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窈被顾全肃拉在身前，能感觉到他抓着自己的手臂有些发抖。
肯定不是吓得，应该是气的。
明明在这之前他是占上风的。
手里有把柄，周围有埋伏，怎么看顾淮川都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可谁能想到，他居然有那么大的胆子，把老太太给弄出来了。
一个老太太，就能抵掉他做的所有准备。
顾淮川脚下再次用力，在老太太又一次哼唧出声时，他开口，“换不换，别磨叽。”
顾全肃抓着沈窈的力气更大了一些，抵在她脖子上的刀也又往下压了压。
他说的话是咬着牙，带着浓浓的不甘，“换。”
顾淮川抬了脚，已经被踩趴在地上的老太太得了空闲，撑着身子起来了一些，能喘口气。
他一伸手将老太太拽起来，老太太就跟个小鸡崽子一样，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直接被他拎起来。
动作粗鲁，老太太细胳膊细腿，这一下应该也挺疼。
顾全肃说，“你先放人。”
顾淮川都笑出来了，“你傻还是我傻？”
他说，“一起放。”
顾全肃也知道，他信不着顾淮川，顾淮川肯定也信不着他，不可能先他一步放了老太太。
所以他先撤下匕首，捏着沈窈的后衣领，往前推了推，“那就一起。”
顾淮川先松的手，老太太见状，朝顾全肃这边走。
顾全肃见他松了，也松开了沈窈。
沈窈撒腿就跑。
她一跑，老太太步伐也快了一些。
俩人错身而过，沈窈瞟了她一眼，然后一愣。
也就愣那么一两秒，并不影响脚下的步子。
顾淮川伸手一把将她接过来，先查看了她脖子，“还好，没事。”
他推着沈窈，略有些急切，“上车去。”
那边车门还没关，他将沈窈推了上去。
沈窈坐上车，在看外面，老太太已经到了顾全肃面前。
顾全肃慌的不行，一把将老太太扶过去，又叫了一声妈。
他先给老太太松手上捆着的绳子，又帮她整理一下衣服。
老太太刚才摔倒，又被顾淮川踩在脚下，头发凌乱，模样狼狈。
她低着头，还是一声不吭。
等身上打理好，顾全肃才想着将她嘴上的胶布扯下。
结果捧着她的脸让她抬起头的时候，他一下子愣了。
坐在车中，大灯照过去，此时视线不被影响，看的清晰又全面。
沈窈清楚地看到顾全肃愣住，然后一把推开面前的老太太，“你是谁？”
他这一下推的用力，老太太一个没站稳，再次扑通一声摔倒。
这时嘴没被封，就叫了出来，“哎呀。”
声音一出来，就能听得出了，那根本不是顾家老太太。
沈窈就感觉刚才那么一打眼，看着不太像。
果然不是。
顾淮川还站在车头侧边，看着顾淮川的背影，她就觉得有点夸张，人都被收押了，怎么还能被他弄出来。
也亏他想得出来，弄了个假的。
更亏他找得着，身材还挺像。
不知给多少钱，老太太这一趟可没少遭罪。
顾全肃原本心态就有点崩，此时发现自己被耍了，瞬间就炸毛了。
他嗷的一声，“顾淮川，我今天必定弄死你。”
他真的是气急了，自己直接冲了过来。
只是岁数摆在那，哪里是顾淮川的对手。
顾淮川轻轻松松躲了他两个拳击，一把捏住他挥过来的胳膊，抬脚就踹在了他肚子上。
顾全肃后退两步，被紧跟上来的手下扶住。
他气急败坏，“上，你们都给我上。”
周围也有声音，听着是打起来了。
顾全肃和顾淮川都埋伏了人手，应该是双方碰上了。
此时这里顾淮川一对多，车子还没熄火，沈窈稳住方向盘，油门轻踩，向前开了一小段。
那俩人赶紧后退躲避。
车门还是开着的，她说，“先上车。”
顾淮川没犹豫，转身上了车。
他关了车门，沈窈脚踩油门，直接朝顾全肃冲了过去。
顾全肃吓的快速躲开，沈窈顺势绕了一下，调转方向，朝着来时的路开去。
边开她边问，“你带来的人多不多？”
“不多。”顾淮川说，“只能暂时拖住他们。”
沈窈闻言将油门踩到底。
只是私家轿车着实不适合山地行驶，速度完全提不上去。
没一会儿就从后视镜里看到有车子追了过来。
山地越野，应该都是顾全肃的手下。
真是刺激，沈窈汗都出来，心跳哐哐哐。
她还不忘埋怨，“你脑子有病啊，既然能带人来，为什么不多带一些？”
顾淮川从驾驶位与副驾驶中间的空隙挪到前面。
在副驾驶位置上坐好，他说，“原本人很多，被他察觉了，半路都给截住了。”
顾全肃也不是大白给，还是有点心眼子的。
沈窈瞟了眼后视镜，没再说话，只是将油门踩到底。
开了没一会儿，一抬眼，发现前面也有辆车。
离的挺远，开了远光灯，这是从前面包抄过来了。
顾淮川说，“往左转。”
沈窈只能听顾淮川的，打了方向盘，油门踩死。
前面那车里的人自然也看到了他们，跟着转了方向，包过来。
对方人多，沈窈车技也不算特别好，加上车子不给力，没一会儿就被追上了。
几辆车前后左右，实在无路可走，只能停下。
沈窈转头看顾淮川，“你功夫怎么样。”
顾淮川舔着侧腮，没回答，而是说，“不管发生什么，你在车上别下来。”
那几辆车没贴近，分散停下，前后左右出路都拦截了。
前路堵截他们的那辆车上有人下来，慢慢悠悠的过来。
沈窈一打眼就认出来了，是周雅。
看她样子也是刚醒没多久，估计还有点晕乎。
周雅没看到顾淮川，叫着喊沈窈的名字，让她下车。
沈窈没下，是顾淮川推开的车门。
看到他，周雅的叫声一下子就停了。
车门关上，外面有呼呼的风，车窗也升上来。
听不清顾淮川和周雅说了什么，只能看到周雅有些难堪，背过身去。
顾全肃也从一辆车上下，走了过来，还拎着那个假扮顾老太太的人。
对方年岁大，根本跟不上他的步调，一路被他拖着。
走到距离顾淮川几米远的位置，他一用力，将那老太太扔了过来。
是真的扔，老太太在地上叽里咕噜滚了一圈，一直到顾淮川脚下，最后吭哧吭哧站起身，躲到他身后。
过了两秒，她转头看看，赶紧过来开了车门上车来。
沈窈转头看她，离得近了再一看，果然不像，也就身形比较像，这张脸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周雅过了会转身过来，隔着车窗看到沈窈，一下子又来劲儿，扯着嗓子喊，“沈窈你给我下来，你这个贱，我今天肯定要弄死你。”
他要冲过来，但是视线一扫又看到了顾淮川，脚步马上又停了。
沈窈是看都没看他，只扭头盯着顾淮川和顾全肃。
顾全肃看着老太太扶上车，并没让人阻止。
就今天这个架势，顾淮川这边算上老太太才三个人，真的动起手来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车里的老太太没见过这场面，一下子害怕了，哆哆嗦嗦的说，“早知道我就不来，给我多少钱也不来。”
刚刚被吓懵了，现在才反应过来，她一下子就哭了，哭也不敢放声哭，抽噎着，明显是怕的不行。
沈窈本来就紧张，她在旁边哭，她就很烦，“闭嘴，你再哭我把你扔下去。”
果然恐吓有用，老太太没动静了，两只袖子撸下来，身子弓下去，埋在袖子里。
沈窈盯着外面，顾全肃和顾淮川说了几句，然后冷笑一下。
他往后退了一段，从兜里摸出烟盒，低头点烟的时候，手漫不经心的一挥。
原本他身后站着的人得了命令，同时朝着顾淮川走过来。
这就是要动手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