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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宁穆的住处,离着端王府只有两条街。

    只不过,楚昭云等人并没有见到杨宁穆。

    一直苦等到了深夜里,都没有见到人。

    楚昭云见白泽打了个哈欠,便催着他回去,“你明日一早还要上朝,快回去吧。”

    “行,大人也回去吧,这杨宁穆怕不是住在端王府了?”

    “明日再来。”

    话落,楚昭云执意不让白泽和余富护送,自己一个人回了伯爵府。

    一边走,她一边想这两天的事。

    验尸不算复杂,但案子一旦牵扯出各方的关系,查起来就变得棘手了。

    军器所失火,十有八九和端王爷有关。

    这杨宁穆究竟是在端王府,还是早就被送出了汴京?

    亦或是……已经被灭口了?

    还是得把杨宁穆找出来,他或许就是关键人物。

    楚昭云心里盘算了好一会儿,想了许多法子,她势必得把端王爷的纰漏找出来。

    但她没想到,次日一早,自己所思的全盘算计,都落了空。

    阳光透过云层洒到了大地上,世间大亮。

    楚昭云一只脚刚踏出伯爵府,就被门口蹲着的人惊到了。

    “!”

    “楚大人!”

    “余富,你一晚都在此?若是有事找我,为何不找门房通报?”

    余富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也就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是我家大人回来了!”

    “段景曜回来了?他要你等我?莫非有大进展?”

    “正是!大人正在宫门口等着楚大人,快随我来吧!”

    楚昭云点了点头。

    在宫门口,是打算进宫吗?

    若是打算面见陛下,难道是他已经查清楚了?

    纵使心里充满了疑惑,楚昭云也只得按下不表,匆匆往皇宫赶去。

    直到见到了段景曜,她才问出了口:

    “大人,发生了何事?要面见陛下吗?”

    “我长话短说。”段景曜一边抬步往皇宫走,一边继续说,“昨日我北上追查失踪的人,半夜里忽遇一群人往汴京方向跑,正是军器所的那伙人。”

    “他们自己回来了?找到人了就好!昨日响州之事,余富可有告知大人?”

    “我都知道了。”

    “找到了失踪的人,找到了杨宁穆,但这和端王爷之间的联系,我还没有找到。”

    “端王和韩敬有争执。”

    “原来如此!”楚昭云恍然大悟,她揣测不出端王爷的行凶动机,眼下终于明了,“你见过白泽了吗?”

    “他上早朝之间见过了。”

    两人匆匆交谈了几句,进了皇宫内城,宫人多了起来,两人便噤了声。

    虽是寥寥几句话,但楚昭云心里已经有了底气。

    她知道,若不是手里有切实的证据,他不会贸贸然就来面圣。

    两人来到皇宫正殿时,早晨还未散朝。

    楚昭云悄悄用余光看着站在殿外的文武百官。

    只有位高权重者才能进殿,余下官员只得侯在殿外。

    不过,她好像没看见提刑官大人?

    忽然,楚昭云瞥见有宫人匆匆从大殿里出来。

    她连忙低下了头。

    不多时,耳边就想起了宫人的声音:

    “段大人,楚大人,陛下宣二位进殿。”

    “是。”

    两人往正殿方向走着,殿外的人也往外走着。

    看样子是散朝了。

    不过等进了正殿,楚昭云看到几位大臣,这才反应过来,虽是散朝了,但盛仁帝把几位重臣都留下了。

    “臣参见陛下。”

    “免礼。军器所的事查出结果了?”

    段景曜回道:“正是,臣与楚推官特来向陛下禀报。”

    话落后的几息沉默,楚昭云立马会意,这是让她先说的意思。

    她飞速思索了一刹那。

    “陛下,军器所大火中找到的尸体,已经验明死因,死者并非被大火烧死火或被火烟熏至窒息而亡,他们全部死于中毒。”

    “中毒?”盛仁帝眉心微蹙。

    楚昭云接着说:“此毒也是他们心甘情愿自己服下的,并非有人加害。”

    话音一落,便有大臣心生质疑。

    不过他仍然记得楚昭云敲登闻鼓后在大殿上的种种言行,若是旁人,他定要横眉相对。

    可面对楚昭云,他还是措辞了一二:“军器所众人又不是疯了,何至于同时自愿投毒?楚大人莫非验尸过程中有何纰漏?”

    宰辅张敏沉声说道:“莫要打断楚大人,且听听看。”

    楚昭云知道众人心中的疑惑。

    解释道:“军器所众人没有疯魔,因为死者们并非是军器所里的人。死者皆是来自响州的老者,只不过穿戴了军器所众人的衣物而已。”

    此言犹如一颗石子落入了平静的湖水之中。

    众人心中大为震惊。

    盛仁帝自是相信楚昭云验尸的手段,很快就想明白了事情的症结,说道:“看来是故意找来的替死者,可查清背后之人是谁?”

    楚昭云一愣。

    她心中已经措辞好了,正准备说出响州受灾后的民情,以解释老者们为何心甘情愿地替死。

    可盛仁帝没有问。

    她心里划过一种异样的情绪。

    只是她来不及抓住那股异样。

    因为盛仁帝还在等她的回话。

    “回陛下,查清了,老者们和军器所众人都是经由清歆园的牛粪车,自陈州门进出城门。领队之人是端王府的幕僚杨宁穆。”

    闻言,盛仁帝沉默不语,似是在思索。

    几位重臣心有疑惑。

    几人纷纷质问楚昭云:

    “杨宁穆可曾认了此事和端王爷有关?莫不是他自己的恩怨?”

    “或许是假借了端王爷的名声行事?否则一个幕僚何来这般能耐?”

    “无论如何,此事牵扯到了端王爷,还是得慎重……”

    “端王爷的幕僚?这和军器所能有何干系?谁不知道端王爷他……”

    顾忌着皇室的颜面,这位大臣并没有把端王爷的残缺说出口。

    一个从不弄权甚至处境自卑的人,何故去火烧军器所,还替换死者?

    众人的疑惑,楚昭云早有预料。

    只不过她回答不了。

    本就是被段景曜匆匆叫来,她自己还不知道切实的证据和线索是什么呢!

    楚昭云看向段景曜。

    段景曜回了一个歉疚的眼神。

    他心中愧疚,但也只能事后再同楚昭云赔罪。

    因为这件事必须尽快呈到陛下面前。

    迟恐生变!

    他上前一步,接过了众大臣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