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从来就看不上当朝的太子。
卫盈盈生的儿子,哪怕有他们皇家的血脉,终归还是小家子气!
哪里有在婚礼上,当着众人的面,挑新娘子的刺!
“嘉宁纵有不对的地方,近的以后有定国公夫妇教她。”
“远的也还有我这个不成器的母亲,尚轮不到太子殿下开这个口吧?”
太子皮笑肉不笑:“看来定国公家的酒醉人,怎么本宫只喝了一杯,就说错了话……”
大长公主坐定主桌:“我要是让太子不高兴,我亲自赔礼便是。”
说着,满饮杯中酒。
太子到底是闭了嘴。
……
“什么味道?”有人捂着嘴惊道。
下一秒,这个冲鼻的味道被泼到了纪玉爱一袭白裙身上。
吓得她跳了起来。
身上黒迹斑斑,还在往下一滴一滴地流……
“好像……是狗血?”
“啊!”缓过神的纪玉爱尖叫出声,伸手抓住了拿着葫芦瓢的谢宝宝,“你做什么?”
“你朝我泼了什么东西?”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的客人……”
谢宝宝早用布条绑在鼻尖,口齿清晰道:“我当然知道。”
“不然就可以直接赶你出去,何必这么麻烦,浪费时间泼你狗血!”
“你也别生气,是神算子说你的命格和今天的新郎新娘相冲,想留下来继续吃席的话,只有这一个法子……”
一个灵活转身就摆脱了控制。
纪玉爱气得毫无仪态:“是谁说的?”
“你叫他出来……”
“你们谢家是这般待客的?”
“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可让一个小孩子拿狗血来对付我,是不是太下乘了些?”
“这话好奇怪!”谢宝宝离纪玉爱远了些。
“明知道别人不喜欢你,又为什么要往上凑?”
“我看神算子说你命里犯冲是不对的,应该是命里犯贱才对……”
谢再秋在一旁给这桌的宾客道歉,请她们去更衣,再换一个更好的位置。
谁知每一个都不想走,要留下来看戏。
正室出身的贵妇人,谁看得惯这外室出身的玩意儿。
只会讨男人的欢心。
就算那个人是太子,不也是没让皇后娘娘满意……
纪玉爱说不过三岁的宝宝,看见太子脸上的嫌弃,这才没上前,只是远远撒娇:“太子,臣女是您带来的客人,这……”
太子殿下沉下脸:“谢世子,你们这是何意?”
“是还在记恨纪姑娘先前的小误会吗?”
定国公夫人让人取来了一张红纸:“太子息怒。”
“这是神算子粘贴在大门前的一纸告言,写着和今日宴席相冲的生肖、姓氏、八字,还有着装、面相等等……”
“谁知这位姑娘竟是每一条都中……”
“这下人们也为难,又不能不让纪姑娘进来,只好想出了这个法子。”
“神算子说了,泼狗血的时候,千万不能被相冲之人提前发现,否则更会有血光之灾。”
“这,童言无忌,只能让今日的福娃出场了!”
“太子也不想,之后谢府出了什么事,连累纪姑娘无端惹上灾星的名声吧?”
太子殿下嘴角动了动:“这么说,本宫和纪姑娘还要谢谢你们了?”
定国公在一旁打哈哈:“到底是让姑娘家失了颜面,我们愿意奉上一点金银,赔偿姑娘的损失。”
让纪玉爱在喜宴上当众出丑,又拿银子打发,当她是献唱的技人不成?
纪玉爱实在忍不了此等侮辱,跑了。
太子也黑着脸走了。
谢家人人面带喜色:“恭送太子!”
谢宝宝被众人护着,躲在后头拍手掌。
大喜的日子,还要看纪家的人实在晦气!
每次都只会拿太子殿下出来压人,真烦!
五皇子在一旁好笑看着她:“狗血不臭吗?”
谢宝宝皱了皱鼻子点头:“可臭了。”
见她抓不着绑带的口子,楚子珩倾身向前,为她解开:“就不能找别人代劳,偏偏要自己上吗?”
“诸葛那家伙可靠近不得这等秽物,只能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了!”
“不许胡说!”
“你以后是成神飞升之人!”
小哥哥说得可真准。
“……不生气了?”谢宝宝得寸进尺。
楚子珩想起自己还在装的气,再板着脸也来不及了,只好捂着鼻子:“快去洗洗。”
谢宝宝闻了闻自己身上,又指了指小皇子,委屈巴巴跑了。
昭王殿下看着那一抹小小的身影,笑得极为温柔。
这一天,热闹尽了,回到谢宅。
管家告知,有人送来了一个养得极好的海棠盆景。
并未留姓名。
送来的也只是对方花钱请的长工,不可能透露。
家里没几个人不喜欢海棠的,盆景就被留下了。
往后,隔三差五,谢宅便有源源不断的花、草、树,送到了门口。
就没重过样,且都是好的。
谢宅是新宅子,最少不得新鲜的花草树木。
这礼,不得不说送得极巧。
府上都是女孩子,都在猜是给谁的,又是谁送的。
问了一圈,就连大理寺少卿楚楠也过来摸排了,愣是没抓到幕后之人。
谢冰凝谨慎起见,把所有的花草都养在单独一个院子里。
她的心里隐隐有猜测,但见女儿们都喜欢,且人人见花心喜,这才没有说出口。
那个人,想讨人喜欢的时候,也是有千百种的法子。
只看上不上心罢了。
该不会……
罢了,不去想!
凡事终有水落石出之日,且让女孩们再高兴一阵子。
谢宝宝三岁的生辰,眨眼即至。
单独在谢宅过的,只她们一家人,简简单单喝着谢又夏酿的酒。
娘亲和姐姐们下厨做的菜。
第一年周岁时候的招摇,是为了娘亲的一口气。
第二年的关内侯府兵荒马乱,稀里糊涂的,早起吃一顿长寿面就过去了。
今年,是新生活开始的第三年。
也是谢宝宝重回人间的第三个年岁。
小家伙穿着粉色衣裳,越来越像画上的人儿。
只见她捧着腰间的小葫芦,喝上一口又酸又甜的果汁,眯着眼,对着一旁的黑猫道:“时间不等人啊……”
“我怎么就三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