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拦住温珞清?筱褀……难道你真的要孤身犯险,去伯爵塔杀那个伯爵?”鹤止云哑然,当他得知东筱褀的计划后,错愕的目光下,有些吃惊。
“拦住她,不仅仅是保她周全,更多的是为了还她替我挽回进入内院资格的这份人情,你仔细想想,她贵为王朝千金,身份如此显赫,何苦为了我这么一个被全东域针对的人,而恳求自己的父亲,去上书金皇保全我的性命之忧呢?
止云兄,我知道你的御剑术在东域王朝实属罕见,这一点,从平息沙城暴动一战就可以看得出来,我了解你也和我一样,是个性情中人,而且,我在内院当中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你……”
谈话间,东筱褀的目光变的真挚,他的手掌份量落在鹤止云的肩膀上虽轻,但是这些话的重量却堪比千斤,得知了东筱褀的计划后,鹤止云微微低头,面色错综复杂,变得有些反常。
“筱褀,你不要用这种口气说好吗?你这样我只会觉得你不像是拜托我,更像是在说遗言。
既然你相信我想让我帮你拦住温珞清,也不是不行,但我也有一个要求。”
听到鹤止云也对自己提要求,东筱褀自然是没想到。
“什么要求?你尽管说出口,反正我们两个也是一辈子互相欠着。”他闭上眸子轻轻叹了口气,鹤止云见他这副模样,便知道他还沉浸在自知亏欠自己的状态,但显然,他的这种状态,并不是鹤止云希望看到的。
“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归来,好好的活着,伯爵塔危机重重,此计如果实施,内院必定大乱,到时候,谁欠谁一条命,就说不准了。”
“不必担心我,止云兄,我必会让他伏诛认罪,哪怕是让我背负内院骂名,也一定要替荷容岳父洗刷不甘屈辱。”他的语气重了许多份量,眼眸里的决绝,鹤止云看着他的呆滞目光,仿佛像是看着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东筱褀。
“等你闯入伯爵塔之后,一定要万事小心,若真出了什么岔子,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去支援你。”他轻轻拍着东筱褀的肩膀,叹息道。
“只是那场血案,恐怕我一时半会参与不上了……”眸光抬起,他望向窗外,不由的一丝愁然涌上心头,按照往常,一有这般大事件,他都会插上一脚,而如今,却不再需要他。
“那血案我也听说了,你是在想晋升审判境的亲传院生事情么?放心去吧,虞师若是传信给我,我会告诉她你的去向,等你回来之后,可就要轮到你来保护我了。”鹤止云的眼眸里,多了一份依赖的眷恋感,一想到他的修为不久之后便能攀升那审判境,也是多出了仰望神情。
“好,那就让止云兄等我的好消息了。”他站了起身,松了口气,快步离开了房间,来到大道外一跃高空,如今的他已经是七段修为,所能支撑起体内的能量,早已今非昔比。
镇龙断天山的位于内院的最北方,是在内院当中完全一个相对独立的存在,如果把东苍院比作是一块巨大的桌子,那些居住区和修炼区都在桌子的前身,而那后半部分相当广阔的空间,便是镇龙断天山的所在位置。
借助沧海游云步的迅捷身影,他的速度快如闪电抵达了这周围山脉附近,抬眸望去,一座巨大的火山谷口耸立在此,刚一落地,体内的烛颛便不知怎么变得极为兴奋,声音在他耳旁响起,道:“筱祺,我能感觉到这深山地下,有着和我们一样的龙族气息。”
“又是魔兽,还是和你一样的龙族?那这地方的名字可取的不差啊,镇龙断天山,没成想这里还真就关押着一条龙,可这和我晋升审判境,又有什么联系呢?”他这次非常相信烛颛说的话,不可置疑的点头。
“嘿,我倒是想到了一个非常玄乎的想法,不知道说出来你信不信。”烛颛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神秘感。
“什么想法?你倒是说说看。”他环顾四周,这里的山林很安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人,兴许是温成巍和宋凝峰并没有到达。
“那金皇口口声声说能让你在这东苍院直接晋级审判境,可他却没有明说这其中的过程,还有那虞溪萍,也一直在闭口不谈应非湘接受传承失败的事情,你难道就没有想过,那个应非湘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失败的吗?”它点出了关键所在,东筱祺听闻后似乎有些拨云见日的感觉。
“你的意思是他们用这里面镇压着一条龙的魔兽能量来帮助修炼者晋升更高层次,只有在宗族大会当中决胜出最优秀的人才能享有这种待遇,而那应非湘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他体内的啸天龙鹰和这条龙散发的能量完全排斥,他吸收不了这种狂暴的能量,所以他才会失败?”他瞬间恍然大悟,仿佛明白了虞溪萍为什么当时要制止自己的原因,那是因为叶青皓在场,若是被他所得知这个秘密背后的真相,没成想他哪一天会借着这件事来报复东苍院。
而圈养魔兽来为整个东苍院保驾护航和选出最值得培养的年轻后生,这无疑是一种束缚强者进步路的枷锁,一旦成为了那个人,要想脱离出来可就太难了。
忧虑思索之际,一股强大的风压能量正往这边袭来,远处的高空上,一位中年人的身影疾驰而来,待到他降落在自己身旁的时候,东筱祺这才看到来人正是温成巍,便抛开脑中所想,对着他拱手行礼。
“温老,您来了。”
“免了,你倒是守约守时,比我来的还早,看来是真的已经迫不及待要去西方大陆找你的洛静蓉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替清儿操心。”温成巍冷哼一声,摆了摆手,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两人一路无话,东筱祺还以为带自己进入这镇龙断天山的人,会是宋凝峰,便又发问道:“宋院长今天是忙不开身么?还要劳烦温老来带我。”
“我来带你,有何不妥?凝峰管内院事务去了,你莫非是在担心那血案?”温成巍皱起眉头,回头望了一眼这个少年,眼神里有着许多忧虑。
“自然是在担心这突如其来的星海血案了,我们那几人刚从沙城回来,还没来得及休息,就遭逢此次事变......”在这内院他担心的只有鹤止云,他一离开,萧源雪和刘霆武几人估计处理起来这件事,会相当棘手。
“血案发生,定然是有人在背后作为,但具体是谁,还没有查出来,那九段的牡楠枫已经前去调查,还有我的大女儿,清儿她姐姐珞馨也一同去了,倒是不用你费心。”不知温成巍是不是还在为昨天东筱祺把话说的太绝而生闷气,他的语气当中,总是有几分针锋相对的意味,然而东筱褀却早已听出来。
“温老这是打算把话挑明,让我晋升审判境之后,就要在这镇龙断天山上把我给赶出东苍院了么?”
然而,未等他刚站稳脚后跟,温成巍回过头来,一股强悍的威压暴涌而出,自下而上的困住了东筱褀,压的他全身不得动弹。
“好好走路,为什么偏要惹不愉快?把你这个宗族大会冠军给赶走,金皇可是会降下惩罚,听溪萍说,你破解了她的美人魇场域,我也不以大欺小,这威压不会低于九段修为,就算是给你一点教训。”他的目光极为冷淡,望着这个少年,眉宇带着生气。
被困在原地的东筱褀,虽然四肢不得动弹,可是温成巍却并不知道,他在翎界完全就是一个异类,源符和武学是靠心念去催动,根本不是用手去召唤出来的,而在这脚底下,山脉的能量正在蠢蠢欲动,那神识气海里的土源符符印,也算是第一次让温成巍见识到了厉害。
只听到砰的一声,那道无形的威压囚笼,自全身上下崩断,他挣脱了束缚,面色冷漠的回应。
“九段修为?温老可真是太低估我了,我可是要冲击那审判境的人。”
见他挣脱自己的施压,还不忘口出狂言回讽自己几句,温成巍出乎意料地没有生气,反而仰头大笑:“好一个冲击审判境的远大志向,荷容那家伙,摊上你这样的女婿可真是他的福气。”
少年的五指,揉着自己呼吸困难的胸膛,显然他刚才被压的不轻,那温成巍现在的实力可是五品审判境,自己可还不敢乱来,万一东筱褀真把他给惹恼了,没准这镇龙断天山就是终点。
“温老,相信我迟早有一天,我东筱褀会替我岳父洗清罪名,让他清清白白的配得上才子这两个字,并且让全东域王朝重新接纳他。”
“你能找得到火源符归还给玉清宗再说吧,让荷容重新被王朝接纳,凭你现在的能力,还很难。”微微的叹息了一口气,他摇了摇头,温成巍看着东筱褀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转过身去继续带路。
或许他这个时候,心里肯定在想,这样优秀孝顺的女婿,为什么不是温家的。
……
两人顺着平坦山路,抵达了火山谷口外围,这个时候,东筱褀已经可以感受到,那种曾经出现在自己老师身上的能量波动,他的脑袋里,只划过至尊境三个字,凌驾众生,唯我独尊,这便是审判境之上的至尊境,而海长幽宫,则是一位货真价实的至尊强者。
难道那条被镇压在这死火山谷里的龙,已经抵达了这个层次么?若是被它给挣脱枷锁,那这东域王朝被毁灭在世间的命运,就是一个注定的结局。
心里闪过这个问题,他决定等会接受传承蜕变的时候,暗中用那土源符符印去感知地表,如果是烛颛和瀚海幽焱火的同类,那就自然好交流多了。
“坐下吧,就在这里,再靠近的话你会被那种能量禁锢压成碎片的。”温成巍指着不远处的一处空地,等到他坐下后,大手涌起滔天源力气旋,手法极其娴熟的打开眼前山谷外围一道能量屏障,而这屏障背后的空间,居然是一道漆黑无比的深渊。
这时东筱褀可以用肉眼看到,那些从深渊底下牵引出来的能量,不像是源力,倒像是一颗又一颗的星星,它们闪烁的时候,东筱褀忽然感觉到体内的瀚海幽焱火在暴动,但很快就被烛颛给压住了。
此时,温成巍的双手压制住这些能量,他修习的武学似乎和风有关,因为东筱褀看到在他手上,有着一些啸涌不断的细小风暴在环绕,很快这种酝酿能量前奏的时间不超过一炷香,便被温成巍给压成三道能量光团,浮在了东筱褀的眼前。
“好好吸收,这些能量团可助你打通修为,助你的实力更上一层楼,你现在是七段造化,吸收三个光团能量,便足够突破审判境了。”
“那就多谢温老的帮助了。”他也不再客气,催动起自身源力,牵引着那三道光团同时纳入自己的体内,光团能量入体后,东筱褀只感觉自己置身在一片汪洋浩瀚的星空大海,而那瀚海幽焱火,在被这三道能量给刺激到之后,顿时怒龙啸吟声,响彻整座山巅。
一旁的温成巍看到这般景象,并没有感到什么意外,因为他早就知道在东筱褀的体内有着一条龙族魔兽,但非常奇怪的是,他记得金皇和自己说过潜伏在东筱褀体内是一条浑身金色的龙,而现在他身上环绕的火焰,却是紫色的。
然而他却没有往深处想,而是眉头皱起,神情变得警惕起来,目光望向那屏障背后的深渊谷口,不出所料的话,那底下也会传来一声龙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