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人啊!有大人摔倒了!”
“快去叫个太医来!发生什么事了这是...”
谢逐舟感觉自己躺在一片黑暗中,自己周遭的环境乱哄哄的。
他记得自己今天刚拿到这段时间给别人做家教的工资。
晚上本来打算去校外吃顿好的犒劳一下自己。
但过马路的时候有辆车像脱缰疯狗一样闯了红灯,朝着自己前面的小女孩冲了过去。
司机完全没有要踩刹车的意思,电光火石之间自己冲上去把小女孩一把推开了。
随即自己就晕了过去,感觉自己的灵魂跟被拖车拖了二里路一样。
谢逐舟脑瓜子嗡嗡的,在周围都吵嚷声中唰一下睁开了眼。
他坐起身看清眼前的景色愣了好一会,眼前是朱红色的墙以及一群穿着古代官服的人。
谢逐舟彻底懵了,他刚刚不是被大货车创飞了好几米吗?他现在是被创到哪个大型角色扮演展子上来了。
看着眼前一群人或看乐子,或担忧的眼神,谢逐舟抬起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嘶,怪疼的,这不是梦。
谢逐舟:...他这是被创到哪来了,他是不是没睡醒。
不远处,一个身着深蓝色长袍的人提着小药箱脚步匆匆地跑过来。
他一边跑一边喊,“大人们让让,让微臣过一下,两位大人这是怎么了?”
什么?两位?
听到这话谢逐舟才扭头瞅向自己旁边,一个头发花白身着绿色官服的人坐倒在自己身边呲牙咧嘴。
看样子是被突然穿过来的自己掀翻的。
那人注意到谢逐舟的视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他本来走的好好的,听后面的人说有个官员要晕倒了,他便下意识扭头去看。
结果那人说摔就摔,还伸手拽了他的袖子,连着他也被拽倒在地摔了个倒栽葱。
谢逐舟赶紧道歉,“得罪了,得罪了。”
他的表情看起来过于真诚,那人只是冷哼了一声,在太医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谢逐舟在另一名小太监的搀扶下头晕眼花地站起了身。
刚刚自己掐过的地方还疼的格外真实,谢逐舟望着周遭的环境,意识到了一个非常狗血的事实。
他好像是跟那些电视剧主角一样,因为一场车祸穿越了。
他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什么朝代,自己又是谁。
这让他穿越之前怎么不打声招呼呢,这么突然!
谢逐舟思索了一下,满脸歉意地跟自己刚刚自己创飞的李大人打听:
“刚刚实在是对不住,我这下磕的有点忘事,我们现在是要去上朝吗?”
此言一出,周遭官员都用一种疑惑的目光打量着谢逐舟。
刚刚的确有官员目睹了他摔的时候后脑勺撞到了地上,不过撞这一下会给人撞的失去记忆吗?
一旁的李大人一言难尽地瞅着谢逐舟,决定大人有大量,“我们现在正要去上朝,现在已经快卯时了,赶紧走吧。”
谢逐舟应了两声,一瘸一拐地跟着队列一路走向乾坤殿。
他小声问自己身侧的李大人,“对了李大人,我叫什么名你知道吗?”
李大人心想这人是真摔傻了吧,但本着人道主义还是回答了他,“谢逐舟。”
哦豁,他穿的这个人竟然还跟他同名。
进殿后,李大人非常贴心地给谢逐舟指了指他应该站的位置。
谢逐舟跟李大人道过谢后赶紧蹿了过去。
距离这副身体摔倒已经过去约莫半炷香时间了,但谢逐舟依旧感觉自己浑身都疼。
他这穿越的时候是得摔的有多狠啊。
不过眼下最紧要的肯定是先找找原身自己的线索,省的到时候碰到什么认识原身的人露馅。
他仔细思索了一下,低下头瞅了瞅自己身着的官服。
看这官服样式,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正六品官员,就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官职。
谢逐舟这边正思索着,冷不丁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国子监司业谢逐舟——”
他猛地抬头,看见皇帝身侧的大太监站在前方,手持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国子监司业谢逐舟,德才兼备,才望高雅,特加封为景王宾客,绯袍加身,以示皇恩,钦此!”
谢逐舟:啥??他升职了?
不对,景王宾客是什么东西,他怎么就绯袍加身了。
绯袍可是一二品官员才能穿的。
但他来不及细想,赶紧跪下领旨,“臣,谢陛下恩典。”
下朝后,谢逐舟赶紧往李大人旁边蹭过去,“李大人,景王是哪位啊?”
李大人也震惊的不行,景王他不是...
谢逐舟瞅着李大人变化莫测的表情,突然意识到这可能并不是什么好差事。
李大人附在他耳边小声道,“这景王啊,之前是太子,后面被废了。”
谢逐舟咽了咽口水,“为何被废的。”
李大人没说话,只是指了指眼睛。
谢逐舟一头雾水,眼睛咋了,难不成是景王突然瞎了才被废的?不能吧。
还不等谢逐舟再仔细问,大太监张公公就走了过来,“谢大人。”
谢逐舟赶紧转过身看着张公公。
“陛下说谢大人就不必回府收拾东西了,直接去景王那,咱家现在带你过去。”
他跟李大人道别后跟在了张公公身后。
张公公在前面一声不吭地走得很快。
谢逐舟满腹疑惑,这不像是出宫的路啊,亲王的府邸不应该都在宫外吗?
他思索了半晌还是决定不问了,张公公毕竟是御前的人,如果他给皇帝说什么就不好了。
他可不想刚穿过来没多久就首尾分离。
此时,所谓的景王府里。
裴述正躺在床上,双眸紧闭。
今天他的登基大典刚刚结束,他苦心筹谋多年终于登上了那个位子。
倏地,裴述感觉自己耳边有惊雷炸响。
他猛的从床上坐起来,迷茫地打量着四周。
片刻后,睁大了眼。
这个地方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正是自己成为废太子后被软禁的地方。
裴述难以置信地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钝痛感传来,他竟然不是在做梦。
他冷静下来思索了片刻,看来自己因为不知名原因回到了自己还是废太子的时候
“柳全。”裴述朝门外喊。
一个年轻的小太监走了进来,“奴才在。”
“今天是哪一年。”
柳全一时间怀疑自家主子是不是因为太子之位被废,气昏了头。
“回主子,是定安十七年。”
裴述眯了眯眼,定安十七年,他刚成为废太子的那一年。
无妨,只不过是从头再来一次罢了。
有了上一世的经历他这次能更快坐上那个位子。
柳全低着脑袋,“主子,陛下那边给您送了个宾客,人马上就到了。”
裴述束腰带的手顿了一下。
宾客?他上一世的时候可没有这号人。
这一世的第一个意外竟然这么快就来了吗?
也不知道皇帝派这个人来,是为了监视他还是有别的目的。
他低头轻哼了一声,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倒要看看自己未来的这个心腹大患会是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能让皇帝这么信他。
被定性为心腹大患的谢逐舟本人正一路小跑地紧跟在张公公身后。
这公公走的也太快了,不知道还以为是背后有鬼在追他俩。
不多时,张公公停在了一道宫门前:
“景王府到了,进去吧,谢大人。”
谢逐舟懵了,他抬头打量着紧闭的宫门,这怎么说都不像是亲王府邸啊。
他穿的到底是哪一个朝代,怎么这么邪门。
身后的张公公一言不发冷冷地盯着谢逐舟。
谢逐舟察觉到自己身后的视线一个激灵,赶紧开口,“谢张公公带路。”
语罢他就准备打开宫门进去。
张公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要忘记你答应过陛下什么。”
谢逐舟:啥?他答应什么了?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咋还给他埋雷呢。
不过他面上不显,“还请劳烦公公回禀陛下,臣不会忘的。”
不管原身之前许诺了什么,先应下来再说,走一步看一步。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嘛。
张公公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谢逐舟刚进门,就看见了候在门后的小公公。
“谢大人,咱家带你过去。”
“多谢公公。”
柳全没应声,扭头带着谢逐舟往院子里走。
院子门口站着一个小侍卫,他路过的时候跟那个小侍卫对上了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怎么感觉这人眼神里有一种不属于这个朝代的清澈愚蠢。
在他愣神的片刻,柳全已经往前走了一小段了。
谢逐舟赶紧快步跟上。
走进院内,映入眼帘的是一棵极其高大的桃树的树冠。
此时正是初春,枝头的桃花开的正好。
院子内的其他花也正开的绚烂。
谢逐舟左看看瞅瞅,这院子虽不大,造景却格外雅致。
他得多看看,搁现代这种地方都是要花钱买票才能逛的景点。
不过片刻,他就跟着小公公走到了那棵桃树面前。
树下,坐着一个穿着十分雅净的男子,头上也只戴着一个简单的簪子,此刻正静静地翻着书。
此刻虽然他正低着头,但谢逐舟也能感觉到此人尽管穿的简单,周身也有一派让人无法忽略的矜贵气质。
这气度,这威仪,不愧是曾经当过太子的人。
那男子听见面前的动静抬起了头。
谢逐舟这才能看清自己眼前的男子的脸。
男子生的格外玉质金相,有一种秋水为神玉为骨的感觉。(注1)
他琢磨着这要是放在娱乐圈光凭这张脸都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谢逐舟打量着裴述的同时,裴述也正在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他这心腹大患长得倒是格外温润如玉,一双眸子漆黑如墨,看起来略带了一些无辜。
倒有几分公子只应见画的意思,如君样,人间少。(注2)
裴述还真不记得上一世的朝堂上还有这般明艳的臣子。
即使面前这人再没本事,光凭这个长相他也应该会有几分印象才是。
谢逐舟回过神来赶忙行礼,“臣谢逐舟,参见景王殿下。”
裴述笑的温和,“谢大人从前是什么官。”
“回禀殿下,臣曾是国子监司业。”
裴述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
国子监司业?他怎么记得上一世的国子监司业是个老头子。
难不成是他那父亲特意找了个人顶替了国子监司业的位子?
谢逐舟悄悄地瞅着裴述。
他总有种直觉,眼前这人并不像他表露出来的那样温和。
天家人切开果然都是黑的啊,最是无情帝王家这话说的准没错。
裴述并没有为难谢逐舟。
他叫柳全给他安置在一间屋子内,还告诉他有什么缺的可以跟他说。
谢逐舟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仔细想了想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总感觉自己穿来的不像是什么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朝代。
当然也不排除他把历史课上学到的知识已经全还给自己老师的可能性。
那个小公公一看就是前太子身边的人,他贸然去跟他打听风险就有点太大了。
谢逐舟眼前忽然闪过一个人,那个眼神带着清澈愚蠢的小侍卫。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那个小侍卫身上有一种不属于这个朝代的感觉。
说不好对方也是不小心穿来的大学生呢?
抱着这个心态,谢逐舟悄悄地蹭到了门口。
一路上他并没有遇到几个侍女,想来是因为前太子不再受皇帝待见的缘故吧。
小侍卫意识到自己身边来了人,抱着剑很警惕地瞅着谢逐舟。
谢逐舟犹豫了半天开了口,“宫廷玉液酒。”
小侍卫嘴直接就张大了,“一...一百八一杯。”
“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
这暗号算是成功对上了。
瞬间俩人的手就盖一块去了,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谢逐舟拍了拍小侍卫的手,“家人啊!”
小侍卫也激动,“你也是穿书局的吗?”
谢逐舟听的头如斗大,什么东西?穿书局?他这老乡不会是个傻的吧。
小侍卫显然也意识到了面前的人好像并不是他的同事,也愣了。
不过这种情况下他俩至少都是从现代来的,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二人毫无形象地往地上一蹲,小侍卫先开了口,“我叫闻人言,你呢?”
“谢逐舟,小闻啊,你刚刚说的穿书局是什么意思?”
闻人言忽略了谢逐舟对他的称呼:
“简单来说,我们现在在的时间并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朝代,而是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