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浩被郑冲的狠心吓得屁滚尿流,心里带着恨意,咬着牙硬生生挨了结结实实的十板子。
郑冲的态度大家都看在眼里,哪里还敢放水?尤其是郑冲叫郑去非看着人行家法,更是不敢松懈,十大板打的十成十的力道,郑子浩常年养尊处优,吃的白胖,顿时身下就见了血。满心嫉恨地趴在床上,今日这事,定是有郑子成的功夫!
他一个不起眼的,从张家的踏青宴离了席,旁人庆幸还来不及,怎么去趟太一观的功夫,张家就知道了?那两个不成器的随从刚回来跟他汇报,他郑子成就知道了?他眸色阴晴不定,定是他时刻注意着自己的行踪,没准,没准还在身边安插了人!
对!就是安插了人!郑子浩眸色阴沉,想起那王锤子莫名奇妙的想要杀人,更加确信了这件事跟郑子成脱不了干系。
“娘,今日的事,定是那郑子成作祟!我跟他势不两立!”
瞧郑子浩咬牙切齿的模样,三姨娘面色也好不到哪儿去,面目狰狞道,“贱胚子生下的也是不省心的,他娘那贱人年轻的时候就跟我抢老爷,生下来的郑子成也是这般不讨人喜欢,偏偏你爹信他,我们有什么办法?不过你这次也太不小心了!”
三姨娘眼中带有埋怨,可郑子浩毕竟是她最宠爱的小儿子,即便是心里知道坏了事,也不舍得多骂,这也就酿成了郑子浩无法无天的性子,“如今那贱胚子正与我争宠,有今日这一遭,别说你了,我这管家之权恐怕也得落到那贱胚子手里,连你哥也得受牵连。”
扭曲的面容在保养得当的脸上显得愈发狰狞,一抹涂抹地红润的朱唇说出来的话不干不净的,哪里有方才如泣如诉的风韵犹存的美人儿模样?眼角的皱纹完全显现了出来,配上恶毒的眼神,倒叫人胆寒。殊不知此次的事叫郑冲彻底失望,连带着郑子威的管铺子之权也削弱了许多,在绝对的利益面前,郑子威也对这个整日惹是生非的弟弟,渐渐失去了耐心,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我都成了这样,娘你还埋怨我?”郑子浩瞬间恼怒非常,“定是郑子成那兔崽子设计我!那王锤子就是他的人!”
“今日你做的是过了些,眼下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那贱胚子跟贱胚子生的贱蹄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持住了后宅,我竟一无所知?若不是醉月及时过去找我,恐怕娘也救不了你。”
郑子浩面色才缓和了几分,“跟了我这么多年,倒是还有些情谊。”
三姨娘叹了口气,“罢了,你先安生些日子,我瞧她待你还有几分真心,本就是良家出身,自然比那些翻脸无情的妓子多了几分真性情,就凭今日她的作为,抬成良妾,也不算委屈了你。往后等风头过了,娘再给你寻个身份低些的好人家的女儿当夫人。”
郑子浩点了点头,这番安排他是认可的,就算他差点杀了人又如何?他郑家身后还站着伯爵府和当京官儿的大伯,只要安抚住了苦主,旁人就算看在姑姑和大伯的面子上,也不会追究什么。
“娘,他们下手也太狠了,哎哟哟,瞧我这屁股,都被打烂了!”
“老爷正在气头上,他们哪里敢偷懒?等你明日去赔了罪,娘就给他们塞些银钱,那时老爷也没那么恼了,叫他们下手轻些。等你大哥回来,再找那贱胚子和贱胚子生的贱蹄子的事儿!”
听着里面的谈话声,醉月嘴角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
郑家厅内,郑冲不停地缓着气,无力道,“成儿,爹是不是老了,那孽畜就敢如此明目张胆。”
郑子成眸色晦暗不明,听娘说自家爹就是因为当上了郑家家主,才开始放浪形骸起来,从前姑姑和伯父在的时候,爹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今日这事,可不就联想到了自个儿身上?
随即作出一副孝顺的模样,轻轻给郑冲捶着背,“哪儿能呢?爹你年轻力壮,瞧着还是硬朗的很。”
郑冲冷笑了声,“你就别安慰我了,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这畜生不是看我年老体弱了,哪敢这么猖狂?罢了,不提他了。今日的踏青宴,可有相中的?爹替你提亲去!”
郑子成眼眸低垂,嘴里苦笑道,“出了这事,爹先前的盘算,怕是不成了,张家是决计不允许的。”
郑冲一听,方才平复的心情愈发暴躁了,咬牙道,“张家姑娘性情模样都是上乘,最重要的是跟县令亲近。都怪那孽畜!连累了你。”
郑子成做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一家人说什么连累不连累?”
其实他心里清楚,郑家哪里看得中自家?虽然有伯爵府的姑姑,和四品的伯父,可自家却是不入流的商户,还比着之前愈发败落了。若是爷爷在的时候,张家或许会考虑自家一二,如今却是半分机会也没有的。比起张家姑娘,他倒是更偏向周县教谕家的姑娘。
“儿子也不算优秀,张家姑娘高攀不得,实在没缘分求娶,儿子瞧着周教谕家的姑娘,性情温婉,为人大方,倒是合适。”
郑冲一听这话,更是觉得对不住这个懂事的儿子,都怪浩儿搅合了张家的踏青宴,即便是不知情的,细细一打听,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连累的成儿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心里的愧疚更添了几分。
认真拧眉思索起来,县教谕是从七品,比着他们这种商户也是天壤之别了。若是大哥和姐姐在,自家就是说个六七品亲家也是绰绰有余,可谁叫自家是商户?瞧着势大,也是旁人看在自家京都城有人的面子上,本想着跟张家接亲,还能与县令搭上线。若是不行,能与周家结亲也是极好的了。
别看县教谕官职不高,却是为人师表,凡是在县学的学子,哪个不尊称一句恩师?说是桃李满天下都不为过,于自家是有好处的。
“也是清流人家,”郑冲赞同的点点头,“你若喜欢,就留意着,回头时机到了,爹亲去提亲!”
有此承诺,郑子成早有预料,面上却仍旧做出欣喜又感激的孺慕模样,好似单纯不已,“谢谢爹!”
因着这点子愧疚,郑冲语出惊人道,“这件事,就交由你娘去办,儿子,明年的乡试可要加把劲儿了,待你中了,爹就抬你娘为妻。”
就算是妻妾众多的高门大户,若有出色的后辈,为着好听,也会都记在当家主母的名下。虽说嫡庶差别不大,只要是有才能的都会被家族培养,可记在正妻名下, 不说入仕之后的提拔,那说的亲事,也会更上一层楼。可郑家主母早逝,连个子嗣都没留下,夫人更是放下狠话,绝不叫后院那些莺莺燕燕的孩子记到她的名下。
郑子成瞬间眸色一亮,迸发出强烈的光彩。心甘情愿的跪下磕了个头,“儿子,多谢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