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邀请我来吗?我就来了。”
于小潮的声音冷漠得跟三月的宁中一样。
飘着点小雨,凄冷得可怕。
叶育兰却提高了警惕,表哥可别跟她有什么啊。
“那好,那于教授先到丰源,我……”
“我等人来接我,我要先去宁中大学。”
“宁大?于教授要去宁大做什么?”
宁中大学在全省都能排在前三,是宁中九所高校之一。
在全国的地级市里,宁中也是教育资源和教学质量最强的地级市之一。
既有综合性大学,也有专业性极强的师范学校、科技大学,甚至还有航校、军校和医学院。
加在一起,门类齐全不说,在最多的时候,近百万人口的市区人口,有接近十万都是大学生。
但那是扩招以后的事了,现在大学生还不多,非常值钱。
“我去宁大做交流学者,要在宁大待一段时间,等我有空再去丰源找陈老师吧。”
来接于小潮的人来了。
一个流着汗的胖子,手中的牌子上还写着欢迎于小潮教授来宁大交流,看来是在出站口错过了。
看着于小潮上了宁大的小面包车,陈楠才注意到叶育兰紧绷的神经。
“你有病吗?育
兰,我跟她还能有什么?人家在糖烟酒会上帮我说了话。”
“我看她就是图表哥这个人。”
“人家是大教授,你别胡思乱想了。”
陈楠瞪了她一眼,才带着她去找黄伟泊。
黄伟泊被严局加了担子,多管了几个行业,人也忙得多了。
陈楠找他时,他还正在开会,但他马上就撇下会上的同事,过来问陈楠有什么事。
“你想要一批初中生?”
黄伟泊一愣。
八七年可不像后来,中专生职高生都值钱得很,大学生更是个个都是宝。
这三类学生,都是包分配的。
陈楠被于小潮一提到宁大的事,他就想到想要足够的人手,得从学校入手。
中专、职高和大学生不用想了。
但有大批的初中读完就辍学打工的学生。
这些学生正常情况下都会随着父辈流往岭东,毕竟那边靠近繁华地带,又有特区,钱多机会也多。
但陈楠觉得与其让他们远赴他乡,不如就地就业。
“这个嘛,我得找丰源县里了解一下,哎,陈老师为什么不去找你们丰源教育局呢?”
陈楠能说就快走到一轻局门口才想起来吗?
这回头想还不如找刘淝呢。
“一
轻局先打个电话过去,我跟他们再聊,比较方便一点。”
“你这是想要我先打个预防针啊,怕人家不配合,你又白跑一趟?”
黄伟泊哈哈大笑:“行,那陈老师就等一等吧。”
趁他打电话的当口,陈楠就跟叶育兰说:“你也问问你们同学,有什么愿意来食品厂工作的,那就全叫过来。”
丰源县人口也就足够招到合适的青工了。
唯一的难题是,他们是想要跑到岭东还是留在丰源。
“我跟你们县教育局提过了,他们愿意大力配合。说是啊,那么多的孩子,不肯读书,有的能到外地打工也好,可有的就在街上闲逛,那怎么得了?”
陈楠感激地谢了声。
“有空我也去丰源坐坐。”
出来后陈楠就和叶育兰先吃了顿饭,要下午两点徐宁涛才会开车过来。
“表哥,工招到了,那生产线呢?”
“那事嘛,郑春水会帮忙。”
陈楠对于郑春水这十天里的表现很满意,知道他也该认清风向了,再跟陈楠对着干,一点好处都没有。
不如尽全力配合,说不定到时退休了,还能在陈楠这边混个顾问什么的。
陈楠也跟他没什么仇,也不能说是不计
前嫌吧,也就接纳了他了。
“郑春水那老色胚啊,我老看他不顺眼。”
郑春水有那毛病,胆子又小,有几个能看他顺眼的。
但人啊,总不是完美的,是个人就会有缺点,也不能抓着缺点不放啊。
那就有点完美主义过头了,会把自己搞得很郁闷。
道理跟叶育兰一说,她倒能听进去,就把五柳炸蛋都吃了个干净。
徐宁涛找到饭馆一坐下,就低声说:“事情还真跟韩全福有关。”
“嗯?他不是疯了吗?”
“那医院的人说,他一个月有一两天清醒的。”
陈楠猜想肯定是吃对药了,人家医生也不是吃白食的,能对症下药。
“上次清醒的时候就昨天,一个远山的人过去找了他。”
“远山的?”
陈楠心想葛礼心和老胡可都跟他一起下的火车,总不能一下火车就跑过去吧?
“叫葛慧兰,是葛礼心的堂妹,听说在远山她一直都很不安份。”
陈楠想着,就那天跟老胡一起给黄伟泊送礼,黄伟泊没收她还发脾气的吧?
她去找韩全福,然后跟那姓武的说了什么?
“我也是猜测,还得警察那边。”
徐宁涛也没吃东西,叫了一碗冬
瓜排骨汤,一碗炒河粉,就先吃上了。
陈楠在那摸着下巴想。
能说什么让姓武的能有那么大的仇恨?非要拿斧头劈了我不可?
他哪知道,此时葛慧兰的手还在发抖。
她被葛礼心狠狠的踹了一脚,连爬都爬不起来。
“谁让你发了疯去找小武的?你XX妈还勾引他?你说说你,你就没学一点好?”
葛礼心一回来,她就邀功似的跑来跟他把事说了。
葛礼心开始还没说什么,等早上听到小武被抓了,就有一种莫明的恐惧。
小武要是交代了,那葛慧兰就完蛋了。
她可是葛礼心的堂妹,事情能不牵连到他头上?
“他不会说的,他喜欢我,我跟他说了,他要把事办成了,我就跟他睡,他就疯了似的说一定能办成,哪知道他是这么个废物……”
“你还有脸说!”
葛礼心狂怒道:“你知道小武就是个一根筋,你还撺掇他去做这种事?你不知道那个陈楠有多能打?你这是在害他!”
“我害他?”葛慧兰尖声道:“大家都看着呢,韩哥都疯了,你都没点动静,人家怎么说你的你知道吗?”
葛礼心心头像被扎了一下,一下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