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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情难自禁

    绿芦眨眨眼,没有说话,一脸困惑。

    “什么?”

    施云桢眼底的光芒暗淡了下来,转过脸,别开了眼。

    “应是诓我了。”

    不过是情急之下说的话而已,他不该当真。

    “吐血吓到你,抱歉。”

    说完这些话,施云桢闭上了眼睛,喉间翻涌着,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他能用自己的强势告诉影子,他心悦绿芦,会给她主母的名分。

    可是,他双手捧上的,她不想要。

    她不接,他也不便勉强。

    “你可别多思多虑,大夫说你要平心静气,”绿芦不清楚施云桢是不是梦到了什么,睡梦中就默默流泪,醒来莫名问她当不当真,而后情绪便不好了。

    “嗯,”施云桢面朝里,轻声应了,“我欠考虑了,抱歉。”

    绿芦一头雾水,连续听他道歉,又不清楚他究竟在道歉什么,她一向是个直爽的性子,“你欠考虑什么了?”

    “施家摊子太大,绿芦因此不接受我,我能理解。”施云桢声音很轻。

    “我何时不接受你?”绿芦反问。

    “你刚刚……”施云桢蓦然睁开了眼睛,那失去光彩的黑眸一下亮起,转身看着床榻边拿着帕子的绿芦,冲动之下,伸手,将她的小手连着那块帕子一起握紧,“我会当真的。”

    “嗯,那就当真啊,我也没哄你。”绿芦一只手被他握着,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轻轻点上他的眉心,把沟壑抚平,“你大我许多,若是一直皱着眉,老得快,或许日后我就嫌弃你老,不喜欢你了也有可能。”

    施云桢听到自己的心跳乱得没有了章法。

    他很高兴,因为他心悦的姑娘一样喜欢他。

    他也不高兴,因为这个姑娘觉得他太老了。

    一颗心被绿芦揉捏着,又胀又酸。

    “还有啊,我丑话可是说在前头的,”绿芦抚平了他眉间的皱纹,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家大业大,可是这毕竟是你家的事情,你要是敢撒手人寰图个轻松,也别指望我帮你扛起这份家业。”

    “嗯,都依你。”施云桢转头看她,眼底如水一般温柔。

    绿芦深吸一口气,“既如此,那就交往吧!施公子!”

    绿芦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施云桢一个人躺在床榻上,抬手摸了摸隐隐做痛的胸口,张口,反复品味她说的一个词。

    “交往。”

    他望着昏暗的床帐,沙哑着嗓音说道,随后,轻笑出声,尽是藏不住的愉悦。

    夏雷守在床榻边,听到里面少主自言自语地说话,还时不时笑几声,四下看了看,只觉得屋子里阴风阵阵,过去打开了窗户,让日光照进屋子里,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这才觉得好些了。

    一身灰袍的刘公公来了几趟,他这次来,目的就是受了太子嘱托,要把施公子劝回京城。

    可是除了那次在公堂之上,瞧着施公子身子骨挺好,之后的几次,自己上门,他都病歪歪的,一副随时能撒手归西的样子。

    不知道其中内情的刘公公劝了几句,见实在劝不动,也只好作罢。

    这日,他带着影子一起来了飞来居的后园。人没有带回去,他又不能多耽搁,只好告辞回京复命去。

    被施管家引着在后园的绿荫道上走着,刘公公瞧着自己今日走的这条路不是往日里去小楼的路。

    “杂家记得好像不是这条道?”

    施管家回身,笑呵呵地说道:“我们少主见今日秋高气爽,出来走动一二。”

    刘公公点头。

    也是该出来走走,不然一直窝在病榻之上,这人的精气神都要没了。

    飞来居一家酒楼的背后,这园子修得曲径通幽,着实有些规模。

    荷塘边的角亭里,绿芦趴在美人靠上,看着一池的残荷,实在不清楚施云桢叫她来看什么。

    早已经过了荷花盛开的季节,现在,叫她赏菊还说得过去。

    “你回头让夏雷他们把泥里面的藕起出来,切片清炒,或者做个藕盒子,再要不然做成藕粉,很适合你吃的。”

    绿芦没瞧见荷花,就打起了莲藕的主意。

    施云桢靠坐在她身侧,目光留恋在绿芦的侧脸,微风带起她鬓边的发丝,吹得有些乱了。

    他伸手,帮她理了头发。

    “藕粉做出来可是和葛根粉相似?”

    他随口问。

    她看着没有一朵荷花的荷塘,他看着身边这束娇艳生动的小芦花,帮她理好了发丝的手不舍得离开,捻了一缕长发绕着指尖把玩。

    “对,我回村之前教大厨做一下,莲藕少,你们就自己吃便是,往外卖的葛根粉我会按时供应上的。”

    绿芦满心满眼都是正经事,说出口的话正经的像在谈生意,还觉得自己这安排颇好。

    蓦然头皮一疼。

    “哎呀——”

    她捂着脑袋,怨念地看着身边的施云桢,他扯了她的头发。

    “绿芦这就要回村了?”施云桢垂了眼眸,失落地开口。

    他现在的身体情况,根本不能长途跋涉。

    她要走,他跟不上。

    绿芦突然就懂了,他这是不舍得自己离开,握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施云桢抬眼,黑眸中,不舍后,藏了雀跃。

    “玉英婶身体稍稍好些了,”绿芦坐得与他近了些,将头靠在他肩上,轻声说道,“而且村里的大哥大叔们帮我修屋子呢,我也得回去看看,再说,出来这么久,我也记挂着他们。”

    “那绿芦回去之后,可会记挂着我?”

    绿芦睁开眼,抬头,好笑着看着施云桢。

    他倒是很认真,求一个答案。

    他低着头,她微微仰起头,呼吸交错,她从黑眸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荷塘边,微风吹拂,她突然就心动的厉害,也没忍着,抬手就勾下他的脖颈,仰头,贴上了那双近在咫尺的薄唇。

    荷塘边的清风,将阵阵药香送入绿芦的呼吸间,初初的,她只想抚慰马上要被扔下而不开心的施云桢,可双唇相贴之际,她就想要更多。

    唇舌交接,她混混然被搂住了腰际,断了后撤的路,满口香软成了他尽情品尝的味道。

    隔着一个荷塘,岸边,施管家背过身,看向身后跟着的两人。

    影子蒙着面,看不清表情。

    不过施管家很确定,他面罩下的脸色,不会比他这通身黑漆漆的颜色好多少。

    “哎哟,不好意思,这年轻人,就是这样的情难自禁。”

    施管家笑眯眯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