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这样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刘大力僵在原处,摇晃着脑袋自语,他这般失神模样,让人一看便会明白其中的真相。
南溪见状补充一声,“刘大力,事已至此,你已经没得逃了,但若你如实交代,兰香兴许还能高看你一眼,还有你的孩子,也不至于对你没有一丝念想。”
兰香,孩子……
刘大力这才回神,想到他除了有了不知下落的孩子,眼下还有一个尚未出生的。
他急忙前去拉住兰香的手,慌道:“香儿,你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你也不会不要孩子的,对吗?”
他说着就要去抚摸兰香的肚子,却被兰香淡漠推开。
兰香不让刘大力碰她,面对这种结局,她的心里同样不好受。
之前明明已经说好了,她也给过机会了,为何还要出尔反尔,不知道珍惜机会?
她难以接受,但同样也好奇,究竟是什么让刘大力这么拼了命也要将南溪置于死地?
兰香缓缓蹲下身子,一脸平静地看着他,问:“你先说,是谁让你毒害秦氏,然后嫁祸给南溪的?”
她最后又补充一句,“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也是最后一次这样看你,你想好了再回答。”
这话一落,江辞舟眸光微紧,南溪的眼神也朝这边凝聚过来。
刘大力的眼神同样复杂,他吞了吞口水,想要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柳梧见状又道:“刘大力,本官劝你如实告知,倘若你配合,本官可以对你酌情处理。”
刘大力根本没听见,他怔怔地望着兰香,而后目光缓缓下移,最后定在她的肚子上,嘴角扯出一丝温暖的笑,“他还会活下来吗?”
这种温暖的笑久违而亲切,让兰香有些微微失神。
她看着刘大力,姿态也渐渐放缓,回道:“全你看怎么选。”
刘大力没来由地嘀咕一声,“怎么选,我能怎么选?”
兰香眉头微微一皱,立马意识到什么,她急忙摇晃刘大力的肩膀,连声问,“有人逼你了,是吗?他拿什么逼你了?”
“求求你,别再逼我了,好吗?”
刘大力被问得几度要发疯,下意识将兰香推倒在地。
南溪心头一慌,连忙要过去搀扶兰香,却被刘大力抢先一步。
他连忙拉住兰香,急声问:“香儿,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孩子?”
“您别碰我!”
兰香忽地推开他起身,刚刚仅存的一丝温暖瞬间消散干净,她道:“我不逼你,你也不必管我!”
“我……”刘大力呆了,感觉说什么都不是。
看着这一幕,南溪指尖暗暗掐进肌肤,疼痛的感觉让她时刻隐忍,她知道是江宴礼干的,但这个答案得让刘大力亲口说出来。
倏忽间,她扭头望向江辞舟,只见江辞舟面色从容,没有期待,没有难过,更没有震惊等情绪。
南溪倒是有些震惊和意外,江辞舟从未说过自己的思路和态度,比如他为何相信南溪是被人算计,又是从何时开始,知道算计之人就是江宴礼。
她记得,江辞舟一开始就是不信她的,但回到京都后,他突然帮忙安顿落脚之处,安顿孩子等等,他甚至直言他是怀疑江宴礼的。
这个过程转变得又快又生硬,让南溪觉得像是在急转弯一般。
之前她是心思重,没有细想这些过程,但这会儿看到江辞舟的眼神后,她瞬间困惑了。
就算江辞舟心底有他自己的判断思路而未告知,但算计之人毕竟是他兄长,他怎会没有一点情绪起伏?
南溪原本还在记挂江辞舟心情不好,但现在,南溪忍不住暗道:面上毫无波澜,难道他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还是说,他这张脸早就被冰封了?
她明明是在困惑,是在思索,可这个眼神落在江辞舟眼里就是在矛盾,在求助。
江辞舟沉吟,虽说他已经知道真相,也知道江宴礼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但江宴礼毕竟是原身兄长,叫他没有实质证据却亲口说出这人的名字,他到底有些难以启齿。
她垂眸犹豫一下,又抬头望向几人,很自然地道:“很多事,成败全靠自己争取,你不言,孩子未必能留得住,若说了,好歹是有一线生机。”
一线生机……
刘大力松开手,摇头失笑。
哪里会有一线生机?他连传信之人都没见过,更不知孩子身在何处,又如何能争取一线生机?
骗子,都是骗子!
失笑几声过后,刘大力眼眸瞬间猩红,疯了一般朝南溪扑过去。
他缠住南溪,疯了一般厉声质问,“孩子呢?我问你,你把他藏在哪儿了?”
南溪被吓得个措手不及,急忙想要推开他,却又奈何不得他。
“你快松开我!”
刘大力恍若魔怔一般,根本听不进去南溪的话,他不停地摇晃南溪,不停地疯狂大喊,“你不是说把他安顿好了吗?为何还会被人掳走?哈哈!你是凶手,是杀害我们一家的凶手,今日,我就替我们全家报仇杀了你!”
话音一落,他猩红的眸子瞬间变得狰狞,他猛地将南溪推倒在地,而后用力掐住她的脖子,疯狂大喊。
“都是你害的,我如今要死了,你也别想活!”
柳梧顿时急了,连忙示意衙役,大喊,“快!拉开他!”
此时的刘大力已经失去理智,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也执意不肯松手。
衙役见状索性朝他脖子后面猛捶一下,这人咬牙一瞬,立马倒地。
看着眼前人倒下,南溪这才松一口气,她躺在那儿,不停地深呼吸,直到兰香过来时,她才缓缓起身。
“你没事吧?”
南溪摇头,扭头望向刘大力,心道:看来,是有人拿孩子威胁他了。
可她的保密工作一向很好,究竟是谁泄露刘大力的藏身之处的?
她定了定神,抬眸望向江辞舟,只见江辞舟拳头紧握,一脸苍白,深有种欲要起身干架的招式。
南溪不禁暗自打鼓,莫非,是那晚刺客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