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繁华的京城,霍府的门前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甄崇衡抱病在身,但强撑着病体前来,身边只有甄珍儿搀扶着他。
霍家在京中毫无亲眷,皇上为显隆重,已命宫中内管筹措婚宴,已显隆恩。
董惜雪刚想揭开盖头,月雨握住她的手,微微摇头。
“着实憋闷的难受。”惜雪微微皱眉,“况且又不是真成婚,何必如此?”
听着外面宾客们觥筹交错,眸中没有半分喜色。
简后几番暗示,皇帝猜忌日盛,逼得她和霍野要早做准备。
“只是不知霍野那边如何?”她打发走喜娘,缓步看向窗外。
霍野今日身着一袭大红色的喜服,面料选用的是上等的蜀锦,绣满了金丝的龙凤呈祥图案,象征着吉祥和尊贵。
他平日里总是一副冷峻的面孔,仿佛冰山一般难以接近。即便是在最热闹的场合,也鲜少有人能见到他的笑容,但此时脸上竟然带着淡淡的笑容,看来很是满意这桩婚事。
宾客们都知此次是皇帝赐婚,纷纷围拢过来,争先恐后地向他道贺。见他应答时礼数周全,神色清贵,都暗自在心中称叹。
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众人的笑声戛然而止,目光纷纷投向门外。
一辆金碧辉煌的御驾缓缓驶入霍府,身后跟着一队御林军,个个面色肃穆。
霍野心中一紧,之前皇帝已说不会参加婚宴,为何突然到访?
他连忙上前,恭敬地行礼:“皇上亲临,是臣莫大的荣幸。”
“新郎官请起。”淮帝面上带着几分笑,“你的大婚,朕怎能不来?毕竟你是朕的手足兄弟。”
这声手足兄弟倒听得在场宾客俱是一惊。
难道传闻中说淮帝猜忌定北侯是谣言?
淮帝落座,霍野陪着说话,未曾留意到角落中的目光。
甄珍儿步履匆匆地走到宴会中央,跪下大声说道:“皇上,臣女甄珍儿,愿随定北侯一同前往王屋山,平定山匪,以保百姓安宁。”
此言一出,宴会上的气氛顿时凝固。
“哦?这是甄家大女娘吧?”他的目光看向甄崇衡,“甄爱卿果真养了个好孙女。”
甄崇衡未曾料到甄珍儿会有此举,可皇帝赞赏的话已落,他想反驳无异于虎口拔须,只能撑着身子站起行礼。
自那日中风,他缠绵病榻,直到最近请到宫中圣手为他施针,才能勉强行走几步。
可此时他心中一股无名怒火升腾而起,竟是将所有的嘱咐都抛之脑后。
皇帝却面带微笑,似乎对甄珍儿的请求颇为满意:“甄家大女娘果敢有为,朕甚是欣慰。定北侯,你意下如何?”
霍野冰冷的眸光落在甄珍儿面上,甄珍儿死死捏着帕子,头皮一阵阵发麻。
霍野恭敬地回道:“皇上,王屋山山势险峻,匪徒凶悍,非女子所能涉足。臣以为,甄家大女娘还是留在京城,为百姓祈福为好。”
皇帝却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笑着对甄珍儿说:“甄家大女娘有此志向,朕自然要成全。霍少爷,你就带她一同前往王屋山,也好有个照应。”
“皇上,恕臣无法答应。”红色的喜袍被掀开,霍野跪倒在地,脊背挺立。
淮帝看着他,没想到他会当场拒绝,半分余地也不留,脸上瞬间黑沉下来:“霍野,你今日若不答应,朕便视你为抗旨不尊。”
众人都僵住了,只感觉头上一阵阵阴风吹过。
天子一怒,血流十里。
他们今日不会都死在这里吧?
宴会上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身在喜房中的董惜雪听闻这消息,掀开盖头快步走向正堂。
她的发髻高高挽起,用一根金簪固定,簪上雕刻着精细的花纹。她身着一件大红色的喜服,喜服的领口和袖口都镶有金边,衣摆处则装饰着精美的云纹。
霍野也是第一次见她这般装束,眼眸中闪过一抹光亮。
他向来冷静自持,此刻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众人看新娘子自己掀了盖头,纷纷议论。
她目光落在甄珍儿身上,声音平静:“皇上,今日是定北侯与臣女的大喜之日,本应是喜庆祥和之时。阿姊的心意我们都已知晓,但王屋山之行,凶险异常,非女子所能轻易涉足。”
“你不是女子,你为何能同行?”甄珍儿咬着唇,目光盯在霍野面上。
“我已嫁入定北侯,夫妻荣辱一体,他去哪儿我自然也要跟随。”惜雪静静看着她,目光丝毫不畏,对上淮帝眼眸,“皇上,您认为阿姊以何种身份随行最为合适?”
一声嗤笑从甄珍儿口中传出:“皇上,臣女自是以甄家嫡女的身份随行,为百姓出力。”
董惜雪微微一笑,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阿姊,你是甄家的嫡女,但尚未出阁。你可曾想过,你这般无名无分跟随,让大父如何在同僚中立足,让甄家如何在朝堂中立足?”
甄珍儿的脸色一变,她没有想到董惜雪会如此直接地指出这一点。
她咬了咬唇,声音有些颤抖:“臣女...臣女愿为百姓出力,不计个人得失。”她的目光瞥向脸色黑沉的甄崇衡,咬着牙,声音隐发抖,“大父深明大义,自也不会计较这些。”
宴会上的宾客们也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如若是甄家嫡女,我们都要小心伺候,但皇上也知,此去王屋山路途艰难,不为游山玩水,而为平乱,阿姊这般……”
“那你想如何?”皇帝让了一步。
“此次王屋山,要么是将士,要么是洗衣奴仆。就是我,也要浆洗做饭,收拾行囊。”惜雪抬起眼眸,“阿姊恐是吃不得这些苦。”
甄珍儿被她灼灼目光看得垂下眼眸。
如若她现在退步,就真成了去游山玩水的贵女。
她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深吸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臣女...臣女愿以婢女的身份随行。”
皇帝沉吟片刻,最终缓缓点头:“既然甄家大女娘已经做出了选择,朕便准了。”
董惜雪轻轻拉了拉霍野的衣袖:“皇上,既然甄姐姐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们便尊重她的决定。阿姊随我们一同前往王屋山,以婢女的身份,这样既能体现她的诚意,又不会干涉行军路程。而我也能多个说话之人!”
她跪在霍野身旁,深深行礼:“臣妇多谢皇上隆恩。”
淮帝颇为满意。
只要有人帮他盯着霍野,他管是女娘还是奴仆。
他冷声开口:“今日是定北侯和董家二女娘大喜之日,朕若久留恐拘了你们。”他招了招手,身旁的内侍送上一尊送子观音。
众人都轻声笑了。
“这是皇后所托,可不许推辞。”皇帝话语中多了几分温和,他指着一女官开口,“芙蓉是皇后贴身女官,皇后担心你的安危,此次她就跟随你一同前往王屋山。”
那名唤芙蓉的女官恭敬上前行礼。
惜雪笑着将她搀扶起来,和煦温柔,满脸欢喜。
淮帝见她如此,对她多了几分赞赏,叮嘱几句后摆驾回宫。
夜幕降临,宾客散去。
洞房之中,霍野与董惜雪相对而坐。
红烛摇曳,映照着两人的面容。
“那个叫芙蓉的,你准备如何处置?”
宽大的红色长袍穿得着实难受,霍野随手褪去扔在木架上。
“你做什么?”惜雪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这个人……
怎么那么不当自己是外人?
而王屋山还藏有几千山匪,让她不要去,女主说这是她的命,静兰要根着去,女主不同意,第二天却看到伪装成男子的静兰。两人成婚,彼此尴尬,简后亲至,皇帝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