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暖煞有介事地点头,“那是当然,毕竟这次见了还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而且你还不知道吧,他们两个定亲了。”
宋欢喜惊喜又意外,“没想到你们……但恭喜恭喜,你们想要什么?我送给你们,算作贺礼。”
“你现在是有钱了,我不跟你客气。”顾长宁道:“但也不着急,我们要在这里玩儿半旬,可以慢慢看慢慢选。”
“也好。”宋欢喜笑着应下。
霍明让随行的小厮拿出一沓厚厚的账册,“近两载未见,我们虽有书信往来,还是不抵亲眼所见的好,帐册也是一样。”
所以就来对对账吧。
几人刚要对账,单九来报:“外面有客来了,是娘子的好友,杜郎君。”
“杜齐?”苏心暖霍地站起来。
其余三人皆看向她,宋欢喜问:”你怎么了?”
“没,没事。”苏心暖缓缓坐下,但手还微微攥着。
嘴里说没事,她的表现却不像没事的样子。
宋欢喜让人去把杜齐请进来。
许久不见,杜齐健壮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高了一点,但也……冷酷了许多。
一看到人,苏心暖不顾矜持地小跑过去。
刚要碰到他,杜齐就身手灵敏地退到一旁,看她的眼神也不复曾经的满眼星光。
苏心暖脸色微变,“你……”
宋欢喜三人都走过来,见状停了脚步。
杜齐的确是杜齐,但他性情变化也太大了,只在看向宋欢喜时眼神略有变化外,对着其他人皆是冷冷淡淡。
“杜齐?”宋欢喜不是很确定地喊他。
杜齐看过来,眼神微闪,“嗯”了一声。
“你没事吧?”宋欢喜又问。
杜齐摇头。
顾长宁也许久不见杜齐了,问道:“你科考落榜后去了哪里?我们都找不到你的人。”
落榜?
宋欢喜更是惊讶了。
此事她全然不知。
“不过四处逛逛。”他说。
“哦。”
顾长宁还想问些什么,被霍明一把抓住了,顺便找了个借口把人拉走。
宋欢喜注意到苏心暖直勾勾看向杜齐的眼神,也自觉地找了个借口离开,把空间留给二人。
这座别院很大,宋欢喜回到朔望后很少过来,今天也有心情仔细逛逛。
秋风送爽,正是繁花盛开的季节,别院里的花有些还是从红方楼送来的,一朵簇拥着一朵争相竟开,不仅吸引人的眼球,还芳香四溢,空气里都是或浅淡或浓郁的香味。
嗅着怡人的花香,宋欢喜站在一座拱形的石桥上,欣赏眼前小桥流水的悠然景象。
看着看着,她吩咐起来,“单九,晚点去吩咐一下厨房,多做些大景朝上京风味的吃食,他们来这里恐怕吃不惯。”
“客随主便,朔望有名的美食同样很多,他们既然来,就该了解这一点。”
这话显然不是单九的语气,甚至不是单九的声音。
宋欢喜背脊一麻,觉得有些耳熟,猛然偏头看过去。
发现不是想的那个人,她呼出口气放松下来,换上熟稔的表情,“是你啊杜齐。”
来人正是杜齐。
“心暖那里还好吗?她刚才见到你很激动,你们之间……”
杜齐:“没什么。”
好吧,她也不多问。
人站在面前,宋欢喜下意识仔细打量他,发现他不仅身形有了变化,衣着打扮也变了,“你什么时候也学会穿黑衣了?”
杜齐反问:“你不喜欢?”
宋欢喜摇头,“穿什么都是你的自由,不过想着你是个读书人,从不穿黑衣的。”
黑衣在时下的人看来基本只有衙役差吏、或者一些特殊部门才会穿。
学子们多是喜欢穿青色、蓝色和白色的衣袍,这样会显得稳重不张扬,清爽而不单调。
说到这里,宋欢喜却想起顾长宁所说,“你落榜了?”
杜齐站在她身侧,又“嗯”了一声。
“你现在好像也不怎么喜欢说话了。”宋欢喜感慨一句。
“你不喜欢?”
这是他第二次这样问了。
在此之前,杜齐从未问过这种容易让人产生歧义的话。
宋欢喜被他噎了一下,干巴巴道:“你高兴就好。”
杜齐没有再为难她,把落榜的事情说了出。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把查到的落榜消息说出来。
此杜齐非彼杜齐,却是披了杜齐面具的宁焰,既然不是杜齐,要得知杜齐的消息,只有去查。
宁焰把杜齐的事情用杜齐的口吻简短告知。
“我和你在上京重逢后,在你的雪苑借住,当时初遇苏大娘子,得她引荐去了畅意楼参加一场诗会,此事你可还记得?”
宋欢喜点点头。
她当然知道,那时候杜齐还是个愤世嫉俗的学子,眼里心里都是一腔孤勇,也是个对所见抱不平,对现世喷不公的有志青年。
他天不怕地不怕,在冀州水患时去了冀州,一路所见所闻触目惊心,因此回来后还与她抱怨了一阵,说上天不公,当面斥责顾长卿,也言辞激烈地攻击了圣人。
后来苏心暖来,他们二人见了面。
苏心暖得知杜齐是衢州书院的学生,便好心带他去畅意楼参加诗会,为的就是让他扬名。
可后来就再也听杜齐说过这件事,宋欢喜也没当回事。
“这跟你落榜有什么关系?”她还是不理解。
宁焰:“那场诗会说了点不好听的话,不知被谁传到了圣人耳中。”
“圣人?”宋欢喜也不是没见过圣人,“圣人任人唯贤,宽宏大量,你说了什么引得圣人发怒?”
宁焰:“当时我对冀、汉、江州等地的水患灾民处境心生不平,在诗会上喝了酒,当着众人的面把心里的说了出来,想引众学子同仇敌忾,激动下骂了圣人两句。”
这两句话显然是不过脑的,也有人刻意引导的因素,苦果却要自己尝。
宁焰:“我……大概是从小学习厉害,得了童生后被送到县学,后来又去了衢州书院,年纪轻轻就是举子,可能心气过高,口无遮拦了些。”
这其实是宁焰给杜齐的评价。
不用宋欢喜问,他继续说后来的事。
后来的事其实与杜齐本人没什么影响,该吃吃该喝喝,该读书读书,该写文章投路就写文章投路。
杜齐早就忘记了诗会的事,后来也没什么波折。
直到年初春闱杜齐下场,和当时诗会那些人成了竞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