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云抬眼看了看赵驸马消失的地方。
办案来过的花满楼,也不算陌生。
是以,等半个时辰赵驸马出来后,楚昭云就大摇大摆地进了楼。
楼里的鸨母,好似也习惯了楚昭云来此查案。
只一盏茶的功夫,楚昭云便揣着几张纸出了花满楼。
等她不紧不慢地回到三公主府门口时,宴席已经散了。
约摸着正是赵驸马发毒的时辰,楚昭云叩响了三公主府的府门。
“我帕子落在了三公主院子里。”
“噢噢。”门房小厮记得楚昭云,实在是先前来的时候楚昭云带了太多的礼,“贵人稍等,我去通报一声。”
楚昭云静立了片刻,很快就等来了人。
是上午在正厅里等着她的那个丫鬟。
“楚二姑娘可是落了东西,我带楚二姑娘去找找。”
“多谢。”
楚昭云跟着丫鬟径直去了三公主的卧房。
三公主惊讶地嘴都合不上。
“这……楚大人已经想到法子了吗?这般快……”
“这得多亏了赵驸马配合。”
闻言,三公主愤懑不平,“就连孩子的百日宴,他都不得安生!”
“难道公主殿下还对驸马抱有期待吗?”
“你说得对,他便是这般人,我还有何可生气的?”三公主深呼吸了一口,调整好了情绪,“还请楚大人赐教。”
楚昭云应了三公主之后就想到了和离的法子。
但此法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没那般简单。
没想到的是,让事情变简单的,是赵驸马自己。
他一日都憋不住,今日就去了花满楼。
这正好成全了她想出来的法子。
楚昭云从袖子里掏出了几张纸,一边递给三公主一边说道:“公主殿下可还能起身?若是可以,今日和驸马去一趟宫里。”
“能起身!”
若是今日能和离,再虚弱她也得坚强!
“楚大人,去皇宫见父皇吗?可是父皇不会信我的。”
“公主殿下莫急,我教你。”楚昭云往床榻边凑了两步,低着头仔细说着自己的法子。
三公主听后,频频点头。
“此法甚好!”
她怎的就没想到这个法子呢!
被那个畜生气的,真真是脑子都不转了!
“楚大人等我,待我出宫。”
楚昭云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了卧房。
她依稀听见身后传来三公主虚弱的声音:来人,梳洗打扮,去请驸马过来。
不知道三公主的身子能不能撑得住……
楚昭云的担忧不无道理,因为丫鬟们才刚刚给三公主梳洗打扮完,三公主就咳嗽了起来。
“咳、咳……”
不仅咳嗽,身子更是抖得厉害。
丫鬟心疼地劝道:“殿下,要不还是休养一阵儿再想这件事……”
“我也想好好休养,咳咳,可有他在我如何能好起来?更何况……”三公主顿了顿,喘匀了气,“更何况楚大人的法子,今日去最好。”
否则她有什么法子能说动驸马跟她一起进宫呢?
“驸马来了吗?”
“许是快了……”丫鬟往外张望,伸长了脖子都没
有看见驸马,“殿下先倚着休息片刻……”
三公主点了点头,倚在了丫鬟身上。
等到她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丫鬟低声说道:“殿下,驸马来了。”
她立即睁开了眼,坐直了身子。
赵与看上去,还是温润公子的模样。
他摇着扇问道:“不知殿下找我何事?”
若是往常,三公主早就冷脸看着他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她需要把赵与骗进宫。
而且,她觉得此次能够和离。
一想到这,三公主便轻笑了起来。
这一笑,赵与也发现了三公主今日的不同。
一直生病赖在床榻上的人,今日不仅起身了,还盛装打扮了一番。
更让他惊讶的是,一直不给他好脸色的人,竟然笑了。
赵与盯着三公主,问道:“殿下今日心情甚好?”
“甚好,百日宴这般大的喜事,怎能不欢愉?”
听了这话,赵与又不觉得奇怪了。
“也是,殿下这胎生的不易啊……”
他说着话,坐到了不远处的椅子上。
三公主低了低头,藏起了自己胸口翻上来的那股恶心。
听赵与不痛不痒地感慨她生产不易,她只觉得恶心!
她辛辛苦苦生孩子的时候,他却在花天酒地。
眼下还能面色自若地说出这般话,他怎就如此厚颜无耻!
心里犯恶心,但再抬头的时候,三公主又换上了轻笑的模样。
“宫里来了赏赐,你我需进宫谢恩。”
“殿下自己去便好。”
还不等赵驸马说出个冠冕堂皇的
理由,三公主连忙打断道:“内侍传了父皇的口谕,你当真让我自己去吗?”
“口谕?父皇有何旨意,我怎的不知?”
“宫里来了人,你不知?难道你方才没有在府上接待客人?”
“……”似乎是没料到三公主会有此一问,赵与微微皱眉。
三公主见赵与脸色不好,她这才想起了楚昭云交代的话——一定要先忍住心里的不快,小不忍则乱大谋!
因此,她收起了质问的语气,又立马改口说道:
“父皇说有了孩子,你我二人更要琴瑟和鸣。”
一听此话,赵与心里便乐开了花,“父皇说得极对,咱们要琴瑟和鸣把日子过好,殿下也需得宽容些。”
他话里有话,三公主岂会听不出来?
她忍着浑身上下的不适,点头应道:“嗯,以后我会的。”
“殿下也该像今日这般打扮,这才是公主殿下该有的样子。”
“嗯,好。”
“只是可惜殿下脸上抹再多的粉,也掩盖不住病容啊……”
“我会放下旁的事,专心仔细地调养身子……”
“殿下早该如此,那我也只好受累继续替殿下看管着府上。”
“嗯,都听你的。”
见三公主又恢复了最初的乖巧模样,赵与心中大乐,叫出了只有新婚燕尔时他叫过的称呼:“微微,进宫吧,小心别着了风。”
“嗯。”
若是真担心她着了风,就该给她披上披风,而不是眼下这般,只是上下嘴皮子一碰而已。
她这才惊
觉,原来从一开始,赵与的关心,就只是全在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