顾淮川今晚有应酬，刚结束。
合作商都走了，他独自一个人靠躺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有点冷，外套盖在身上，闭着眼。
原本有个助理陪在他旁边，也被他给打发了。
沈窈一进酒店就看见他孤零零的身影。
她走过去，顾淮川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脸颊有些红，一看就喝的不少。
沈窈抬手探了下他额头，温度略高，但也属于正常醉酒后的状态。
顾淮川一下子睁眼，一把按住她的手。
沈窈能看得出，最初的一瞬他眼里是带着狠厉和防备的。
不过见是她，神色又瞬间柔和了下来，捏着她手腕的力道也轻了。
他将她的手贴在脸上，手有点凉，还挺舒服。
沈窈说，“叫个代驾不就行了，非得折腾我。”
顾淮川勾了下嘴角，“车没取回来，还在你们家外面停着，没车，叫代驾也没用。”
沈窈皱了眉，不过不等她说话，顾淮川又开口，“忘了。”
这理由可真好，他这种随时出门要用车的人，居然能忘取车。
知晓这是他耍的小心眼，沈窈把手收回来，“好了，走吧，送你回去。”
她还问，“自己能走吧。”
顾淮川伸手抓住她胳膊，借着她的力道起身，有一些做戏的成分，“走不了。”
沈窈懒得搭理他，转身朝外走。
顾淮川故意快了两步跟上来，一伸手搂住她脖子，半个身子都挂在她身上。
沈窈呲了下牙，“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
“真走不了。”顾淮川说，“晕。”
沈窈伸手揽了一下他的腰，要扶不扶的状态，还趁机拧了他一下。
有点痒，又有点痛，顾淮川直接笑出来，侧头想去亲她，“小心眼。”
沈窈躲了一下，“赶紧走吧。”
俩人从酒店出来，车子就在旁边，还不等到车旁，一辆车正好开到路边，一个急刹。
粉色的车子，还挺扎眼的。
顾淮川和沈窈同时停下看过去。
叶婉在里面坐了好一会儿才开门下车，挺无奈的模样，“小周给我打电话，说你一个人在这，还喝多了，让我赶紧过来。”
小周是顾淮川的助理，今天跟着一起应酬，最后一个走的。
他走的时候，顾淮川正坐在大厅休息，已经跟他说不用管了，没想到他会给叶婉打电话。
叶婉看着顾淮川，“还好吧。”
顾淮川稍微站直了身子，“没事儿。”
此时他跟刚刚在沈窈面前耍无赖的模样完全不同，只带了一些醉意，其余都与平常一样。
他说，“小周实在是多嘴，我都跟他说我在等人，没想到还会通知你。”
叶婉说，“没事儿就好，我也正好还没睡，出来一趟不太耽误什么，就怕你是喝多了没人管，有沈小姐来接你，我也就放心了。”
说完这话，她看了一眼沈窈，点点头，而后转身又上了车。
叶婉的车起步速度很快，直接就冲了出去。
好在这个时间点路上车不多，但凡旁边有辆车，都撞上了。
顾淮川皱了下眉头，转身上了车。
沈窈也跟着上来，启动的时候说，“叶小姐好像有点难过，你给她打个电话安抚一下吧，车子开那么猛，再出事儿可怎么办？”
她又补一句，“她现在那身体，再出事儿可能就要命了。”
顾淮川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隔着裤兜摸了摸手机，最后说，“不用，出不了事儿。”
他这个反应，沈窈也就不再说别的，径直将车子开到他住处。
车子停在院子里，顾淮川开门下车，朝客厅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看过来，“你不下来吗？”
沈窈车子都没熄火，“我回去睡。”
顾淮川抿着唇不说话。
沈窈笑了一下，类似于给他个解释，“明天要起早去医院。”
顾淮川静默了一会儿才说，“早知道这样就不折腾你了。”
沈窈已经往外倒车，“早点休息，走了。”
她将车子开出去，在消失于对方视野中时按了两下喇叭。
然后脚踩油门，直接开走。
院子里的顾淮川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往屋子里走，边走边把手机拿出来，拨给了叶婉。
那边接的挺快的，声音带了点儿惊讶，丝毫听不出难过，“怎么了，怎么打电话来了？”
顾淮川问，“到家了吗？”
“到了。”叶婉说，“到没一会儿，刚换好睡衣。”
她又问，“你是到家了吗？”
顾淮川说到了，他打电话也只是想问一声，怕她真的在路上出事。
如今得了消息，就松了口气，“好了，那你早点休息。”
叶婉却没马上挂电话，而是说，“这个周六我会和阿硕去见他爸妈，若是没什么意外，大概率是要商量订婚的事。”
顾淮川也不算意外，“考虑好了吗？”
叶婉表现的有点犹豫。
她一这样，顾淮川上楼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他叹口气，多多少少觉得跟自己是有点关系的，就说，“别赌气，别着急，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想好了再做决定。”
叶婉等了会儿问，“你觉得他这个人可不可以？”
顾淮川说，“我觉得不重要，要你自己觉得好才行，我也不是说不让你发展太快，只是想告诉你，一旦走错路了，没人能帮你担后果。”
他又说，“当然，我只是建议，采不采纳的要看你自己，或者你可以和叔叔阿姨好好聊聊，他们见的人多，能帮你好好分析。”
叶婉直接说，“我爸妈都还挺喜欢他的。”
顾淮川哦了一声，“那应该就没什么问题，是我多虑了。”
他看了下时间，继续往楼上走，“行吧，我想你自己心里也会有安排，那我就不说太多了，时间不早，早点睡吧。”
他把电话挂了，也没怎么当回事儿，回房间洗漱后直接睡了。
……
沈窈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大冬天的，天亮的比较晚，外边还暗沉沉。
出了房间才看到全家人都起来了。
沈固坐在客厅，电视开着声音小到几乎没有。
他视线直直的落在电视上，眼神一错不错。
邹燕清和沈漫在厨房忙活，沈图北在院子里抽烟。
沈窈也进了厨房，“需要我帮忙吗？”
邹燕清转头看她，她眼睛是红着的，说话还有鼻音，“不用，马上就做好了，去餐厅等着就行。”
她还勉强的笑了一下，“把你吵醒了？”
“不是。”沈窈说，“睡不着。”
她看向沈曼，沈曼一直低着头，仿若没听到俩人的交谈。
沈窈转身去了客厅，坐到沈固旁边。
她看了一眼电视，播放的是个综艺节目，应该挺欢乐，但声音太小了，也听不清里面的人都说了什么能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沈窈看了沈固两眼，他明显是走了神。
周雅刚出世的时候在医院抢救，都以为她活不下来，那时候他也没表现的太难过。
沈窈一直以为因为不喜欢，所以他并不在意周雅的死活。
现在看来好像也并非如此。
坐了没一会儿，邹燕清招呼大家吃饭。
沈图北也从外边进来了。
他应该是没怎么休息，人看着很疲惫。
餐厅落座，还没吃几口就接到了沈临南的电话，说他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到这边。
电话是打给沈固的，沈固敷衍了两句，挂断后把手机扣在桌子上，看了看自己拿着的筷子，也放下来，“我吃饱了。”
他从头到尾也没吃几口。
像是开了个口子一样，他离开餐厅，大家陆陆续续也都放下筷子起身出去。
只有沈窈还坐在这，看着面前的粥碗，缓了几秒，继续吃。
他心里也不好受，但是并不影响自己的正常生活。
饭吃完，沈临南来了，一个人，说是家里小孩子还在睡，离不开人，就让老婆在家守着。
也没人强求必须所有人都到场，沈窈问沈临南要不要吃点早饭。
沈临南摆摆手，“没什么胃口。”
这么一对比，就显得沈窈更没心没肺。
等都收拾好，大家一起出门，沈窈的车子开在最后。
停下来等红绿灯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后视镜，这才恍然察觉，后面又跟了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