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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述闻言整个人都疑惑了起来,影分身是什么东西。

    谢逐舟眨了眨眼,用指头数着,“有四个王爷,重影了都。”

    裴述,“...”

    他这下是听懂了,谢逐舟这一看就是喝多了。

    裴述有些不可思议地举起自己的酒杯闻了闻,对啊,是果酒没错啊。

    柳公公也凑了过来,拿起谢逐舟的酒杯闻了闻。

    “主子,都是果酒。”

    裴述彻底无奈了,谢逐舟的酒量怎么这么差。

    这倒也不能怪谢逐舟,这个果酒的度数其实并不低。

    对于谢逐舟这个以前在自己那个世界最多只能喝两罐啤酒的人来说自然是度数太高了。

    谢逐舟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喝多了。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还想去扑他眼中的裴述其他的影子。

    裴述一个脑袋两个大,赶紧伸手接了一下差点被自己衣服下摆绊倒的谢逐舟。

    谢逐舟结结实实地跌进了裴述的怀抱中。

    裴述闻到了谢逐舟身上带着甜的酒香,他低头看见了谢逐舟被酒气蒸红的脸,以及他亮晶晶的眼睛。

    他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自然地挪开了视线。

    柳公公站在后面,瞅瞅自家主子又瞅瞅自家主子怀里的谢逐舟。

    他揣着袖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累了,毁灭吧。

    柳公公这一刻已经感觉到了,事情已经向他无法控制的地方狂奔而去了。

    算了,只要他家主子最后能悬崖勒马就行,其余的就随他去吧。

    最后醉鬼谢逐舟是被裴述一把抱起来抱回屋子里去的。

    谢逐舟喝多了思绪都快不知道飘到哪去了,人却一点都不老实。

    他的爪子在裴述身上到处扒拉着,拽拽袖子拉拉玉佩。

    裴述忍无可忍,“谢逐舟,你要是再扒拉这几天就没糕饼吃了。”

    谢逐舟一听这话顿时老实了下来,靠在裴述怀里一动不动了。

    裴述又气又想笑,都喝多了醉的不知道哪跟哪还记得吃糕饼。

    他忽然觉得这个之后很适合撬话,“谢大人,你跟闻侍卫是什么关系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谢逐舟的大脑过载,愣了半天消化了一下他的话,“臣跟闻侍卫...是异父异母的好兄弟。”

    裴述,“...”

    他一直以为谢逐舟平时那么说是为了糊弄他。

    现在才知道原来他那么说完全是因为他就是那么想的。

    裴述把谢逐舟放到床上后,没忍住轻轻捏了捏他的脸。

    真是满嘴跑火车的人。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裴述他自己却完全不讨厌谢逐舟这个性格。

    他想或许是因为人的原因吧。

    裴述低垂着眼睫看着床上的人,忽然轻声问,“谢大人,你是从哪里来的呢...”

    谢逐舟感觉自己眼前越来越模糊,脑子也基本上已经不动了。

    “臣...臣是从...”

    裴述还没等到谢逐舟接着说,眼瞅着人头一撇睡着了。

    他半晌后才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也不急这一会。

    他伸手解下谢逐舟的发带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散着发会睡的更好一些。

    谢逐舟这一觉睡到了接近傍晚才醒,他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眼前天旋地转。

    他靠着床头缓了好一会,才从头疼脑胀中找到了一点回忆来。

    他记得自己看裴述那个可怜小狐狸听见自己提大坝坍塌那个事之后就有点惆怅。

    然后他就打算做个好人好事,转移一下裴述的注意力。

    最后自己似乎就被几杯很好喝的果酒撂倒了。

    大意了啊...他还以为是什么度数不高的酒精水果饮料呢。

    不过似乎后面裴述好像还问了他一些问题,问了什么来着...

    谢逐舟想了半天都没有想起来,只隐约记得好兄弟从哪来之类的词语。

    他最后选择还是不要为难自己了,感觉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

    谢逐舟缓了好半天才感觉自己好了一些,收拾了一下出了门。

    他刚走到树下的小桌子前就看见柳公公满脸复杂地瞅着他。

    谢逐舟,“?”

    怎么了这是,不会是他喝多的时候又给裴述惹生气了吧?

    他赶紧扭过头偷偷瞥了一眼正在廊下看书的裴述。

    感觉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啊,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样子。

    谢逐舟十分心大地没当回事,反正柳公公平时也没少满脸复杂地瞅着他。

    他揣着袖子仰起头看天,天色已经慢慢地暗了下去。

    天边已经能看见零星的几颗星星。

    他这边正思考今天晚上小厨房会做什么晚餐。

    突然,景王府的大门被打开了,闻人言步履匆匆地走过来低头禀报了裴述。

    裴述抬眸,看见了站在小院子门口的张公公。

    两个人都没什么表情,倒是柳公公看见张公公十分敬重的行了个礼。

    张公公看见后只是略点了点头,“谢大人,陛下召见,跟咱家走一趟吧。”

    谢逐舟头顶问号,都这么晚了皇帝召见他干嘛。

    他满头雾水地跟着张公公一路往御书房走过去。

    一进御书房就看见皇帝坐在椅子上表情并算不上好,看起来十分疲惫和气恼。

    谢逐舟低着脑袋,他估摸着还是因为今天早上的那件事。

    恐怕皇帝处理的不是很顺利啊,不过现在叫他来是为了什么呢。

    连裴述都知道自己“失忆”这件事,皇帝不应该不知道。

    既然已经知道他失忆了还把他叫过来没什么意义啊,让他站这当吉祥物吗?

    皇帝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没有说话,谢逐舟只能低垂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谢逐舟感觉自己站的腿都开始泛酸了。

    他刚悄咪咪地稍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腿,坐在椅子上的皇帝突然开口:

    “爱卿对今天早上的贪污罪是怎么看的?”

    谢逐舟在心里吐槽怎么把他当元芳似的,天天问他怎么看。

    “臣以为怎么处理这个问题要看陛下的态度。”

    他选择了废话文学,就算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到底是什么事也依旧要装不知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而且他要是表露出自己知道的话。

    他直觉皇帝肯定又会开始对他起疑心,到时候就更麻烦了。

    皇帝像是想起来谢逐舟失忆了一样,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沉吟了一下才开口,“今年春猎,爱卿就替景王去吧。”

    谢逐舟应了下来,跟他预料的差不多,皇帝并不打算放裴述出来。

    最多是让自己代替景王去春猎,这倒也是一个比较折中的好办法。

    交代完一些事情后,皇帝就似乎很疲惫地摆了摆手让他下去了。

    谢逐舟一路走一路揣着袖子琢磨,既然已经确定自己可以参加春猎了。

    那么到时候如何从一堆刺客手里踩着裴旭给皇帝捞出来就是个比较难的问题了。

    毕竟这一局从头到尾都是苏清雅为了解决他们现在的难处而谋划的。

    所以裴旭肯定清楚,那群刺客演员们什么时候来从哪里入场。

    谢逐舟想了想裴旭平时那个缺心眼的糊涂样,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毫无胜算。

    算着春猎差不多还有个三天就要开始了,这种事还是走一步看一步。

    反正那群刺客也是演员,不会真的把皇帝怎么样。

    他蹿上去挡几刀估摸着也不是很严重吧。

    虽然他很想在衣服里放点东西挡一下,比如几本厚书什么的。

    不过谢逐舟深思熟虑了一下感觉还是算了吧。

    如果他真的成功挡刀,一群太医冲上来扒他衣服一看,嘿,全被厚书挡着了,那得有多荒唐啊。

    而且皇帝肯定会怀疑他为什么会提前准备这些东西,那时候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谢逐舟慢慢走回景王府的时候,一进大门先停下来跟闻人言聊了几句。

    闻人言得知他真的要去春猎后,脸上的担忧都要溢出来了:

    “你真的去啊,要是出什么事了怎么办?这也太危险了!”

    谢逐舟伸手戳了戳闻人言的脸,“哎呀,收益跟风险并存嘛。”

    这孩子,本来还跟他商量着要是真的去春猎怎么做,现在知道他真的要去了又担心成这样。

    经历了穿书这样荒谬的事,还能在这里遇见一个很好的朋友。

    谢逐舟感觉他穿这一趟书并不是很亏。

    还有人在等着他,谢逐舟没跟闻人言聊太久。

    他揣着袖子蹿的很快,他直觉要是再耽搁一会裴述就要对他发动毒舌攻击了。

    谢逐舟一个猫猫冲刺蹿到了站在树下赏景的裴述面前。

    他瞅着裴述看自己的那个眼神深感不妙,这是怪他路上耽误的太久了。

    谢逐舟眨着眼,在心里疯狂想着等一下该怎么狡辩过去。

    没想到裴述最后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即悠悠地叹了口气,“饿不饿。”

    谢逐舟一时间眼睛里迸发出一阵强烈的光来,“饿!今晚吃什么。”

    裴述没忍住用手中的折扇轻轻敲了敲谢逐舟的脑袋,“厨房说煮了虾粥。”

    谢逐舟感觉自己的眼泪马上就要从嘴角流出来了,“现在就开饭?”

    裴述有些拿他没办法,“先去净手,净完手再吃。”

    瞅着谢逐舟去净手的兴冲冲的背影,裴述到底还是有些无奈地笑了。

    净玩手的谢逐舟坐在小桌案前粥就小菜一顿猛炫。

    裴述见他吃完后才开了口,“陛下已经给谢大人说了让你替本王去春猎?”

    谢逐舟点头,他对裴述已经知道这件事丝毫不意外。

    现如今他已经差不多知道了皇帝把裴述软禁在这里,也仅仅只是裴述的人被软禁了。

    他还留了属于他自己的眼睛甚至是手在外面。

    即使现在裴述的人不能出去,但他依旧对朝堂上的事情了如指掌。

    有时候他恐怕还可以操控一些事情的发展。

    不过裴述目前具体操控了那些事情,谢逐舟目前就不得而知了。

    这次谢逐舟去春猎要带的行李还是柳公公帮他收拾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自己在柳公公脸上看见了自家孩子要远行的惆怅感。

    这几日,裴述给谢逐舟也补充了一点春猎的知识。

    谢逐舟自己琢磨了一下,感觉这本书里写的春猎倒没有过分讲究。

    首先是时间,短则几天天长则一个星期,第一天先是所谓的百官比试。

    比试也就大致分为投壶,射箭之类的,差不多就是个活动预热的环节。

    最后赢得头筹的官员会得到御赐的东西一件,可能是珠宝字画也可能是武器。

    接下来的活动就是春猎了,不过这个活动最后的赢家是谁想都不用想。

    那必然是皇帝,春猎最后的赢家肯定是内定了皇帝的。

    毕竟春猎这种皇家活动基本上都是供皇帝取乐的。

    别人拿了春猎头筹乐了,那皇帝还乐的起来吗?

    谢逐舟这么一想感觉也没他什么事,首先前两天恐怕就不会有官员找他比试。

    毕竟整个朝堂上他能叫出名的就只有李大人,李大人也并不是喜欢出风头的。

    他就摩拳擦掌准备好帮皇帝挡刀就行,其他的就全当春游去了。

    谢逐舟抬眼却看见裴述很认真地注视着他,暗金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流淌着光。

    谢逐舟忽然想起那天闻人言告诉他的。

    裴述刚出生的时候瞳孔中就带着一些暗金,当时所有人都在说他是真龙降世。

    毕竟金色以及明黄色这种颜色可是皇家的专属。

    而且裴述出生的时候天降祥瑞,所有人都觉得太子之位非他莫属。

    毕竟裴旭出生的时候可没这么大排场,那个时候苏清雅也不是皇后。

    谢逐舟本来觉得这种设定有那么一些玛丽苏的味道在。

    不过现在又一想,当时因为他这双眼睛把他封为太子让他早早成为众矢之的的是皇帝。

    后来因为这双眼睛把他说成妖兽,把他从太子之位赶下去的也是皇帝。

    只要皇帝想,再荒谬的理由也都会被权势合理化。

    如果他是裴述,他也恨皇帝。

    更别说他能踩到裴述和皇帝之间的恩怨还跟他母亲的死有关。

    谢逐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涌出了一番干劲来。

    这次春猎,他一定要取得皇帝的信任然后帮自己面前的这个可怜小狐狸大施拳脚。

    坐在他对面的裴述满脸迷茫,他不知道谢逐舟怎么莫名其妙干劲满满。

    感觉谢逐舟身边的并不存在的火焰都要灼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