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瑄营帐内，顾凌梦猛地从床上惊坐起。
赵璟瑄已经包扎好，正在一旁的书案旁看着折子。
看见顾凌梦醒了急忙上前。
“告诉我，怎么回事？”
“没关系，阿瑄！你说，我承受的住。”
“晚上的时候，寒烟自己去了城内，翻过城墙后被发现，然后……”
“他们怎么折磨的寒烟？”
“小梦，不重要了，我们接下来怎么报仇才是……”
“说啊！”
“被发现后，百人围攻，寒烟一人对战，最后被活捉。”
“虽说是活捉，可是百名高手对战，被捉时已经与死无异了。”
“后来魏仲景下令将寒烟乱箭射死，身子用大火烧尽祭旗，砍下头颅挂在城墙上示众一日。”
“寒烟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要私自去城内！”
顾凌梦突然想到了那晚寒烟的异常，心中大抵也有了一个真相，寒烟这是想让自己赶紧离开这个地方，然后去过快快乐乐的生活！
崩溃地蜷缩成一团，把脸埋在膝盖中，嗷嚎大哭。
顾凌梦哭了良久，到最后哭到哭不出来，精神紧绷疲惫却睡不着。
‘可是，如今，寒烟，我更走不了了，我要为你报仇！’
赵璟瑄一整天都一直守在顾凌梦身边，又不得不边处理着大小政事。
——
营帐中间摆着地形图和战事图纸，赵璟瑄和几个大臣正在商议接下来的行动。
顾凌梦大步走进来，看衣着头发打扮，精神地仿佛昨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就按照我们之前商议过的第二套方案，强攻！”
“宋将军，你带一部分精锐攻城门，曹将军你从左侧……”
“小梦，可是如果执意攻城的话，死伤很多。”赵璟瑄打断顾凌梦的话。
“难道就这样一直等下去吗？”
“等下去我们需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还有那城内的百姓，活活饿死吗？这场战争，总会有打的那一天！到时候也会有死伤！只多不少！”
“我的命令！攻城！一切由我来指挥！一切责任与唾骂我来背！”
赵璟瑄让众人退下。
“小梦！你要想好，就算是赢了，你这样冲动行事，会被后人所诟病的！将来说不定会被人拿来做文章，指责弹劾你！”
“我不怕！”
“小梦！”
“指责我？呵呵！随意！我不怕挨骂！就算被天下人唾骂，我也无所畏惧！别人怎么评价我，我不在意，后世人如何评价，我更不在意！”
“小梦，你冷静一下，你不要因为寒烟的死，只想报仇，而失了理智，蒙蔽了双眼。”
“阿瑄！我很冷静！况且！我没有滥杀无辜！本来就应该攻城！只不过你们心慈手软，不想被人诟病，不能强攻，落得如今这个局面，要不然淮京早就拿下了！”
“阿瑄！这是为了让更多的百姓，全天下的子民！不再经历战争之苦！”
“好！无论怎么说，也是在帮我打江山！小梦，我便封你为辅国大将军，将一部分兵权交在你手中。”
“阿瑄，真的，谢谢你……”
——
顾凌梦也上战场，这还是第一次顾凌梦冲在前面。
这场战争打了足足一整日，士兵的血染红了护城河，远远看去，真的像是血流成河。
到最后魏仲景以八皇子的性命要挟，顾凌梦仍旧不为所动。
八皇子不过九岁，命陨魏仲景之手。
城门攻破，魏仲景被活捉，小部分人不愿臣服赵璟瑄而自杀，部分朝中大臣得以解救，士兵纷纷投靠。
“顾姑娘，俘虏在那边，要怎么处理？”
“那晚在城中值守，参与抓寒烟的全部筛出来。杀——伤害寒烟的一个不留——”
“顾姑娘这样是不是……”
“你如果有意见去找皇上说！”
“是！”
顾凌梦找到赵璟瑄，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不去见见魏仲景吗？”
“不了”
“把他交给我。”
“好……”
顾凌梦一手提着刀，刀太重顾凌梦单手拿不动，刀背划着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顾凌梦觉得这一路好漫长，走了好久才走到魏仲景面前。
曾经丞相就算不挟持傀儡皇帝，却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如今被绑着，头发已经白了大半，却仍然镇定自若，从容不迫的样子，挺着胸脯，笔直地半跪在大殿前。
“寒烟便是你下令杀的？！”顾凌梦歪着头，质问道。
魏仲景缓缓睁眼看了顾凌梦一眼，并没有说任何话。
“说话啊！你可以拿她做交易！可以保你不死！为什么非要杀了寒烟！啊！”
“你便是顾凌梦？我不认识什么烟！只记得那日处死了一个偷进城的刺客。”
顾凌梦崩溃地笑了，原来自己这么重要的人，在别人眼里，连名字都不配被记住。
顾凌梦垂眼看着魏仲景，“听说你曾经跟着陛下，你也曾有铮铮铁骨，也曾是为民着想的贤良之士，为何？为何要倒戈背叛！”
“你对的起陛下吗！你对得起你的子民吗！你对得起曾经的自己吗！”
“臣曾经对陛下的忠心，陛下自会知道的！”
“呵呵！是吗？可是，如今，你要死了，陛下都不来见你一面。”
“臣乃万死之身，陛下理应不见！”
“好！好好好！哈哈哈哈哈！”
“说得对！你就是万死之身！”
顾凌梦双手举起刀，劈在魏仲景胸前背后，刀刀不致命。
“一剑，斩你不忠，谋杀皇家，自立为帝。”
“二剑，斩你不仁，残酷暴力，置百姓于水火。”
“三剑，斩你，为了寒烟，万箭穿心，死无全尸的痛，你也应该受！”
顾凌梦只是想多折磨魏仲景，故意刀刀没有刺到要害。
可是魏仲景年迈，已经支撑不住，倒在血泊中，却仍然大笑感慨道，“哈哈哈哈哈！你……也只差三步。”
“一步，你生为女子，可惜。”
“二步，你不及我，无谋。”
“三步，你不及赵璟瑄，不毒。”
“可惜了，以你的谋略能力和胆识，若是个男儿身，以后也该是个好苗子，可惜可惜……”
“顾凌梦，你和我女儿差不多大，为人父，我想最后给你一个忠告，离开……皇宫。”
对于魏仲景的话，顾凌梦不解，以为是魏仲景重男轻女腐朽的古代思想。
“呵呵！可是输的是你！杀你千万次都不解我心头之恨！我要诛你九族，让你亲眼看着，亲耳听着，你的至爱之人如何死的！”
“你！”
魏仲景口吐汩汩鲜血，“祸不及家人！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顾凌梦！你不能……”
大概是失了太多的血，魏仲景慢慢失了气力。
“祸不及家人的前提是惠不及家人！他们享受了你所带给他们的荣誉，金钱，地位，就应该如此！就是活该！”
“我记得，人将死之时，最后失去的是听觉，我要你听着，听着诛你九族，你的至亲至爱，全部被处死的消息！”
“来人啊！在他断气之前，我要他听着这城内惨叫，听着家人九族被诛灭的消息！”
“顾凌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