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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那么命苦啊!我就想好好过日子,谁知道会搞成这样。”
黎桂英这招谁都不吃。
大家不是三岁娃娃,是你想操弄就操弄的。
那些市里县里的干部,脸上更露出种奚落的表情。
连黄伟泊都在暗暗摇头,怕是半分同情都没有。
黎桂英却还依旧哭闹不停:“就算把我们逼死,我们也没办法啊!”
没办法?市里一位干部喝道:“别胡搅蛮缠,刚才在会议室里说了,先让你们停止搞什么独家销售,接下来再谈别的事。”
“你XX妈想让我停?老子不停你能把我怎么着吧?”
韩全福猛地冲出办公室,手里还握着一块瓷片,冲着那干部就要扎上去。
事发极其突然,靠在那干部旁边的都是他的同事,跟来的一些民警却都站在边上,一时间来不及反应。
眼看就要扎到那干部脖子上了,一只手猛地架过来。
瓷片沿着陈楠的胳膊一划,拉开了个口子。
但韩全福人却被陈楠给扳倒在地了。
“哈哈哈,你完了,你完了!”
韩全福疯狂的笑着,瞳孔放大了一倍,口水不停的从嘴里喷溅而出。
他终于疯了。
陈楠瞧了眼口子
,看着那干部感激又关切的眼神,微微点头说:“没事。”
“有卫生员吗?过来帮他把扎一下。”
哪来的卫生员,那干部说完自己都有点尴尬,刚转业不久,在部队的一些习惯还没改过来。
“严局,这位是陈楠,是倩倩食品厂的厂长,原来是一位中学教师。最近市面上热销的熊猫牌奶糖就是他们出的。”
黄伟泊上来给那位干部介绍。
陈楠稍稍一惊。
他在办公室里注意到了门口的黄伟泊,可没想到这位年轻干部的功课做得很充足,从他跟韩全福的对话中,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是个值得关注的对象。
“陈老师啊,久仰大名了。”
严局热情地跟陈楠握手:“我这可不是客套话,老郑跟我提过你,说你有本事啊。”
陈楠一想就明白了,来的虽说各局办都有人,可多半是以一轻局为主。
一轻局主管食品行业,严局估计就是市一轻局的副局长。
就是最后那句有本事,语调有点耐人寻味,估摸有个半褒半贬的意思在吧。
“严局过奖了,我就是混口饭吃。”
“要我们下海的干部都有陈老师的本事,都能混口这样的饭吃,那我们宁中
的经济可就盘活了啊。”
又提到本事,陈楠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
到底陈楠救了自己一命,严局也就不再在本事上纠缠了。
看着被民警带走的韩全福,就让他们把还赖在地上的黎桂英也带走。
一边的韩成栋一脸不知所措。
他心里的主心骨韩全福疯了,走的时候还在那哈哈大笑。
黎桂英也摆明没了主见,只想仗着女人的身份,能让处理轻一些。
就还剩下六叔……
“咋办呢?六叔。”
六叔脸一沉:“听安排,不要再多半个字的废话!”
他可比韩成栋聪明多了。
要说之前人家还就想以整顿为主,等韩全福那拎着瓷片冲上去的事一发生,那性质就变了。
还想跟市里县里谈条件?
呸!从轻发落都是祖上积德了。
“陈老师也一起来听一听吧。”
陈楠来了就没打算走,要不就不会今天来了。
就要借着来人整顿上河的机会,要把韩家打得永世不得翻身。
一个铜板都不会留给他们。
被允许列席参加会议,黄伟泊特意坐在他身边。
两人简单的做过自我介绍,就听着严局先严肃的批评了上河的作法。
“完全不讲
究市场经济规律,是蛮横的资本主义手段,挤压同行的生存空间,挑战政府的威信!什么学习国外的先进商业手法?鬼扯!这是走的封建社会的老路,是地主老财,是旧社会的那一套!必须严厉的整顿!”
严局的语气明显比刚刚厉害了百倍。
神情也异常的凶狠,带着他在部队里整军备战的气势。
六叔心下一声长叹,知道不会有好结果了。
“先停产停工,所有的工人先放假!你们两个姓韩的,挨家挨户去给人道歉。”
“应该的,我们做错了,我们该道歉。”
六叔诚恳的说。
韩成栋跟着点头如小鸡啄米。
“除了销售点,还有各大食品厂,都要亲自上门!”
“是,我们都会过去的。”
严局感觉还不够,就扭头问陈楠:“陈老师有没有什么看法?”
终于到我出场了,我可不会手软。
陈楠先就代表各家小卖部提出赔偿的事情。
六叔一下就脸色大变。
韩成栋更忍不住说:“他们拿的好处还不够多吗?每个月的补贴拿了多少?还想要赔偿?他们要脸吗?”
“你打伤人怎么说?”陈楠一句话就将他堵住,“他们要赔偿,你们可
以跟他们谈,谈不拢再说。张嘴就问人家要不要脸?你韩成栋要脸吗?年底收款,提前收账,人家拿不出,就把人打伤,你伤了多少人?你自己说一说吧。”
“有这事?”严局脸又沉下来了。
黄伟泊说道:“是有,十好几家都上报了,还有报案的。”
“那还愣着?先把他抓了!”一位林溪公安局的所长喝道。
韩成栋就被戴上了手铐,被带离了上河。
“那陈老师,还有别的意见吗?”
黄伟泊突然说:“严局,要不让陈老师跟我配合整顿上河吧?”
陈楠眼中不由投射出激赏的目光。
英雄所见略同啊。
就是我来说的话,不免会让市里起疑心。
你说就再好不过了。
“我看行,”严局略一思索就说,“陈老师的倩倩食品厂搞得红红火火的,在食品行业有丰富的经验,一定能把上河整顿得上下一新,重上正轨。陈老师你的意见呢?”
“我就当仁不让了。”
陈楠微笑抱拳。
与会的人心里都有数,说是整顿,其实就是要把上河拆了。
六叔何尝不知,可是细胳膊细腿的,能跟大象比划吗?
他连叹几声,知道上河从此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