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筱双世》 第1章 寂灭后的复生 黄昏临近夜晚,孤寂严冬拂晓。 神迹落下帷幕,重生无可避免。 上界的极北之地,在某个深邃冬夜,诞生了属于昭雪大帝的第二位子嗣。 恰逢在圣璃港的请神大典上,万兽至尊的烛颛,在昭雪大帝子嗣诞生的这一时刻陨落,在上界,尤其是在毗邻西北方,香火氛围极其浓厚的圣璃港,绝大多数信仰烛颛的虔诚信徒更是对这次神陨事件,感到不安和极度恐慌。 领袖身死,秩序当乱,即便圣璃港有着天凝等一众卓越天资的法师镇守,但面对整个堪比王国规模甚广范围的圣璃港,想要让它恢复如初,恐怕有些难度,在看不到的地方,恶行无人阻拦。 在秩序混乱的那段时间里,极北之地始终保持沉默,并未给出答案。 更多的不满似乎针对其子嗣产生指责,原因在烛颛从天陨落的巨龙躯体,消亡后化为斑点星辰降临在东昭雪的帝府。 这无疑是烛颛转世的预兆,在这次请神大典的前段时间,东昭雪的妻子瑶梦婧早已身怀子嗣,如果说烛颛刚一离世,便转世在这个孩子身上,那这一切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更让人不解的是,烛颛如此大能,作为圣璃港的缔造者和上界龙族至尊的它,为何会选择极北之地的领袖,东昭雪的帝子东筱祺当自己的转世人。 烛颛身消道陨后不是入土安息,反而是选择昭雪帝子作为自己的新生躯体,这种做法在上界引起轩然大波,有不少和东昭雪关系友好的势力,甚至是烛颛在上界的狂热信徒都曾亲自前来东昭雪帝府里,观望这位新生的帝子。 …… 极北之地,伫立在雪山上的东昭雪帝府,宽敞明亮的内殿。 “烛颛身消道陨,降临在筱祺身上,暂且不谈论转世的问题,失去烛颛的圣璃港相当于砍去一臂,它身为龙族至尊,却甘愿屈身在肉体凡胎上,你难道不担心自己儿子的安危么?” 东昭雪的至交好友古七龙,忽然开口向站在眼前在砚台上书写的一位身穿蓝色衣袍的人问道;他是一位天赋超然的法师,精通各类法术,跟随东昭雪已有多年。 “梦婧当时生下筱祺的时候,我就守在门外,我不担心自己的儿子,那是不可能的,只是烛颛为何要选择降生在筱祺身上这个原因我就无从得知了,但若是它敢对我儿子有半分伤害的举动,我会让它后悔做出自残的这个决定!” 被称为东昭雪的男人正是东筱祺的亲生父亲,他穿着一件精致的蓝色衣袍,谈吐不凡,一双冰蓝目光犹如雪夜里的炯炯星辰,深邃且有力量,作为极北之地统治者的他,那一身的帝王威严和盖世气魄,自然是不会因为烛颛降世在他儿子身上而感到有半分慌乱。 “唉,这个烛颛真是掐准时机了来找咱们极北之地,可怜了筱祺刚一出生就被龙族至尊选为转世人。” 古七龙叹了口气,摇头为昭雪帝子感到怜惜。 闻言,东昭雪默不作声的在图纸上写完最后一个字,生。 大殿外,刚归家的昭雪帝女,东月瑶告知众人,请神台遭遇烛颛陨落这件事后,已被圣璃港的天凝法师给下令封锁场地,任何人不得进入请神台,若非天凝法师认得月瑶,恐怕她也要被当做扰乱者给扣押下来。 “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慌乱?” 看到女儿平安归来,东昭雪放心的问道。 “可别提了,父亲,现在圣璃港已经被封锁,无法进入,作法仪式进行到一半突然风云变幻,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狂风大作,万里乌云当中金光闪烁,紧接着这层光辉暗淡了下去,然后从天上降落一条巨龙,砸中了请神台,导致圣璃港的请神台半座山都毁于一旦,还误伤到了不少无辜的人,所幸我暗中护住周围的人。” 回忆起当时的突发情况,东月瑶流露出后怕的面色轻声道。 “想不到这圣璃港突发此等灾难,这烛颛,到底图个什么才要这般?” 东昭雪皱着眉头轻声问道。 “父亲,请神仪式突发劫难之后,我听天凝法师提到过前些日子的圣璃港云上神殿曾经有过打斗的情况发生,料想是那鹤羽仙尊和炎阳剑仙互相切磋,但是这两人一般不怎么往来,虽然同是守护圣璃港的左膀右臂,他们聚在一起的机会又少之又少,不知道云上神殿发生过什么,才会导致烛颛陨落......” 听闻东月瑶说的这些话,古七龙忽然眉头紧张,想起了自己的认识的朋友常宁酒他也是圣璃港的法师之一,他知道这家伙爱慕天凝,而且常宁酒也是亲临在场的人,料想请神仪式的细节他也略知一二,要是能找到他的话或许能得知一些隐情。 东昭雪想事情的时候,看到古七龙站在原地思考发愣,便问他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然而古七龙只是微微一摇头,心里却有了想要去找常宁酒问个清楚的这个心思,他轻声道:“待我查清此事我再回极北之地,昭雪,保护好筱祺,常宁酒这个家伙,到现在都还没来信,我有点担心他和烛颛陨落的这件事,有着分不开的干系。” “常宁酒?你要去南方找他?” 上界南方是摩珂圣者庇护的疆界,常宁酒是摩珂的弟子,古七龙对自己的好友非常了解,只要常宁酒犯了错就会回到师门,让摩珂圣者责罚自己的过失,东昭雪当年带着妻子女儿来到上界时,遇到的第一位帮助他们的人正是摩珂。 “是啊,昭雪,所以你同意吗?” 看到古七龙的认真模样,东昭雪思前想后,自己暂时离不开极北之地去各地寻找让烛颛脱离东筱祺的办法,只得让古七龙先去探寻一番,于是他摆了摆手,让他去了。 “速去速回。” “放心,我会查清楚这件事的。” 古七龙转身一走,脚下凝聚出传送法阵,一脚踩上去,旋即,离开了极北之地。 …… 回到瑶梦婧休息的内殿,东昭雪搂着怀中的儿子,满目的慈祥父爱看着这个小婴儿,除了四肢健全,会哭会闹之外,这位刚出世的小婴儿似乎和普通人家并无区别,但是在东昭雪看到他经脉的时候,突然脸色大变,用手掌开母子俩。 “怎么了昭雪?有什么问题吗?”瑶梦婧皱眉道。 “筱祺的身上……有龙族残留的气息,刚才险些撑爆筱祺的身体,我用自身力量阻隔了你们的联系,放心,筱祺并无大碍。”东昭雪面色一沉,险些爆发的内功被控制下来。 听闻东昭雪的说的话,瑶梦婧那肌肤胜雪的面孔微微一震,眼眶泛红弯臂搂着怀中还在沉睡的婴儿,抽泣声听得让人感到心碎。 “筱祺,我的儿子.......他真的没事吗?我苦命的孩子。” “他没事,媳妇你放心,我们儿子绝对不会有事的,只是我可能要和烛颛见一次面......” 瑶梦婧还想问他,却只见的金光耀眼,东昭雪的高大身躯化为一抹金色流光,钻入东筱祺的眉心里。 在这浩瀚无边的精神空间,烛颛的龙族巨大躯体已经占领这里,正在安静的沉睡,对于闯入者,它怒目圆睁的瞪着东昭雪,像是感到恼火。 “烛颛!你占据我儿子的身体,究竟有何目的?!” 东昭雪厉声问道。 “这个问题,还需要回答吗?你儿子是新生力量,对于他的降世,我可感到惊喜,况且,我蜷缩在这里你敢对我动手吗?若是我身消道陨,你儿子的命,恐怕也不保,东昭雪,本尊劝你还是以大局为重,你难道不觉得这恰恰是一道机缘吗?” 被十道枷锁束缚的金色巨龙,利爪虽被束缚,但那副高傲的态度却依然还在。 “你敢威胁我?被束缚的自由那都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自由,这一点你难道比我想的还要少吗?他完全可以拥有自主选择的人生,而被你烛颛附身之后,他就失去了依靠自己。”东昭雪怒斥它道。 闻言,烛颛反而还更平静的回答:“剑尊的两个女儿,大女儿绫柔为情殉葬,险些丢了性命,好在被鹤羽仙尊及时发现才挽回人命。 二女儿芷芸现在也和东筱褀这般年纪,不久前鹤羽被我调遣去镇杀那条七眼毒龙的回来,芷芸刚刚出生,就看自己满身是血的父亲,她被吓的大哭,但鹤羽没有因为经历过一场厮杀就忘却身为人父的责任,他丢弃剑刃,全身心投入到照顾孩子当中。 而现在,我知道你对我附身在你儿子身上抱有很大的意见,但我现在也和废人没什么区别了,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对他怎么样。 你唯一担心的应该是如何将东筱祺送离上界,只有这样做你们一家才能有朝一日可以重新相聚,而到时,我也会脱离和他的关系,还他自由身,偿他世间情。” 闻言,东昭雪已经被气的不行,这些荒唐话他怎么可能会相信,随即当机立断厉声喝道:“你痴心妄想!让一个婴儿离开上界怎么可能做得到?位面洪流如此残酷,怎么可能是一个婴儿能够承受的住?” “哼,信不信由你,别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我降临在东筱祺身上,已经丧失了自身的全部修为,可以说我现在和东筱祺是同命同体,先不说你极北之地会不会接受一个天生有着龙族护体的帝子,那圣璃港是我创建,但这些年来因循守旧,想法固步自封,是绝对不可能接受上界存有这样的异类。 我敬重你东昭雪是一方霸主,但料想就算你有再逆天的盖世能力,也不可能保得住你儿子成长的一路平安,相反,这无风无浪的下位面比起风云四起的上界,要更为安全,而且我也得知,你们极北之地的古七龙已经修炼出了传送法阵,既然如此,何不赌一次,赌的就是我烛颛这一条命,哪怕是我死在空间洪流里,我也会拼死护住你的儿子。 不过在此之前,想要进入那传说当中的洪流互汇,恐怕还需要你的帮忙,不然我也不会冒着自残的风险,来找你东昭雪孤注一掷。” 让东昭雪大跌眼镜的是身为龙族至尊的烛颛竟会说出如此轻率的话,一时间,他有些难以接受,暗自苦思。 “你的目的......是想把筱祺带出上界,去下界历练成长?这,我绝不答应,我东昭雪的儿子,绝对不可以去下界。”他斩钉截铁的直言道。 “你不答应的话,那我可不敢保证昆仑神坛的能量充盈时期,能维持多久,找你的原因已经非常明显了。” 见东昭雪不答应,烛颛只好声音稍微带着胁迫性道,看得出它也非常着急,因为从烛颛降世在东筱祺的角度来看,它已经是抱着必定成功的决心了,如果这次不成功,那它和东筱祺都会因为不适应上界的修炼体系而夭折,到那时,不仅是东筱祺,就连自己也会死。 第2章 父母的赠予 “找我的原因,难道你是想借我的手,去找寻其他……” 东昭雪听到烛颛说的这些,像是想起来先前古七龙要离开极北之地去找常宁酒的原因。 闻言,烛颛回答:“不错,就是这样,只有像你东昭雪这样四海之内皆友人的一方领袖,才有这样的气魄去把他们给召集到昆仑神坛,你们四个盖世强者一同发力的瞬间,会造成位面震动,这样就有机会打破位面桎梏,让东筱祺离开上界。” “这.......的确再过些日子就是昆仑神坛一年当中能量最为充盈时期,那个时候极北之地的天空会呈现出一种天地奇观,而这种奇观就是洪流互汇。 在洪流互汇的这个时间内,若是有极其强大的力量冲击昆仑神坛顶空,那么洪流互汇就会形成一条类似于七色彩虹桥的通道,可这种情况千年难得一遇,就算我能召集武疯子,鱼棠祖师和摩珂圣者,把筱祺传送出去的几率,也微乎其微。” 东昭雪喃喃自语道,看样子他还是有顾虑。 “这个问题,摩珂和古七龙会解决的,你不必担心。” 烛颛忽然提起这个,让东昭雪有些质疑,它为什么这么清楚。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摩珂圣者和古七龙会解决传送的事情?” “因为......天凝。” 东昭雪还想询问,烛颛闭上龙目不再多说,在东筱祺的精神空间里,它才是主宰,拥有绝对掌控权,于是东昭雪被它给“请”了出去。 回到瑶梦婧身边后,东昭雪立刻告知她自己经历的一切,这时东月瑶已经坐在床边安慰着低声抽泣的母亲。 “怎么可以这样?!这个烛颛居然敢这样对我儿子,昭雪,不要答应烛颛这个荒唐要求,把我儿子从上界送到一个陌生的世界,我绝对不答应!” 听闻东昭雪在精神空间里遭遇的事情,瑶梦婧早已哭的梨花带雨,三人拥抱在一起,恍若当年东昭雪一人之力镇杀焱禹王宫势力,舍生取义身化七天永恒图永恒封冻对手,那一幕喜悲,比起现在的骨肉分离根本无话说起。 “梦婧,我知道烛颛说的这些话非常不妥当,根本就没有考虑过筱祺和我们的感受,但是你仔细的想一想,若是他想骗取我们的信任,也用不着犯那么大的风险自我了断修为和至尊血脉,它的龙族十脉能力修炼起来是要自我蜕变,不断更换肉身才能脱灵化神,它这样自残相当于是损坏他的力量,还会把多年积累下来的十脉给彻底磨灭,你想想,在上界有哪一个强者除了它谁还会这样做?” 东昭雪柔声细语的安慰妻子,希望她能明白自己说的话,本意他还是想尝试信任烛颛一次,毕竟它可真是用死来向东昭雪夫妻两人证明,自己是一定会保护东筱祺的性命这个举动。 “现在的情况是云上神殿还好有其他两位仙尊镇守,不然烛颛转世这件事情一旦被人得知是为了所谓的大计而做出牺牲,那么圣璃港定然会被其他势力盯上,到时不仅仅是圣璃港得不到至尊庇佑,就连存在筱祺体内的烛颛,也有可能会被揪出来,被世人唾弃。” 东月瑶深感头疼,不知如何回应。 “可是我们的孩子……他还这么小怎么可能承受住这么大的压力,我现在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心碎,昭雪,你回答我你看着筱祺的时候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闻言,东昭雪作为父亲他深感痛心,难以忍受的爱子心切让他面色痛苦不堪,他缓了一会,又伸出温暖的手掌抚摸着瑶梦婧怀中的婴儿,轻声细语道:“我怎么不会心痛?筱祺降世本身就令我长期郁闷的心情得到释怀,可没想到会遭逢如此劫难,作为他的父母,考虑到他的安全问题,我们又何尝不是为此费劲心血? 但问题总该要克服不是?我之前还说,感情用事只是在一个相对安全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实现,你觉得我现在选择不相信烛颛还有机会吗?” “是啊,现在确实没有机会了,圣璃港已经发下召令,要在上界侦查烛颛的去向,他一旦离开会引起内乱。 我们现在没有选择,隐匿起来把弟弟给送走,或许对筱祺太残忍了些,但出于对他安全和以后的发展来说,有烛颛的庇护,筱祺未必不可能重新回到我们身边。” 东月瑶说的一番话忽然激起东昭雪一阵激灵。 “未必不可能……月儿,你想的很周到,有烛颛庇护筱祺,加上他之前提醒我的,召集东方海域老祖和西天武疯子,以及在阵法上无人能及的摩珂圣者,集齐我们四人的力量冲击洪流互汇,也未必不可试他一试,只是烛颛说的那两个字,我不明白它为什么要提到天凝能够让摩珂圣者主动帮助我们......” 东昭雪喃喃自语道。 “我还是没能听懂你们说的话,容我再想想,给我这个当娘亲的一些时间好吗?” 瑶梦婧叹了口气,她搂住自己怀里的婴儿,轻轻的往他额头上用手指缓慢的蠕动,像是在施法。 “落雪无情净梦法……梦婧,筱祺这个年纪真的适合把秘法给他么?” 东昭雪轻声问道。 “你当父亲的都能舍得把自己的儿子给送出去,我当母亲的,又怎么不可以给自己孩子给予他一份力量呢,况且我只要一想到之后见不到我的儿子,我的心里,就犹如刀割......” 瑶梦婧瞥了他一眼,不再多说半句,继续对东筱祺施法。 “净梦法可是相当于在他身上加了禁锢,以后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你掌控,这种若有若无的外在力量,就等于你跟在他身边。” 东昭雪淡淡的说道。 “我想做的事情,自然有我的道理,以前又不是没对你施展过,月儿,你先出去。” 瑶梦婧对女儿使了个眼色,表示自己要单独聊。 “嘻嘻,看来以前发生的事情很有意思呢,连一向沉默寡言的昭雪大帝都展颜一笑了呢。” 少女忽然唇角微弯,露出笑容,随后她站起身离开了内殿。 “你刚才的意思是要监视筱祺?这可对他以后不太好……” “好与坏都是我来决定,我来判断,这个份上你不用管,九天梯的痛苦,我不想再来第二次,谁知道他会被传送到哪个位面,那里有没有类似于冰海天宫这样规格的宗门。” 瑶梦婧说着已经红了眼,静静的倚靠在东昭雪肩膀上,轻声说道。 “放心,这个我会特别关注的,九天梯可真是个不好的回忆,为什么要提它呢?我知道是因为九天梯我才成功见到你,但是筱祺的未来也不一定会和我们一样啊,由他自己决定去爱一个怎样的另一半,强行干涉,肯定会受到他的反感。” 东昭雪细语的安慰她说道。 “嗯……所以更因为如此,我才要在他身体里留下净梦法,他来选择,我来决定,这样不过分吧?” “这倒是无可厚非,就是不知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哎,倘若他心仪的对象也和你一样又该如何是好?难道当机斩断么?这样可不好呢。” “我会把控自己的情绪,送子之痛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在心里面消除的,净梦法我已领悟大成,现在我已经植入完毕,我已经可以感受到筱祺和烛颛之间的联系了,嗯……只是很奇怪,筱祺似乎有自己的意识。” 见她闭目冥想,东昭雪也缓慢闭目,只见眼前耀眼一片,夫妻俩被烛颛的精神本源所包裹,这是属于他们独特的场域。 “噢,原来是这样,东筱祺……日后会发生这样的事,呵呵。” 烛颛古怪的笑了几声,继而沉默。 “你提前观测了他的未来?这好像和之前约定好的不一样。” 东昭雪猜出大概,但没有问下去。 瑶梦婧:“……” “什么观测未来?我还用得着观测吗?我的第七脉会自我感知过去和未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只是让我感到疑惑的是这家伙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一个姑娘啊,太奇怪了。”烛颛郁闷不解,想来想去也没想到。 “他说的对,我确实不能干涉,而且,我已经想到了,用不着担心。”瑶梦婧忽然睁眼轻声道。 “好,烛颛只要不对筱祺造成威胁我随他自然,我要去筹备接下来的事了,先走一步。” “昭雪,我不知道我选择的对还是不对。” “不怕,只要是能顺着他的想法去做的,那都是中规中矩的做法,不会对筱祺造成什么影响。” “净梦法在他体内我已经可以同步感受到筱祺的存在,那你呢?” 闻言,东昭雪轻笑道:“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说出来。” 第3章 东海的选择帝师 不知道他说的礼物是什么意思,瑶梦婧隐约有所感觉丈夫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能会引起四方震动。 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召集那本身隐匿数年的巨擘主宰,未免也太小题大做,可要是依从烛颛的心思,不就被它的想法给套圈子了吗? 她心里没有答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位于上界东方的海岛,上层海平面是零零散散,犹如天上零碎的星辰,彼此互相联通,一方遭受侵袭,所有的岛屿都能感知,如此千年屹立不倒。 相传这是一块由凡尘的凡人一手打造的琼楼玉宇,在一次海难的战役时这栋阁楼遭受灭顶之灾,无奈之下只好砸入海底,后被周边海民给挖掘,一步步延伸到今日的东方海域。 如今东昭雪一人前来东海,要找到那早已退休的东海霸主鱼棠老人,虽然长期居住海底,但对陆地上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料想到东昭雪因为烛颛陨落的这件事亲自来到海底,他知道事情一定很严重。 在海底水晶宫,东昭雪正在和鱼棠老人谈论召集的事情。 “关于烛颛的死,我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你知道我们东海不会去管一方神明陨落,我们只保持中立态度。 但是对于你说的召集其他巨擘主宰来帮助你们冲击昆仑神坛顶空,从而把东筱祺给送出上世界的这个方法,我猜想烛颛本人的想法不过是想离开这里。 至于他说的什么想看圣璃港是怎样应对这种突发情况,也在大计之内,可烛颛有什么计划好实施呢?” 闻言,东昭雪先是叹了口气,说道:“他的计划是想让圣璃港所有的人自己去掌控自己的命运,而不是一味的依赖烛颛的庇护,圣璃港和我们极北之地互相毗邻,他们如果出事我们责无旁贷要出手相助,看来烛颛已经想的很深透,才出此计划使自己陨落。” “应该不止这些,他的十脉有一脉就是观天地异象,知未来之事,切莫小瞧主神的心思,出于对新星崛起这一情况,我可以出手帮你们,料想你东昭雪一定会去寻找西天武疯子的帮忙,我可以让海长幽宫跟着你一起去。” 鱼棠老人说道。 “这么简单就答应下来?这可不是你一贯的作风。” 东昭雪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直到鱼棠老人传人召集在上界被人尊称为海老头,祖海阁阁主海长幽宫。 “老祖的意思确实是直接明了,因为烛颛我们以前受过他的帮助,才在东方海域稳立脚跟。” 晶莹的卷帘被一只细手掀开,只见宫殿外走来一位老人,他飘忽不定,恍若灵体,实则不然,这是海长幽宫长期扎根在海洋练成的一副身躯。 “是你……” 见到这位老人,东昭雪先是一阵惊讶,因为他曾受教于祖海阁,潜学一段时间便离开,并没有进行更深入的修习。 “昭雪大帝,别来无恙。” 海老头轻笑道。 “确定要让我和海老尊者一起去寻找西天武疯子么?我感觉不太行。” 东昭雪摇头,面色有些郁闷轻声道。 “嘿,昭雪大帝还不相信我么?想当初你当年走遍千山,踏过万海,不远万里来东海求学的这种精神,我可被感动的几天没睡,怎么,都到了要送子离开上界的份上还拒绝老祖的好意呢?” 海长幽宫并未愠怒,只是轻声笑了笑。 “我没有拒绝老祖的意思,只是西天武疯子之前在南方旷野闹了一番,似乎是不愿待见你,说是什么因为海老头的祖海阁教出的弟子在南方旷野大肆屠杀西天族人,惹得西天武疯子要指责东海,你们长年待在海底,可能对这件事情不太熟悉。” 东昭雪说道。 “若是真有这样的败类,那我早已出手去清理门户,祖海阁什么时候会出现这样的学生?昭雪大帝,是不是你认错了?” 海长幽宫心生疑惑问道。 “是啊,昭雪,文宗卷书是海的至高法器,它里面容纳了东方海域所有一切关于祖海阁的事务,就连海域大将军文鳐也不能参透,凡是从祖海阁出关的人物都会被记载在文宗卷书,若是犯下大罪就会被除名,并且会受到制裁。” “这我倒是不清楚,可能是被武疯子给抹除了,倒是不用你们出手,现在的问题是西天武疯子不愿意见东方海域的人,我担心海老尊者跟我一起去会吃闭门羹。” 东昭雪汗颜道。 闻言,海老头说道:“不会,我自有办法。他不是指责我们东方海域么?那我就去把这个误会解开,这是沧海纳戒,里面容纳了瀚海幽焱火和其他一些法器,这个小东西可费了我不小的劲才抓住的,赠予烛颛当贡品或许不错。” 海长幽宫递出这枚深蓝纳戒传给东昭雪。 “瀚海幽焱火……这的确会费不小的劲,它是东方海域的海底古墓镇守灵火,可以焚烧一切非灵体,你抓住它是为了让烛颛这种恐怖生灵将其吞噬?” “嗯,这种玩意在东方海域数量不多,也是偶然一次和文鳐去游历时所遇到的,我和文鳐联手将它镇压,并且生擒到沧海纳戒内。 昭雪大帝可要好好保管纳戒,不要让瀚海幽焱火逃了出来,否则会引起天地焚烧,它自身携带的火焰可以烧毁万年坚冰,切记不要掉以轻心。” 海长幽宫的眼神变得有些闪躲,似乎不想提太多关于这件事情的细节。 “这个自然,我心里有数,那么即刻便启程西天武疯子的领域西风锁龙城,这个家伙和我们不一样,他不会按常理出牌,海老尊者,昭雪先行一步。” 东昭雪话音刚落便离开。 “他有底牌存,我有拆牌道,好,那我现在就出发。” 海长幽宫大笑道。 “幽宫,我其实是有件事,一直想和你说。” 老祖见他如此兴奋,语气不知不觉有些惋惜。 “老祖但说无妨,只要不涉及到让我和祖海阁其他几个老家伙去执行任务就行。” 海长幽宫见鱼棠老人说着叹气,也是跟着疑惑起来。 “其实……我是有想法要把你给派遣去教导昭雪帝子。” 鱼棠老人声音放缓慢些说道。 “教导帝子?我可承担不起这种重任啊,而且您不是已经知道东筱褀是圣璃港缔造者烛颛的转世人了吗?我们东海本来就处在与世无争的状态,让我去当东筱褀的老师,会不会有些太牵强了?” 海长幽宫当场婉拒这种做法,他可不希望自己离开东海去往下位面。 “幽宫,你先听我说完,你知道以我们现在的情况肯定是必须要把东筱祺给送出上界,让烛颛本人去指导他成长,然后再回归上界。 但是东昭雪有一点其实是想错了,他没有想到在烛颛和东筱祺一起成长的同时,还缺少一位师者,来指导他应该怎么样来走好这一条回家的路。” 鱼棠老人说道。 “老祖的意思是让我去帮助东筱祺和虚弱的烛颛?可是这样一来我也会和上世界失去联系,和东方海域,文鳐,祖海阁的那群家伙,我都会和你们联系不到。” “谁说联系不到我们?我们一直在上界看着你们一步步教导东筱祺走出自己的路,我们和你们同在。” 鱼棠老人说到这里露出苍老和蔼的笑容。 “文鳐和天谛雀……我不是一次两次看到了,要我放弃,我做不到。” 海长幽宫自然并未放弃追求文鳐,一位是镇守东方瀚海的年轻女将军,另一位是震烁上世界的海域座下三十岁以下的长老之首,要他放弃这段感情比杀了他还难受。 “天谛雀只是一厢情愿而已,文鳐是不会对他动心的,这么多年我看出来你对文鳐一往情深,只是你性格比较软弱,不太擅长表达自己。 而天谛雀守卫天空城,文鳐镇守海域,两人时常有过交流,但也不会影响到你海长幽宫,你若是要追求她,那就别老是待在你的祖海阁,做出一番大事,她自然对你刮目相看。” “老祖……我,我可不想用做出离开上界的举动来博取同情,我要的是光明正大的追求到她,那不如这样,既然现在东昭雪已经出发到西风锁龙城去找武疯子,何不立个赌约。 如果我谈判成功,让西天武疯子来帮咱们一起度过难关,把烛颛给平安送出上世界,那我回来就向文鳐告白,如果我失败了,那就自我封存力量,藏匿在沧海纳戒指导东筱祺。” 海长幽宫立下豪赌的一番举动,令鱼棠老人开怀大笑。 “哈哈,好!不过这样做的话你可就进退两难了,因为你无论输赢,都要和文鳐暂时分别,上界除了你海长幽宫,就再无他人可以进入沧海纳戒,这毕竟是你创造的东西,只会听从你的命令。” 鱼棠老人开怀大笑,极为欣赏他的这种胆识。 “文鳐,无论成功与否,我都会离开你,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他长叹了口气,便打算转身离开。 “幽宫,别伤心了,我会替你转告,你先去和东昭雪汇合,西天武疯子那家伙没那么好对付……” 鱼棠老人面露忧虑,他心想即使是有东昭雪这等一方霸主在场,那武疯子也是出了名的不好对付。 “放心,老祖,对付疯子,就要用疯子的办法。” 海长幽宫轻笑着,披上长袍整理自己的仪态,踏着轻漫云步一跃千里,离开了东海。 第4章 联手的条件 东昭雪已经先行一步来到西风锁龙城,居住在西方的武疯子因为长期封闭西方陆地和周边地区的联系,导致它成了一座孤岛,原因在于武疯子只注重自己势力的强弱,而不在乎其他周边的生死存亡,诸如像烛颛陨落这一事件,他也是在之后的一段时间才得知。 料想东昭雪现在已经去过东方海域找寻鱼棠老人,这说明他需要上界的其他力量来帮助自己转移烛颛和东筱褀,既然他一个人做不到,来找自己也肯定是为了烛颛这样的恐怖生灵,这不得不让武疯子放下戒备,一改往日封闭的做法。 锁龙城外殿,东昭雪降临之后引起一阵暴风雪,他要做的是看看这个武疯子是否还有以前的那番杀气凛然,如果没有了这份上进心,那么西风锁龙城真的就是永远自封家门。 “东昭雪!来找我什么事?该不会是为了你那个被烛颛看中转世投胎的帝子吧?” 一柄赤红长枪划破长空,从天降落之后掀起风暴融化了暴风雪,接着从城里闪烁一片耀眼红光,光芒的中心站立着一道人影,看来此人正是上界西方霸主武疯子。 这武疯子外衣裸露两侧,中间的胸膛线条分明,白金色的长发被削减到一半戛然而止,修长的身材和身旁的赤红长枪仿若相同。 他常年把自己关在锁龙城的虚龙孤岛屠杀肆虐世间的巨龙,练就一身枪出命归西的格斗方式,此人亦正亦邪,不能和他往深处谈。 “好快的速度,这长枪果然和你武疯子一样迅如闪电,想必你也知道烛颛陨落的事情,也猜到了我来西风锁龙城的目的。” 东昭雪不紧不慢的道。 “那又如何?但是我为什么要帮你打开洪流互汇的七色彩虹桥,然后把你的儿子给送出上界呢?” 武疯子也不傻,能够让一件事情惊动东昭雪这样和自己在上界同等地位的传奇人物,不是至关就是重要,而且,他也听说了烛颛陨落的事情,以及能够把上界的人传送到其他位面的昆仑神坛。 闻言,东昭雪笑了笑,便也不再有所遮掩,开门见山道:“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可以让你和东方海域重归于好,你武疯子常年修炼这柄长枪已经走火入魔,若是没有我极北之地的涤灵圣池和东海的净心纯泉,估计是很难把你体内的毒,给逼出体外。 刚才你挥舞长枪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出来了,你现在下盘不稳,目色血冲,极度容易动怒,一旦动怒就意味着你要施展武学,假如你真的施展武学来对付我,我可以一招之内就瓦解你的攻势,因为你很难把自己的身体给调整到一个稳定的状态。” “涤灵圣池?净心纯泉!你们果真有这两种不朽神物,没错,我现在确实是需要这两样东西来修复我体内坏死的经脉,常年屠龙,导致我被它们的龙血渗透,已经基本无可救药,但就算如此,这也不是你能和我谈判的筹码!我自己已经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又何必费尽心思去帮住一个一心寻死的废龙呢?” 武疯子不肯让步,面色依旧冷酷道。 “当然不止这些,因为还有我没把话说完。” 这时,远处传来海潮落声,毫无疑问,海长幽宫已经赶到西风锁龙城。 “海长幽宫!你这混账还敢来!” 武疯子见到这个引起灾祸的“罪魁祸首”,徒手一挥,红芒贯穿长虹,一柄长枪划过长空向他刺去,却只见的东昭雪身法极快单手,在半空中截住这杆飞来的长枪。 “谢谢昭雪大帝救命……这武疯子果然人如其名,常年练枪屠龙,怒气冲天。” 海长幽宫望着他手里的长枪,心有余悸的后怕道。 “你没事就好,我只是想看看他的这杆长枪已经修炼到什么程度,没想到,挺让人失望的,还给你!” 东昭雪挥手砸去,那长枪在半空中犹如流星撞山峰,落下即刻产生爆炸。 “轰!” 武疯子接回自己的长枪,有些疑惑看着东昭雪,问道:“还能接住我的武器,本事倒和传闻中一样,只是海长幽宫你怎么会和东昭雪一起来我这里?难不成是你们想强行攻破我西风锁龙城吗?” “我说了不是来找你决斗的,怎么就是听不懂。”东昭雪面感无奈道。 眼看事情要焉坏,海长幽宫急忙站出来道:“武疯子,我们不是来找你麻烦的,确实有要紧事才来找你,你的能力在上世界数一数二,若是有你的帮助,我想昆仑神坛顶空的洪流互汇应该能轻易被打开。”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先前的那笔帐我还没找你们东海算明白呢,如果你海长幽宫是真的想请我出山,那咱们就真心换真心,把你们那东海里的净心纯泉拿来给我,否则这件事免谈!”武疯子冷笑道。 “你想打净心纯泉的主意?那不可能!净心纯泉可是东方海域仅剩的一口泉水,把它让给你那我以后怎么让帝子飞速成长? 要知道净心纯泉是在东方海域的海底溶洞里挖掘到的一枚神石,历经百年才有一块,而且挤压出来的条件极为苛刻,需用神力去挤出来的,你以为弄到这净心纯泉很容易吗?” 海长幽宫当即拒绝他的要求,如果这等宝物落在这种人手里,以他的脾气,恐怕东昭雪都难以阻挡杀气腾腾的武疯子。 “那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没必要帮你们了,你连这种宝物都不拱手让出来,我还用得着跟你们多费口舌么?” 武疯子见他这么没诚意,倒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双手抱住长枪道。 “你这家伙……” 海长幽宫咬牙怒道。 这时,东昭雪挥手止住他,说道:“我涤灵圣池的净化能力可以超过净心纯泉,你如果帮我,我可以把极北之地的天灵池让你净化自身,好除去这暴虐的戾气,省的以后你再这番怒气冲冲。” “昭雪大帝,你糊涂啊,天灵池来之不易,那可是你们当年从冰海天宫来到极北之地,天地间仅有的一份珍宝,你拱手相让给这个武疯子,难道不怕梦圣女动怒么?” 海长幽宫听闻此言后吃了一惊,那天灵池几乎是上界北方作为珍贵的一块宝地,更是有仙池之称的圣域。 “这个你不用担心,梦婧早就在多年以前把天灵池能吸收的都带走了,就剩个池子在那,不会有什么影响。 而且我是借着昆仑神坛的洪流互汇所产生的能力来补充天灵池所需要的能量,这武疯子要是一上来就答应他肯定会让他觉得我有诈,现在就是要让他答应来昆仑神坛一起冲击,趁着他虚弱的时候才有涤灵圣池这一说法啊,否则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东昭雪摇头,轻声笑道。 “噢,原来是这样,哈哈,昭雪大帝果然聪明,这净心纯泉,我到时候一定会毫不保留的赠予筱祺,让他在前半时间内一定会飞速成长。” 海长幽宫得知东昭雪的计划后,大笑了几声。 “唉,只怕下位面的修炼体系不适合净心纯泉发挥作用,这件事,八字还没有一撇,海尊者其实没必要说的这么提前。” 东昭雪微微叹气道。 “既然昭雪大帝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你那净心纯泉我也看不上,也就省去这万里功夫去你那东方海域,昆仑神坛顶空的事我需要缓一缓,给我些时间……” 武疯子一口允诺下他们的条件,疑人不用疑人不用,这个道理,他作为统治者是最清楚的。 “等一等,武疯子,我离开极北之地的时候,也带走一份从涤灵圣池取出的灵泉,虽然不能完全压制你的血毒,但能缓解一时,你也不至于这么痛苦,你若是真的很需要,那就拿去用,昆仑神坛汇聚的能量一旦来临,我便会昭告天下,到那时……” 东昭雪递出玉瓶掷给武疯子,见他这么客气,武疯子头也不回就接住玉瓶,大笑道:“到时候不用你通知我也会亲自来的!东昭雪,好意心领了,想办法让南方摩珂回心转意吧,他那里可没有我这么好运气。” …… 武疯子离去后,夕阳已经伫立在远方的海边雪山,白皑皑一片,东昭雪和海长幽宫见此美景,都不由得感慨一番。 “武疯子这样的人,只是太孤独了,以他的能力,被誉为上界枪神也毫不为过……”东昭雪叹了一声,苦笑道。 “他这样的人除了会动手,会遵守承诺,优点好像也没多少。” 海长幽宫撇嘴,丝毫不对这人感冒。 “还差摩珂的法阵支持,这场送子仪式就算功成圆满了,梦婧,芩琰,筱祺,你们会支持我吗?” 东昭雪喃喃自语道。 “昭雪大帝请放心,这场逢遭变难,算是帝子今生今世必然要经历的苦难,如同当年你一样,试着回忆往昔,哪位穿越上界至此的英雄天骄不是这样过来的?缘起缘灭,旧幕落下,新星崛起,天道轮回,幽宫早已看淡。” 海长幽宫释然一笑,脑海中回忆起自己当年在东海的旧历史。 “嗯,海尊者,假如筱祺真的穿越到一个我们完全不认识的位面,而你和烛颛又陪在他身边,请告诉他我们作为他的父母,一直相信他能够重新回到我们身边,回到上界。” 东昭雪满目忧愁,低头轻声道。 “昭雪大帝大可放心,我一定会告知帝子你们的一片苦心,和上界每一个关心他的人所付出的不懈努力,无言的伟大,才是真正的伟大。” 海长幽宫知道东昭雪这般大人物既是响彻世界的北方霸主,也是一位为人父母的父亲,他要承受的送子之痛,是任何人都无法感同身受的。 “嗯,如此甚好,这样一来我和诸位的努力也没有白费,现在最后一站南方,寻找阵法宗师摩珂,他对穿越洪流互汇一定非常了解,我们如果想把筱祺送到一片安全的位面,最不能缺的就是摩珂大师的相助。”东昭雪欣慰的点头,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他和自己的妻子瑶梦婧或许很多年都不能陪在东筱褀身边,他只能靠自己一人在那个未知的世界成长。 “嗯,这个自然,只是摩珂大师已经隐居多年,我们该如何在南方这么大的范围内找到他呢?” 海长幽宫问道。 “要想找到这位隐居多年的强者,肯定要走不寻常路,寻常的办法一定不能轻易找到他,但要是不一般的人去找,也许就轻而易举了。”东昭雪思索起当日古七龙临走时说的话,他知道关键人物就在于常宁酒。 “大帝指的人莫不是北方法王古七龙?” 海长幽宫听说过这位至尊法师,他和圣璃港的常宁酒关系可真是生死之交。 东昭雪点头,笑道:“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什么?让一位至尊法师,去找另一位已经隐居多年久远,甚至是连一点音讯都没有的实质统治者?可就算是这样,古七龙也不一定能找到常宁酒啊,烛颛陨落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常宁酒也脱离不了任何关系,没准他已经躲起来逃避责任了。”海长幽宫摇头道。 “其实事实并不是像你所说的这样,古七龙他有自己的想法要找常宁酒,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关于常宁酒爱慕的那个天凝,而且,古七龙是最了解常宁酒的,我们要做的只有信任古七龙。”东昭雪不想说出太多事情,声音淡了许多。 “常宁酒……就是那位以前以贩卖清泉酿酒的一个落魄商人,后来因为生意被砸,一个人身无分文走到南方,机缘巧合之下投靠摩珂大师门下,看他勤奋好学的情况下收他为徒。 圣璃港的掌权者天凝对他如此信任,还让他来主持烛颛降临凡世的仪式,谁能想到,这家伙给搞砸了……不仅烛颛身死被迫投胎,还让天凝的面子挂不住。” 海长幽宫若有所思的想起整件事情,以他的头脑其实很容易滤清这背后的来龙去脉,若要说服摩珂前来助阵,那就必须要找到常宁酒,摩珂只有一位关门弟子,徒弟要想找到师父,那绝对不会困难。 “没错,既然现在常宁酒搞砸了作法仪式,那么以天凝的性格一定会对他非常失望,她既是圣璃港的掌权者,考虑到圣璃港的安危和即将面临的层层压力,她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常宁酒给赶出圣璃港。 对于常宁酒而言,他现在从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身份一落千丈,最需要的就是懂他的人安慰,而这个人,除了古七龙,再无他人。”东昭雪分析起来头头是道,让一旁的海长幽宫听得一知半解。 “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就光等古七龙找到常宁酒让他释怀这一关吗?”海长幽宫苦笑道。 “就是这么简单,古七龙我最了解……他说服人回心转意很有一套,海尊者,现在我们需要时间筹划好冲击昆仑神坛的准备工作,就不多叨扰了。”东昭雪轻轻拂袖,夕阳洒在他的伟岸背影上,显得是这么孤独。 闻言,海长幽宫闭上眸子微微点头,满是欣慰道:“有这么一位伟大明智的父亲,他的儿子,未来又该有如何辉煌震世的成就?” 第5章 劝友归途 已经出发将近一个星期左右的古七龙,极速赶往常宁酒发泄情绪最常去的几个地方,他的目的,就在南方。 他心想,这个时间常宁酒一定处在一种一蹶不振的状态,如此浩大隆重的作法仪式他都能搞砸,还是在天凝视他为自己的亲信的这种情况下。 所以古七龙在慎重考虑的决定下,与其先找这家伙,还不如先去问问摩珂的消息,没准能在常宁酒完全不知道的时候先找到摩珂,毕竟,他已经有了前科,有这样的前例谁也不敢指望他再来作法。 要想找到摩珂,古七龙耗费不小的精力才找寻到在南方分布的三座地下据点,结果走进去一问这里的地下城居民,他们都纷纷不认识摩珂。 “这可奇了怪了,摩珂大师就算常年隐居在仙山或者是海上仙岛,那也不会有人不知道他的大名啊……我还是去其他地方找找看。” 古七龙找不着人,又不能空手回去,只好离开地下城再去寻找。 “地下城是南方独有的特色建筑,虽然说这里消息是全大陆最灵通的,但要找像摩珂大师的这种至尊法师也不应该来这里找啊。” 他刚要抬脚离开的时候,地下城的灰熊头领拦住他的去路,他是这里管事的,古七龙要想找人只能在他这里问个下落。 “嗯?听你这么说你是知道该怎么找摩珂?” 古七龙不认识南方的一些有身份地位的人,只是笑着回应道。 “摩珂现在不管南方,现在的南方归我们管,我听属下传信来说有人在找摩珂,就亲自出来看看是不是常宁酒那个家伙,没想到是你极北之地的法师至尊古七龙,但你要知道一点,想在我这里找人,还是找摩珂,这费用嘛……” 灰熊抛起一枚金币,在半空停滞的瞬间,古七龙手指转动点燃,顷刻间,它被烧成灰烬。 “钱我出,告诉我常宁酒现在在哪里?” 古七龙立刻在他手上施法变出一卷麻袋,里面沉甸甸的,装满了金条,要说这里头装了多少,买下这座地下城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北方基本垄断了上界一半的资源,这也不难看出东昭雪走到哪都会被人当作神来崇拜,除了一身超凡盖世的能力,还要有富可敌国的财力。 “嘿……还挺懂规矩的,不过我可不吃你这套,你变出来的金条还不如手把手交出来的更实在。 的确,你第一次来到南方,可能对这里不太熟悉,这情有可原,但是常宁酒的位置我不能告诉你,你得自己去找。” 见它这番不识抬举,古七龙有些动怒想来硬的。 看到他在手中凝聚法力的模样,灰熊不惧反而还大笑起来:“古七龙,开个玩笑,别当真,你这钱我收了,哪有不告诉你的理由,只是最近风声够紧,你要是想知道常宁酒的去向,可以去难民港口,听说常宁酒这个家伙在作法仪式失败之后心灰意冷,他以为圣璃港的天凝不再爱他,就跑回南方整日借酒消愁,这种人,就是过于单纯痴情。” “难民港口?南方什么时候多出这么多难民?”古七龙以为上界还如同往日那般和平安定,面露疑惑道。 “还不是这个作法仪式失败之后圣璃港的那些虔诚信徒信仰崩塌了,纷纷离开圣璃港,有些人去了很远的地方,有些人来到南方,只是他们运气不好,偏偏在海口遇到海盗打劫,死了不少人。 常宁酒看不下去这些难民因为自己的失利而丢掉小命,就出手相助,可没想到海盗头子是圣璃港港口的大姐头,这个女土匪还一度占领了南方港口,阻碍了我们这些兄弟进出,没办法,我们不能长途跋涉,实在缺人过不去帮忙。”灰熊头领腾不出人手,古七龙听完之后打算自己去寻找常宁酒。 “常宁酒这个人我了解,他一旦颓废就很难从里面走出来,至尊法师的称号可不能被他辱没了……”古七龙一甩法袍,转身离开了地下城,前往难民港口。 果然如同灰熊等人描述的非常相似,这里的港口堆积了大量衣衫褴褛的难民,甚至有些人还在海上漂浮,等待救援,见此悲剧,古七龙于心不忍,他想出手帮助这些人。 “价钱好说,这船队我来掌舵,让大姐头放心好了。”毗邻港口的一艘船只,几个大汉正在商讨出海。 “这里都破败成这样了,怎么还想着从中谋取利益?常宁酒这家伙可别让我找着了。” 古七龙推开一间酒庄门口,走进去之后里面闹哄成一片,看来这些聚众豪赌的富商成了这座港口的上层人士,其实关于凡尘发生的是非,古七龙可以不管,他注意的地方只有墙上那张寻人启事。 “寻人启事……目前正在港口找寻一个酒鬼,面色邋遢,穿着一件残破满是灰烬的红袍,人如此画,找到此人可直接来圣璃港琼玉楼汇报,重重有赏。” 古七龙站在酒庄一处偏僻角落,望着下边画着这个人的描述,心灵感应一番,在场域之间轮番转换,剔除了这个人一些肮脏面色,这人还真像当初落魄到一个偏远山庄的常宁酒。 “不会这么巧吧?还登上寻人启事了,常宁酒的面子够大的,这寻人的人是……是天凝!这女人果然还牵挂着他!不行,我得赶紧找到常宁酒,告诉他天凝没对他失去信心,这两个人明明两情相悦,那烛颛却故意要演这出棒打鸳鸯!” 古七龙望着泛黄纸张右下角的寻人名字,赫然写着天凝二字,看着时不由得感到窃喜,这样一来,他也就有办法劝说常宁酒回到正途当中来,这作法仪式的责任并不在常宁酒,而是烛颛自己一心求死。 “哎,你看什么呢?这张寻人启事现在要撕掉了,几天以前的昭告了,撕了它。” 后面走出一位酒保,踮起脚欲要摘除,却被古七龙暗中施法用风吹起遮蔽他的双眼,手法极快的变出一张一模一样的寻人启事贴在墙上替换掉原来的,只是字体非常模糊。 “怪了,一阵风闪过人就不见了?”酒保挠头站在原地,四周不见古七龙的身影。 古七龙快步离开了酒庄,走到山路上边看寻人启事便骂道:“该死的,这是几天前的告示,现在都过去多久了,常宁酒怎么这么不争气,天凝又没责怪他?他怎么反而还放弃了呢?一个作法仪式失败又不能代表什么,烛颛陨落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正当古七龙轻声谩骂时,前边山路上走来几位猎人,他们手里弯着弓箭,似乎是刚刚打猎归来,看到迎面走来的古七龙手里拿着一张寻人启事,大笑起来:“怎么?你在找那个臭酒鬼吗?啊哈哈哈,这个家伙在港口后山一座破寺庙里睡死了,只是不知道他的酒为什么老是喝不完,这千杯不倒也不一定是凡人能够承受住的,我们哥几个刚刚尝了几杯,感觉不像是平时喝到的俗酒,有点沁人心脾的味道。” 几个猎人笑着走开了,古七龙心想这下可找到他了,得赶紧告诉他天凝还在寻找自己,自己失败还不算什么,要是天凝着急就麻烦了,他可是知道这个女人的脾气,闹起来非得拆了圣璃港不可。 “常宁酒!你给我出来!” 古七龙直接冲进后山寺庙,这里距离低处倒是遥远,若非用传送法阵上山也难以找到,因为这里山路曲折,在山上很容易迷路。 寺庙并不大,只是内部布置已经非常破败,如果把它稍加改造,那也算是一座精致的山中宫殿。 那几个猎人所说的酒鬼果然躺在一座雕像下面大睡特睡,古七龙看他面色滚烫,滚长的发丝遮住了那张熟悉老友面孔,原本华丽气质的长袍都变成了遮被,果然是很见不得人,见此,他只好做法把长宁酒原本风华正茂的外表给显现出来。 做完这一切,古七龙决定守在这里,望着山外月色沉沦,他也无心想其他事情,守着老友等待黎明。 “古七龙?你怎么来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古七龙睁开眼瞧见一座被温暖烛光点燃的精美寺庙,此时的常宁酒,又恢复了往日年轻有为的模样。 “你还好意思问我来找你干什么!你看看这张寻人启事,你知道天凝为了找你付出了多少吗?从圣璃港到南方旷野,哪里没有在寻找你?” 古七龙大声质问的同时拿出那张寻人启事,然而常宁酒见此却并未动摇,他摇头露出苦闷神色,声音低落道:“我离开圣璃港,并非为了逃避,而是不想牵连到天凝,我身为摩珂大师的亲传弟子却做出这种有丢失宗门脸面的事情,实在是过于惭愧,烛颛陨落的时候我亲眼见证,我无法从那个噩梦逃离出来。” 见他还是这般不知悔改,古七龙只得对他发出灵魂拷问:“烛颛陨落,帝子降世暂且不谈,但是你想过天凝没有?她没有认为这是你的过错,我们都是法师,法师就应该要有自己的信念和信仰,如果只是因为这种失误就彻底放弃自己的身份沦落至此借酒消愁,那你还配得上至尊法师这个称号吗?” “我没有你说的这么高大上,我在成为法师之前说白了只是一个卖酒的,我能成为关门弟子完全是因为我当年见到了一些无法想象的事情。 摩珂认为我具有天赋,所以就把我收为门徒教我法术,但是谁又能想到我会在如此声势浩大的作法仪式出了差错,我永远都无法原谅我自己。 至于天凝,我不想辜负她,但是我又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弥补,我对不起她的一片心意,但我也不能当面和她说一句对不起,我只能躲在这里,谁也不见。”常宁酒摆了摆手,看他这副模样,便知道这家伙实在不愿意去听古七龙所说的大道理,他引以为傲的法术遭到挫败,这无疑是毁掉了他的自尊。 “唉,这确实是一个无法挽回的悲剧,但你可能不知道的是,烛颛陨落其实是一件另有企图的事情。 但以我们现在的局面肯定很明白,要把帝子转移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世界,就必须要请摩珂出山相助,而唯一知道他下落的人,就只有你。”古七龙深感同情他,声音放平缓了几分,他知道常宁酒现在的状态是非常需要安慰的,落魄的人在最黑暗的时候,只有最好的知己才能点燃那盏蜡烛,来照亮他的前路。 “去这座山的最高处,摘星峰,就能见到摩珂设下的结界,一旦打破结界,就可以见到他……这张寻人启事,我收下了,古七龙,你若是没有骗我,我现在就去找天凝解释明白,烛颛都敢这么做出生死决定,我又何尝不能?” 常宁酒收起这张泛黄纸张,心里一咬牙,他宁肯试着赌一把,也绝不愿意把自己的后半辈子交代在这破山庙里。 “原来摩珂一直隐居在南方的最高领域的山峰,怪不得世人对他的事情知之甚少…… 常宁酒,我要提醒你,天凝的事,你要自己去证实,我这张寻人启事也是在难民港口找到的,而且,那里有着很多人全是因为你的失败而失去性命,失去家园,你欠圣璃港的,不止是一个真诚的道歉,还有一个你辜负信任一直在为你承担罪责的好女人。” 古七龙的语调沉重了许多,看得出来,他在见到飘在海上的那些浮尸,良心极度不安,但是他不能去救那些可怜的人,这会被那些人误以为是多管闲事,圣璃港每个人的光明命运,几乎都断送在这场失败的作法仪式当中。 “难民港口……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女海盗,欺我圣璃港无人者,我必杀之。” 常宁酒得知此事后愤愤不平的咬牙,拂袖一挥手,法力再度凝聚全身,瞬息片刻便离开了山庙。 见到昔日好友已经重振旗鼓,古七龙释然一笑,随即他也走出了山庙,望着这座山峰的最高地方,喃喃自语道:“摘星峰,这座山的最高处么?摩珂大师,我来找你了。” 第6章 另辟蹊径 古七龙一路上往高山上行走时,时常看到这片山谷鸟雀鸣叫,一片绿色人间,竹海深邃的美景让他流连忘返,这郁郁葱葱的景象是南方地界独有,那北方雪山连绵不断,终年积雪,实在难以看到这番生机盎然的明媚山林。 继续往山的深处走去,这里雕刻在石头上面的符文就连自己也看不懂,更深奥了些,但这让他更加确定了摩珂大师一定就居于此地。 他虽然也是至尊法师,但实力却没有摩珂那般通天彻地,要想做到抵御位面洪流通道的恐怖威压,凭自己的那点能耐,恐怕还是天方夜谭。 辗转反侧后,他发现这山上有着四块空地,每一块空地上都有一顶石柱,古七龙来到在山腰的最东边,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他认为这一定是某种机关的启动仪式,常宁酒的话也提醒了他,要想见到摩珂,就必定要打通摘星峰上的结界才能见到摩珂本人。 “这摩珂,还挺会折腾人的,他当时是怎么教导学生,在哪里教导的?为什么突然就会来这么一个偏远的地方?” 他牵引能量注入到黯淡毫无光泽的石柱,由于能量不能持续稳定在这里,他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分别穿梭在三个机关石柱,果然在开启的一瞬间,周围突然迎来一阵劲风,仿佛这道力量要把人给冲上云霄。 那层结界在这道机关开启的同时,也露出了它的真容,原本被迷雾笼罩的山顶平原,此刻也散去了一些,变得逐渐清晰起来。 “看来想见到摩珂,没点本事还真不行……”古七龙汗颜,深感这考验艰难,就刚刚飞了那一会,累的他喘气不断。 走进结界后,眼前还有一座大山,被流沙覆盖,隐约从沙漠深处传来微弱的能量共鸣,古七龙对这方面有些心得,他掀起沙子,不料想这层流沙附带魔法有千斤重,得用些特殊办法推开了。 “深蓝束带!” 古七龙施法穿针引线从沙漠架起漩涡,他是这样想的,这些被施过法的流沙既然无法用蛮力搬开,那说明用水注释或许更快捷。 果然在这番涌动暗流的时候,古七龙已经深潜到一定深度,找到埋藏在地下的附法石柱,同时在注入能量的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这是什么?” 脚下原本风干的沙海突然伸出无数的手把他擒住,丝毫动弹不得。 “破我机关,可真有你的古七龙,把戏挺多。” 从沙海之外隔空传来一道柔弱的女性声音,其中不缺乏男性的阳刚,古七龙已经失了神,无法辨认,察觉到要被生拉硬扯给牵到地底,他啊的一声尖叫在沙海里传开。 沙海底下另有空间,从无尽流光密道穿越到最终点,古七龙跌落至此,还未站稳脚跟却看到眼前一片残垣断壁,惊讶的是,阳光明媚,这里恍若世外桃源。 周围花海盛开,晴空万里上有着的青鸟勾勒出一道彩虹,古七龙无心观景,只看到残垣断壁的最深处是一间密室,像是寻常见到的石室,他见过这种规模,所以有些印象。 “进来吧,我知道你是为烛颛陨落,帝子降世而来,我们谈谈。” 还是那道声音,他没见过摩珂,既然是隐居多年的大师,那就有他不管红尘世事的道理,古七龙扣开门走进去一看是个道场,身披墨绿色斗篷的摩珂就在这里。 “请坐。”他伸手指着对面的蒲团闷声道。 “摩珂大师……你终于肯见我了。” 古七龙盘坐在对面运功,把肺里的沙子一一排出,那些玩意憋在肚子里是真的非常难受的。 “你不远万里从北方来到南方让小徒回心转意,重拾起勇气去面对他应该承担的责任,这份恩情,我想不出有什么举动能够回报你的。 但既然你来到我这里是为了昆仑神坛上空的位面洪流通道,我又岂有不帮你们的理由,这个忙,我愿意出手。” 揭下斗篷的那一瞬间,古七龙确实见到了一位年长女性,她的容貌无法形容出真实年纪,左眼被一道刺金面罩遮住,看不得真容,身形和古七龙相差甚远,但是有一种非常强大的气场,在她身上缓慢的显现,应该是长期待在这个废墟秘境,压抑住了至尊的威能。 “大师能愿意出手帮助我们安全送离帝子,我们自然感激不尽,常宁酒是我好友,他因烛颛陨落作法仪式失败而沉浸在巨大的罪恶感当中,也许注定要遭受此劫,这一切的因果关系,或许早在冥冥之中就已经有安排。”古七龙挠头苦笑道。 “的确如此,但是要想把烛颛和东筱褀送出上世界,恐怕并非你们想象的这么容易,上世界之外的位面洪流我多年前曾外出探索过,它不是一种以能量的形式存在,更像是一种反场域的奇特力量,我们施展的法阵都是在场域的维持下才能催动,而位面洪流并不是用场域的方式显现。 即便是武疯子那样极其强大的攻击力也不能一击摧毁,相反,在攻击它的一瞬间,会产生巨大的场域落差,甚至会出现可怕的时空乱流,把帝子送到一个完全不清楚的领域去,这是最坏的预料结果,你们确定要这样做吗?”摩珂面露担忧的解释道,她担心的也并不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出差错,而是在顾虑如果真的一步错了,那么不光是烛颛,恐怕连还是婴儿的东筱褀都难逃一死。 闻言,古七龙得知真相之后也不敢不认真,面色惊恐的问道:“真的会出现时空乱流这种情况吗?我们当时从冰海天宫来到极北之地也不会发生时空乱流啊。” “那是因为你们是在一个稳定的环境下进行穿越,假如你试试让东昭雪带着你们在一个极其不稳定的情况下来穿梭,那肯定会被乱流卷到另一个未知的世界里去。”摩珂耐心的解释道。 “那说的也是,现在的问题是该如何杜绝这种乱流现象?这也确实难到我了,唉……”古七龙低头沉思,他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够完全隔绝这种可怕情况的发生,如果真出了人命,自己也脱离不了任何关系。 “乱流形成的原因是因为有极其恐怖的能量,而且是以多种方式汇聚在一起,引发了天地浩劫才把乱流吸引过来,进行位面穿梭倘若没有前提保障那也只是纸上谈兵…… 容我想想,这应该是一个自相矛盾的局面,没有能量冲击昆仑神坛顶空就创造不出洪流互汇,但是一旦有了洪流互汇就会发生时空乱流,因为我们四个联手攻其七色彩虹桥,一条天路,怎能抵挡得住四大巨擘主宰的轰杀?也确实是真够棘手的。”摩珂从未遇到过如此难解的问题,她需要时间来思考对策。 “该死,这是一个难解的局,不过要是这个七色彩虹桥和洪流互汇足够坚固,坚硬到能同时顶住四位盖世强者的攻击,并且又能把烛颛和帝子安全送离上世界,这样一想,似乎有那么点可能性,不过这怎么可能呢?什么东西能顶住这样强大的攻击力?” 古七龙虽然能想到一些极致防御的灵宝,但是都会被四位其中一位完全压制,正当古七龙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看到摩珂正在施展一道金色轮盘,里面森罗万象,包含了多种强大而熟悉的气息。 其中就有东昭雪的永恒封冻,不,应该说是更完美些,应该是至臻封存,难道摩珂已经有答案了? “混沌群神诛仙阵!我知道该怎么化解我们这种至尊的强悍轰杀了,古七龙,你速度赶回极北之地,告诉昭雪大帝,就用混沌群神诛仙阵压制洪流互汇和时空乱流,这种用来碾压至尊且又不会伤到东筱褀和烛颛的方法,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嗯?什么混沌群神诛仙阵?我怎么从来没听过?”古七龙刚开口询问,却看到眼前一黑,再一回过神来,他已经坐在一片雪山上了。 摩珂突然抬手施法把古七龙给送离南方,传送门关闭的那一瞬间,古七龙看到披上斗篷的摩珂,右手挥起熟悉的金色轮盘,这个身影,特别眼熟。 第7章 离别前夕 古七龙被摩珂用传送法阵给立刻送回极北之地,回首瞧见身后万里皑皑白雪汇聚成一团,这是东昭雪降临,见到他这番匆忙被摩珂送走,料想是有了应对办法。 “回来了?” 东昭雪道。 “嗯,只是有了眉目,但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你还记得你当年施展七天永恒封冻图的时候么?”古七龙忽然提起往事。 听他提起这个,东昭雪皱起眉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镇杀焱禹王宫本就是我冰雪神族活着的唯一目标,和他们不共戴天,守护冰海天宫和梦婧,我所有都做到了。” “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不然我也不会把所有的期望在你身上。”古七龙淡淡的道。 “那你回来是得到解决办法了吗?”东昭雪问道。 闻言,古七龙沉思片刻,说道:“至臻封存,比你的永恒封冻还要强大,我知道你是要冰封七色彩虹桥,从而把它最具风险的一部分给解决。 但是,洪流互汇是根据四位巨擘主宰自身强大攻击力来增强的,摩珂跟我说过,他有一道阵法名为混沌群神诛仙阵,既可以做到保护筱褀和烛颛,又可以保护位面洪流通道被你们一同击溃,对于我说的,你有什么想法?” “至臻?嗯,感觉到了,从刚才那个摩珂把你送回来的法阵里我就感觉到了,确实要强上不少,我之前也听你说过这个奇特的阵法是按照修炼者的能力来进化,既然筱祺和烛颛现在是最虚弱的状态……这样做,也并非不可能。”东昭雪微微摇头轻笑了一声。 “昭雪,我们都做到这一步了,也就不要再有什么顾虑了,摩珂现在还在寻找最佳的解决方法,抓紧时间好生照顾好筱祺。”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东昭雪的肩膀,东昭雪听出这些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希望他们能够好好珍惜这些扶养东筱褀的日子。 上界南方。 送走古七龙之后,他也终于出关,这么多年隐居归来,南方的生灵终于在这一刻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活力,见到领袖,那一霎那南方长期压抑的阴霾恍然释放。 “混沌开辟之初,这道法阵是为了镇杀群神,压制诸仙而创造,所到之处劈开山河,引来天罚九重雷劫,无论尘世还是上世界的诸位仙灵,都会被它的强大攻势给碾压成灰烬。 我虽然已经把它修炼至满,但是要把这种恐怖的法阵给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婴儿,会不会太为难了些。” 摩珂缩放着手中的金色法阵,站在绝云山川上喃喃自语,背后是宽阔瀚海。 “只怕是这种法阵给压到最弱的状态,然后塞进上世界传闻最能储存的沧海纳戒里面的最深处,神祖龛里面,方才能止住这等法阵,否则要是那在全盛时期,山河破碎,天崩地裂,岂是一个三千世界能撑住的?” 话语落下,已经从顶空传来常宁酒的回应声,见徒弟此时已经精神焕发,摩珂倒也没有像往日惩罚他,而是会心一笑,因为他知道徒弟已经和天凝和解了,并且还做到让圣璃港的那些抗议者平息内乱。 “把这种法阵,放在海长幽宫的沧海纳戒里面,而且还是最深处,并且施加封印,等帝子成长到一定程度,能自己自由出入沧海纳戒,便可见到混沌群神诛仙阵,并且将其占为己有? 这倒是一个办法,只是,沧海纳戒确定能压得住诛仙阵么?”摩珂轻笑着问道。 “我是这样想的,那海长幽宫不是号称沧海纳戒能够储存上界万千大海么?那何不如试他一试?”常宁酒右手扶腮,思考起来。 “希望吧,法阵已经被我压制到最弱状态了,再压恐怕要见异界空间了,就用这样的形式把它送进沧海纳戒里面也罢。” “老师,洪流互汇我也会来的,圣璃港那边,我已经处置的差不多了。” “那你和天凝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富权天凝,撒纸人间,便见天阙……有这番人间俗情,也是你常宁酒的一番因果。” “我哪敢呢,不过我倒是主动承担得到她的原谅,好在天凝并非不解人情,不计较我的过失,我跟她说了烛颛陨落,帝子降世其实另有渊源。 好在天凝善解人意,愿意倾听我的解释,我们两个才和好如初,之后,她赠送了我这个,说要把我这个赠予帝子,可保他在异世福气满盈,说是保护帝子,我看她是希望烛颛平安归来……” 常宁酒从振袖掏出一枚略带香气的金色挂件,仿佛如同长条玉玺,一国至宝,但从精致的纹理看过去,那绝对不能用极品两个字来形容。 “这姑娘……怎么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东筱祺呢?这可对他以后有些地方带来不好的影响。” “圣璃港和烛颛的关系那可是命脉相连,没了烛颛的圣璃港,那还能叫圣璃港吗?灵魂都失去了,那徒有空壳又有何意义? 天凝在送我这条名为盼君归的挂饰时,可能一直在暗中流泪吧,我看得出来,这上面的每一道刻痕,都是源于她对烛颛这位圣璃港缔造者的思念和不舍,唉,挺可怜的。” 常宁酒叹了口气,望着山川,许是感慨。 “圣璃如上世界的一块琉璃,琉璃需要经过千锤百炼的打磨,灼烧,才能成为一块耀眼的宝石,烛颛在圣璃港的人心中,无可替代,她这么做,许是对已亡领袖的悼念,你以后可要好好待她,切记不要再如往日那番不争气。”这番师傅对徒弟的谆谆教诲,让常宁酒深感受教,他点头,神情认真道:“嗯……失去的,不可能再回来了,帝子若是以后成长为人,恐怕烛颛也不可能会和他神形一体,记忆中的上界,不复存在了。” 望着天海澄清,摩珂心里有如海风飘荡,微微一叹:“那个由凡尘诞生神的时代的逝去,始终让人多有些感慨和不舍。” …… 东海,海只将军府。 海长幽宫再接到来自南方的来信时,他去了一趟南方寻找摩珂等人,学会了如何压制阵法进入沧海纳戒,但这种方法,必须要等到他们安全离开上界之后才能加一实施,在这之前,他有一件大事必须要去做。 那就是打算不再畏缩,大胆告白。 因为他知道自己留在上界的时间不多了,该做一些道别的事情了,如果这件事不去做的话,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海长幽宫随东昭雪去西风锁龙城之后,文鳐刚从海域北方镇杀海妖得胜归来,此战役历时一个月,幸得锁龙城武将右伽的相助,两人联手斩杀了兴风作浪的海妖,平定了北方风暴的来源。 回到东海后,得知烛颛陨落帝子降世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文鳐才知道海长幽宫和鱼棠老人打了个赌,不管输赢,他都要和文鳐告知自己的心意,知道这些趣事的文鳐,似乎是感到很意外,也很突然,所以她休息的时候,一直在等待海长幽宫这家伙,看看他是否还和以前一样是那个文弱书生。 果不其然,在海平面的第一缕暖阳折射进海底,一片金辉洒向万里海岸时,海长幽宫如约而至将军府。 见到平日里不出祖海阁几里路的东方至圣海长幽宫,就连大殿外的守军都感到难以置信,这书呆子,发疯来将军府做什么?真是奇怪。 “海长幽宫先生,久违了,不知来到将军府有何要事?” 见到这些护卫壮士,海长幽宫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要长长个子,毕竟他和文鳐确实有很大的差距。 “今日不为别的,只为和文鳐大将军谈论私事。” 海长幽宫话音刚落,只听的将军府内殿传来:“放他进来,本将等他很久了。” “海长幽宫先生,请!” 绕开这些守卫,海长幽宫顺利的进入将军府,他心里非常紧张,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文鳐,但是这严肃认真的气氛他没怎么见过,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想说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将军府里也是一间庞大的练武场,但也有文鳐的住所,此时,她正坐在大殿的椅子上等着自己。 “文鳐,我还以为你会像平日里那般婉拒我,没想到你这次大开屏风,愿意待见我。” 海长幽宫见到自己的心里所爱,而且又是在一个紧张的环境,难免会语无伦次,这一点文鳐倒也能理解,毕竟他不就是一个常年呆在祖海阁的文弱领袖么?这没什么好紧张的。 “你和老祖说的约定,我已经知道了。” 文鳐今日不如往日那般大将着装,而是换成振袖服饰,齐眉如蔚蓝海洋的刘海耳旁有两串铃铛,虽然长相娇弱,但是其在东方杀敌无数的赫赫战绩令上界的其他将领都不由感叹女儿家能干出这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实属不易,叹为传奇。 “你知道了……也好,我确实已经隐瞒心里许久,从西风锁龙城回来之后,从摩珂派人送来的混沌群神诛仙阵之后,我就已经有绝对的把握了。” 海长幽宫笑了几声,轻声道。 “你来这里就是和我说这些吗?”文鳐对外界严肃认真,对东方海域友善柔情,而对于海长幽宫这个家伙,她已经感到头疼了,因为自己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和他聊下去。 “不是如此,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我来这里除了赴约,还是要道明一件事,恐怕你会怪我,会狠心拒绝我,但我都心甘情愿,因为我本来就不愿意看到你因为我而难受。 我……要离开东海,离开上界的这件事你可能已经知道了,但是临走之前,我最放心不下的除了海域,就只有你,文鳐,我放不下你,我希望我们两个能够在一起。 你如千层瀚海镇压海域一切敌,为东海域的和平带来安定,我只是一介法师,空有一番书生意气和法力,祖海阁的长老之首,若是我在身为帝子的导师之前还未能说出自己长期压抑在心里的那句话,那我也太失败了。” 海长幽宫不敢直视文鳐,他望着窗户外的海景,因为要说出这些心里话,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 “我觉得你……很成功,你至少能身为帝师,教导帝子,烛颛陨落的这件事,也给了你一些契机,不是吗?其实天谛雀,只是我的同伴,你没必要把他想象成什么对手……”文鳐娇俏的面孔变得绯红,显然她也察觉到一丝醋意,只是没有说出来,而是让海长幽宫自己感受。 闻言,海长幽宫缓过神,这才意识到文鳐既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自己的心意,那就说明,他海长幽宫还是有机会博取美人芳心的,那既然如此,就趁热打铁,定情信物,就现在给她了吧。 “月光华铢发簪,百年一见,此物是我赠给你的信物,发簪一日如海底皎月那样皎洁,我就一日不会停止对你的思念,直到我征服你的心的那一天,文鳐,我走了,等我回来……娶你。” 海长幽宫鼓足勇气直视着这位端庄华丽的女将军,右手颤巍巍握着的那支精致银色发簪,轻轻的放在了她的面前,蔚蓝眼神里流露出的深情,令得那文鳐一向冷漠的眼睛瞧见后,竟也有了一丝羞意,许是被他的这番真心打动了。 海长幽宫走了,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文鳐的眼眸里。 “幽宫,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保护好自己和东筱褀,教导好帝子,以你的能力,成为昭雪大帝儿子的帝师,实至名归。 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啊,还是未能许下心愿就匆匆离去,我等你亲手给我戴上的那一天,真到了那天,嫁给你这个书呆子,又有何不可……” 文鳐颤抖的手握住那支银色发簪在怀,仿佛有千斤重一般,面颊上划过泪痕,往日历经千辛万苦都不会轻易落泪的海域统领,今日却因海长幽宫的真情流露而流泪。 这发簪,和文鳐自身的风格气质极为相像,海底华珠,确实是要百年一次才能采集,海长幽宫等了多少年才制成这枚发簪,等到这个时间亲手交给文鳐?又等了多少年,才说出那句我心里放不下你…… 第8章 送子入异世 昆仑神坛顶空,只见万里飘来泊云风雪,七道华彩如同琉璃一般的彩色天桥汇聚如同一体,联通了天上人间。 此时,昆仑神坛下方已经挤满了所有上界的观望者,这场送子仪式,历经多番波折,了却不知多少心碎人的心愿,终究是要到来了。 “请帝子!” 浩大的呼声传至昆仑神坛每一处角落,山峰北方,东昭雪已和瑶梦婧等人带着帝子降临,南侧山峰上,摩珂和常宁酒天凝三人汇聚,西方的千山岩嶂,武疯子已经如约而至,东方的高山,站立着鱼棠老人和海长幽宫以及文鳐等。 “此番送子仪式,已经万事俱备,昭雪大帝,梦圣女,你们可想好了,送烛颛离开上界,乃是为我上界未来而考虑的至关重要的大事件,绝不可儿戏。” 鱼棠老人遥遥传呼道。 “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孩子和我们相处了整整一百天,该说的也说完了,该做的我们也已经拼尽全力去做了,上界的诸位,都辛苦了。 烛颛陨落,帝子降世,这的确是一个时代的逝去,但这不也意味着另一个时代的崛起么? 我们北域相信上界万兽至尊的烛颛和东海的至圣海长幽宫,一定有能力把帝子给教导成人,带他重新回到我们身边。”东昭雪回应道。 “好!昭雪大帝已经这样说了,我们也尽快做法,趁着洪流互汇还不是非常强烈的时候,一定要把帝子安全送离。”摩珂已然施展法阵,一道庞大的金色轮盘赫然立在昆仑神坛顶空,随着万千道金色流光在星空之上汇聚,异界之外的洪流也趁此机会,仿佛有了灵性一般,朝这片位面如河流入大海般集聚。 “还是摩珂实在一些,没想到你隐居这么多年,手法倒还未曾衰退,你们在下方施法,我去顶空冲击洪流互汇!” 一道赤红长霄划破昆仑,漫天华彩,武疯子一马当先冲击顶空,那道赤红化为无尽攻势,随后武疯子手中凝聚成一条盘天巨龙,一举摧毁了洪流互汇。 “让老夫来试试!”鱼棠老人划开位面洪流,让出一条道,海长幽宫已经和文鳐做出最后的道别,从梦圣女怀里接过包裹在襁褓的婴儿。 “海尊者,一定要照顾好筱祺,保护好他,也保护好你自己,原谅我这个做母亲的,不能陪在他身边看着他成长。” 瑶梦婧早已哭成泪人,被女儿东月瑶搂住,母女两人目送东筱褀被海长幽宫抱在怀里离去的孤单身影,都纷纷落下眼泪,她们并不知道,下一次见到东筱褀,又该是多少年之后…… “梦圣女请放心,照顾好帝子是我在另一个世界唯一的目标,两方世界……山河共,上界的思念,一定会穿透位面洪流,抵达帝子的心里。” 海长幽宫半跪在地上,向东昭雪一家三口郑重发誓,自己一定会保护好东筱褀。 “弟弟,长大之后一定要快些成长,娘亲和姐姐,还有父亲,不能陪在你身边保护你,陪着你,是我们的过失,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早日回到我们身边。” 母女望着海长幽宫用手抱紧怀中的小婴儿,东昭雪望见妻子女儿这番泪下,自己不由得感到心碎,但是现在还不能分神,送子之痛,当父亲的压力最大,承受的最深,刻苦铭心。 “幽宫,我等你和帝子一起回来,再见了,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筱褀。” 听闻文鳐的心声,海长幽宫倍感欣慰,他在临走之前亲吻了文鳐,并且扬言说道:“等我回来,一定要许你一场盛世婚礼,今生若变,以死谢罪。” “别说傻话了海尊者,我们都等着您回来继续管理祖海阁,您就是祖海阁的灵魂人物,祖海阁没有海长幽宫,就如同圣璃港没有烛颛。”祖海阁的执法者椿虬抹眼泪道。 “烛颛神尊,您这样做,暂且不说您自残一事让我圣璃港蒙受大冤,降落到昭雪大帝帝子身上,不仅害了圣璃港,也害了东筱褀,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只希望你们能够平安回来。”天凝默默祈祷着,在常宁酒身旁,也在暗自擦泪。 “是啊,幽宫,听到你副将说的话了吧?给我活着回来,教导好帝子,不要让他和你一样为情所困。”鱼棠老人双手汇聚法力光束打入星空,对他喊道。 “幽宫,再见了,我的爱人,我等着你回来许诺的婚礼。”文鳐回吻他,再看他最后一眼只觉得心碎。 “海长幽宫!赶紧上去,晚了就完了!”武疯子顶住洪流互汇巨大的压力,好让他们有通道可走。 “等我们回来吧,上界的诸位,还有我的爱人文鳐。”疾风徐过眼眸发丝,海长幽宫双腿猛然一跃,跃向万米高空,他紧紧搂住怀中的婴儿,化作流星冲上昆仑顶空,在最关键的一刻冲进了七色彩虹桥,成功进入了星空之外的位面洪流通道。 “幽宫!” “筱祺!” “烛颛!” 底下,昆仑神坛一片哀伤,随着武疯子的顶天壮举霎那间结束,一切归于平静,狂暴的洪流互汇顷刻间化为风轻云淡,四位巨擘主宰轮番施展最强状态冲击顶空,终于在那一瞬间把帝子和海长幽宫给安全的送离出了上界。 “我的儿子……筱祺,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筱祺!”瑶梦婧望着顶空一片银色光泽,黯淡了整片天空,心里也随着无尽的送子悲伤而抱住爱女大哭一场,凄美的紫色瞳孔流出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浸湿了女儿的衣领。 “不哭了,梦婧,筱祺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这次洪流互汇不比我们预想的那番凶险,而是一种我们都没有想象到的的方式把筱祺给送出去。”东昭雪揽住妻女,轻声细语的安慰道。 “幽宫……一定要快点回来啊。”文鳐依旧握住手里的月光华铢发簪,捂在胸口,心里祈祷着海长幽宫平安归来。 “唉,都在为东筱祺和海长幽宫悲伤么?就没人关心我吗?罢了,习惯了。”见到这山峰上到处都是哭泣声音,武疯子无奈的叹口气,打算挥手自行离去。 “不是还有我们吗?武疯子,多年不见,武艺又长进不少,敢独自一人冲上顶空轰杀洪流互汇,这种盖世壮举,也就武疯子你能做的出来了。”摩珂轻轻笑了笑,调侃道。 “嘿,摩珂,你还算会关心人,这常宁酒和天凝现在重归于好,恐怕也是那古七龙所做。”武疯子摆手,面色上有些绷不住。 “嗯,古七龙和常宁酒本就是好友,劝常宁酒回心转意,鼓起勇气去承担烛颛陨落的责任,当然也只有古七龙才能劝导他放开。”摩珂回头望去,看到那两人在一处山峰上叙旧。 “文鳐,别难过了,幽宫这个家伙,总算英雄了一回。 但是我相信他迟早会回来向你求婚的,他答应过东海,要以教导帝子,保护帝子为己任,还有许诺你的盛世婚礼,我等着他回来举行,为你们两个送上最真挚的祝福。”鱼棠老人露出和蔼笑容安慰一旁哭泣的文鳐道。 “嗯,我等着他。”文鳐落泪点头,眼眸望着星空,心想,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带着东筱褀离开了上界,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了吧。 ……… 此时,位面洪流通道,无数的流光在星空顶上交汇相融,而这种地方,只有海长幽宫和东筱褀两人,那种孤独和苍茫感觉,在海长幽宫内心油然而生。 面对此等星辰美景,海长幽宫无心观看,而是继续往前飘浮穿梭,他不知道自己和帝子会穿越到一个怎样的世界。 穿越一片星空大海,他不能在这里施展做法,会吓到怀中的帝子,但是挂在东筱祺腰上的盼君归玉玺已经暗淡,说明他们已经脱离了危险,天凝在给东筱祺佩戴时,曾经说过盼君归玉玺的用法。 “不停的闪烁光芒说明有危险,要停下来,光芒消失则代表已经失去联系,你们两个可能无法见到我们,但也说明你们已经离开了洪流互汇,看到这种情况就是好事。” 正当海长幽宫若有所思的时候,忽然前方的星空天际突然刺眼无比,几乎闪耀到了极致,覆盖了整片星空界海,包裹住海长幽宫和东筱祺。 “呃,我感觉不太好,身体好像要退化了,变成原来的模样……”海长幽宫化为蔚蓝流光包裹着帝子,一同串进了前方耀眼的光芒。 至此,翎界迎来天外之客,静谧的夏日夜晚,突然火光焚烧天空,好似天穹被烧毁,还伴随着一声惨痛声响彻天际的龙吟,天边凝聚出了一团狂暴的漩涡,从里降落了一团炽热的火球,狠狠地砸入到大地深处…… 第9章 此世此界 自夏日静夜,世外火光漫天,降下的一颗陨石砸进深山,突如其来的天外陨石夜袭,使得周边的千山群壑,发生了大规模的坍塌,引发山体沦陷,让整一座山硬是降低了高度。 原本难以跋涉的深山老林,此时因为陨石崩塌的外力影响下,变得可以涉足。 而在这群山之间,一对夫妻正好住在这里,昨夜夫妻俩人熟睡之际,江琴的丈夫彭夙世听到了远处的山边传来一声轰隆巨响,虽然隔着的距离极为遥远,但听力敏锐的他还是被这道巨响给震醒了。 惊醒后他望了眼妻子还在熟睡,彭夙世按耐不住好奇心,便轻手轻脚的翻身起床,走到屋外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能造成这么大的声音? 直到他望见千山之外的有阵浓烟正在徐徐升起,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这一定是西方大陆的修炼者想夜袭东域王朝。 此世名为翎界,大陆分为四大板块,每一块区域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东方的东域王朝是人族领土,有着极为严重的等级观念,皇权之下皆为平民,修炼者只占少数,西方大陆自古是百家必争之地,修炼者的天堂,他们一向心高自负,不屑于侵扰那些凡人,本可依靠自身雄厚的资源能称霸翎界的他们,却因为翎界至宝十位源符散落在南方兽域和北方海域而不敢贸然出手。 南方则是万兽栖息的领地,有着三大古老魔兽种族雄据一方,苍穹之眼的龙族,永冻荒原的冰晶凤凰族和焚天凤凰族,以及位列第三的,占据在万狐城的九尾吞天狐族,北方鱼龙混杂,海兽一族称霸海域,是一片三不管地带,黑道不敢管,白道不敢惹,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守规矩。 彭夙世和妻子江琴,结为夫妻已有两年时间,彭夙世本人在这山下的岚城所属镇子竹岚镇仅仅只是一个矿匠出身,而他的妻子江琴,来历可非常不一般…… 望着浓烟滚滚,彭夙世也思考了有将近半柱香的时间,他想如果是修炼者之间对决的话,现在这会功夫,也恐怕早已分出胜负了,只是他看了很久,这阵烟单纯的只是在往上冒,并没有火光和武学的碰撞声音响起,难道这真的只是一颗陨石坠落在那座山下面吗?他没有答案。 思索许久,他还是决定要出发去看一眼,若是真的能找到些什么天外来物,也好让妻子开开眼,如果什么都没有,只是一颗陨石降落在山下,那也带回去城镇让古董店铺估个价,兴许他这早已卸去矿匠一职的普通人,也能赚的不菲收益。 “我得去看看,这里离我的距离……不是特别远,半天应该能到,等明天一早,我就出发。” 他摇头走回屋再度睡下,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他背上大背篓,江琴见他这番装扮,又问他要去干嘛? 闻言,彭夙世只得和自己的妻子说了昨天晚上见到的事情,江琴得知此事后,皱着秀眉,轻声道:“一颗陨石能让你有这么大的劲宁愿跋山涉水也要见上一眼?” “我这不是好奇吗?那万一真的是陨石我也不亏啊,这天外来物,竹岚镇是从来闻所未闻的,我若是能得到一颗,没准咱俩的生活还能好一点……”彭夙世望了眼自己亲手打造的铁屋,微微叹了口气; 这两年江琴跟着自己虽然衣食无忧,但是她总是一直把闷闷不乐的一面掩藏在心里,彭夙世知道她身为岚城大家族江家族长之女跟着自己来到深山,确实受了很多的苦,所以他希望能有一个机会补偿她。 见到丈夫一言不发的模样,江琴便知道他想多了,只得点头允诺放他离去。 一路难绕,山林地带需要的体力奔波极为苛刻,而且陨石跌落的地方离他的铁屋看似不远,实际上他走了一个时辰才走出自己的那座山,他翻山越岭,又没有此世的修炼根基源力来维持,翻完两座山,已经累到不行。 此时深坑离他还有半座山腰的距离,这里人迹罕至,一路上也没看到什么猎人或是来山上砍柴的樵夫,他也在庆幸,这颗陨石降落的位置非常好,哪都不去,非要落在他住的这座山外。 走了许久,许是天气不稳定,从林子吹过的风极为寒冷,他本就穿着一件单薄布衣,这样一阵风吹来不禁让他瑟瑟发抖,脚步只得再加快许多,麻利的从山沟里翻出去后,终于找到了昨夜陨石降落的地方,那是一片山下平原,放眼望去,有一座坑洞里,正冒着微弱的金光。 这时,他听到了一声婴儿微弱的啼哭声。 彭夙世震惊了,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声音,竟然是一个婴儿啼哭的声音! “天上掉下来的……婴儿?!这么高的天空,掉下来不得摔死啊,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从天上掉下来的孩子。”震惊过后,彭夙世觉得此事过于新鲜,他加快脚步来到坑洞附近,看了一眼后跳了下去,他四处打量,心想好在这个洞够结实,并没有造成塌方的迹象。 “还真的是个孩子……太可怜了。” 望着眼前若隐若现的金色屏障内,有一个被襁褓包裹的婴儿正在哭泣,彭夙世心里生起怜悯之情。 他和江琴还没有过孩子,但一看到这个婴儿,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觉得有种宿命当中,有此相逢的感觉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心脏跳的厉害,走上前去欲要抱起婴儿,但这道屏障外就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威压在这坑洞里蔓延,压着自己不能动弹。 “什么情况?”他艰难的一步一步走过去,原本他以为那道金色屏障会阻拦他抱走这个孩子,却直接手穿了过去,彭夙世没有理会这么多,既然屏障不伤害他,那就说明他和这个孩子有缘分。 抱起婴儿后,彭夙世温声细语的哄着,轻轻的晃动,生怕自己挖矿多年的粗壮臂弯弄疼了怀中的这个孩子,这时,襁褓里的婴儿睁开了明亮的眸子,被彭夙世这般温柔哄着后,也终于不再哭闹。 小心翼翼的把他放进背篓里,揣在背上后,便一步步爬出深坑。 “这是什么?”回去的路上,彭夙世注意到婴儿的小胸膛里放着一块精致无比的玉佩,他轻手拿着,由于山林里阳光照不进来,他只得走到有太阳的地方,拿着那枚玉佩,对着阳光照,这才看见玉佩上面竟还刻了许多字。 他拿起玉佩的瞬间,突然有一道电流触过手掌,疼得他把玉佩扔在地上,这时,他在阳光的照射下才看到玉佩上有字,他低头念了出来:“东,筱,祺,此物名为盼君归玉佩,是圣璃港天凝赠予烛颛转世人东筱祺的庇护信物。 拾其婴儿者,承担着保护上界北方霸主昭雪大帝帝子的责任,终有一日,他会和海尊者重返上界,这其中的变故,还望拾婴者不要告诉他真相。” 读完这段话,彭夙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怀中的这个孩子,来历竟然如此不凡,只是让他完全看不懂的,就是这个烛颛和海尊者又是什么人?他们和东筱褀的关系又是什么个情况? “原来你叫东筱祺对吗?那既然你和这个昭雪大帝是父子关系,又怎么会被父母抛弃到另外一个世界呢? 在翎界,至少在东域王朝,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父母狠心到抛弃自己的儿子,就好比我妻子江琴,是我名正言顺娶的正妻,我就算落魄到身无分文的地步,也不会抛弃她!” 彭夙世低头沉思着,深感此事事关重大,必须要和妻子商量,若是真要承担起抚养东筱褀的这件事,其实他和江琴完全可以养得起,但是这其中涉及到的一些关系,恐怕就不是一个念头就可以解决的。 ……… 彭夙世一路无话,抱着东筱褀回到铁屋,还在守候丈夫平安归来的江琴,看到丈夫怀里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不由得眼眸一震。 “哪来的孩子?难道那个陨石是……” 江琴走上前来仔细打量着东筱褀,她穿着一身淡红色衣裙,长发及腰,身材修长,碧绿发簪上的翡翠之间刻着一个江字,举手投足间都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捡来的你信吗?” 彭夙世不知道怎么回答,苦笑着把孩子递给她来抱着。 “捡来的?你别开玩笑了,足足万米高空,别说是一个婴儿,就算是一条魔兽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也早就死了,你说出来我都不信,而且,就算他真是从天上来的,那他又是怎么被人送到这里的?”江琴接过东筱褀后,温柔的哄着,眼眸当中,尽是母爱的慈祥目光,见到这个婴儿后,她也在想,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孩子? “你看看他胸膛上的那枚玉佩就知道了。”彭夙世坐在一旁,喝了口闷茶,心里一团糟,他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嗯?这个是什么?” 江琴听到彭夙世的话,注意到东筱褀胸膛上的盼君归玉玺,微微皱起眉头,素手轻轻伸出两指拿出来细看。 “那绝对是我这几年当矿匠见过的最不能用语言来形容的无上珍宝,简直可以说是极品中的神品……”彭夙世一开始也有过私心想要把那块玉佩占为己有,但这枚玉佩既然是东筱褀在翎界唯一的思乡之物,他再怎么想下手,也不能对一个婴儿这样起念头,因为东域王朝的道德观念已经根深蒂固,上至王朝统治者下至街边乞讨者,都有自己的底线。 看完玉佩上的那些字,江琴的眼神,也低落了许多,她眼中含有泪光的望着熟睡的东筱褀,素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额头,声音有些颤抖道:“真没想到……你说的都是真的,这个孩子,命竟然如此的苦,刚一出生就离开了自己的家乡,来到了翎界这样一个的陌生世界,他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下去啊?” 彭夙世闻言后也摇头叹气,眼眸里的神色忽然凝重了几分,道:“我们养他。” “养?我们养筱褀?”江琴微愣,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看了一眼丈夫,看到他如此郑重的眼神,心里跟着纠结。 这时,彭夙世走了过来,伸手轻柔抚着东筱褀,声音沉重道:“我知道这两年和你没有孩子,你一直都很郁郁寡欢。” 江琴闻言,面色攸地一红,微微低头,道:“谁说的?你若真有那个心,孩子的事,迟早都会有。” “但是这次,筱褀的出现无疑是给了我一个赎罪的机会,所以我不想错过了,我想把他养大,告诉他真相,哪怕是他不接受这样的事实也好,也好过一直在欺骗他我们是他的亲生父母,你觉得呢?”彭夙世在遇到东筱褀之后,仿佛有了目标一般,如果真的能让东筱褀做到融入这个世界,并且修为有所成就,然后重返上界回到他的故乡,那也好过一生当中,总是这般和妻子隐居在山林度过。 他和江琴还年轻,还有的是时间照顾东筱褀,若真要再抛弃一次还是婴儿的东筱褀,无论是彭夙世自己,还是江琴,那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你当真想好了?我家族那边,到时候又该怎么说清楚啊……”虽然东筱褀来的是时候,但是江琴也肯定不想背着抚养养子的名声和彭夙世照顾东筱褀。 “用这个,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实力更有说服力度的东西了。”他用眼神示意江琴手上的盼君归玉佩。 “这能做到什么?一根玉佩难不成能压着江家?你也未免太小看他们了……啊!好痛!”江琴盯着玉佩,忽然,只感觉到一种极具压迫感的能量在手腕上蔓延,那种感觉像是有着一种洪荒巨兽在压着自己不得动弹,吃疼的瞬间,那玉佩失手落在地上。 “疼吗?这玉佩不能长时间拿着,不然会被一种怪异能量给反斥的,我第一次拿起的时候,心脏都快被压坏了。”彭夙世心疼起妻子,轻轻揉动着她的手。 “难道只有筱褀才能拿起来?为什么放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呢?”江琴瞥了眼东筱褀,拾起玉佩后放在他的胸膛上,然后两人等了半柱香的时间,果然什么事都没发生。 “怪了……这到底是个什么道理?普通人不能拿,我这种修炼者也不能拿,唯独放在筱褀身上却能这么安稳。” “或许,这玉佩本来就是属于他的,除了筱褀,谁都拿不了。”彭夙世不可否认的点头,这盼君归玉佩,没准就是东筱褀的护身符,谁敢对他有半分坏想法,那盼君归玉佩就会飞来护主。 …… 大陆北方海域的某一处,被海雾包裹的裸露暗礁,海长幽宫的身躯正躺在一块石头上,在进入位面洪流穿越到翎界之后,他因遇到乱流而刚好落到北海地带。 此时他所在的领地遭遇了一场海战,他还处在昏迷,被一个叫做杜海屠的手下船队所捡到,因为现在处于非常紧张的状态,他们想不出其他办法来唤醒海长幽宫,只好先把他给带到杜海屠的海上营地里。 可怜上界祖海阁阁主海长幽宫,被这些半人半鱼的魔种人,拖回营地里绑在木架上,直接用冰凉的海水冲其全身。 由于此地离翎界北海最着名的海域妖莲海附近的雪山,这里的气温再低不过,海长幽宫因为刚刚承受位面洪流的冲刷,身心早已疲惫不堪,又被这群半人半鱼的妖怪用冰水强行唤醒,他被刺激的催动自身能量挣断了绑着他的木架,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气。 “你们……是谁?帝子,在哪里?!” 海长幽宫艰难的睁开那对如蔚蓝海洋的瞳孔,望着周围几张又像人又像鱼的妖怪面孔,他发出微弱的声音,几乎小到听不见。 “哟,还是个活口,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在说胡话呢,什么帝子,老子还天王老子呢!说,你是从哪里来的?” 其中一个人鱼妖怪道。 “把筱褀交出来!” 海长幽宫见他们这群妖怪口齿不清,自然也不和他们多废话,他伸手想凝聚出上界的法力,却发现自身的力量,比起之前要强大充盈许多,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和上界完全不同,但上界一定比翎界要强大,这是毫无疑问的答案。 在上界他是一阁之主,东海无可替代的一颗耀眼明珠,何时受过这番对待?旋即,怒气上头的他卷起滔天大浪,冲翻了这座帐篷,那几个刚刚还得意自如的人鱼妖怪在见到这般大浪后纷纷吓了神,给卷到海里去。 本来不擅长战斗的海长幽宫,也因为刚才的遭遇而露出他暴怒的一面,他单手拎起一个没被海浪卷走的人鱼,打算一掌捏碎他的天灵盖。 “什么帝子啊?我根本没见过!杜首领救我!” 求救声传到其他帐篷,紧接着帐篷一个个被掀开,越来越多的人鱼妖怪赶来,团团围住海长幽宫。 “住手!阁下何人?为何要这番暴力打伤我海族族人?” 远处,瞬间冲出一条海浪翻向海长幽宫,但没想到被他侧身躲开,海长幽宫奋力一甩就把手里的渔人给扔出去。 “杜将军!你终于来了!” 渔人被他所说的杜海屠接住,海长幽宫瞧见这人一副将领气质,身躯高大魁梧,刚才那几个人鱼妖怪说他叫杜海屠,他应该就是这片营地的将领了。 “这位陌生朋友,我并不知道你所说的帝子究竟是谁,但我可以保证,这片海上没有你所谓的这个人。”杜海屠见此人气质非常像个书生模样,却没想到打架也这么生猛。 “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初到翎界,海长幽宫不敢相信任何人,他现在只想找到东筱褀,万一他有什么不测,自己可就真成罪人了。 “来我营帐一叙,我看你也不像是妖莲海的叛军,没准你说的帝子,或许不在北方……” 第10章 十字路口 时间一晃,十年过去了,彭夙世搭建的铁屋后山,是他修炼源力的地方,如今的东筱褀已经不再是那个婴儿,而是成长为一个少年,海长幽宫在杜海屠的帮助下走出了北方,也结交了这位知音好友。 他远离了西方,来到了东域王朝,隐姓埋名的游走于东域王朝各处寻找帝子,在盼君归玉佩强烈感应下,他的确在竹岚镇的远山上找到了东筱褀,但是在看到东筱褀和彭夙世夫妻两人相处的幸福时光,他不忍心去打破这份平静,或许对海长幽宫而言,他只想知道东筱褀是平安的活了下来,就已经足够了。 他觉得,真相对东筱褀来说,说出来未免太早了,而且,他现在也过的很好,有一对爱他的养父养母,有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促使他成长,这不正是烛颛当年最初的初衷么? 于是他选择悄然离开了这里,因为帝子还需要成长,海长幽宫认为等到他十来岁的年纪时,即便自己不说,烛颛也一定会启发他要刻苦修炼,因为他知道烛颛比谁都更着急要恢复往日的实力,要想做到这一点,那就只有东筱褀自己来寻找他的帝师,海长幽宫。 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就不是自己来找他了,而是真相要被揭开的时候了。 某一天清晨,他再次尝试融入源力,却再次以失败告终,江琴的声音从东筱祺背后传来:“源力是你融入这个世界的关键所在,你身上的力量来历神秘,我可能无法帮你同化。” 少年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有些清秀的稚嫩面孔,漆黑的眸子望着江琴,嘴角上露出一丝苦笑:“这个问题已经困扰我很长一段时间了。我已经修炼了这么久,却依旧无法融入翎界的一寸一土,这该怎么办呢?” 焦虑充斥着东筱祺的内心,他明白,如果他无法修炼源力,那条和他已有多年交道的小龙也一样要受罪。 江琴走到东筱祺身旁,注视着这个少年,声音带着安慰的语气,对他说道:“再过一年半载左右,东域王朝的皇城将进行宗族大会,筱祺,不如跟我们一同回江家?或许能够找到蜕变的机会呢。” 东筱褀默默点头,闭上眸子:“我需要时间来考虑……” 夜幕渐深,静谧的铁屋门前,东筱祺一人孤独地坐在竹椅上,凝视着那遥不可及的明月。 “我究竟适不适合修炼源力?这几年来,这个问题一直压在我心头,比山峦还高。”他自言自语道。 此时的烛颛,虽然那种庞大的龙族躯体,被十条枷锁封印在东筱褀的心脏里,但它的本源之火小巧状态,却可以来去自如,在翎界,除了东筱褀谁都看不见它。 见他郁闷无比,忽然低声劝慰:“或许是你没有找对正确的引导者,同化这个世界所拥有的能量进入你的体内,那个女人的实力远远没有达到要求。” 东筱祺苦笑了一下,道:“你只是一条巴掌大小的龙,自己那么大的躯体都被锁在我心脏里,能给我什么帮助?” “小子,我这种状态虽然不能帮到你什么,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帮到你,那就是你的老师海长幽宫,他和我们一同来到翎界,你如果真的想要变强,那就去找他,十多年过去了,我就不相信他的实力还停留在原地。” 东筱祺听到有关老师的提及,顿时一愣,突然来了精神,追问道:“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有个老师了?” 烛颛闻言,顿感语塞,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如果说出来的话,那以东筱褀现在的少年心理承受能力,是绝对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事实,而且他和彭夙世夫妻两人相处这么多年,早已认为他们俩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如此诸多的原因,让它一时间没说话。 “回答我啊,小龙!”听到它没说话,东筱祺有些急了。 “还不是时候,我现在不能和你说了,你只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你只有我和海长幽宫可以信任,找到他,你就知道这一切了……”烛颛不再多言,声音消失在空气中。 “什么跟什么啊?你说了这么多,我一句都没听懂,真是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还有个老师了?有这回事吗?”东筱褀揉了揉眼,困意涌上心头,眼看夜色已深,只得回屋休息。 睡觉前,他仍还挂念着烛颛所说的那个老师,他攥着手,小嘴嘟囔着喃喃自语:“海长幽宫,我老师……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算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要是个能修炼出源力的机会,我都不能轻易放过。 明天,明天我再试一次融合源力!如果还不行的话我就去找这个所谓的老师,但要是成功的话……” “成功的话就更要去找他了,你要趁热打铁,东域王朝基本上平庸人占大多数,有了基础才有上涨的空间!”烛颛的声音突然在他耳朵旁一响,吓了他一跳。 “死龙!你吓我干什么?!”他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烛颛的本源之火状态,不然他能拿起草垫乱砸一通。 “赶紧睡吧,明天还要觉醒源力呢。”声音消失在耳旁,烛颛躲回他的心脏里捂住嘴偷笑。 “你可别再吓我了,我心脏要是吓出病来,你也活不了!”东筱褀知道这条龙就在自己心脏里,他却不能拿它怎么样,气的上头,侧身躺着,双眼一闭就睡过去。 感觉到他已经睡着了,烛颛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就算活不了也要让你活下去,因为我答应过你父亲的,昭雪帝子。” 次日清晨,江琴再次尝试将东筱祺体内的力量同化。 “这一次,我来尝试外放……”东筱褀主动的提出要求。 “你来尝试外放?你连自己最纯粹的力量都无法掌控,怎么外放?听娘的,还是我来。”江琴摇头,手掌凝聚源力纳入到他体内时,东筱祺仿佛被某种力量所包裹,突然感到源力刺入他的骨头,引起剧痛,他大声呼喊出来。烛颛也感应到这种不属于上界的能量进入,暗中协助他缓慢地转化。 这似乎是有效的,在江琴满头汗珠布满额头、双臂颤抖的同时,周围的源力逐渐被东筱祺吸收,体内的神识气海,逐渐同化了这道外来能量。 在被源力洗礼后的东筱褀,他感受到一种全新的力量在全身上下蔓延,很快,修为境界也有了突破,忍着身体上的剧痛,抵达最高峰时,一声高喊后,他终于踏入了翎界的起源境。 这就是翎界的修炼者拥有源力之后的最初境界,往后的境界则是造化一到九段,审判一品到九品,至尊半步到九转巅峰,至圣地阶,天阶,乃至半步帝境,最后便是那站在世界巅峰上的帝境强者。 正在打磨矿石的彭夙世听到东筱祺的呼喊声,以为江琴在动手打小孩,连忙跑到后山来看。 东筱祺适应了翎界的修炼体系后,成功的将源力归于体内,但他也因为脱力晕了过去。 “成功了吗?” 彭夙世扶起晕厥的东筱褀和注入源力后虚弱的妻子,连忙询问。 “真没想到,他居然在最后一刻撑住了源力收放进体内的神识气海,我之前的想法是错的,现在的筱褀,已经具备了修炼的潜质,他是个苗子,要是能带他回到江家,没准宗族大会这件事,或许有办法可以解决。”说到这里,她的眼神暗淡了几分,因为她想到了这其中的利弊关系,尽管现在的东筱祺拥有了源力,可这并不代表他就一定会和自己回到江家,因为纸是包不住火的,他迟早有一天会知道自己的来历。 瞧见妻子低头沉思的模样,彭夙世深谙其中缘由,带东筱祺回到江家的这事也要和他好好讨论,万一他不想回,也没有理由要强留,那根盼君归玉佩被他带在身上这么多年,刻在上面的字他一定会看得到的。 夜已深,床榻上沉睡的少年由于觉醒了源力,半夜三更就睡醒了,浑身的骨骼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布满双臂。 十多年了,他终于如愿以偿的拥有了这份力量,休息片刻后他弓腰坐着,发现自己回到了屋子,料想一定是自己的父母把他给背回来的。 这时,他注意到床榻上旁边的桌子上有块玉佩,在闪着微弱的光芒,那是彭夙世夫妻俩人在经过一番心理斗争之后做出来的决定。 那就是让东筱祺知道当年的真相,他们把盼君归玉佩放在这里,为的就是等待东筱祺睡醒之后知道这个事实。 他伸手抓来放在手心里细看,上面的刻字历久弥新,丝毫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他仔细观摩,一字一字读了出来后,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这些字.....难道是真的吗?”少年震惊了,稚嫩的面色中充斥着不安,惊讶等情绪,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来历会被一枚玉佩写的如此直白。 心脏里的烛颛见到他已知悉真相,叹了口气后,本源之火状态现出真身浮在他面前,带着心疼的语气道:“你现在明白了你的来历了吗?我本想等你找到海长幽宫之后再告诉你,却没想到,你的养父和养母实在不忍心欺骗你,在你熟睡的时候,他们把玉佩放在这里,我想,你也应该要知道你来到这个世界,究竟意味着什么了。” 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东筱祺把玉佩紧紧握在胸膛上,无声的哭泣起来,这样残酷的事实,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而言,实在是一个难以承受的心理打击。 许久后,他才平息心里的悲痛感,恍惚间,他似乎也知道了这些年的时间,不论自己怎样努力,都无法觉醒源力的原因,那是因为自己根本就不是翎界的人,而如今,他获得了这种力量,却也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事实会是这样的?难怪平日里,我父母从来都不会直呼我的名字,原来我根本就不是他们所亲生的,他们只会喊我筱祺,却从来都不会叫我真正的名字,东筱祺......”眼泪划过面孔,东筱祺内心崩溃了,巨大的失望感压在身上,如同千斤,令他无法喘息。 “所以你现在,想好了吗?昭雪帝子。”烛颛面色平静的问道。 闻言,他抬起已经哭红的眼眸,泪眼摩挲的望着盼君归玉佩,声音带着决然的味道,咬牙:“我要变强,回到这个上界,找到我的亲生父母,小龙,告诉我我的师父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别叫我小龙!我有名字,叫我烛颛!你若真想变强,那就明日一早和你的养父养母说清楚你要去找人,我曾在你睡着之前听到他们提起一个叫做宗族大会的事情,他们看你已经觉醒了源力,恐怕等你睡醒了,就要和你商讨这件事。”烛颛听到他喊自己小龙,面色极为不悦,放在以前,它是万族至尊的烛龙,敢这么称呼它的人,东筱祺还是第一个。 “宗族大会,与我有何干系?我只想找到我的父母和我的来历,等明天一早我就和他们说清楚!”私心盖过了理智,东筱祺极度愤愤不平,他侧身躺下继续熟睡,任由眼泪滑过清秀的面孔也完全不顾。 黎明破晓之际后,东筱祺昨天晚上睡得很熟,日上三竿他都还没醒,还是江琴走进他的屋子把他给喊醒。 “娘.....”看到江琴,他心里极度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她和彭夙世毕竟养育自己这么多年,这声称谓,也是必须要喊的。 江琴点头,看到他哭红了眼,手里又拿着盼君归玉佩,想必他也知道了这个事实,母爱心理涌上心头,伸手搂住他的肩膀,柔声细语的安慰:“看来你已经都知道了。” “宗族大会,还有多久开始?”东筱祺语气淡然,开口询问。 “你怎么知道我要和你说这个的?”面色微愣,江琴有些惊讶,她有点好奇东筱祺是怎么得知这件事的,昨天他不是脱力晕过去了吗? “我想去找我的老师,海长幽宫,我需要时间去修炼源力,你告诉我,宗族大会还有多久开始?”少年的眼眸里,带着一种极度渴望变强的决心,江琴见到他这番,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如果按照以往,东筱祺根本不会有这种想法,这说明,他在看了盼君归玉佩上面的字后,心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东域王朝举办的宗族大会,还有一年时间开放,你真的决定好了吗?筱祺,踏上这条修炼者的道路,绝无归途。”这时,彭夙世背着一个行囊走进屋子,原来他在替东筱祺收拾行李。 见此,东筱祺起身来到地面,朝着自己的再生父母,曲腿跪下。 “筱祺,你这是干什么?!” 见他这般举动,彭夙世夫妻两人都纷纷震惊了,连忙想要把他给扶起来,却听到东筱祺声音郑重道:“养父养母在上,十五年的养育之恩东筱祺此生绝不会忘记,一年之后,我一定会去岚城江家参加那场宗族大会,让那东域王朝知道,上界的昭雪帝子,必能扬名翎界。” 此情此景,就连在心脏里的烛颛见到后,都不由得看的浑身一颤:“好!好一个上界帝子扬名翎界啊!东昭雪,瑶梦婧,你们的儿子果然不凡。” 彭夙世两人听闻此言后,感触颇深,两人扶起东筱祺后,紧紧搂进怀中。 “有如此雄心壮志那便已经足够了,东筱祺,去走出你的路吧,一年之后,我和你养父,就在岚城江家等你,这个族徽给你,等你回到江家,便能认出你的身份。”江琴把一块令牌状的银质徽章递给他,东筱祺接过后,背上了行囊,离开了这里。 他的身影在阳光照耀下,看上去,孤独而落寞。 第11章 边境动荡 离开了江琴和彭夙世后,东筱褀的内心压力,显然减轻了许多,脑海里的这十来年时光,一一闪过,打他记事以来,这十五年里,他们就像是亲生父母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在翎界毫无依靠的自己,若真有那么一天踏足此世的巅峰境界,回到自己的故乡,彭夙世和江琴两人,他也想一同带回上界。 顺着山路走下去,一路来到竹岚镇,早在自己幼年阶段时期,彭夙世就带过自己下山来游玩过,但他这次可不是来游玩的,他想在这里的坊市内挑点适合远足的装备,原本背上行囊装着的是彭夙世和江琴打算带他回江家的食物和衣物,却没想到事发突然,东筱祺选择去寻找自己的老师。 他打开行囊数了一下账目,百两银子,一枚古朴的储物戒指,一把擦拭亮呈的好剑,和自己放进去的江家族徽,几件干净的衣服,并不是彭夙世不愿意给多,而是行囊的空间有限,如果要是当年彭夙世盛头一时的矿匠身份,万两真金白银也不是问题。 ...... 在几条宽敞的街道上拐了几拐,他最后进了离边关较近的一个坊市,即便是在离沙漠地带较为遥远的地区,这里的摊贩上售卖之物,却丝毫不比离大城市要低上几分。 望着这里川流不息的人流,心里感叹着这东域王朝怪不得是在翎界唯一一个能够以盛世着称的大陆区域,常听彭夙世提起,东域王朝在翎界的位置,就好比养母所属家族江家在岚城的地位,占据龙头。 暮色将近正午,他也挑选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要启程边关,临走之前,他来到一家地图摊贩,先是要了一副纸笔,以免之后没办法写信给彭夙世他们,买了翎界的地图后,他向地图贩子打听起北海海域的事情,料想自己的帝师既然在上界一直生活在东海里,那他肯定是不能脱离海洋的。 果真他和地图贩子交谈过后才得知,这北海地带最近一段时间不太平,妖莲海的叛军占据优势地位,本来就无法被彻底抹除,但结果,却出现了一个让他再熟悉不过的名字,一位叫做海长幽宫的人,带领着北海将领杜海屠打赢了许多胜仗,叛军也被一扫而空。 “所以这个海长幽宫,现在是北方海域的大红人了?那他有可能会来东域王朝吗?”满脸不可思议的东筱祺,面色微微抽动,要真是如此,那自己的愿望不就落空了吗? “那可不是,谁会拒绝一个实力高强又满腹经纶的人,在最失利的时候到来并且解决了北海一众将士所不能解决的燃眉之急?这样的人才是最被看好的,你说他不当将领,那都可惜了,埋没了一身才气,而且你说的都绝对不可能了,我想是谁都不会在自己最巅峰的时候,贸然离开造就自己的地方吧。”地图贩子半开玩笑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 “我大概知道了.....”拿起翎界的地图,东筱祺神情落寞的离开了这里。 一路无话,东筱祺面色愁容,失落感涌上心头,一想到自己的老师如今成了北方海域的大红人,声名都传到东域王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望感觉。 他来到边关,黑色的城墙下人群排成了一条长龙,不知道今天为何出关如此缓慢,东筱祺抬头望去,城墙上贴着一张逮捕叛军的告示,看来这就是他们封锁城门的原因了。 “叛军?东域王朝边关外何时发生了叛乱?” “我们还能出关吗?我们有一批急需送往南方的货物。” “娘的……我还等着去四皇城呢!耽误了老子的时间,你们这群吃官饭的有几个脑袋够砍?” 长龙队伍中,有身穿布衣,体格瘦弱的平民,也有满身金镶朱袍,体型肥胖的富豪,还有闲来无事的不知名人士。 …… “昭示已经公布,边关之外的沙漠,盗匪团与叛军联手,肆意烧杀抢掠!如若决意出城,后果自负!”守卫城墙的黑甲士兵们齐声应答。 瞧见这种架势,东筱祺思索着,心生出一个疑惑;为什么这些将士不主动出击去围剿盗匪团,而是站在这里比谁嗓门更大,难不成,东域王朝的守军都是这一个样吗? “怎么了,东筱祺,你怕了吗?”见他愣神的望着眼前长队,烛颛的声音,突然在耳旁响起。 “有道是一人平步青云,旁人沾沾自喜,我既然已经有了一位在翎界声名鹊起的帝师,那这该死的叛军和盗匪团,就不可能吓得住我。”他无视了城墙上的危险警告,快要到达城门时,数排长枪被两侧士兵横架在半空,毫不掩饰地表现出,不希望任何人离开边关的意愿。 “站住!你难道没看清楚城墙上面的警告吗?一旦你踏出城门,生死不论,哪怕是你被那些盗匪团生吞活剥,葬身在沙漠之中也没有人会去替你收尸。”士兵们尚未来得及警告,东筱祺已经闭上双眼,暗中与烛颛交谈起来。 “我可不是一个人,烛颛,江湖救急啊!逃出东域王朝对你和我都有好处。” 烛颛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利益关系来诱惑自己,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你想借我的力量来震慑这些凡人士兵?那你说,我有什么好处?” “你知道魔兽死后的魔核吗?那种蕴含在魔兽体内的一种能量晶核,你帮我出关,我去给你杀几只沙漠魔兽来,宰出来的魔核全给你,这个买卖,干不干?”东筱祺也不废话的拐弯抹角,直接亮出自己的条件。 他知道烛颛也是魔兽,万族至尊的龙族,不吃魔核就无法补充能量,平时他在山上都是喂它吃鱼和烤猪肉,而且还是偷偷摸摸的喂食,不然被彭夙世和江琴看到,东筱祺在喂养一条龙,指不定会被吓晕。 它听到这些后,嗤笑了一声,心想这小子刚刚觉醒源力就这么乱来,但他说的也不假,只有脱离了东域王朝,东筱祺才有可能进步的空间,自己也确实很想早点回上界,那就帮他好了。 “你说的啊!可不能反悔!” 此时,转眼的瞬间,东筱祺脚下的地面,突然涌现出一股金色气流,旋即,那道金色气流如狂风般呼啸而至,伴随着一声微弱的龙吟,所有停在在空中的长枪瞬间被他震飞开来。 “我要出关,谁敢阻拦!”他的声音带着决然之意,响彻城门外,回荡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之中。 “哼,跑的可真快啊,但就算料想你有再令人惊讶的逃跑手段,也恐怕逃不出这片沙漠,立刻写信告诉伯爵,计划有变,有人误闯边关,当处以死刑!” 城门下方,一名身穿军官服饰的中年男子突然走上前,他看着东筱祺逃脱计员的背影,嘴角微微的抽搐。 正午时分的沙漠是出了名的高温,火辣的阳光无情地褪去大地的生机,边关的沙漠如同被巨大的火炉烘烤一般,让人感到燥热难忍,广袤无垠的外域边关一望无际,金黄色的沙丘在阳光的折射下,仿佛像是一片金海。 此刻,东筱祺仍然飞驰在前,迅疾地驶向北方,烛颛见他这么漫无目的的疾驰,大声提醒他道:“停下来吧,没人追你了。” 听从烛颛的提醒,东筱祺终于放缓了脚步,转身回望,却只见一片荒凉,不再有边关城墙的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沙丘、和孤零零的仙人掌。 他拿出地图,仔细辨认方位,朝着一个方向前进,边走边说:“北方海域,好像是往这边走。” 走了许久,他沉下心思索着刚才那张贴在城墙上的警示图,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边关沙漠会有叛军和盗匪团一说?他本以为东域王朝已经足够平安,没有人敢侵犯。 这时,一个极为远的方向,烛颛听到了马群鸣叫的声音,它立刻提醒东筱祺:“附近有人!” 听到烛颛的疾呼,他趴在一片沙丘上,无法用眼睛去直视的太阳,让他没办法清晰地看远处的景象。 那嘶鸣声时隐时现,有时像潮水般奔腾,有时又像草石崩溃的声音,仿佛遭遇屠杀,金属相碰的撞击声也能传入他的耳中。 “那些边关士兵没说错,这片沙漠可能已经被叛军所包围,这里有八百里黄沙,我猜想其中四百里都是他们的地盘。”他咬住嘴唇,许久跋涉后,沙漠的独特干燥环境导致他有些脱水,说话声音都有些哑了。 “八百里黄沙?你现在走的这段路程,四百里都不到,天黑之前都不一定能走出这片沙漠。” 烛颛压低了声音,东筱祺听出来它也有点累了。 “嘘,别说话,那里有只鸟!” 东筱祺眉头微皱,看到天空上有个黑点,定睛一看,竟是一只爪子上绑了一根信条的白鸽,顷刻间,他驱驰而去,心中疑惑丛生,寄信的人必然有回信之人。这片大漠边疆,要传递消息并非易事,而从飞鸽的飞行方向来看,这不就是烛颛听到的马鸣声那个方向吗? “烛颛,该出手了啊!我人哪里跑得过鸟啊!” 但无论自己怎么走,东筱祺都始终无法追上那只信鸽,烛颛见此,只好现身,一团金色火光闪过,犹如一团小流星疾驰冲去,不出十来秒,烛颛的龙爪就生擒了那只信鸽。 “别杀它啊,万一是别人养的。”东筱祺见它死死拽住那只鸽子,连忙喊道。 “我下手知道轻重,把它的信拿出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闻言。东筱祺俯下身轻捧住飞鸽,动作十分轻柔的摘下那根信条,奇怪的是,信鸽并没有反抗,似乎是把他当作了回信的人。 “恐慌昭示已经发布,你们只管继续挖掘,但不慎半途出现差错,有人误闯边关大门,已经冲破边境,此人乃修炼者,务必警惕,帝墓在西北区域的丘陵地下,尽快寻找。 斯特雷伯爵的亲信。” 看完后,东筱祺震惊了,他没想到,这所谓的叛军和盗匪团,竟是一群受东域王朝伯爵雇佣的挖墓团伙。 “怎么样了?看完没有?”烛颛凑了过来,和他一起看这张纸。 “出事了,这个伯爵竟然用自己的权力做了个障眼法,来让边关那些人没有办法出去,这样那些挖墓贼人就可以借此机会挖掘这个所谓的帝墓.....”得知这片茫茫沙漠里竟有着一座帝王古墓,东筱祺两眼放光,这种奇遇可是个稀罕事,一般情况下怎么可能见得到,如果被自己抢先到手,那就赚大了,这信鸽来的可真是时候。 烛颛见到他把那封信收了回去,感到非常不解:“你打算怎么做?” “将计就计,这封信日后必有大用处。”他笑了笑,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沾了点书信墨汁提笔就伪造一封书信。 此时,在漠北边疆的营地里,挖墓贼人团伙沉浸在酒宴的欢乐之中。而在帐篷内,首领叶杉接收到了来自边关的飞鸽传书。当他打开传书一看,才得知有人成功闯出边境,并且要求他们立即停止行动,原地静候。否则,这将对接下来的局势会产生严重的影响。 “停止行动?!伯爵,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们就快挖到那个地方了,你跟我说停下来?你位居高位随心所欲,可我这帮兄弟都是亡命徒,钱不到位,信息不准确,他们可就要翻脸了。”叶杉是一位体型庞大的壮汉,他手中紧握着飞鸽传书,愤怒地责骂着。 “等一下,这封信,似乎有些蹊跷......“他身旁的一位年轻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常之处。 “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蹊跷,斯特雷明明就是想先抓到那个修炼者,之前还好意思说只要我们挖到帝墓,就能够回叶家,享尽荣华富贵。真是让我自己都觉得眼瞎,才听信他的话,害得我们现在流离失所,整天在这漠北边疆被太阳晒得晕头转向。” 叶杉还想要继续发泄,却看到那位年轻人一直在专注地盯着那封信看。 “喂,叶青皓,你到底在看什么?这破信有什么好看的?” 那位名叫叶青皓的人看了这封信一会,突然摇头: “这封信好像被人篡改过……而且上面的字迹还未完全干透。” 第12章 叶家兄弟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去篡改伯爵亲笔写的信?要是被斯特雷知道了,皮都得给扒下来当地毯。”叶杉吃了一惊,无比震怒,手中的信封被叶青皓拿过去仔细观摩。 他的愤怒吼叫没有让叶青皓失去冷静的思考,叶青皓看了许久,手指轻轻划过那封信上的字,双指上沾满了墨水,看着手指上的墨痕,他几乎可以肯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的确被篡改了,这纸是全新的,上面的墨水都未干透,营地离边关将近千里,信鸽飞到这里需要半日甚至一整天。 这封信,是临时写的,我敢肯定改信之人还在这附近,建议立即派人抓捕,篡改伯爵书信的这个罪行,足够判死刑处理。”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上的墨水和毛笔,又用书信相同的笔迹写在另一张纸上。 果然,两张纸一对比,完全符合叶青皓所说,这封信完全是假的,那么真正的那封信又是被谁窥视了呢?内容又具体是什么呢? 只听到砰的一声,木制桌子被叶杉一掌拍下,险些断裂,他怒气冲天,苦苦带着这些亡命徒在这荒凉沙漠里找了将近半个月的岩石帝墓下落,眼看就这差最后一步就能找到,结果却在节骨眼上被一个陌生人截了信,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忍受这种截胡行为。 叶杉在帐篷里吼了几嗓子,预料之中,被远在百来米外的东筱祺听到,翻过沙丘,顺着声音他找到了那片驻扎在沙漠里的营地。 月色已晚的荒凉营地外,几匹驯服的野马被拴在木桩上,他估摸数了一下,除了中间那顶最大的帐篷,这营地里也就总共五顶。 他担心的不是那些普通的亡命徒,而是要摸清楚这里面有没有比他境界修为要高强的修炼者,自己现在还是一个起源境,万一遇到一个造化段,那他有几条命都得交代在这里,而且对面人数怎么说也有个三四十个人,能搭多少帐篷,就说明养的人越多。 看来这群挖掘帝墓的盗贼团伙,有那东域王朝伯爵在背后撑腰,这可不是一般的差事,如果他们失败了那估计全部人都是要掉脑袋的。 “这些人的实力,一个个都基本不弱,看来这个伯爵为了找到这帝墓,还花了很大的心血,我听我养母说过,东域王朝绝大部分的修炼者都进入一个叫做东苍院的地方去潜修,在一些乡野城村里,是不可能见得到修炼者,他们当中三四十个人,起码也有三个人的修为达到造化段……” 感受到这种阵容,东筱褀都有拔腿就跑的想法,能不能找到帝墓还是一回事,把命丢在这里可就真不划算了,但他又仔细想了想,那封斯特雷亲笔写的信,现在不就是正好派上用场了吗?他低头沉思,突然计上心来。 “三个造化段?!那不是他们当中随便一个都能一根指头把你压的翻不了身?东筱褀,你别乱来,这次我可帮不了你了,你别为了一时的热血上头就把命丢在这里啊!”烛颛听到情况是这样,赶忙劝他打消掉这个念头,万一他真的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葬身沙漠,它后悔都来不及。 瞧见它这番胆小,东筱褀嗤笑一声,从衣袖里拿出那张斯特雷亲笔提写的书信:“亏你还是万族至尊的烛龙呢,就这点出息?富贵险中求你不懂吗?谁说我要和他们直接硬碰硬的干上一场?动点脑子好好想一想,这张原信能给我们带来什么突破点?” “你别卖关子了,一张破信能保住你的命不成?还有现在你可能没有搞清楚你的状况,你是板上的鱼肉,他们是磨刀霍霍的屠夫。”烛颛直言不讳,希望他能认清现实。 “你是真蠢还是假蠢?你别不信,就这一封信还真能保住我和你的这条小命。”东筱褀被它刺激的急眼了,气的骂了一声。 “那你倒是说说看这封信怎么能保住我们的命?”烛颛头一次被这么教训,龙目一怒,被惹上头,它倒是来了兴趣,想知道东筱褀到底该怎么做,既能保住它和自己的命,又能安全的找到帝墓并且进入那里。 “斯特雷,这个人是东域王朝的伯爵对吧?他能一直坐在这个位置,不是一代枭雄也是一个在王朝里赫赫有名的人物了,他说的话,份量绝对不可能在东域王朝统治者之下,急着传出这封信,就说明他想让这群挖墓团伙赶紧找到,而且他也指明了具体位置,这个帝墓就在东域王朝西北大漠的丘陵地下。 我们是第一个看到这封信的人,也是唯一一个除伯爵之外知道这个位置的人,但我要是把它撕了,就绝对不可能会有人知道他们苦苦寻找帝墓位置具体在哪里,我们掌握了这个关键的信息,不就等于掌握了他们接下来的走向了吗?所以我只需要略施小技,他们就只能被我牵着鼻子走。” 看着他分析的这么头头是道,烛颛虽然无言以对,但还是忍不了他骂自己蠢,这是一条高傲的龙绝对不能忍受的,它也沉下心来,思考着东筱褀说的那些话,其中疏忽掉的点,半晌,一人一龙都沉默了,好半会烛颛朝他龇牙,声音极度不高兴的问道:“那你就算说的有道理,你该怎么进去那个营地,没有真正融入他们,你说的这些,全都是空谈!” 东筱褀转过头去,眼神盯着沙丘下的营地帐篷,淡淡的道:“我不需要进去,那封被我篡改的信上,已经给了他们一条路来找我,聪明人知道真相被揭露的时候该怎么应对,他们能在这里坚持这么久却一直没有成果,还不被斯特雷这样的人抓走痛打一顿,那就说明其中另有缘由,你等着看好了。” …… 帐篷内,叶杉想抓住这个篡改伯爵书信的罪魁祸首,打算借此机会向斯特雷邀功请赏,但叶青皓认为,敢一人闯出边关,来到沙漠打乱这次挖掘帝墓计划的人,胆识和魄力恐怕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要想抓到他,就不能打草惊蛇。 最要命的也是棘手的事,他特别想知道原来的那份书信上到底写了什么,按照这份被篡改过后的书信来看,改信人说让他们按兵不动,等待闯出边关之人被抓住后再去挖掘帝墓,那要是把这句话反过来看,不就是直接去挖掘帝墓,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突然搅局的无名小卒浪费时间,因为伯爵的心思,叶青皓是有听闻过的。 从伯爵的角度来看,这座岩石帝墓乃是远古七帝之一当中埋葬岩石帝的圣墓,他想要的东西,就是岩石帝墓的传承,那传说当中十大源符之一的土源符。 里面的财富若是被挖掘出来,那他们这些人几辈子都不愁吃穿了,而且他们在东苍院内院的叶家势力也会逐渐壮大起来,这个结果无论是对叶青皓他们还是斯特雷本人,都是一个互利共赢的结局。 叶青皓在几次心理斗争后,决定和叶杉下军令状,说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抓住这个改信人。 “你疯了?叶青皓,我们现在连这个改信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你就去抓人?你平时脑子挺灵光的,怎么一到关键的时候就不灵活了?”叶杉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管好你带的那些人,让他们别跟着我,我去去就回。”叶青皓朝外走去,推开卷帘后,独自一人离开了营地。 东筱祺静静地在沙丘上等待,他想要看到的结果,很快就出现了。 “你果然在这里!”很快,叶青皓的模糊背影在沙丘远方浅浅的入了东筱褀的眼睛,他的声音,极为冷淡。 “看来斯特雷派出来的亡命徒一伙还是有聪明人的……”面对找上门的仇家,东筱褀非但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反而还笑脸相迎。 “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啊,敢篡改伯爵亲笔提写的书信,你以为残留在那信上面的源力能躲过我的感觉吗?”叶青皓也没有想到,那敢去篡改伯爵书信,不要命的家伙居然是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暂且不说他有这一身的源力,这种不畏生死的胆量,倒是有些让他对东筱褀高看几分,这也算是一个初次见面的印象。 “要是我没留着信上的那些源力一路把你引过来,恐怕你们八辈子都找不到我,来,把我抓起来吧,你们在营地里的吼声我都听到了,恨不得把我宰了是吗?”东筱祺反而冷冷地笑了起来,他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的激怒他们,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觉得自己深不可测,好像总是有着出不尽的王牌在手里。 听到他这么直白和果敢,烛颛眼神呆愣住了,惊呼道:“东筱祺,你疯了吗?主动招降你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啊!” “你很有种,改信贼,我叶青皓在东域王朝打小没遇到过像你这么不怕死的,改信就已经是死罪暂且不说,你还敢这么一副欠揍的样子。”即便他主动受降,叶青皓依旧冷冷地打量着东筱祺,好像要把他给盯死在这沙地上。 见状,东筱祺微微摇头,从衣袖里取出斯特雷亲笔提写的那封信,叶青皓见到后,眼睛都快要爆出来了。 “一封信,换我被你们抓起来,如果你们不抓我,我就吃了它,如何?”他目光凶狠几分道。 “你是疯子吗?改信贼!你就这么不怕死?”叶青皓被他这番举动气的牙痒,他从未见过如此敢挑衅自己的人。 “你不抓我进你们营地,我就吃了它,这样一来,就没有人会知道这张信的真正内容了,你们的任务也就绝对完不成,下场也一定比我惨,敢不敢赌一把?”东筱祺的脸色依旧淡定,他甚至逼着叶青皓要抓他。 “好!很好!你够狠!真当我不敢抓你吗?把你的名字说出来!我现在就把你抓回去!”叶青皓几乎气得抓狂,牙齿咯咯作响,恨不得要一刀砍死他。 “东筱褀。”见到他这副被自己气到爆炸的抓狂模样,东筱褀心里偷着乐,把这个看上去气质斯文的同龄人气到这种程度,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什么?!你再说一遍?你的名字叫什么?”叶青皓面色一愣,盯着他问。 “东筱褀!要我说这么多遍吗?” “东……筱褀?你的名字,是谁取的?怎么敢用王朝的尊权地位来冠以姓氏?你父母是什么人?”叶青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个名字。 要知道,东域王朝的首字也是东,这不仅代表着东域王朝是翎界这片位面东方的盛世人间,还是世界永恒不变的日出之地,所以叶青皓一听到这个改信贼的名字之后,本来想拷住他的双手,也变得颤抖了起来,他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少年,来历绝对非同小可。 “你管这么多问题干什么?!”听到有人问起自己的亲生父母,东筱褀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变得暴躁了起来。 “你这人还是一个人关着好,免得出了差错。”话音刚落,东筱祺的双手便被锁链铐紧紧地束缚住,被叶青皓给押送回营地。 当叶青皓押送着东筱褀回到营地,夜已经非常深了,帐篷内,东筱祺独自一人被关了起来,从一个四处游历的游侠变成他人的囚徒,这巨大的转变,属实让烛颛有些难以接受。 半夜,他无心睡眠,手中的枷锁犹如千斤重,望着帐篷外的那轮挂在沙漠天际上的月牙,心里无限思绪回忆起自己的养父和养母。 也恰巧在这时,帐篷外的门帘被叶青皓和叶杉推开,叶杉本来已经熟睡,结果被叶青皓给叫醒,老大不愿意的他在听到改信贼被抓到了,立马兴奋的睡不着觉,从床上跳起来穿好衣服跟着他来找被囚禁的东筱褀。 在看到原来那个不怕死的改信贼竟然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叶杉也是被东筱褀的年轻模样给惊掉了下巴,难以想象,一个敢去篡改伯爵书信的人,还是个小孩。 但就是他的这副生的不像是翎界任何一族的清秀模样,上界之人,总归还是和翎界的本土诞生的人极为不同,容貌上让叶杉第一眼看着极为顺眼,但一想到这小孩是改信贼,叶杉就怒气心头,本想冲过去一掌扇他出气,却被叶青皓给及时拉住。 “干嘛拦我?!他都敢去篡改伯爵书信了,我没用鞭子抽他,已经不错了。”叶杉没睡醒的回头看着拽着自己胳膊的叶青皓,破口大骂道。 “你打不起他的,他的来历不一般,最好不要这样做。”叶青皓连忙解释,他想东筱褀既然都姓东了,那铁定和皇城贵族那些人脱离不了关系,万一真是哪家有点实力的公子哥只是闹着玩,这要是牵扯到背后的势力,没准他俩还要遭殃。 “来历不一般?什么意思?喂,改信贼,你叫什么名字?”叶杉极为不爽,瞥了眼坐在地上的东筱褀大声问道。 “他叫东筱褀,你别嚷这么大声,吵醒了那帮家伙,你数数自己有几条命够他们打?”叶青皓眼神闪躲的望着帐篷外,东筱褀看出来,他们两兄弟对那些亡命徒害怕的很,虽然实权在他俩手里,但这两人只是普通人,这也是为什么叶青皓明明那么想揍自己,却一直不敢出手的原因,实力和身份背景摆在那里,谁敢贸然出手谁就吃亏。 “东筱褀?!这个改信贼什么来历啊?敢用王朝的首字来取名?难不成是皇城的少爷?”叶杉得知东筱褀的真实姓名后,也不由得眼眸一震,这下他总算是相信了叶青皓,明明可以肆无忌惮的羞辱东筱褀,却要缩头缩脑的怕这怕那。 由于实在看不下去这两兄弟的一唱一和,东筱褀站了起来,当直了说道:“你们不就是想要找到那座帝墓给斯特雷交差吗?我用这个真相来换我的自由,当然,如果你们想对我下暗手,斯特雷写的信,你们可就这辈子都看不到了,这个条件,你们考不考虑?” 得知这个条件后的叶家兄弟两人,心里早就激动的不行,一想到岩石帝墓的事情全在东筱褀这里,不管是帝墓传承还是埋在地下的金银财宝即将唾手可得,两人突然态度客气了许多,叶青皓上前给他开锁,叶杉笑脸赔迎道:“哪里哪里,我们哪敢对你出手啊,明天还需要劳烦东少爷带路了。” 第13章 黑沙暴 次日,为了避免白天高温带来的不适,东筱褀和叶青皓兄弟两人商讨打算选择在下再进行挖掘帝墓的事情,两兄弟一听这倒也是个可行之计,不然早上和中午这么大的太阳,还是在沙漠里,那些亡命徒要是发起了牢骚抱怨起环境那就没法压得住。 所以将近太阳稍微不再那么直射沙漠的时候,营地的众人才忙活起来拆除帐篷,那三十来个亡命徒在见到走在叶青皓和叶杉两人面前,居然出现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少年,夹道之中的人,都纷纷露出吃惊的样子。 “这人是谁?叶家兄弟,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穿着短袖的高大壮汉走上前来,细细的打量着东筱褀。 “自己人,他是自己人,在东域王朝被伯爵派出来的都监,他能带着我们找到岩石帝墓。”叶杉抢先回答,东筱褀在一旁看着,心想果然这两兄弟很害怕这些挖墓团伙,从昨天感觉到的那三个拥有源力的人,这个壮汉只是其中一个,另外两个也站在不远处。 “带我们找到岩石帝墓?有证据吗?冒冒失失的出现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这好像不在我们的计划之中吧,小子,你拿什么证明你是斯特雷派出的都监?”其中一位稍微比较胖的修炼者眼睛眯起来盯着他看。 “就是啊,虽然这位小帅哥长的确实不错,但也并不代表长得帅就可以高过我们头上啊,嗯……看不出来还是个起源境,年纪轻轻还算有点潜质。”一位紫色短发的高挑女子附和道。 东筱褀没想到这些亡命徒团伙当中,还有一个女的,他仔细的看了一眼,发现这位女子的左手小臂上,好像有这几道伤疤,这沙漠里大热天的,他们也不敢穿着太厚,那这几道疤痕,没准就是以前当盗匪时候留下来的。 “我初来乍到确实超过了你们的想象,但既然我来了,我就得表示点什么,喏,这封信,还请你们三位仔细的看一看,我可是斯特雷伯爵亲自授点的帝墓挖掘行动主要负责人。”他从衣袖里再次递出一封信给三人,叶青皓两兄弟在看到后还以为是斯特雷写给他们的原信,其实不然,这封信是东筱褀休息的时候,自己模仿斯特雷的笔法基础上,再写了一封。 “边关局势不定,风云再起,特派岚城大宗族江家后辈东筱褀前往漠北疆界统领队伍,东筱褀小兄弟人才出众,又深得我心腹之交,定能带领队伍火速找到岩石帝墓,挖掘出其中的远古传承以及无数财富。” 三个人面面相觑,看到信封右下方的特署名字是斯特雷,这下不得不信东筱褀伪造这封信的真实度,纷纷低头对他行了一礼。 这三位造化段,其中任何一位都能一根手指压的东筱褀动弹不得的修炼者,如今却因为一封伪造的信要向他低头拜礼,烛颛在他心脏里见到这一幕后,早已震惊的说不出话,它是没想到这些亡命徒修为实力够高,就是脑子不太灵光,稍微有点能像叶青皓那样的头脑,都早就看出这个谎言。 只是叶青皓不但被东筱褀绕了一大圈给绕晕了,还被他的胆识和魄力给把关键信息遗忘,所以他就算是想揭发这个真相,也无从下手,谁知道东筱褀还有什么底牌没出。 既然已经知晓了东筱褀的身份,这伙人也不再继续磨蹭,收拾好了行李,便出发赶往王朝边境的西北大漠。 挖墓队伍朝着大漠区域外一路向西北,远处的沙丘似乎发生了变化,地上原本金黄色的沙粒变得细细浅浅,甚至出现了一些发白的沙子,起初,东筱褀没怎么注意,然而在这片荒漠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的路,后面有几个亡命徒忍不住长途跋涉,说要休息。 “先停一会吧,东筱褀,我们这些兄弟不像是你们修炼者,走了这么久的沙漠,折腾死了。”叶杉提议让走在最前面的东筱褀他们停下来歇息,他回头对他们摆手,自己走到一处稍微较高的沙丘上,看着远处的漠景,心里盘算着该怎么甩掉这些人。 “怎么样?能感觉到那种埋在地下的帝境修为威压了吗?”烛颛忽然问他。 “这我怎么感觉得出来?但我觉得,那底下的白色沙漠,脱离不了嫌疑,你想,这里西北大漠常年风沙不断,沙尘连天,这些白色沙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他低头思索着各种可能性,但没有一个是符合现状的。 “白色的沙漠?难道这里以前,是一片盐湖?东筱褀,我有个想法,你等他们休息好的时候出发重点找一下有盐的地方。”烛颛似乎想到了什么,它高呼道。 “盐?你在胡说什么啊,烛颛,我们是来找岩石帝墓的,不是来找盐石帝的!”他被烛颛说的话给气笑出来,但这两个字也确实是有过谐音之分。 烛颛闻言,被他这副逗乐的模样感到非常无语,它叫道:“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这次是你蠢,你如果不信的话,就自己想办法!” “等等!你确定我们是要找到有盐的地下吗?你这样一说还真点醒了我,这盐和白色沙子,还真是同样的东西。”他捧起地上的一把白沙,放在鼻孔上嗅闻了一会,一股非常咸的气味扑入他的鼻腔,肺里一阵不适应,立刻咳了出来。 “什么确不确定?你爱信不信好了!”烛颛本就因为对之前那件事一直恼火,再加上他现在这样对自己不信任,直接气的不想理他。 东筱褀站在沙土上许久,烛颛还在生闷气,他用手指轻轻压着心脏,声音里带着歉意:“还生气上了啊,给你这条龙道个歉还不行吗?” “别烦我!”烛颛越想越气,从来没被人类这么教训过的它,小脑袋里极度窝火。 眼看和解不成,东筱褀只得另寻他法,等到挖墓团伙休息好后,再度带着他们启程了。 然而,这时天空却骤然暗下来,原本被一望无际的沙丘,在一团团黑色风暴的笼罩下,沙丘从模糊到消失不见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远处的狂风正迅速接近他们这里,随行背负行李的骆驼也都受到了惊吓,纷纷逃窜。 “黑沙暴来了!要人命的黑沙暴来了!”队伍里有几个蒙着面巾的亡命徒打算逃跑,结果却被那个紫发女子闪身至前,拿刀威胁他们回到队伍里,不然就杀了他们。 “你是不是带错路了?东筱褀,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黑沙暴呢?”那个胖子修炼者走上前看着他高喊道。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伯爵说过岩石帝墓的位置就在西北大漠,这黑沙暴八成是守护帝墓的外界保护措施。”即使是到了这一刻,东筱褀还是不肯说出实话,实际上那封原始信封所谓的丘陵屏障,在这万里黄沙当中是不存在的。 “保护措施?都监你可别搞笑了,谁会把自己的墓放在这么危险的一个地方!我看八成是你自己误导我们,走错了方向,你这是要把我们把绝路上逼啊!现在别说岩石帝墓了,我看这里真成我们的墓了!”高大壮汉气冲冲的欲要一掌拍下,结果被叶青皓拦住。 “冷静,没准东筱褀说的是真的,你们想一想,那岩石帝墓被号称是翎界远古七帝之一的帝墓,绝对不可能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够接近的。 现在突然冒出的这个黑沙暴,也许还真就是东筱褀说的用来保护帝墓的措施,大家不要自己乱了阵脚,先把行李收拾好围成一圈,熬过了这场黑沙暴再做打算。” 有了叶青皓的指挥,那些惜命如金的亡命徒也跟着行动了起来,把行李和骆驼围成一大圈,小心翼翼的躲起来,毕竟命如果都丢了,那就不要提什么找到岩石帝墓和享尽荣华富贵。 天灾面前,一切妄念和奢望都是空谈。 所幸,这场黑沙暴来的快也去的快,当风暴散去后,夕阳的落日圆也终于在天的尽头显现了出来,磅礴之中亦有种苍凉的感觉。 劫后余生的挖墓团伙本来人心浮躁,历经这场天灾风暴过后,也变得团结起来,东筱褀为了杜绝刚才的事情再次发生,只好告诉叶青皓他们烛颛的发现,脚下的这片沙土,早在数千年前,是一片大到无边的盐湖,只要能找到盐湖干涸的中心,就一定能找到岩石帝墓的具体位置。 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那三个修炼者才姑且再信了他一次,一路继续向着西北前进,将近傍晚时,他们路过一片扁平白色沙海,东筱褀知道在这地下,也许就是他们此次路途的终点站。 一旁的那些亡命徒已经兴奋到无法自拔,他们扔下行李,欢呼奔腾下到白色沙海,拿出铁铲忘我的拼命挖掘,他们坚信这下面一定有着无尽的遍地金银珠宝,在等着他们,就连叶青皓和叶杉,都早已无法压抑住这些个把月忍受的煎熬痛苦,一并加入到这里的挖掘工作中去。 原本这一幕东筱褀身为都监也是要参与的,只是他需要的可不是那些真金白银,而是岩石帝墓里的力量源泉,只有得到了那种远古七帝的帝境修为传承,才能让他证明自己当初离家出走,去寻找帝师的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他站在一旁的沙丘上眺望着沙丘忙碌的人群,丝毫没有察觉到这片土地因为过度的挖掘而导致上层塌方,那三个修炼者虽然也是来找岩石帝墓的,但也是急需钱财之人,干了这一大单,就能翻身崛起,这一本万利的生意,不做就亏大了,所以他们也跟着那些亡命徒一同挖地。 就在这个时候,意外毫无征兆的发生了。 先是站在远处的十来个挖地的亡命徒,感觉到地面有震颤感,都纷纷放下手中的铁铲和铁锹,察觉到不对劲的他们刚想通风报信,结果一个不留神,脚下的黄沙地面就塌了下去,一个啊字传到附近的人耳朵里。 他们坠入到沙海底下,千斤沉重的沙子从嘴里挤到肺里,无法呼吸,也无法呼救,窒息的前一刻,还保持着手伸往高处的姿势。 “怎么回事?那几个人去哪了?”越来越多被挖掘过的沙坑逐渐变软绵绵的,导致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不断的有人陷进流沙里,想喊救命都来不及,这片白色沙漠终于要塌陷了。 站在高处观望的东筱褀,看到了这一幕,急忙下沙丘来提醒叶家兄弟两人,但他的这个位置离叶家兄弟还有个二十来米的距离,还没接触到两人的他,只感觉脚底下一松,踩空了地面,顺势陷进了流沙漩涡里。 黄沙的地底下,沙海一视同仁的涌入到他的五官里,将东筱祺与外界隔绝开来,他试图睁开眼睛,却有种被投入大海的沉重感,四肢触感仿佛被千吨的黄沙摩擦,以至于他的身体就快要承受不住了。 东筱祺感觉自己处于迷离的意识中,听到了很多人的声音,然而他无法回应,只是一直感觉自己在往下滑,就好像脚底有一只手在拽着他。 “烛颛……救我……”这个念头闪过脑海,他现在被埋进沙海里,连思考都成问题,双眼突然受到刺激,剧痛袭来。他可以确定眼前有一束光芒,但是如果睁开眼睛,数以万计的黄沙将涌进他的眼睛里,以至于彻底失明。 “睁开眼睛吧,我会救你的。”烛颛亲眼看着他掉进沙海的难受模样,还是不忍心看到他这样痛苦,自己答应过东昭雪一定要保护东筱褀的性命,思索过后,它终于开口了。 “谢谢你,烛颛,对不起!”他不惧被黄沙噎死的下场,张开喉咙喊了出来,这声道歉,烛颛听到后终于打心里原谅了他。 随着他黑色眸子张开,烛颛果断保护东筱祺,一股金色气流涌入他的眼睛和全身,起到了保护的作用,长达半柱香的下滑一路抵达了一个空间里,他终于看到了,这片白色沙丘的万米地底下,有一座破败多年的宫殿,正屹立在这安静的沙漠当中。 第14章 岩石帝墓 东域王朝的西北大漠,黄沙漫天,地形恶劣难以生存,数千年来,时间默默的推进着一切,完全不敢想象,千年之前,这里又是如何一座气势磅礴的帝都。 看着横梁上并未有过擦拭或者触碰的痕迹,显然这地底下,东筱褀可以断定自己是第一个活着进来的人,如果不是烛颛救了他一命,他恐怕此时已经命丧在沙海空间里了,长途跋涉了这么久,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一想到此,东筱褀伸手轻轻擦拭眼角里的泪花,泪眼摩挲的看着眼前这片大殿门口,感动和激动的心情同时涌上心头,那是属于少年独有的欣喜。 细想当时,他仅仅只凭借一封信和一张嘴,就彻底扭转了自己处于被动的局面,甚至反客为主凌驾在叶青皓等人之上,就连那三个实力比他高强的修炼者,也都拿不出什么对策来制衡他,经历过这件事后,他对实力和势力更看重了。 “烛颛,这次多谢你了,如果没有你,我早就葬身在沙海里了。”他坐下抖动附在身上衣衫的沙子,对着心脏向烛颛道谢,感激它的救命之恩。 “谢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常言道一份实物胜过千句言谢,你若真想向我道歉,就早早实现你当初在边关向我许诺的事情,我为了帮你逃离边关,送你进入岩石帝墓,废了不少的能量,现在不想说话了。”烛颛慵懒的回应他。 “好,我言出必行,我找找看这里有没有什么祭品或者被流沙卷入到这里的魔兽尸身。”东筱祺踏入大殿门槛,目光落在雕刻在石柱上的盘天巨龙上,这些龙雕像让他想起了被封印在自己心脏里的烛颛本体。 “我不吃那些没营养的,你帮我找找这座帝墓有没有比较充沛,那种有灵气的地方,肚子填不饱,精神总得满足吧。” “有灵气的地方?这是古墓啊龙兄弟,又不是什么山林秘境,我上哪给你找有灵气的地方?“他本以为走进内殿就能找到岩石帝墓,结果不然,内殿里竟是一片石林,放眼望去,错综复杂的路线让东筱祺感到棘手。 “这伯爵也真是派人做事不过脑子,这么大的个古墓,怎么能让一群没经验的亡命徒来找呢?而且外面还那么危险,又是流沙又是黑沙暴,难道斯特雷没有和他们说明这其中的危害性吗?”来到这座帝墓后,那些不利因素一下子又回到了东筱祺的脑海中。 现在他也不知道叶青皓和叶杉两人,是否还活着,如果这两兄弟真的就这么交代在这数万来米的沙漠地底,那自己这个自封的都监,可就欠了他们两条命,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默默的替这两兄弟祈祷平安。 “东筱祺,那边有个深坑,几乎见不到底。”石林背后隐藏着一条小径,烛颛察觉到便和他说了。 顺着烛颛的指引,东筱祺来到石林小径的底部,发现了一处被劈开的峡谷深渊,所幸这下面有台阶,可以往下走。 “这下面是什么地方?该不会是死胡同吧?“东筱祺望了眼脚下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深渊,万一从这摔下去,烛颛可没能量保他第二次了。 “既然你脚下有石梯,说明这里就是人修的,也许,是以前来这里祭拜的人用来方便他们下去祭拜岩石帝。”烛颛解释一通,东筱褀却不想一步一步走下去,他试图催动源力,准备一跃而下,结果却发现本来存在体内充沛的能量,这次居然不见了。 “应该是岩石帝墓自带的帝境修为威压充斥着这地下每一处角落,帝境以下的修炼者是没有办法使用源力的,起源境和帝境,差距完全是一天一地……”烛颛叹气,现在的东筱褀实力确实非常弱小,他能来到岩石帝墓,凭的压根不是硬实力,靠的完全是头脑。 “别小看人,我既然能走进岩石帝墓,也一定有本事获得传承,并且活着出去!”他只能走上石梯下山寻找,然而这个峡谷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加深不可测,他费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才脱离了石梯,但眼前的深渊却仍然没有见底。 “可恶,这简直没有尽头,这地底到底有多深啊?”随着地下道路越往下走,光线也变得越来越昏暗,他甚至看不清楚自己的手指,石梯消失的地方,只剩下一座山崖。 突然,身后窜出一团火光,在熊熊的燃烧着,是烛颛现身帮他照亮前路。 “谢谢你,烛颛。”东筱祺跳上悬崖峭壁,边往下爬边谢道。 “我感觉这里太安静了,也许黑暗中有什么在等待着你自投罗网。”烛颛轻声道。 “难道这里是个能够吞噬一切的无底山崖?我感觉好像永远都走不到尽头。”看到下面一眼看不到边的黑暗万丈深渊,东筱褀摇头,他的眼里,头一次流露出对未知的恐惧感觉。 “不仅仅是光,任何攻击手段都可能被吞噬。” “那这个悬崖……难道?” 东筱祺陷入沉思,片刻后,他停下攀爬,毅然松手,往地底深渊跳了下去。 烛颛见到这一幕,眼睛都惊呆了,急忙飞了下去,东筱褀的身躯坠落到一定高度后,突然他降落在一片镜子上,幸运的是,他这次赌赢了。 “你是怎么看出来那片山崖和石林,只是岩石帝墓的障眼法的?”烛颛在飞了这一段后,心惊后怕的问他。 闻言,东筱褀低头,蹲下附身去摸脚下那片凭空出现的长镜,这才缓缓解释:“我先前被你给误导了。” “什么误导?我说的不是事实吗?”烛颛纳闷,小脑袋一晃感到不解。 “你说这片岩石帝墓有着帝境修为威压,才会导致修炼者闯入其中无法使用源力,但其实,你说的这些话没有一句是对的,你仔细想一想,岩石帝在远古七帝的地位,代表着什么?”东筱褀反问它道。 “不就是五行当中最为厚实耿直的土吗?怎么,你能从一个字里说出什么门道来么?”烛颛轻轻嗤笑。 “我觉得你这样说太片面了,岩石帝,身为远古七帝之一当中,掌管一切沙漠世界,山脉石川的至尊王者,想要得到他的传承,最需要的就是持之以恒的精神和坚韧不拔的意志,我想,翎界的巅峰修为名称之所以会被称作是帝境,除了一身凌驾众生,唯我独尊的实力,那等胸怀和境界,也必定是举世瞩目。”东筱褀说完话后,望了眼那看不到尽头的黑暗长廊,回顾着刚才说过的话,心中极为释然,大步向前走去,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成为下一个帝境。 烛颛看着他的背影,龙目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它沉默了,恍惚间有那么一刻,它以为那个走在大路上的少年,是当初那个年轻气盛的自己。 随着向深处前进,也不知道在这镜子长廊里,走了多少时间,看了多久的黑暗,他感觉灵魂都要透支,双腿仿佛被铅球所束缚,每迈一步都比前一步更加艰难。 “这漫无边际的道路要走多久才能到达尽头?我怎么感觉我在这里走了一百多年了……”额头遍布汗珠,四肢乏力无比,烛颛看到他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又劝他坐下好好休息。 “我不想休息,我估摸我在这地面也走了有好几天的样子,如果要是有人知道我现在走的这条路,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到底坚持下去能不能看到希望?我一定会感激他的。”他迷茫了,这片黑暗地下,仿佛就如同自己的悲惨人生过去一样暗淡,丝毫无亮。 听到他这泄气似的话,烛颛轻声劝慰道:“有些事情不是都有把握才去做的,既然都已经走到这最关键的一步了,何苦还要纠结自己走的是对是错呢?” “那我也不能一直这样朝着一个未知方向继续走下去了,万一到头来只是一场空,什么都没有,那我心心念念想要在不靠老师的帮助下找到机缘奇遇,并且直接晋升造化段的这个想法,就算彻底废了,我也不可能在一年之内,有什么颜面去见我的养父和养母。”当初立下的誓言,他一直记得,即便遭逢此劫变故,他仍然历历在目。 “继续前行吧,东筱褀,看看这座岩石帝墓是否能玩出什么花样,如果他并不打算将自己的宝藏传承给后人,那必定会设置陷阱,只需一个陷阱就能在半途将你绞杀。而如果他是想考验你,那么你所见到的一切都可能是假象,全都是虚幻的。 你可能一直被困在某个空间里,永无止尽的循环,斯特雷可真是下了一手好棋,让自己派出的人去当替死鬼,自己捞尽了好处。”烛颛轻轻叹了口气,替他感到悲哀,这一路走来,东筱褀为了一个骗局费尽心思只为寻找到谎言背后的真相,结果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 “等我出去了一定要把那封信昭告全东域王朝,让王朝的人好好看看,他们一直敬仰爱戴的伯爵,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东筱祺气的咬牙,紧接着,他奋力追赶,欲要跑出这片所谓的陷阱,可是越往前跑,他就越感觉自己无比虚脱,就跟初入沙海那样,全身乏力,根本使不上劲。 最终,他累倒在一片悬镜上,浑身使不出一份力气,可能这一次,自己真的要栽在这座帝墓里了吧,双眼皮不停的打架,眼圈黑乎乎的,两眼一怔,白眼一翻,晕倒了过去。 这时,黑暗中的无尽路途,终于传来了一道极具威严,又不失去沉稳厚重的声音。 “以凡人的身躯走了九百九十万零九步,只差一步你就可以走出去了,实在是太可惜了,这份坚韧不拔的努力,必须得到回报。” …… “东筱祺,别睡了,快起来!”烛颛的声音还在耳边传来,可是东筱祺实在是太疲惫了,他全身上下使不上一分力,极度困乏的他,早已累的晕了过去。 “完了,他睡熟了我也要跟着睡,谁让我缠在他心脏里呢。”烛颛幽幽的哈了口气,龙头晕沉沉的,闭上眼皮就睡。 轻微反复的呼吸声,从东筱祺鼻孔传来,他只感觉自己的头极其沉重,睡得相当熟,就连他躺着的镜子长路霎那间破碎,都没任何察觉。 突然,远处极度黑暗的虚空透过一丝光线,随后那团光线迅速膨胀,一团气息涌现出半空,化为一位看似中年男子模样的灵魂体,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睡过去的东筱褀, “竟然脱力晕过去了?修为如此弱小,却能走这么远的路,这等毅力倒是不错,九百九十万零九步,勉强跨越西北大漠五圈了,然而对于帝墓的考验而言,这点步数远远不足。”他在手中凝聚能量气流,躺在地上的东筱褀,慢慢升起,落在他的怀里,转身消失在镜子漫长的路上。 东筱祺不知睡了多久,意识逐渐模糊,四肢已经失去了知觉,全身毫无力气可言。 熟睡当中,他做了一个梦,那是一个让他痛彻心扉的梦境。 “筱祺,如果你累了,就好好休息吧,不要委屈自己,我们一直在等你回家,答应我们,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好吗?妈妈没有好好保护你,让你父亲把你和海尊者送出了上界,真的对不起你啊!我的儿子!” “筱祺,父亲非常抱歉,对不起你和你娘亲。你还那么小就要承受被送出上界的痛苦,独自面对成长的艰辛,为了保护你,我们做出了所有能做的,我相信海尊者和烛颛一定能够保护好你,我们等你回家!” 那些声音中流露着极为深切的伤心和自责,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认为这些声音应该是自己在上界的家人,只在他还是婴儿时期,养育照顾他足足一百来天的亲生父母。 “父亲,母亲,还有未曾见过面的姐姐,从我得知了盼君归玉佩的真相之后,我就知道了这一切,你们等着我!”眼泪划过清秀面孔时,他暗自发誓,终有一天会返回上界,和自己的家人团聚。 那些声音渐行渐远,睡了快一整天的他,也从梦境中醒了过来,眼皮缓缓睁开,脸贴着满地的金银珠宝和功法卷轴,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极为金碧辉煌的宫殿,和之前见到的完全不一样,有种虚实之间交替的感觉,不远处摆着一副八寸左右的金黄棺材。 没猜错的话,那就是远古七帝之一岩石帝的葬身之处,他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往前走去,擦拭着含泪眼眸,这才看到棺材上面,漂浮着一道背对着他的灵魂,还有一具巨大手握长枪的战士雕像,喜悦感涌上心头。 是啊,他终于到了自己努力已久才找到的圣地,岩石帝墓。 第15章 罟朔之鸿 “醒了?” 眼前浮在半空的灵魂体,是一位身穿棕褐色衣衫的老者,他回头打量着东筱褀,从那对历经沧桑的混浊目光中,却丝毫没有失去那种近乎和蔼的神色。 而且,他的声音也如同岩石一般沉稳,全身上下虽然没有什么源力外放的情况发生,所以,东筱褀几乎是在脑子里思考的一瞬间,就把憋在喉咙里的那个答案呼之欲出。 “他难道就是岩石帝?我是怎么进来这里的?”东筱祺边走边心想着,这才看到,那副手握长枪的战士雕像下方,有一副棺材安静的置放在那里。 他刚刚睡醒,完全搭不上话,踉踉跄跄的走到漂浮的灵魂体面前,双手一拱,行了一礼,低头道:“见过岩石帝。” 残魂听到这个称谓之后,恍惚间眼眸一震,从眼神里的表情看去,应该是很久没有人这么称呼过他了,脸色一沉,不由得触景生情,嗓音微叹:“小家伙,你是怎么到盐湖沙海的?” “盐湖沙海?难道那上面的白色沙漠,真的早在数千年前是一片海洋?烛颛,是我误解你了。”东筱祺喃喃自语,他打量着周围,这帝墓果然不同外边的那座空无一人的大殿,又对岩石帝残魂道:“诸多机缘巧合之下,才勉强靠着一口气活着来到这里,只是让我没想到,这帝墓最上层,还有黑沙暴保护,折损了这么多人,斯特雷那个伪君子,要是知道自己派出的手下不仅没找到岩石帝墓,白白送命在这茫茫无主之地,恐怕难以平息怒火。” “黑沙暴乃天灾,绝非人力所能避免,而我所设下的幻境,乃是鉴别意志坚如磐石者的必经之路,你离此地仅一步之遥,为什么就不能再坚持一下呢?”岩石帝降临在他面前,细细打量着这个年轻小伙子,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他对这个年轻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很想知道,这个小伙子究竟是如何安然无恙地穿越那重重沙海,抵达此地的。 闻言,东筱祺脸色愁苦,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难以启齿。看他这副模样,想必是回忆起了当时冒着生命危险去篡改伯爵书信的情景,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一步之遥?说得倒是轻松!我为了找到这里,不惜以身犯险篡改王朝伯爵的亲笔书信,险些丢掉性命,外面的那条镜子长路,仿佛没有尽头,我如果不是凭着一口气咬牙坚持,恐怕早就死在路上了!” “区区幻境,何足为惧?若没有你长久的坚持,又怎能抵达此地。王朝伯爵……这东方大陆,我记得当年不过是个一贫如洗的边陲村落罢了,何时竟诞生了一个王朝?”岩石帝听着东筱祺的话语,心中充满了疑惑。 想当年,他与其他六帝纵横天下之时,东域王朝还只是一片荒芜的村落。 如今,时光流转,世事变迁,千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这小小的荒村,竟然发展成了如此庞大的存在。 恍惚间,东筱祺想起了当年听述养母江琴的话,脑海里浮现出她所描述的那个崛起时代,带着肃然起敬的口吻道:“地上的世界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东域王朝现在的状态,距你的时间已有千年,从皇城顶梁柱到岚城低层,从以前的四方不稳到如今的太平盛世,一代又一代的东域王朝子民挥洒热血,奔走在翎界东方,筚路蓝缕,做出丰功伟绩。” “没想到,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那外面的世界,就没有再出过一位帝境了么?”岩石帝听着他的叙述,低下眼眸,伸出若隐若现的枯瘦手掌,轻轻抚摸着那副立在地上的棺材。 “这个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但是我知道的就是翎界似乎少了什么关键的能量来源,在阻碍着修炼者成长到更高层次,以至于东域王朝的修炼者数量极其稀少,反观西方大陆,修炼者遍地都是。 这好像非常不公平,您既然贵为远古七帝之一的岩石帝,那一定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的局面。”东筱祺知道的所有关于西方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从江琴那里听来的,养母年轻的时候曾经深受修炼熏陶,对这种其他区域的事情,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什么不知道的,东筱祺既然想问,江琴也一定知无不言。 “前尘旧事,何必再提?你既然提到东域王朝是从艰苦时代崛起,那西方当年的情况又何尝不是如此?”岩石帝眼神深邃而沉稳,但此刻却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地朝着某个方向望去,只见他那若隐若现的手臂肌肉紧绷,手掌猛然发力一伸。 瞬间,一股强大无比的源力从体内暴涨而出,并迅速汇聚到掌心之中。这股源力如同漩涡一般旋转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与此同时,那座原本静静矗立的雕像突然间像是活过来一样,微微颤动起来,紧接着,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雕像手中紧握的那柄巨大的石质长枪竟然开始松动,随着岩石帝手中的源力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注入其中,枪身上的石块开始纷纷剥落,就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强行掰断似的。 眨眼之间,一柄闪耀着夺目光芒的长枪从雕像手中挣脱出来,以惊人的速度直直朝地面飞射而来。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长枪稳稳地落在了东筱祺的面前,震得地面都微微颤动起来。 东筱祺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望着眼前这柄足有半人高的长枪,开口问道:“岩石帝这是何意?” “将这把随我征战千年的至强神兵拔出来,我的传承便归你所有。”岩石帝冷冷的开口,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怎么会这么重?这枪起码有上万来斤,我的手都要断了。”他吃力地去用双手撑着长枪,双臂剧痛难耐,仿佛下一刻自己的双手就要被这把长枪给撑断。 “东筱祺,别只用你的手去硬撑,他是在帮你提升体内的修为,你的修为太弱,还不足以能够拿得起这把枪。”这时,耳旁传来烛颛的声音。 闻言,他回头瞥见那位岩石帝,发觉他正催动源力压制自己的身体,难怪如此沉重,原来是他一直在压着自己的神识气海。 “烛颛,我该怎么办?前有狼后有虎啊。”东筱祺被这把枪身上所附带的威压压得吐出一口鲜血,四肢颤抖不停,就快撑不住了。 “忍住,以你目前的力量硬撑或许可行,但要想自如地撑起这把枪,只怕你的手臂会被撑断,你不要去抵抗这把枪带来的威压,它是在锤炼你的肉身强度,不然,你就算举起枪,也会因肉身不够强悍而搞得缺胳膊断腿。”烛颛不断安慰他,其实它又何尝不盼望东筱祺的肉身变得强悍无比,只有这样,东筱祺才有可能帮自己挣脱枷锁。 “不错,这小子硬撑了十分钟手臂都没断,真是稀奇,寻常人举起我的罟朔之鸿,早就断臂断腿了,不过,他的身上,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帮他……”过了一会儿,岩石帝面露疑惑,但他并未在意,反而加重了对东筱祺的施压。 “啊!”这次,东筱祺终于支撑不住了,他的双脚在地上踩出两个坑洞,显然,他的承重已到极限。 “我才不信你有这么重!”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双手立刻汇聚出一团源力,如炮弹般直击罟朔之鸿的枪头,感受到枪身上的威压减弱,东筱褀顺势举了起来。 “轰隆!”一声巨响,如惊雷般在这地底炸响,东筱祺的衣服,在罟朔之鸿的巨大威压下,如裂帛般爆开,浓雾散去后,那把长枪被一个年轻人举在手中。 “这把枪竟然能助我将肉身修炼到如此境界,好像不止,我的修为,竟然突破了?” 见到这一幕,岩石帝那张布满皱纹的苍老面孔上,终于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真是不错啊,仅凭肉身的强度就能举起万斤重的罟朔之鸿,实在不简单。” 听到这话,东筱祺喘着粗气回应道:“你这考验差点把我的手臂给弄断,折腾死人了。” “小子,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能被罟朔之鸿给锻炼肉身强度,是你在外界一辈子都碰不到的机缘。 就刚刚这一会,你举起罟朔之鸿,修为已经突破到造化三段,现在你单凭血肉之躯,完全不差那些四段、五段造化了。” 就算东筱祺能靠肉身撑起罟朔之鸿,岩石帝还是不看好他,觉得这小子就没动脑筋,不知道用这神器修炼有多值,在这修炼比在外界苦修几年都管用。 经过岩石帝这般“良苦用心”,东筱祺顿感自己的肉身较之前着实强大了许多,那紧绷的肌肉,仿佛钢铁般坚硬,身上每一处的血肉都得到了脱胎换骨般的提升。 “既然如此,那我试试这一拳的威力究竟有多大。”他汇聚源力于手中,如汹涌的波涛般翻涌,源力气旋竟然可以外放了。 岩石帝察觉到他的意图,凭空唤起一面坚牢不可破的石墙,想要瞧瞧这小子修炼的成果。 “轰!”东筱祺握拳轰出,仅凭肉身的拳威,便如摧枯拉朽般击碎了石墙。 一拳狠击之下,东筱祺的拳头微微颤抖着,比起之前那在黑沙暴面前不堪一击的状态,早已不是一个层次。 “这个小家伙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岩石帝凝视着地上碎成一片的石墙,又看着东筱祺那锐不可当的气势,不禁摇头叹息。 “真没想到这一拳威力如此之强,这万斤重的罟朔之鸿,若没有如此强横的肉身支撑,恐怕刚一入手就会被撑断,我能有现在的这种强大力量,还得多亏了岩石帝的磨练和烛颛的提醒。”东筱祺心中暗自感叹。 “既然你已拿起罟朔之鸿,那我便将此机缘赐予你,但你需铭记,拥有这般力量,必须扛起扞卫翎界的重担,魔族虽被我等封印在天地镇魔渊,但封印终会被其挣脱,届时,翎界又将遭遇灭顶之灾,后来者,你可决定好了?”岩石帝的声音仿若穿越太古的洪钟,悠悠传来,在他耳旁嗡嗡作响。 得到远古帝境修为强者的传承,不仅是一种实力和身份的无上象征,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份重量绝非平庸之辈所能承受。 闻言,东筱祺眼神如磐石般坚定,只见他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来到此地,绝非仅仅为了获得传承,更要重返我的故乡。待我有朝一日迈入帝境修为层次,必定手刃那为祸翎界的魔族,还翎界一个太平盛世。” …… “既然如此,后来者啊,受我传承,行你允诺之事,倘若未来的某一天你无法实现自己所立下的誓言,那么即便会面临源符被损毁的危险,我也定要让你为此付出惨痛代价!” 说话间,半空中那道若隐若现的灵魂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消散,最终化作一抹璀璨夺目的霞光,径直没入东筱祺的眉心之中。 定睛细看,可以清晰地瞧见在东筱褀的眉心间悄然浮现出一道神秘的印记,过了一会,便消失不见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一道极其耳熟并且充满威严感的声音:“土源符在上,请赐予这位后来者符印,并将本帝的至高武学荒漠陨星阵,传授于他,帝墓当中的世俗之物,留在此地,也只有蒙尘腐烂的下场,一并赠与他,助他离开此地。” 话音未落,一股汹涌的强大能量如潮水般疯狂涌向东筱祺的眉心处,就在这时,这股能量,竟然硬生生地开辟出一处传送门。 毫无疑问,这应当就是帝墓的出口,传送门联通的,一定是那外面的世界。 “除了这个阵法荒漠陨星阵,他还送我十大源符之一的土源符符印?” 得知岩石帝赠予的这两样东西,他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东筱褀实在想不通,这位素不相识的岩石帝会如此慷慨大方,仅仅只是前辈给予后辈的传承,就将珍贵无比的源符符印赠送给自己。 在翎界,唯有符印,方能驯服对应的源符,进而掌控这种强大的力量。 你这家伙运气真好,来了一趟岩石帝墓就得到一枚符印。”烛颛带着羡慕的口气道。 东筱祺深吸一口气,慢慢地睁开双眼,这时他才察觉到自己已经回到最初进入的那个大殿之外。 而此时,他的手中多出了一部神秘功法以及一枚黯淡无光、仿佛失去灵魂的棕色符印,眼前满地的金银财宝,无处安放。 他只能掏出彭夙世夫妻二人赠予自己的储物石戒,将这快堵满大殿的岩石帝遗产,全部吸入其中,从这一刻开始,东域王朝诞生了一位二十岁以下的亿万豪爵。 这些陪同岩石帝一起安葬的珍贵财富,其价值早已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必须要取之有道,自己才不会受到良心谴责,因为他来到岩石帝墓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只为得到传承,而不是渴求富贵。 此时,那枚原本毫无生气的符印突然间迸发出无数沙尘风暴,如海浪一般席卷整个大殿。 令人惊奇的是,身处其中的东筱祺丝毫未受其影响,那些狂暴沙尘仿佛卑躬屈膝一般,朝着东筱祺跪拜。 “这一枚符印难道是可以操控天地间遮天蔽日的沙尘暴,在沙漠里堪称无敌的土源符符印?那它的源符,又在哪里呢?”东筱祺望着手里的符印,眼神微微一怔,浑然不知自己身处在沙尘暴中心。 他注入源力压制住了狂暴的符印,并将它和罟朔之鸿一同纳入自己的神识气海,现在的东筱祺,方才真真正正的踏上了修炼一途。 若是斯特雷得知自己苦心积虑想要得到的传承,被一个刚出道的少年阴差阳错之下夺走,不知会怎样气到吐血。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离开帝墓还是待在原地?”烛颛问他。 “现在出去还过早,我要去找叶青皓和叶杉他们两兄弟,如果这两人真的不幸死在这里,我也至少得找到他们的尸体带出去安葬。”眼下虽已得到岩石帝的传承,但东筱祺仍未忘记这两兄弟。 “没看出来你还挺重情义的,但是沙海下面没有空气,估摸这会这两兄弟也应该十死无生了。”烛颛悲观的叹了口气,想当时它都是拼了老命才把东筱祺给保住,那叶家兄弟没有东筱祺这么好运气,除非奇迹降临。 闻言,东筱祺微微低头,听了烛颛的话,他也觉得叶青皓两人恐怕真的要交代在这里,烛颛刚要开口安慰他,却听到一不远处传来哀嚎声音。 “难道是叶青皓他们?!走!我们去看看!”东筱祺听到后忽然来了精神,立刻朝声音来源奔走。 “这沙海万里底下怎么可能会有活物存活?难不成那两兄弟是被......”烛颛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但它没有明说出来。 第16章 远古存留的妖楼 先前进入那座废墟大殿外,还没有发现在离它不到十来丈远的地方,居然有座古老的钟塔,正安静地立在此地,东筱祺抵达这里的时候,还以为那个声音是叶家的那两兄弟意外的坠落在这里所发出的响动,结果这里却空无一人。 “怎么可能?这万里黄沙底下居然有座塔。”在昏暗的光线照射下,东筱祺看到远处的有座塔影的折射。 “那岩石帝可没说过这里还有一座塔,难道是被他给镇压的某种凶物?他作为远古七帝之一,又身负如此大能,在他的帝墓附近,有这么一座妖塔,估计也在意料之中。”烛颛感觉到越是靠近塔中央,它就越感到心慌不安。 “恐怕你说的是对的……”他战战兢兢地来到塔前,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嚎叫,那声音恰似有人在吹笛,时而如泣如诉,又酷似某种动物在哀鸣。 “这塔里传出的声音时断时续,我仔细听了片刻,好像就四个字。” “什么?你听出来了?”烛颛惊诧地问道。 这时,东筱祺的脸色惊恐万分,和之前接受传承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 “它好像在说,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烛颛担心东筱祺会做出蠢事,焦急地说:“既然是岩石帝把这座妖楼镇压在此,就说明里面关押的妖怪绝非你能应付的。” 它生怕东筱祺一时冲动,放出这远古的妖怪祸害人间,到时候不止东筱褀的命不保,可能连自己都会一同栽在这里。 “可是它喊的很撕心裂肺,估计被关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我现在有土源符符印和万斤神枪罟朔之鸿,区区一个妖怪,能拿我怎么样。”东筱祺现在的状态仿佛是铁了心要去开门。 “你疯了吗?东筱祺,这座妖楼既然被困在这里,那就说明岩石帝在生前是绝对没有能力去彻底消灭关在里面的妖怪,你要是把它放出来,小命就不保了!”听到烛颛的警告,东筱祺浑身陡然一震,眼眸从涣散变得回过神。 “我刚刚是怎么了?”他扶住脑袋,咬牙站稳脚跟,道:“烛颛,这妖楼好像有摄人心魄的能力,我刚才应该是着了魔,没听清你说的话。” 见到他已经恢复神智,烛颛这才松了口气:“难怪刚才我怎么喊你,你都当做耳旁风,岩石帝既然没提醒你这妖楼的来历,想必是疏忽了这个关键,他把这座妖楼给镇在这里,肯定是不想让里面的东西跑出来。” “废话,我刚才靠近这鬼楼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给控制住了,情不自禁的就要去开那扇门。”喘息片刻,他再度抬眸望去,只见那座妖楼外层阴风阵阵,大门的位置上有一把锁。 “这座塔上的锁,能困得住妖怪的,必然也不是凡品。”东筱祺走前一看瞧到这妖楼被一把连环锁给紧紧封闭,周围不断涌出的妖风让他感觉心神不安。 “此妖过于危险,必须永久封存。”几行大字刻在连环锁上,应该就是岩石帝在提醒后来人绝对不可打开这串锁。 “还真的是妖楼!不好,那股妖风要跑出来了!”他连忙后退,手中一轮枪芒闪过,唤出罟朔之鸿的瞬间,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一股不明的黑色气体给侵蚀。 “东筱祺,你的手被什么毒气给沾染了!”烛颛大喊,他目光一惊,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沾染到这股妖风,手臂忽然被急剧染黑,罟朔之鸿也因为他没有源力凝聚在手心支撑而被收回进神识气海里。 “这该死的妖楼,凡是靠近的活物都会被沾染到这层妖气给侵蚀五脏六腑。”他暗骂道。 “哈哈,如此敏锐的观察力,只可惜发现得太迟了,妖气定会让你命丧黄泉!”此时,那座妖楼中传出一句话,声音犹如夜枭尖叫,刺耳尖锐。 “区区妖气,还能毒死我不成?”他艰难地站着,却觉浑身无力,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原来,这妖气如毒蛇般正逐渐侵蚀他的身体,剥夺他说话的能力,直至呼吸终止。 “那就要看你的修为抵抗如何了,你如果只是来寻找岩石帝墓的话,又怎么会误入此地,不过既然来了,就留下做我的同类。” …… “才出狼窝又入虎口,东筱祺,试试用罟朔之鸿来抵抗毒气。”听到烛颛的提醒,东筱祺原本慌乱的情绪,也逐渐安静下来,靠着一丝意念唤出那把神枪立在地上,这妖楼既然会被岩石帝镇压在这里,那岩石帝赐予自己的罟朔之鸿也一定有办法压制沾染在自己手上的毒气。 “还在挣扎?就算你有罟朔之鸿又如何?还不是照样祛除不了妖楼的妖风吗?”那声音古怪得很,东筱祺闭眸运转内力,结果罟朔之鸿非但没能帮助他祛除手上的毒气,还因为他中毒已深自动缩小回到神识气海,神枪收回体内后,他捂着胸膛急剧咳嗽,只能用最后一个办法了,那就是用岩石帝送给自己的土源符符印。 伴随着他手掌的抬起,那枚神秘的符印渐渐浮现。他企图将其用符印来祛除体内的那些附骨之疽,他心中暗想:既然源符是翎界天地本源的化身,镇压这些妖祟,肯定也不是问题。 “真没想到你竟然得到了岩石帝的传承!难怪你能举起万斤沉重的罟朔之鸿,还能在缺少源符的情况下,为己所用……”妖楼里再度传出惊讶的声音。 东筱祺强忍着妖气侵蚀的剧痛,艰难地催动着源力,试图将那层妖气驱逐出体外。然而,没有源符的加持,他难以将符印的威力发挥到如此境地。 “噗!”他吐出一口鲜血,显然,妖风已经侵入他的体内,如毒虫般肆虐。他的心脏狂跳不止,仿佛要冲破胸腔。烛颛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想要救他,却被东筱祺阻拦:“你别出手,我催动符印的时候不能有外界力量来干扰!” “可是你快挂了,你要是被这妖风弄死我也会跟着死。” “我不会让你死的!”他急剧催动符印,企图把符印自爆,他想着符印既然能掌控源符,那么符印本身就具备相对应源符的一部分力量,既然如此,何不如用符印自爆的方法,来和那妖楼同归于尽。 “你疯了吗筱祺!你刚刚得到土源符的符印就要把符印自爆,那岩石帝还指望着你重振荣光啊!”眼看到东筱祺手中的那枚符印即将要被引爆,烛颛极度惊慌,它害怕东筱祺就这样葬送在这里。 “我没办法了,对不起,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这样叫我,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此时,疾风呼啸过东筱祺的俊逸面孔,他露出一道淡淡的笑容,双手汇聚起源力气旋,那符印,就快要濒临爆炸了。 “唉,你们够了啊,要死不活的像什么话。”突然,符印爆炸的瞬间,被一层白雾给笼罩,雾气里出现一只枯瘦的手,凭空出现结出法印,压制住了爆炸的符印。 “啧,还挺难修复的,海孕潮生!”满天白雾之中,传来一道老人的声音,其中夹杂着一种来自海洋的清澈。 随着法印结下,原本在半空破碎的符印,顷刻间以肉眼可见速度修复如初,同时,东筱祺的身躯原本被妖气侵蚀的双臂,也被这层海雾给洗刷。 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东筱祺感觉自己呼吸变得畅通,那种剧痛感居然一刻之内便消失了,旋即,他唤出罟朔之鸿插在地上,身后的朦胧白雾正在逐渐消散。 “来者何人?为何要与我为敌。”妖楼里的声音再次传来。 “对不起啊,筱祺,为师来晚了。”海雾渐渐散去,如轻纱般飘动,刚才那只枯瘦修长的手,如同轻盈的羽毛,轻轻落在东筱祺的肩膀上。他回头望去,一位身穿蓝白相间衣衫的中年人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那亲切和蔼的目光,宛如春日暖阳,温暖着东筱祺的心房,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中年人的眼眸明亮如星辰,又似宽广的海洋,蔚蓝深邃。 “为师?难道您就是我要找的老师,海长幽宫?!”东筱祺难以置信地望着站在身旁的中年人,眼神中原本的生死攸关之色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份被他人庇佑的喜悦。 一想到那位在北方海域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竟然在这关键时刻如天神般降临在自己身旁,少年的内心就如同找到了避风的港湾。 “是啊,筱祺,你长大了。想当年,你还只是那么小的婴儿……”海长幽宫的声音充满了感慨,脑海里浮现起数十年前,在上界所经历的过去时光。 “他就是上界东海霸主鱼棠老祖的座下十大长老首席,文鳐将军的未婚夫,在你刚刚出生的那段时间,你父亲东昭雪曾经为了你去了一次东方海域。 那时候恰逢老祖和他交谈,没想到老祖会把帝师的身份托付在海长幽宫身上,东昭雪也欣然接受,因为他信的过海长幽宫的人品和实力,也就因为这件事,海长幽宫肩负起保护和促使昭雪帝子成长的使命。”烛颛微微叹气,回忆起当年的往事。 听到烛颛说的话,东筱祺微微愣神,一看到自己的老师到来,他涌起一股极度的思念,比任何人都渴望回到上界,去看看自己的亲生父母。 “筱祺,当年的事,想必你在看了盼君归玉佩也知道了一二,这些年为师看到你和那彭夙世夫妻二人生活的如此美满,于是就没有去忍心去打破,为的就是有一天,你能自己认清楚现实。”如今看到他成长为如此年轻才俊,海长幽宫也终于可以如释重负的松口气。 “老师,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活在一个被塑造的美好家庭里,我从来都不知道真实的自己,也从来都没有了解过那些关于我过去的故事,但今天你的到来,我希望这一切可以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东筱祺露出一丝苦笑,望着海长幽宫的眼眸,极度渴望得知他想知道的真相。 “放心,有为师在这里,没有人敢伤你,否则我又有什么颜面去见你的父母,你若想知道当年的事情,我一定知无不言,但现在,这座伤害你的妖楼,我一定会把它给铲除了。”海长幽宫带着笑意,随着他的手掌泛起一层潮涌波纹,身后的源力气旋,如同火山一般爆发,竟然极度暴涨到一个东筱祺无法感知到的境界。 这时,妖楼里的魔物慌了神,难以置信的喊道:“至尊境?!” 第17章 净化沙海 “至尊境?!”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是宛如拥有着一种异样的魔力,瞬间令这片本就寂静到一种程度的沙海地下空间为之凝固,那妖楼附近不断旋转的黑色妖风,也是在这三字落下的那一刻,消散了不少。 看得出来,这妖楼里被镇压的怪物,在遇到海长幽宫这样修为的修炼者后,也要掂量着点。 一位货真价实的至尊境,在东域王朝完全找不出几个,哪怕是庇护皇城的一众强者,最强的修为,也不过是才审判境层次,如此看来,这十多年的时间,海长幽宫在北方海域可是享受尽了无数的机缘奇遇,方才列入至尊。 而在一旁的东筱祺,眼神里尽是崇拜的光彩,看着自己的老师就如同看着天神,一想到自己的老师实力居然如此强悍,心里紧张到窒息的气氛,突然就无比狂喜。 “哼,就算是真正的至尊,我也未必怕你,那岩石帝自负其能身为帝境镇压我魔族,哪怕就算是战到最后一刻,也不过才做到封印这一步,我不信你一个至尊,能做的比他还要好!” 妖楼里忽然传出阵阵妖风,只听到狂风怒号,那股妖风汇聚在塔的下方,啪的一声,连环锁应声而断,大门被撑开,渐渐的那团黑气化成一位高大的金刚壮汉。 可怕的是,他的面孔上带着一副鬼脸面具,东筱祺看到他的第一眼似乎被吓到,手中的罟朔之鸿都颤巍巍的不住抖动:“原来这就是那个怪物的真身。” “能举起罟朔之鸿,想必你也接受过那个老家伙的传承,既然如此,让我看看你的肉身强度有多彪悍!”妖楼怪物对他来了兴趣,右拳中源力急速凝结,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得妖楼怪物迅速扑身到了东筱祺身旁。 一股风压带着无可匹敌的压迫感,吹得东筱祺额前的发丝拂起,海长幽宫还没来得及救徒弟,只看到东筱祺出乎意料并未退后,他收回罟朔之鸿,身形略微弯曲,沉寂的瞬间,身体犹如离弦的箭,猛然冲出。 “砰!”两只拳头,在半空中顷刻间相碰,略微寂静,妖楼怪物面具陡然炸裂,脸色骤然一惊。 手臂猛地一抖,袖袍似乎发出骨头断裂的声响,拳头往前一送,凝聚的源力附着在五指之中,妖楼怪物的身形,犹如狂风中的落叶,在海长幽宫的目光之中,直接被震退了十来米远。 望着这一幕,只听到一声龙吟,海长幽宫的手掌被放大数十倍,抬起轰杀时,看到一条苍龙在他手中环绕。 “祖海阁功法,翻海擒龙掌!” 怪物刚被东筱祺一拳击退,见自己来不及闪躲,硬生生的挨了海长幽宫一掌,直击胸膛命门,狠狠地撞在妖楼,发出的声响极为洪亮。 “师父,这荒漠陨星阵好像有反应了。”背后传来东筱祺的声音,海长幽宫回头望去,徒弟低头望着手上的卷轴,所幸刚刚那一拳,是他赢了,不敢想象,一个刚刚踏入造化段的年轻人的肉身强悍程度,到达了这种地步,日后若是成长起来,那返回上界,就大有希望。 “难道荒漠陨星阵就是专门镇压世间邪祟的功法?”他翻开查看,的确如自己想的一样,荒漠陨星阵是岩石帝用来镇压海中凶煞大妖,山间魑魅魍魉的至高武学。 “怪不得这里会有一座妖塔,原来你是在远古时代被岩石帝镇压的世间邪祟。”东筱祺打量着这妖楼怪物,心想绝对不能让他逃出去,不然这家伙会引起四方暴动,到时候岩石帝墓的安全都不能得到保证。 “是又如何?我们挣脱枷锁束缚何尝不是为了能让翎界成为我们的天堂乐园,你们这些修道者又懂什么? 那迂腐固执的岩石帝,为了镇压我们甚至把魔族给除名了,除了我一个生存者,那个顽固的老家伙还不放过我,就算是拼尽最后的生命赌注也要封印我。”妖楼怪物挨了这两师徒的合击后半跪在地上狂喘气,面露嘲讽的怪笑道。 闻言,东筱祺摇头冷笑:“岩石帝身为远古七帝之一的帝境强者,镇压肆虐世间的魔族难道不是职责所在的事情吗?” “职责所在?我们要生存,要为延续种族,要及时行乐,种族最基本的权利都被剥夺,他这远古七帝当中最弱的一个,仅仅只是因为一个邪不胜正的理念就要剿灭我们,弑我同胞,灭我族群,我身为魔族的一员,难道不应该反抗吗?” 听到这些,东筱祺的内心似乎被触动到了什么,或许在他心里,他一向认为远古七帝都是睥睨天下的存在,就算岩石帝之前考验自己是为了传承,那也只是传承一场,算不得欠他一份人情。 这妖楼怪物被镇压在这里这么多年,戾气不减反增,早就对外界和岩石帝恨意极深。 “筱祺,你怎么了?别被这怪物蛊惑了心智。”海老看到东筱祺愣在原地,生怕会出岔子,于是使劲摇晃他,终于,东筱祺打了个激灵意识回到自己身上。 “师父,我忽然想通了,或许岩石帝赠予我的荒漠陨星阵不单单是为了镇压邪祟,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他翻开卷轴,令其浮在半空,嘴里喃喃自语,突然,怪物身后的那座妖塔不攻自破。 看到他居然做到这一步,他深感大祸临头:“该死的,真被他做到了。” 海长幽宫瞧见东筱祺领悟了这样的神通,这才发现岩石帝赠予他的荒漠陨星阵,居然被他给掌控了。 “那就是要让他彻底消失在这片沙漠之下。” 忽然,东筱祺的眼中闪出一缕绚烂流光,额头当中浮现出一道黄色的印记,如彗星划过夜空,众人的天灵盖上方,瞬间凝聚出一团巨大无边的陨石。 这颗陨石宛如一座小山,背后隐藏着一个奇异的空间,仿佛是从异世穿越而来,透过那漫天黄沙,它在这茫茫的西北大漠之中,绽放出如星空般璀璨的色彩。 “轰!” 一声巨响,无边的气浪如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形成一片极度庞大的蘑菇云朵,火海中心传来一声狂啸不止的哀嚎,刹那间,整片沙漠被无尽的火光染成了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施展荒漠陨星阵的前提条件,是需要达到审判境之上方可完全展现其通天彻地的能力,东筱祺此时的境界才四段造化,至于是谁在暗中帮助他,海长幽宫看破不说破。 “真没想到,千年前未被岩石帝彻底消灭的魔族,千年后又被你所彻底斩杀。”海长幽宫搀扶着东筱祺,一路踏足虚空顺着被荒漠陨星阵击穿的沙海洞口,回到了地面,轻声夸赞道。 闻言,东筱祺露出疲惫的笑容,轻声道:“打开卷轴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像是有人在操控我一样,这荒漠陨星阵的威力确实吓人。”说完话后,东筱祺脱力晕了过去。 “这下岩石帝未能完成的夙愿,也终于被你做到了,你当之无愧是他的传承人。”海长幽宫看他睡了过去,索性就把他背在肩膀上飞回东域王朝的边关。 回头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火海,海长幽宫在手中打了个响指,顷刻间沙漠里迎来了第一场雨。 次日,在返回东域王朝的沙漠上。 “这小子也太能睡了,这么大的太阳都还晒不醒。”背着东筱祺的海长幽宫,顶着太阳往回走。 “师父,我已经醒了,把我放下来吧。” “可算舍得醒了啊,再不醒的话要成肉干了。” “叶青皓和叶杉那两兄弟,估计回不来了吧......”他险些忘记了这两人,如果找不回来的话,那这场挖掘岩石帝墓的行动,恐怕也就此以失败告终。 “这俩人是你朋友?”海长幽宫问道。 “嗯,没他们带路我还找不到岩石帝墓呢,他们现在是生是死都还不知道,老师,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东筱祺丝毫不知道海长幽宫是怎么来到这片沙漠,又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闻言,海长幽宫轻轻一笑:“还记得你一直带在身上的盼君归玉佩吗?就是它让我找到了你,在你还小的时候,你的父母用自己的灵魂力量,抽离了你的一部分灵识注入到这枚玉佩当中,而我也是这样,只要玉佩在你身上,我就能及时感应到你是否处在危险状态,并且能够顺着你的灵识找到了你。” “怪不得我一出事你就能第一时间出现,那老师在来的路上可曾见过两位音容笑貌极为相似的年轻人吗?”他迫切想知道海长幽宫有没有见到叶家兄弟两人,既然他是顺着盐湖沙海来到地下找到自己,那也一定看得到那些挖墓团伙。 “你说的,可是这两个人?”只见海长幽宫伸出右手拍了一下左手无名指,随即,无名指上突然浮现出一枚如同海洋一般颜色的戒指,紧接着,冒出一股白雾的同时,从里面甩出两个人。 东筱祺定睛一看,果真是叶青皓和叶杉他们两个,但他更好奇的是这枚戒指的来路,什么样的戒指能装下的人? “他们没事吧?要是挂了的话斯特雷那边可不好交代,老师,你手指上的这个戒指是什么来头,还能装人?带了水和吃的了吗?” 他俯下身子,手指放在他们的脉搏上,忽然吸了一口气,这两人命大,只是脉搏非常微弱,要是不找到水和食物他们也跟妖楼怪物差不多下场了。 “斯特雷是谁?又是你的朋友?哦,你说他们两个啊,是在我来找你的路上遇到的,当时这两人被困在沙海里,我看到其他人基本上已经和干尸没两样了,就只剩下这两个人还有一口气,就顺手救了他们。 这个戒指叫沧海纳戒,是我自己铸造的,里面可以装得下一条汪洋大海,久而久之,戒指里面的空间有了空气和自己形成的世界,就可以装得了人了。”海长幽宫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和水源递给了东筱祺,慢慢的解释起沧海纳戒的来历和能力。 “这种用权力来谋私利益的人,我可没有这种朋友,他不过是派遣队伍来找岩石帝墓的头目,可惜传承落入我手,如果这两个兄弟不回去报信,日后会招来多大的麻烦我就不清楚了,但我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斯特雷是绝对不会放过我夺走他看中的帝墓传承。”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微微垂眸,看得出来,他也在担心这件事的后果。 “怎么?你害怕这个东域王朝的达官权贵?据我所知,东域王朝是一片没有源力的区域,料想这里的普通人也不敢对你怎么样,况且,有为师在这里,谁敢伤得了你?”海长幽宫想不通为什么东筱祺要这样躲避。 闻言,东筱祺的想法却不止于此,听他说:“即便这里没有修炼者,但是为什么北方海族和西方大陆,以及南方兽族一直没有攻打这里,我想绝大一部分原因可能在于这个。” 他手持土源符符印,喃喃自语:“源符才是这些修炼者所觊觎并且眼红的,我身怀至宝,又得到岩石帝的传承,斯特雷绝不会轻易放虎归山,而且,我敢说东域王朝绝对不止这一枚源符。” “那你的想法是?” “嗯,我要借着这枚源符钓出这条大鱼,从而得到更多,但是要做的,可不仅仅是救活叶家兄弟,还要去找和东苍院有联系的人,这样我才可以了解到斯特雷到底在下一盘什么样的大棋,他要岩石帝的传承,究竟在谋划什么。” 第18章 各自的征途 在沙漠里经过长途跋涉两日后,师徒二人终于抵达了王朝边关,这里的气氛不同往日那般严肃,熙熙攘攘的贸易马队你来我往,看来边关外盗匪挖掘岩石帝墓的这个行动失败之后,驻扎在边关的将士迫于民愤只得解除了对城门的封禁。 师徒两人蒙上斗篷,来到边关的一座酒馆,把叶青皓和叶杉安置在此处,这样一来,等他们睡醒之后,也完全不知道此次挖掘帝墓行动到底结果如何。 东筱祺并不清楚,自己带队进入岩石帝墓的事情,已经被那个侥幸捡回半条命的女性修炼者给上报伯爵,她并不知道传承最后落入谁的手里,只是单单一件篡改伯爵书信的这件事,就足以给东筱祺定下死罪,折损了大批的财力和物力,结果却无功而返,恐怕近来无事的东域王朝,又要卷起一阵不小的波澜。 回东筱祺本想带着海长幽宫一起回到东域王朝,但海长幽宫却没有继续跟着他,他停下了脚步,把沧海纳戒送给了东筱祺。 “老师,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他微微愣神,接过沧海纳戒询问道。 见他满脸茫然,海老尊者微笑着回答:“这枚沧海纳戒原本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作为东海对极北之地的感激之情。因为你的父亲曾经施以援手,救了我一命,还将梦圣女的圣池慷慨地让给了西天武疯子,目的就在为了净化他的杀气。 现在的你,已经成长到了如此地步,想必也不再需要我的保护了,不过你放心,为师在翎界北方这么多年,影响力甚广,但凡有人敢伤你,也得先过我这关,盼君归玉佩一定要随身携带在身上,这样我才能及时来救你。 作为我们上界寄予厚望的昭雪帝子,你可不要被翎界的一众雄才给比了下去,否则,你就是给我丢脸,也是给你们极北之地抹黑,明白吗?” 望着老师的笑容,东筱祺心有体会,他知道以海长幽宫现在的身份,和自己回到东域王朝教导自己提升实力,那无疑是给东域王朝一个致命的打击,一位有着至尊修为的师者,无论走到哪里,即使不看内在魄力,光看境界能力,都莫敢不尊崇。 更何况他的名字,早已响彻北方和东方,就按他闯荡出来的事迹而言,东域王朝之中,有谁敢去招惹一位至尊强者呢? “我明白了,等我有一天也成为了至尊,不,帝境!到那时我一定会前往北海,亲自去迎接老师一起回到上界!”说到这里,东筱祺的眼角泛起泪光,他多么希望能与那位在他尚未降生之前,就被指定为帝师的海长幽宫共度这师徒重逢的时光。然而,这次相遇来得匆忙,离别也来得匆促。 “好,好啊,筱祺,有如此远大志向,才不负昭雪大帝帝子的身份,若真有一日,你能踏上这片位面的巅峰,到那个时候,我们一起回到那个遥远的故乡。” 海长幽宫把自己慈祥庄重的一面留给了自己的爱徒,他的面孔上永远都带着微笑,真诚且不失风度。 东筱祺也曾经无数次想象过,他的师父究竟是怎样一位风度翩翩的强者,如今看来,海长幽宫的这副温文尔雅的书生气质形象,才是最贴切自己想象中的那个帝师。 望着他逐渐离去的背影,东筱祺不禁感到愁然,风很大,路途还依旧漫长,终有一天,师徒二人之间会再次重逢的,他想,老师会做出这个决定,想必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自己心脏里的烛颛。 提升自己的实力,创造出更多的辉煌与荣耀,不再局限于东域王朝的一隅,让翎界的天地再也无法遮挡住自己的双眼,或许这才是老师对学生最大的期望了吧。 夜幕低垂,皓月如银,东筱祺返回到边关之后,来到一处山上,他眺望着远方,心里怅然若失。 “筱祺,你已经看了一整天了,再看他也不会回来的。”这时,烛颛静静浮现在他身旁,轻声开口。 “我不仅在思念着我的恩师,也在思念着我那遥远异界位面的父母,我在想,离开岩石帝墓后,我接下来的路,又该去往何处?哪里又有机缘奇遇,能够让我的实力更上一层楼。”少年的宽厚手掌里摩挲着那枚师父赠予自己的沧海纳戒,略微低沉的嗓音听上去,极为迷茫。 “你不知道去哪里?天大地大,凭你现在的身份和修为实力,有何地方不可去?实在不行就回你养母所在的家族领地江家,看看那里有没有能够让你淬炼的场地。”烛颛忽然想起他当时所说一年之内回到江家,去参加那个宗族大会,但眼下这个节骨眼,显然还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他掰算着指头,大概估摸了一下,道:“还有七个月的时间,东域王朝皇城举办的宗族大会才开战。” “这沧海纳戒,你会用吗?我觉得你老师一定留给你很多东西都放在里面了。”烛颛特别想知道他手中的这枚戒指里面,海长幽宫到底藏了多少好东西留给自己的徒弟。 “这戒指,是怎么用来着......”他先套在中指上,大拇指按住戒指,回忆起自己的老师是怎么把叶青皓两人扔了出来的情景,突然间,一股白气冒出,两根卷轴从戒指里甩了出来,所幸东筱祺眼疾手快,抓住了它们。 “这些是功法还是武学?” “有什么区别吗?”东筱祺又按了一下戒指,一块刻着阴阳两极的圆盘也被甩了出来。 “这个石盘,怎么这么眼熟.....” 他还想再按下去,但戒指却再也按不出任何东西,这时,他才看到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已经失去了深蓝色,变成了黑色的戒指。 “怎么会这样?之前老师使用的时候,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东筱祺皱眉询问。 烛颛微微叹气,道:“谁知道呢?你是你,海长幽宫是海长幽宫,这枚戒指还是他打造的,能被你拱出两套功法和一个圆盘,说明是海长幽宫早就想到你会学着他按戒指。” “这根卷轴上刻着一条龙,上面的字......翻海擒龙掌,咦,这不就是老师对付那个妖楼怪物的时候,施展出的武学吗?”他拿起一根卷轴,仔细的查看起来。 “那另外一根呢?” “沧海游云步,可以在海上行万里而不沾水。修炼到大成之时,腾云跨海只在眨眼之间,老师应该是用这门绝学不到一天左右的时间,就带着我横跨整个西北大漠。 也难怪我们能这么快回到王朝边境,虽然老师没有具体说明这两门武学的修炼方法,但已经在我眼前施展过一次了。”感受到海长幽宫的良苦用心,东筱祺又抬起眼眸,瞥了一眼北海的方向。 “要想修炼这两门武学,就必须要在惊涛骇浪当中领悟,而王朝边境除了沙漠还是沙漠,哪来的海洋供你修炼?” 提到海里,东筱祺眯起眼睛,仔细回想着江琴以前和自己说过的事情,其中有关海洋的地方或许就只有这一处,好半会,他略作点头,道:“北洲海川,那里离王朝边境不是特别遥远,我们去那个地方修炼这两门武学。” ...... 次日,北洲,在东域王朝较为出名的海洋地域。 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选择直接去海上的潜学,而是来到靠近港口的一片隐蔽山林。 他认为这里靠山近水,是修炼沧海游云步的理想场地,只有经历过暗潮汹涌,才能在狂风暴雨当中存活下来。 跨越汹涌的河流,在水流中穿梭,东筱祺不慎频繁被水下暗礁绊倒,摔入水中。 艰难的爬起来站在一块石头上,他眉头皱起,凝视着面前的河流, “问题出在哪里?”心里生起疑惑,思索着解决方法。 他再次迈步,冲向瀑布下的肉身。瞬间,将源力凝聚于身,果然,这次的冲击产生了效果。 踏上第一块石头,双腿用力一蹬,此刻,他只觉步伐轻盈,而双脚却异常柔软,想来是冲击时未用源力保护身体所致。释放源力的一瞬间,顿感脚下虚无缥缈,定神一看,他的步伐已跨越数道暗礁,脚下奔腾的浪花未沾他的足尖,在历经许多次的失败和落水后,这一次他成功了。 回到岸上,他感受到全身弥漫的寒意,穿好衣服后,烛颛见他把沧海游云步修炼到小成境界,轻声赞许:“你摸到了它的门道。” 他点头,道:“去海洋的日子,等我练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好出发了。” 经历岩石帝墓的历练,烛颛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或许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因为无法觉醒源力而倍感压力巨大的颓废少年,现在的他,充满了活力,比任何时候都渴望强大力量。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他一直在利用瀑布冲击自己的肉身,期间,他还尝试着让罟朔之鸿压在身上,试图跨越河流的暗礁,然而由于负荷过重,最终被沉入水中。 “就快要突破了吧。“烛颛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发觉他的神识气海已经达到了一个瓶颈高度,这意味着,四段造化的修为,突破指日可待。 东筱祺经历了这几天的锤炼,他的沧海游云步有了非常大的进步,此刻的他完全不惧怕河流的暗礁。 闲暇之余他去海岸散心,路过船只停泊的地方,那里人声鼎沸,他打听之后才得知,原来东域王朝的顶尖学院东苍院,派出了一支船队,打算要去北洲的暗礁群岛。 第19章 东苍院特遣 港口如此热闹,是因为王朝顶级学院所派出的船队抵达了此地,不过东苍院背后就是东域王朝,两者之间的关系,东筱褀细细思考的时候,心里也有过这个念头,那就是有种上级派遣下级来执行任务的意味。 只不过他希望这次没有那个伯爵涉及,不然自己又要当一次都监信使,当时在沙漠的时候,实在是迫不得已才要假扮那个身份。 “王朝第一学府,想必能加入这个地方的,那船上的人应该全都是修炼者了……” 心里闪过这个想法,一路来到海岸边,人来人往的停泊口停靠着众多船只,他只想找到一支前往深海的船队,唯有如此,他才能将沧海游云步练至大成,同时也能学会掌控八卦沧海盘,至于东苍院专门派出的队伍,他提不起一点兴趣。 “这个港口,这个场景,怎么感觉似曾相识……”烛颛的声音在耳旁环绕,他目视一圈,漫不经心的走着。 “你又想到什么了?”他问了句。 烛颛沉思了许久,道:“上界圣璃港,当年繁荣的景象也是如此,出海归海,无不热闹之景。” “那是一副怎样的盛世景观?” “假以时日,等你回到上界,你也能看到。” “加油!加油!”附近的船上传来一阵呦呵声,他靠前甲板,船上摆着几张大桌子,一群短袖粗胳膊的水手正在为掰手腕比赛欢呼。 看到这种欢呼景象,东筱褀的手掌也跟着痒起来,他想自己没过多久刚刚被岩石帝淬炼过肉身,若是自己上去和这些水手掰腕,指不定他们明天起不来床。 二话不说,他想到这个点就上了,那些水手看到是一个年轻小子上船来自找不愉快,本想赶他下去,但结果东筱褀扬言要和他们掰腕子,那些经受过常年在北洲海川里漂泊的水手,都纷纷来了兴趣。 其中有个极为高壮的水手说:“小子,你若是掰不赢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你今天就等着被我们丢进海里喂鱼。” 闻言,东筱褀并未作答,他撸起衣袖,右手桌上一放,他认为有的时候,动手往往比动嘴更有效果。 一个看上去较为壮实的水手伸过左手和他拼力气,但两人僵持的时间不超过十秒,东筱褀甚至连源力都还没催动,那水手的桡骨险些没被他掰断。 “啊!痛死老子了!我认输!”水手伸回被掰折的手掌,咬着牙揉动。 围观的人纷纷露出惊讶的面色,不敢想象,眼前这个坐在椅子上的年轻人,那浑身的力气居然这么可怕。 “还有谁要跟我掰手腕?”东筱褀淡淡的扫视了一圈,颇有一番杀鸡儆猴的味道。 “我来跟你会上一会!”刚刚那个扬言要把东筱褀丢进海里喂鱼的高大壮汉走上前来,屁股往凳子上一坐,伸出左手往他手掌上压了过去,那一圈粗壮厚实的肌肉都快比东筱褀两只细胳膊要大上几圈。 两人的手掌刚刚碰在一起,壮汉估计是想急着求胜,上来就下死力气,这个壮汉倒是比之前那个水手要强上许多,僵持了数来秒,东筱褀的手臂也出现颤抖的情况。 那壮汉见到他这般吃力,不由得大笑,另一只手招呼伙计拿上一个方盒,道:“你铁舵头我在海上呆了这么多年,不说斗过鲨鱼绞过凶鲸,寻常大型猎物见了我也跟见了鬼似的抱头鼠窜,像你这么年纪轻轻又有力气的,我还是头一次在这北洲海川见到,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了,你如果能赢我,这刚刚打捞上来的海底白玉珍珠就送你了。” “是吗?那今天可要让铁舵头割爱了。”一听到这个壮汉要送自己礼物,又是如此珍贵的白玉珍珠,能在凶险海底得到这种有收藏价值的宝物,这舵头也绝对不是一般人。 但既然他把话放出来了,自己又岂能有输的道理?当即肩膀内力翻涌,五指倒抓住他的手掌,用尽力气狠命一翻,桌子无法承受住如此彪悍的力度,砰的一声,碎成两半,两人同时摔倒在甲板上。 “哇,这小子居然掰赢了铁舵头?!” “不得了,这小子什么来头?年纪看上去这么小,力气却莽的像一头老虎。” “桌子都干碎了,这是什么力量才能做到这一点?修炼者吗?但又看不出来他身上有源力涌动啊。” 周围传来的欢呼喝彩,让得坐在甲板上的两人相视而笑,能遇到一个单凭肉身和自己僵持这么长时间的普通人,东筱褀体会更多的是天外有天这四个字。 “你赢了,小伙子,愿赌服输,这颗白玉珍珠送你了。”铁舵头拿起掉落在地上的盒子递给了他,满头大汗的他笑声朗朗望着这个少年。 “多谢铁舵头,我也没想到掰个手腕还能拿到一颗这么珍贵的珍珠,可既然这是铁舵头千辛万苦从海底里打捞上来的,我也自然不能就这么白拿,这袋酬金,作为小小谢礼,也算是我通过正当手段,把你这珍珠收了,你看怎么样?”他拿出一小袋金条递给这位铁舵头,其中的数量,十个白玉珍珠都够买了,要说到钱财,东筱褀绝对不缺,岩石帝赠予他的财富,用数量来形容那就是天文数字。 接过这袋沉甸甸的钱袋后,铁舵头有些惊讶了,他没想到这个小伙子会如此慷慨大方,这场掰腕,东筱褀不仅赢了比试,还赢了人心,他微微点头, 看上去生硬的面孔忽然变得温和起来,问了句:“这位小兄弟,没想到你还是个性情中人,怎么称呼你呢?” “东筱褀。”少年留下了一个名字,离开了这艘船。 “东筱褀?什么人敢把自己的姓氏取名为东?难道他是皇城的公子?”船上的人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私底下开始议论起来。 唯独铁舵头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低头望着自己手中的钱袋,喃喃自语道:“这个名字的首字,怎么和王朝一样?而且皇城的公子可没有像他这么直率坦诚,东苍院派出的队伍,也没有其他大家族的年轻天才,只有那个千金啊……” 离开那艘船之后,东筱褀把那颗白玉珍珠收进沧海纳戒里,烛颛见他这般精心藏匿,笑道:“不错啊,筱褀,赢了掰手腕又赢了欢呼喝彩,你的这个慷慨举动倒是让我大开眼界。” 闻言,他边走边说:“我只是觉得那个铁舵头那么辛苦才捞上来的珍珠,如果我把他赢了就这么拿走了,心里也过意不去,而且,岩石帝也肯定希望他赠予我的财富用之有道,绝不是希望我滥用钱财。” “那挺好啊,这么说来,你获得强大力量的初衷还在。”听闻此言,烛颛极为赞许他的这个行为。 “给我滚下去!”突如其来,东筱祺身后的一艘船上,猛地甩出一道瘦弱身影,他回头望去,旋即,脚步快如闪电般一跃而起,手臂稳稳的抓住这个人的后背,落在地上。 “你没事吧?”望着身旁的这个比自己年纪较大的瘦弱男子,他关切地询问道。 “多谢少侠救命。”年轻人连忙道谢。 “怎么回事?你怎么被突然甩出来了?”东筱祺面色严肃地望着那站在船上甩人的掌舵,眼神当中有种说不出的愤愤不平。 “我弟弟是东苍院的学生,但我不是,我本想借着这个缘由恳求掌舵的让我上船,因为我也想得到源力,可是他根本不让我进。 他们需要一位强力保镖来为他们保驾护航,海里的情况相当复杂和危险。” 这个人说话的时候非常紧张,他的身体一直在颤抖不止,东筱祺瞥了一眼,手掌一翻,催动源力按住他,让他暂时平静下来。 “我们要的是强力保镖,而不是废物书生!你弟弟是修炼者,你是吗?不要打着这个名号就以为我会可怜你。”甩人的掌舵并没有因为年轻人的软弱而停止对他的嘲讽,相反还趁机羞辱他。 “强力保镖是吗?你看这个够不够强!”东筱祺听闻此言,毫不犹豫地唤出了罟朔之鸿,由于罟朔之鸿的万斤沉重性,一出来就压坏了半边过道。 “你……你是修炼者?”看到东筱褀这副气势,掌舵惊呆了。 闻言,东筱祺抬头瞥了一眼船上的旗帜,赫然写着一个东字,毫无疑问,这一艘船绝对就是东苍院派出的船队,他高声问道:“你就是这艘船的掌舵?奇怪,船上不应该都是修炼者才对吗?怎么还要招护卫?” “没错,就是我,不瞒你说,东苍院派不出修炼者来保护船队,所以我们在这里停留了三天左右,我看你实力不错,不如和我们一道去?“掌舵正愁没有修炼者来当护卫一职,结果东筱褀自己送上门来,他面色当即大为喜悦,想邀请他上船叙话。 “你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是不是海洋深处?“东筱祺直接开口询问,他只想知道这艘船的目的是否与自己一致,如果是的话,他可能也会上船一同前往。 “我不清楚要去的地方是不是海洋深处,但东苍院下了命令,要将这艘船上的院生送往一个叫做什么暗礁的地方,我只管把人送到那里,再安全将人送回来。”掌舵极为坦率,这般坦诚,东筱褀倒是没有任何疑虑。 但是一想到自己身边的那个白衣书生被他甩下来,东筱祺像是回击他之前那副傲慢态度,口气变得有些不屑:“好吧,无论去的地方是不是海洋深处我都会上船。这样吧,把我身边这位兄弟也带上,作为我保护船只的条件怎么样?” “这个嘛……也不是不行,少侠既然是修炼者,那也一定能够管好这个书生,那就请上来吧。”掌舵也不敢去招惹一位修炼者,只能应了他的要求,让东筱褀带着这个书生一并上了船。 随着抛锚落下,扬帆起航,船只开动起来,夜晚的海风吹过面孔,东筱祺难免感觉有些伤感,毫无疑问,他又想起了自己的老师,如果他在的话,或许这次海上旅程会更顺利一些。 “少侠,晚上风浪很大,还是进屋歇着吧,免得着凉了。”白天救的那个书生,从他背后走来,把一件大衣披在他的身上。 “修炼者还怕这点风浪?那还不如待在家里看书写字。”东筱祺靠在船边桅杆,也开起玩笑。 “唉,话不是这么说的,东域王朝本来就没什么修炼者,如果不是因为源力被西方大陆给垄断,我们东域王朝早都自修成才,在翎界,没有源力,何来尊严?这个道理三岁小孩都懂,要是我有源力的话,我今天哪里还会受人欺负?” 他越说越激动,见此,东筱祺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而是因为东域王朝失去源力已经很久了,久到连自己人都敢欺负到头上来,但是你别担心,我既然保你上船,也一定保你平安,没有你的出现,我也上不了这艘船。” “多谢少侠今天的救命之恩了,白某一定会记住你的恩情。” …… 夜幕低垂,寂静的海面泛起涟漪,皎洁的月光在海平线上渐行渐远,如一块晶莹的白玉盘悬挂在遥远而难以触及的天际。 东筱祺凝望着那轮海月,困意涌上心头,回到自己的船舱休息,然而,他并不知道,船的最高处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白衣女子,从他和那个书生谈话的时候就一直在默默地注视着他。 次日,东筱祺仰卧在船舱的卧室中,门突然被一双手拉开。他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年轻的短发女子进入了他的房间,她穿着与东苍院特遣队员们相似的服装,估计是东苍院的成员。 “少侠,昨天感谢你帮助白小兄弟,要不然他差点就被掌舵的给赶下船。”女子坐在对面,笑意盈盈看着他道。 “白小兄弟?你指的是昨天被甩出去的那个年轻人?”东筱祺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海上的环境与陆地大不相同,这是他第一次出海,难免会有些晕船。 “对,我们昨日也为他求情,希望掌舵的能理解,然而队长温家千金似乎对此人并不待见,她简单地下令由我们解决,我也没想到掌舵的这么果断,直接把他给扔了出去……”女子满目汗颜,尴尬地笑了笑。 闻言,东筱祺坐起身,调侃地说道:“能动嘴解决的,偏要动起手来,有这么大的力气,怎么不去边关修城墙?” “好了,这个话题我们不必再谈论,既然少侠救了他,那就说明你必定是值得信任的人。 我来这里就是想弄清楚一点,少侠既然是修炼者,能否告诉我你的源力是师从何出?这个答案非常关键,因为东苍院并不轻易和外界留人情,再加上你也知道,船上除你之外都是普通人,他们都是学生,这个原因,我觉得掌舵的也应该和你说过了。” 女子迫切想知道这个答案,东筱祺瞥了她一眼,脸色上有些不愉快,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源力的转化还是江琴帮他的,他不会轻易透露出去。 片刻之后,东筱祺缓缓地回答道:“这个问题我恐怕不能回答你,恕我无可奉告,你们既然是想要招募护卫,那就应该要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个道理,如果我们之间互相猜忌,那恐怕对谁也没好处。” “非常抱歉,我不能因为一句口头承诺而冒险置全船人的性命于不顾。作为特遣队的领队,我必须对他们的安全负责,如果少侠实在不想透露,我自然也不敢过多追问。 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件事,我们这次出海并不是为了所谓的金银财宝,而是为了调查一起事件,所以,我希望不会看到任何人在船上流血牺牲,请少侠一定要记得这一点。”短发女子果断地回应他,并起身欲要离开。 东筱祺闭上眼睛,微微点头,轻声说道:“我之所以来这里,是为了在海洋深处修炼武道,我有我自己的问题要解决,请领队姑娘放心。” “这个称呼……听起来有些俗气,我叫阿栀。”她回过头,笑了笑,轻轻地关上门离开。 “这个小姑娘和叶青皓那批团伙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我都不敢相信他们同样都是来自东苍院。”烛颛一直在偷听他们的谈话,终于忍不住开口向东筱祺道出心声。 “这个女人提到的事件是什么?还有她说的温家千金又是什么人?那这么说来的话,阿栀只是队伍的领队,并无实权……”东筱祺低头沉思,喃喃自语。 “不要纠结这些琐事了,你对八卦沧海盘的掌握程度到哪一步了?”烛颛问道。 他唤出那块石盘,低声道:“我对它的掌握还不够熟练,需要深入海底才能解除盘上的封印。” 这时,船外突然传来一阵乱哄哄的嘈杂声:“要下暴雨了!” 第20章 初次见面 他缓缓打开房门,靠在门前,远处,朦胧的雾气愈发浓郁,那股来自大海深处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令他心生一丝沉闷。 “翻海擒龙掌和沧海游云步只有在这种地方,才能真正的修炼至大成。”望着远处海边的浓雾,那是狂风暴雨的前兆,他不可否认的点头。 “这片暴风雨,来的似乎不是时候,照这进度,何时才能抵达东苍院船队要去的地方……”烛颛附议道。 东筱褀没有回答下去,心里的不安感觉,也随着那层海中大雾即将到来,愈发明显。 这片浓雾从远处的海角天涯笼罩而来,海上被墨色的乌云覆盖,船只越往深处航行,天色也变得越发沉寂。 东筱祺本打算借助源力来稳住摇晃不定的船身,然而烛颛却告诉他最好不要这样做。 目前的情况尚前稳定,如果他提前使用源力暴露自己,说不定全船的人都会知道他的身份,就单单拿出刚刚阿栀的那副不太待见的态度而言,东筱褀不被赶下船的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 “难道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船只任由风暴摆弄?“东筱祺看到那些在甲板上手忙脚乱搬弄行李的那些船夫,面色闪过一丝不忍。 “你无法改变的事实是暴风雨只会变得越来越猛烈,既然是他们自己决定出海,那就必须承担这样的后果,再说,船还没有翻,你着急什么呢?“烛颛叹了口气。 “你这么希望看到船翻是吗?现在这船上的学生,没有被东苍院的知识海洋淹没,也会被眼前的大浪给冲进海里。 船只要一翻,你我就成了罪人,到时候不单单是斯特雷会借此缘由派人找上麻烦,甚至连东域王朝和东苍院,也会把罪责扣在我头上。” 随着风暴迷雾几乎要到船的龙骨前,他伸出手掌运转源力来稳定摇晃的船身,相比之前,他对源力的掌握已经更加熟练,只见他的手掌中涌动的那缕气旋,渐渐的向外扩散,包裹着巨大的船身。 由于东筱褀用源力介入保护住船身,本在深海当中孤立无援的航船,也在这一刻得到了保护。 此时,左右摇晃不定的船只稳定了后脚跟,甲板上忙里忙外的骚动人群,也都安静了下来。 “怎么回事?船怎么突然不再晃动?”有人喊道。 “大家不要慌,是有人在用源力来稳定船身,是那位保镖正在保护我们!” 船头传来一阵欢呼声,掌舵立刻想到是东筱祺正在庇护他们,尽管暴雨倾盆而下,但东筱祺用源力气旋将船身牢牢护住,甲板上丝毫不沾雨水。 “掌舵,加速冲出这片迷雾,我们不能让那位少侠损耗过度。”船舱里传来阿栀的声音。 “领队,这片迷雾的限速实在太强了,少说也要一个时辰才能冲出去。” “什么?我们要在这片迷雾中待两个小时?那保镖岂不是要耗费如此长的时间?” “东苍院难道没告诉过你们目的地周围有暴风雨吗?我估计我们快到了,保镖你坚持住,我会全力加速冲出去。” …… 听到驾驶舱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喊声,站在高台上释放源力的东筱褀彻底无语了。 别说一个时辰,就算是一柱香的时间,他也不可能坚持的住,而烛颛显然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以东筱褀目前的造化段四段修为来支撑这股强大的能量气旋,恐怕不出半柱香的时间,他就撑不住了。 “筱祺,不必一直全神贯注,这风暴时强时弱的,你找准时机休息。” “可恶,这比消耗战还要损耗身体,要是有宝物能助我恢复源力就好了。”东筱祺的手,已经催动源力到毫不间断的程度,船身周围的气旋若隐若现,这也意味着,他马上就要到极限了。 脸上挂满汗珠,双手不停颤抖,此时,他心烦意乱,想起自从他和烛颛离开了江琴彭夙世两人,他们几乎没有过几天安稳的日子。 看到东筱祺咬紧牙关坚持的模样,烛颛非常心疼,它安慰道:“忍住,我看这雾气很快就要散开了。” 听闻此言,他抬起头来,朝着前方望去。只见那原本紧紧环绕着船体的浓密云雾,此刻正逐渐变得稀薄起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驱散。 终于,在一个加速后劲上来,那片朝船身袭来的雾气被船头撞开,眼前的天空又变得明朗,极为澄清,在前方一个极远的方向,他看到了几座零碎岛屿,也许那里就是此次东苍院派出船队的目的地。 见此,东筱祺摊下双手,将涌动的源力收回体内,环绕在船身周围的流光也逐渐消散,他微微摇了摇头,疲惫地将手撑在船舷上,喘息着。 “真是够惨啊,筱祺,这比岩石帝的打击还要强烈,几乎要将你彻底耗尽了。”烛颛轻声安慰道。 “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海上风暴可真够折磨人的,目的地还没到达,人就已经累得半死了。”东筱祺的声音断断续续,靠在桅杆上休息。 这时,远方深沉的乌云透过几道阳光照射在海面上,看到黎明初现,东筱祺起伏不定的烦闷心情,这才舒缓了许多。 “这些人到底要在这座岛上找什么?他们和那个觊觎岩石帝墓传承的伯爵,又有何关联?”这几个疑问在他的脑海中闪过,这其中涉及到的关系,已经引起他很大的兴趣,这时,船只抛下沉重铁锚,靠在岛屿的岸边。 “既然我们已经到达了暗礁海岛,那么学院给予的任务也该开始执行了,切记不要深入岛屿的内部,因为这是一片尚未开发的地带,我们对其危险性一无所知,大家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去贸然探险。” 阿栀在甲板上集结所有的学生,他们似乎早已经筹划好行动,迅速地分成几支队伍踏入那座海岛。 “原来这片岛屿叫暗礁海岛,名字确实有些奇怪,为什么不叫海岛暗礁呢?这样念起来更加顺口。”东筱祺靠在栏杆上,嘀咕了几句,目光扫过被雨林覆盖的海岛,那群学生已经成群结队的踏入其中,等待他们的,是一个未知的情况。 “这就是它的名字,暗礁海岛,北洲海川灵长类野兽群居的地方。” 此时,一道柔和又带着冷淡气质的轻灵嗓音传入他的耳中,说实话,东筱祺第一次听到这样悦耳动听的声音,心中顿时产生了极大的好感,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位姑娘,才有如此一副好的腔调。 回头望去,正是昨日站在高处俯视着东筱褀和书生交谈阔论的那位白衣女子,如此温婉的闺秀会出现在这茫茫海上,是东筱褀属实没有想到的。 那满头青丝披在肩上,身姿窈窕明媚,五官妆容简约而清丽,第一次见到这等气质的同龄人,东筱褀心里乱了神,只觉得自己和她好像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明明在一艘船上,却突然冒出这种想法。 “筱褀,你看呆了?” 烛颛看到东筱祺这副愣神的模样,早就心知肚明他在想什么,在他耳边嘀咕,东筱祺面色一红,摇头轻咳了一声,示意烛颛别说话。 这位不知名的姑娘察觉到了他的愣神反应,她双手停在栏杆上,清澈的眼神打量着他,露出了一道温柔近人的笑意。 东筱祺恢复了他的冷峻模样,他并不认识这位女子,声音平淡:“你为什么还留在船上?不和那些学生一同前往岛上调查事情吗?” “有阿栀带他们去了,我就不参与了,况且,我的目的并非是这片岛屿……”女子轻轻念叨着,眼眸扫视了一眼东筱祺,道:“你就是一直保护我们的外援吧?” “你从哪一点看出我称得上护卫这两个字?”察觉到眼前的这个女孩柔婉如此,东筱褀也来了兴致。 “在你的身上,我能感觉到有一种不同的能量浮动,而且全船上下所有人我都清楚他们的来历,唯独你,我在船上还没有见过,这是你和他们最大的不同,刚才路过那层海洋风暴的时候,就是你在暗中施展源力保护船身,我说的对吗?”女孩笑意盈盈,眨着修长的睫毛,流露出那种知性的独特美感,让得东筱褀看的眼睛都直了。 “看来我的事情,还是没能瞒住你啊……”露出尴尬的笑容,东筱褀轻轻地咳了一声,又道:这么说来你就是阿栀提到的的温队长,对吧?” 东筱祺只知道她的职位,却并不知道她的名字。 闻言,她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语气幽幽:“你也了解得很多,不过最好不要这样称呼我,我叫温珞清。” 原来她的名字叫温珞清,东筱祺这下知道了。 他的目光细细打量着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在看到她的白净额头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一道微弱的印记在其中若隐若现,他心中涌起一股疑问:“难道她也是……” 将这个疑问暗暗记在心里,他没有说出口。 “我还不知道你的大名,总听阿栀称呼你为保镖,掌舵喊你少侠,白兄长对你如此恭敬,珞清也感谢你救了他这一次。” 温珞清闭上美目微笑着,仿佛觉得这些称谓很有意思,对这个来历神秘的同龄人,他没有像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些修炼者一样刻板庸俗,而是非常的友善自然,这对于温珞清而言,是一个难得的好印象。 而且,温珞清还发现这个少年的音容笑貌,似乎也和东域王朝极为不同,心思细腻的她,也发现了东筱褀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总是叫我这些外号,他们却根本不知道我的真名,珞清姑娘,我叫东筱祺,和你聊天很是恰意,但我现在,还有更急的事情要去解决。” 右手闪过八卦沧海盘,他打算往海里跳去。 “东筱褀?等等!你难道是皇兄?不对!你是那个……”温珞清听到这个名字后,本来悠然恬静的面孔,突然失了神,几乎在一瞬间,脑海里的想法炸开了。 “什么皇兄?我可没福享受这种地位,你认错人了,珞清姑娘。”回眸望着这位亭亭玉立的少女,东筱褀的面孔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一个步子扎进海里,快步朝着海的深处游去。 “你……你的名字……怎么会是这个?不行,我得弄清楚,抢夺伯爵岩石帝墓传承的人,怎么会在这里?!”得知东筱褀真名的温珞清,双手摊在栏杆上,眼眸里极度慌乱,她完全不敢相信,这个来路不明的少年护卫,竟然就是那个传言当中夺走岩石帝墓传承的宵小之徒。 第21章 纵览海底 无垠的深蓝大海,孕育了无限可能,它时而温柔平静,有时却狂风暴雨,既能给予海底生灵繁衍生息的家园,也能成为覆水翻舟的凶手。 扎进海里之后,东筱褀无心观看这等苍茫大海的自然景象,随着他的下潜深度到达一定的距离,手中的八卦沧海盘也逐渐泛出一层能量波动,说明这里的环境的确适合破除封印。 “那个叫温珞清的姑娘,似乎来历不小,她听到你的名字之后,好像非常震惊,还叫你皇兄,你听到了吗?”烛颛回忆着这两人的对话,想起了这个细节,这一路走来,从叶青皓到温珞清,但凡只要是和东苍院有关系的人,似乎都认为东筱褀是皇城贵族一脉的后代, 这倒也无可厚非,东筱褀那一身独特的异界位面的俊朗气质,和皇城之下那些平凡的同龄人完全不同,所以初次见到这个音容笑貌清秀的小伙子,没有人会想到他竟然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大帝子嗣。 再加上他的容貌本就英俊清逸,身材属于修长矫健的类型,和东昭雪年轻的时候,简直就是从一个镜子里雕刻出来的人。 但是听到烛颛的话,处于迫切需要得到八卦沧海盘认可的他却露出一抹苦笑,道:“皇兄?我可没有这个福气享受这个称谓所带来的高贵地位和尊贵权力,我只想提升实力,找到返回上界的路,刚才那个女孩,我暂时不知道她的身份,还是不要有其他的想法妥当些。” “话不能这么说,筱褀,你要知道你是上界北方霸主昭雪大帝的帝子,那按辈分,你自然担当得起这个皇兄之名。 而且我刚才观察了一下那个温珞清,发现她紫气冲天,定然是人中龙凤,搞不好你遇到的这个姑娘,可能是东域王朝的千金也说不准。”烛颛一向看人很准,否则它也不会选择东筱褀作为自己的转世人,从温珞清的一言一行当中,能看出很多。 “人中龙凤?那照你的意思是说我是神龙,她是凤凰?烛颛,你的这个比喻非常有意思,但我不想谈这个了。”他浮在海底片刻,两腿一蹬,借助源力的支撑,快步游到一处海中暗礁,盘腿坐下后,闭上眼眸,尝试和八卦沧海盘共感状态。 烛颛的话题被他打断,它感到有些难以理解,又问:“为什么不想聊了?是我说的不够现实吗?” “并不是你说的不好,只是场合有别,我不太想聊这个,你也知道的,上界的事情,是我很难过去的坎,我一日不回到我父母身边,我就一日不能释怀。”他淡淡的叹了口气,语气略带宽慰。 “筱褀,你还是没能走出那个阴影吗?我真的不懂,你为什么一直要沉浸在自己被送出上界的那个悲惨回忆里。”烛颛不解,将近十六年的时间,也没能抹去这个少年对自己身世来历的痛楚,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耐力? 他听到烛颛这番话,便是叹了口气,劝道:“可能我这个人,比较执着一件印象极其深刻的事情吧,暂且不说岩石帝对我的期望我铭记于心,我父母他们把我和你,还有老师送出上界的这个事情,是我一生当中最不能忘记的一件心事,所以我才会对此一直耿怀于心。” 听到他的话,烛颛也哑然了,它不敢想象,送子入异世的这个举动让东筱褀得知后,会让他产生极大的感触,以至于无论过去多少年,他还会一直铭记在心。 海底里,烛颛沉默,它不再多言,本来抱着想问出他对温珞清感觉如何的看法,结果却因为东筱褀这般极深执念而不得放弃,或许,这一面之缘,并不能成为一见钟情的替代词,待到来日,烛颛期待着东筱褀会做出改变。 此时,东筱褀沉下心去参悟八卦沧海盘,那轮石盘被他双手之间翻涌的源力所漂浮当中,不断向外扩散的蓝色流光,也吓走了在附近游动的鱼群。 “沧海盘……” 他大手挥动,牵引起周围一切蕴含能量的事物涌入沧海盘,试图唤醒它,可事实上八卦沧海盘并不是这样做就能被唤醒,石盘上的八层封印不解开,那它就和普通的石头没有区别。 “错哪了?天时地利人和,我一个不差啊。”他低头嚷嚷,感到犯难。 海长幽宫也没有在他面前亲自施展过,这又是一个难以跨越的瓶颈。 “能不能试着扩大,这总不可能是那些算命的用的八卦盘……” 在他用源力去催动那些漂浮不定的洋流,果真被他牵引过来冲刷沧海盘,但即便如此,也无法冲破石盘上的封印,这时,他看到沧海盘上面有一道很明显的印记在阻隔外来之物,显然这样做是行不通的。 “我就不信用罟朔之鸿的力量还收服不了你。” 他闭目后,手指微微弯曲,打算用岩石帝赐予的罟朔之鸿强行撑开,然而当那把极为沉重的神枪落在这里,罟朔之鸿所造成的冲击根本无法击破封印,完全没用。 相反,他施展的这些外界力量炸起了巨大的海浪,引来温珞清在海上的张望,她站在船头,面色不安定的注视着那里,心里在想,这个家伙又在做什么大事? “坎,离,乾,坤,巽,震,兑,艮,八印叠加,环环重扣,庇佑上界东海,方才能够做到掌控这八卦沧海盘,练至大成可抵御八方来袭,稳如磐石,咦,这行字是老师……” 抬眸望去,他念着石盘上的有一行刻字,仿佛在一瞬间之内,明白了关键的突破点,无论在何时何地,只要他所处八卦里的任何一个领域所属,就可唤来八卦沧海盘以此抵御各种来袭。 这庇佑上界东海的神器,海长幽宫能够舍得给自己的徒弟,想必也是在为徒弟的性命所担心,但海长幽宫真正的用意却是要让自己去领悟老师的良苦用心。 “轰!” 一声巨响,原本风平浪静的海平面,突然被炸出一朵巨浪,伴随一轮环绕着深蓝流光的石盘冲出海底,总共八道封印打向海外,激起的千堆浪险些让船只被掀翻。 “这小子居然领悟成功了。”见此一幕,烛颛感到极为惊愕,这棘手的法宝,就这么轻易被他给掌控了? “原来如此,八卦沧海盘的力量是这样掌控的,我还以为是破除封印才能认主,这还得多谢老师在沧海盘留下的提醒。”他瞥了一眼手中缩放自如的八卦沧海盘,面色极为欣喜。 的确如他所说,海长幽宫在八卦沧海盘里刻了一行字,以免东筱祺无从下手。 “获得此盘认可需到海洋深处,切记一定要明白八卦沧海盘为何能抵御八方邪祟,庇佑四海生灵。” 眼下虽已得到八卦沧海盘,但是东筱褀却没有着急返回船上,他离船的距离不是特别遥远,所以他不担心岛上的那群学生会发生什么意外。 相反,他更想潜入海底游览一番,只有领略过海洋的广袤无垠,方才知晓池塘湖泊的渺小,他现在的情况也是如此,在巨浪洪荒面前,自己不过是孑然孤身一人去闯荡。 如他所想,越往海里游去所见到的景观自然不同,数量众多且繁杂的海鱼从他身边游过,在海中峡谷的一条漆黑不见五指的海底大道,他甚至是见到了黑夜中的一盏明灯,应该是一群缓慢浮在海里的发光水母。 幽蓝深邃的脑袋和带着针刺的触须,让人不敢被它刺一下,否则中毒晕阙他可救不了自己,但是烛颛不同,万兽至尊的烛龙岂会被这等海中犹如一粟的生物吓到,如果它现出本源之火状态在这里,所有的鱼群都会被它给吓跑。 果真烛颛忍受不了藏匿在东筱褀心脏里的郁闷,化作一团火焰浮在海中,为了避免自身携带的火焰焚烧这片汪洋大海,东筱褀略作思考,手指轻轻一动,用源力替它套上了一层屏障。 “你还要在这漫长且无边的黑夜海道走多久?”烛颛故意游在前面,似乎想让他快点跟上来。 闻言,东筱祺扫视了一圈附近的海底景观,淡淡的笑着:“如果有一天,白天和黑夜都走到了尽头,海洋与陆地都成为桑田,风暴和雷霆也已经枯竭,不分昼夜,没有时间,那样的景象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怎么突然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烛颛心生疑惑,它没想到东筱褀这个尚未成年的少年,总是能冒出很多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古怪想法,难道真的是继承了他父母东昭雪和瑶梦婧夫妻二人的性格? “以前总听我养母说过,在无数的大千世界里,有一个地方江河逆流,星辰倒转,你说,我所身处的翎界,会不会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他沉思良久,往前游去,忽然停在一处海面,像是发现了什么。 “江河逆流,星辰倒转?这翎界四片大陆板块平平无奇,怎会有如此景象?我可算知道你这独特的幻想能力是跟了谁,原来是那个叫江琴的女人,在你幼年时期和你说了这么多的奇妙想象,所以你才一直说胡话。”烛颛嗤笑他的异想天开,一路跟在身后。 “那是什么?这海底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魔兽?” 远处漆黑的海底,像是有什么巨型怪物在暗中蜷缩,但是它又停在那里一动不动,海底光线昏暗,东筱褀看的不是很明亮,他还以为那趴在海底的是一只巨型怪物,但是过了一会,那巨大的骨架还是一动不动。 由于实在是等不下去,他奋力游了过去,最终停在一片尖刺白骨面前,紧接着,他倒吸了口凉气气,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这深不见底的海里居然有一排骨骸。 巨大的鱼骨头就这么安静的插在海里的泥沙,那等规模甚至比船叠在一起还要庞大,仅仅只是两根鱼骨头都比东筱祺高出半截,一排接一排延伸到更深的海里,一眼看不到尽头。 “筱祺,你看它的头。” 东筱祺游到巨型骨骸的头部位置,额头上有着明显的撞击痕迹,这条巨鱼的死因是有人用硬物砸穿了它的头部,并且狠心砍下了它的头,鲜血狂喷而死,因为他看到这条鱼的头和身子是分开的。 “好狠的手段,这人和这条鱼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他抚摸起鱼的头骨,一股脊背发凉的感觉涌上头,这地方诡异得很,看着海地上那些零零散散的白骨就让人很不舒服,刚想回头喊烛颛离开这里,他听到一声急切的呼喊,从背后传来:“筱祺你背后!” 第22章 极速驰援 烛颛急切的喊声,让东筱祺回首翘望时,冒了一头冷汗,在不远处的海面,似乎有着一个人形轮廓的玩意在游动,那道身影不像是人,奇特的外观四肢看上去更像是猴类。 “那是什么怪物?”枪芒闪过手掌,他拎起罟朔之鸿往前赶。 “筱祺别去,看看它要干什么。”烛颛甩出龙尾,拽住了他的手臂,把他带离了原来站着的位置,一人一龙躲在巨鱼的骨骸后偷看。 “你拽着我干嘛?这几万里的海底怎么可能会有普通人能有气游到这里,它肯定是个怪物!”东筱祺被它拉到骨骸背后心脏又紧张得跳起来,轻声呵斥道。 他现在怎么说也是有沧海纳戒三件套的人,对付一个半人半猴的怪物也只是一息之内的事情。 “嘘,你别出声,看看这家伙在干嘛。”烛颛朝他龇牙,让他闭嘴。 漆黑的海里不见五指,东筱祺也很难辨认出这个人的外貌,但是自己从参悟沧海盘的地方游到这里起码已经过了两个时辰,难不成这人一直在跟踪自己? 正当他要看清楚时,忽然自己的一声哈欠引起那团黑影的警惕,它立马回头看往东筱褀这个方向。 这时他才看清楚了一张绿皮猴脸,尖嘴薄舌,浑身壮实,东筱褀先是给吓了一跳,他是没有想到还有猴子的体型能发达成这样,但很快稳定好心神,拎起罟朔之鸿就往这边冲。 “还真的是只猴子啊,没想到猴子也有这么好的体力,游了这么久都不会累。” 海猴见他来势汹汹,而且似乎是感觉到什么气息嗷嗷乱叫,仿佛是见到鬼怪一样慌忙逃离,向后撤退时有个麻袋从它身上被扔出来。 这时,东筱祺回头瞧见是烛颛靠在自己肩膀上朝着那海猴吼出阵阵怒啸龙吟,那向外扩散的音波能量,震的海猴头晕目眩,转头就跑。 “你出来干什么?我感觉这猴子也扛不住我一拳。” “我这不是吓吓它嘛,你参悟八卦沧海盘耗费许多力气,还是省点力气吧。” 他收回源力看到猴子越游越远,扛起那个袋子往岸上游去,这片沙滩的位置已经离温珞清所在的船只非常远,即便他能用沧海游云步火速赶回去,最快也要半个时辰。 这时,他听到有人的喘气声音从里面来回呼吸起伏,立马撕开了麻袋,完全不敢相信这里面藏着的居然是阿栀。 “阿栀姑娘!”麻袋里居然是这个女领队被困在里面,他侧头看去,这姑娘的后脖子有道被人敲晕的掌印,料想一定是那个猴子所为。 他慌忙的把她扶起来靠在一棵树下,手掌运功源力打算唤醒她,但是他并不知道凡人的七窍是无法接纳源力的。 “筱褀,源力是救不了这个姑娘的,我的第一道枷锁就是生命气息增幅,让我来救她。” 烛颛的细小龙爪点入阿栀的额头,施展起那道金色气流注入她的眉心,用自己的能量去救一个陌生女子,这绝对不是烛颛心里想的。 但是看到东筱祺这么心急,它只得破一次例,毕竟他在得到罟朔之鸿之后,就帮自己把第一道枷锁给挣断,从而让烛颛获得极其强大的生命力。 涌入的金色流光让阿栀昏迷的意识逐渐苏醒,这时,她缓慢的睁开双眼,烛颛见到这女子已经醒了过来,它只得赶紧回到东筱褀的心脏里去,在东筱褀还没有得到自己的本源之火前,任何人都能看得到烛颛的小巧状态。 普通人挨了那个猴子一掌,可能会被抓伤皮肤破损的情况发生,阿栀运气好,只是被敲晕。 “东先生你怎么在这里?我这是在哪里?学生们……学生们的安全!”阿栀睁开明亮眸子后,看到东筱褀清秀的面孔正打量着自己,靓丽的容颜上仿佛被涂了一层夕阳红,急忙的站起身询问他。 “放心吧,你没事了,你怎么会被那个猴子给抓到这里来呢?珞清人呢?”东筱祺见她这般紧张,揪着心问她关于温珞清的事情。 “东少侠,求你救救我们的学生和珞清,我们进入岛屿调查的学生少了大半,二十个人只剩下十个,不知道他们在海岛里遭遇了什么危险,我带的那只队伍遇到了一只灰毛猴子,它在岛屿深处的雨林上蹿下跳,好像在叫支援。 我们一开始以为它是发了狂,为了自身的安全只能往后撤离,可是在逃跑的过程中又有一群猴子从中间的树林钻出来把我们给打散了。 我担心珞清有危险就急着回船上去找她,想找你的时候可是你又不在,快到船只的时候,我突然被人一掌打晕,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这里了。”听完她说的话,东筱祺的眼眸当中闪过一丝凶狠,他不顾一切的背起阿栀,施展起沧海游云步,极速赶回船只救援,恐怕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去救温珞清。 还搁浅在海岛附近的船只此时也被数十只猴子给包围起来,没想到这片暗礁海岛居然藏有海猴这样的魔兽,它们成群结队的围攻起船只,如果只是单纯的魔兽可能还不会主动去攻击人类,可怕是这群猴子有灵智。 “围起来,不要留下任何活口,东域王朝的人我不去找他们麻烦,他们反而自己送上门来了。”雨林的一座高处山坡,正站着一位似人似猴的怪物,口吐人语对着下面的猴群指挥起来。 “老大,出事了!我们派出去寻找沉舟的先锋被人宰了!” 一个猴子从树林里慌乱的跑上前来,它背着一只浑身是血的绿皮猴前来报告,那个看着像这群猴子的首领瞧了一眼自己派出去的先锋居然被人杀了,不由得瞪大了猴眼。 “混蛋,是谁宰了我的手下?我要杀了他。”它朝着山坡叫了一通,两只猴掌拼命拍打着自己的胸脯,如此看来,它是一只成精的猩猩。 “这满身的枪伤,还有胸膛上这打断肋骨的一道掌印,杀他的人,是个修炼者。”这时,猴群首领背后走出来一个弓着背灰色毛发的猴子,围过来看躺在地上已经死去的绿皮猴,和其他猴子不同,这只猴子较为老成,年纪应该是这座海岛猴群当中最年长的一个。 “怎么可能?这船我了解的很清楚,根本就没有修炼者!全都是凡人。”猴老大也感到诧异,它看着浑身是血的绿皮猴,咬了自己的嘴唇,发出了咯咯的刺耳声。 “没准是你了解的还不够完全。”灰毛老猴叹息一声。 “哼,我看是哪个不要命的修炼者乱来,闯入老子的地盘就要他好看,告诉围剿船只的猴儿,尽快拿下这只船。”猴群首领气的咬牙,他拎起一根铁棍带着身后的猴群,打算亲自去应对。 山下的船只上,还在抵御着猴群围攻的温珞清,在用从东苍院带出的源力长矛拼命抵抗,可是看到不断被猴群用爪子撕咬的船身,怕是也挡不了多久。 “该死的,这群猴子攻势越来越猛了,珞清姑娘,我们的护卫在哪里啊?怎么没见到他?”甲板上有人大喊,显然是担心猴群会攻破船身,那鲜血流地的下场是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从那层海浪被东筱祺给打出来后就没见到他了。”在驱散了几只围攻上来的海猴,温珞清急切的回应道。 她不是修炼者,但是她这次出海带着一枚刻着温字的圆形玉佩,所散发的能量也已经达到了造化段的水平。 “那我们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我可不想被猴子咬死,这群野畜生别想爬上来!”掌舵更是慌了神,边砸边喊,显然也是急了。 “筱祺你在哪里啊?阿栀也不见了踪影,我们的出海队伍少了这么多人,东苍院要是问起来,我该怎么办?你怎么还不回来?!”这时候温珞清感到非常绝望,面色极度害怕的她看着海边天空上,那轮挂着的月亮,要是船被这群海猴围攻上来,明天的太阳是绝对见不到了。 这时,听到一群猴在嗷叫,船身坚硬的铁板被冲在最前面的海猴用爪子撕开,他们就要爬上来了。 “救命啊!” 在离温珞清不到十来步的距离,甲板上疾驰奔来几只猴子,已经有几个学生被它们压在身下准备啃食。 “完了!”她闭上瞳孔不敢去看那种血腥场面,温珞清想救人,但是没有源力。 “臭猴子滚开!”那个被东筱褀一同带上船来到书生在拿起长矛抵御猴群,不慎被围攻,胸膛被划出几道血印,衣物都被鲜血浸透。 眼看它们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臂要啃食下来,那书生极为恐慌,瞪大了眼睛,似乎看到了死亡,突然,一道极快速度的月牙状枪芒从他头顶上猛地划过,顺势斩下了围攻书生那三只海猴的首级,眨眼间的功夫,它们身首分离。 “噗嗤!” 鲜血流遍了半个甲板,渗透了每一处角落,一团黑影在黑夜中来去自如,闪转腾挪,众人脚底踩着的是一片若隐若现的大海,但却没有任何的浸湿感,只听到耳旁闪过长枪刺穿肉身的声音,船上扑腾分散的猴群立刻被轰成肉酱。 “是他回来了!” 掌舵高声疾呼,仿佛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就在这时,他的背后传来一阵劲风,一声猴叫和一对猴爪扑向他的脖子。 他吓得要死,立刻蹲下,只听到耳后嗤的一声,像是有什么被刺穿,睁眼一看,只留下一滩血和一颗猴子的头颅落在地上。 “八卦沧海盘!护!” 那团黑影终于在漫天血雨中催动源力放出一轮巨大石盘,将船身牢牢地固定在原地,旋即,放出源力屏障护住船只。 猴群有几只还没冲上甲板的看到这种情况纷纷撒腿后撤。 “伤珞清者,杀无赦,进犯船只者,必诛!” 听到这些,温珞清睁开明眸,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瘦弱背影,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那句话,没想到东筱褀居然把自己和那些东苍院的学生区分的这么明显,他这是有别的用意么? “把你们的命留下吧。” 东筱祺双脚踩在罟朔之鸿的枪尾,随即奔向半空,只看到他手掌带着一声龙吟,带着巨大风压的能量掌印,狠命砸向猴群,它们哪见过这等架势,纷纷抱头鼠窜。 “轰!” 掌印引起爆炸的瞬间,东筱祺收回罟朔之鸿,伫立半空,像是在察觉到了什么。 “真是厉害啊,没想到你的手段这么凶狠,人类的修炼者,果真是你宰了我派出去的先锋!” 浓雾里传来一声冷笑,等烟散去后才看到是刚才那个黑猩猩在保护着自己的手下,东筱褀愣了一愣,这猴子也能催动源力施展屏障,硬生生地抗了自己一掌。 然而东筱祺却不想和他废半句话,猴王收回屏障的一眨眼,东筱祺就已经出现在自己眼前,咫尺之间,这海猴完全没有想过东筱褀会这么迅猛。 “嗤!” 他手握罟朔之鸿狠命向前挑刺,猴王明显修为不如他,难以抵挡万斤重的罟朔之鸿,一只手臂就这么被刺断。 “我的手啊!” 猴群首领的手臂突然被他给切断,鲜血直流,它口吐黑血,瞪大了眼睛,朝天狂啸一声,完全没料到这人类竟然如此心狠! 东筱褀无法在心里忍受温珞清被欺负的事实,他的手掌闪电般结起阵法,欲要催动荒漠陨星阵来结束这场围剿战。 “等等,筱祺,这猴子好像在叫支援。”烛颛在他耳旁提醒。 “绝不能给他喘气的机会。” 他疯狂催动起土源符符印,一阵沙尘暴自神识气海内刮来,东筱褀双手立在胸膛,卷起漫天呼啸的荒漠陨星阵,那等气势磅礴如同滔天巨浪,在船上看到修炼者宰杀魔兽的这一幕,东苍院的学生不由得欢呼。 “宰了它们啊!保镖!” 突然,一道灰色气旋从远处山坡极速赶来,护在了猴王面前,还在酝酿阵法的东筱祺忽然睁眼,那荒漠陨星阵就要从天边的空间棱镜冲出砸穿半座海岛。 “不好,这等威力怎么可能是个如此年纪的少年所能做到的?人类住手!休要伤我孩儿!”那个灰毛老猴瞥见东筱祺施展的阵法前奏居然如此声势浩大,难以掩饰的恐惧眼神和大祸临头的感觉令它火速结出一道屏障立在面前,不敢再有任何懈怠。 同样在船上的温珞清,阿栀,掌舵等一行人,在甲板栏杆上看到东筱褀如此巅峰的状态,感到极大的震撼。 “抱歉,我的怒火已经无法收回,就请你们永远留在这里吧!”东筱祺面带凶狠的杀意,再也无法控制令手掌颤抖不止的源力,抬手的一霎那,那荒漠陨星阵所唤出的巨型陨石猛然砸了下去。 “轰!” 爆炸的瞬间,从天而降的那颗陨石,正面击中了那些猴群,暴腾而出的浓烟迅速扩大了吞噬范围,火海所过之处,皆无草木丛生,可怕的炽热气浪更是高达数百尺,盖过了这片海岛最高的山峰。 第23章 海渊寻缘 直冲云霄的浓烟散去后,东筱褀的身影,仿佛如同天神一般,站在那片沙滩上,这场战斗结束后,在船上的所有人瞪大了双眼,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口口相传的保镖居然如此实力高强,看来掌舵这次招人的眼光,绝对没有看走眼。 就连一向恬静自若的温珞清都无法压住自己内心的震惊,她快步走下船只,上前查看东筱祺的情况,脑海里不敢想象他以前经历的千般磨难,是何等的噩梦,才能拥有现在的这等能力。 “人类,刚刚踏入造化段就如此强悍,若是被你成长起来,东域王朝,可能没几个人能拦得住你。” 浓烟里,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他皱起眉头,心想连自己荒漠陨星阵居然都没砸死这个灰毛猴子,它们到底什么来历? 眼前没有一块完整的沙滩能躲过火海吞噬,灰毛猴子搀扶着重伤的黑猩猩,缓慢的从烟雾里走了出来。 “你们这群猴子倒是有一手,连我这种阵法都能抗过来,不知道还能不能接得下我的罟朔之鸿。”东筱祺冷冷的道。 “别再打了,我们认输!今天损失实在过于惨痛,若是再战怕是要灭我海石猴一族了。” 灰毛猴子显然也受了重伤,它看着身旁被轰成肉酱,被烧成红烧猴的猴崽子,闭上猴目于心不忍,见到东筱祺还要纠缠,心里慌了神,连忙抬手认输。 “这就受不了了?你们在海岛伤害东苍院学生,任由你猴儿子派出那群野猴在船上大肆侵犯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会被灭族?” 东筱祺再度愤怒涌上心头,拎起罟朔之鸿的枪身抬前刺去,枪头停在灰毛猴子的喉咙之间,他只需要稍微一用力,就能决定这两只猴子的生死。 “呵呵,人类的少年,你可知我孩儿为何要伤害你的同类吗?还不是因为他们在岛上到处搜刮。” 灰毛猴子并没有被东筱祺这等架势给吓的在原地大气不敢出,反而还盯着他冷冷一笑。 “我不管你们是出于什么原因,伤害东苍院的学生就是得罪了东域王朝,就算我不出手,也会有人来把你们这座岛彻底从海里抹去。” 他能这么说,也全是因为烛颛感知出温珞清的来历不凡,而且很多的证据都佐证了温珞清就是皇城的贵族千金,她如果在这里出了事,到时候不仅仅是自己要被王朝追杀至死,就连这座岛都要被炸进海底。 所幸身后的温珞清,没有受到一点伤害,这时,东筱褀回眸望去,一群身穿统一衣服的人群正从海岛雨林里回到船上。 “筱祺,那些在岛上消失的学生,都回来了,看来这对猴父子,并没有伤害他们。”一只纤细的手从东筱祺的肩膀划过,轻轻一拍在他握紧罟朔之鸿的手掌,枪身被插在沙地上。 “珞清,对不起,我来晚了,你没受伤吧?”东筱祺瞥了一眼身旁的温珞清,看到她平安无事,心里这才松了口气,责怪自己护驾来迟,要是这朵空谷幽兰被猴子辣手摧花,他会后悔死的。 “没事的,筱祺,我没有你想的这么弱,你回来的也很及时,有心了,既然他们都没受伤,那我们也没有要杀了他们的理由。”她忽然踮起脚尖,在东筱祺耳旁说着,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放宽心。 “看在珞清求情的份上……趁我还没火大,十息之内,给我离开此地!”东筱祺瞧见这姑娘身着的那件白衣没有一丝血迹,清丽的面孔也没有一道伤痕,随即,他意念一转,收回罟朔之鸿。 “多谢这位气质不凡的姑娘饶我们一命,我儿已经被这位修炼者重伤,命悬一线,请原谅我们。”灰毛猴子背起那头猴王就往深山里撤离,留下这对郎才女貌站在原地。 看到猴群纷纷撤离,船上再次传来欢呼声,这下他们终于安全了。 “是不是在海里遇到什么事了才回来的这么晚?”回到船上休息后,温珞清和东筱祺共处一室,她突然问起这个,明亮美眸当中,流露出担心的神情。 闻言,他低下头微微一怔,道:“我在海里的情况,一时半会解释不通,船上这边发生的危险,我也是遇到阿栀才知道的,回来的时候顺便把那个遇到的猴子给宰了,耽误了点时间,真是抱歉,我没有尽到护卫这个职责,珞清,你真的没受伤吗?” 温珞清点燃蜡烛后,修长睫毛微微蹙眉,听到东筱祺窘迫询问的问题,忽然唇角缓缓弯起,露出一道温柔笑意。 看她笑意盈盈的模样,许是对这眼前这个容貌清逸的少年,所流露出的那种保护欲望,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好感,忽然来了兴致,试着挑逗他:“你这么关心我有没有受伤,怎么不一直留在船上保护我?” “我已经和阿栀说过了我有自己要解决的问题,而且我和这艘船,也并不是绑在一起的关系,你没事那一切便好,若是有事,我决不会原谅我自己。”东筱祺自然知道温珞清的话中有话,但他现在一心只想提升实力,没有心思去管那些少男少女之间的互生情愫。 “筱褀,我问你一句话,你对自己看重的人,都是这么在意的吗?”温珞清的美眸凝视着他,神情里带着一丝认真,她很想知道,东筱褀刚刚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不是在照顾自己。 “不,珞清,恕我直言,在东域王朝除了我的父母,没有人是值得我去在意的,有些事情,请原谅我不能明说,但是我既然应了这个护卫,我就一定会保护你们周全。”他喝了口闷茶,头往墙上靠去,闭上眼睛细细品味。 “原来……是这样吗?你的意思就是,你接下了这个职责,就只会履行这个范围之内的责任,并不会去感觉其他人是怎么看你的对吗?”女孩的美眸当中,竟在无意之中,闪过一丝落寞的神色,她瞥了一眼这个头靠在墙壁的少年,感到有些失望。 “没错,我只是护卫,仅仅如此而已,至于其他人怎么看我,我会用实力让他们闭嘴。”他放低了音量说着,也不敢说大声,免得被温珞清认为自己说话太冲,惹得两人不高兴。 “那你刚刚说的那句,伤珞清者,杀无赦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船上风太大,我听错了吗?”面对东筱褀的漠不关心,她终于无法忍住心里的温柔性子,所附带的渴求真相,直接询问起他这个事情。 “就当是你听错了吧,珞清,你平安无事,我也就什么事都没有,因为我不能失去你对我的……”东筱祺还没说完,眼皮互相打架,感觉头昏沉沉的靠在墙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不能失去什么?不能失去我吗?亏我还那么相信你是无罪之身……你就这么回报我,我始终不敢相信,夺走伯爵极为看重的岩石帝墓的那个人,竟然会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年轻少侠,你今天的表现,将功抵过算了。” 看到他睡着的这番模样,她忽然靠过去伸手扶起极度困乏的东筱祺,柔荑玉手轻轻地抚摸他的头,美眸当中,极为的心疼。 东筱祺也没感觉到自己靠在美人的纤细皓腕上,游了这么久的海,又大战那海猴一家亲,他早就累得不行。 “筱褀,等你醒过来,我希望能听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为什么要去抢走伯爵极为看重的岩石帝墓传承?又为什么要对我说出那些话? 我想知道那个真实的你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不然,我实在不敢和你走的太近,如果你真的是皇兄,这缘分,还是断了吧。” 见他熟睡过去,温珞清的清丽面孔上,忽然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她伸出纤细玉指,稍微用力的捏了一下他的脸。 如此一位潇洒清逸的少年英雄,被一位窈窕少女靠在柔软香肩上轻柔的搂着,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嫉妒上头。 时间似乎过得非常慢,温珞清撅起白皙唇角,闭上美眸仔细回忆着东筱褀重新见到自己的第一眼,就是询问自己有没有受伤,还如此拼命相护,这样无意之中的英雄救美举动,温珞清怎能不被他这种采花大盗所俘获芳心。 许久之后,蜡烛被温珞清吹灭,她的那对美目所流露出的依依不舍,却还是被轻微的关门声给取代。 …… 次日清晨,海洋风平浪静。 几只海鸥盘旋在船的桅杆,清脆的鸟鸣声传到东筱祺的耳旁,门外透过的阳光照在他脸上,起初他没感觉,后来照到心脏的时候,烛颛被炽热的气浪所唤醒,在里头骚动,东筱祺紧跟着呼吸难受,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 “珞清,你真的要去那个地方吗?昨天东少侠要不是因为救我,他或许已经发现了……”他推开房门后,摇了摇头,忽然头顶上的高层传来阿栀的声音。 “放心好了,我有把握,而且你带着的人不是还没有完全勘查完岛屿吗?筱祺昨天重创了那些海猴,它们肯定不敢找你们的麻烦。”温珞清的态度非常坚决,看不出她有什么犹豫。 “可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行的,你一个普通人孤身一人闯入万米海底,还没有东先生保护你,我很担心啊。”阿栀极为担心道。 温珞清摇头,似乎不想让东筱祺出手干涉:“这件事和筱祺没关系,他已经做的很多了,老是让他帮忙,也说不过去,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不需要他来保护我,而且……我已经和姐姐说好这次回去一定要让她刮目相看!” “你把我当成外人了吗?珞清,这片海域除了我,还有谁能够让你平安回家?”这时,两位姑娘眼前迎面走来了一位年轻人。 “筱祺,你醒了……你听我说,保护东苍院的学生和保护我是两码事,你已经尽到你的义务了,接下来的事真的和你没有关系了,你不需要再为了谁而出手。” 看到东筱祺这么精神,温珞清原本绷着的清丽面孔忽然泛起一阵笑意,看的东筱祺眼神发直,有些不好意思直视这美人。 “可是没我的帮助,你连下海都是个问题啊。”东筱祺扫视了一圈,甚至用敏锐的感知力去感应,也没有感觉到有任何护身法宝来保护她下海。 “笨蛋,我既然有把握一个人下海,自然就是做足了准备,你以为我什么都没准备好就贸然行事么?” 她以为自己被这个大男人小瞧了,嘴唇都气嘟嘟的撅起来,极为可爱,忽然,见到她的细手上多出一枚护符,东筱祺感觉到这枚护符蕴含的源力居然盖过了自己此时的修为。 “难道是……审判境?” 望着她手上的那块圆形玉佩,东筱祺惊讶了,没想到她背后还有这等能耐的庇护,看来,是自己多虑了,但是这枚护符只具备保护能力,但却不具备攻击手段啊。 “怎么样?你这下相信了吧?可别小看本姑娘了。” 她瞥了一眼东筱祺,看到这个少年脸上呆滞的模样,眉眼弯弯,唇角又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已经跳入大海,激起浪花后,那道高挑的倩影,已经消失在海平面上。 “你这笨蛋,回去之后要让你姐姐好好管教你这性格。”阿栀看到这温珞清这么果断,招呼都不打就跳进海里,摇了摇头叹气。 “筱祺,你还不赶紧追下去啊,发什么愣啊。”烛颛见这姑娘直接跳入海里,自然是感到意外,但是看到东筱祺还在原地愣神,又提醒他别落后太多。 “我在想要不要追过去,她不让我干涉,肯定是有她的道理,如果冒失的追赶她,珞清肯定会对我反感……” 他站在栏杆向远处眺望,以他的修为自然是能看到在海里游动的温珞清,至于追不追,全凭他的一念之间。 “东先生,海里的危险绝对不是我们能想象到的,珞清的安危涉及到一个家族,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处在危险当中,我希望你能……”阿栀向前询问东筱祺的意见,她肯定是不想看到温珞清受伤,这也不好和东苍院以及她背后的势力交代。 闻言,东筱祺微微点头,看他这样子,像是应了这件事:“我既然答应了做保镖一职,就不会袖手旁观,我会保护好珞清的。” 接着,他也一同跳入海底,望着那两朵激起的水花,阿栀双手扶在栏杆,眸子里极为担心这两人的情况:“唉,东先生,你一定要保护好珞清,她是皇族温家之父温成巍最疼爱的掌上明珠,珞清要是遇险,你和我都无法承受东域王朝皇族的怒火……” 第24章 找的是什么 在东筱褀一路尾随追寻温珞清的海底,烛颛突然问了他一个问题,他到底是怎么看温珞清的? 对于烛颛的提问,东筱褀毫无心情回答,他认为既然自己接受了这个护卫一职,那就要做到有始有终,问心无愧的保护好船上的每一个人,送他们平安回去,至于温珞清,他也不清楚现在的自己,到底对她是什么感觉。 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姑娘,也非常善于隐藏那种细腻心思,她并不是修炼者,却和自己共处一船的时候,总是露出一些不符合常理的举动。 和她相处的这些天,东筱褀觉得她的肩上好像承担了太多,究竟是怎样要求苛刻的温家,才会把自己的掌上明珠推上这般艰苦的路途? “两情相悦若是长久,又何惧那些是非言论。”烛颛感叹许久,它不知道这个木头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倘若这两人真的无缘,那也罢了。 “烛颛,不要再说了,这些话,我不想再听到。”他在海里飞快游动,唯恐自己落后,其实自己只要稍稍施展沧海游云步就可以赶上,和温珞清保持距离,是他刻意为之。 巨型鱼骸前,温珞清经历漫长的游动也已经抵达,停下来的那一刻,她先是环视了一圈,可能是在察觉有没有人尾随自己,看了许久都没见到海里有动静,于是倩影转过身,往鱼骨头底下游去。 “那具巨型鱼骨头下面,难不成还有空间?昨天那只海猴好像也是游到这里同样的位置,珞清和它们要寻找到,该不会是某种类似岩石帝墓的传承吧?”东筱祺瞅了眼往鱼骨底部游去的温珞清,想到那只黑猩猩派出去的先锋不就是在这鱼骨头附近瞎晃悠,像是在找什么。 “筱祺,我感觉到里面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力量,这鱼骨头又特别阴森。”烛颛语无伦次的话东筱祺根本没听进去,他已经快追上温珞清,但是走了一会珞清又停下来,手持护符,像是在照亮前路。 海底混浊冰冷且深不见底,越往深处可见度也越低,除了温珞清手上的护符在发光,仿佛整片海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鱼骨头的底下,不断有浮木漂浮上来,当时东筱褀来到这里的时候,只是把注意力放在了鱼头被砸击的地方,并没有仔细的去观察鱼身底下的更深处。 “那些碎木,筱祺,这鱼身下面竟然还藏着一艘沉船!”烛颛惊讶的喊了一声,真相呼之欲出。 “不止是船,还有那些沉在海里的白骨,我猜想应该是这条鱼和这只船上的人在搏斗,这条巨鱼把这条船给吞进肚子里,结果在胃里面被船给撑爆了,它的肋骨和胸腔,基本都已经断了。” 鱼骨头到肋骨这一段已经长短不一,他忽然想到,难道这艘船被吞下之后还在肚子里垂死挣扎么? “筱祺,温珞清已经往海底下游去了。”烛颛忽然开口叫住发愣的东筱祺,此时,漆黑的海底泛起一阵光泽,这等威压绝不小于造化段,温珞清的位置已经在鱼腹部的最底下,没有想到,底下的空间另有玄机,他继续尾随,她就站在一面石墙面前。 “嗡!” 温珞清不知做了什么,她用手上的护符按在石墙上,突然卷起一道漩涡,瞬间,原本寂静的海底,涌现出了一股强大的吸力,周围的浮木碎骨,都被吸进其中。 “珞清到底在干什么?那堵石墙里面难道还有其他空间?”东筱祺催动源力护住自身,以他的修为要想扛住海底旋涡倒不是难事,再抬起眼睛看过去,前一秒温珞清还在原地,下一秒就已经不见人影。 “筱祺,快跟进去,我看这漩涡里面一定还有别的空间。”烛颛率先冲入,下一秒消失在原地,东筱祺紧随其后,但是他又怕和温珞清降在同一个地方,要是和她撞在一起,那不就要被扣上跟踪狂的名声了么。 他只能在心里祈祷不要和温珞清降在一块。 漩涡之内,强大的吸力不停在卷动,石墙上的阵法一阵光芒射出,刺得他眼睛生疼,还没来得及睁开眼,他也被拉进了海底的空间,同时,封印法阵也随之消失,沉船和鱼骨皆被绞的粉碎。 一阵翻江倒海过后,他平稳的落在了地上,眼前是一条长廊,这深不见底的海底,竟还有如此遗迹存在,所幸附近没有看到温珞清的影子,他小心翼翼的躲在一个角落,心里又担心起温珞清被传到了哪里。 海下遗迹经过海水的浸泡数年,周围的石柱已经将近被侵蚀,这里面的空气闻着让人感觉非常难受,他没有停留此地,走出这间房子时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海底走廊。 “筱祺别乱走,这海底金宫,可能是一座类似于岩石帝墓的遗迹。”身后的烛颛因为经过漩涡,此时已经头晕目眩,搭不上话。 “遗迹?你是说这万里海底,能觉醒源力?可这里一点能量痕迹都没有啊,要觉醒源力,怎么可能做得到?”他回头面露疑惑,忽然在看到一块石碑,定睛一看,赫然刻着金宫两个大字。 “她手上的那枚护符,应该不是单纯的护身法器,你刚才在船上的时候,是不是感觉到那枚护符里面所散发的能量,几乎快达到审判境的水准了?”它忽然提起这个细节,东筱褀微微点头,刚刚那会,他确实是感觉到了一种极具压迫感的源力修为压的自己不能动弹,目前在东域王朝能把造化段踩在脚下的,就只有审判境。 “所以我敢说她背后的势力绝对不简单,你虽然现在是气势强过一头,有这么彪悍的战力,但我说句实话,如果要真和温珞清比的话,你的能力还不如她手上的一块护符。” “那这护符和她来这里有什么关系吗?难不成能一直保护她不受到任何海怪侵扰?”一想到自己修炼这么久的成果还不如一块护符来的实在,东筱褀越想心里越烦闷。 “她既然有如此宝物护身,想必早就在东苍院的时候就做全了准备,我们继续跟着她,看看她到底在这海底下会遇到什么,若她真是遇到了危险,你不也能帮上忙吗?以温珞清的这种性格,一定会非常感激你的。”烛颛怂恿起他继续做那个护花使者,它就不相信在这么一个情况下,东筱褀还会拒绝这个重任。 “你的算盘打的倒是精,让我去保护一个有着审判境庇护的柔弱姑娘,要是她真的不需要我的帮助了呢?那我也没必要这么一直纠缠不放,在船上的时候,她也早就说过了,我已经尽到我的职责了,后面的事情,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回眸望了一眼来的路,东筱褀心里一直在思考着是继续跟着还是掉头走人。 “真不去啊?海底情况这么复杂,温珞清要真出了点什么事,你担待得起吗?”眼看劝不动东筱褀,烛颛只能声音放大了些。 他摇头,打算转身离开这里,烛颛见他这么果断,也就放弃了迫求,跟着他离开的时候,小脑袋里仔细想着昨天晚上他睡过去之后的事,温珞清说的有一句话忽然激起它的反应。 东筱褀在前面走着,忽然旁边没了烛颛,他回头望去,那条龙在低头思考。 “又在想什么?还不跟上。” 它忽然开口:“没准你夺走岩石帝墓的罪名,温珞清有办法替你洗正。” 闻言,他嗤笑一声,语气里多了几分高傲:“帝墓传承完全是靠我自己的手段获得,又不是不正当的手段,就算斯特雷派人上门来找麻烦,我也不畏惧他。” “那你想过你的养父和养母,他们会被东域王朝怎样针对吗?你是修炼者不惧怕,但他们两个可不是……”烛颛的话中有话,让东筱褀听到之后有些微微愣神。 “你什么意思?” 它闭上龙目,轻轻摇头:“我不是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吗?一个顶天立地的强者,会因为自己的家庭而受到牵连吗?你也自己亲口说了,在翎界,你最在意的人就是彭夙世和江琴,可如果你连最在意的人都无法保护,你又该如何一心变强,回到你父母身边?” “烛颛,你……这根本就是两码事,温珞清是温珞清,我养父和养母他们有岚城大家族江家庇护,又怎会被伯爵……”东筱褀话说一半,顿时明白了烛颛说话里其中蕴含的意思。 那东域王朝伯爵位居高位,自己有了岩石帝墓传承不惧怕他是现实,可一旦江家受到牵连,那他们两个,不就也要跟着受罪吗? 而如今,温珞清的身份他也已经知晓,她是东域王朝的贵族千金,温家的掌上明珠,若是有她背后的势力出面调解,那想必夺走岩石帝墓传承一事,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因为他这个人,最讨厌麻烦,烛颛的话,无疑是迎合了他的心思。 “烛颛,恐怕你说的是对的,我没有你想的这么明白,我的养父和养母要是出了事,哪怕我有再强大的力量,也换不回他们。”他微微点头,被烛颛这么一点拨,瞬间就明白了去找温珞清的利弊关系,烛颛见到他朝前走来,这才欣慰的一笑。 突然,他感觉呼吸非常急促,两臂使不上劲,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半跪在地上。 “我的肺……好难受。”东筱褀捂住胸腔,喘气不断。 “这鬼地方离海平面太远了,没有一点气流涌到里面,你呼吸自然就觉得难受。”烛颛望了眼头顶的青花岗石天花板,龙目不停的打转,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呼吸,对啊,我从被海底漩涡卷进来之后就感觉喘不上气,这里压抑的太死了,完全没点空气。”他半跪在地上狂喘,感觉就要窒息了,源力都没法汇聚。 忽然,烛颛来到他的额前,纤细龙爪轻轻的点在东筱祺的眉心,口吻温和:“放心,有我在这你挂不了,这套潜蛟入渊呼吸法,你好好领悟。” “潜蛟入渊呼吸法?你还有这种呼吸功法?”他惊讶了,没想到烛颛现在的状态看着小巧,可它的本事却一直都在。 “你看看能不能临阵修习,要想在海底和一些极端环境靠呼吸变通来应对一切万变复杂战况,呼吸法自然是不可少的,也是时候把它交给你了。”烛颛轻声说着,继续传输功力给他。 “谢谢你了,烛颛,你又救了我一次,”清秀的脸庞上再度浮现出一抹笑容,闭目参悟呼吸法,在烛颛的牵引下,功法已经完全传到他的身上,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悟性如何。 潜蛟入渊呼吸法,是上界圣璃港的一条魔兽黑鳞海蛟在海底参悟出的呼吸绝技,当年烛颛本体和它在海平面争斗多日,才把它赶出海边,这套呼吸法也被它给夺走。 参悟功法者可以在任何一种环境处在呼吸困难的状态下施展此法,在不通过真气运转即刻正常呼吸,这种状态下一般不能超过半个时辰,否则就算修炼者的能力再强也扛不住心肺碎裂。 “筱褀,能不能追上温珞清就看你的造化了。”烛颛矗立他身旁,看着东筱祺身上正在运转真气参悟潜蛟入渊呼吸法,它决定先去前面开路。 东筱祺运转呼吸法的同时,感觉到原本堵塞的呼吸道瞬间被一层深海给覆盖,他还听到耳旁传来龙吟,有可能那就是黑鳞海蛟附着在功法上的一丝气息。 紧接着,那层极为清凉的气流瞬间传遍他的胸腔,原本十分压抑,顿时也在一瞬间之内,感到前所未有的呼吸畅快,于是,他睁开眼打算呼吸一口,没想到,自己刚张开嘴,一声音波能量从他口中猛地释放,震碎了周围本就残破不堪的石柱。 “成功了,烛颛,你跑哪去了?” 睁开眼后,他站起身,发现烛颛已经不在身边,这个地方的顶梁柱被他一声吼叫给吼碎了,他意识到这里即将要塌方,于是快步跑向长廊尽头,却在出口遇到烛颛。 这条龙浮在半空,目光呆滞,他也站立一旁,看到了眼前的巨大空间,真如天上星辰人间坠入海底。 第25章 救人心切 江河逆流,星辰倒转,东筱祺所说过的这八个字,在这片空间之外,成为了现实。 望着长廊之外的这片海底奇观,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养母江琴所描述的那些瑰丽故事,十有八九全都是真实存在的,心里的那种敬畏,油然而生。 温珞清能够找到这里作为她觉醒源力的地方,可见其背后势力的通天能力,何其广大,一座埋藏在海洋深处的遗迹,几乎无人涉足这片海域,却能得知这里有一块宝地,如此看来,烛颛所言,句句属实,东筱祺也在庆幸自己没有选择掉头离开,而是继续走下去,否则,他就要错过了这个地方。 烛颛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精美海底景象,感慨万千,脑海里浮现出许多年前的事情。 它回忆起当年自己肉身还在的时候,云游上界四海,那里的规模和排场同这里相比起来,总是差了那么点意思,但归根结底也别有一番风味。 “珞清竟然是在这样一处地方,接受了属于她的源力传承,她的家人难道也知道这个遗迹的存在吗?”东筱祺的目光往下看去,只见温珞清的身影站在这个石坛广场的最中心,在她面前,还有一座布满青苔的石碑,没猜错的话,那一定就是她要找的终点。 “也许这个地方不只是一个遗迹,而是一片被陆地隔离的海底峡谷祭坛,你看那些尚未成形的山崖,显然是人为筑造的,一层又一层,就像是梯子一样。”烛颛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圆形的海底广场,越往下层的石梯就越密集。 这时,在广场的底下,温珞清伸出玉手里那枚握紧的护符,轻轻的把它按在石碑上,旋即,她突然被一道光圈所笼罩,东筱祺离得很远,完全不能看清楚光圈里面的情况,烛颛提议让他用源力附着在眼睛上。 他如实照做,却只能模糊地看到温珞清陷入了沉睡之中,她双手拥膝而坐,背后的三千青丝披在肩上,那双美目也紧闭着,似乎已经进入了接受源力传承的状态。 “珞清这个样子,是已经在接受觉醒了吗?为什么我当初觉醒源力的时候,没有她这么安稳的可以睡上一觉。” 东筱祺来到那座石碑面前,他的脚步停在那团光圈外,瞥了一眼蜷缩在其中的温珞清,心中感慨万千,一想到在不久之前,自己同化源力的时候所遭受的折磨与痛苦,不由得在嘴角上露出一丝苦笑,他和温珞清觉醒源力的道路,简直天差地别。 细想这段时间她一直为了这一刻而努力,如今,他能做到只有守在一旁,静静等候,罟朔之鸿被唤出来后,他插在海沙上,有他在这里,那些游过此地的鱼群也不敢贸然闯入这里。 “你当时觉醒源力的时候,我可在你心脏里一直看着,你拥有源力的那一刻,因为神识气海极度膨胀而导致晕厥,不也一样睡过去了吗?”烛颛小声地在他耳旁嘀咕。 闻言,东筱祺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等了十多年,为的不就那一天吗?烛颛,你有没有觉得她现在的情况,很像我们之前去寻找岩石帝墓的时候。” “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有几分相似,一样的执着,一样的精于谋算......嗯?筱祺,有东西往这里赶,注意一下。”烛颛感应到有一群不速之客正在往海渊石碑这个位置接近,连忙提醒他。 “是什么怪物?难道又是那群猴子来捣乱了?”察觉到有什么动静正从那遥远的海平面席卷而来,他拎起罟朔之鸿,凝视着那片海洋远方。 “何人在此接受我族石碑的传承?”突然,海面上卷起龙卷风,数条水柱自海底而上,紧接着一般涌起巨大的海浪,那层巨浪之中,一条巨大无边的蓝鲸游了出来。 初次见到这条巨鲸时,它并没有像之前遇到的海猴那样凶神恶煞,苍老庞大躯体不停地晃动两翅,嘴颚下覆盖着一层毛绒,在它身边,东筱祺还看到一群鲨鱼随从,海中霸主非龙即鲸,这条大鲸鱼一定就是这片海的掌权者。 “怎么会是一个人类在这里?!” 蓝鲸口吐人言,听它的声音,似乎感到非常震惊,巨大的嗡鸣声穿透进东筱祺的耳膜,这在翎界中越是能修炼成精的魔兽就越和正常人类没有区别。 “王,祖坛上在接受传承的是个人类女子,看样子才刚刚受到指引,要不我……” 蓝鲸身边有一头高达八尺的鲨鱼魔种人,看它身披的坚硬盔甲,应该是将领一职。 “暂时不用,她既然能来到祖坛,说明我族前辈必然是被她所斩,夺其元神密钥才能开启传承,手段如此凶狠,绝对招惹不得!” 蓝鲸像是有所忌惮,不敢贸然向前,来了这么多鱼群,东筱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阵仗,他心想要是动起手来,他一个人能打的赢这么多条鱼么? “还真有会说话的鱼,烛颛,不过看样子它们好像不敢过来。”东筱祺眉目皱起,紧紧盯着那群以蓝鲸为首的鱼群。 “放心,那头蓝鲸对比起你而言,估摸着,也才五段造化左右,而且你没看到它已经将近暮年了么?真要把你们这对鸳鸯困在这里,也不太可能。” 烛颛看到这种庞然大物,心里自然也想着恢复自己的肉身,奈何东筱祺没有帮它挣脱剩下九段枷锁,不然自己的庞大本体亲临这里,这头蓝鲸被怎么宰杀,也只是它动动龙爪的事情。 “你别乱说话!什么鸳鸯!我和珞清是清白的!”东筱祺握起枪身,他轻声呵斥烛颛不要乱加关系。 “尊驾何人?为何要来到我族祖坛?”蓝鲸派出那个鲨鱼魔种人,前来对峙。 “原来这里是你们海族的祖坛,真是抱歉,我和我朋友误打误撞下来到这里,她非常需要觉醒源力,可能要借用你们的祖坛来激发体内潜能。”虽然只是简单的解释他和温珞清的来意,但东筱褀手里握着的罟朔之鸿,却一点都没有松懈的意思,魔兽大多心思不轨,只为自己的利益而活,该防的还是要防。 “原来你们是朋友关系,我还以为是人族的修炼者来我祖坛搞破坏,先前听闻在海岛一场天降陨石的奇观,莫非就是你的所作所为?”这个魔种人可能还没有进化完全,说出来的话都是断断续续的,东筱祺听的非常不顺畅。 “没错,一人做事一人当,那就是我的所作所为,海猴一族无缘无故侵扰船只,当杀则杀。” 没想到他就是那个用陨石砸毁海岛的始作俑者,鲨鱼魔种听后倒是对他高看几分。 “海岛被陨石砸毁,岛上的海石猴一族免不了家破人亡,如果他们迁徙到我海里,必然是会争夺地盘,阁下难道没有想过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导致栖息在海里的种族被外族渗透么?” 闻言,东筱祺摇头嗤笑:“就凭那些老弱病残的猴子,也敢游到这里来抢地盘?他们若真的敢这么做,我不介意在这片海上做个小小的灭族举动。 那群猴子的黑猩猩大王和那只灰毛老猴子绝对不可能有东山再起的希望,一个被我砍断一条手臂,另一个被我打成重伤。” “断其一臂?打成重伤?同为造化段,你的手段倒是凶狠无比,蓝鲸王年事已高……若是得罪他海域怕是永无宁静。” 鲨鱼魔种听到东筱褀的这番作为,免不了极为吃惊,但细想一番,他能做到这些,必然来头不小,但是祖坛是这群海族的老命,祖坛都可以这样被人随意占据为己所用,那不就证明,它们任人可欺了么? “阁下实力高强,我倒是想领教领教。”一想到此,鲨鱼魔种人挂不住面子,旋即,手中的长矛突然向东筱褀刺去。 “哐当!” 罟朔之鸿和那长矛僵持在半空,东筱褀见这魔种人这般不客气,手掌暴涌起源力,一记翻海擒龙掌的掌印,猛然拍出。 “砰!” 正面挨了东筱褀一掌,那魔种人剧烈起伏的胸膛感到呼吸困难,不光是那种碎甲的疼痛感蔓延在四肢,它低头伸手摸着自己穿的胸甲,果真碎的四分五裂。 “好深的内力和暗劲,他仅仅只是一掌拍过来,我的胸甲就烂了。” “还要再打吗?”东筱褀的面色,极为的冷漠。 “果然有些本事,在海底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胸甲被人拍碎还是头一次遇到……”鲨鱼魔种仰头大笑。 “那这祖坛我朋友借用一会,你也没意见了吧。”他伸出手指指向温珞清所在的光圈,语气当中有些不屑。 “你赢了我我倒是没什么意见,而是你的这个朋友,就怕她承受不住祖坛的能量啊。”鲨鱼魔种微微摇头,叹了口气。 “什么意思?”东筱褀皱眉,大声问道。 就在这时,原本安静无事的那团光圈,突然在半空中炸开,一道倩影被甩了出去。 “珞清!” 东筱祺回头,看到那姑娘被甩了出来,反应迅速的他立刻伸手接住了温珞清。 这时东筱褀才看清楚,那张清丽极美的的面孔上布满了几道黑线,一直延伸至她的洁白脖颈上。 这不是中毒,而是在接受传承时源力需要渗透进皮肤的每一寸,修炼者反复运转内力,气血十足才能让全身的源力更为集中,但显然,温珞清的这种情况,最大的可能就是收纳源力失败。 觉醒源力需要牵引外来源力能量注入修炼者的神识气海,以便掌控这股力量,但如果无法承受这种力量,那么后果轻则四肢气血紊乱,严重则危及性命。 东筱祺看到她的这副模样,顿时就回想起自己为了融入翎界修炼源力时所付出的艰苦辛酸,心里也跟着疼了起来。 “这个人类女子心中纷杂的念头太多,而且她是借助外力,才进入我族祖坛石碑的传承源力空间,这种情况下能不死,都已经算她命大了。”鲨鱼魔种在一旁叹道。 “我们该怎么办?烛颛,珞清想成为修炼者,这一步是她的必经之路,但是祖坛却不认可她。”东筱祺的面色极度心急如焚,他紧紧搂住怀中的姑娘,向烛颛求助,这样的情况下,也就只有烛颛能拿得出办法了。 看到他这么心疼这个温珞清,烛颛叹了口气,只得告诉他除非加入第三者的源力注入祖坛,以此来调和温珞清那极为紊乱的内力。 然而能否成功觉醒则是另外一回事,一旦加入了外界的源力,温珞清也可能因为某些原因,无法承受住如此能量而自废修为。 “筱祺,你居然跟踪我!”温珞清忽然睁开美眸,看到自己躺在他的怀中,白皙唇角渗出淤血,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她怎么也想不到,是东筱褀一直在保护自己。 “珞清,对不起,为了你的安全我必须要跟着你,别害怕,我在这里,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平安的带回去。” 他心一横,催动真气去救治温珞清,可是这样的行为无疑是雪上加霜,温珞清缺少的是神识气海无法容纳源力,除非让烛颛用自身的本源能量来痊愈她的伤势,结果可想而知,温珞清甚至因为内力膨胀,彻底晕过去了。 “筱褀,你不要着急,珞清现在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为她需要的是源力传承,你仔细想一想当时你觉醒源力的时候,是怎么撑过来的?”烛颛轻声细语的在他耳旁提醒道。 “我当时觉醒源力,完全是靠着一口气被我养母同化了那种来自上界的能量,才勉强成功的,可是珞清现在的情况又不是和我一样,她又该怎么获得源力?”此时,东筱祺心里极度自责,要是温珞清就这么一觉不醒,他可怎么和温家交代啊。 “人类,你可能不知道这姑娘没有成功的原因,是因为祖坛能量缺失已久,久到连蓝鲸王都没办法唤醒它,这姑娘没有用对方法就贸然接受石碑传承,失败也是在所难免的。”鲨鱼魔种人终于把关键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救她?”他非常急切的询问那个鲨鱼魔种人,要是晚了一秒温珞清可能就再也睁不开眼了。 “只有那种蕴含世界能量的神秘源符才可以唤醒沉睡已久的祖坛,石碑重新焕发活力,能量充盈的前提下,你的这位朋友才有机会重新接受传承,她才有的救!” 听到它说的话,东筱褀的眼眸终于闪起一道希望的曙光,看了一眼怀中昏迷的温珞清,心中极为疼痛。 要说到源符,他可能还没有,但要是符印,岩石帝赠予的土源符符印这下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只是他不清楚符印能不能取代源符的位置。 因此,他焦急地问道:“那符印可以替代源符发挥作用吗?” “按理来说,单纯的一枚符印在掌控者手里用源力去催动下也不是不行,符印本身就蕴含了源符本体一半的能力,不知道你所拥有的符印是十大源符当中的哪一个?” 鲨鱼魔种人也没料到眼前的这个少年居然还身怀如此至宝,他若真的有传说当中的符印,那这次海族因石碑没落而濒临衰竭的危机,也就可以得到解决办法了。 闻言,东筱祺的脸色变得沉重,他闭上眸子,体内的神识气海加速运功,旋即,手中闪出一枚如沙海般深黄的符印,只在一息之内,一股强大的能量风暴自东筱褀手中极速涌动,钻入了那祖坛石碑。 “轰!” 一声巨响,祖坛仿佛受到了能量洗礼,缓缓升起一道道复苏光圈,符印所带来的能量似乎正合它胃口,那石碑上不断闪烁着光芒,像是在慢慢苏醒。 为了拯救怀中昏迷不醒的温珞清和让她获得源力,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拼命了! 第26章 晋级之后 随着东筱祺手中的符印,迸发出强劲的能量气旋钻进了那古朴石碑里,原本暗淡无色的石碑,也在这一刻变得有了色彩,祖坛在这股攻势下也逐渐焕发出生机,暗示着其中的封印,正在被瓦解。 “年轻人,真没想到翎界十大源符之一的土源符在你手里,照这你这种进度和源力加持,祖坛的封印不出五分钟就要被全力攻破了,为了你的挚爱,千万不要放弃。”那魔种人见到东筱祺一手搂住温珞清,另一只手在催动自身源力注入到符印去冲击石碑,误以为那位昏迷的女子,和他是情侣关系。 听到这些话的东筱褀,顿时感到非常无语,心里感到一丝不快,他回头瞥了一眼那条鲨鱼,清秀的眸子里,多了几分生气:“请你不要误会我了,我和这位姑娘还没有到那种关系,我们俩只是普通的朋友,救她一命,也是我的分内之事。” “噢,原来如此,真是抱歉,我还以为你这么心疼她,是为了拯救自己的爱侣。”得知真相后,鲨鱼魔种人感到有些诧异,它没想到东筱褀如此拼命去救助一个女孩,结果这两人的关系,却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 “筱祺,珞清姑娘对你的印象,你真的有了解过吗?”烛颛的声音极小,但还是被集中注意力的东筱褀给听到了。 “什么印象?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可别怪我生气了啊。”他很烦闷,自己心里也曾问过无数次那个答案,对温珞清的感觉,到底是友情还是爱情?如果真是单纯的想保护她,那就没有必要表现的这么明显。 “就是昨天晚上你睡过去的时候,她全程一直寸步不离的陪着你,直到深夜才离开你,而且,她也对你说了很多话,其中有一句我听的很仔细,那就是如果你的身份是皇兄,这缘分,还是断了吧。”烛颛一字不差的讲述完全,东筱褀也听得很认真,他是没有想到,自己睡着的时候温珞清也没有立刻离开他,而是守在旁边。 “皇兄身份,缘分就断,难道珞清不喜欢和她一样出身在皇城的太子或者公子之流?还是说她不看重门当户对,只看重缘分…… 珞清啊,没想到你还是个有自己主见的女孩,只可惜,无论你说的哪些,我都不应该要和你有过纠缠,因为我不想连累你。”左眼的目光当中,蕴含着无限温柔,东筱褀的面色,心情低落了几分,手中的符印气旋,愈加猛烈了些。 听闻此言,烛颛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它担心东筱祺将来找不到另一半,如果来翎界是他们三个,回去也还是他们三个,没有妻儿陪伴,那又该如何是好? …… “他年纪轻轻就能把符印掌控到这种程度,不过看他的手法,好像不是特别成熟,我族众将,把所有能量汇聚到他身上,助他一臂之力,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漂浮在远处的蓝鲸王在从鲨鱼魔种人这边听到的情况后,意识到他的能量即将耗尽,如果不及时补充,恐怕会失败。 此时,一声鲸啸惊动海底,这是霸主的呼唤,旋即,无数的海族从万里海域奔腾而来,它们在蓝鲸的指示下,纷纷围成一圈,注入源力给东筱祺,如果这次成功唤醒祖坛,那么北洲海川里的海族,崛起的时刻就指日可待了。 祖坛下方,东筱祺在得到如此充沛的能量,更是将那神识气海的空间扩大了无数倍,数以万计的源力光束,齐头并进的冲进祖坛封印,在如此阵容的加持下,东筱祺预感自己突破五段造化就在此刻。 但是他的脑子里划过这种念头后,一会就消失不见,现在当务之急是救回怀中还在处于昏迷的温珞清,不是考虑这事。 “轰!” 外层的封印,终于被这势如破竹的攻势所打破,紧接着,光圈收纳的源力转化为能量充盈自身,开始缓慢的复原,符印被东筱祺收回,此时,源力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了一座石碑伫立原地。 “这是什么?不是说祖坛就是那轮光圈吗?”望着眼前的那座闪着微弱光芒的石碑,东筱祺有些诧异,他心想这光圈没了还怎么救温珞清? “这就是我族祖坛啊,小友,那层光圈就是固态的封印,现在你的朋友可以接受源力传承了!” 鲨鱼魔种人快速游过来,瞧见祖坛的真身显露,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 “海族崛起,就在今朝!” 无数的欢呼声如同滔天巨浪般涌入东筱祺的耳朵,他没有顾及那么多的欢声笑语,双手火速运转起内功注入祖坛,牵引起其中的能量,痊愈起温珞清的伤势,他也打算借此机会突破五段造化。 此时,温珞清在东筱褀的这番努力下,积压在胸腔里的内伤慢慢的好转,白皙眉心上的那层印记,逐渐的浮出真容,唇角的淤血也消失不见,伴随着源力成功纳入她的神识气海,温珞清终于如愿以偿的踏入了起源境。 两人都在海族祖坛获得了不小的收获,期间,在他们修炼的时候烛颛实在是倍感无聊,它也打算尝试牵引祖坛的能量,看看能不能挣脱枷锁第二段。 束缚烛颛的第二段若是得以突破,可以让东筱祺获得烛龙本源之火的能力,在上世界的时候,烛颛的本体真身一口龙火可以引燃万里,那是能够焚尽天下万恶的烛龙真火。 “王,这两位人类都是修炼者,而且一男一女,绝配啊。”蓝鲸王让海族众将守护他们安静修炼的同时,也时常在私底下和鲨鱼魔种人聊些题外话。 “可是你也听到那位年轻人说他们并非是恋人,只是朋友关系,你是还想再被他给一掌拍碎胸甲么?” “我可不想再来一次了,之前是因为气不过才对他出手的,谁知道他这么彪悍……” “这样具备潜力的修炼者,能成为我们的盟友最好,他帮助我们复原祖坛石碑,功不可没,不过他既然有了土源符符印,那有没有可能他也知道化莲源符的事情。” “王,化莲源符只是用来净化的吧,好像没什么威慑力。” “净化一切世间污秽,净化肮脏丑恶心灵,具备这种能力的源符,如何能称作是毫无威慑力?” “净化也能算是有威慑力吗?那当年我东方海族被人恶意排污水的时候,怎么没见那远古天骄古翎用化莲源符来净化我们这片海底?” “魔族一旦突破天地镇魔渊的封印,肆虐世间的时候,可就不分什么北方东方,这也快过去十来天的时间,那两个人类现在怎么样了?” “我忘记看了。” …… 这时,祖坛中心突然冲出一道光直冲云霄,很显然,有人在那里进行晋级。 “这股能量气势……五段造化?难道是那个年轻人?” “十几天的时间从四段晋级五段?这资质也太逆天了。”蓝鲸和鲨鱼大眼瞪小眼,它们显然是不相信,但还是迅速赶往祖坛,生怕这等规模的晋级和充沛的能量对祖坛造成影响。 祖坛石碑,温珞清终于醒了过来,窈窕的优美身姿伸展双臂,美目睁开后,感到一种极为舒适的能量,被掌控在玉手上,那种柔美冷漠的气质,让那些附近前来观看祖坛的海族都为之倾倒。 不可否认,她现在的这个状态,容颜气质堪称沉鱼落雁,将那海里的鱼儿和翱翔的海鸥都沉醉其中,拥有了源力的温珞清,方才真正的脱胎换骨。 然而温珞清对那些极为仰慕的目光置之不理,而是露出一道温柔笑意,凝视着冥想打坐的东筱祺。 她在心里暗暗决定,等踏出这祖坛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真没想到,他居然会跟踪自己来到这里。 东筱祺在突破五段时汲取了祖坛的力量,借此优势轻而易举地突破了自身极限,这时,他终于睁开了双眼,看到了那张比他提前苏醒的熟悉面孔,脸上浮现一抹苦笑。 “轰!“ 源力气息汹涌而来,强盛的气势险些将温珞清震退,幸好,珞清已不再是之前的普通人,她运起内力稳住了自己的脚跟,这五段造化乃是踏入审判境的一半修为,没想到他真的做到了。 “珞清,你醒了?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睁开眼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温珞清,这种异样的心暖感觉,何尝不让他感到极为舒适,但想到之前在遗迹走廊里,和烛颛的对话,他脸上的淡淡笑容,又慢慢的低落了。 “筱褀,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要跟踪我?”对于他的这个举动,温珞清似乎感到有些无法理解,自己明明已经和他说过,接下来的事情和他毫无关系,可他却依然还是选择跟了下去。 他这样子做,无疑是让温珞清明白了一个事实,要么就是他对自己动心了,要么就是有求于她,除了这两个原因,温珞清想不出东筱褀还有第三个理由能够回答的出来。 此时,他抬起头,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看着眼前这个极度想知道真相的女孩,他不想再隐瞒了。 “还记得那天晚上我说过的话吗?我不想失去你对我的信任,原因很简单,你是皇城贵族一脉的温家千金,而我只是一个有罪的人,我需要你的帮助,才能洗脱罪名。” “所以你就要一直跟着我,好做出那些举动让我感觉你这个人,是值得我去在意的,决定要报答你的这些恩情是吗?”细长的睫毛下眼皮颤抖的厉害,无声无息的眼泪,划过那张清丽极美的容颜,心里极度难过的温珞清,再也无法忍受自己一直沉浸在这虚情假意的美好幻觉当中,终于忍无可忍的失去涵养,愤怒的质问起东筱褀。 闻言,东筱褀沉默了,他无言以对,被温珞清说的这些事实,给伤到了脆弱心灵。 看他这副低头沉默的样子,温珞清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挫折,她懊悔不已,感到非常失望:“我原以为,你和我认识的那些皇族子弟不一样,他们的轻浮殷勤我根本不想去搭理,相反,你的尽职尽责,更值得我去仔细思考,可结果,为什么到头来你还是没有让我打心里认可你?你说话啊!筱褀。” 半晌,苦涩笑容涌现在脸上,他低头自嘲:“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按照你的心意行事,你对我的感觉,恕我不能接受,因为你我有别,你是高高在上的皇族千金,而我,只是一个有罪的过客,我确实是想借助你说的那些话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可眼下,怕是无法做到了,现在被你认出我的目的了,我也认栽了。” 听到他的话,眼眶微红,轻声抽泣的女孩紧紧握住手掌,擦起眼角划过的不争气眼泪,朝他走去,原本东筱褀误以为她走过来是要教训自己,他也做好了被教训的准备,闭上清秀眸子,等待惩罚,自己做了这么多让她伤心难过的事情,被珞清揍一顿出气,心里也认了。 可结果却让他出乎意料的震惊,下一秒,自己的脖子,突然被一对纤细的皓腕,给紧紧搂住,拥抱的力度是那样的颤抖不止,是那样的爱与恨交织在一起。 “笨蛋!你就是个笨蛋!什么皇族千金?在你东筱褀的心里,难道我温珞清就只有这个冰冷的身份吗?你有这么聪明的头脑去改伯爵书信夺走帝墓传承,为什么没有脑子去想一想,我一直容忍你伤害我的原因?”她的声音巍巍颤颤,委屈的晶莹泪珠,滴落在他的衣领上,窈窕娇躯也在跟着颤抖,可以感觉到,温珞清已经不顾自身的失态,来让东筱褀感受自己的心意。 听到这些,东筱祺垂下眼帘,叹了口气,伸出双臂顺势的搂住她,那是怎样的一副温香软玉在怀中,从未有拥抱过异性的他,也终于体会到了这种沉醉在温柔乡的感觉。 …… 许久之后,东筱褀镇定住紊乱的心神,意识到有些失态,轻轻的推开了她,他意识到现在可不是对温珞清告白的时候。 “怎么了?英雄不爱美人了吗?”头一次被自己这么在意的男孩拥抱了这么久,温珞清还没适应过来,少女的芳心扑通乱跳,情迷意乱之际,吐露出了心声。 他摇头,眼神认真的看着她:“别瞎说,珞清,我可从来没有那种想法,我只当你是朋友,你我身份悬殊,注定不可能会有结果……” 听到这话,温珞清顿时气的俏脸通红,迷离眼眸当中,尽是埋怨,小拳头一握紧,往他胸膛上来了一拳:“你这人,真让我扫兴!我们抱得好好的,你却和我说我们不可能会有结果,你是真要气死我吗?!” “这不一样好吗?珞清,你要知道我现在还是有罪之身,和你在一起,绝对是不可能的。”他捂住胸腔揉了揉,生怕温珞清这一拳打到烛颛。 “蠢死你这个木头得了!” 温珞清还想在说些什么,这时,海面上的突然来了大批船只,已经赶到了这里,东筱褀看到那些旗帜,料想这一定是铁舵头来支援他们了。 此时,东筱褀送她回到船上,温珞清佯装生气,一路不理他,临走之前,蓝鲸叫住了东筱褀,它似乎有话要说。 “找我什么事?”他现在已经习惯了目视这么大一头鲸鱼,早已没了先前的那番目视巨型魔兽的惧怕感。 “人类小友,首先要非常感谢你唤醒我族祖坛,让我海族得以崛起,本王还想让全族向你道谢,但是奈何你们人类船只来的速度比想象中的要快。”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道谢一事就不必了,这是持有符印的修炼者该做的,况且我也是为了救我的朋友。”东筱祺不喜欢听这种迎合口味的漂亮话,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实在。 “好,够仗义,对我脾气,既然小友持有符印,又是心怀大义之人,那我告诉你的这件事也算是报答小友的恩情,在你和那个姑娘安静修炼的时候,我族派出的斥候打听到在北洲海川接近东域王朝南海的地方,寻得一座名为无花岛的遗迹即将现世。 据说岛上拥有十大源符之一当中,能操控阴阳两极的虚无源符!我想,那些西方大陆的修炼者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小友刚突破五段造化,在东域王朝已经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能和你争夺的人想来也没有多少,但是西方那边,可能就不太好说了。”蓝鲸王提供了这个情报给东筱祺,东筱褀的潜意识告诉他,这是它在报恩,也是告诉他一个提升实力的机缘。 “那我就多谢你的提醒,可是这个虚无源符我根本不了解,我也没有这枚源符的对应符印,恐怕也很难收服。”东筱祺当然知道降伏源符必然是要得到它的符印,蓝鲸王告诉自己这件事,难不成它有虚无源符的符印?左看右看这条鲸鱼也不像是那种有符印能量波动的魔兽。 闻言,蓝鲸王突然咧嘴笑了笑,意念一动,一根半枚玉佩凭空出现在东筱祺眼前,道:“小友不用担心,我早都替你准备好了,虽然我族没有虚无源符的符印,但是有开启无花岛源符遗迹的一半密钥,没有这一半密钥,那些寻找源符的修炼者连源符存放地方的大门都进不去。 这可是我族和无花岛的守护神兽争夺而来,你可要好好保管,从现在开始它就是你的了。” “一半?你给我这一半的钥匙有什么用?那另一半又在哪里?”伸手接过这半枚玉佩,东筱褀又接着问。 “另一半的玉佩,就在西方大陆一个斩杀护岛神兽的超级宗门手中,这个宗派的名字……叫作玉清宗。” 第27章 无花岛 玉清宗,西方大陆的超级宗门之一,据传言这个宗门只收女弟子,完全排斥男性,也许和和她们宗门内部是传承功法有联系,至阴至柔,阳刚之气的男子是绝对不可踏入的。 “这么说,无花岛遗迹现世,玉清宗肯定会有一位女弟子,携带着另一半玉佩来找这个虚无源符,我这里有一半,那个陌生女子也有一半,难道天意如此?” 回到船只的房间后,东筱褀打量起蓝鲸王赠予自己的那一半玉佩,他发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自己的现状不就和这枚玉佩一样么?都处于缺失的状态。 联系起来一想,他对温珞清的感情非常模糊,自己对她的感觉到底算是友情还是爱情?往垫铺上一躺,玉佩被拿在手掌,他闭上眸子,开始幻想着各种可能性。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岛上必有道,密钥在你这里,而且那头蓝鲸不也说了吗?没有完整的玉佩组合在一起,虚无源符是根本不可能被找得到。 你刚刚突破五段造化,若真能碰上玉清宗的女弟子,她若不服你,那就用实力来说话。”烛颛浮在他面前,指出最关键的一点。 闻言,东筱褀皱起眉头,心里有所顾虑:“那些超级宗门的弟子,有足够的资源和传承让他们物尽其用,可我不同,我是反着来,我是走南闯北去找资源,和他们比起来,我的劣势很明显。” “不要这样看低自己,你也算不错了,从岩石帝墓到现在的无花岛,一步步闯出来,取得这样的成就,何曾差过那些宗门子弟?” 烛颛安慰他不要杞人忧天,这都是踏向巅峰必然要走的路,谁也一样,非常公平。 听到这里,他揉了揉自己的胸膛,手指上的存物石戒收回了那半枚玉佩,从中拿出了先前那颗掰腕赢来的白玉珍珠,道:“虚无源符和土源符分别列为十大源符之一当中的存在,如今却陆陆续续都在东域王朝出现了,为了能够得到这些天灵地宝,我可要快点突破审判境,但当务之急,我还有一件临时起意的事情要去做。” “你要干什么?筱褀。”见他突然把珍珠拿出来,烛颛第一反应是以为他要把这颗晶莹剔透的宝物送给温珞清,但结果,他的回答却让人出乎意料。 “我想问问铁舵头是否会铸造戒指,与其一直和珞清沉浸在一种不明不白的关系之中,还不如大胆放手一搏,因为我有预感,这次去无花岛我一定能找到属于我的那一半。” 语落人惊,烛颛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它看到东筱褀推门跑出去,也一并跟随其后。 顺着甲板一路来到铁舵头在船上的住处,他本来还在和其他水手闲聊,看到东筱褀来了之后,便把那些人给散退了。 “找我什么事?东少侠。”多日不见这个少年,铁舵头感受到在他身上有一种极为强悍的源力气息,常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都分别将近十来天,东筱褀有这样的进步他都一点不奇怪。 看到他拿出那颗晶莹的白玉珍珠,铁舵头误以为他要讨回买金,便连忙道:“东少侠,一锤子买卖,就没必要来回转手了吧。” 闻言,他摇头,直接说明了来意:“不知铁舵头出海多年会不会打造戒指?” “打造戒指?东少侠,你别开玩笑了,我是船夫不是工匠啊,这种细活我怎么会呢?”得知他的来意后,铁舵头才松了口气,一听到他要让自己打造戒指,这可不是一个掌舵能做的到的事情,便连忙推辞。 “不会打造也没关系,你这里有比较坚固的小铁环吗?我想把这颗白玉珍珠镶嵌在里面,就算不能把它雕刻变小,放在铁环里也能替代钻石。” 铁舵头先是仔细打量了他一会,他抚摸着下巴,道:“东少侠,你这个举动,是打算向那个千金交托定情信物吗?恕我直言,就算你的实力和魄力不差,但要想和东域王朝皇族求的姻缘之说,恐怕他们不会接受你。” 还以为他思考这么久是在想办法帮自己打造戒指,结果听得到却是这样的回答,东筱褀感到非常无语,道:“铁舵大哥,你误会我了……我和珞清只是普通朋友,我来找你帮忙打造戒指,自然有我自己的想法,而且我就算要给定情信物,也不是给她的。” “你和那个温家的小姑娘仅仅只是朋友这么简单吗?你们上船的时候,那个小姑娘在船边一直在等你,直到你上来之后她才走,你这样辜负她,似乎有些不妥。” 听闻此言,东筱褀的面色,变得有些反常,他的声音,极度冷淡:“我从来就没有对珞清表达过爱意,这辜负之说,皆为空谈!既然铁舵大哥不愿帮我这个忙,那我另寻他法罢了。” 看他要走,铁舵头无奈的扶额,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便带着歉意道:“你我两人时隔多日才重新见面,就这么不愿意多待一会啊,那我向你道个歉,东少侠,我心直口快,你不要介意,这打造戒指的活,我接了。” 听到他的歉意后,东筱褀掌中的白玉珍珠,这才缓缓的放在桌上,他又从戒指里,唤出一袋锻造酬金,一并放在珍珠旁边。 “拿回去!要钱做甚?搞不好你这次去无花岛,兴许还能带个媳妇回来,这戒指就当是我的一片心意,祝福你和你未来的另一半,而且你之前给的那些,都够我买下十艘上等的船了,这次就免了。”铁舵头见到东筱褀这么见外,当即就把酬金塞回给他。 “那就多谢铁舵大哥了,有劳。”压抑许久的面色,终于露出了一副难得的笑容。 “打造好了我就亲自交给你!” 再望了眼埋头凿刻珍珠的那个高大壮汉,东筱褀心里总算松了口气,打算去和温珞清她们道别。 …… 铁舵头这次带来的船只有两艘,一艘给东苍院重新换了,另一艘是他自己掌舵,两艘船在海上用铁链绑在一起,也方便了来往。 东苍院所属的内院学生,打算借此机会返航北洲海川,回到学院复命,两艘船在海上运行多日,也快抵达了港口。 现在的温珞清早已不能和往日相提并论,终于如愿以偿的成为了修炼者,此时,她站在高台船边,安静的观望海景风光,并没有注意到东筱褀正朝她走来。 “来了?”听到脚步声后,温珞清回眸一瞥,看到这个家伙面无表情,心里有些不待见的情绪。 “嗯,和你道别……”他轻声答道。 “道别?有这个必要吗?你的心都已经不在这里了,何苦要费口舌和我道别呢?”女孩的美眸里,本就有着难受的目光,被他这么一说,心中的痛,更深了几分。 “你知道我们之间,绝无任何可能,而且你现在也成为了想要成为的那个人,应该很开心才对。”他满脸苦涩,不知该怎么接过话题。 “开心?东筱褀,我现在这个样子,被你伤的这么深,我开心的起来吗?你倒好,有了下一个目标了,终于可以解脱了是吗?”失望的眼泪再度划过那张清丽极美的面孔,回眸瞥见东筱褀的清秀眸子,两人四目相对,看到他这副沉默的模样,更生气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们两个,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能够有缘相逢,却无缘相爱,人生遗憾,十有八九不是如此,珞清,对不起。”他低头道歉,希望能够让女孩受伤的心灵,能够有所好转,却不曾想过,温珞清的性子,是在皇城以及内院,出了名的倔。 “不要向我道歉,筱褀,你救了我这么多次,就算是扯平了吧,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再无任何瓜葛,我是真没想到我温珞清第一次这么用情至深,结果却被我爱的人给伤的这么痛彻心扉。”她掩面而泣,背对着他,不想让东筱褀看到自己伤心难过的模样。 “你爱的人,不应该是我,皇城之中,比我优秀的人,处处皆是,门户有别,这红尘缘分,尽早断绝,可能更好,珞清,今日一别,好好照顾自己,我们来日方长。”话音刚落,他离开了,只留下一个背影,在阳光下无限的拉远。 “筱褀,你太狠心了,我被你伤的这么深,你连一句安慰我的话都不说,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自己说出的这句话。 门当户对……我温珞清不是谁的必属品,你到底明不明白?在这王朝,只有你东筱褀,才有资格让我对你有过片刻温柔,我真的好不甘心啊!” 衣袖外握紧的拳头,险些可以捏出血滴,女孩的情绪,由爱生恨,她也终于能理解这不堪的世道和这等级森严的秩序,身为皇族千金的她,是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个事实。 片刻之后,玉手擦拭去眼眸里的泪花,一个不该有的想法,也由此而生。 在高台上伫立许久的高挑美人儿,宛若星辰的眼眸望着东筱祺离开,直至看不见他时,才缓缓紧握玉手,十指握合交叉,闭上美目时,强忍着被伤害的心灵,做出违背心意的举动,默默祈祷着他的平安归来。 “我知道,以你现在的状态,一定会去参加宗族大会,筱褀,我什么都能忍受,唯独不能忍受你对待我们之间的感情,是那样的敷衍草率,既然如此,那我就在内院等着你回心转意,你继续这样子走下去吧,等你后悔莫及的时候,你才知道这个王朝之中,谁才是那个真正爱你的人。” …… 无花岛,在这座庞大的岛屿上并没有一朵鲜艳的花盛开,有的只是争夺资源,胜者欢笑离去,败者葬于石下,或是暴雨冲刷遗留在岛上的鲜血,久而久之,成了百鬼哀鸣的人间炼狱。 乘坐着铁舵头的船只一路来到快抵达岛屿附近的海岸,东筱褀接过那枚打造好的全新戒指,对他道谢,温珞清所在的船只,也在此刻和他们分道扬镳。 最后再看到一眼那个姑娘,东筱褀终于不忍继续伤害她的脆弱芳心,对她说等自己回来之后,一定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听到这样的回答,温珞清才好受了些,即将要飞往无花岛域的那一刻,两人在船头边相拥而别,少女在他怀中温柔的笑了。 “我等你回来,筱褀,哪怕是最坏的结果,我也认了。” “就算是坏结果,我也一定会去东苍院见你。” 话音刚落,少年松开了双臂,借助源力的支撑踏足高空,飞往无花岛。 许久之后,他终于抵达了那个地方,此时,一种熟悉的气息正在岛屿散发,应该错不了,这就是源符和符印所接触的媒介而引发的能量反应,自己也曾有过这种感觉,土源符的符印在接触到海族祖坛时也引发了这种共鸣。 “我们要小心了,岛上还有其他人,而且我猜的不假,虚无源符的符印持有者也在岛上,更让我棘手的是,他可能也会察觉到我。” “你放心,筱祺,你的符印在给祖坛充能的时候已经丧失了不少的本源之力,能量也将近枯竭了,我觉得你可以先把符印放在沧海纳戒里面,等进入虚无源符的存放地时,你再拿出来补充。” “既然如此,那就听你的。” 东筱祺在半路藏匿了符印,来到岛屿的一处山脉,确实如他所说,岛上聚集了不少的修炼者,如果是按着装统一的话应该也来了一群西方大陆的宗门弟子,但这些人的实力偏弱,单论修为应该也在造化段左右,东筱祺感觉没什么危险,就忽略了这些人。 岛屿中心也有能量屏障保护,东筱祺站在一处山坡上远远观望,他披着斗篷,没人看得出他的面孔,经历过这么多历练,现在还是蛮低调的,不显山也不露水。 忽然,岛屿上空宁静的浮云突然被一阵鹰唳声给吹散,他抬头望去,一只浑身金羽的巨鹰盖过了山峰的耀阳,老鹰的脊梁上站着几个人,定睛一看这几人服饰都显金黄,其中有一个年轻人和东筱祺年纪相仿,但是脸上布满了杀气,如同那只俯视众生的巨鹰。 “是东域王朝四族之一的天鹰宗族,那个年轻人就是最近踏入造化段的应家应玄英。” “这种出场好显摆……” “不成气候罢了,摆出这种架势给谁看呢,东域王朝的源力早都没落很久了,哪有西方大陆的超级宗门有优势?” 他听到身旁有几个人在窃窃私语,忽然,他感到有杀气,随即,一束光打向他的后背,砸出一个不小的坑洞,刚才那几个背后议论的人,也跟着闭上嘴。 “看来有人对天鹰宗族很有意见啊……哪来的蝼蚁在这里嚼舌根。” “少主,别对这群无源力修炼者一般见识。” “一群没本事只会胡言乱语的无能鼠辈罢了,天鹰宗族的威严岂有这么容易冒失的?” 天鹰宗族除了应玄英之外也来了三个老者,估计是他的侍从,东筱祺察觉到这三个人大概也在造化段,但是单论实力来说这些人的源力构成特别奇怪,就好像是空中楼阁一般,并不是稳打稳扎升上去的,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修炼者? “行了,别管这些,打开封印,进入洞府寻得宝物助我,要是那些西方大陆的修炼者来了就不好解决了。” 应玄英倒是分得清楚主次,他并没有理会这些宗门弟子和一些淘金者,遗迹自然有宝藏,免不了那些利欲熏心想要一夜暴富的盗宝贼。 “三老,助我打碎屏障!” 那应玄英此时伫立半空,双手交叉,好像在施展什么秘法,后面的三位老者也在助他,将自身源力打入应玄英背后。 一瞬间,东筱祺感觉到他的源力特别虚浮,他在仔细看着,这应玄英手臂上的肌肉虽然膨胀许多,打出的能量光束也很迅猛,可是这无花岛的封印哪有这么容易就被击碎? “轰!” 这一击所产生的爆炸倒是震耳欲聋,引发的能量风暴也非同小可,山坡上,东筱祺暗中催动源力稳住自身,等浓烟散去后,他不禁暗笑,的确,应玄英的这种行为根本无法击穿屏障。 “这怎么可能?刚刚我等施展的群鹰逐日阵,完完全全可以击杀一名造化段高阶的强者啊。” 三位老者看这能量屏障还是稳如泰山,依旧没有受到任何破坏,不由纷纷震惊 “应该不够……它的承受能力居然如此坚硬,这无花岛难不成成了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 应玄英可能也被惊讶了,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不是能量屏障过于坚硬不可摧毁,而是虚无源符在岛屿深处暗中作祟,使得这层若有若无的屏障硬成这种程度,莫说是造化段的全力一击,审判境来了也难损之分毫。 “这帮蠢货自以为短暂提升实力就可以打破虚无源符设下的能量屏障,殊不知自己还被蒙在鼓里,没有符印或者是完整的密钥,他们怕是连大门都进不去咯。” 山坡上,烛颛的调侃在东筱祺脑海里浮现,看来蓝鲸王没骗自己,没有密钥或者是符印,根本打不开大门。 “可是没有完整的密钥或者是虚无源符的符印,我们也很难进去啊,这该怎么办?”东筱祺挠头,深感这事非得找到刚才感应到符印的那个人才能解决。 他正郁闷着东张西望,应玄英那几个也被周围的修炼者或是盗宝贼耻笑,没有钥匙你们怎么打得开,光靠蛮力是行不通的。 这时,正当所有人急得焦头烂额时,不知是哪来的一朵青莲花瓣砸向封印屏障,天地间,一种莫名的清香在这边山脉蔓延,东筱祺闻到时,感觉心都要醉了,他在好奇什么香味能有如此沁人心脾的效果? “砰!” 那朵莲花瓣触及屏障时引起剧烈而嗡鸣的爆炸声,封印屏障顷刻间坍塌,洞府大门也随即被打开,花瓣也随之消失。 “太好了,洞府被打开了!” “快冲啊,里面的宝贝晚了就被人抢了。” …… 欢呼声从山底下传遍整个岛屿,数不清的人头接踵而至闯入洞府大门,应玄英和那三个老头也不去理会是谁打开的大门,他们或许早都被宝藏给冲昏了头脑,盲目的争先恐后踏进遗迹。 “仅仅只是这一朵花瓣就打开了封印?未免也太离谱了。” 还留在原地的东筱祺倒是不争不抢,毕竟虚无源符对他来说吸引力不是特别大,他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打破的封印?与此同时,口袋里的玉佩也有了反应,但是被他强压了下来。 “喂,筱祺,他们都进去了,你还不进去吗?”烛颛看到下方的人越来越少,回头看见东筱祺还在发愣,于是着急的喊了他一声。 “不急,我在找那个打破封印的人,没有我的密钥恐怕他这辈子都进不去。” 他轻笑了会,四处张望山脉附近,也没感觉到另一半玉佩所带来的能量,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再不进去你可就只能吃剩的了。” 烛颛又提醒了他,这时东筱祺还是没找到,只好跟着进入洞府,但是在门口还有十几个人没进去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从洞府树林闪出一个人影,眨会眼的功夫就闯进洞府,速度快的惊人。 “什么情况?他刚刚还在树林,一下子就进去了?”东筱祺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这种速度怎么可能?连他的沧海游云步都做不到啊。 “不可大意,筱祺,这人应该是施展了某种迅捷功法,刚刚你看到的可能都是残影。” 闻言,他面色一沉,点了点头,道:“放心,我只要知道密钥在我这里门就打不开,其他的我都不管。” 第28章 不打不相识 洞府内部,似乎秉承着山脉相连,洞天福地的地形建在这座山里,岛外依山傍海,岛内得天独厚,如此一座灵岛让长达三个月在外走南闯北的东筱褀,都感到绝对不虚此行。 进入之后,他先是和那些极度渴望寻求财宝的淘金者离的很远,一条漫长的山路似乎走不到尽头,由于是山洞,这里伸手不见五指,人群之中点燃了火把,来照亮前路,这里和海里不同,海里是他一个人,山里是一群人。 期间,路过很多的分叉口还有迷窟,甚至还有望不到边的深渊和山崖,险些摔死一些前来搜刮宝物的淘金者,有几条路上的桥基本是断裂的,这些盗宝贼倒也准备齐全,攀山镐头和长条麻绳样样都带了。 他还以为能在这里再次遇到叶青皓两兄弟,扫视了一圈,也没发现他们,如此看来,这次无花岛现世,倒和他们没有什么关联。 在山洞里走了许久,路过一处分叉口时,烛颛忽然在东筱祺耳旁嘀咕:“筱褀,走左边这条路。” “去哪干什么?”他面露诧异的询问。 “你答应我的事情,拖了这么久了都还没实现,就不觉得心里有愧吗?”它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委屈感,东筱褀听了后,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有话就直说,别卖惨。”他没搞懂这条龙指的具体是哪件事。 “你是真忘记了还是故意的?答应我要给我找吃的,结果我等了多久?你自己数数你欠了我多少顿?”声音里带着极度的不满,从走出沙漠边关到如今的无花岛,东筱褀答应过自己的事情一直都没能做到,烛颛非常难受,它没来得及恢复能量,却要一直跟着东筱褀到处闯荡。 被它这么一提醒,东筱褀才想起自己当时的确答应过要帮烛颛找魔核来喂养它,结果却因为一直在修炼而把这件事情,给抛之脑后。 “吃的……对,我确实答应过你,对不起,是我疏忽了你的感受,你刚刚说去左边这条路对吗?”他挠头满脸苦涩的笑了笑,往左边分岔路口走去。 “算你还有点良心,我要是再不补充体力,可真要晕过去了,你往前走就行,到了我会提醒你。” 闻言,他用手背压了一下心脏,道:“你出来,我抱着你去。” “你说的。”听到东筱褀要抱它,烛颛也干脆懒得盘在他心脏里,那团金色火光从胸膛里一跃而出,落在东筱褀的双臂上。 …… 手臂上搂着一条小金龙,他朝前走了十来分钟,这路上有许多半遮掩的石门,他每一间门都会探脑袋去看,然而都不尽人意,那些个石门,背后要么是空地,要么是埋骨之地。 “就这扇门了,别走了。”当东筱褀来到一座门前雕刻着石龙雕像的大门,烛颛从他怀里伸出小脑袋,喊停了他。 推开大门后,里面堆着着数以千计的魔兽死后被宰割出来的魔核,烛颛想要吃的就是这些,但是它已经没有力气再飞去觅食了,东筱褀只能坐在一处空地,像给婴儿喂奶似的,把那地上的魔核捡起来,一颗颗喂进它的小嘴里。 辛苦将近四个月的时间,这条龙帮了自己这么多的忙,这成小山堆的魔兽精元,也算是给它的一份犒赏。 “吃饱了没有?龙兄弟,该起来干正事了。”给烛颛起了这么个称谓,东筱褀也喊的顺口。 “让我睡会,我跟你走了这么久,还没好好睡过一觉。”它换了个舒服的睡姿,在东筱褀怀里蹭了蹭,眼皮一合,两眼一闭,倒头就睡。 看到烛颛呼呼大睡的样子,东筱褀沉默了,他不知道自己养了条龙还是养了头猪。 见此情况,东筱祺也不搭理它,右手之间闪过那半枚玉佩,他仔细的看着,玉佩上的纹路,忽然有了一丝暗淡的光芒,非常微弱。 他不知道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但他有九分把握推断出来的感觉,那就是另一半的玉佩持有者,就在附近! “我的另一半啊,到底长什么样子。”他把玉佩按在头上,想象着那位来自玉清宗的女弟子,嘴角上浮现出苦笑,他何尝不希望这一次的缘分,就是最后一次。 这时,一道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从门外的甬道里,由远及近的迅速传来。 “救命啊!有妖怪啊!不要吃我!” 他一愣,心里暗道:“什么情况?这座山洞里难道有魔兽守护?” 眼下烛颛还在睡觉,要是把它叫醒估计又不乐意,他只得放下怀中的小龙,推开门跑进甬道,正眼看去,一条褐色巨蟒正张着血盆大口,嘴里吐着蛇信子,把几个身穿麻衣的普通人堵在一个角落,看到他们身上装满财宝的麻袋就知道偷了不少,畏畏缩缩往后退时还掉出几枚金币。 “不要吃我们啊!” 那几人跪地求饶,褐色巨蟒突然张口咬向一个人,见此,东筱祺想催动源力想阻止巨蟒,却被一阵劲风赶来,短暂的让自己眼睛被一阵烟尘给遮蔽,一只手凭空出现,打断了他凝聚源力的这个举动。 他睁开眼后,看到那群人之中,有一人已经身首分离,手上的麻袋已经掉落一地,满地的金银珠宝被踉踉跄跄的同伴所捡。 这就是他看到的,一个人就这么死在自己眼前。 “你不该出手救这些人,这是他们咎由自取。”这时,眼前站着一位和自己一样,披着斗篷连帽的年轻男子,但是让东筱祺感到震撼的是,这人的面孔不像是一个男子所能拥有的精致程度,那对冷漠的清澈双眸,像是一块水晶,给人一种拒人千里的感觉。 听到这人的轻灵嗓音,东筱祺不管斗篷下,是如何一副让他看得顺眼的清秀面孔,声音冷冷的道:“这位兄弟,你无故出手阻拦我去杀那条大蛇,恐怕你的这个举动才最应该被称为多此一举吧。” 那人闻言,没有和东筱祺做口舌之争,而是放下手,缓缓地走前,看着那具身首分离的尸体。 “我多此一举?这就是他们的命,修炼者和盗宝贼完全不是一路人,东域王朝要都是这种人当道,那没落衰败也是迟早的事。” “你这样做有考虑过后果吗?万一你纵容那条蛇杀害的这个人,家里有老婆小孩要养呢?你这样不就让他们一家,都成了孤家寡人了?” 东筱褀见他以偏概全,心里实在感到诧异,早些年前,彭夙世和江琴一直教导他要有底线,东域王朝不会接受毫无准则的人。 而这个人的所作所为,证明了他和自己,并不是取之有道的同路人,那结果,也就很明显了。 在不安的情绪下,他一怒催动源力,奋力一掌拍向眼前的黑衣人。 “砰!” 这人也是修炼者,而且实力隐藏的极为精妙,但是此人的手掌非常冰凉,而且异常纤细,东筱祺在没有施展翻海擒龙掌的前提下,和他对轰了一掌,两人的脚后跟,都有了震退感。 “你这人如此是非不分,颠倒黑白,动手前能不能动一下脑子好好想想,如果这个人真的有家眷要赡养,又岂会冒着必死的决心来到这里? 无花岛是什么地方?是一个胜者满载而归,败者葬于石下的残酷场域,我看你完全就不明白到底谁对谁错。”他揉了揉手掌,似乎也被东筱褀这突然起来的一掌,给撞得手疼,看得出来他对东筱祺的这种“伪君子”的作态非常讨厌。 “那照你这么说,在这个地方,就没有什么贵贱之分咯?既然你都把话说明了,我送你去陪这个人,你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吧。”他唤出罟朔之鸿握在手中,嘴上不饶人的出言挑衅,身躯微微向前,欲要抬枪刺去。 被东筱褀这么一刺激,黑衣男子顿时被惹怒的气上头,回头斥骂:“你找死!”同时也唤出一柄由琉璃雕刻的长剑,抬起格挡。 “哐当!” 坚硬的长枪压在琉璃长剑的剑身,东筱祺的罟朔之鸿足足有万斤重,单论重量足以压死一个造化段,但是那个男子却丝毫没有半步退让的意思,他布靴脚底下的石板被压出坑洞,修长的双臂上微微颤抖。 “好大的蛮力,这家伙的肉身怎么这么恐怖,万斤重的罟朔之鸿在他手里,怎么跟寻常武器一样被轻松举起?” 男子一咬牙,后退了几步,吃痛的同时把琉璃长剑插在地上,看他那肩膀颤颤巍巍,就知道被压的不轻。 “这样就受不了了?刚才那股神气的劲呢?再来啊!” 东筱祺再度一枪握在手中,他可不会给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半分喘息的机会,抬枪横立半空,一枪砸了下去。 “轰!” 黑衣男子自知不敌,于是快步闪躲,这一下砸出的坑洞可比他刚刚承受的那两个踩坑还要深。 “你是个男人就别用你的神枪!敢不敢比拼源阵!”他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刚刚那一下让他如此失态,如何能不恨的东筱祺咬牙切齿。 “什么是源阵?这个世界的阵法吗?我管你比什么,反正你现在是我的手下败将!土源符符印!巨峰镇压!”东筱祺听到这两个新词,感到有些难以理解,但他没想这么多,意念里的神识气海,被他催动出那枚黄色的符印,身后迸发出磅礴源力,一座小山高的三角山峰被他凭空举起,稍微用力往前一扔。 黑衣男子来不及躲闪,只见他手中挥舞的剑光闪过,几道精准的错综切痕,山峰瞬间土崩瓦解,而这一刻,也被东筱褀瞅准时机,一记磅礴掌印,带着巨大风压,轰了出去。 “这是……岩石帝的土源符符印,该死的,他的手段怎么会这么熟练。” 男子的手掌中汇聚源力,一瞬间两轮法阵从其中涌出,他抬手间便把两道法阵横在东筱祺的身上,令其动弹不得,那记能量掌印,也在来不及躲闪的一霎那,给击中了手臂。 剧烈的疼痛感蔓延右臂,黑衣男子感到非常痛苦,但看到东筱祺被困在源阵当中,男子似乎为自己扳回一局,面色洋洋自得:“我的源阵可不是这么好容易打破的,空有一身蛮力,什么都不是的家伙。” 这源阵打入东筱祺的头顶和脚下,令他丝毫不能动弹,他心想这就是翎界的源阵师,可是他在东域王朝从来就没见过能够用阵法战斗的修炼者,看来这个陌生男子有点来头。 “筱祺,你怎么被困住了?” 烛颛这时候终于睡醒了,感应到东筱祺的心脏剧烈跳动,它立马赶回来,却看到东筱祺被两层光圈给笼罩,困在原地不能动弹。 “混蛋,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难打破!”他在源阵里面一阵拳打脚踢,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这玩意是阵法,你光靠拳脚怎么可能挣脱开,你试试看能不能用荒漠陨星阵砸毁。”烛颛看着东筱祺被困的模样,眼神极为的慌乱。 “我要是在这种地方用荒漠陨星阵,这座无花岛都会被我给击穿,有没有其他的办法?”他气的大骂。 “那有什么办法?实在不行你就跟那个人求饶赔个不是了,毕竟是你先冒犯他的。”烛颛叹了口气,它一溜烟钻回东筱祺的心脏,免得他气血沸腾流鼻血。 “我死都不可能向他求饶!这点鸟阵也想拦住我。” 黑衣男子见他这番暴躁模样,脸上一抹嘲讽:“还敢嘴硬?我告诉你好了,我的这个阵法,你如果不在短时间内逃出来,那么法阵会持续吸走你的源力,到时候你就成了一副干尸。” 得知这个缘故,东筱祺没有再继续嘲讽,而是唤出八卦沧海盘,打算以法制法。 “他手里的那个石盘,是什么来历……” 黑衣男子瞥了一眼东筱祺手上的八卦沧海盘,虽然感到有些惊讶,但还是不相信东筱祺能突破自己的源阵封锁。 “不管你了,源符要紧。”他没有在此地多停留,而是转头离去。 “八印叠加,给我破!”东筱祺催动八轮卦印,双手闪电般运转内力,层层叠加,四印在上,四印在下,一举破掉了困住他的源阵,身影一闪,顺势带着一记磅礴蓝色掌印。 “翻海擒龙掌!困住我的混蛋,给我死!” 黑衣男子听到他的怒喊,回头时侧脸流出一滴冷汗,清澈眼瞳里,只看到一只巨大的掌法向自己轰来。 “该死,他怎么做到的?真被他突破了!源阵,青莲御!”一轮青色防御法阵瞬息结出,横空拦截在他面前,奈何东筱祺拼尽全力,这道封印法阵只是临时结出,并不具备能抵挡翻海擒龙掌,旋即,应声而炸。 “砰!” 黑衣男子被这强劲的掌印给震退数来米远,但是感受这力道,他觉得如果这家伙东筱褀下死手的话,那自己就不可能只退了这么点距离,而是被他彻底给击溃。 “你……为何要留手?” 黑衣男子望着那位保持推掌姿势的东筱褀,露出了惊讶的面色,他想不出东筱祺这样做的原因。 “我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因为这样做没什么意义,把你杀了也不可能把那个人救回来,人死不能复生,带来的只有更多的仇恨,对付你这种冷漠无情的人,教训你一下,足够了。”东筱祺收回掌法,压制住了自己身上的戾气,留下个背影慢步离去。 “我冷漠无情?我是这样的人吗?师父,难道你说的都是错的吗?为了宗门利益,可以肆意虐杀毫不相关的人……咳咳。” 他用手撑在墙上,强忍刚才东筱祺的攻势,实际上罟朔之鸿压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两只手臂几乎要断开了。 “筱祺,这个人身上好像有玉佩的气息。”准备离开此地的东筱祺,忽然看到烛颛愣在半空,看到那个讨人厌的家伙,他顿时没有好感,看他这么可怜,都倒在地上捂住胸口,又询问烛颛再三确认。 “你确定吗?” “我敢打赌这个人刚刚在和你对战的时候隐藏了很大一部分的能量,难怪我说玉佩的能量反应这么微弱,原来这个家伙一直在遮遮掩掩,现在他可能被你打伤了,源力一直在外泄,而且他好像在复原什么,我能感觉到玉佩绝对在他身上!” 烛颛非常肯定,东筱祺也不敢不相信,他快步回到黑衣男子面前,仔细地打量这个讨厌的家伙,原来是在恢复能量,以免被人发现。 他没有过多的犹豫,便让烛颛救他。 它没有直接现身,而是把能量扩散在附着在东筱祺身上,给予他力量来救这个人。 “嗡!” 他照烛颛救阿栀那般葫芦画瓢,手指点入这个家伙的额头往其注入能量,可能是通道光线过暗,只有看不见尽头的火把在照亮前路,东筱祺甚至都没看见男子面孔轮廓上有一层薄膜边角脱落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没被冰封?” 男子虚弱的面孔流下几滴汗珠,可是清冷如雪的气质依然不减,见到他这副模样,东筱祺都暗自啧了一声,这什么脸,长的怎么这么像个女人,明明是个男人,怎么皮肤比女人还要白?而且看上去软软的,让人忍不住想捏。 “看你可怜,躺在这墙上和废人没什么两样,要是那条大蛇回来看到你模样,你指定现在就要给那个人陪葬了。”东筱祺把头扭了过去,没有正眼看他,而是看着那黑暗的甬道。 “你说谁是废人?!”男子气的嗓音微颤,似乎在他的印象之中,还没有人这样称呼过自己,这东筱褀是第一个。 “嘶嘶……嘶嘶嘶!” 黑夜中,蛇信子的响声从远处传来,果然东筱祺的乌鸦嘴还是很准的。 “必须得撤了,这蛇吃了不少人,实在救不了就把他扔在这吧,反正你救了他他也不一定跟你说实话。”烛颛连忙催促他快走。 “不行!我一定要救他!让他老老实实说出来,今天谁都别拦我,你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赶紧走。” 东筱祺怒声呵斥,黑衣男子闻言,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眼神里多出了一丝惊讶的神情。 “你要干什么?你疯了吗?”黑衣男子大声呼喊朝黑暗中走去的东筱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东筱祺已经拎起罟朔之鸿跑进那片甬道里。 “冤有头债有主,我今天就宰了这条蛇,你就好好看着!”他回头时,侧脸的怒气已经完全上来了,黑衣男子还想呵斥东筱褀,可是看他戾气这么重,自己也骂不出来,于是撑着墙壁缓慢的站起身。 忽然,走廊里的火把仿佛被一阵风给吹动,大蛇迅猛的蠕动蛇身朝着东筱祺这个方向极速奔驰。 “来了!” 东筱祺瞥见大蛇已经张开血盆大口,往自己咬来,这时,他举起罟朔之鸿凌空跃起,狠命砸中蛇的头部。 “嗷!” 大蛇吃痛,掀起蛇尾扬起沙尘碎石,想着遮蔽东筱祺的视线,他还没来得及看,头顶上的火把已经被熄灭,走廊里突然一片黑暗,看不到蛇的影子。 “该死的,这蛇怎么这么聪明,声东击西都被它想出来了。” 他刚要抬步催动源力点燃火把,不料黑暗中一个闪身撞在他肩膀上,是另一个人的肩膀跟自己背对背,但是这种感觉就像是撞在一具柔若无骨的背上。 “小心!臭蛇想要偷袭你!” 一轮阵法耀眼的瞬间,东筱祺被这道光刺得睁不开眼,自己的背后居然是那个讨厌的家伙,他强行催动源阵照亮空间,几道剑光闪过,手中的琉璃长剑溅上了鲜血,蛇头落地。 第29章 荷镜双 “啪!” 硕大的蛇头滚落在地,蛇身爆出的鲜血,流了一地,犹如一条血红色的溪流,在这地板上蔓延。 “火把,燃。” 黑衣男子斩下蛇头后,东筱祺点燃了走廊的火把,一道道火光被引燃,黑暗的走廊里,又在再度明亮了起来。 这时,他回过头看那个黑衣男子,这人正在收回手中的琉璃长剑,还不忘擦拭干净,这等琉璃材质打造的武器,若是沾染了鲜血,那便脏了。 “刚才的救命之恩,多谢了。” 东筱祺抱拳向那人道谢,额头流出冷汗,感到心虚,刚才确实太惊险了,要是他没出手,或许现在自己的脖子或者头上,就要被咬出两个窟窿。 “看不出来,你还会说谢谢。”那人背对着自己,冷冷的哼了一声。 “怎么不会?现在我们扯平了,我刚刚也救了你,你现在也救了我,我们两个,也算是两清了。”东筱祺轻叹了口气,总感觉这人怎么一定要自己出丑似的,不过他没有去管。 “你若是真心道谢,那就把东西交出来吧。”男子回过头时,手已经举在半空,做出向他索要的手势。 闻言,东筱祺看到他这个手势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忽然失声笑了出来:“什么东西?” 他感觉这人似乎知道些什么,按理来说,蓝鲸王赠予自己玉佩,也就只有他和烛颛才知道。 “还在装傻充愣?修炼者来到这里只有两种目的,一为钱财,二为源符! 我从不做让自己吃亏的事情,你之前那样对我出言不逊,我都还没有找你算账。”他还想说话,可是身上突然涌现出一层寒气,让他难以忍受,忍不住的咳了出来。 “巧了,我这两个都不为,我只为寻找自己的另一半而来……你这样子,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啊?怎么感觉你的身体,特别的虚弱?” 这人和东筱祺看上去年纪相仿的样子,却总是会突然咳嗽,东筱祺不禁疑惑起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于是伸手去扶他靠在墙壁下休息。 “另一半?原来你是带着这个目的……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你把它给我。” 斗篷下的清冷眸子中闪过一丝青涩,他听到东筱褀说的这句话,忽然变得抗拒了起来。 东筱祺见状,伸手按住了他的瘦弱肩膀,手中忽然运转着一缕温暖的金色气流,纳入进他的体内,帮助住他压制着那股寒气,见到这一幕,黑衣男子惊讶了,他可能没想到东筱祺还有这般神通。 “别动,就算不能救你,也可以帮助你延缓一下,你老实回答我,你要我身上的什么?还有,那半枚玉佩,是不是在你这里。” 运转烛颛的本源能量给这个陌生人也并非是东筱祺的意思,而是烛颛看他这么可怜身患重病又来找源符,帮助了东筱祺,它才帮助救他,如果不是这样,东筱祺早都抛下这个家伙自己去找源符了。 “我什么都没说。”眼神闪躲之际,黑衣男子的目光,注意力不在他身上。 感受到他的四肢已经逐渐温暖,冷冰冰的面孔,也有了血色,东筱褀这才收回能量,打量着他道:“我可都听到了,你,是不是那个另一半玉佩持有者?” 他刚想开口辩驳,但是东筱褀的眼神,又变得凶狠:“想清楚了再说。” “是又如何?我从来没想过打开虚无的另一半钥匙,会在你这种毫无修养的人手里。”极为冰凉的声音腔调里,东筱褀听出了一种委屈的感觉。 这种指名道姓的人格指责,东筱褀听到之后不是生气,反而还冷冷的笑了:“这通往虚无源符大门的半枚玉佩在我手里,那也是对我能力的认可,像你这样,拥有一身不弱的实力,却没有丝毫的怜悯,恐怕才是最让人发指的。” 咬牙切齿的望着眼前冷笑的少年,男子稍微有些成熟的面孔,当下气得脑袋发昏,或许他的年纪,要比东筱褀年长了一两岁,被自己小年纪的人给这般教训,略带着清灵的嗓音,极为的尖锐:“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不就仗着你有那岩石帝的传承吗?你如果敢和我比拼源阵,我保证打的你跪地求饶!” “有种你就试试看!”东筱褀也气的急眼了,他走南闯北四个月,从来都是别人对他和善,遇到这么个能和自己打得有来有往,说话丝毫不客气的,这人还是第一个。 “筱褀,别再和他多费口舌了,我觉得是我感应错了,那半枚玉佩肯定不在他身上。”见到这两人闹得这么凶,烛颛觉得有些浪费时间,便低声在东筱褀耳旁提醒。 “你就算不说我也不想理他,我是来找源符和另一半的,找不到另一半就算了,我还不想找,有源符就够了,来这破岛上和人结仇吵架,我还不如不来呢!”大骂了一句后,东筱褀站起身,打算继续往甬道深处走去。 “你这人,来找另一半和源符,就是这种态度吗?!看看你这种一点担当都没有的样子,哪个女孩把自己的终身幸福交给了你,那才是倒了八辈子霉。”看到他就这么一走了之的背影,黑衣男子终于忍不住心里的愤懑,失声斥责了起来。 东筱褀走了几步,忽然脚步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看着眼前黑不见尽头的甬道,眼眸微微放大,担当两字,似乎如同千斤沉重的高山,压在了身上。 “你说……什么?”他回过头,看着那个坐在地上,受尽苦楚的男子,脑海里回忆起和温珞清相处的时光,那时,她好像也是这样教训自己不在乎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感情,只在乎自己的快意江湖。 “你走吧,走的远远的,不要再出现了!就当我们两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男子错开话题,愤怒的赶他离开。 他没有理会这句话,俯身蹲下冷冷的看着他的眼睛,声音之中,带着委婉:“你说我,没有担当是吗?” “不止是没有担当这么简单,而且你还很不尊重人,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如果你真的是来这里为了寻找另一半,就按你这种性格,谁会愿意接近你?”男子没有明说他的过错,可能也是在指望着,他能自己明白,然而东筱褀直来直去,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无花岛没人愿意接近我,王朝皇城之中,一定会有人在挂念着我。”东筱褀想了想,露出笑容,俯视着他。 男子见他这般没有羞耻心,更是气的咬牙:“那你就去找你那个挂念你的人啊,你来无花岛干什么?虚无源符要的是一对真心相爱,白头偕老的爱侣,你这么花心,就应该把你赶出去。” “谁说我花心了?我都那样拒绝珞清的示爱了,应该说我一片痴心才对! 这虚无源符要的是一对真心相爱的爱侣?原来是这样……那我可真来对地方了。”他忽然在手掌中闪出蓝鲸王赠予的半枚玉佩,黑衣男子见到后,顿时眸子极度震惊。 “珞清……是谁?没想到玉佩真的在你手里!” “那你以为我说的是假的吗?你既然知道这个事……那我可不能让你泄露出去。”他眸子一沉,向他伸手。 “干什么?”男子一愣,不知道东筱褀是什么用意。 “你不是说我没有担当吗?这次我就用行动证明给你看,我要找的另一半玉佩持有者现在还没找到,你实力是很不错,但料想你再有实力,我看你也还是一个人,不如这样,你和我一起去找源符,没准还能遇到那个戴着玉佩的玉清宗女弟子。” 男子闻言,仿佛是被他说的这些话,给刺激到了,半晌,他摇头,似乎极为不情愿。 “不敢去?” “你不要去找虚无源符,因为你配不上。” 他闻言,面色一怒:“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配不配得上?!难不成那玉清宗的女弟子不敢来无花岛吗?” “你什么时候能够认清楚你的位置,我再和你说。” “胡言乱语!什么我的位置,你待在这里好了!”脸上闪过不服气的情绪,东筱褀急匆匆的离去。 “你没有一对完整的玉佩怎么进去?连那个地方长什么样子,你都一点不清楚。” “难道你有玉佩?”他回头,瞥了一眼这家伙。 “我没有玉佩,但我知道怎么进去。” “那该怎么走?你最好不要耍我。” “我都快被你给气死了,不想和你多废话。” 东筱祺脸一沉,又回头把他给背了起来:“你只管说怎么进去,遇到危险我来挡,” “你……背我干什么?”男子被他突然这么背在后背上,顿时吓了一跳,回过神时,脸色绯红,有些吃惊。 “你不是说自己被我气死了吗?那就不要看我的脸,这样眼不见心不烦的,我也不至于被你气得抓狂。”东筱褀背着他边走边说。 “还不是你一直不肯跟我认错,要不然我现在早都到了那个地方……”被他这么背着走路,男子生涩的面孔,有些不自在,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中双臂搂着东筱褀的脖子,力度非常大。 “我有什么错?我实话实说而已!你别死死搂着我脖子啊,黑衣男!”东筱褀迈出步伐背着他继续向前走,有些喘不过气,背上的人被他这么一称呼,原本紧张的情绪,也得到缓解,唇角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头缓慢的靠在东筱祺后背上。 “黑衣男……这么俗气的称呼,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我有名字,叫我荷镜双。”他轻声笑了笑。 “荷镜双?我在东域王朝这么生活这么多年,倒还没听过荷字开头的氏族,你的来历,倒也神秘。”东筱褀不可否认的点头。 “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荷镜双伸出右手的两指,轻柔的划过他头上的发丝。 “东筱祺,记住你救命恩人的大名,那北方海域和西方大陆,我迟早都会踏足的!亲自去迎回我的老师。”东筱褀又想起了海尊者,他现在何尝不想念这个能力逆天的老师,若是有他在这里,或许这一切都会变得很简单吧。 “东筱祺……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你倒是有些本事,只可惜,你诞生在东域王朝,能在这个落后王朝当中,晋级准六段造化,资质看上去,确实已经很不错了。”荷镜双知道了他的名字,暗自记下了东筱褀。 “落后王朝?你敢看低我东方大陆?我告诉你,就是这落后王朝走出来的人,把你这来自西方大陆的修炼者,给压在底下不得动弹,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听他嘲讽起养育自己的第二个故乡,东筱褀难免激起愤慨情绪,回敬他道。 “你这么想打架,等我恢复好了,我和你堂堂正正打一场!”两人就着区域有别的话题,而吵得不可开交,荷镜双自知现在寒气入身的自己,绝对不是东筱褀的对手,他只得记下这笔账,等到恢复了伤势,再找他算算总账。 在这条黑暗甬道里,走了有些时间,东筱褀忽然叹了口气。 “你叹气做什么?是累了吗?”荷镜双问他。 “你说,那个有着半枚玉佩的玉清宗女弟子,是不是已经用了什么秘法进了那个虚无源符空间了?都过去这么久了,她总不可能还停留在原地吧,我觉得我应该没戏了。”同样是在黑暗的道路上行走,东筱褀难免犯起在岩石帝墓镜子长廊当中,唉声叹气的老毛病。 “怎么可能呢?我不是早就和你说了虚无源符的领域,必须要有一对完整的玉佩才能进去吗?那个女弟子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个人进去啊。 而且虚无源符是阴阳两极之中诞生的源符,只有在一阴一阳的调和下,才有可能被收服,单人收服的下场只有六个字,死无葬身之地。”荷镜双和他道明了收服虚无源符的途径,东筱褀听了之后才明白了,他心想一阴一阳,不就暗示着一男一女么?收服虚无源符的条件,果真苛刻无比。 “那你说那个女弟子到底在哪里呢?我连她的音容笑貌,连最基本的姓名,都一概不知,这收服源符一事,又该从何谈起?而且你说的也很对,我若是没有责任与担当,也确实配不上她。”他终于反思起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的确非常失态,对一个和自己一样的男子都能这样大吼大叫,更何况,是要面对那个即将属于自己的终生爱侣呢? “你这是……演的哪一出?是真的知道错了,还是假意作戏给我看?”看到他背着自己站在一片空地不走了,荷镜双听了他的话,面色有些微微惊讶,他不敢相信,东筱褀就这么低头认错。 “荷兄弟,你来自西方大陆,你一定对这个宗门有过了解,你说我该怎么办去面对她?”东筱褀犯愁,他挠头拿不准主意。 闻言,见他这般窘迫面色,荷镜双有些微微愣神,眨了眨眼睛,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话中带有几分挑逗意味:“你是只想了解这个女弟子,还是想了解玉清宗全部人?如果被她知道自己的另一半是这样的风流成性,她是绝对不会和你有过半分关系的。” “我发誓我没有过那种行为,只要她的心意也和我一样,心中只有她一人,哪怕是承担被东域王朝辱骂,和玉清宗有染的罪名,我也认了,毕竟在这东域王朝之内,除了我的父母,我谁都不在意。”他眼眸当中的神情里,极为痴情,又带着一种非常认真的状态。 望着他眼里的那种深情样子,荷镜双垂下眸子,他沉默了,许久,才听到他说:“你说的……都是真心话?背负骂名,与玉清宗有染,东筱褀,你这样做的话,只会被全东域王朝所针对,你真的肯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和她在一起吗?” 他抬头看向别处,眼中似乎触景生情,回忆起当时温珞清对自己失望的模样,在脑海里,曾无数次想象过,在面对真正要一起走入殿堂的那个人时,自己会做出什么拼尽全力都要拥有她的举动,然而这一次他又怎么会再失手。 “若此生不能把半块玉佩拼成完整的一块,和那个陌生女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我来到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真是个傻瓜,你连她姓甚名谁,有着怎样的悲惨过去都不清楚,就这么冒失的许下一生的诺言,这东域王朝,是什么时候出现了你这么个异类。”荷镜双瞥过头去,伸手掩住面孔,不让东筱褀看到自己在暗自擦拭泪痕。 忽然,前方一股炽热气浪迎面而来,东筱褀抬头望去,不远处的尽头,一扇半遮掩的大门,从里头泛着红色的微光。 看他站在原地不动,荷镜双喊了他一声,东筱褀回过头来,看到他哭泣停止后,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那边是什么地方?”东筱褀满脸疑惑的指着远处。 “那里应该就是火海迷幻阵,你不是想去找那个女弟子吗?够胆子的话,就跟我进去闯一闯,没准之后你能遇到她。” 第30章 火海迷幻阵 推开大门后,迎面而来的灼热气浪,让东筱褀和荷镜双感到非常的难耐烦躁,眼前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岩浆河流,脚底下不断有沸腾的滚烫火花冒泡。 东筱祺有烛颛护住自己的心脉,自然不会感到自己仿佛置身在一个巨大的火炉,可是额头上的汗珠,难免也会留下几滴。 “这里就是你所谓的火海迷幻阵?那虚无源符,果真是诞生在阴阳之间,闯过了这片火海,恐怕下一次就是冰天雪地了。” 他转头瞥了眼站在身旁的荷镜双,后者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把目光紧紧盯着那条岩浆长河。 这时,烛颛告诉他这里的岩浆有真有假,真的就是源力所演化而来的,假的就是虚无源符制造出来的假象。 “你的意思是说这片火海岩浆,有些地方是真的,有些地方是假的,实际上踩上去也不会有事?”他低头询问烛颛,希望它能尽快找到方法。 “当然了,你如果没有人指点的话,天黑都到不了尽头,按照我说的去走,包你一次过。” “那就带路。” 有烛颛这么靠谱的存在,东筱褀早就兴奋的不行,他刚抬脚就要走, 那荷镜双见他如此草率就去蹚这片火海,不由得微微一怔,他心想,要想走过去,就必须找对位置,否则盲目走只会掉进火海被烧成灰烬。 这东筱褀按理来说,应该不知所措才对,可眼下情况是,他的表现极为反常,这倒是让荷镜双心生起疑惑,这个家伙的身上,似乎有种深藏不露的感觉。 “把八卦沧海盘放在你手上,第一步先跳到西边的那块石头上去。” “好。” 他依言照做,唤出八卦沧海盘,纵身一跃跳入西边的一块浮动岩石,烛颛说的没错,这石头上的火焰,并没有引燃他的身体,听它的话,速度会快很多。 “下一步往东,跳的时候注意点脚下,就算你跳的地方是对的,但要是不小心沾了岩浆冒泡出来的火星,也会烧到衣服的。” “嗯,知道了,咦,那个荷镜双去哪了?”他回头张望,除了沸腾的火海,再无荷镜双的身影。 “别看了,他在脚踏青莲呢,比你这一步一步跳要更快。” 放眼望去,一排火海被一朵青莲花瓣给熄灭了,只留下融化的岩浆,冒不出一朵气泡,原本滚烫的温度也在此刻降低。 先前那股熟悉的味道被东筱祺闻到时,倒是有些心旷神怡的感觉,就连被那种灼热感所带来的不安,都被瞬间稳定下来。 “原来那朵打破山洞外洞府封印的莲花花瓣就是他的,难怪啊,莲花本来就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荷镜双,这个名字倒是也有些和莲花什么的有点联系。” 他暗自想着,眼眸望去,瞥向那个在火海之中,踩在一朵青莲上的荷镜双,那家伙背对着自己,像是忽略了他。 “快,离出口差不了多远了,加快速度,我的意识在告诉我,这里有一种不太对劲的感觉。”烛颛焦急提醒,他现在已经到岩浆的一半距离之后,但是那种焦躁感,还是在心头没有散去,烛颛的话却告诉他,这里没有这么简单。 突然,他连续跳过几块石头后,在一块岩石喘息时,滚烫赤红的岩浆底下,突然闪过一团体型庞大的的身影,由于只是一瞬间,速度过快,没看清楚,但是却吓了他一愣。 他心想,这岩浆底下难不成还有活物?如此温度,寻常魔兽就算身上的鳞片再怎么坚硬甚至是耐高温,也扛不住在这样的岩浆长河里来去自如,如果真是活物,烛颛应该是感觉得到才对。 “东筱祺,把你的玉佩扔过来,没有玉佩我找不到湖心大殿的位置!” 远处,脚踩青莲上的荷镜双对他呼喊,那条在岩浆底下极速游去的像蛇一样的巨蟒,突然游向他,一眨眼的功夫,就从岩浆河面冲了出来。 那是一条赤红大蟒,东筱褀震惊了,这无花岛果然是养蛇的地方,可它绝对不是一般的魔兽。它居然能活在这上千温度的岩浆河底,这条魔兽该不会和那条在甬道里吃人的大蟒有关系。 “小心啊!”手中枪芒闪过,他双手举起罟朔之鸿,借助岩石的反向跳动,凌空跃起砸中了蛇头。 “东筱祺你疯了吗?!”荷镜双看他又这么胡来,不由自主的颤抖。 “砰!” 蛇头硬生生的挨了东筱褀这么一枪,那条岩浆火蟒被砸掉了满嘴的蛇牙,它吃痛似的钻入岩浆河底,飞快蠕动,溅起的岩浆眼看要溅到东筱褀身上,忽然荷镜双出手拦在他面前。 岩浆河留下了一条血路,东筱祺站在青莲上空收枪,盯着那条大蟒离去,恐怕它等会可能又要发起猛扑。 “你真的是疯了!”身旁的荷镜双拽住他的衣袖,使劲一拽,东筱祺失足跌落在荷镜双脚下的青莲,那种莫名的清香味让他感觉非常头晕。 “能不能把你这朵莲花给收起来,我闻到它的味道闻久了特别难受,感觉头都要炸了。” 他按住罟朔之鸿,艰难的站起身,荷镜双闻言,面色一怒,本来想说些生气的话,但是看到他捂着自己的头,于是又道:“你把玉佩给我,我打开传送门后就把青莲给收起来。” “你从头到尾就是为了这块玉佩,想要的话,那你就把这朵莲花给收起来。” 他踉踉跄跄的站稳,又察觉到岩浆河底下那条火蟒可能还不死心,想要再冲上来撕咬他们。 “你疯了是吗?青莲在这种地方收起来我们两个都会掉进火海被烧成灰,而且湖心大殿的位置都没找到,火海迷幻阵都还没走完,你是不是脑子被热傻了?”荷镜双被他气的不行,听到东筱祺这番话更是手中亮出琉璃长剑,打算抬脚把他踹下去。 “我不管,反正你这朵莲花不收起来玉佩你也别想要,而且你的注意力只在玉佩上面,从来都没有关心过我要找的那个女弟子,我一路把你从甬道背到这里的大门,你还嫌我这嫌我那。” 东筱祺可能是真的头被热傻了,荷镜双听到他的胡言乱语后,感到极为无语,他不知道是该为东筱褀一路背着自己而高兴,还是为东筱褀的直言不讳该生气。 “我没关心过你?你在过道是非不分,对我恶语相向的时候,我都还没找你算账,你反而还可怜上了?再说,同样都是为了源符,你我目的不同,我就一定有这个义务帮你找到那个所谓的玉清宗女弟子吗? 岩石帝可能真的是糊涂了,选了你这个传承人来继承他的帝位,拥有源符之后所承担的那些责任和压力,不是只靠一时的热血就能走的通这条路。” 闻言,东筱祺被教训的闷声咬牙,强忍了下来,他之所以忍着怒气不发作,是因为眼下当务之急要把火蟒给解决了。 “火蟒呢?” 两人都未看见,只感觉脚底下变得无比燥热,忽而一股震颤感,青莲下的岩浆大石被蛇头撞开,它躲在青莲底下了! “啊!” 慌忙之中两人被突然袭击给撞散,一声惨叫,原本耸立在岩浆上方的青莲被即刻收回,荷镜双的衣袍,眼看就要被岩浆所溅到,东筱褀的手掌突然唤出八卦沧海盘,拦在了中间。 “臭蛇,老来找我麻烦,小爷没那么好惹,翻海擒龙掌!” 东筱祺的心头怒火被点燃了,烛颛没见过他这么生气,见他双手按在中间,像是领悟到了什么。 一层急剧的源力涌入其中,旋即,翻海擒龙掌居然不在他手中就可被施展,而是趁火蟒停顿的瞬间,汇聚在半空,从其浮现一道巨大掌印,狠狠盖了下去。 “砰!” 带着龙吟声的翻海擒龙掌,一瞬间压制住了岩浆火蟒,其中夹杂的瀚海气息,犹如磅礴大海熄灭了这里的岩浆,化为了一条可以步行的石路。 “嗷!” 火蟒被这一击砸得剧痛,拖着重伤的蛇尾想逃,看它蠕动的方向是尽头,可是岩浆河的尽头还是岩浆河,他没顾虑这么多,奋起一脚一跃而出,想把它就此斩杀在这个地方。 “斩草除根,不能留你!” 此时调整好状态的荷镜双,也拎起琉璃长剑往后杀来,那火蟒见左右夹击,想躲肯定是躲不了的,吃了翻海擒龙掌一记重创,提起蛇尾爬动都已经不容易了。 利剑和长枪刺来时,火蟒蠕动蛇尾高举蛇头往一处石墙狠命砸去,竟硬生生被它砸出一块洞口。 “往哪跑?青莲缚!” 荷镜双的琉璃长剑即刻被收回,两轮法阵在他手上凝聚成一条若有若无碧绿长绳,随后从他手上消失,凭空就套住了蛇头和蛇尾。 借此机会,东筱祺心里狂喜,手中的罟朔之鸿双手一挥,枪芒闪过,横空斩断了它的蛇身,他看到荷镜双收回那条碧绿长绳,不由得好奇:“喂,你一个大男人用绳子去打架?” “要你管!要不是我刚刚抓住它你能那么顺利吗?” 两人停在身首分离的蛇身一块石板上,彼此之间,虽然还是互看不顺眼,但是刚刚那番合作,却拉近了些距离。 其实可以看得出,荷镜双想要的只是东筱祺一个真诚的道歉,而东筱祺想要的也仅仅只是一句朋友之间的关心,可是这俩人的性格都倔的很,都不会轻易跟对方服个软,所以那种非敌非仇的心生芥蒂,没办法冰释前嫌。 “现在该怎么走?”他虽然很烦荷镜双,但是要找到虚无源符却又不得不靠他。 荷镜双闻言,摇头轻轻的哼了一声:“把玉佩拿出来我就告诉你。” 东筱祺见他这么想要玉佩,于是带上沧海纳戒,往其按了一下,那根蓝鲸王给予他的玉佩又被唤了出来握在手中,可他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微愣,看样子还是不太想给荷容,半晌,才道:“女弟子还没被找到,你有什么办法进去吗?” “怎么,你难道非得要等到她才肯进去吗?”荷镜双轻轻的笑着,他看到东筱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两只眼睛微微的眨了眨。 “算了,给你好了,等不到就等不到吧,既然命中注定遇不见,那就不见罢了。 我跟你先说好,这枚玉佩可能开了湖心大殿的大门之后就失去了它的作用,可是在我眼里,它存在的价值胜过虚无源符,胜过无花岛的每一件宝物,具有不可替代的意义,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一定要还给我,可以吗?” 东筱褀认真起来的样子,倒是让荷镜双有些刮目相看,他听到这人低头说话的样子,都有些发愣。 荷镜双轻微颤抖的唇角,眸子里居然露出了一种难以见到的温柔,他沉默了一会,五指接过东筱祺传递的玉佩,一声不吭。 天知道荷镜双在这一刻沉默的时候,东筱褀的眼睛,转了过去,不知道看了多久的一直在看着刚进来的那扇石门,他的心里,此时此刻,或许只想着那位玉清宗的女弟子,对他而言,这份来之不易的千里之缘,应该要格外的关注才是。 “可以,等出去了我一定把它还给你,既然你这么在意这个来自玉清宗的女弟子,那我也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东筱褀的背后,传来一声啪嗒的声音,紧接着,一道和漩涡极为相似的传送门,缓缓的在两人的面前逐渐浮现出来。 闻言,东筱祺转过身来,看着那道突然出现的传送门,愣住了神,又问道:“答应你什么?” “虚无源符具有阴阳双重的力量,若想降伏它,必然是要至阴与至阳的调和,若是你心中有挂念之人,一定要忘却,等着你的那位女弟子一起去收服,可别死了。”荷镜双低头语气幽幽的说着,他不敢看东筱祺,可能是在害怕什么。 “放心,你只管带我去那里便好,剩下的,我自己心里有数。”他抬头看向别处,原本认真严肃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颤巍。 “那你就要说到做到。” 两人一同踏入了那传送门之外的空间,眼前的黑炭路,顷刻间变成花草盛开的茂密森林,一座悬浮在天上的岛屿,正安静的伫立此地。 如此看来,这无花岛在外岛才被唤作无花,而在这一片生机盎然,美轮美奂的浮空岛上,想来这虚无之称,在东筱褀两人来到之后,也会变得踏实了些。 第31章 一梦惊醒吐真言 “还没到目的地,玉佩我还暂时不能还给你,等找到了虚无源符,我再物归原主。” “也行,人都还没找到。” 荷镜双先行一步踏足那片浮空岛上的湖边森林,东筱祺也紧随其后,这时,身后的那道传送门也即刻关闭。 “这个地方适合休息,而且我也能感觉到,虚无源符的距离不是特别遥远,符印也可以借此机会得到恢复。” 他停在一处溪流河畔,盘腿而坐唤出符印,打算为其补充能量,荷镜双见他这般举动,虽然没说什么,嘴角上露出的那副淡淡的笑意,显然看得出来,他还是喜欢这个相对安静的东筱褀。 这时,荷镜双倚靠在东筱祺身后的一棵树干下,坐下时双手交叉抱胸,确定周围没有危险后,才安然睡去。 “筱祺,他睡着了,你要不要把玉佩拿回来?你看你和他走了这么久的路,都还没见到那个玉清宗的女弟子,没准他就是骗你的。 我觉得他会的也太多了,不靠完整的玉佩就能进到这里,你就没有好奇过,他是怎么做到的吗?”烛颛听到外头安静了,这才放心从他心脏里钻出来。 “玉佩我迟早都会拿回来的,但不是用这种方式,他既然能有本事不用完整玉佩,就能带着我走进来这座浮空岛,那就说明,他对这座岛,甚至可以说是连虚无源符在哪里,怎样得到的途径都非常清楚.......”东筱祺右手举起土源符符印,纳入四周充沛的能量吸入其中,半柱香的时间,就停下来了。 再回头望了一眼已经熟睡过去的荷镜双,他的心中,已经冒起了许多的疑问,但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实他的想法。 “咳,咳咳!” 忽然,荷镜双像是受了凉,他捂住胸膛,剧烈的咳嗽,见到他这番难受的模样,东筱祺蹲下身子,伸出手去碰他的额头,碰到的一瞬间,他就缩了回来,那种冷热交替的温度,完全就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修炼者所能拥有的。 荷镜双的身上就这么一件黑色斗篷,东筱祺的沧海纳戒里,自然有不少的衣物,拿出来盖在他身上是他的第二步,才拿出来盖在他身上,他首先要做的是点燃起一堆篝火用来取暖。 “看不出来,你这么关心他。” 烛颛看他这么细心照料荷镜双,又想起两人从头吵到尾,从第一次见面就没有停止过,也是有些觉得他的这个举动,特别反常。 “只是看他可怜罢了,如果他没把我带进这里,我根本就不想搭理他。”东筱祺轻叹了口气,跟着荷镜双在这里耽搁了时间这么久,恐怕那个应玄英,早都已经搜刮完岛上的宝物撤退了。 “好冷……娘,救我,好冷,真的好冷。”即便是有篝火带来的温暖,和烛颛先前用本源之力注入到他身体,可也还是杯水车薪,无法从根本上救治荷镜双的这个病情。 见他蜷缩成一团,双臂拥膝,肩膀和双腿颤抖个不停,那副清秀面孔都变得煞白,甚至都呼出一口寒气,东筱祺看的感到十分惊讶,他很好奇这到底是什么病?能把人的身体冻成这样。 “筱祺,你别看我,我就算用再多的能量也救不了他,顶多只能缓解。”烛颛看东筱祺回头盯着他,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它当场拒绝。 “不行,我要救他,他都快死了,烛颛,快过来帮忙。”他蹲在荷镜双面前,一只手撑住他的肩膀,把他靠在自己宽厚温暖的胸膛上,可即便如此也做不了什么,此情此景,宛如当初救治深陷昏迷的温珞清一般。 烛颛闻言,摇了摇头,但是它又钻入东筱祺的心脏,道:“你救人心切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我不能直接救他。 你我本是一体,你身上也早已有我一部分的本源之力,你只要记住,东筱祺是烛颛,烛颛是东筱祺,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然后汇聚全身源力,死死抱住这个荷镜双。 记住,你千万不能松手!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帮他缓解身上这种神秘的寒气,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好,我听你的,不过你要向我保证,荷镜双千万不能死,他要是没了,我怎么把玉佩要回来?”东筱祺似乎也沾染上了这种寒气,四肢也跟着颤抖起来,但是有烛颛在护住他的心脉,这种寒气刚一附在他身上,就被消除掉了。 “放心,我来了,你汇聚源力抱紧他,越快越好。”烛颛的声音在他脑海回响,他点头,于是瘦弱的双臂稍稍用力搂住荷镜双入怀。 这时,他突然微弱的呼气,东筱祺闻到一股好闻的味道飘到他鼻腔,他很有印象,这种气味和那青莲散发的香味一模一样,他立马感觉要窒息了,一个可怕的真相很快就被他给印在脑海里。 然而,荷镜双在这个时候咳了两声,东筱祺听的有些不太对劲,他的声音居然非常柔弱,而且本来有喉结的脖子,居然像是失去了什么似的,那种声音犹如一位娇弱病美人在咳嗽,该死的,他骂了自己一声,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入非非。 一道白色的柔和光芒和烛颛的本源之力注入到荷镜双的身体,得到烛颛如此充沛炽热的能量和被东筱祺搂在怀中,荷镜双那原本憔悴苍白的面孔,渐渐地有了血色,恢复如初,颤抖冰凉的四肢也在此刻停了下来。 现在的他应该是潜意识在控制自己,一阵剧烈咳嗽后,手居然勾搭上东筱祺的后背,而且指甲深入他的肩膀,抓的东筱祺直喊疼。 “你别那么用力抓啊,肉都要被你抠下来了。” 东筱祺被他死死搂住,身体根本动弹不得,随着他纳入的本源之力盖过荷镜双身上散发的寒气时,自己的脸也变得煞白,看上去极为的虚弱,他顺势靠在树干上,得以喘息。 “娘,谢谢……我好些了,可是父亲还是没有回来……” 此时无声胜有声,东筱祺听着沉下头的荷镜双梦呓,这次知道他的父亲离开他们母子俩,一声叹气盖过了刚才荷镜双搂住东筱祺肩膀的肉疼声,他感觉自己也特别乏力,眼圈沉沉的,困意涌上心头。 望了眼靠在自己怀里熟睡的荷镜双,棉衣一盖,眼圈一合,头靠在树干睡的不省人事。 次日,一缕温暖的阳光照在这片溪流,荷镜双是感觉到头昏沉沉,靠的地方不是僵硬冰凉的石头,也不是干枯绷实的树干,是一块有体温,有心跳,有呼吸起伏的胸膛。 他起初是不想起来,因为靠在东筱祺怀里确实特别温暖,东筱祺的胸腔里有烛颛,那熊熊燃烧的烛龙真火在不断的升温,以至于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荷镜双被热醒了。 “东筱祺?啊,我居然在他怀里睡了一夜?” 他瞪大了眼睛,感觉这一幕非常不真实,睁开明眸时,脑袋里嗡嗡作响,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和他相拥而眠一夜之久。 “我们……昨天晚上是他救了我?!” 荷镜双感觉自己的瘦弱后背被一只手紧紧搂着,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坐在东筱祺身上,被这家伙紧紧的搂住在怀中。 他顿时一阵羞意涌上面孔,他居然脸红了,看着东筱祺的睡颜,荷镜双想挣扎着出来,却挣脱不开,因为东筱祺抱的太紧了,烛颛说了要死死抱住的。 “别怕,荷兄弟,我会救你,别怕。”熟睡的东筱祺潜意识当中感觉到荷镜双在挣扎,他也说着梦话,搂住的力度,更用力了。 “放开我!”他闻言,原本羞红的面孔变得更加无地自容,因为昨晚消耗的源力太多,荷容的四肢也提不起什么力气,想要挣脱东筱祺的拥抱也不是什么容易事。 “我会救你的。”东筱祺的意识还停留在昨天晚上,模糊的意识里感觉到荷镜双在挣扎,他以为是这家伙的病情又发作了,连忙死死搂住怀中人。 “无耻之徒,谁要你救!”见到东筱祺这番横腰搂抱,荷镜双的意识又清醒了许多,他更加想挣开东筱祺,可是手臂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连说话声也变得很微弱,脸上的情绪,变得非常的无助绝望,甚至清秀的脸庞,也都涌出泪花。 挣扎了好一会都没有挣开,荷镜双逐渐失落灰心,看了眼熟睡的东筱祺,手掌擦拭眼角的泪花,轻轻的抽声哭泣。 “东筱祺,你会付出代价的,不要以为你救了我我和你的账就两清!等我恢复了第一个杀的人就是你!你居然敢轻薄我。” 他说话的声音非常微弱,却也带着一丝委屈的哭腔,但终于道出了自己的身份,原来,从头到尾他都在欺骗东筱祺,根本就没有什么玉清宗的女弟子,有的,仅仅只是女扮男装的荷镜双,而她真实的身份和来历,也和玉清宗有着极大的联系。 只是东筱祺睡得太死,根本听不到他说的话,玉清宗的女子一向冰清玉洁,柔婉如此,怎么可能会和外界的男性有过纠纷,更不会像东筱祺这样胡来,死死搂住不放。 哭泣声越来越小,她也因为脱力昏睡了过去,等两人醒来已经是第三天了。 一开始是东筱祺恢复了体力首先睁开眼,怀中的荷镜双还在熟睡,看这尴尬的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他还是感到非常不适合,连忙放开了他,把他平躺在棉衣上,只是不巧,荷镜双也被他这番举动给惊醒。 “东筱祺!我杀了你!” 荷镜双猛地睁开眼,看到了东筱祺的那张面孔,心里极度的怨恨,他唤出琉璃长剑,虽然说话还不是很清楚,手脚也不利索,但至少也恢复了五成功力,想杀东筱祺,也足够了。 “喂!你发什么疯啊?我救了你你还要杀我,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荷镜双的身法极为迅捷,但也只是靠着一股劲,东筱祺稳住心眼,挥舞的罟朔之鸿抓住他极速冲刺的破绽,硬是没能刺到,而是被东筱祺凌空压制。 “哐当!” 两人的兵器僵持不下,东筱祺感觉这家伙比之前更强了,万斤重的罟朔之鸿居然都被他硬生生的扛住,可以看到荷镜双的面色上现在布满的不止是绝望,还有不能接受被他占便宜的事实。 “混蛋,你真是恩将仇报,我把你当兄弟你把我当什么了?我看你快冷死了,缩成一团那么可怜,于心不忍救你,可你呢,你却好心当成驴肝肺,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了,让你冻死我都不看一眼!”看得出来,东筱祺也忍了他很久,眼下终于有机会对他动手,他愤怒的指责荷镜双的不仁不义,可他哪里会去听这家伙说的话,他只想把东筱祺宰了发泄心头仇恨。 “废话少说,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理由,你占我便宜我就得杀你,我还以为你跟那些虚情假意的宗门男弟子不一样,以为你是个好人,没想到,你也是这种登徒子!你居然可以如此对我做出轻薄的事情。” 他再度唤出源阵,打算一举宰了这个占自己便宜的混账,清清白白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被如此比自己年纪小的人给这般放肆搂抱,一想到此,荷镜双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次的源阵比之前困住他的还要更强,威力上所散发的能量,让东筱祺都感到有些颤栗不安。 “真是满口胡言乱语,你一个男的我有什么好占你便宜的,我看你真的是被冻傻了!”他本来想施展荒漠陨星阵,但是考虑到玉佩还在他手上,不能轻易冒险,投鼠忌器。 “闭嘴!你既然有能耐占我便宜,那我就看看你有没有能耐承受我的怒火!青莲陨,凤璃万剑决!”荷镜双腾身掠上半空,面孔凝重,手上的琉璃长剑,忽然闪出一轮耀眼光圈,旋即缓缓移动着,而每当长剑移动一分,便是会留下一个犹如实质般的剑形残影,只是在一瞬间,光圈之外遍布琉璃长剑的诸多分影,抬手刺去,那些剑影闪电般向东筱祺掠去。 这些剑影虽然密集且具有无比寒冷的阴气,但是东筱祺的沧海游云步要想完美闪开,倒也不是件难事。 他的步伐涌起海浪,和那凤璃万剑决形成铺天盖地之势,但是前者所引发的磅礴海浪却是虚幻无比,万剑决分出的诸多剑影,顷刻间便刺破东筱祺施展沧海游云步的幻身。 “想抓我,你的速度太慢了。” 东筱祺不知何时闪到荷镜双身后,他抬剑斩去虚空的瞬间,东筱祺却不躲不闪硬挨了他一剑,但是没有伤到他的身体,而是斩到八卦沧海盘。 “铛!” 剧烈的嗡鸣声响彻森林,荷容手中的凤璃砸到八卦沧海盘时,手中吃痛条件反射似的收回,但是东筱祺已经不给他机会了。 “翻海擒龙掌!” 他狠命抬起一道能量掌印,伴随着巨大的龙吟声,瞬间砸中了原地的荷容。 “砰!” 爆炸卷起的灰尘,足足有半个广场这么宽广,等浓烟散去,荷镜双不但毫发无伤,反倒是被一层防御法阵,给牢牢固定在地上,原来荷镜双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做,所以提前在自己身上施加了这个法阵。 第32章 她的名字 “你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每次都能给我带来意想不到的转机,东域王朝有你这样的人存在,崛起恐怕也只有指日可待来形容了,所以,我更不能留你这条性命!” 当荷镜双撤回防御法阵的瞬间,双手之间凝聚出一面镜子,从形状上看上去,和八卦沧海盘无异,但它却是六角棱形。 看到这面小镜子,东筱祺感到一股窒息的感觉,涌上喉咙,很显然,他拿出这面镜子的时候,一种莫名接踵而至的寒意,在这森林上空蔓延。 “风雪翻滚,寒霜凝结,十里气息,皆为荒芜!东筱祺,你没有还手的机会了。 这种连源力都能被封印的灵宝,仅凭你的罟朔之鸿和那种突然爆发的符文能量,是绝对不可能做到抗衡的,在翎界,一花一叶都需要源力来维持,若是没有了源力,你又该如何施展武学呢?你就在冰雕中忏悔吧,等你死后,我再来夺取你的符印!” 此刻的荷镜双早已经不再是东筱祺所熟悉的那个人,反而更像是一位冷漠无情的杀手,这时,一股极寒冻气从那镜子里喷涌而出,瞬间冻结了还在愣神的东筱褀。 此时,他被冻在冰雾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潜蛟入渊呼吸法只有在窒息的情况下才能施展,然而,荷镜双封冻的是十里范围内的源力,没有源力,他无法运转真气,更无法施展阵法武学等一众。 虽然眼下四肢被冰封,只有脑子还能想,那就不要停止思考。 “这个荷镜双简直是疯了,我不能眼看他这么放肆!你如果在这里没了,海长幽宫一定会感应到,到时候他会把这座岛给轰进海底的。” 即便眼下的情况烛颛还在东筱祺心脏里,但它也能感受到了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如果没有烛颛在的话,东筱祺现在已经是一座毫无生气的冰雕。 “筱祺,帮我挣脱掉第二段枷锁,我要用烛龙真火把那个混蛋烧死!”烛颛驱散了东筱祺身上的冰封,使其能够在冰块中正常交流。 “我该怎么帮助你?快点告诉我!”他艰难的在冰块里扭动身躯,不断地挣扎着,焦急地询问道。 “你把全身上下所有的能量都集中到心脏里,冲破冰封的阻碍,无差别地流向四肢的任何一块躯干上,我一旦获得了你的能量,就能够挣脱第二段枷锁,但是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什么问题?快说啊,我都快被冻死了!”听到它说到最后哑口了,东筱祺焦躁无比。 “只要我挣脱第二段,得到了烛龙真火就可以帮你解围,但是烛龙真火所蕴含的高温足以将整座无花岛焚烧殆尽,同时也会危及到你,你需要前往一个阴气极重的地方,来解除这种恐怖的高温。 你如果考虑清楚的话就按我说的去做,我会争取给你足够的时间去寻找那个阴气极重的地方,但是有一点你一定要弄清楚,烛龙真火在还没有被你收服的情况下,你的情绪一定要控制住,不然很容易在你体内爆发。”它简单的和东筱祺说了一通,只希望他能尽快找到极寒阴气来调和。 闻言,他咬紧了牙关,情况紧急,也只有这个办法能够脱身了,便一口应了下来:“好,就按你说的做,这荷镜双我今天非除了他不可。” “既然如此,那我就帮你一把。” 得到东筱褀的应允后,烛颛即刻在他心脏里借助从四肢内所散发的能量气旋,给引进了心脏外围,神识气海内还剩余的真气,也被东筱褀给全部汇聚到烛颛身上。 与此同时,冰雕外的荷镜双,翘腿坐在溪流旁的一块石头,时不时望冰雕看了一眼,但很快就转过头。 “东筱祺,你知道吗?我和你一路来到这里,我甚至还有过那种可笑的念头,还以为你就是我母亲提到的那个,有可能帮我解开寒心淬身毒的男人,但我看错了人。 这种毒,即使连我父亲也无法解开,更不用说你了,没有火源符,就不可能做得到,现在你就跪在冰雕之中,为你所做的一切行为赎罪吧。” 他刚刚站起身,满怀怨恨的眼神转身离去,就在这时,一股无比强烈凶悍的灼热气浪,在那冰雾之中猛地向外扩散开来,所到之处寸草不留。 回过头来,只看到高达百米的火海当中,一条庞大的苍龙,全身遍布金色烈火,在那空中盘旋,狰狞的双目,恶狠狠的俯视着底下的荷镜双,看来这就是烛颛所说的烛龙真火,但这种只有高山一样的体型,显然不是烛颛的真身,也只是它的本源之火外放。 轰隆一声巨响,冰雕终于忍受不住如此恐怖的温度,瞬间被炸开,犹如一座火山爆发般,铺天盖地的热浪迎面而来。 “他居然有一条龙族魔兽庇护?这怎么可能!这火焰的温度,竟能达到如此狂暴的地步……”他的眼眸当中,少年疾驰而来的身影,被放大了无数倍,荷镜双无法压住内心的震惊,被他的这番凶狠表情,似乎是给吓到了,不禁退后了几步。 “烛龙真火,焚尽万恶!”东筱祺抬起左手,胳膊上燃起那缕金色火焰,随着那条苍龙从他体内升腾而起,一道令人胆寒的龙吟声响彻整个无花岛,接着,手掌枪芒闪过,罟朔之鸿的枪身遍布烈火。 “今天你就给我死在这里!” 咫尺之间的距离,荷镜双来不及施展源阵,仓促之下,他举起琉璃长剑挡在眼前,无奈东筱褀势头过猛,罟朔之鸿的枪尖碰到剑身的瞬间,便被斩断了。 “砰!” 长剑被斩碎,洒落一地,东筱祺的罟朔之鸿,眼看就要劈在荷容的头上,却突然间,荷容毫无征兆地伸出一掌,狠狠地拍在东筱祺的那张俊脸上,啪的一声,脑袋嗡嗡响,这一掌,似乎把他给打醒了,后脚跟没站稳,摔落在地。 一阵头晕目眩过后,东筱褀像是回过了神,脑袋晃了几晃,两手撑着身体,坐在地上,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荷镜双,眸子里极度迷茫。 “呃,我刚刚是怎么了?” “东筱祺,你……居然真的活着出来了。“ 荷镜双瞥了眼这个醒神过后的少年,明眸里有着说不出的惊讶。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把玉佩还给我!我要去找虚无源符!”他伸手朝他索要,荷镜双却依旧不为所动,脸上尽是羞愧难当的情绪。 看他还是这么低头沉默,东筱褀甚至有种想扑过去把她戴在脸上的面皮给撕下来的想法,看看是怎样一副容貌的面孔,这张面皮之下,到底是倾国倾城还是奇丑无比?他很想知道玉清宗能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别装模作样了,你真的以为自己把脸上的面具掩盖得天衣无缝吗?我跟你说,早在前些时间,我抱着你取暖的时候,我就已经听出来你的嗓音,和我完全不同。 正常来说,喉结这个地方,如果是凸起的话,是没有必要刻意去咳嗽的,除非你真的是有某种病根,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只能说明,你女扮男装的时候,没有想到自己的病会暴露出这不起眼的马脚,你就是那个玉清宗的女弟子,我说的对吗?” 过了几分钟之后,被东筱褀揭开真实身份的荷镜双,这才抬起那张早已布满泪痕的俏脸,气质上依旧不减,这时,本来成熟稳重的男子声音忽然又变成女性的轻柔嗓音,一句句的回应:“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又为什么要对我做那种事情?!你难道不清楚,清白对我而言,是一种绝对不能被染指的底线吗?” “要怪就怪你遇到的人是我,我和你最大的区别就是目的不同,你只是为了虚无源符而来,而我,不光是为了源符,还有那残缺的半枚玉佩,还是真正意义上寻找另一半。”他双手抱胸,情绪极度愤慨,这不仅仅是一种指责,还是一种处在美好错觉下的感情纠缠,对东筱褀来说,他想要的不是这种不明不白的爱情。 见他这番态度,荷镜双也没感到有一点意外,对他这种人,她觉得没有必要露出什么好脸色来对待他。 在听到东筱褀说的这些话后,她也在心里问自己,难道我就不是为了源符和爱情而不顾千辛万苦,来到这万里之远的无花岛,寻求这身外之物和终生幸福吗? 一想到此,苦笑了一声,女子的心终究是失望透了:“是啊,是我看错人了,我还原本还可笑的认为,你还有一点希望,看到你这么不顾自身性命之危也要救我,是一种值得让我去改变对你的看法,甚至还想过,被你救的时候,干脆就这么算了,但我始终也没想到,你还是这样死性不改。” 听得此言,东筱褀不免冷笑:“改变对我的看法,你如果想让我改变,就把你脸上的面皮摘下来,让我好好看看玉清宗的女弟子,到底是怎样的一副姣好面孔,你连坦诚都无法做到,我又该怎么相信你是对我有过指望。” 闻言,荷镜双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绝,她转过身背对着他,纤手拿出那对完整的玉佩,从肩膀上扔在东筱祺的面前,她的声音,听起来极为痛苦:“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听到如此绝情的话,东筱祺也没有多大兴趣继续再打扰,他沉默着弯腰捡起地上的那终于完整的玉佩,又道:“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荷镜双姑娘,既然你对我如此不待见,那我们之间,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过我看你这么可怜,年纪轻轻就被病魔缠身,我出于好意,提醒你一句话,如果你不想得到源符,空手回到你的玉清宗,那就留在这里好好休息,告辞了。” 听到他提及玉清宗,荷镜双的身躯,不禁微微一颤,她闭上了那对明眸,握紧了拳头,咬紧贝齿,被他如此欺负,心里委屈到了极点,满腔愤怒地道:“我不叫荷镜双!我叫洛静蓉,东域王朝前代才子荷容是我的父亲,你如果真的想一心求死的话,那就去吧,我不拦你,别怪我没提醒你,虚无源符的收服条件,我早都已经和你说过了。” 听到这个名字,他的心中一震,原来这才是她的真名,没有想到,西方大陆玉清宗女弟子的父亲,竟然是东域王朝前代才子,顿时有几个问号在他脑海浮现。 他想知道,为什么她要改姓呢?这其中的故事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父亲,现在又在哪里…… 沉默片刻后,东筱褀停下脚步,走了回来,决定向她道歉,他微微屈身:“静蓉姑娘,对不起,我不应该提起贵宗,让你想起那些痛苦的事情,先前我说话的确是特别过分,请你原谅我。” 他的话还未说完,却看到洛静蓉转过身来,走到他面前,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和委屈,面孔上已经被泪痕覆盖,看上去清冷又凄美,东筱褀见到这张脸后,有着说不出的心疼。 “你知道,我等你这句对不起,等了多久吗?你早就应该要向我道歉,而你却一次又一次惹我生气。 在甬道里你救了我,在这里你又舍身救我,为了让我寒心淬身毒得到控制,你甚至不要命的去救我。 我当时真的就以为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可惜你不是,你不是我想要的那种人,也不配让我原谅你,更不值得让我和你一起去找虚无源符,我已经受够你了,忍了很久了。” 原来洛静蓉在心里已经憋了这么多委屈话要和自己说,他的面色非常难堪,心想着如果他能早一点知道这些事情,知道她是一个经不起折腾,心里容易受伤的少女,哪里还会那样对待她?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静蓉……姑娘,我也没有想过自己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伤害,我怪自己没能早点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女弟子,如果我能做出什么让你原谅我,至少让你心里面好受些,那尽管责罚我便是,我毫无怨言。 不过我也是修炼者,我也有自己的志向,我不可能因为一位来历神秘,并且实力强大到离谱的神秘女子,就扰乱了想法,而且有些事你的确是做的出格了,你不该阻止我救人,也不应该女扮男装来欺骗我,因为我这个人,最讨厌谎言。” 闻言,洛静蓉不禁冷笑出声,她的笑容中带着完全的冷漠,仿佛对东筱祺的话感到非常反感,她缓缓开口:“你太高估自己了,我女扮男装只是为了掩饰我的容颜,方便我在下山历练的时候,能够避开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你,你以为我是故意接近你,欺骗你的感情?我当初都完全不知道你是一个怎样的人,这感情又谈何而来? 还有那些盗宝贼,你也太天真了,你以为救下一个盗宝贼,就能够挽回他们心里残存的一丝良知吗?贼,永远都是贼,他们的本性无法改变,就像你一样,总是那么自以为是,与我争辩对错。 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向我道歉?就算是仅仅三个字对不起,或者是带有懊悔之情的一句话,哪怕只是一个字,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你伤得这么痛苦。” 语落人惊,东筱褀在得知了一直心心念念,想得到的那个玉清宗女弟子,竟是如此心态来看待自己,感到极度的难以置信:“就算是这样的,你当初也不应该插手阻挠我救人,不然也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归根结底,你的所作所为,没有怜悯,只有冷漠。” “怜悯?如果西方的宗门都如此冷漠无情,那你东域王朝早就被踏平了,你们应该知足,西方的超级宗门之所以没有完全踏平这里,如果不是因为源符的缘故,东域王朝能苟延残喘几年,靠的就是那些年老体衰的审判境能活多久。”看他还是这样不肯服气,洛静蓉更为恼火的呵斥东筱褀。 接近十六年的抚养之恩,东筱褀已经在心里,把东域王朝当成了自己第二个家,洛静蓉的清冷孤傲,完全是建立在修炼天堂的优越层次上,但东筱褀却不是,他是一步一个脚印艰苦的走出来,所以他绝对不能接受洛静蓉如此看低东域王朝。 眼眸中闪过一丝凶狠,牙齿咯咯作响,他怒道:“洛静蓉姑娘,你败给我的次数,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你既然是身为西方玉清宗的女弟子,却屡屡败给东域王朝的修炼者,难道你就不感觉到耻辱吗?” “东筱褀!你不要太张狂了!”被他说到这个痛点,洛静蓉当即面色气的发昏,极为愤怒。 “既然你这么没有荣辱感,输给我又让你给你们宗门摸黑的这件事,我如果昭告全东域王朝,你会不会因此而没脸见人呢?”他冷笑出声,要的就是让她难堪。 对于她这种极为看重颜面清白的女子而言,东筱褀想不出有别的办法来征服她,暴怒的情绪下,洛静蓉失态的拾起地上的琉璃长剑碎片,扔了过去,大声呵斥道:“你要是敢这样做的话,我拼了命也要宰了你东筱褀。” 他侧身躲过划过脸颊的碎片,稳稳的用手接住,盯着碎片沉思了片刻,又道:“这把剑,是你最心爱的兵器吗?” “你少扯开话题!把我的凤璃还我!”洛静蓉抬掌要扇他,东筱褀又躲开了,他来到长剑碎成碎片的地面,一个想法忽然冒上心头。 “静蓉姑娘,如果我能把这剑重新复原,你会考虑我的条件吗?”他回头望了眼这个正火气上头的女子问道。 “什么条件?我可不会答应。”她还在怒气上,冷哼了一声。 闻言,他微微笑了笑:“别着急着拒绝,我的条件就是我把你输给我的事情烂在肚子里,你也不要这么生气了。” 看到这家伙露出了阳光般温暖的笑容,洛静蓉微微愣住了神,道:“就这么简单?你会是这么好心的人?” “当然了,毕竟你是我要费尽心思去得到的另一半啊,我总不能亏待你。”他趁热打铁,不断用话去引起洛静蓉的兴趣。 “谁要做你的另一半,和你这种人在一起,我就怕哪天被你给气死。”虽然嘴上说的话极为不饶人,但是心里的那股怒气消了一半,白皙双唇微微的一撇,眼眸望向别处,不想正眼看他,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感到非常嫌弃这个不靠谱的男人。 “你听我把话说完,静蓉,别光听一半啊,和我在一起,有意思的事情多了去了,怎么可能会被气死,我的条件当然不止这一个,你的剑我会修好,你输给我的事情,我也会绝对保密,但是虚无源符,你要和我一起去收服,怎么样?”他眨了眨眼睛,希望洛静蓉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意。 闻言,洛静蓉背对着他,过了几分钟后,她才回应:“你说的这些条件,我还要再考虑一下,但是虚无源符,嗯……就算你不说,我也要跟着一起去。” 第33章 漩涡底下 “还要考虑一下?我都这么有诚意了,这么好的条件,你都不心动吗?”他扶额苦笑,完全不知道哪一点还不足以吸引到洛静蓉。 “谁让你这个人,给我的初次印象就是这么差呢,油嘴滑舌,自以为是,还黑白不分,你这样的性格,不说是我,你看看谁会喜欢?”洛静蓉直接指出了他的不足,这也是在希望,他可以把这些坏毛病改过来,不然的话,她真的不想再和东筱褀有半分纠缠。 闻言,东筱褀低头小声嘀咕:“那珞清为什么会对我那么好……” 虽然他已经很小声在说话,但还是被洛静蓉给仔细听到了,她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东筱褀提起这个叫珞清的女孩,洛静蓉心想,难道这样的人也会有人喜欢吗? 但不管怎么说,他和自己,有缘也有份,虚无源符的传承要的是一对心无杂念的爱侣,他这样子朝三暮四,洛静蓉真的不敢指望这个男人能照顾自己一辈子。 一想到此,一种莫名而来的醋意,涌上了清冷少女的芳心,她情不自禁的伸出纤细玉指,用力拽住他的耳朵。 “啊!疼死了!静蓉,你干嘛啊?”被她这么一拽,东筱褀瞬间疼得咧嘴,回过神后,眼泪都飙出来了,他不知道洛静蓉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了,只看到她阴着个脸,贝齿上下咬着。 “你和那个珞清,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老实回答我!” “我们能有什么关系?就单纯的朋友关系啊,放手啊静蓉,耳朵都要被你扯下来了!”他疼得向她求饶,第一次被女孩给拽耳朵的滋味,给深深地印在心里。 听到这两人只是普通朋友,洛静蓉这才松开了玉手,冷冷的打量着揉耳朵的东筱褀,神情非常认真,又道:“你们两个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吗?!” “不是普通朋友,难不成我和她是一对恋人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何苦千里迢迢从北洲海川拿到半枚玉佩来这里找你啊,想都想得到,我肯定是没有爱侣,才肯舍身冒着巨大的风险,来到这里找所谓的另一半玉佩持有者,有的话我就干脆在东域王朝待着得了。”他揉着被捏红肿的耳朵,耐心的跟她解释起自己和温珞清的关系,东筱褀是没有想到,洛静蓉居然听到自己说的话。 “不是最好,要是你还敢提起她,那玉佩我都给你摔碎,还疼吗?”听到这样的解释,洛静蓉才没有继续生气,眼眸里划过一丝温柔,伸出玉手轻柔的揉动着,东筱褀刚才被自己捏痛的耳朵。 “差点被你给拽下来了……静蓉,我发现你有的时候也和我一样,有很多共同点。”见她柔婉如此,东筱褀心中的爱意急剧升温,手臂一伸顺势把她的修长娇躯,给搂入温暖怀中,宽厚手掌隔着她头上的斗篷抚摸着,柔声细语的说道。 “什么共同点?比如呢?”突然被他给搂进怀里,洛静蓉皱起秀眉,瞪大了眸子,一开始有些挣扎,但过了一会,发现他的力气特别大,自己挣脱不了,就索性不挣扎了,毕竟,如此暧昧的气氛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要是再推扯,那来无花岛的意义又在哪里。 “比如,会哭,会闹,爱生气,很执着,充满正义感,你的哪方面,都很吸引我,但需要时间,来了解你的过去,到底受过什么委屈,我才能明白我哪些地方做的不好,惹你不高兴,我希望在你的印象当中,我是一个值得你托付所有的好男人,而不是什么优点都没有的自大狂。”说到最后,少年的鼻腔一酸,抽泣的声音也终于没能忍住,洛静蓉看到他这番带着诚意想要了解自己,终是心软了,咬牙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好了,筱褀,你说的这些,哪算是什么共同点啊,我看是优缺点还差不多,其实在我心里,你也并不是一无所有啊,你是远古七帝之一岩石帝的传承人,又在东域王朝如此相对落后的地方,还能达到准六段造化这种水平,从某种方面来说,你有些地方,做的比我还好。”她温声细语的安慰着这个比自己年纪小的追求者,实际上也确实如此,洛静蓉要比东筱褀大一岁。 但他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真诚的向自己道歉,这就已经让洛静蓉感到欣慰了,她也就不会去在意那些和东筱褀在一起毫不相干的因素。 “我没能把握住白月光,但我却得到了更好的,静蓉,我这次绝不会再失手了。”相拥而泣的片刻,在他脑海中闪过了这种念头,忽然,神识气海里的土源符符印引起一道震颤感,这就意味着,外岛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异样变化。 “筱褀,我们快点去找虚无源符,没时间等了……你干什么?!”洛静蓉催促起东筱褀后,一声娇呼,怀中的温香软玉被他给连腰抱起。 “既然要快,那就抱你过去,我感觉到无花岛有一种奇怪的能量在波动,不是源符。”抱起这个娇弱的人儿,东筱褀的心脏扑通乱跳,面色微红,耳朵都快要滴出血,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做,极为的兴奋。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你都被我气的站不稳了,老实躺着吧。” 被他这么霸道的给拦腰抱在怀里,清冷的俏脸上,早已红透,虽然脸上所流露的表情极度不情愿,心里却已经默许了他的这番举动,少男少女的情窦初开,已经悄然无息的到来了。 走之前,他用沧海纳戒收走了碎成渣的风璃长剑,至于找谁去重新打造,或许东域王朝另有能人巧匠。 虽然东筱祺的沧海游云步能力,已经到了可以一跃千里的地步,但这座浮在空中的岛屿,显然规模比他想象的还要庞大。 “往中心走,大殿一定在那里,如果师父说的没错的话,那中心地带,应该有一口漩涡,要是累的话,就停下来歇一歇。” 看到他抱着自己飞驰的时候,难免因为疾驰的速度过快,额头遍布汗珠,洛静蓉细心的伸手替他抹去,又提醒他不必如此着急。 “放心,静蓉,当初我在西北大漠为了找到岩石帝墓传承,在那个镜子走廊走了一千万步都不停的,而且还是在没有沧海游云步的情况下,这区区一座小岛,想拦住我,很难。”见这姑娘如此怜惜体贴自己,东筱褀轻声笑了笑,他的速度,更为迅捷了,脚步一停,往中心森林飞驰而去。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划过这么一个念头,觉得和爱侣闯荡这浩大江湖,就应该像现在自己和洛静蓉这样,无论辛酸苦辣,都一起执手风雨同舟。 “一千万步……这么说来,你的体力真是强的可怕,难怪传说当中有万斤沉重的罟朔之鸿,都能被你硬生生的给提起来运用自如。”得知东筱褀先前的凶险经历,洛静蓉若有所思的点头,不难看出,她望着那个搂抱住自己的男人目光当中,有着略带认可的神情。 在一柱香的时间内,两人终于抵达了那个所谓的湖心大殿,宫殿外表的墙壁,有着两道一红一蓝的火焰图纹,似乎也在暗示虚无源符的来历是诞生在阴阳之中。 “其实我觉得罟朔之鸿没有你们说的这么夸张,它在认主之后就和普通的长枪毫无区别,只是看使用者是谁罢了,如果是在我手里的话,那就是传说当中跟随岩石帝征战南北千年之久的至强神兵,如果在你手中,就是一把无法靠肉身去抬起来的万斤长枪。” 推开大殿门口,这里的布置倒也极为干净,整个殿堂内,只有中心的位置有一口呈顺时针极速翻涌的漩涡,其他地方都是空地,还真被洛静蓉给说中了。 “看来要跳湖了……”被他放下来后,洛静蓉玉手上闪出一枚暗紫色的符印,那正是虚无源符的符印。 东筱祺坐在漩涡旁休息,跑了这么久还是搂着洛静蓉,两只手早都酸麻透了。 洛静蓉站在漩涡面前,明眸回头望了眼他,又回过头来盯着漩涡若有所思,不知道该不该跳下去,按照她师父洛芳巽所提到的关于虚无源符的事,就是在这漩涡底下有一片紫色空间,那里正是虚无之境。 如果贸然跳湖肯定会被极为强力的漩涡卷入其中而无法呼吸,洛静蓉不像是东筱褀,有着潜蛟入渊呼吸法,在海里不靠呼吸靠呼吸法都能撑上半个时辰,但眼下的时间,已经不容她去思考了,因为东筱褀说过这座岛已经快要到沦陷的那一步了。 她犹豫了一会,看到东筱祺还在歇息,便有些心急的跳了进去,这家伙不知道要休息到什么时候,等他休息够了,也一定会来找自己的。 扑通一声,漩涡激起了水花,洛静蓉已经跃入了那片湖心漩涡,见到她这么着急跳水,东筱祺也不管自己有没有歇够,站起来也走了过去,道:“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跳水了?!”说罢,他也一起跳了进去。 烛颛在心脏里感受到东筱褀对待洛静蓉是如此的呵护和上心,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喃喃自语:“东昭雪,他很深情专一,和你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瑶梦婧,你的儿子东筱祺,已经在这个世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情,我看得出他对这个姑娘非常在意,这一路走来所发生的一切,足以证明这一点。” 此时,东筱祺在不用源力庇护下,贸然跳下漩涡去找洛静蓉,可是湖底的情况居然完全不同和海里,这层漩涡底下是一片暗礁,但是湖水却非常的干净清澈,而且湖底也没有所谓的湖心大殿,除了水还是水。 他在水下环顾四周也没找到所谓的虚无源符,只看到洛静蓉像是昏迷了一样,在漩涡中央席卷的龙卷将遮住他的面孔斗篷给掀落,可是人皮面具还没有被她给摘下来,东筱褀心想,她女扮男装的模样,或许珞清看到了都会为之心动,更何况是原本的模样呢? 若是能够摘下那张面具,那等倾国倾城的清冷容颜,又该是如何的令自己惊心动魄。 “傻瓜笨蛋,真的是乱来,虚无源符都没找到就贸然跳湖,还缺氧昏迷了。” 他搂住怀中的姑娘往激流相对平缓的水下游去,靠着潜蛟入渊呼吸法为洛静蓉注入源力,随即,龙吟声再次从他口中传开,这道漩涡硬生生的被他撑开,划开一道水口开辟出了一个新的空间,于是他双脚往后蹬去,成功逃了出去。 此时,漩涡的威压也变得逐渐微弱,他在水里待着没事,可是洛静蓉缺氧晕过去了,原路返回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但是湖底也没地方给他去。 “虚无源符,虚无?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虚无源符本就是在虚无之境里面诞生的,难不成这片湖也是一层假象?可如果它是假的,那什么才是真的呢?”东筱祺犯愁,他不明白现在何为真,何为假,洛静蓉已经把玉佩给自己了,可她又昏过去了,他也不知道那地方怎么进去。 无意中那对完整的玉佩从衣袖里飘了出来,他伸手一抓,紧紧握在手心,犯难之际,手掌里突然涌起一阵光芒,接着扩散开来,直至耀眼刺得他不敢直视。 这时玉佩像是受到了某种牵连,顿时就从东筱祺手中挣脱而开,径直的朝漩涡冲去。 他睁开眼后才看到,漩涡所形成的龙卷被玉佩平定,在湖的底部,开辟出了一道被紫色雾气所包裹的空间,而就在这时,洛静蓉所携带的源符符印也像是感觉到了共鸣,欲要从她手中脱离而出。 瞥了眼那片离自己只有不到二十来米的充满着紫色雾气的奇异空间,他立马可以肯定,那一定就是所谓的虚无之境,否则玉佩和符印,也不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在这破岛上找了这么久,总算是找到了这个地方。 他极为欣喜,手臂伸开,搂住怀中昏睡的洛静蓉,朝那片像似空间传送门的地方游去,此时,因为符印感应到源符,洛静蓉恍然娇躯一震,睁开了那对明亮双眸,在看到东筱祺在搂着自己的细腰,进入了那虚无之境后,脸上一阵惊讶。 “你怎么找到虚无之境的?冤家。” 步入这里后,那片湖底也被封闭隔绝,在这片被紫色雾气充斥的虚无之境里,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这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界,剩下的,也就看东筱褀能否把持得住。 “说来话长了,静蓉,你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跳湖?我可担心死你了,万一你有个什么意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被他放下来之后,洛静蓉听到些话,清冷的面庞上露出了感动的情绪,要是换作其他人,在经历这么多的磨难,或许已经中途折返了,可唯独这个陪伴自己来找源符的人,是坚持到底的东筱褀。 “我没事,筱褀,我跳进那个漩涡之后,低估了那里的水龙卷压力,一下子没来得及调理呼吸,就被压的身体受不了晕过去了。 不过,你真的想好了吗?要想得到虚无源符,光靠我一个人是绝对不行的,除非你真的决定好了,和我一起接受这个传说当中,永不背叛彼此的阴阳契约。” 说到最后,她抬起明眸,望着眼前的这个对她百般呵护的少年,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所以在这最关键的节骨眼上,她只希望东筱褀能够考虑清楚,这种阴阳契约不同于一般的纸书约定,而是得到源符之后的两位,是绝对不能变心,因为一旦违背承诺,降临的可怕后果,是无法躲开的。 “阴阳契约?什么意思?”这时,东筱祺也看到远处的紫色迷雾里,有一座石坛,那枚着色灰调的虚无源符,就在上方悬浮着。 他走前一看,才发现了端倪,那枚虚无源符的外表上,刻着阴阳两道的槽沟,这并不是人为的,而是天生地长,也就意味着,得到虚无源符不仅是要符印,还要男女收服者两人的鲜血,来做到认主的结果。 第34章 贪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虚无源符收服的条件,只要是一对男女收服者之间彼此足够相爱,在有符印纳入源符的情况下,就可以了吗?静蓉,你说的这个阴阳契约,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他愣住了神,完全处于一种不知情的情绪,面色极度错乱,完全不敢想象,收服一个源符的风险,还要动用血祭这种情况。 “筱褀,我早都已经和你说过了收服虚无源符,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就是心里不能有第三个人,是你自己一路不听劝,非要和我一起来到这里。”看到他如此错乱不安的情绪,洛静蓉伸出双臂搭在他的瘦弱肩膀上,试图让他安稳下来,她想告诉东筱褀,收服虚无源符极为苛刻的条件,并不是一时的心生爱意,就能够做到无视阴阳契约所带来的巨大代价。 望着这个姑娘明眸里的那股认真,东筱褀沉默了,半晌,他才道:“也就是说,收服这枚源符的条件,是要我们两个人血祭,彼此之间心意相通,不能有任何杂念,事成之后,一生之中,心里只能有一个人,这个诺言,要跟着我们一辈子,是这个说法吗?” 闻言,她微微点头,眼角含泪,心里苦涩到了极点。 “没错,收服虚无源符的条件,就是你说的这些,一旦立下了这个誓言,这辈子就注定只能双宿双飞,绝对不能变心,因为一旦变心,虚无源符的阳极,会把你给烧成灰烬,而另一半阴极,则会把我给永世封冻,而源符,也会摒弃掉洒在它身上的鲜血,重新回到了这里。” “那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我成为站在世界巅峰上的帝境呢?有没有这个可能,改变这个已成定局的阴阳契约?”一想到收服源符的条件是如此的极端,东筱褀的心里,何尝不思念起那道海上的白月光。 闻言,洛静蓉的眸子怒视着他,薄唇里的贝齿,咬牙质问:“你什么意思?!东筱褀!” “我没别的意思,静蓉……别生气,我只是想知道有没有这个可能。”他倒也实诚,只是用错了方式,一看到洛静蓉这般气愤,目光只得看向别处,不敢直视她的双眸。 这种问题虽然听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妥,但要看问的对象是谁,如果是换作其他人,可能直接回答了事,但要是问到洛静蓉,东筱褀被怒声责问,那也是很正常的。 “这个问题,我不会回答你,不要再问我第二遍了,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这个源符传承,你到底想清楚了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地缓缓流逝,安静而神秘的紫色空间里,只有一位等待答案的少女,和一位面色沉默的少年。 “我东筱褀对你洛静蓉,到底是爱更多?还是恨更多?这种一念之间便成永恒的诺言,怎么可以这样简单草率的结下? 温珞清对我而言,就像是海边的那一轮最为皎洁的月光,恐怕像我这样居无定所,四处游历的人,没有资格对她一见钟情,更没有能力给予她一份当面说出的爱情。 因为阿栀说她是来自东域王朝的皇族温家,是未来的皇妃,想来我这个夺走岩石帝墓传承,背负骂名的有罪之徒,不可能配的上这皇族千金。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一直心生挂念,倒还不如早早看清楚现实,得到虚无源符,和静蓉厮守终生,哪怕是被烈火焚身,被万箭穿心,我东筱褀在翎界这一世,也绝不会负你洛静蓉。” 许久之后,他缓缓开口,心中的一切杂念,也终于在这一刻化作云烟所释然了,在期待着他能做出改变的同时,洛静蓉耐心的倾听他的自述,慢慢的停止了哭泣,却没能想到,东筱褀这个平时看上去不太靠谱的人,竟真的对自己倾诉心肠,一往情深。 “筱褀,在我心里,你从来就不是什么有罪之徒,你对我说的这些话,都是真心的吗?你当真已经放下了执念,全心全意的只对我好?” 这一刻,洛静蓉也放下了一直以来积压在心里的焦虑不安,既然东筱褀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终于能卸下心防,好好的和东筱褀相处,那张戴在脸上的面皮,也被她用素手给轻轻摘了下来。 那究竟是一位怎样让东筱褀为之惊心动魄的清冷少女?面纱之下的容颜,又令这世上多少痴情男子,近乎狂热的追求? 斗篷黑衣轻轻解下,女子身着白色衣裙,娇躯修长,面上本应有薄纱,却被摘了下去,哪怕是有薄纱遮住容颜,却依然遮掩不住,那清丽绝美的精致五官,一对犹如清澈湖水的桃花凤目流盼,风情之中,美的不可方物,嗓音柔婉,柔顺的三千青丝,垂落在香肩,甚至已经及腰,珍珠耳环挂在玲珑耳垂,看上去那满头的青丝,像是经过精心的打扮,却不难看出,有着带过束发用的发冠。 这位才是东筱褀一直想要追求的另一半,内敛孤傲的玉清宗天之骄女,不会为任何人流露真情,只为那拼了命也要寻找自己的东域王朝少年,而停下脚步。 由于她的容颜,已经和红颜祸水毫无区别,东筱褀捂住鼻腔,把头看向别处,忍住心里飙升的鼻血,这姑娘,气质如青莲一般高洁风霜,是如此的完美,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如此美人,还是第一次遇到。 看到他别过头去擦拭鼻血,女子掩唇轻笑,那声音,极为温婉,像是有一种魔力似的,听到东筱褀的内心,非常舒畅。 此时的她,静谧而娇弱,和之前的荷镜双对比起来,完全就不是一个人,平静似清澈流水,宛若如洛神携芙蓉倾城,东有君子好逑,西有窈窕淑女,只叹两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他调息内力,稳住心脏里飚升的血液,回过头来,看着那红颜祸水,声音仍然止不住颤抖:“我现在终于能理解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如果你不要这样做的话,恐怕翎界所有的痴汉,都发了疯似的要追求你,我何德何能,能被如此仙女给另眼相看。” “油嘴滑舌,你见过仙女吗?翎界那么多为爱而狂的痴汉,我面前不就有一个……”修长睫毛微微蹙眉,女子美眸流盼,展颜一笑,无力嗔道。 “现在不就见过了吗?静蓉,翎界的痴汉很多,但是唯独只对你好的男人,却只有我一个,无花岛给我最好的礼物,就是遇到了你,我真的很满意,这一路走来,非常值得。”这个时候,色心蒙胆的他,哪还能把持得住,但一想到如此娇弱红颜,就又放弃了,他都不忍心去碰,生怕自己的风流举动,引起反感。 瞧见他愣在原地,洛静蓉见这木头还不过来,桃花凤目里的神情,多了几分生气,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莲步轻移到面前,纤细玉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 “你在想什么?之前的那股劲呢?” “静蓉,我……”俊秀潇洒的面孔上,眉头皱起,抬眸看着眼前的清冷女子,说起话来,有些哑然,洛静蓉看出他这个状态肯定还有顾虑,不然以他之前的性子,做出什么事来自己都不会感到意外。 “都到这个地步了,有什么话就直说。”看他这副不争气的模样,她心里极度懊恼,摊上这样顾前想后的另一半,总是要考验自己的耐心,一想到此,洛静蓉对他的兴趣,也逐渐变得冷淡了起来。 “我有很多心里话要和你说,我怕不说就没机会了。”这一刻,他本可以拿出白玉珍珠戒指,去向她求婚,但是东筱褀心里似乎没这个底气,因为他需要一个合适的煽情气氛,向洛静蓉表明自己的爱意。 但是他没想到,洛静蓉的举动,倒是让他非常意外,他原本以为,以自己的这种状态,肯定是不合她的心意,听到这个即将要和自己许下永恒诺言的人,要说心里话,她用了一个极其巧妙的方式,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愉悦。 “告白的话,等我们收服了源符,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来说,但是现在,我不想听到那些,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得到虚无源符的过程,比起你想要对我说的话,更重要么?” “一辈子的时间……是啊,我太傻了,我东筱褀有一辈子的时间来了解你洛静蓉,这么多天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会了,十六岁的相遇,这一次,或许就真的是一生的永恒。”挽起心爱姑娘的双手,看着她的清冷眸子,神情当中,是那样的充满着无限温柔,这一刻,仿佛稍纵即逝的时间,早已消失在茫茫紫色大雾。 …… 相拥许久后,洛静蓉有些累了,螓首埋在他的瘦弱肩膀上,白皙唇角上的温柔笑意,早已掩饰不住苦尽甘来的幸福,这时,东筱褀忽然鼻腔一酸,右手和她十指相握,腔调里带着认真劲:“静蓉,我知道,你一直饱受着病痛折磨,你等我找到可以治愈你身体的办法,到那时,我要亲自去玉清宗上门提亲。” 玉手轻柔的拂过他的发丝,怀中的绝美人儿,终究还是被他的这句话,所感动了,细想当时的东筱褀,做出了多少的英雄举动,来证实他的一心一意,天地可鉴,如此年轻才俊,西方比比皆是,但是痴心一片的东筱褀,这世界上却只有一个。 “事已至此,有你的这句话,就足够了。”少女不再多言,眼眸深情的望着他,感动的泪痕被爱侣伸手擦去,冰凉悬空的素手,也被温暖的宽厚手掌,给轻轻牵起。 总觉得冥冥之中,不知道为什么,靠在他身边,就有一种踏实的安全感。 祭血收服虚无源符的这一刻,也终于到来了。 源符在天地之间已有千年的历史,具有一丝灵性,它能够赋予修炼者强大的力量,同时也能感知到修炼者的内心所想所念。 甚至在一些情况下,当源符受到不恰当的操控时,它能够干预人的情绪,从而引发可怕的灾难和浩劫,因此,在降服源符的过程中,必须确保自身不会受到任何负面影响。 “筱褀,用你的一滴血滴在虚无源符的阳极。”两人在石坛下方相视而坐,洛静蓉随身携带的符印,凝聚着源力,牵引着那高挂在半空的虚无源符,降临在两人面前。 “好,我现在非常需要一个阴气极重的地方,来缓和烛龙真火。”他低头说着,稍一用力在手掌上划开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滴,顺着手掌滑落在那虚无源符的阳极沟壑,与此同时,洛静蓉也一样的在白净素手上,忍着刀割般的剧痛,划开手掌,血滴也顺着捏紧的纤细五指,滴在了阴极所在的沟壑。 阴阳合一,源符认主,得到了两位收服者的血液后,虚无源符也终于有了主人,缓缓浮在半空。 看到她皱起秀眉,唇角煞白,低头忍着疼痛的痛苦样子,东筱褀极度心疼,第一反应就抱住了她,托起素手,暗中叫起烛颛,来帮忙止血复原伤口。 自己常年在外走南闯北,受点伤再正常不过,可静蓉常年久居在玉清宗的深闺,没受过什么伤痛,这样滴血的举动,无异是在东筱褀心头上砍了一刀。 “别怕,静蓉,有我帮你痊愈,你手上的伤很快就会好起来,要是留了伤疤,我可怎么跟玉清宗还有你娘亲交代啊。” 见他如此心疼自己,洛静蓉也深感这个木头的脑袋,终于开了窍,唇角上一抹淡淡的笑意,闭上桃花凤目,温顺的靠在他怀里。 “有你在这里,我一点都不怕,筱褀,你可知道,你和我收服源符之后要做的事情吗?” “你要回你的玉清宗复命吗?静蓉,我不想你离开我,因为我希望你能和我回东域王朝,让我的父母看一看,我出门历练一年,找到了这一生最心爱的女人。”他轻声询问,声音里非常不舍得,自己刚刚许下一生承诺的爱侣,如此匆忙就要离开,换作是谁,都不想接受这种事实。 “傻瓜,我怎么肯舍得离开你,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要回玉清宗复命,但是,谁说我们这次分开之后,就再也不能见面了?只要你变得强大,我想什么事情,都不可能拦得住你。”手上的伤被东筱褀用能量痊愈好后,恢复如初,洛静蓉也从他的怀里睁开美眸,那一眼风情,让眼睛看直了的东筱褀神魂颠倒。 眼看如此清冷的人儿,和自己四目相对,他再也没能忍住色心蒙胆,把第一次接吻留给了最心爱的那个姑娘,终于如愿以偿的,得到了这最美好的一刻。 良久唇分,如果洛静蓉不推开他,自己真的快要窒息了,她也没想到这初吻,会持续这么长时间,美眸凝视着他,娇弱的呼吸喘气无法止住那一抹柔情蜜意,点燃了东筱褀疯狂追求的极度渴望。 所幸冷静和理智,还残留在脑中,那枚定情信物,在如此爱意浓浓的情况下,也终于被他拿了出来。 “筱褀,你这是……”打量着这枚白玉珍珠戒指,洛静蓉的芳心,早已被他所俘获,哪个美人不希望在自己最美好的年华,遇到那个用尽一生的时间,来爱护自己的英雄。 “可能还少了一对用来盘好你及腰青丝的白玉发簪,你等我找到,等下一次见面,我一定双手奉上,这戒指,就算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了,你看怎么样?”双指拿稳戒指,他动作轻柔的戴在了她右手的无名指。 这个打算早就在来无花岛的路上,就已经准备好了,和洛静蓉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他想也是时候把这枚戒指交给她。 “筱褀,你……什么时候想到要送我戒指的?”看到他替自己戴上戒指,感动的泪花再度从桃花凤目里流下,她怎么也没想到,东筱褀会想的如此周全,如此浪漫,来无花岛这一趟,能找到如此爱护自己的爱侣,真的不虚此行。 这一刻,他许下誓言,而这期限,是往后余生。 “从我拿到半枚玉佩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静蓉,这一枚戒指,我不想等到娶你的时候再给你戴上,从今往后,你是我的女人,你的病我来想办法治好,你相信我一定能够把你治好,那些曾经让你受过委屈的事情和人,我都会一一粉碎。” 第35章 炼化真火 ...... 此时无声胜有声,偌大的虚无之境里,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朦胧的雾气里,互相依偎的爱侣,耳厮磨鬓,亲密无间,东筱祺揉抱的力度,恨不得要把怀中娇弱的人儿,给揉进胸膛里才肯罢休,如果不是洛静蓉还保留一丝理智,意识到现在还并不是时候,这才推开了他,不然会发生什么事情,她真的不敢去想象。 玉手结起法印,缓缓浮在半空当中的虚无源符,也终于落在了少女的手中。 “筱祺,虚无源符现在已经被我们两个共同祭血认主,也就是说,它可以在我这里,也可以在你那里,你打算把它让给我吗?” 洛静蓉是想听听他的想法,她现在已经能够靠虚无源符的阳极能量来压制住寒心淬身毒,那种时常不能自控就蔓延全身的寒气,现在爆发的几率也不会太过于频繁,假以时日东筱祺若真的能治好自己,那说不定这种毒,或许能转化成一种力量。 东筱祺自身也有土源符的符印,他虽然需要源符去翎界的天地证实自己的实力,但虚无源符却是个例外,对比起自己,已经有着罟朔之鸿和海长幽宫教导的武学,这种比较有选择性的源符,他也谈不上什么有兴趣。 “静蓉,你现在比我更需要源符,宝物只有用的其所才叫宝物,你的寒心淬身毒虽然已经控制住不会那么容易爆发,但仍然需要一种比它还要强横的力量带在身上才比较妥当,而且这本来就是你收服的,我没有理由把它拿走。”东筱祺轻笑,他觉得虚无源符作为十大源符之一,现在放在洛静蓉手里保护好,也好过跟着自己颠沛流离,有如此正道观念,那也是彭夙世和江琴教育的好。 “嗯,你的这个建议,我可以接受,照你这么说的话,我也相信终有一天这枚源符能够发挥它的作用,那你呢,筱祺,你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你跟我说一说,我心里好有个底。”她提起这个话题时,轻柔嗓音低沉许多,搂住了他肩膀的力度又重了几分,紧张的皱起秀眉。 见到心爱姑娘如此紧张,东筱祺的心,也在跟着痛,把她和东筱祺分开无异于拆散一对苦命鸳鸯,他低下眉宇,把自己接下来的路途归为这几句话,柔声安慰着:“继续提升修为,潜心修炼武学,踏足翎界的任何一个山川异域,寻找消除你病痛的火源符,直到我有能耐去玉清宗娶你。” 英雄少年向往浩大江湖,渴望功成名就,能力一骑绝尘,更爱能与之陪伴一生的美人,朦胧青涩的年纪有如此雄心壮志,是最能实现这些目标的时候,洛静蓉虽是柔婉如水的女子,但也能理解他现在的执着和信念,倘若真的有一天,这些都成为现实了,那和他一起走过红毯,又有何妨。 一想到此,清冷少女的白皙唇角之间,满是欣慰和幸福的笑容,指尖涌动起一道细微至极的源力,虚无之境内的一切逐渐变得破碎,渐渐地随着两人涌上心头的一阵眩晕感,所消失了。 终于,虚无之境经过不断地破碎与重叠,一个全新的空间把两人送到了无花岛的海边山崖,而东筱祺因为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又加上割手掌滴血和洛静蓉收服虚无源符,极度疲倦的他,眼圈一沉,困意上头,四肢全软,瘫倒在洛静蓉怀中,晕倒昏迷了。 “筱祺!你怎么晕倒了?”原本只有海浪拍打沙滩声的海边山崖,突然响起一道听着让人心疼不已的惊讶声。 从虚无之境出来后东筱祺因为流失太多体力,只顾着洛静蓉的安危,却没想到自身体内的烛龙真火一直在燃烧身躯。 烛颛因为被隔绝在湖底漩涡,在得到虚无源符极重阴气后陷入沉睡,没来得及调节那股在他心脏里面熊熊燃烧的烈火,致使东筱祺脱力昏迷。 “唔,他的脸好烫…...筱祺,对不起,这次是我疏忽了,是我一直想知道你对我是不是真心的,结果却错过了救你的机会,你一定要挺住。”少年昏迷卧在美人膝,东筱祺本身睡觉时就不习惯躺在石头,那样会非常头痛,烛龙真火还在他身上蔓延,看到他现在昏迷不醒,洛静蓉满目心疼的俯身螓首,和他的清逸脸庞贴在一起,这一幕,看上去多么令人心疼。 从她的视线看过去,无尽的千层海浪拍打着悬崖峭壁,犹如冰河世纪融化那样时间漫长,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思考,只想着该怎么救他。 好不容易才从那个见证两人情缘的无花岛出来,这一路走来无论多么艰难他都始终没有放弃,遵守约定。 这时,她忽然闭上美目回想起两人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唇角微弯时,泛起一阵疲惫的笑意,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 望着悬崖海边,少女短暂的陷入沉思,披肩青丝被微风吹动时,阵阵清香飘入东筱祺的鼻腔,忽然,还处于昏迷的少年的手掌,和洛静蓉的素手握在一块,洛静蓉回过神时,才发现东筱祺微微睁开困乏的双眼,皱着眉头像是想说些什么。 “静蓉,不要走。” 被他这么稍稍用力挽着的素手,洛静蓉觉得被他握疼了,但是听到他说的梦话,那副清冷面孔,又泛起一阵笑意,于是心生怜爱,把他靠在自己怀中,就如同当初他救治自己那番。 只听她低头在东筱祺耳旁柔声道:“我不走,筱祺,快醒过来,我的毒又发作了,需要你来救我。” 东筱祺仿佛是听到了这种渴望的话,身躯扭动时,潜意识里在压制那团燃烧心脏的烛龙真火,他知道静蓉在等自己,不能再让她苦苦等待了。 滚烫炽热的心脏还有九段枷锁束缚着烛颛,但是有暴走的烛龙真火正在焚烧着这些若有若无的枷锁,烛颛知道如果这样就能解封自己,并且顺势破掉几道封印让东筱祺受益,那么对他以后的心性磨炼,也必然会受到极大影响。 “这一关,看你自己了。”烛颛此时的想法就是这些,帮助东筱祺等于是害了他。 潜意识里,东筱祺正在忍受烛龙真火的灼烧,他犹如掉进火炉,这种高温甚是恐怖,险些烧毁了他的灵魂。 “烛颛,你在哪里啊?这团火该怎么压制熄灭?”他拼命呼喊,却没有任何人回应他,烛龙真火一旦焚烧东筱祺的灵魂,那么他的身躯将会跟着一起化为灰烬,有因必有果,若是当时洛静蓉不对他痛下杀手,那或许也就不会有现在。 “筱祺,你怎么还不醒过来?我等你好久了,你真的要一直这样睡下去吗?”即便是在潜意识里的他,还是能感知到外界的方方面面,他听到洛静蓉的轻声呼唤,心里更是郁闷,暗骂自己在静蓉最需要自己的时候昏迷,可是烛颛不告诉他怎么压制,他也没有任何头绪。 “筱祺啊,你可知翎界的十大源符最难收服,最难掌控的源符是哪一枚吗?” 忽然,他的灵魂躯体闭上双目,脑海里想起几年前,和养母江琴谈起源符的往事,那是一个春风正暖,夕阳正好的下午。 “是不是你之前说的化莲源符?这枚源符的作用是净化万物,净化自身,传说中远古天骄古翎就是用这枚源符来净化世间一切邪祟。” 东筱祺此时还正值八九岁的年纪,那时候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所有对翎界的了解还是来自于平时和江琴的讨论。 “嗯……你说的没有错,但是呢,我想听到的答案却不是这个呢。”江琴闻言后轻笑,她没有立刻指出这个孩子的错误。 “那是什么?”他眨了眨眼睛,幼年的他,天真骄慧,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是那么的坎坷不易。 “是那一枚要求极为苛刻的虚无源符,它是诞生在阴阳之间,所以收服者必须是一对男女,一个人收服的话会被另一种力量给吞噬,如果收服者是一位男性,那么就会被阴极的极寒所给冰冻,如果收服者是一位女性,那么就会被阳极的烈火所给焚烧,总的来说呢就是不能一个人去收服。 不过换个角度来想,这样的收服方式还是有点浪漫呢,修炼一途漫漫长征,与其一个人孤独一生修炼,还不如结识一位真心相爱的另一半一起,筱祺,你说呢?”江琴回眸瞥向正在发呆的东筱祺,看他面色露出一种想入非非的想法,就知道他肯定是没认真听自己说话,连忙轻轻拍了他一下。 “另一半……有一天我也会找到吗?”他心里暗自问自己,如果有一天自己踏上修炼源力的路途,会找到那个属于自己的另一半,值得自己拼尽所有也要保护的姑娘么? “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只关心这个?”江琴见他这副沉默的模样,素手托住香腮,低头笑了笑。 东筱祺闻言,轻轻的摇头,他站起身,眼神有些涣散看着天空上的那轮太阳,道:“不是的,我是在想,远古天骄古翎庇佑天下苍生,他有了这么强大的力量,他会感到孤独吗?虚无源符既然是一对男女才能收服,那他有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殇?历此情劫……” “小孩子年纪轻轻不要去想的这么多,等你有一天找到自己心仪的姑娘,可不要忘了我们啊,最好是带回家来看看。 不过有一点你说的不错,虚无源符收服的两人如果一方消亡,那么另一方也会跟着受到牵连,这是生死与共的契约,不过我以前在江家修炼阁里面看到有本书专门提到有关这种生死契约的说法,说是如果源符操控不当,那么会引起烈火焚烧,极寒冰冻两种折磨。 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也只能用各自的法子,若是想解除阳极,必须要用太阴真水来熄灭这种不属于翎界的火焰,若是想解除阴极,则需要用到不死真火来焚烧,因为阴极所引发的极寒冰冻完全不差万年寒玉,甚是可怕。”看她说的这么严肃,东筱祺都对这两种宝物感到有点意思。 “那这两种东西怎么才能找到?书里面有没有提到?”他对这两样非常好奇,继续追问下去。 江琴摇头,双手一摊,无奈道:“书里要是有提,那这两种宝物早都被人给占为己有,就是因为没有提到它们在哪,才会有人去找,你以后要是遇到虚无源符,最好还是先收集齐这两件宝物再去,不然冰火两重天,够你受的。” “要想找到虚无源符,还是先找到心仪的女孩再去,要不然源符都还没遇到,我都老的没人看得上了。”他高呼振起双臂,朝着远处的山峰大喊。 见到这个孩子有如此想法,江琴微微一笑,声音小到他听不见:“那你就要努力啊,筱祺,争取在遇到源符之前找到你那个心爱的人,这样,你父母那里也有个交代,你来了翎界,也不虚此行。” …… 再多的回忆和声音也逐渐消失在耳旁,江琴当年说的话,虽然在那个阶段的时候,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但是现在,他已经找到了一生所爱,也遇到了虚无源符。 “唔。” 偌大的自我意识空间,东筱祺忽然感到一阵刺痛钻入自己的眉头,随即双臂犹如火烤,那团烛龙真火正在引火上身,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如果还没找到能与之克制的东西来熄灭,或许自己今天真的就要栽在这里。 “水在哪里?我的手要被烤熟了。” 他已经被烛龙真火烧的睁不开眼,双臂还在颤巍巍的抖动,甚至连呼吸都快要听不到了,只剩下脑袋还在想,对,自己只要还在想,就可能还有救,可是宝物光靠想是得不来的。 此时,烛龙真火已经完全包裹着东筱祺的身躯,而在外界他的身体也即将自燃,那种高温已经快把他热晕了,视线也逐渐模糊,随着他的眼圈一合,烈火逐渐吞噬了他,原本被熊熊烈火照映的意识空间也在此刻暗淡了下来。 周围一片寂静,听不见洛静蓉的呼喊,也看不到东筱祺被焚烧的影子,忽然,一片薄薄的六角雪花不知从何处飘散而来,直接穿透了这片空间,抵达了东筱祺所在的领域。 这片雪花所蕴含的低温盖过了烛龙真火,它逐渐化解了被烛龙真火缠身的东筱祺,那层高温瞬间就被降下,他的额头原本高烧不退,在得到雪花充满寒意的降温后,也逐渐恢复了呼吸起伏,紧皱眉头缓慢的舒展,意识回到本体,能量在手掌急剧涌动,这一次,该轮到他来掌控这种火焰了。 第36章 暂别 “到底是谁救了臭小子?这种可怕的低温,这种熟悉的威压,还有这种和我一样的同级气势,我绝对不会认错的,是他!” 被束缚在心脏内的烛颛,在感受到一种极致的寒冷后被冻醒,这世上不可能有人比东昭雪更擅长冰封类的武学,一定是当年东昭雪和瑶梦婧在讨论赠予东筱褀保命用的秘法时,他故意隐瞒了自己要送的礼物。 烛龙真火能够焚尽天下万恶,能与其产生牵连并且压制的,就只有那天寒地冻的寒气,但是它知道东昭雪没有亲自来,而是用了一种秘法在救自己的儿子。 “筱祺的额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冰凉?难道他已经……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筱祺你醒醒啊。” 感受到东筱祺的体温逐渐降下之后,洛静蓉在短暂打盹的瞬间被他身上的低温冷醒,她看到东筱祺眉头舒展,血色有些恢复,呼吸还在起伏,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可是他还没醒过来。 意识空间内,那片六角雪花仿佛有了意识一般停在东筱祺的头顶上,开始旋转给他降温,被烛龙真火焚烧快要失去意识的东筱祺,也逐渐醒了过来。 “这是什么?” 他睁开眼一片漆黑,只有头顶上有片雪花散发着阵阵蓝光,在这昏暗的空间照亮。 这时,烛龙真火所带来的高温已经完全被降下来,东筱祺在感觉到自身可以掌控这种狂暴的火焰,于是他借助雪花带来的低温,好不容易才挣脱出来。 “你抓紧时间收服烛龙真火,以后它可助你破除烛颛的封印,孩子,别担心,有我在。” 忽然一道陌生而又慈祥的声音,在这空间里响起,他听的感到非常诧异,这人称呼自己孩子,他和自己是什么关系?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他心想,烛龙真火的温度,绝对不是海长幽宫所能靠近的,那这个来救自己的人,必然不是老师,那他又是谁? 能在这种危险时刻来救自己,并且施展如此秘法来降低烛龙真火的狂暴,他能想到的人,或许就只有自己的亲生父亲东昭雪,但是他又不敢确定事实就是这个。 “不是我不想说,我解释起来相当麻烦,怕你一时接受不了,以后我和你还会有见面的时候,到那时我再解释给你听好吗?”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不多问,先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东筱祺没有去多想,顷刻间他牵引起源力,将环绕自身的烛龙真火纳入神识,烛颛没说这是本源,但不管是本源还是分支,他都照收不误。 “梦婧,你看到了吗?这么多年没见,我们的孩子也长大了。” 那道声音似是自责,似是感叹,东筱祺闭目安静的倾听,心里一阵悸动,仿佛受到某种刺激,跟着痛起来。 “他的话带着一种让我感觉非常熟悉的违和感,但是我看不透他是谁,光靠我现在的能力是不够的。” 他叹了口气,随着双手落下,那团狂暴的烛龙真火被缓慢的降解,有着六角雪花的辅助,他甚至都感觉到高温不在身上蔓延,而是变得有些凉爽。 “真火纳入,为我所用。” 刹那间,他的神识逐渐吞噬了在身上焚烧的烛龙真火,将近快要熄灭时,六角雪花也不知何时消失,东筱祺也感觉到,烛龙真火一旦归入自己体内,那就意味着,烛颛的第三段枷锁破解的日子也不远了。 “筱祺,你该醒过来了,睁开眼睛看看,那位一直守在你身旁的姑娘,她在等你,我和你母亲,也在等你回家,再会了。” 此时,那道声音逐渐的消失了,闭上眸子的东筱褀,最后听到这些话时,意识快要回归主体,在得到烛龙真火后的一瞬间,他终于睁开了眼,神识气海里的能量无比充盈,仿佛要达到了一个新高度。 睁开眼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洛静蓉,她的侧颜,清丽而冷漠,当真是我见犹怜,让刚刚苏醒的东筱褀看到这一幕后都认为,来无花岛这一趟,最大的收获,就是得到洛静蓉的芳心暗许。 “静蓉,对不起,让你等了我这么久。” 苦涩的歉意从嘴里缓缓开口,搂抱的力度加重了几分,若不是烛龙真火没来得及压制收服,现在的他,可能都已经和洛静蓉告别了吧。 “筱祺,你真的睡了好久,你先前昏迷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只是脱力晕了过去,可是没过多久你的身体,就被一种奇怪的高温蔓延,你别这么用力,弄疼我了。”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东筱祺搂紧时感觉有些背疼,靠在他肩头上时,脸颊一阵羞红,伸出手指捏他的耳朵。 “停下,静蓉,别捏了,要被你扯下来了。” 被她这么一捏耳朵,东筱祺疼得咧嘴,只好动作轻柔的搂住洛静蓉。 但是他心里想着,要是以后每天睡醒,都能看到刚才洛静蓉那副清冷精致的绝美侧颜,就算耳朵被捏下来,那也值了,想到这里,他的嘴角露出一丝久违的笑意。 此时无声胜有声,周围只有海风吹动的声音,和海浪撞击山崖的浪潮声,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筱祺,你之前到底怎么回事?在虚无之境待得好好的,怎么出来就晕倒了?” 一只娇嫩的玉手,悄悄的穿过振袖,轻轻的按在东筱褀的肩膀上,洛静蓉询问道。 闻言,他先是笑了笑,因为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但是总不能骗静蓉说,自己是因为某种原因就晕倒了吧,这种借口她肯定不会相信的,他仔细想了会,既然是以烛龙真火为开始,那就以它为结束。 “我晕倒后的事,解释起来相当麻烦,静蓉,你还记得我从冰雕里走出来对你施展的那团火吗?” 听他这么一说,洛静蓉回忆起在湖边两人争斗时的事,便轻声道:“你晕倒是因为那团火的缘故吗?你怎么不早跟我说这团火会吞噬你的神识?” 东筱祺摇头,面色温和的瞥向她,伸出宽厚手掌,轻轻捋动几缕遮住洛静蓉面孔的青丝,道:“你听我好好说,这团火现在已经被我炼化了,之前我也说过烛龙真火的温度实在过于狂暴,需要到一个阴气极重的地方来降温,但是当时我自顾不暇,把烛龙真火给藏在体内,没成想我们在虚无之境待了这么久,错过了压制真火的最佳时机,应该怪我,我不应该当时为了破解你的那层冰雕……” 他还未说完,却被洛静蓉用手掌堵住嘴,听她埋怨似的,像是自责。 “这怎么能怪你呢?我当时也是太心急,认为你反应太迅速,只好祭出宝物来一举压制你,以后不要再说怪谁,这次错在我。” 看到她这副窘迫模样,就连一向恬静的清丽面孔都已经娇羞不堪,东筱祺也不再多说什么,手臂轻柔的拍了拍她,低头在她耳旁轻声细语安慰了许久。 …… 由于烛龙真火已经被东筱祺炼化掌控,烛颛也因此挣脱二段枷锁,获得了不小的受益,照这种进度下去,它知道离开盘旋在东筱祺心脏的日子不远了。 此时,烛颛在东筱祺心脏里缓慢的睁开双眼,意识恢复的一刻,它看到东筱祺怀里搂住的清冷少女,情不自禁的以为这等红颜祸水是鹤羽仙尊的女儿。 “原来是我看错了,你小子艳福不浅,有这么逆天强大的另一半,想来东昭雪和瑶梦婧估计也很满意,只是那温珞清,怕是以后遇到很难解释呐,筱祺,等到了那一天,你又该怎么办?” 东筱祺仿佛听到了烛颛的声音,看他蠕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却又止住,他知道自己要是说出来,又免不了一场误会,他只能憋在心里,或许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而靠在他怀里的洛静蓉,也察觉到东筱祺胸膛起伏不定,抬头望去,看到他原本平静如海的面孔,眼神里变得有些涣散,似是分心在想些什么。 “筱祺……” 她低声呼唤东筱祺,美目轻轻闭上,困意涌上心头,嗅到她口吐幽香时,东筱祺回过神刚好和她贴在一块,有些心猿意马,搂住她纤细腰肢的手臂力度,稍稍用力了些。 感觉到东筱祺的动作,洛静蓉虽然面色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漠,但是白皙唇角浮现的一抹笑意被东筱祺瞥到,这一次,他没有忍住,而是不老实的弯下身子,迎合这道被几缕青丝遮住的笑意,吻在了一起。 突如其来的接吻,所带来的那种窒息感让两人都无法控制自身,仿佛是触了电一般,五官都随着颤抖,他听到洛静蓉瑶鼻里发出的微弱娇哼声,有些欲拒欲还的意味。 不知他是色心蒙胆还是占有欲涌上心头,他索性双手用力搂住这女人,一头亲上去的同时,也顺手温柔的抚摸她那满头青丝,闭上的眼神里,流露出无限温柔。 这一刻,仿佛流云停止了向前广袤天际蠕动,悬崖山脉底下的海浪原本高涨暴涌,此刻也停止了拍打海岸上的暗礁,微风徐徐升起,像是送来了祝福。 只可惜,这种让人陷入温柔乡的幸福感,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场地震给震得如梦初醒 东筱祺自身具备土源符符印,土源符在五行当中就代表大地,可感应翎界万物蕴含于地表的能量,虚无源符认主后海底所引发的一场海啸,或许就是当时他在湖边漩涡所察觉到的异常波动。 “轰隆!” 远处的山脉层岩断裂,铺天盖地的烟雾在岛屿上快速弥漫,岛上的地平面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速度龟裂蔓延,东筱祺感应到远处的山脊传来一声哀嚎,已经有人被压在山下了,他稳住心神,知道这时间过久了,分别的时候也到了。 于是他挣开眼轻柔的搂住洛静蓉,道:“静蓉,我们该走了,无花岛要……” 闻言,洛静蓉似乎早都知道这种灾难不可避免,听她轻声道:“我知道的,筱祺,就算我不想走,无花岛也会把我们赶走的,虚无源符在我这里,它失去了支撑的顶梁柱,自然也要跟着土崩瓦解。” “静蓉,你现在就要回玉清宗了吗?”清秀的眼眸含着一丝泪痕,好不容易才走在一起的爱侣,不出两天的时间,就要和她分开,以东筱褀的这种性子,非常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 “嗯,你也不希望你会被我比下去吧,筱祺,想想我们的以后,想一想你当时对我许下的承诺……” “我当然记得我说的任何一句话,除了对你,我不会对任何人做出承诺。” 眼看着无花岛沉沦,即将坠入海底,高达百尺的尘埃,欲要覆盖两人,东筱祺这才催唤源力,招呼出符印,立出一道屏障横在眼前,止住了欲要冲突的飞扬尘土。 “筱祺,别白费力气,它要赶人,我们走就是了。” 许久东筱祺才反应过来这是烛颛的声音,从他胸膛里传出,听着很是虚弱,烛颛帮助自己炼化真火也费了不小的力气,还是尽快离开吧。 “那应玄英来到无花岛也是为了资源传承,只是目标不在虚无源符,无花岛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他们关注的……” 两人踏足虚空后,迅速离开了崩坏的无花岛,望着身后四分五裂的山脉,坠入海洋,东筱祺还是没有看到应玄英那几人,估计已经离开了。 应玄英作为东域王朝天鹰宗族的族人,享受的待遇资源自己比不了,江琴当时说的进入东苍院潜修的机会,或许就在这个大会也有可能再次遇到。 他心里想起所有的事串在一起,最关键的还是要找到斯特雷这个疯子,不然光靠自己瞎想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 “筱祺,就在这里停下来吧。” 两人降在一处毗邻边关相近的山峰,此地已经离无花岛有着百来里的距离,但即便是离得这么远,也还是能看到被阳光折射的海平面,所弥漫的滚滚浓烟。 “嗯,静蓉,离开我一时,我还会追逐你一世,直到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刚降落稳住脚跟的第一件事,东筱祺就搂住她的纤细腰肢,回味之前意犹未尽的眷恋。 闻言,洛静蓉闭上凤目,白皙唇角扬起一阵温柔笑意,那副让东筱祺神魂颠倒的精致螓首,抵在他那瘦弱的肩膀上,听她在自己耳旁柔声呢喃:“我会等你这一世,如果此生没有你和我一起,我会放弃在玉清宗的一切,陪你同甘共苦,和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会永远记得。” 这些话深深印在了东筱祺的内心,他此时已经不能用灵魂深处感到震颤来形容,他暗自发誓,眼前和自己拥抱的清冷少女,才是他这辈子要好好珍惜不可辜负的女人。 许久,洛静蓉才缓缓睁开凤目,见东筱祺还沉浸在不能和自己分开的现实,她仰天眼神迷离,忽然纤细腰肢感觉一阵疼痛,又伸出修长玉指,轻柔捏住东筱祺的耳朵,提醒他搂疼自己了。 “你还不够吗?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 被他这般用力搂抱的绝世人儿,虽然谈话之间有着抗拒的神情,可是心里却还是贪恋着,和他相处的那种异样感觉。 “这次分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我不抱久点的话,下次见到,可能你连和我拥抱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你都已经忘记了。”东筱祺说话间又用了几分力,闭目细嗅她的发香。 “筱褀,等下一次见面,或许你我之间的差距,早已不在一个层次,到那时,我等着你把那些曾经对我说过的话,都一一实现了。”清淡的声音里,流露着洛静蓉对东筱褀的期待,现在的他在洛静蓉心里,无论哪一个方面,都已经合她心意,待到下次见面,不知又是何时。 见她轻轻推开自己,重新戴上薄纱,遮掩住那副清冷的容颜,东筱褀这才想起,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他伸手催动烛龙真火,将其火苗压制在一个玉瓶里,洛静蓉听到背后有火焰燃烧的声音,微微回过头,见到这个不省心的家伙居然在玩火。 “你这是在干什么?筱褀。” 少年被火焰热的满头汗珠,但依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洛静蓉见他这般捉摸不透的举动,感到非常疑惑。 “好了,有了这瓶子和你的虚无源符,我想烛龙真火的火苗,能被保存的很好,静蓉,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能力,在没找到火源符之前,只能用烛龙真火来替代它,暂时的压制你体内的寒心淬身毒。” “你这个……傻瓜,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脸上满是笑意的少年,所递来的这个瓶子,洛静蓉接过后,满目心疼的伸手擦去他额头上的汗珠。 “在我得知你的病情,只有靠我这种能量才能来进行压制后,我就一直有这个想法了,你别看这瓶子只有一点火苗,但是它所释放的温度,可以把我们脚底下的这座山给烧穿,这就当是我送给你和玉清宗的一点小小见面礼。” “谢谢你……筱褀,我也会尽我所能,让玉清宗,停止对东域王朝的谴责,好好照顾自己,等晋级了审判境,我们来日再见。”少女紧紧搂住这个一直在为自己付出的情郎,眼眸划过的泪痕没有流出来,偏过头去,走向山巅。 她不希望东筱褀看到自己流泪感动的一面,耀眼青光涌动,旋即在东筱褀的目光之中,掠过天际,数个呼吸之间,便消散的无影无踪。 第37章 岚城大族 夜幕降临山崖,微凉的秋日夜晚,吹来阵阵让人心生寒意的秋风,东筱祺炼化了烛龙真火,身体里的高温,已经达到可以融化冰山的程度,只可惜融化不了他和洛静蓉的距离。 山崖上,少年站在这个位置,已经有半天的时间,即使是已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依旧不肯离去,或许在他心里,和清冷人儿亲密无间的甜蜜时光,还停留在昨天。 见他还不肯走,烛颛微微叹气:“筱祺,还没看够吗?你已经站了一天了,再看静蓉也不会回来的。” 他低头,唇角露出苦笑,看着双手,握紧了拳头:“下次见到静蓉,又是什么时候?” “或许一年,或许半年,也或许,好几年,这取决于你的实力,是否能配得上她,也看你的魄力,敢不敢去玉清宗上门提亲。”烛颛从未见过东筱褀会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在意,这说明,他是真的对洛静蓉动了至深的感情,既然是这个样子,那烛颛也就不拐弯抹角,拿话来刺激他的征服欲。 “去玉清宗上门提亲娶静蓉为妻,我东筱褀有何不敢?!”话音刚落,一缕烛龙真火的火芒从手臂上蔓延,被他盘旋在手指,迅捷身影掠向天际,他以火为笔,在天空上写下静蓉等我四字,劲风划过后,东筱褀踏上了返回岚城的道路。 …… 次日清晨,王朝大城市岚城江家,江琴和彭夙世夫妻二人,在江家族长江奕的掩护下,秘密的躲入了一栋远离江家的风暴阁楼里,因为东筱褀在西北大漠所做出的举动牵扯到了江家,夫妻俩人原本平静的生活被突然打破。 这些能够在高层引起不小震动的爆炸性传闻,而且全和东筱祺有关系,那他以后将要面对的,恐怕就是要承担整一个国度所带来的巨大压力。 遥远的西北大漠中,远古七帝之一岩石帝墓传承,被一位叫作东筱褀的年轻人所夺走,北洲海川地带,媲美五段造化修为的海石猴一族,几乎被这个少年所灭族,安放十大源符之一虚无源符的无花岛,在认主之后引发海啸吞没整座岛屿…… 一直处在四方无事状态的东域王朝,这段时间东筱褀所做出的事迹,不断在影响着高枕无忧的王朝高层。 而在远离斗争和动荡的岚城,一道又一道的传闻把矛头指向了江家,江琴怎么可能也没想到,自己当年和东筱祺讲述的那些关于翎界的故事,对于现在急缺提升实力的东筱祺而言,完全就是帮了大忙。 可他们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传闻的背后和这江家有关系呢? 答案就在叶青皓和叶杉两兄弟两人和那从沙海空间里死里逃生的短发女子一同通风报信给伯爵,告知岩石帝墓传承已被一个来自岚城大宗族江家的少年,名叫东筱褀的人给带偏了队伍,搜寻帝墓传承无果,反而还折损了全部人马。 眼下东筱褀的踪迹了无音讯,帝墓的传承也不知被何人所夺走。 那时海长幽宫和东筱褀刚刚把这两兄弟给送到酒馆,不超过两天时间,叶杉是第一个苏醒过来的人,他看到自己和叶青皓平安无事,先是感到大难不死,他叫醒还在睡觉的叶青皓,两人没高兴多久,才意识到岩石帝墓和整个团伙现在下落不明,而东筱褀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是死是活都还不清楚。 两兄弟怕伯爵怪罪下来,不仅在内院的叶家会受到牵连,恐怕连脑袋都不保,但要是不上报的话,伯爵也一定会派人来查这件事情,两人在举棋不定的情况下,遇到了亡命徒团伙里的那个看似柔弱,实际上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的女子。 她告诉这两兄弟如果不和自己把东筱褀骗取他们信任告诉伯爵,并且把夺走岩石帝墓传承一事扣在他的头上,就用内院叶家的安危来威胁他们。 在这般威胁下,他们实在走投无路,只能硬着头皮和她一起回到内院,把挖掘帝墓遇到东筱褀篡改书信的来龙去脉,里里外外全和伯爵老实交代。 伯爵得知此事之后,也无可避免的大发雷霆,感到十分震惊和愤怒,即刻下令在全王朝境内搜捕东筱褀,并且私自动用权力召集一支围剿队伍,前去江家捉拿他的家人。 叶青皓和叶杉两人,到底是被伯爵当场处决还是另有其他结局,眼下一概不清楚。 庭院内,夫妻俩人先是感到无比的不可思议,他们不敢相信,东筱褀会去抢夺王朝伯爵所看中传说当中的帝墓,这少年的胆子也太大了,也就着这个话题,两人好好的讨论了一番。 …… 远方的天空,东筱祺正急速赶往岚城江家,他心里迫切的想和自己的养父母见上一面,因为江琴和彭夙世当时那么不舍得和自己分开,这些年的感情让他早已把他们当成自己亲人来看待。 而如今,自己得罪了王朝伯爵,得罪了东苍院,恐怕东域王朝要想让自己束手就擒的筹码就是这两人,但是他依旧无所畏惧。 因为现在,他已经有了能够让东域王朝彻底“闭嘴”的能耐,谁要是敢动彭夙世和江琴,那东筱褀绝对会让这些人的下场比那群野猴子所遭遇的更难看。 “筱祺,这次回到你的那个江家,可千万别大动肝火,引燃了烛龙真火燃烧你的身体,凡事都要冷静思考,好吗?” 烛颛担心东筱祺因为遇到什么事无法控制情绪而引火烧身,以他这种极为看重养父和养母安危的性格,能做出什么暴怒举动它都不会意外,它最担心的还是东筱褀能不能控制的住情绪,否则一旦引火烧身,没人救得了他。 “嗯,我知道的,烛颛,这一次回到江家,我要告诉我的养父和养母,我东筱褀有实力也有能力保护好他们和江家,不受王朝伯爵的欺负。” 谈话间他已经来到江家所在区域,位于岚城中心,这派繁华地界隶属江家管辖,看着眼前繁华的大城市,他心里一叹,这名门望族的身份实至名归。 刚降临此地,他就蒙上了脸,披上了斗篷,压低了嗓子,造化段修为在岚城见不到几个,他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以前还是听我养母提到过岚城,不过她现在在哪里我也还不清楚,这银质徽章,她说只要出示给江家族人就能认出我的身份。” 顺畅流通的贸易枢纽,往往带动周边边陲小镇发展,他看到附近的阁楼,酒馆都贴有江字,这说明江家宗族大院的位置,就在不远的这条街上。 他来到一处十字路口四处晃悠,忽然体内的土源符符印有了反应,引起一阵源力牵连,这种情况只有源符与源符之间才会产生共感联系,一般情况下是绝对见不到的,他几乎在一瞬间就肯定了想法,在眼前不远的一栋高塔里,有着一丝源符的能量存在…… “筱祺,看前面那片建筑,似乎有些不寻常。” 烛颛感觉到离东筱祺不过百来米的距离,有一种强烈的气息在吸引着它。 “越来越奇怪了,这高塔居然能和符印产生共鸣,之前在无花岛的时候,我也有这种感觉,但那是静蓉带着的虚无源符符印,可这次又是什么?” 东筱祺顺着符印所产生的共鸣痕迹,一路追寻停在一座废弃阁楼面前,只是他还不知道这里就是江家废弃的修炼阁,能和符印产生共鸣的也就只有符印,或者就是源符本体。 “这次不太对,为什么这楼里的气息这么微弱,死气沉沉的,我感觉不太对,筱褀,别贸然前进了。” 听到烛颛的话,他握住符印,尝试着把源力汇入其中,他想看看这楼里到底发生过什么,如果不是经历过一场无法恢复能量的战斗,或是传承失败,符印不可能会散发怎么微弱的气息。 “喂,你在这里干什么?不知道这里是江家的地盘吗?” 这时,一只纤细的手掌忽然拍在他肩膀上,随后响起一句呼唤声,听到这句话后,东筱祺的意识瞬间被传回,他慌忙握住符印,只是眨眼间,手里的符印就被收回。 “你是江家人?” 他愣住了神,回头瞧见一位身穿刻着碎花白裙的靓丽少女,仔细盯了她一会,东筱祺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身上这件相似风格的衣裙江琴也曾经穿着过,是在很久以前。 “是又如何,你是在废弃的修炼阁门前思考人生吗?我记得新的修炼阁不在这里,这里自从安葬了初代族长之后就被废弃了,谁也不会去打扰他老人家的安息。” 她的脸看着很安静,这时,他注意到这女子楚楚动人的面容上有几道未干的泪痕,纤细匀称的身材被碎花裙包裹,她的发冠缠着发髻,柔弱如水的面貌又让东筱祺脑海里浮现出,洛静蓉那副精致绝美的面孔。 “原来这里已经废弃了,我说这附近怎么连个守卫都没有,你也住在这附近?怎么一个人到这里。” 少女听了他的话,像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又听她鼻腔里带着一股委屈:“你还没回答我问你的,就反过来问我。 前几天族中成人礼,岚城的其他三大家族前来观赏,那个苏家的混蛋苏商北竟然敢调戏我,我被他惹怒之后,族中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让他为自己的无礼付出代价,于是我就失态的和他正面起冲突,但是碍于和这个混蛋实力差距太大,我只好破门而出发泄愤懑。” 听她叙述这些伤心事后,东筱祺的第一反应是觉得这岚城的名门望族所教出来的族中子弟居然这么无礼,他想要是在西方地界如果有人敢这样去惹静蓉不愉快,那他非得扒了这个混账的皮不可。 不过话说回来,他对岚城的四大家族也不是特别了解,毕竟这东域王朝唯一一座拿得出手的发达城镇,遇到苏商北这样的,也倒合乎情理。 “难道江家作为岚城第一大家族,连保护自己族人的能力都没有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养父和养母他们,岂不是时刻都要提防族中和族外的风言碎语? 语言上的伤害往往比力量上的冲突更加伤人,这位姑娘,我想知道江家的江琴现在身居何处,你能带我找到她吗?我很担心她的处境。” 东筱祺担心起江琴他们的安危,想着让她带路,因为自己实在是找不到江琴和彭夙世住的地方。 闻言,少女面露惊讶,先前的委屈神态渐渐的缓和,于是反问他道:“你一个陌生人认识我姑姑江琴?不对,我在族中从来没有见过你,你不是我们江家人,所以不好意思,我不能带你去找我姑姑。 她现在和彭姑父被族长秘密的保护了起来,族长有令,除了他本人之外,任何人不得打听他们两个人的下落,连我也不清楚他们现在到底在哪里,因为现在,江家在等一个叫东筱褀的人。” 听她这么一说,东筱褀微微愣住了神,原来江家族长在找自己,难道斯特雷真的已经得知了真相,并且来抓他们两个了? “筱祺,你把话问清楚,为什么这个江家族长要把你的养父和养母给关起来再做打算。” 耳旁响起烛颛的声音,东筱祺放轻松压制住心里的怒气,淡淡的问道:“你的姑父和姑母,难道没跟江家族长说过东筱祺这个人,已经去找自己的老师了吗?而且他们两个没犯什么错,为什么要被突然关起来?” 少女闻言后,眉目一皱,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高大矫健的年轻小伙子,她能感觉到这人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感,谈吐间和江琴非常相似,出于紧张,她也把话全部透露了。 “是这样啊,你说的没错,可就在两个月前,岚城来了一伙自称是王朝伯爵派出的队伍,前来搜查有关一座神秘帝墓下落的消息,但是他们没有证据指出就是东筱褀夺走了岩石帝墓,结果这伙人在岚城查了十天半个月都没查出什么就撤退了。 反而是在隔了一段时间,彭姑父自己外出岚城港口,打听到东苍院派去前去调查北洲海川的队伍回归时伤亡惨重,连王朝贵族温家千金温珞清都险些丧命在海上,据说是被一位年轻人所救,那个年轻人的名字就是东筱祺。 他还以为这个东筱祺在船上,就匆匆忙忙跑过去围观,没想到正好这伙人听到他说了句还好筱祺不在船上,就是因为这句话才让那几个人误以为彭姑父认识东筱祺,结果就一路追着他不放,逃回了江家。 族长为了保护女婿和爱女,和伯爵派出的人马发生了冲突,这伙人虽然是普通人,但也在边关接受过训练,族长有源力却不能动手,因为一旦动了手,他们就有理由威胁江家。 所幸族长没有出手伤人,那伙伯爵派出的队伍,要求江家在一个月之内把东筱褀找到,不然的话,伯爵会派出修炼者来解决这件事情。” 此时的东筱祺,看似面色没有一丝波澜,实际上内心早已卷起滔天狂风。 “这帮混蛋,尤其是斯特雷,日后去了东苍院,我一定要把他宰了,没想到那时候离开珞清之后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亏我还在无花岛和静蓉享受苦尽甘来的眷恋时光。” 少女注视了他许久,从他那抽动的清澈面孔就可以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一直在强忍着怒火。 她想起以前姑姑也对自己说过,她和彭夙世这一辈子,宁愿要东筱祺这一个孩子,也不愿意自己生一个,那么这个少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来历和魅力,居然连当年的江家大小姐,都心甘情愿放弃和彭姑父生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这背后的事,恐怕想来也不简单。 “你的反应,不太对劲了些,难道你就是……” 许久,少年终于抬起面孔,望着眼前江琴的侄女,清冷的眸子燃起一股怒火,但依旧保持着冷静,他从衣袖里掏出那枚刻着江字的银质徽章:“没错,我就是东筱褀,还请姑娘带我去找江家族长,这件事因我而起,就让我来解决。” 第38章 寻亲急切 江家大院宽敞的大厅,族中有大事要商议,族长都会聚集各位长老来此地进行交谈,而眼下就着东筱祺被王朝伯爵缉拿追捕一事,到底要不要把彭夙世给交出去而产生激烈讨论。 坐在大厅椅子上,最中间的那个穿着灰色衣衫的中年人,是岚城江家的江奕族长,他和江琴是父女关系,想来自己的父亲也不会为了彭夙世的安危,而放弃保护自己的千金,所以在他的隐秘保护下,连同女婿和女儿都被送入秘密庭院,一直在等待东筱祺的回归。 “召集三位长老的原因,我也就不多说了,现在的情况极为紧急,我们到底是交还是不交人,还想听听你们的意见,若是那个叫作东筱祺的少年修炼者还不回来,我江家有可能会受到王朝高层降下的灾祸。” 思考起这件事的江奕板着脸,特别严肃,近看这位中年人很有领导者的气质,面对这种压力,也唯有阅历十足的长者能够冷静从容来思考对策。 “这彭夙世什么时候和族长的千金在外有了子嗣,以前都没听说过这个人啊,而且他姓东,那就说明,他和彭夙世完全就不是父子关系,哪有自己儿子的姓氏不随父亲随其他的这种说法?!” 在族长的下方坐着几位江家的年长者,他们在江家也属于长老级的位置,其中一位样貌年过半百的黄衣老人似乎对这种血缘关系极为看重。 “难道是私生子?族长,这可乱了关系啊,这个混账彭夙世不是一心一意对待琴儿?他当时娶族长千金的时候,可是发过誓的。”其中一位长老听到这位黄衣长老的提醒,原本安静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暴怒。 闻言,江奕立马否决了他的这个说法,要是彭夙世真的这么做,那他早都被自己千刀万剐了,这样的说法是绝对不可能的,江奕身为一族之长,自然不会以为一面之词妄下结论,他觉得此事或另有隐情。 “江如长老怎么可以这么说,彭夙世这个人耿直真诚,不可能会在外面和其他女子有瓜葛,而且我看得出他对琴儿是一心一意,绝对不会做出辜负琴儿的事情,东筱祺的来历不可武断的说是私生子这种说法,一定要等他当面说清楚,不要诬陷好人。 如果东筱祺和彭夙世以及琴儿是领养关系,我想要是断绝这种父母和孩子之间的关系,全凭琴儿和彭夙世自己的想法,我们也不好过多干涉。” “是啊,族长做事是比较谨慎的,东筱祺是不是琴儿和彭夙世的儿子我们暂且不知道,眼下的麻烦是要怎么对付王朝伯爵派出来的那伙无赖,这伙人可不是一般的货色,要是得罪了他们,或许就等于得罪了斯特雷,得罪了王朝皇帝的兄弟,江家可就真的在劫难逃了。” 黄衣中年人身旁坐着一位面色和蔼的长老,他也是听了许久,才开口说出自己的看法。 正当几位长老谈得不可开交时,议事堂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嘈杂声,江奕仔细的听了会,面色又变得严肃起来,他伸出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几位长老暂时停止讨论,枯瘦的手指指向门外。 “你是从哪来的修炼者?胆敢闯入大院广场,江韵依你好大的胆子,带着这个人是要来捣乱吗?” 屋外的中心,是一片面积极为宽敞的广场,那位江琴的侄女名叫江韵依,认出了他的身份。一路带着他来到此地。 江家的护卫在看到东筱祺的面色上带着愤怒的情绪,误以为他来者不善,便将其拦在大门,不料却被他们看到东筱祺身旁的女子是江韵依,误以为东筱祺是她找来的帮手,要为之前的屈辱一雪前耻。 “我劝你们最好别拦在他面前,否则后果你们承受不起,我并非是来闹事,也不是想为了之前苏商北调戏我而找到他大卸八块,这个人有急事要见族长当面澄清。” 身穿碎花衣裙的少女的名字叫江韵依,她瞥了眼身旁面色严肃的东筱祺,心里极度紧张,看得出来,她害怕东筱祺会因为某些过激的想法,而在这里大打出手。 “族中重地岂容你们随意乱闯,要想找族长先问过我们手里的棍棒同不同意!外族人,我们不管你是找谁,岚城也容不下你这种修炼者。” 这群护卫队其中的领头,怒斥江韵依不懂规矩带着外人进入江家,也不事先打个招呼,东域王朝的人一向对修炼者抱有敌意,因为就是他们这群好战分子把王朝几百年前想统一大陆版图的计划打乱。 “把这个修炼者赶出去!不要让他进岚城!滚回你那西方地界,东域王朝容不下你。”广场之外,传来一阵又一阵斥骂,无论是过路人还是江家的护卫,都如出一辙的排斥这个外来的年轻人。 见到这些东域王朝的人以及自己的族人对待东筱祺如此不待见,江韵依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感到有些难堪,唇角微微抽动,她看到东筱祺如此身份受到这种对待,心里有些不舒服,便轻声对他道:“对不起啊,我也没想到我的族人会对修炼者这么排外,我替他们向你道歉。” “没想到东域王朝的人恨修炼者恨到这种程度,这都不是咬牙切齿,而是恨之入骨了,筱祺,即使是这样,你也要去找你的异父异母吗?又或者说,杀出一条路去找他们。”东筱祺能忍,烛颛却忍不了,于是在他耳旁道。 “我心甘情愿替静蓉背负骂名,这也是我尽自己一份力能替她分担的事,以前的东域王朝和西方地界所发生的种种恩怨,不该由我和静蓉还有以后继续承受,而且我答应过静蓉,在何种至暗时刻,都不会放弃。”他回头瞥向身旁的江韵依,又轻声道:“你不用自责,这是我的一厢情愿。” 那江韵依听到他的话,忽而点头,目光温和看着他:“多谢你的理解,如果没有你,我甚至都不敢回到这里。” 这时,江奕终于带着那几位长老从议事堂走了出来,他望着那广场上被阳光照晒下的两人,又想起许久之前江琴对东筱祺的描述。 不属于翎界的任何一族,眸子清秀,一位身材矫健的帅小伙,音容笑貌和身材五官,继承其父东昭雪,利落干脆的行事风格,则是继承了其母瑶梦婧,那气质清丽如仙之中,不乏暖心人情化的性格。 “原来他就是最近闹得东域王朝沸沸扬扬的东筱祺,没有想到,竟是如此的年轻才俊,还是个修炼者,怪不得敢以身犯险去抢夺王朝伯爵看上的岩石帝墓传承......”江奕望着这个少年时,面容衰老的唇角喃喃自语。 这时,江韵依看到议事堂走出的几位长者其中就有东筱祺要找的族长,又对身旁的少年小声开口:“是族长来了,东筱祺……我还不太习惯这样称呼你,不好意思,那位站在正中间的老人正是江家族长江奕。” “嗯,我找的人就是他。” 闻言,东筱祺点头后便直径朝江奕走去,在他离江奕不到十来步距离的时候,忽然,这些护卫立刻护在了江奕等长老面前。 “该停下来了,东筱祺,别靠族长太近,这些护卫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茬。” 江韵依忽然伸出素手轻轻地拍住他的肩膀,企图让他停下来,东筱祺见状,双手握拳对江奕施了一礼,道:“晚辈东筱祺,拜见江奕族长,今日初来乍到江家,如有得罪,还请海涵,我来到岚城江家本族,并非要惹是生非得罪江家,只希望族长能够告诉我的父母现在身在何处?” 闻言,江奕似乎被这番敬意十足的说辞,给感到有些惊讶,他还以为东筱祺是那种杀气腾腾并且蛮不讲理的修炼者,可是他却表现的这么彬彬有礼,这倒是让一众长老和自己一改之前的想法。 “少侠,并非我身为一族之长想为难你的一片孝敬之心,只是王朝伯爵斯特雷现在为难我江家,我不能让我女婿和我女儿跟着少侠颠沛流离在外朝不保夕。 我并非不相信你的能力和魄力,而是因为我要为我的女儿安全负责任,你也应该不想看到你的父母,因为自己的儿子得罪了王朝高层,而整日提心吊胆的活下去,希望你能理解我这个做父亲的,要保护爱女的心情。”江奕得知他如此孝敬彭夙世和江琴二人,倒也十分感动,他没有直接拒绝东筱祺,而是用委婉的语气和他说明,现在的他,并没有能力保护好彭夙世夫妻二人平安。 “我能理解族长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而婉拒我的要求,但是我和他们一年未见,心里非常挂念他们,还请族长成全我,让我和他们见上一面,之后,我自会去东苍院解决这一切的祸端,事实上,东域王朝的皇族也没有我们想的这么可怕。”初次见到自己养母的亲生父亲,这位江奕族长倒也和和气气,所以他也把刚才一股脑涌上来的火气,给压了下去。 如若不然的话,东筱祺恐怕早已拿出罟朔之鸿,闹他江家个天翻地覆,也要把彭夙世和江琴夫妻二人给找出来。 “这.......”江奕沉思片刻,拿不定主意,因为他知道东筱祺是修炼者,能力在东域王朝当中,就按照他在这里闯荡出来的名声而言,不说一流也属于数一数二的人物,而且这个少年魄力十足,敢从王朝伯爵手里抢传承,那自然不是一般人,江奕看他有如此实力,要真是让东筱祺代表着江家,去参加几个月后的皇城宗族大会,那能夺得何种名次,恐怕也不在话下。 可如果让他去见江琴,万一发生什么岔子,那女儿和女婿的位置不就暴露了吗? “好,有胆量,这么有魄力的后生,除了其它三大宗族的年轻才俊,恐怕岚城的年轻同辈之中,都没有人敢去对王朝贵族如此轻蔑,族长,看来彭夙世这个老实人和琴儿养了个好儿子啊!”先前那位身穿黄衣的中年人似乎对东筱祺果敢谈吐非常满意,不由得拍他肩膀大笑了几声。 “族长,看这位少年浑身上下所散发的源力能量,恐怕已经达到了六段造化左右,其他三大家族,包括苏商北,潘岩,还有上官仪陇这几个有源力底子的年轻新秀,都还刚刚踏入这个层次造化段,除了那个天鹰宗族的妖孽所生的双胞胎弟弟应玄英才到这个水平,王朝目前所拥有的造化段非常稀少,有东少侠在,我们还需惧怕王朝伯爵那帮人看他们脸色行事么?” 听到那位一副和蔼慈祥面孔的长老所说的话,东筱祺这才知道,岚城不仅仅有苏商北和应玄英,还有几位是自己不认识且具备源力基础的年轻同辈,这些人也许日后也会见到。 “应玄英这么张扬居然还只是弟弟,那他的兄长又是何种人物……妖孽所生的双胞胎,为什么要说这两兄弟是妖孽所生?这背后又有什么让人毛骨悚然的故事?难道和那条龙鹰有所关联?” 东筱祺想起在无花岛破除封印时,应玄英和他们宗族的三个长老一起施展的阵法,确实在他们背后,看到了有一条面目狰狞的金翅龙鹰逐渐浮现。 然而这个事情,就连烛颛都没发现,他也是看到一层模糊的巨大影子轮廓,但是被那只龙鹰奇特的龙角鹰头给看的愣住神,他心想这东域王朝还会有如此异类。 江奕经过这些长老的一致协商,再三决定之下,还是婉拒了东筱祺的要求,但是看到东筱褀如此坚定要寻找自己的女儿和女婿,便软下心来,给了东筱祺一个极其重要的提示。 “筱祺,你对你父母的这一片孝敬之心,族长非常感动,但我不能直接告诉你他们的位置,也不能带你去找他们,因为除了我知道那里之外,还有一个人知道你娘亲的位置。” 这时,一旁的江韵依忽然想到了什么,以前姑姑提起过的往事,可能就有关键,她轻轻拍了东筱祺的肩膀,手掌掩住他耳朵对他轻声道:“是那座溪河之间的庭院,那是姑姑和姑父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族长在暗示你应该去这里找姑父他们。 那座桥自从因为一场山火引起的洪水泛滥冲塌之后,姑姑不小心陷入洪流,姑父见义勇救了她一命后,两人也算是一见钟情,就在一起了。 但是好巧不巧,这几年来,庭院外围被一种看不见的黑色屏障给保护了起来,除了修炼者能进去,其他人进去之后都会被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力给榨干身上的所有力气,所以这里也是属于江家的禁区,专门用来惩罚那些不守规矩的江家族人。” 闻言,东筱祺打量着她,忽然调侃了句:“那这么说你不听话也应该被关进里面去,只是你自己赌气跑出去逃过了一劫。” “要是没我提醒你,你能知道这个地方吗?还敢说我不听话,别忘记了你要帮我教训那个敢调戏我的苏商北!” 少女被他这么一说,耳梢红彤彤的,那副犹如牡丹花开的安静面容,变得绯红,非常不好意思的反驳他。 “筱祺,我已经把关键的消息告诉你了,你虽然是琴儿和彭夙世养育十来年的养子,可是这些年的相处,她早已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儿子,这种无私的母爱,希望你能牢记于心,而且你找到他们之后,可能会有另外一道机缘在等着你……” 江奕终于放松了绷紧的神经,有东筱祺如此能耐的少年回到这里,那江家的安危,也不再会被一个王朝伯爵可以随意拿捏在手,长期浮在众人头上的乌云,也在这个少年的到来之后,被一扫而空。 而且江琴和彭夙世所处的位置,也不是表面看上去这么容易找到,因为等待他的,可不止他们两个。 第39章 阁楼背后 江韵依所说的这座庭院,是在岚城建立之初,就已经在一条湖畔的上流扎根于此。 这条湖泊的溪流走向终点就是北洲海川的海峡港口,河流依山绕水,以石脊山地为枢纽,牢牢地把岚城后方山林,毗邻南方兽族的边境给固定在此地。 谈起彭夙世和江琴的初遇,是早在数十年前,东筱祺在上界的时候,还未来到翎界所发生的一段爱情故事。 那时的彭夙世,也不过才十八九岁的年纪,只是众多岚城矿匠当中,最普通不过的一位。 当时因为有人在石脊山地的深渊地壳发现了一处矿脉,大量的矿工得知这个消息,便涌入其中企图靠这份机遇翻身,彭夙世在得知有这种发财的机会,也就跟着大队伍一起去挖掘矿脉。 这条价值不菲的矿脉由来,是南方兽族的北域霸主级城市雁城遗弃分家,一头半猿人带着自己的女儿和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属下,逃到岚城后方山林疗伤时,所渗透的十大源符之一当中金源符蔓延而开的能量来源,不然的话,这平平无奇的深山老林,是绝对不可能会有如此价值连城的矿脉诞生。 半猿人的体内只有一丝金源符的能量残留,这是南方兽族北域雁城世代的传统,接受金源符的淬炼出金刚不坏之身,只有磨炼出这样的体质,才可以驾驭十大源符之一的金源符。 如果淬炼失败,则会因为金源符所渗透的源力外泄,导致一半身躯是兽体,另一半身体急速老化,原本看着年轻的兽族,淬炼失败后,会变成老态龙钟的年迈兽体。 半猿人和他的家眷,原本是想在这片暗无天日的山洞里疗伤休养,不料自己因为有着一丝金源符的能力而引来一股竹岚镇的淘金狂潮,掀起岚城的贫富差距被拉开。 原本穷困潦倒的矿工,凭着在矿脉里挖掘到的宝石黄金,在人口广袤的繁荣集市贩卖得到的金条,摇身一变就成了有头有脸的大户,宝石这种高档品,无论放在哪个市场,那都是流通货。 彭夙世也在这段时间也得到了不少的好处,他凭着自己的毅力和胆识,硬生生的从矿脉里,挖了将近千斤极其富含价值的宝石,耗时用了四年时间,所得到的财富程度,几乎可以在岚城之下成为一方领主。 偶遇江琴也是在矿脉被坐山吃空后发生,那时引发的自然灾害,导致山火蔓延烧毁山林,引起矿洞塌方,不少的矿工被石头压死,矿脉被掩埋在山的地下,半猿人靠着仅剩的源力,和家眷在地下一砖一瓦搭建起的一座石城苟活了下来。 这件事在当时东域王朝引发一阵不小的骚动,高层派人调查此事,结果却被山林里传来的野兽吼叫声给吓得不敢深入,尤其是在夜晚,岚城山林更是传出了狼哭鬼嚎般的哀鸣声,说是冤死在山里的孤魂野鬼找人索命。 此后的十年内,因为西方地界和东域王朝发生战乱,高层无心顾暇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无人来问,也没人去山林寻个究竟,这事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 彭夙世在救了江琴之后,对这位貌美知性的千金闺秀一见钟情,而江琴在被他救了之后也被这位英勇无畏的年轻男子所吸引,经过几次的交涉,最终确定了关系。 这两人的故事听起来,颇有英雄救美的味道,至于他们是怎么好上的,或许是彭夙世对江琴痴情专一,又或许是江琴放下高贵的身份,抛开那些世俗,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 因为哪怕是江奕也不明白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矿匠出身的彭夙世,这人乍看起来,也完完全全属于平庸之辈。 也或许,纯粹且干净的男女之情,比起那些轰轰烈烈甚至是冷漠无味的爱恋而言,更能让这两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后来彭夙世用自己这四年努力后所得来的声望与财富,风风光光的迎娶江家千金,这两人在江家大堂内,正式结为夫妻。 年轻的时候,妻子向往那种晨曦劳作,晚霞归家的日子,而身为丈夫的彭夙世,也是从这些艰苦劳作的年龄段过来的,自然就欣然答应妻子的要求。 而后就在岚城最高处的山林上建了一座铁屋,直到结婚过了两年的某一天夜晚,彭夙世熟睡之际,听到遥远的山川外传来了一声轰隆巨响,遇到了刚从上界穿越到翎界的东筱祺,于是就有了后来所发生的一切。 …… 一路上,东筱褀和江韵依走的很急迫,她看得出来,这个少年非常迫切的想见到自己的姑父和姑姑,两人一路上也没说什么话,因为第一次认识,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到了,就是这里。” 接近半个时辰的行走,两人最后停在湖畔的一栋阁楼,这湖畔中心雕梁画栋,美不胜收,东筱祺却无心观赏美景,他瞥了眼这片流淌的溪水。 阁楼的不远处有条瀑布正在拍打岸边石头,他的沧海游云步也是在一片瀑布练出来的,忽然,他的土源符符印受到一丝触动,手心忽而跟着痛起来,他看到了那栋楼阁下方,有层看不见的黑色屏障在隔绝外来物。 “难怪这里没有人守卫,这里怎么会有能让符印产生共鸣的东西?” 东筱祺想起在那座废弃修炼阁门前也有过这种感觉,他在心里更加确定了江家也有一枚源符,而且这枚源符能量散发的范围非常广阔,庭院离废弃修炼阁有着千米之远,这又是十位当中的哪一位呢。 他伸出手去触摸这层黑色旋风,手指刚落下,感觉到一种极其强悍的吸力在拉扯着他,能造成这种恐怖吸力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越来越奇怪了,在这层空间内我的土源符符印居然失去了光泽……” 他和江韵依踏入屏障,里面的空间犹如黑洞般幽深昏暗,附近除了呼啸在耳旁的狂风,再听不到任何声音,而且身后的那栋阁楼,也跟着消失在一片黑暗当中。 两人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江韵依以前没见过这种遮天蔽日的黑暗,除了是在夜晚,她拽着东筱祺的胳膊跟着他走,生怕自己免得被那层黑旋风给卷出去。 至深的黑夜里,往往需要一丝光线来点亮,哪怕极其微弱,东筱祺现在脑子里只想着江琴和彭夙世,也没有去想江琴提起的其他源符,实际上江家也有一枚源符,这里所造成的异象和种种,都是这枚源符惹的祸。 “东少侠,我怎么感觉这条路好像走不完啊,我们起码在这里面待了半个时辰了。”江韵依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跟着他走了这么久的路,也还没见到姑姑和姑父两人,不由得担心起来。 因为之前都是有人来过,但都是以失败告终,除了修炼者能安全抵达尽头,普通人进去就是九死一生,她自己也是一介凡人,能进的来也还是靠东筱祺。 “不可能,哪里会有那么长的时间,这旋风如果真和你说的这么可怕,那我的养父和养母他们两个人,又是怎么进来的?你跟紧点,别被这层风给甩出去了。” 手掌枪芒闪过,唤来罟朔之鸿立在眼前,没想到这长枪一被唤出,这层空间的地板顷刻间就裂开,仿佛如同地震,脚下的石板跟着崩塌,他下意识到源符的空间内其他能力是不能使用的,这是绝对的领域。 “东少侠你在干什么?你想用你的武器来挡住这层风?”江韵依看到他把那根长枪插在地板上瞬间就裂出几条裂痕,还以为他要动用武学来抵御这层狂风。 此时,东筱祺往下蹲手掌泛起符印,那些被东筱祺用罟朔之鸿插坏的地板,顷刻间复原,土源符本就可以修复地面的一切崩裂,可就算这样他也还是找不到出口。 这虚惊一场让江韵依以为自己要葬在这里,不过东筱祺施展的这种玄妙能力她也暗自记下来了,这个人还能修地板。 年纪轻轻的少女时常会冒出许多不切实际的想法,她心想,要是让东筱褀凭空升起一栋阁楼,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筱祺,前面那层风好像有些不寻常……”烛颛的声音又从他耳边传来,东筱祺闻声抬头望去,在离两人有个十来米的距离外,所包裹的阴风有些涣散,他想如果能从那里找到突破口,会不会也算是接近江琴两人的住宅呢? “我去试试,烛颛,我现在知道了,源符的空间内是不能用武器,也不能用外来力量去破坏它的平衡,否则这里的一切都会因为外层施加的而无法逆转。”他想,江琴带着彭夙世都能进的来,那除了硬闯,会不会也是因为手里的源力纳入这层空间,才会放自己过去。 他催动造化段的磅礴源力,犹如火山爆发般卷入黑色屏障内,果然在他这番入侵下,这里的风压没有先前狂暴,压力减轻时,他和江韵依钻入了那层被打散的空间。 两人出来后,阳光终于照在空间内的阁楼,映入眼帘的湖边楼亭,正是外面阁楼延伸至内部的一半,这风暴背后隐藏的视野似乎比外界更加宽阔了。 “这里就是我养父和养母住的地方?他们人呢?”东筱祺站在原地观赏眼前的建筑,然而就算是走了进来,也还是没有见到江琴和彭夙世,他们身后是那层黑色屏障。 “姑父,姑姑,你们在哪?”江韵依在庭院四处晃悠,也没找到江琴两人,又道:“不对啊,族长不是说了他们在这里面吗?人呢?” “难道我们走错了?有可能是这里确实是那座湖畔庭院,但却不是他们住的地方。” 东筱祺忽然有些后悔听烛颛的话盲目冲进一个自己不熟悉的空间,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现在又在哪里? “那我们还是原路返回吧,这地方挺邪门的,没有一个畅通无阻的出口入口,运气真背。”江韵依埋怨似的的叹了口气,从她的视线往上看,东筱祺像是瞄到什么,阁楼上的门匾赫然刻着江家修炼阁五个大字,他仿佛明白这里也跟之前那外层是联通的。 “难道真的和我想的一样,这枚源符可以让这片空间进行扭曲,也难怪我为什么找不到我的养父母他们。” “筱祺,那你是打算找源符还是去找你的养父母?之前的虚无源符也是静蓉在有符印的情况下才和你一起收服……”烛颛还未说完,只看到东筱祺往黑色屏障内走去,江韵依不敢一个人留在这里,于是也跟了上去。 “从我个人来说,源符没有我的养父和养母重要,而且,这里是我养母的家,她一定非常清楚这里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找到她,答案也就能被揭开了。” 他头也不回地带着江韵依继续钻入那层旋风内部,进去后又是那种熟悉的风压压在自己的身上,但是这次他没有去选择硬抗或者是盲目寻找。 这次东筱祺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在手掌泛起土源符符印,下一刻,地表上的一切,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速度筑成一道石墙挡在两人眼前,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可是他今天就要把这堵墙挡在上风口。 “好像这样真的隔绝了那股要命的黑色风暴,东少侠,现在可以仔细看看周围有没有出风口,而且你有没有感觉在这里待的越久,身上的力量流失得越快。”江韵依看到东筱祺在筑起这两扇石墙后脸上流下几滴汗,按道理说这种狂风吹面的情况下,是应该不会流汗的。 东筱祺闻言,听她这么一说确实是有这种感觉,但是走到现在他自己还没出现问题,挡住上风口后两人寻找出口的速度也提了上来,从之前离开湖边庭院后,他们从这层旋风的最外边绕到最里面。 其实在黑色屏障内隐藏的不止是湖边庭院,而是整一栋废弃的江家修炼阁,它的盖地范围足足有千米来远。 他们在这里找了很久,东筱祺两人才在其中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里,找到有着阁楼的甬道,不过这里废弃的时间已经相当有年头,房梁雕栋都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喧闹,覆盖了一层灰尘变成了脏乱屋宇。 “天,他们该不会住在这里面吧?那得多难受啊。”江韵依心想如果这里是脏乱地道,那湖边庭院就是人间绝景,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姑父姑母躲在这种地方。 东筱祺停在一条三岔路口,他感应了一番,那种源符相连的气息的确存在,但是非常微弱,甚至是快微弱到没有这种气息,将近枯竭,为了不让自己忘记这个位置,他还是用符印在此地留下一道印记,从而灌输自己的真气,划分领地。 “这真的有用吗?你在这里留下你的源力印记,就可以把这层旋风保持这个状态?啊,好烫!” 江韵依看到东筱祺刻在墙上的一道光印,伸出细手去触摸,刚碰到印记表面就立马缩了回来,白净的手指留下一道烫伤疤痕。 她并不知道炼化了烛龙真火的东筱祺体内,无论是真气还是源力都已经被烛龙真火给同化了。 所以这也是烛颛为什么让他遇事要冷静不要大动肝火的原因,光是留下烙印就能烫伤普通人的皮肤,那要是真的被他催动烛龙真火,恐怕这栋废弃的修炼阁都要被夷为平地。 “不要什么都去碰啊小姑娘!你的细皮嫩肉经不起真火焚烧。” 他留下印记本想先走一步去寻找江琴,没想到江韵依好奇心太重,去碰自己留下的印记给烧伤,只能停下来给她包好伤口。 “什么小姑娘?我可不比你小!你留下这道印记有什么目的?” 江韵依被他这么一称呼,嘟起嘴唇,似乎对这个称谓像是不太满意。 她心里埋怨起东筱祺为什么事先不说,而且这修炼者也太离谱了,留个印记都能把人给烧伤,那是不是跟着东筱祺还得自己备好烫伤药? 闻言,东筱祺也没责怪她,而是细心给她绑好烫伤的手,轻声解释道:“烛龙真火一旦降临世间,是以焚尽天下一切恶念为目的,它的高温融化万年寒玉和巍峨冰山都轻而易举,凡人是绝对不可沾染的,我留下这个印记,是为了方便我找路。” “这么可怕?照你这么说你这个什么火焰能焚烧冰山,那你现在这个状态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啊。”她还是不能理解,流盼的美眸打量着他。 “它已经被我炼化了,自然就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但是炼化它的过程可是相当困难,幸得贵人相助才捡回一条命。” 东筱祺又想起之前在空间见到的那道蓝光身影,自己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要出手救自己一命?而且那种娴熟的手法和言行举止有如皇者,至少这种人他在翎界是没有见过的。 烛颛听到东筱祺提到炼化真火的时候拯救自己的那个人,像是被刺激到了,只听它在东筱褀心脏里喃喃自语:“你和他以后自会有相见的日子,但不是现在,你现在要找的人应该是彭夙世和江琴,筱祺,迟早有一天你会和你那个慈父昭雪大帝见面。” 东筱祺并没有听到烛颛的话,在治好江韵依被烧伤的素手后,两人继续赶往甬道深处,他并不知道自己选的方向是对是错,只是在施法残留印记的时候,隐约听到自己走的这条路传来潮涌翻腾的声音。 那种感觉仿佛让人置身于乌云遮天蔽日的无边大海,周围的海洋生灵传来阵阵鲸鸣,他不清楚为何一个废弃的修炼阁楼,能给自己带来这样的奇妙感觉,等回来时一定要查清楚,这修炼阁或许远不止废弃已久这么简单。 走在身前的江韵依没察觉到东筱祺此时的状态,她恍惚看到离他们只有百来米范围外有一层传送门,与外界那层黑色屏障所创造的旋风不同的是,这扇门的缝隙居然传来一丝光线,说明这里是通往外界的,假如江琴和彭夙世真的在这门后,他们一路走过来的疑问也就有人解答了。 “东少侠,你走的路是对的,这三条岔路当中有一条必然是连着庭院,我姑父姑母他们想必也一定就在那里。” 闻言,东筱祺点头,并没回答她,突然,他的脚下突然泛起一层海雾,看到这层云雾被他施展后。 一旁的江韵依也被这气势给看的露出惊愕面色,她心想这家伙又在玩什么花样,用这种方式去见江琴和彭夙世,未免太夸张了。 “一年了,当时我是双脚踏出了那座后山,去往东域王朝的各地,从西北大漠,北洲海川,再到无花岛,最后回到岚城江家本族寻找你们,如今,就用我这可眨眼间便可穿越万里江海的沧海游云步来见你们,来证明当年我执意要离开你们的抉择是正确的。” 他抛下往日的回忆,只是一眨眼便在虚空中留下一道残影,闪电般冲向那扇门,而在身后的江韵依看到他如此迫不及待想见到江琴两人,她也跟着东筱祺的步伐踏入那扇门的背后。 “你这家伙,姑姑对你这么好,你却想的是这些,等我到了她面前,偷偷告你的状。” 在东筱祺冲入门后,一轮刺眼的阳光直入他的眼瞳,瞬间眨不开眼,被刺得生疼,好在这种情况在一段时间过后才恢复过来。 他睁开眼后看到的,就是当时江琴和彭夙世讨论起东域王朝这段时间,发生关于东筱褀的大事的那座四合庭院,这座院子和那湖边庭院确实是有些不同,光是布局的格调,就不像是一个可观赏的景点。 他降落在半空,下方的中心庭院站着一位身穿红色碎花衣裙的女子,正是东筱祺的养母江琴,而在她身旁站着的男人,就是他的养父彭夙世,这一次他没有再找错地方。 此时的他,早已抑制不住心里的狂喜和久别后的重逢,飞奔了下去; 在这个少年心里,东昭雪和瑶梦婧,是给予他生命的亲生父母,而在翎界,如果没有彭夙世和江琴,恐怕自己早就已经被人终生遗忘在山林,这东域王朝,也就绝不可能会诞生出,在国度各地声名鹊起的东筱褀。 第40章 半年之久的重逢 下方站着的两人,在看到伫立虚空的那个少年的面貌,一时间有些没认出来,直到江琴仔细打量起东筱祺的面孔,才从一年前的记忆,想到了能突破这层层阻碍穿越进庭院的这个人,实力也一定在他们之上。 能不顾一切也要进来这层黑色风暴屏障来找他们的人,恐怕也只有东筱褀才会做。 此时,在江琴的心里,何止只有欣喜若狂,更多的,是在感慨东筱褀的平安归来,阔别半年之久,这个少年,在经历过数种千般磨难之后,也终于成长为东域王朝扬名已久的英雄人物。 “筱祺?真的是你,你回来了?!”江琴和彭夙世两人,再见到东筱褀时,他的实力和修为,早已经一飞冲天,不可同往日而语。 看他这许久未见其貌的模样,江琴原本恬静斯文的姣好面容,忽然欣慰的笑了,彭夙世连忙扶住自己的妻子,擦拭她泪痕的时候,满目惊喜的瞥向东筱祺。 见此亲人重逢,东筱祺再也没忍住这长达半年之久的思念,踏足虚空的他极速降落,单膝跪地用手扶住自己的养父母,而后和他们紧紧相拥。 “见到你们平安,我的心里就踏实多了,如果王朝高层派出的那些人敢动你们丝毫,我非拆了皇城不可。” 和两人拥抱的时候,东筱祺感慨起来,这半年时间,没想到一眨眼就过去了。 他心想如果不是当初自己冥冥之中不知觉的踏入了篡改伯爵书信,去往西北大漠得到岩石帝墓传承的这条路后,怎么会有现在彭夙世他们躲在这里,整日提心吊胆。 “筱祺,你放心好了,我和你的养母,一点事情都没有,在我得知东苍院派出的特遣队伍从北洲海川回归,又听到了有关你的传闻。 我还以为你在那艘船上,却怎么也没想到,我说漏了嘴,王朝伯爵派出的人知道我和你有关系,就要当场缉拿我,我察觉到情况不对后立马赶回江家,才有了后面族长让我带着你娘亲,躲入这翎界十大源符之一当中的飨蚀源符,所创造的吞噬空间内部,这才躲过了那些疯子的穷追不舍。” 彭夙世详细的和他说了一遍当时的情况,东筱祺闻言后却摇头道:“没想到我还真的猜对了,江家本族真的拥有一枚源符,父亲,这不怪你,要怪就怪我当时不改名换姓,牵累了你和娘亲,对不起。” “大丈夫顶天立地,做事但求无愧于心,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哪里是你的错,无论你怎么隐姓埋名,你都还是叫东筱祺。 你的亲生父母一定非常想念你,筱祺,这些年,委屈你了。” 见他这么自责,江琴都有些不自在,明明是一家人,她心想这个孩子为什么要说连累这两个字呢?于是她伸出手去抚摸他的头,柔声安慰道。 闻言,东筱褀露出一抹苦笑,轻声叹了口气,道:“我知道的,但在翎界你们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在上界,我的生父生母是东昭雪和瑶梦婧,但在我心里,你们都是我的家人,养育之恩,是用任何东西都无法回报的。” 彭夙世听到他这些掏心窝的话,露出欣慰的笑意后,伸出手指捏了他的脸,带着满脑子疑惑问他道:“你能这么想的话,我们都很感动,但是有一个问题我想了很久,筱褀,我听说你救了王朝贵族温家的千金温珞清,这件事是真的吗?温小姐她可是未来东域王朝的王朝皇妃,你和她有过交际,会不会在王朝高层那边引起一些不好的影响?” “是啊,筱祺,我以前跟你说过收服虚无源符的条件,就是要寻找一位真心相爱,并且白头偕老的另一半才能一起收服,看你身上的源力像是经过阴阳调和,忽冷忽热的,难道你真的和温小姐结成生死爱侣了? 天啊,那东域王朝的温家得丢失多大的颜面,门当户对和等级血脉的秩序都被一个外来人打乱了,这要是被他们知道了,筱祺你要遭受多大的罪。”听到丈夫提起这个话题时,江琴似乎非常惊喜,她也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东筱祺到底和温珞清是不是恋人关系。 听到两人的问题,东筱祺叹了口气,摇头后,缓缓松开了和他们的拥抱,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做出解释,无论是江琴他们,还是和东域王朝有关系的人,都会认为自己就是温珞清的护花使者。 他刚要开口解释,却听到身后的天空传来江韵依的呼救声,回头看去,那姑娘一介凡人哪能穿越由源力组成的传送门? 于是他再次踏足虚空,先去救她下来,再和江琴两人把前因后果都跟他们解释清楚,要知道他现在心里的一生挚爱,是远在西方大陆和他生死与共的玉清宗天之骄女洛静蓉,而不是只有过一月时间相处的王朝贵族千金温珞清。 “东少侠,救救我,我出不来!”传送门内,传来江韵依的急切呼救声,东筱祺知道自己并不能直接通过源力打入那道传送出口,把她给拉出来,想前想后,也就只能用八卦沧海盘了。 “你别着急,我记得八卦沧海盘有传送的能力,之前我在突破静蓉释放的源阵曾经用到过,现在你安静的听我说,我会在你那个空间施展一轮蓝色圆盘,你踩在上面,我把你给传送出来。” 那栋看不见的阁楼内,江韵依听到他要传送自己,这才放松之前紧张的情绪,听他指示,否则自己要被困在这里面不知要多久。 这时,东筱祺催唤出八卦沧海盘,那轮石盘被唤出后,一阵闪耀的瞬间犹如白昼,他想既然这是源符的空间,那自然要用符印来应对。 忽然他在手掌泛起符印,催动源力刻在圆盘中心,犹如炮弹般被他屈指一弹,给收缩进去,看到成功进入源符空间内的分化八卦沧海盘,他舒缓的叹气,接下来就是把江韵依给传出来。 “东少侠,你先别动,你的这个盘子上面怎么有一层波涛大海,我踩在上面会不会掉进海里啊?”江韵依看到传进来的八卦沧海盘外表覆盖着一条汹涌的怒海,这要是悬空踩在上面,指不定自己被冲到哪去。 “你尽管放心踩在上面,这只是八卦沧海盘的虚幻折射而已,它常年在沧海纳戒里被浩瀚大海冲刷,久而久之,那些海浪的水就留在上面形成了波纹,没事的。”东筱祺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她在江家不怎么招人喜欢,多疑好奇的问题也不是一个两个,不过自己答应过她教训苏商北,那还是把她平安带出这里吧。 谈话间,东筱祺拉扯两方源力,顺势牵出所处空间的分化圆盘,紧接着那道轻佻的倩影也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终于逃出来了,姑姑,姑父,你们都在这里!韵依好想你们。” 少女见到自己亲人后,激动的心情终于释放出来,先前所受到的委屈无人诉说,现在终于可以跟姑姑好好的倾诉委屈。 因为在江家,姑姑是对自己最好的,族长每天都要跟那几个老头忙着打理事务,根本没空搭理自己。 “小姑娘好久不见,真好,你也跟着筱祺一起进来了,哎,你的脸怎么也有泪痕?是不是筱祺欺负你了?”江琴看向一旁的东筱祺,轻声呵斥道。 闻言,东筱祺感觉特别冤,听他不满的抱怨道:“我可没欺负她啊,她是被那个苏……” 听到东筱祺要揭自己的痛处,江韵依美眸一翻,急忙让他闭嘴,娇哼一声嗔道:“不用你说!你和姑父姑母久别重逢,难道就是为了谈我的事吗?你不是一直想见他们吗?现在他们就在你眼前。” 一旁的彭夙世见状,不由得轻笑:“还是坐下来说吧,筱祺,别想着逃,我们可是有很多的问题要问你呢!” 闻言,少年也失声笑出来,摇头淡淡的笑道:“彼此彼此,我也有很多问题要问你们,希望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既然都有要问彼此的想法,彭夙世和江琴也把两人带到庭院内好好的谈一谈,这些年没见到东筱祺,他的养父养母又何止只有这些话和他说,江琴在感觉到他身上的那种阴阳调和的气息,自然就知道他和一位陌生的女子已经结成生死爱侣,这样一来,他的亲生父母那边也有交代了。 “好好地跟我们说说,王朝这段时间所发生的大事件,怎么都和你有关系,而且你和那温小姐一同收服了虚无源符,为什么没和她一起回来呢?”江琴知道彭夙世想问什么,于是替他先问东筱祺道。 他知道自己还是躲不过彭夙世夫妻二人的拷问,便只得坦白:“你们所有人都可能误会我和珞清了,所以我不想再让你们也和静蓉那时候一样误会我。 首先,我和珞清的相遇是万分之一的运气,但是很非常可惜,我是有罪之身,以我的这种身份,是绝对不可能和她有过交集的。 和我一起得到虚无源符的姑娘,是我此生唯一要娶的女人,她就是西方大陆玉清宗的女弟子洛静蓉。” 洛静蓉,这个名字对彭夙世和江韵依来说或许非常陌生,但是对江琴这种具备修炼潜质的人来说,也不是没听说过这姑娘的名号。 江琴也没有想到这个小子居然喜欢西方冰玄玉清宗的修炼者,还是这位清冷少女,这种志向哪里还是不同寻常,简直是异想天开。 这样冠绝大陆的天之骄女怎么可能会屈身和他有过交集,更不可能说是娶她为妻,但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东筱祺的身上的的确确具有虚无源符的气息,所以他说的一切,也并非空穴来风。 “筱祺,你说你喜欢静蓉姑娘,而且也和她一同得到虚无源符,难道你们两个人真的结成了传说中的生死契约?只要一方身消道陨,另一方必然也会受到牵连共赴黄泉。 你为什么这么傻,要和承担如此大任的女修炼者生死与共?以你的资质和天赋,再给你几年时间,你完完全全就可以在东域王朝占得一席之地啊! 而你却选择和洛静蓉一起承担她那宗门历代传承所遗留下的祸根,寒心淬身毒,这种毒你以为单凭你现在的能力就能解除得了吗? 不光说是找到万火至尊的火源符就已经堪比登天,还有你该怎么对自己的性命做保护,你知道要解除这种病痛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为什么什么都没有想过就贸然做出这个决定,还是跟玉清宗的女弟子,你真是不对自己负责!” 既然他已经选择和洛静蓉在一起,并且做出了这个决定,那么所带来的巨大后果,以他现在的能力,又该如何拿出办法来解决? 江琴当然知道要想解除这种病痛,火源符是首位,其次就是阴阳调和,但是凭东筱祺现在和温珞清有过纠缠,王朝温家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来路不明的野小子,就凭这一点,他哪还有时间去找火源符? “思她所想,担她所忧,知她所喜,慰她所伤......这样的一条不归路,注定坎坷无比,又或许艰难险阻,但是我心甘情愿去替她分担她所承受的病痛。 在得到虚无源符之后,阴阳调和的力量已经非常有效的抑制了寒心淬身毒爆发时间,而且谁说我没有能力控制的住寒心淬身毒?解毒一事,你们完全不用担心,你们的安危才是我所担心的。” 他回答完后,手掌早已泛起一道红金色火焰,顷刻间空气当中的高温瞬间蔓延而开,令彭夙世两人连忙后退几步,在火苗的中心隐隐约约能听到一道抵达耳膜深处的龙吟声,这是本源之火的分化,真正的烛龙真火带有绚丽的龙纹身影。 江韵依看到这道火焰第一感觉是害怕,娇躯恍然一震,连忙拉住江琴的手腕。 看她害怕的样子就知道她是又想起了在甬道里那道印记所灼烧自己的素手,那种剧烈的高温,能在皮肤上瞬间留下一道烧伤疤痕,因此她对烛龙真火一直有心理阴影,生怕被再烧上一次。 “姑姑,他说这个火焰一旦降临世间,是以焚烧天下一切恶念为目的,此等威力绝对不可小觑,莫说什么万年永存的冰山,在它面前都是犹如纸团。” “可就算如此,他没有找到火源符,也化解不了这种毒,这种拿命去赌的局,无异于自寻死路,我可不想看到我儿子因为什么毒而耽误了他的大好前程! 筱祺,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不能看到你因为这个什么毒就跟着一位你不了解的姑娘同生共死,这不是所谓的爱情,这是在送命,我必须要对你的亲生父母交代!等你找到你的那位静蓉姑娘,立刻切断这种联系,再也不要和她往来!听懂了吗?!” 彭夙世心里不愿看到这种结局,还是极力相劝东筱祺解除这种生死与共的契约,与其让他一直在外历练苦修,还不如在东域王朝自立门户。 他想以东筱祺的能耐如果能娶到温珞清,不仅对江家有极大的好处,更是能化解之前的误会,而且东域王朝的人本来就注重一脉相传,世代传承。 和那不与外界接触的玉清宗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东筱祺要是想的如此彻悟,那他们自然也不用担心以后的事该怎么解决。 见他们如此要求自己,正处叛逆期的东筱祺也决定不再容忍,任何有关让他放弃追求洛静蓉的念头传到他耳边。 他收回烛龙真火,于是便面色严肃的怒道:“如果连这点魄力都没有,那才是真的配不上静蓉!我答应过她,无论身处何种至暗时刻,都不会放弃和她在一起。 这一点,我不想再说一遍,王朝伯爵一事我自会去东苍院解决,我会让那些人闭嘴,撇清和他们的关系,我希望你们能够祝福我和静蓉,而不是杞人忧天,担心我治不好她,这种担心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至于源符一事,我还正想问你们为什么这个庭院会受到飨蚀源符的入侵?它又有什么故事是不可告人的,这一切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41章 往日阴霾 瞧见少年这副被惹毛的模样,江韵依感觉这就像是江家欠了他似的,但是她对这些自己家族以前的过往之事,也是只听长辈提起过,至于谁站出来发言,恐怕在他们三个当中,也就江琴才最合适。 而彭夙世见东筱祺如此生硬,本想说他两句让他冷静冷静,但是又看到妻子如此窘迫,道:“筱祺,有话好好说,江家初代族长江澄虔建立本族的那段峥嵘岁月,距离现在已经有五十年的时间,你觉得我们能把这么多年发生的大事全部和你说一遍么?” 听到丈夫的话,江琴从先前追究东筱祺贸然和洛静蓉分担寒心淬身毒的那种爱子心切的心情,好半会才回过神,想起当年初代族长建立本族的那个时代,先辈的筚路蓝缕才有了今天屹立在王朝岚城的第一宗族,但是能有今天的成就谈何容易,那些过往之事,谈起来也不光彩。 何况东筱祺并非江家本族人,要他来承担重振宗族雄风的大任,这不就表明了江家已经没落了,需要靠外人来撑起这摇摇欲坠的岚城龙头吗?可如今,江琴就是在抉择下艰难的挣扎。 “够了,相公,不要再说了,这些事情和筱祺没有关系,是江家从我这代开始,就再也没有出一个像他这样魄力和实力都具备的修炼者,也是因为如此,我们江家没有了能和其他家族抗衡的力量,所以依依才会在族中成人礼上被苏家小混蛋给欺负。” 她停顿了一会,又转头看着东筱祺,轻柔的声音又变回以前教导他的那副模样,道:“但是你的出现,彻底的改变了这种长期僵硬的局面,你若是想了解江家以前的事情,那就从飨蚀源符说起,但是我要提醒你,要想得到飨蚀源符,这废弃已久的修炼阁你必须要踏入,因为这座修炼阁......承载了太多的回忆。” 听到她要讲故事,东筱祺觉得头大,他可不想在这听故事听一整天,时间不等人,他心想,静蓉已经拥有虚无源符,自己要是也有源符,那帮到她的机会也就大些。 既然十大源符之一的飨蚀源符在江家,那符印也是应该在废弃修炼阁里面,何不如让江琴带路陪同自己一起去寻找。 “娘亲,故事很长,日后再叙,当务之急先告诉我怎么找到飨蚀源符的符印,我需要这枚源符。”提到源符,他的目光,多了几分恳求,少了几分自大,江琴瞥了他一眼,走过去伸手轻轻的捏了一下这帅小伙的脸,这女人生气的模样,像是在教训他刚才顶撞家长的这个气人举动。 本来这位仪态万方的千金闺秀在有了养子之后,江琴严肃起来时更像东苍院的女老师,见她秀眉皱起时,双臂交叉,声音淡淡的道:“与其说它是废弃已久的修炼阁,倒不如说是初代族长的坟墓。 你之前在阁楼里面察觉到的悠长鲸鸣,其实是族长从北方海域带回来的一套衣服所发出的哀鸣,那声音极度有压迫力,专克灵魂,而你却能安然无恙的走进来,说明你在灵魂力量造诣这方面,也异同于常人。 可是谈到飨蚀源符的符印,下落我也不清楚,我只能告诉你这栋废弃的修炼阁是江澄虔族长圆寂时设下了堪比审判境的威压,审判境是造化段九重巅峰之上的境界,千万不可贸然闯入。 不过你的运气足够好,飨蚀源符自从族长陨落之后带入修炼阁内,失去主人注入的源力维持,它也就黯然失色,切断了和族长的联系,导致族长身消道陨后在江家境内肆虐本源之力,形成了我们眼前看到的黑色屏障,凡人要想进入这里若是没有修炼者庇护,必粉身碎骨,散落于飨蚀源符的空间内万劫不复。” 谈到这里,江琴莫名的苦笑,见她媚眼微张,口吐如兰的继续道:“这也是为什么王朝伯爵派出的队伍不敢轻易涉足此地,他们在害怕飨蚀源符和族长死后尸骨所造成的威压,筱祺,以你现在的造化段实力已经具备资格足够踏入修炼阁去寻找飨蚀源符,既然你想走上这一遭,我也没必要对你隐瞒什么,大胆的去找它吧,为了你心爱的女孩,加油,我祝福你们。” 东筱祺闻言,一滴感动的泪珠伴随着他露出欣慰的面色流下,原来江琴先前那番斥责自己,本意并不是呵斥他不应该为了盲目恋爱而和静蓉一起收服虚无源符,而是在经过这番思想斗争后而是让自己放手去做。 她说那位名不见经传的初代族长就是在此地圆寂,那么源符失去了主人的源力维持,自然也会切断联系。他想到符印在这里就好办,就不用自己到处去找。 “娘,谢谢你能祝福我和静蓉在一起,我相信我远在上界的亲生父母在知道这些事情之后,也会支持我的。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修炼阁寻找飨蚀源符,得到了源符,我帮助静蓉寻找火源符的几率就更大了些,毕竟这种天生地长的神物,必定能感应到同类的气息。” 见他还是像之前这么不成熟,彭夙世和江琴都只能摇头,没办法,这个臭小子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造化段,刚才和他争执的时候,这家伙都险些要手指血脉充张,一层火焰从他手上泛起,可见他有多生气,不过好在和他谈话的人是彭夙世和江琴两人,不然的话,东筱褀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筱祺,修炼阁内危险重重,保不定会遇到什么初代族长生前所留下的机关,你要小心,切记不可小看审判境,符印虽然和族长切断了联系,但是它跟随族长征战南北这么多年,也早就有了灵智一说。 飨蚀源符具有吞噬万物的能力,若是你能拥有它,就算生吞肆虐翎界的魔族也不在话下,你觉得这样的吸引力会招来多少强者争夺,如果不是族长刻意隐瞒,我们根本不知道他身怀如此至宝。”江琴再度提醒他一定要小心,不然的话,他在不了解这个源符的情况下就进去找,自己可能先被吞进去。 “嗯,凭你说的这些,就已经很有吸引力了。”他轻笑的说着,脚尖转过身去,运转内力,身影消失在三人面前,再度钻入那层空间。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江韵依叹了口气,终于舒展紧张的情绪,对江琴道:“姑姑,把飨蚀源符的事情告诉他,是为了之后的宗族大会吗?” 闻言,眼神涣散的江琴低头伸出手指,轻轻捋开遮住侄女白净额头的几缕发丝,柔声道:“宗族大会竞选的名额有加入东苍院的机会,为了提升实力他一定会去的。 我相信筱褀在经历过这半年的生死历练之后,一定能掌握飨蚀源符,假以时日,东域王朝的巅峰,必有他名。” 听到妻子对东筱祺的评价如此高,连彭夙世都不禁打趣:“那照你这么说的话,这温家岂不是失去了一个潜力超凡的准女婿?” …… 回到偌大的传送门内,东筱祺迅速赶往先前那条分岔路口找到自己遗留下的源力标记,只是这一次往返的过程却没有之前那种鲸鸣声在压迫自己的灵魂,烛颛提醒他这种力量就要将近枯竭了,如果不能及时提供源力,恐怕他就找不到那套衣服和江澄虔的坐化尸首。 “这里隐藏的太深了,光是一条分岔路口我就感觉到各种各样的源力波动。” 他迅捷的迈起步子赶往中间的岔路,在这昏暗无光的甬道里他急速奔驰了十几分钟后,看到了两侧的石道墙壁上有着熄灭的火把,应该是用来点燃前路的。 见此,熊熊烈火被他高举在手中,脚下功力一路横推,从他这个方向看去,他就犹如一层劲风忽闪而过,所到之处的熄灭火把都被他所点燃。 眼前的路愈发亮堂起来,幽深忽明的道路里,似乎没有尽头,大约冲刺了半炷香的时间,终点还是被他所找到了。 他停下来时,眼前关着一道石门,突然,一种莫名的威压令他的肩膀顿感无力,那像是一种绝对不可反抗的力量在压着自己。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从站着变成半跪在地上,所幸他运转源力,土源符符印泛在手心,他抬起手往下一砸,地板瞬间被炸成一个坑洞,沉重感的喘气声在几个呼吸后,方才卸去了这道犹如山压在身上的审判境威压。 “这就是审判境的能力?刚刚那种力量就算是一具尸骨施展出来,都足以压死造化段,幸亏我有土源符的符印......” “切记要小心,别说是你刚才被压得不轻,连我这个不属于翎界的生灵都被那种磅礴的气势给压得透不过气,这个江澄虔,太过于可怕了些,连死了之后都还有如此能耐震慑入侵者。” 一向性格傲然的烛颛在被这种下位面的气势压的不得动弹,也是心有余悸,放在上界身为万兽至尊的烛龙可没人敢压它一头,这口气自然是咽不下。 “咯吱。” 东筱祺站在石门前,伸出手想推开门,怎料自己的手指脱手而出的一缕源力注入其中,那石门像是见了鲜血的豺狼应声而开,他心想,果然只有修炼者方可入内,普通人要是站在门前一辈子都不让他进去。 尘封的大门被推开时,东筱祺的脚底下涌起一阵尘埃,他的手上多了一层灰青色的苔藓,很是滑腻,这缕烟雾卷起时被东筱祺吸入鼻腔,差点没呛死他。 这座废弃的修炼阁不光是许久没人涉足去打理,周围波动的源力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就只有江澄虔坐化前,下人搬进去的遗物。 踏入这扇门后,东筱祺感觉自己进了东域王朝用来关押死囚犯的监狱,这并不是夸张,是因为它这里面的布局也确实是空间狭小并且黑暗,用来牵引光亮的窗户口开在二十来米的墙壁上,刚进来时,一阵寒气侵入他的双臂,东筱祺本能反应下捂住手催动烛龙真火。 这时他才看清楚门背后的空间,如山堆积的金银珠宝,离这些身外之物的十来米,有几张闪着微弱光亮的悬浮图纸,烛颛浮出真身,四处晃悠,他的目光停在了一套衣服眼前,正是之前在甬道里散发出阵阵鲸鸣的那套狛犰斗篷。 这套衣服是江澄虔生前在北方海域最着名的妖莲海屠杀一条七阶魔兽深海狛犰后,把它的毛皮硬生生的给撕扯下来制成衣服。 狛犰是北方海域鲸族王者之一,它生性凶残,极度仇恨人类的修炼者觊觎妖莲海圣物化莲源符,它专门在妖莲海海域一带袭击过往船只,一张大口有百来米,吞噬各式各样的船只都毫不费劲。 在海域居住的海民以打渔为生,可是狛犰到处袭击船只,所造成的损失更是不可计量,他们对这种祸害一方的霸道海族深恶痛绝。 江澄虔那时候也刚好在妖莲海寻找化莲源符的踪迹,正巧听到有这样一只如此暴虐的霸道鲸鱼,刚刚晋级审判境的他也心血来潮,想着这堪比人类至尊境的魔兽要是死在自己手里,那种荣誉可足够响亮。 于是他带着飨蚀源符前去抓捕狛犰,路遇海长幽宫在翎界的挚友杜海屠的父亲杜海殇,他也同样是审判境,也和江澄虔有着相同的目的。 那时候寻找化莲源符的不光是东域王朝的审判境江澄虔,北方海域族人禁军首领杜海殇,还有洛静蓉父亲荷容的师父边关域主武川,他是在为自己的徒弟和徒媳寻找解除寒心淬身毒的神物。 三方介入,最后结局也就是江澄虔和杜海殇联手斩杀狛犰,踏入妖莲海海底,三人并不知道海底里有着怎样可怕的遗迹在等着他们,那是许多年前古翎在用化莲源符净化妖莲海戾气的法阵。 不料杜海殇被古翎设下的封印给惨遭杀害,江澄虔身受重伤带着杜海殇的尸首逃离了妖莲海,交给了前来找人的沿海一带守军,而在海底的武川,尝试降服化莲源符此等神物,险些被那堪比半步帝境的封印威压给压死,他只能仓皇撤退,不然的话海底又会多出一条人命。 ...... 思绪拉回现在,那衣服被东筱褀用手触碰到的时候,神识气海里所蕴含的源力涌入衣服里面,眼前恍惚一道空白,刺痛的耀眼光芒,如同海平面上急速潮涌的波涛冲入他的脑海,那些一张张当年所折射的映像在他眼中一一闪过,不仅仅是江澄虔的生前容貌,更重要的是静蓉的父亲荷容也在里面! 东筱祺略过了其他,他的眼睛盯紧后仔细辨认,那是一张师徒分别的画面,而且这幅画的背景他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可以说是亲身到达过这个地方。 “你可是我们上界寄予厚望的昭雪帝子,不要被翎界的一众雄才给比了下去,否则你就是给为师丢脸,给你们极北之地抹黑!” 和海长幽宫相拥而别的那句话东筱祺一直还记得,只是他也没有想到,当年武川和荷容分别后各自踏入自己的征途,没想到几十年后的今天,历史的昨日也还在重演。 但是他现在没有选择去回忆起这些事情,重点是他特别想知道自己的岳父现在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迟迟不肯回到玉清宗和静蓉还有他妻子团聚呢? 他仔细观察这幅画的流动时间,过了一会也没看出什么关键线索,于是他疑惑道:“难道岳父真的从和他师父分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西方大陆吗?可是化莲源符没被他找到,他也没有理由不和自己的妻子女儿在一块想办法如何救治她们......” 正当他嘴角一撇打算停止看下去时,一句句低沉的嗓音从他身后传来,那是两个人在对话,听语气,像是在交代后事。 “这件事要是成了,你可就要成为玉清宗的罪人啊,孩子娘亲的师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她现在是掌门一职,把那宗门颜面和火源符符印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你要是抢了她们的看家宝贝。 万一被她抓到,她一定会将你打入万蛇窟受万蛇啃食,在那里源力是不可能施展出来的,绝无可能生还,你想过这些后果吗?孩子那么小可不能没有父亲啊!” “师父,请原谅徒儿任性,为了女儿和婉儿,我一定要从宗门里抢走火源符符印去救他们母女俩,我的女儿一定会健健康康的成长,绝对不会像婉儿以前那样饱受病痛,事成之后,我自会去玉清宗受罚。” “这东域王朝,可以没有万众瞩目的才子荷容,但她们母女俩,不能没有一个称职的父亲和一个负责的丈夫,只要火源符符印能救得了我的家人,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它给抢出来,师父,徒儿告别了!” “荷容,回来!别做傻事送了自己的命!以你现在的能耐就算抢了符印,对付得了玉清宗也不可能逃得过那丧心病狂的兽族追捕,还有你那东域王朝,会因为你做出的这个举动追杀你不死不休的!你到底想清楚了没有啊?!傻徒弟!” 第42章 被惊醒的石室骸骨 随着武川的呼喊声落下,东筱祺所处在的空间,发生了玄妙的变化,脚底下泛起一层风暴旋涡,要将他卷入其中,他没来得及愣神反应,脚下仿佛出现了一只无形的手,把他给拉了下去。 下降到一定的高度后,周围黑暗的环境,再也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狛犰衣服所散发的能量记忆,就连烛颛,也都不见了踪影,掉进陌生领域的他心里暗骂一声,这套衣服居然能在这里玩出这么多花样。 忽然,东筱祺的双肩被那套斗篷所搭在肩上,他侧过头一看后流下冷汗,这衣服是什么时候跟着自己的?伸出手去把衣服脱下,没料到这套衣服仿佛粘在他身上一般,硬是东筱祺催动源力的大手,也无法将其彻底撕下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江澄虔已经死了,你没必要在我面前玩这种把戏。”这时,无法容忍这一情况的东筱祺吼道。 见到自己怒火中烧后狛犰战衣仍然毫无反应,他的手指划过火焰,手指一点烛龙真火顷刻间引燃衣服上的绒毛,一道烧焦味从衣服后飘散开来,而后他耳边传来一道鲸鱼的嘶吼声,粘在他背上的狛犰战衣,应该也没想到东筱祺还有这一手,吃痛后立刻从他背上脱去。 东筱祺见这办法有效,于是收回烛龙真火,一只手握住这套大衣,突然一种剧烈的高温,在这个狭小空间蔓延而开,让人无法忍受的干燥炎热仿佛置身于火炉炙烤。 而远在外界的烛颛像是感应到东筱祺在用烛龙真火焚烧什么东西,它这才回过神穿梭进东筱祺所在的空间里,目睹了东筱祺在焚烧这套狛犰战衣。 “住手,筱祺,你要把它给烧坏了!把它给烧没了你就找不到飨蚀源符。”烛颛连忙制止东筱祺的行为,可是东筱祺完全听不进去,他就是想烧掉这套随便认主的衣服,无奈之下烛颛只好出手收回他的烛龙真火。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让你住手!”它的小巧龙头钻到东筱祺眼前,旋即伸出纤细龙爪,下一刻东筱祺体内的本源之火,居然在燃烧一会之后熄灭。 东筱祺愣过神之际,手里燃烧的熊熊烈火已经榨不出一点火苗,原本滚烫的手臂也失去了能焚烧狛犰战衣的烛龙真火,狛犰战衣在被他烧了一段火焰熄灭后从他的手臂钻了出去。 “烛颛?你怎么回来了。我的本源之火呢?” 东筱祺眯眼盯着这头满目怒气的小巧龙身,不由得尴尬,被他这么一问,烛颛的龙头阴沉下来,随后气的用爪子捏他的脸,破口骂道:“你这个笨蛋,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要擅自使用烛龙真火去焚烧江家人所祭奠先祖的衣冠?你把它给烧没了,要是你的养母问起这件事,你怎么回答?” 闻言。东筱祺把先前遇到的和它说了一遍,又不满的道:“明明是它先缠着我不放,现在可好,你把烛龙真火的本源之火给吸走......” “有我在烛龙真火的本源就一直存在你的体内,我早跟你说过不要滥用真火,为什么就是不听?!这套狛犰战衣就算是江澄虔把狛犰的皮毛给撕下来,但它也还是存有狛犰生前的记忆,你难道忘记你的养母跟你说过你的灵魂异于常人,要是你能从这套衣服里面得知化莲源符的具体位置,那是不是帮助静蓉的机会就更大了些呢?” 烛颛和他讲明利害关系,东筱祺听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不过它说的如果是真的,那么自己又知道化莲源符的下落,日后去了北方海域也就不用找谁去问。 东筱祺沉默了会,见他无奈的撇眼,开口道:“你说得对,烛颛,化莲源符和火源符都是解救静蓉的关键所在,但是我在那幅画里看到不只有我岳父,还有他的师父武川,而且这个边关又是在什么地方?他们没有找到化莲源符,而是去冰玄玉清宗抢夺火源符符印来救治妻子和女儿,我当时和静蓉在湖边睡觉的时候又听她说可是父亲还没有回来......” “会不会是荷容也在这个边关?你想啊,照你这么说他抢走火源符符印去救自己的家人,玉清宗派人去抢回符印,那可是维持她们性命的宝物! 她们绝不会因为要救一个背叛自己宗门和外界男人厮守并且育有一女的女弟子而让全宗门遭罪,舍一救百这种情况我在上界见多了。”烛颛带着不可否认的观点同意他的说法。 闻言,东筱祺点头,轻声道:“难怪静蓉当时说自己的父亲还没回来,那这么说,武川没有得到化莲源符,荷容伯父也没有成功,而是铤而走险抢走符印去救静蓉,维持住了她的性命......” “所以说啊,你要想帮到静蓉,就一定要得到飨蚀源符,而这江澄虔,或许和荷容有过一面之缘。 我刚刚在外面看到还有一扇石门被锁着,里面的阴气很重,和之前你救治静蓉的时候所散发的那种寒气极为相像,或许那里才是江澄虔坐化的地方。” “门后面还有一扇门?”他惊讶的问道。 “你刚刚看狛犰战衣太过于入迷,所以没往深处看。”烛颛撇着嘴,点了点头。 “那就先离开这里,这衣服应该可以带我们找到江澄虔……” 他的话落下后,那件衣服仿佛听懂他的意思,旋即,脚下的地面犹如镜子碎裂一般,踩出几道裂痕,东筱祺一脚踩空,落入无尽黑暗,从他的耳边传来浪潮急涌的声音,他也感觉到自己像是掉进海里,渐渐地,悬空的双臂被一道海浪冲过。 这像是一次不同于岩石帝的肉身施压,此时,他的身体被一层水流给席卷,这些液体包裹他在身上,东筱祺感觉到这层液态水像是在窥视自己,因为他感觉体内的符印和它引起共鸣! “这套斗篷在干什么?”他惊呼道。 “别乱动,说不定是精神侵蚀,还记得你养母说过的话吗?”烛颛提醒他狛犰战衣很有可能是在侵入他的灵魂。 话音刚落,东筱祺眼前闪过一轮刺眼白光,直击他的眼睛,疼的他大叫,被这道白光闪耀的一瞬间,他像是看到了烛颛提到那扇石门背后的布局。 那是一间更为广阔的殿堂内部,最里头的阶梯上有一把椅子,它被雕刻的极为精致且十分富丽堂皇,应该是大人物才能坐上这把椅子,以表自己的身份地位极为显赫。 顺着椅子看上去,他看到了一具斗篷之下的年老骸骨,惊悚之余,他忽而瞥到骸骨空洞无眼的骨眶上,闪着两朵幽紫色的火焰! 由于只是一瞬间,东筱祺并没有看到太多的情况,本来严肃的他,在看到这具莫名的尸骨后也被吓得心惊肉跳,回过神后,烛颛看他一副满脸惊恐的样子,就问他刚刚发生了什么。 “江澄虔......快离开这里!那具骸骨上面有一层源力波动,他并没有和刚刚那些能量记忆里所描述的一样寿终正寝。”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筱祺......难不成他还活着?” 烛颛听到他这么说,更是觉得心里发毛,那可是审判境啊,如果他真的从那里面冲出来,看到自己的墓室被东筱祺这么一闹,只需要抬手间施展武学就可以把他和自己给杀掉。 “我不确定,但是他身上的确有飨蚀源符的气息,那是一种极为霸道的吸力,若是卷入其中,必死无疑,而且那具骸骨不像是纯粹的死亡,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强行提起精神。” 这里的危险超乎他的想象,起初江琴说的危险重重他可能没有放在心上,他想即便是有飨蚀源符保护着这里,但是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所谓的危险或许早就没什么威胁,谁知仅仅只是看了骸骨一眼,那团闪烁在他骨眶里的紫火就立刻把自己给驱逐出去,仿佛像是有了自我意识。 “飨蚀源符跟随江澄虔先祖征战南北数载光阴,早已产生灵智一说......我娘所言那都是有理有据,并非空口无凭。” 烛颛闻言,嗤笑一声,听它道:“江澄虔身死数年,飨蚀源符还占据着他的身体恐吓外来者,不是它不敢出来,而是它一旦离开江澄虔,离开这个修炼阁半步就会立刻失去庇护,我想它这么做的原因估计也在担心你破门而入夺走符印从而易主。” “我身上早已具备岩石帝赠予的土源符符印,如果用它和飨蚀源符引起共鸣,说不定能降低风险,在保证不被其他人发现的情况下得到飨蚀源符。” 他的话刚刚落下,手中的符印泛起一层沙海气浪,伴随着磅礴源力纳入这个空间,刹那间,符印恍然闪出光亮,在东筱祺手中恍如一把开门的钥匙,打开了通往江澄虔坐化的领域。 看到石门内部的这一瞬,他的眼神陡然凝固了。 只见偌大的房间内,江澄虔的坐化尸身正盘腿在先前所见到的椅子上,只是远远望去,他的身形模糊,似是弯腰多年的老妇,失去往日色彩的衣袍,也早已成一团破布裹在身上。 这时,东筱祺手中的符印猛地爆射出一抹金色光芒照耀四方,在江澄虔周围出现一圈淡淡的光罩,光罩内的江澄虔身影若隐若现,一股磅礴的威压散发而出。 “他就是江澄虔……和我刚才在映像里见到的一样。” 走近这具骸骨,东筱祺感觉到即便这具尸体已经死了不知多少年,但所散发的那种压迫感依旧没有消失。 在他眼前,那层光圈的缘故他想了一会这应该就是飨蚀源符在做最后的挣扎,源符有灵,持有者化作枯骨它也会停留,这就是永世羁绊,除非持有者自己主动切断联系。 “筱祺,你感觉到了吗?源符的力量快要枯竭了。”烛颛面望着前方的骸骨,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 这具骸骨里所蕴含的源符能量气息,越来越微弱,显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程度,而他的尸骨却没有任何动静,仿佛已经彻底失去了神智,不再听取外界的一切。 东筱祺点点头,他现在的感受和烛颛一般无二。 “飨蚀源符和虚无源符的作用虽然完全不同,但是我经过阴阳调和,所显现的源力自然不是往日可以并论。” 东筱祺叹了口气,目光紧盯前方的尸骨,缓缓抬起右手,这次他不打算用土源符符印,而是靠自己纯粹的源力纳入。 他的右手缓缓伸向前方,轻轻碰触江澄虔的骸骨,顿时,整个空间都开始震颤。 “嗡!” 这时,剧烈的嗡鸣声引起石室龟裂,脚下的石板随之抖动,紧接着,东筱祺看到原本两眼无珠的尸骨,居然被两缕紫火给闪烁,仿佛像是复活了一般。 “快躲开!”烛颛大声惊呼,奋力用龙头撞向东筱祺,突如其来的撞击,让东筱祺脚跟没站稳,一头栽在地上。 “轰隆!” 那道爆炸声传荡在整个空间,无数的碎石扑面而来,见此,东筱祺急速后撤,唤起符印后,手中卷起八卦沧海盘,方才卸去这爆炸之后所形成的溅射。 直至浓烟散去后,东筱祺收回符印所创造的屏障,那烟雾闻起来有些说不出的封尘味道,这江澄虔在这里坐化数年,恐怕已经被熏陶的腐朽。 “是谁……在打飨蚀源符的主意?!” 浓烟里,响起一道极其遥远的声音,尽管嘶哑如同仿佛久未饮酒,又像是已经很久没说过话,声音里充满了迷惘和茫然。 听闻此言,东筱祺和烛颛面面相觑,这个声音到底是江澄虔复活还是飨蚀源符复苏? 他走了过去,拨开烟尘后才发现,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骸骨,不知何时脚骨已经临地,站在自己眼前。 “你是谁?” 骸骨说出一句,还未等东筱祺反应过来,那副枯骨手掌闪电般擒拿住他的脖子,猛地向上一提,将他举到半空中。 “这么弱小也敢打飨蚀源符的主意?人类,你很异想天开,恐怕我稍微用力你的脖子就要被扭断了。” 东筱祺见那尸骨露出一道诡异笑容,不由得感到一种恐惧感升上心头,他睁眼的时候,想到他的潜蛟入渊呼吸法,似乎也很久没有动用过了。 “恐怕你凭着一副踏进棺材里的尸体还拿我没办法。” 东筱祺的脸上磨出一道难以置信的笑容,此时他的肺里涌入大量的海洋气息,那道龙吟声从胸膛贯穿至喉咙,仿佛只是一瞬间,他的呼吸又变得顺畅。 骸骨见他还有这一手,虽然感到惊讶,但也没有多在意,而是直接催动源力占据江澄虔的尸骨,打算彻底杀掉这个棘手的家伙。 “轰!” 忽然,骸骨的头部被东筱祺用符印狠狠砸中,伴随一道疼痛感,骸骨被这一拳给击退,他的脖子被瞬间放开,掉落在地上时,疯狂地喘息。 东筱祺这个状态虽然召唤不了罟朔之鸿,可是符印一直都在手里从未消失,于是他干脆注入源力奋力挥出一拳。 “这小子……果真被他挣脱了。”一旁的烛颛舒了口气,还以为东筱祺要被困住脱不开身。 “你居然也有源符,而且还是土源符的符印……”骸骨被他击退后,揉着自己的头骨,盯着东筱祺道。 “害怕了吗?你只是在一具死尸里面逞威风罢了,没有江澄虔,你连他万分之一的能力都发挥不出来。”被东筱祺看透的尸骨,也是吃了一惊。 “你怎么知道我用不了江澄虔的一切?” 闻言,东筱祺更是冷笑出声,他捂住脖子咳出两声,道:“难不成养大的狗会反水取代主人的位置?” “你敢骂我?!找死!” 听他这么侮辱自己,骸骨更是暴怒,见他大手一挥,一道非常熟悉的吞噬力正在汲取整个空间,东筱祺见刺激他有用,嘴角扬起笑意,果真如他所想,这飨蚀源符占据了江澄虔的身体,只要找出符印,他就有机会得到这枚源符。 “那我倒还想看看,究竟是你飨蚀源符的吞噬力厉害,还是我土源符符印的巨峰镇压更胜一筹!” 飨蚀源符本体这是打算和自己拼命,东筱祺也不再留手,而是双手合十,造化段源力唤起千层石墙,隔空抵御飨蚀源符的霸道吞噬力,只可惜土源符的能力和飨蚀源符相形见绌,原本固若金汤的石墙壁垒,也在此刻土崩瓦解。 “砰!砰!砰!” 接连数十道石墙被吞噬到飨蚀源符的吞噬之界里去,东筱祺眼看自己的最后一道石墙要被吞噬,他定睛一看,骸骨并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样是在手里施展源符,而是双手立在腰上,肚子上出现一道幽深不见底的黑洞,正在吞纳外界事物。 “筱祺,我检查过了,符印不在这个房间,极有可能在飨蚀源符释放的黑洞里。” 耳旁除了黑色旋风呼啸而过,烛颛的声音也在传达。 “你确定吗?那可是黑洞,我娘说过飨蚀源符生吞肆虐翎界的魔族都不在话下,可更何况我这种血肉之躯呢?”听到烛颛的话 ,他极度惊讶。 “我敢打赌符印绝对在那具骸骨身上,但是想接近它就必须要进入黑洞,刚才听你骂他的时候,我感觉到江澄虔的身体有些不对劲。 除了飨蚀源符的自我意识,还有江澄虔的源力也在被飨蚀源符吸收成为它的养分,符印这东西,在他身上跑不了,你相信我吗?”烛颛不可否认的解释道。 闻言,东筱祺看它这么坚定,沉默片刻后点头,卸去眼前的石墙径直冲向黑洞。 “听你的,我就去黑洞走一遭,如果出不来,就让静蓉来救我......虚无源符一定会感应得到的。” “不止有你,还有我!” 烛颛见他这么果断,仿佛是下定决心要跟他共赴生死,于是它钻进东筱祺的心脏准备一起踏入那个吞噬之界。 飨蚀源符控制的江澄虔身躯,见到东筱祺不要命的冲向自己的吞噬之界,倒也没露出马脚,而是大笑:“愚蠢,进了我吞噬之界岂有活着回来的可能?你就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世界自生自灭吧!这样,也省去了我亲手杀了你的力气。” “轰隆!” 伴随着东筱祺一头扎进那道圆盘大小的黑洞里,骸骨心满意足的收回能量外放,此时,那道狂暴的吞噬力也在此刻消停,一瞬间,这间石室安静的出奇,仿佛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第43章 至暗世界 飨蚀源符的吞噬之界里,除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就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那是一个毫无秩序和没有任何生灵存在的世界。 垂挂在天边的黑色日食,犹如现世的烈阳,炙烤着每一个来到这里的生灵,除了如此高温焚烧,有的,仅仅只是年复一年的时间消磨。 无法形容在那种环境,对人是一种何等可怕的折磨,在那种黑暗下,仿佛连自己,都并未存在过。 黑暗的迷雾中,东筱祺被飨蚀源符吸入吞噬之界后,穿越在一片空间风暴里,这里的风速频率,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不断在绞杀着来到这片空间的一切活物和死物,他经过被吞噬的慌乱后,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所幸他有烛龙真火蔓延全身,这才没被落个绞杀的下场。 “筱祺,我们已经到飨蚀源符里面了,速度找到源符符印从这里出去。”可怕的风暴乱流里,烛颛拼命呼喊东筱祺,让他不要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做,土源符符印,千山绝壑,佑我大漠!”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他掌握了土源符的用法,烛颛也没想到东筱祺无师自通,只见他手里的符印泛起一层石墙,紧接着原本狂暴的风暴乱流,顷刻间生长出无数的层岩山峦,抵在了这般恐怖的风暴当中。 “以一己之力唤起一座遮天蔽日的雄伟山峰,这仅仅只是土源符能力的一部分,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就是需要你这种能力啊。”它看到这一幕后,不禁惊叹。 这时,东筱褀靠在自己创造的山峰背后,抵住那些绞杀外来之物的空间风暴,这才有了喘息的时刻。 见他已把土源符符印施展到这种地步,烛颛都忍不住称赞了:“单手唤起一座山,果然是被岩石帝认可的后辈,要是等你得到土源符,那该又是如何的气势磅礴。” “这还差得远,如果岩石帝还在的话,他能凭空创造一块大陆,创造一方世界我都不会感到意外,而我仅仅只是手拿雄峰,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 烛颛或许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自谦,不由得捂住龙嘴轻声笑了笑。 “这么谦虚可不像东筱祺啊,话说你之前为什么要骂它呢?你是不是也知道符印在它体内?就想借此机会刺激他。” 闻言,东筱祺却摇头,道:“我这么说其实是有别的原因,那江家先祖生前何其辉煌一手创造了岚城第一宗族的名号,享受了无比的荣耀财富和数不胜数的鲜花掌声。 这样的大人物,不应该死后遭到这般被自己降服过的神器,附着在身上肆虐自己创造的国度,那样对江澄虔是一种极大的侮辱,也是一种令人深恶痛绝的可耻行为,这样具备自我意识的神器却有着如此恶毒的心性,逞它几句口舌之快,算便宜它了。” 听他说完这些,烛颛对之前东筱祺焚烧狛犰战衣的态度大改赞赏,他想如果要是他的亲爹亲娘能知道他是这样是非分明,肯定也会很欣慰。 “看来爱上那位天之骄女,对你真的改变了很多啊,如此甚好。” “静蓉,等着我,等我得到飨蚀源符进入东苍院寻求晋级审判境的契机,并且找到火源符后,我一定会去玉清宗娶你,到那时,无论是谁,都拦不住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的决心。”他踏足虚空后,眼神极为坚定,得到飨蚀源符,也势在必行。 … “要想得到飨蚀源符,先把符印搞到手,我能感觉到这片空间除了黑暗还有其他东西在潜伏躁动。”烛颛往前方游去,降落在一片焦土上,眼前的破败景象不免瘆人。 漆黑的山峰下,尽是残破落叶,东筱祺脚踏不稳定虚空,走入这里犹如一片黑暗到极致的森林,随着他的步入,周围的色彩变成黑白,烛颛见到东筱祺这副模样,以为他坠入轮回。 “这地方像是走不到尽头一样,飨蚀源符的世界内部居然如此庞大,那些被它吸进来的东西即便是躲过了被绞杀的命运,也要反复承受烈日炙烤和时间折磨。” 头顶挂着的那轮暗淡烈日,尽管被山峰所遮蔽,但周围散发的温度也让东筱祺不堪其扰,见此,他只能唤出沧海盘来为自己降温。 不料沧海盘一被唤出,却立刻被收回。 “这里连器物都不能拿出来吗?”他看着手上的纹路,沧海盘黯淡下去,直至消失不见。 闻言,烛颛的龙爪燃起烛龙真火,由于它不是本界生灵,像是冲破某种限制,燃起来后指向东筱祺,忽然,在这黑白互相杂糅的世界里,东筱祺变回以前的容貌。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翎界外面的生灵进入飨蚀源符内会被空间绞杀后直至泯灭,而我本来就是个特殊存在,这是飨蚀源符不能限制的,你看,烛龙真火可以焚烧眼前的这些虚幻。” 烛颛挥动那层龙火,眨眼间便卷起滔天火海,和它所说的一样,烛龙真火所到之处皆被焚烧殆尽,无论山峰还是一片落叶,那层铺天盖地的火海翻山越岭抵达东筱祺看不到的视界。 他放眼望去,吞噬之界除了这座庞大的山脉,有其他的地方,还是自己没有涉足的,于是他准备向这些未被探索的地界奔腾而去,刚一抬脚,东筱褀的眼前,迅速被一层黑暗所笼罩,那种黑暗,纯粹到了极致,不仅彻底隔绝了视觉,也隔绝了触觉。 或许,这才是飨蚀源符内部存在的真实世界,没有一丝光亮可以充当希望,没有一点声音可以给予帮助,整个世界,就好像是混沌初开,天地都处于一种极度安静的状态。 飨蚀源符在十大源符之中的地位举重若轻,能得到它的认可,固然有资格成为这片天地的强者,但在获取它认可的之前,所付出的努力和代价,也必须要经受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和折磨。 他一步步的安静走在这片黑暗之中,就连烛颛,也都不见了踪影,东筱褀知道这一关是自己得到飨蚀源符的必经之路,这一次,烛颛帮不了他,不知疲倦的走下去,黑暗中,他忍受着孤寂,忍受着沉闷,还要忍受着那遥遥无期的相思疾苦。 极致的至深黑夜里,时间变得无比漫长,一道身影,孤身一人的在这条路走了不知多久,三年,五年,十年,这个份上,他已经没有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 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世界里,他曾经失去过希望,打算自我了断,但总是回忆起自己对洛静蓉许下的永恒诺言,而放弃了,也曾彻底疯狂,不要命的往前跑,却因为体力不支,而累的狂喘气,这个世界,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精神囚笼。 不过,他在一次又一次经历过这般绝望下,心神之中,仿佛像是得到了涅盘重生,变得更为沧桑和坚韧,以至于到了最后,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 “在黑暗之中踽踽独行的人,总是孤独的,必须要承受不破不立的各种规则错乱,哪怕眼前一片漆黑,前途无亮,我也愿化作那一缕飘渺星火,点亮迷茫众生,行于黑暗,侍奉光明,这本就是我辈修炼者,必定要走的宿命之路!” 黑暗中,东筱褀仿佛在这无尽的道路上,像是大彻大悟了一般,而眼前的景象,也像是得到了感召,忽然一丝希望的曙光,照进了这片黑暗的世界,点亮了那不知走了多久的瘦弱身影,这样的一幕,只需要他踏前走去,便可踏破这片无尽的黑暗轮回道路。 空洞无神的双眼,已经极度疲惫,甚至布满血丝,那缕黑暗天空上的亮光,照在一张年轻的面孔上,突然缓缓的浮现出一道久违的笑容。 “路就在我的脚下,飨蚀源符,你的万般虚妄幻象,我都已经走出来了,谢谢你,让我明白了何为黑暗,何为光明。” 那道瘦弱身影脸上的笑容,带着一股沧桑感,像是看穿了这至暗世界的轮回之道,然而,他却没有走向耀眼光明的所在地,相反,他走入了无尽黑暗的怀抱。 随着他的一步踏出,光芒瞬间崩溃了,黑暗开始极度扭曲,最后像是犹如破碎的镜子一般,一道道声音炸开,衍化成了美丽的星空大海,在他的前方,只见远处伫立一轮极具吸力的法阵,将整个吞噬之界笼罩其中,法阵边缘闪烁着紫黑光束,有着一圈无形的屏障。 “筱祺!筱褀!你刚刚怎么了?!” 感应到这道法阵,烛颛迅速浮在他身旁,只见眼前的法阵中心,安放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石符,但是被一层光圈所包裹,周围也有法阵在隔绝外来之物,令东筱祺不得靠近。 “烛颛?咦,我刚刚不是在走路吗?”将近麻木的年轻脸庞上,扫视了一圈,这才看到焦急的烛颛,正在盯着他。 “走什么路?你不是一直都在原地发呆吗?你刚刚怎么回事?我一直喊你你都像是梦游了一样不搭理我!”烛颛心急的问他道。 他抱着头,顿时又想不起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明明刚才走了不知多少年的路,现在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难道刚刚我在那片黑雾里走路只是一场梦?烛颛,我的眼睛有血丝吗?”他迷茫了,记忆当中,自己走了这么久的路,应该眼睛早都干枯了。 烛颛见他还在说胡话,又变得激动起来,瞥了他一眼,道:“有什么血丝?干净的很!想想怎么进去这层法阵得到飨蚀源符的符印。” 眼看烛颛矢口否认,东筱褀只好把注意力投入到那层法阵上,想到之前的赌约和烛颛所说的,自己赌赢了,如今飨蚀源符的符印就在面前,那张年轻的脸上,这才浮现出难得的笑容,手中的土源符符印再也无法止住躁动,欲要破开他的手掌冲出。 东筱祺压住内心的狂喜,他揉捏手中的土源符符印,轻声窃喜道:“先别激动,问题是该怎么冲破这层屏障进去拿到符印,飨蚀源符的符印能够存放在这里这么久,那它的本体,也一定在沉睡之前,还在跟着江澄虔征战南北。” “轰隆!” 远处的黑暗地界,不知何时突然爆发出一道漫天火光,灼热的高温使得这片天地的虚空都扭曲起来,那里的黑暗瞬间崩溃,化作无数碎末,露出里面一团血肉模糊的身影,紧接着又是几声巨响,伴随着惨叫声。 东筱祺看着这一幕,顿时明了,原来有人先他一步闯入了这里,而且已经和吞噬之界的怪物厮杀起来。 “这里还有活物?不对,这血腥味不像是人……” 他嗅到那道爆炸的血腥,走神之际,一旁的烛颛,迅速甩出龙尾拉扯他后撤数十米,虚空上,砸出无数流星雨般的鳞甲向他袭来。 “什么东西在作怪?” 他停在半空,抬手间唤起源力屏障,立在眼前,那些从天而降的血肉砸在自己的屏障,仅仅只有半米距离,他再度一挥手,屏障爆发耀眼光芒,尽数弹去。 东筱祺看着眼前的场景微微皱眉,只见这片虚空上漂浮着无数残肢,血液横流,浓郁刺鼻的血腥气息扑鼻而来。 “那里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么惨烈?而且刚刚的动静似乎就是从这边爆裂产生的。” 他看了一眼那些尸骸,又看了一眼手中土源符的变化,喃喃自语:“这符印莫非与这些有关,可是又怎么把它给取出来呢?” 烛颛的目光扫过四周,它惊讶看向那片血肉流星,从中冲出一团棉絮状物,从轮廓上隐约看去,那不是江澄虔的狛犰斗篷么?它怎么也被吸进来了? 东筱祺的注意力,也集中在烛颛目望所及的地方,果真这套狛犰斗篷也被当作入侵者,被飨蚀源符吞了进来。 于是他稳定身形,脚下生成阵阵雾霭,旋即,那道残影越过漫天飞扬的肉渣,沧海游云步也在此刻被他施展,数道迅捷残影划过天际,只听到一丝风声划过,那件狛犰斗篷就被东筱祺抓在手里。 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想到狛犰战衣没有像之前那番胡搅蛮缠,而是乖巧的如动物一般被他揉捏,而后套在了背上,现在的东筱褀,可真是犹如一位法师一般。 瞧见远处披上披风的东筱祺,烛颛的龙嘴闪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像是见到了东筱祺远在上界的那位一样,他的亲生父亲昭雪大帝,来到上界的时候不就是后背披着一套皇者的披风么? “有如此灵识的斗篷倒是还很少见。”见东筱祺脚踏虚空回到法阵外围,烛颛笑着打趣。 闻言,东筱祺嘴角露出苦笑,摇头后轻声回应它:“它可能把我当成了江澄虔,但可惜我不是,既然选择跟着我,想必也是命中有缘。” “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让飨蚀源符跟你有缘吧,这里也太奇怪了,凭空爆炸出这些血肉,而且又没有源力波动的痕迹。”烛颛低头深思,眼眸又望向那个爆炸的地方。 闻言,东筱褀沉思片刻,做出了一个决定:“我觉得那个爆炸的地方,更像是江澄虔用飨蚀源符生吞狛犰后把它给绞杀,所以才会出现那些血肉。 你想想,我们当时看到的那些,其中有一段故事讲的就是这套衣服的来历。这斗篷是用狛犰的皮肤制成的,那就说明,那场江澄虔和狛犰的战斗,最后的结局就是江澄虔用武学打赢了狛犰,并且撕下了它的皮毛,把它巨大的身体给吞进了飨蚀源符里面,不然的话,衣服一出现,刚刚我们听到的那个鲸鸣,也一同出现了,这就说明,几十年的时间里,狛犰都一直被困在飨蚀源符的空间,从来就没有离开过。” 听他说的这么玄乎,烛颛像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你该不会是想去那个爆炸的地方看一眼吧?万一那里有突破这符印封锁的方法。” 他转过身去,瞥向爆出火光的位置:“还是你最懂我。” 第44章 困兽之斗 “堪比审判境高阶的魔兽,我觉得狛犰并未完全死亡,哪怕是江澄虔,和你岳父的老师武川,加上那个杜海殇三人合力的修为。 能做到的,也仅仅只是压制罢了,筱褀,如果狛犰真的还存在这片空间,以你现在的实力,恐怕去了也无济于事。”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他回头望着这条龙,愣住了神,他不相信一个身受重伤的魔化鲸鱼能敌得过自己。 烛颛望着满天飘过狛犰身上的鱼肉,淡淡的道:“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把它吞噬之后就可以完全消灭,那刚刚的爆炸声估计就是狛犰在挣脱飨蚀源符的束缚所引发的劫难,它要渡劫,要修炼出肉身突破江澄虔设下的封印。” “万一真被它做到,我们岂不是要困在这里出不去?” “或许这就是最坏的结果,你必须要在它挣脱束缚之前得到飨蚀源符,这样才有可能把它在这里就给抹除掉。” 一想到那条鲸鱼被困之前的身份,几乎在北方那个大世界可以称霸海域的地位,东筱褀似乎感到如临大敌,他皱起眉头,不知该不该主动出击。 见他还在沉思犹豫,烛颛又劝道:“它被困在这里这么多年,身上所能威胁的早已被飨蚀源符消磨殆尽了,时间才是最大的杀器。” 等它话语落下,爆炸的地方又传一阵长长的鲸鸣,那声音极为痛苦。 这更加佐证了烛颛的想法,狛犰并没有死,而是和他们一样被困在飨蚀源符的吞噬之界里。 “我试试能不能用罟朔之鸿先打破飨蚀源符符印的封锁结界。” 东筱祺尝试越界踏入法阵,不料却被眼前的结界所阻挡,顷刻间,枪身闪过手掌,手中的源力纳入罟朔之鸿内,一轮月牙枪芒击横扫而过,轰隆一声巨响,震颤整片空间,结界上出现丝丝裂缝,然而下一瞬又恢复原状,显然,东筱褀的这般蛮力突破,并不理智。 他停在半空,看到法阵中心的符印闪烁着耀眼紫色光芒,像是在吞噬自己攻击之下所造成的威压。 同样的,烛颛见到这情况也是满目愕然,符印为何能够自己催动本源之力去吞噬外来之物,没有持有者的催动,也能产生自我意识? “奇怪,为何岩石帝赠予我的土源符符印不会和它这样?”东筱祺望着手心里的那枚黄色符印,也是不由得愕然。 “这法阵颇为奇异,你看这上面的结界,刚刚你的那一击打中的位置很显然已经伤到屏障,但是飨蚀源符的符印吸收了你的源力,自己修补了残损的屏障,看来它不光只有吞噬的能力……” 烛颛这么一说,东筱祺原本严肃的面孔忽然浮出一丝笑容,他又看向手中的土源符符印,道:“那要是用和它相同的力量去攻击它呢?符印与符印之间本来就有着一丝灵性,可以互通感应,有着说不出的玄妙感,这在以前就有了很多的证明,符印之间可以皆有联系。” 烛颛闻言微微点头,道:“就按你想的一试。” “只能靠你了。” 他的低沉声音刚落,东筱祺便举起手中土源符符印,朝着眼前法阵猛烈砸下。 “嘭!” 宛若惊雷般的闷响,法阵上的符印顿时绽放出刺目的紫光,接着一道粗大无匹的光束自法阵冲天而起,照亮夜空,整片天穹都变成了紫色,而且越来越深邃,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吸力在牵扯着天空中那道光束,似乎要将其拉扯到高空之上。 紧接着,法阵中心所迸发出的磅礴光芒顷刻间扩张开来,笼罩住周围数百丈范围,一切都变成了纯粹的紫色,天空上,弥漫出浓厚的紫色云雾,给漆黑的吞噬之界增添了几分诡谲之感。 然而并没有和东筱祺所想的那样打开法阵中心的飨蚀源符符印,这极具霸道的吞噬力,眨眼间就把土源符符印所造成的攻势给吞入腹中,在法阵中心涌出一道深不见底的黑洞,尽数吞去。 “符印之间居然能产生如此玄妙的变化?这飨蚀源符的吞噬能力,当真是翎界一绝。” 短短几句,东筱祺失去了强攻的自信,他似乎也没办法了,这符印强攻不行,软硬不吃,即便是和它相同身份的符印,它也抗拒来往。 “难不成要江澄虔本人来了它才会乖乖的从那层乌龟壳爬出来认主?那我可就没辙了。” 东筱祺无奈的撒手,他没有办法打开那层屏障,况且江澄虔早已坐化,最后一道希望也随之破灭了。 烛颛见他这么窘迫,伸出龙爪捏他的脸,轻声安慰他道:“先别着急,万一不是用这些方法得到它认可呢?那狛犰被困在这里这么多年,它肯定知道江澄虔是怎么做到拥有飨蚀源符的。” “狛犰只是无意中被江澄虔当做悬赏给抹除的一块垫脚石罢了,一只海里的畜生,怎么可能知道江澄虔是怎么得到飨蚀源符的?” 东筱祺对此并不抱什么希望,他早就知道狛犰生性凶残,无论对同族还是外族,都是如此更何况自己只是一个外来人,更谈不上什么有交流的可能性。 “我已经给你一条路了,与其在这里想破脑袋,还不如拿着你的罟朔之鸿去跟狛犰对峙,强迫它说出有关飨蚀源符的事情,这样,你或许还有机会离开这里,去帮助静蓉找到火源符。” 烛颛当然知道这个女孩在他心里的分量何其重要,也只有用她的存在提醒东筱祺,无论在各种至暗时刻,都不要放弃,不然他所许下的那些承诺,全是空谈。 闻言,东筱祺默然半晌,想起自己之前答应过洛静蓉的那些话,郁闷许久后,终于想开,于是点头道:“嗯,我去问问那头蠢鱼,希望真的有机会让我离开这里。” 说完,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从血肉飘过的方向来看,这是不规则且凌乱的,要想从吞噬之界找到狛犰,或许要花些时间,但是身上的狛犰战衣,可能有机会联系到。 依稀记得火光爆炸的位置在西北,尽管那里深邃的黑夜,如同一张巨嘴要将一切吞食掉,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飞掠过去。 在距离法阵中心方向约莫二十里的地方,东筱祺远远便瞧见一头庞然大物匍匐在一处空地。 它看起来更像是一条巨型鲸鱼,身上布满了伤痕,鳞甲碎裂,甚至连头都已经被炸开,血流成河,气息衰弱的几近奄奄一息,却依旧还没有死亡,反而不断释放着令人心悸的气息波动,只是它的黑色眼睛有四个,放眼望去,鱼尾的长度几乎盖过了这片空间。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东筱褀看到这条鲸鱼现在的这副惨样,完全可以想象的到,它当年在北方海域称霸一时的气势,是如何的强盛一头。 “这条魔化鲸鱼就是传言中的狛犰?” 那种爆炸的血雾弥漫的气味依旧久久挥之不去,他只得捂住口鼻,强忍着这番血腥的恶臭,四处寻找有关飨蚀源符的一切。 只可惜,他从鱼头浮空飞到到鱼尾都没看到一块完整的皮肤,狛犰从一开始被吞进吞噬之界里,就被那乱流的空间风暴所绞杀,身上没有一块肉是正常的,若非它的血脉隶属北方海域鱼龙一族,寻常生灵被吞噬进这里,怕早就变成了一堆白骨了。 这种情况下,即使有什么线索留下恐怕也没有任何办法找出,东筱祺叹了口气,只得退而求其次,将注意力转移到鱼头上,希冀着可以发现些什么,可惜最后仍是一无所获。 “这条傻鱼本就被剥了皮,吞进这里恐怕江澄虔也是下了狠手,不打算让它逃脱。” “它可没有死透……” 耳旁传来烛颛的提醒,东筱祺抬头看去,那条硕大的鱼尾猛的抬起来,而后他脚下的那四只大眼突然睁开,四目血丝密布,瞳孔中充满着暴戾和嗜杀,仿佛是感觉到猎物靠近。 同样都是魔兽,烛颛的反应也很强烈,它趴在东筱褀肩膀上朝着狛犰躯体龇牙。 “吼!” 一阵悠长的鲸鸣响彻吞噬之界,四周的虚空陡然扭曲崩塌,在他所站立的范围,涌现出数道吞噬黑洞,极具引力的像是要把他和烛颛,再度给吞进其他的奇异空间。 他很快意识到,狛犰虽然被江澄虔用飨蚀源符所重创,但常年被困在吞噬之界的狛犰早已适应了吞噬之界,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掌控了这里。 “这头畜生居然借江澄虔的手反过来控制飨蚀源符……这片空间的吞噬能力都被它掌控了。” 见此情况东筱祺手里握住罟朔之鸿,拉开身形后撤数十丈。 这时,四只巨大的眼眸再度闭上,那些黑洞纷纷隐匿,吞噬之界恢复原状,但是情况却比想象的更要复杂。 只见狛犰睁开四双大目,那副獠牙巨嘴张开的夸张程度,完全可以把这片空间给吞入腹中,而自己在这个至暗世界,可没有它待的时间长。 眼看狛犰的巨嘴就在自己脚下张开,那团伴随着一道龙吟声的火焰再次焚烧起来,直扑下方的巨嘴。 “我烤了你。” 刹那间,磅礴的火海,席卷了这片空间,无边无际的蔓延出去,那四颗巨大的眼珠瞬间被高温热浪淹没,火焰熊熊燃烧着,将它们包裹。 烛颛见东筱祺烧穿狛犰的眼目,要是被他烧死了,那来这里的目的也就实现不了。 “够了,这么个烧法迟早把它烧死,得给它留条活路拷问。” 听闻此话,东筱祺这才作罢,收敛火焰,原本焚烧这片空间的高温方才恢复先前的凉意,狛犰被他这么一烧,只是那四颗眼眸恐怕再也睁不开了。 “好像烧过头了,把嘴都烧烂了。” 他的目光瞥向那张巨嘴,这才看到连最坚硬的牙齿,都给烛龙真火烧成骨头渣,它的这张嘴就只剩下一副皮囊,那空气当中弥漫的烧焦味煞是令人作呕。 不过它还没有完蛋,那四颗眼珠子仍然睁开着,只是没了眼珠,里面的血液凝聚成红色的火焰,似乎还在试图反抗烛龙真火。 “我该怎么从它嘴里拷出飨蚀源符的事情?”这烛龙真火目前的情况他可把持不住,万一狛犰真被烧死了,自己可就套不出什么东西。 “咦,那是什么东西?” 烛颛不知什么时候飘到狛犰的下腹,它的整块身躯都浮在这片空间上,因此下方还有更大的空间容纳它的庞大体型。 “你在看什么?烛颛。”东筱祺看烛颛盯着某处出神,便顺着望了过去,他没有想到,狛犰的下腹,居然藏着一朵拳头大小的蓝紫色莲花。 他惊讶了,这莲花为什么会在它的肚子上?东筱祺想不清楚这和狛犰有什么联系,他喃喃自语,回想起在映像当中看到的那些画面。 “妖莲海,妖莲海,狛犰本就出生在妖莲海,而江澄虔也是在妖莲海上猎杀狛犰,化莲源符也在妖莲海,还有荷容岳父和他的师傅武川,以及老师挚友杜海屠的父亲,北方海域禁军首领杜海殇,他们的终点都在妖莲海…… 这些人为什么都要执着去妖莲海?那里除了源符,还有什么是值得他们赌上性命也要去寻找的?” 此时,他的脑海浮现出无数的过往画面,这一切,仿佛是注定,又像是偶然,为了一枚化莲源符,这些人甘愿赌上所有和自己的生命,也要为之一搏么? “这朵莲花,好像是从狛犰体内长出来的……不可能,鲸鱼的肚子里怎么可能会长出一朵莲花?!难道是幽焱她……海长幽宫!你敢骗我!” 烛颛面露惊讶之色,从它眼前看过去,那朵蓝紫色的莲花,带着阵阵烛龙真火的气息,以及环绕着一种莫名的蓝紫色火苗,但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烛颛感觉到那种蓝紫色火焰具备着和它同属龙族的气息,仿佛似曾相识。 “滴答。” 狛犰的伤口流出一滴蓝血,滴在烛颛的龙爪上,它顿时大受刺激,失去控制一般,仰天疯狂地怒吼龙啸,这让东筱祺猝不及防的反应过来,但是为时已晚,烛颛和他一命相连,如果连它都暴走,那么他和洛静蓉所立下的阴阳契约,也一样要受到牵连! 第45章 妖莲破封印 那滴从蓝紫色莲花顺着狛犰平腹里流出的异族血液,滴在烛颛身上后所引起的极大刺激,也让东筱褀一同感到非常难受。 原本安静的空间,在被烛颛引燃火焰焚烧后,东筱祺也逃不了这番体内神识气海的躁动,他的心脏,感到那种巨大的撕裂感后,半跪在虚空。 东筱褀和烛颛同命同体,烛颛要是出事,那他也无法逃脱,更何况,他在不久之前,还和洛静蓉一同结成阴阳契约,也就说明,他的命,不仅是和烛颛绑在一起,还和洛静蓉有着生死与共的联系。 他口吐鲜血后扑倒在平面上,心想这次玩大了,不仅是自己和烛颛,还要让静蓉也遭罪。 “筱祺,对不起,她的火源出现在这里,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所以我才会受到这般刺激,失控伤害到你。”烛颛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挫折,龙头上布满金色烈火,所向外扩散开来的高温,竟硬生生的把那狛犰庞大躯体,险些焚烧殆尽。 闻言,东筱祺擦去嘴角的血迹,露出苦笑道:“胡说什么,我和你本就同命相随,在飨蚀源符的空间里,是伤不到静蓉的,如果是真的伤到静蓉半分,那我身上的阴阳调和气息会变得十分紊乱,严重的话会破碎,你看,它并没有受到任何牵连。” “你们没事就好,这种疼痛,应该由我独自来承受,不该把你和静蓉拉下水。” 烛颛点点头,脸色依旧惨白,它的龙目紧闭着,仿佛陷入某种昏迷状态,看它眉头微皱,显然在承受着某些痛苦。 闻言,东筱祺头转向别处,嗤笑了一声。 “这条蠢龙,说什么蠢话,同命同体,还分什么你们我们?假如真的伤害到了静蓉,那也是我的过错,刚才我想的那些,难道真的被我猜中了什么.......” 他伫立虚空,在狛犰巨大无边的下腹盯着那朵莲花,回忆起刚刚自己的自言自语。 “我现在算是了解了个大概,妖莲海海底遗迹存在的,除了那枚十大源符之一,拥有能够净化世间一切肮脏丑恶能力的化莲源符,还有帝境天骄古翎设下的封印,那抛开源符不谈,光是封印就已经让人好奇,他到底在海底封印了什么?需要用到如此神物来镇压。” 脑子里浮现出这几个问题,他只好盘坐下来休息,渐渐地,时间流逝的非常之快,有了这段时间涉及到源符的事情,他忘记了自己身处的吞噬之界,发生了一些小变化。 他也不清楚时间过了多久,就连在一旁晕圈的烛颛喃喃自语些什么他都没听清。 “不要去东海,幽焱,我在云霄阁顶逆天而行,打算脱灵化神飞升,可偏偏遭遇天劫,让我不得不转世在筱祺身上......” 听到烛颛的梦话,东筱祺被惊醒,他瞥了眼闭目的烛颛,听到这条龙说的话后,脸上脸露出一丝焦急,伸出手去拽它的龙尾,拼命摇晃,试图唤醒它。 “烛颛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对哪家母龙有意思?” 他听到烛颛的过去,先是偷笑,然后拽着它的脖子疯狂摇动,顺便还轻力扇它几个耳光。 被东筱祺拼命摇来摇去的烛颛,感到一阵头晕,尤其是他扯住自己的脖子,让烛颛呼吸不过来。 “停下啊!你别摇我了!” 它张开龙嘴咬住东筱祺,一阵尖牙入骨的疼痛感疼的东筱祺立刻松开了手把它放开。 “你疯了吗?我在休眠你摇醒我干什么?”烛颛的龙目大怒,龇牙利嘴看向东筱祺。 “你刚刚说什么梦话?这个幽焱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之前被她的一滴血给滴到就发疯似的大喊。”东筱祺没了解过烛颛的感情这方面,但是它却在休眠的时候,一直在喊着这个名字。 闻言,烛颛本就有着一肚子的无名怒火,不知该往哪发泄,听到东筱祺说的,它的目光暗淡了,声音非常伤感。 “瀚海幽焱火,是上界龙族母系极其稀少的一条紫龙,在很久以前,圣璃港还未被我创建的时候,你的父母也都还没有来到上界之前,曾经爆发过一次战乱,在那场划分争夺领地权的战争当中。 一位来自南方的至尊强者来到龙族,凭着自身的硬实力,夺取了她的本源,使其成为自己征战南北的武器,我那时也只是龙族当中一条最不起眼的烛龙,完全就不知道她被人给收服的这件事。 最后也是在你父亲东昭雪,从那个武痴所统治的西方大界回来之后,和你母亲一次对话之中才提到有关瀚海幽焱火下落的事情,但是我那个时候的状态,一股脑的投入到怎么保护好你的心脏,也没去听他们夫妻两人的谈话,这事,也就这么被我遗忘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烛颛这么伤心,东筱祺转过头鼻尖一酸,伸出手臂搂住这条龙,轻轻拍着小巧龙头安慰道:“或许这个瀚海幽焱火经历了这么多年跟随主人征战南北的时光,早就已经厌倦杀伐,选择脱离收服她的主人归隐了呢?”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如果幽焱真的已经是意义上的离开,那这条鱼的肚子上面的本源之火灼烧又是怎么来的?还有那朵莲花,明明只是一朵莲花,却能从狛犰肚子里面长出来,很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这么多的线索指引,我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够不怀疑。”烛颛拼命摇头,它否决了东筱褀的这个说法,对于当年那个自己拼了命也要追求的瀚海幽焱火,它才不信这种和自己同等地位的神火就这么消失了。 闻言,见烛颛这么固执,东筱褀微微叹气,感同身受似的劝道:“如果你说的瀚海幽焱火真的在北方海域,那我陪你一起去找,翎界能出现上界的生灵,这种事情总归还是特别稀奇,而且老师也在那里,他肯定能帮到我们。” 看着他的满脸真诚,烛颛舒了口气,龙爪搭在他手上,眉头舒展后淡声道:“你老师当年隐瞒了太多事情,我和他在上界的时候也有过几面之缘,他会选择离开你,完全是因为他待习惯了上界的东海,而这狛犰和他挚友杜海殇儿子杜海屠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我想,你老师给你的沧海纳戒或许能解开.......” “解开什么?飨蚀源符符印的封印吗?”东筱祺一听有解法,手里闪出那枚海长幽宫给予自己的蔚蓝色古朴戒指。 “或许可以一试,这狛犰生活在妖莲海,而你的沧海纳戒也是在上界东海被海长幽宫给打造出来的,两者之间,冥冥之中似乎有种联系的味道在里面。”它摸着鼻子,打量着那枚蓝色戒指。 “那就试试看,能不能通过戒指的力量去打开.......”他没有照着烛颛的想法,而是把目光焦距在狛犰下腹那朵莲花,烛颛刚问他要干什么,只见东筱祺的手指屈弹沧海纳戒,借助源力的流动加持,它如同一枚硬币弹射进狛犰下腹的蓝紫色莲花内。 霎那间,沧海纳戒仿佛被牵引一般,莲花感应到外来之物,生长开苞的速度以肉眼可见疯狂长大,从狛犰尸体下腹的一朵拳头大小的莲花,像是得到养料一般,迅速生长成覆盖狛犰巨大鱼身的一朵妖异光泽的妖莲。 望着那朵巨大无边的植株妖莲,东筱祺和烛颛的身躯就渺小无言了,妖莲底下的根茎非常粗壮,几乎榨干了狛犰的血肉,取代了它的坚硬表皮,在这暗无声息的吞噬之界绽放花蕾。 “妖莲海,难道就是在一朵莲花上面波澜壮阔的汹涌怒海吗?”东筱褀瞥了眼这一幕,感到非常意外。 “我连西方都没去过,更别说是这个北方海域了,这种问题我答不上来......关键是你老师的沧海纳戒为什么会刺激它生长速度加快?这也太离谱了。”烛颛哑然,差点惊掉下巴。 “沧海纳戒本来就是在深海里面铸成的神奇至宝,它的能力我也就知道可以装得下一条大海,但是成为莲花的养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一人一龙望着那朵巨大的妖异莲花,连咽口水的动作都略过了。 随着妖异巨莲的生长,狛犰的尸体已经被它榨干成为其养料,在它生长到一定程度时,再也不见狛犰的庞大身躯,只留下原地那朵莲花还在疯狂蔓延。 “筱祺,往后撤,我就不相信它能无视符印的封印直接冲到里面去。” 闻言,东筱祺点头后,立刻脚踏虚空加快步伐速度,返回法阵中心,莲花的生长速度确实超乎他的想象,没过一会就已经朝自己这个方向生长。 只见一朵朵巨大的叶片遮住了吞噬之界的范围,那头顶上的黑色空间,如同被人撒了颜料一般,时而蓝紫,时而青橙。 “它还在缩短和法阵的距离,我们该怎么做?砍断它的根阻止它生长吗?” 妖异巨莲在东筱祺眼睛里已经被放大数倍,匀速朝自己蔓延,他唤起罟朔之鸿,打算挥枪斩断这条异种。 “不要去砍断它的根,让它长大,这朵莲花肯定是烧不死的,它上面有幽焱残留的本源,你要是用烛龙真火去点燃它,恐怕会引火上身烧到你自己,让它过来,万一它能帮到你突破封印呢?”烛颛伸出龙爪按住东筱祺那握住罟朔之鸿的手,连忙解释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东筱祺知道烛颛一向做事很稳,它这么了解瀚海幽焱火,必然是有自己的想法,于是他收回罟朔之鸿,静静等待妖异巨莲生长到法阵中心。 果然不超过半炷香的时间,他在法阵旁边等了许久,妖异巨莲终于长到法阵中心的范围。 这时,符印似乎感应到有外界之物正在试图突破封印,在它的外围立刻产生一种极具霸道的吞噬力,企图吞掉这朵异类,但是这次,符印的自我保护似乎没了应有的作用。 “嗡嗡!” 一条条如潮水涌来的波纹向外扩散开来,妖异巨莲像是有了意识一般,毫无节制的向外扩张自己的领土,企图把整个吞噬之界占为己有,符印在察觉到这朵异类要鸠占鹊巢,下一刻在它外围的保护屏障加固封印,以此来阻隔妖异巨莲。 而妖异巨莲知道这个法阵不会轻易接纳自己,它像是不怀好意的坏人在诱骗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一般,在法阵的外围分身出几道巨莲,向里面吐纳细粒微尘的花粉,那种清香味犹如桃花刚刚盛开时,所舒展的气味诱引蜂蝶来传播。 “筱褀,捂住口鼻,这气味有毒!” 烛颛嗅了一口这漫天香味,脸都变绿了,连忙提醒东筱祺,它立刻回到心脏里潜伏起来。 “什么?这莲花难道是异类?不是纯粹的植物?”原本认主的的狛犰斗篷,顷刻间挡在他身前抵御这道怪异气体,看的东筱褀微微愣神,没想到这斗篷还具备如此灵性护主。 看着莲花散发的能量气浪和符印外部的结界形成两军对决之势,烛颛估摸着这结界恐怕抵挡不住妖异巨莲的这般强势进攻。 “我感觉符印外面的那层能量结界要尽数破防了,它扛不住多久的,再坚固的封印也挡不住糖衣炮弹的诱骗,抓紧时间找回你的沧海纳戒,等封印从内部自我瓦解,你就出手去收服符印。” “嗯,那可是老师给我的宝物,可不能丢失了。”沧海游云步的残影划过虚空,他的身影来回穿梭一根又一根的粗壮根茎,显然这朵妖异巨莲也和玫瑰一样带着尖刺,要格外小心的避开。 “我试试能不能分身施展沧海游云步。” 他想如果用分身的效率,找到沧海纳戒的几率也就更大,于是他会心凝聚造化段源力,突然,沧海游云步踏出那层遥远天空,只见天空上闪出无数个东筱祺的残影,闪电般穿梭在巨莲内,搜寻遗失在妖异巨莲本体莲心的那枚纳戒。 搜寻大半时间也没找到沧海纳戒,东筱祺收纳源力,残影汇聚到本体,他也感到纳闷,道:“这些莲花分支也太多了,一个一个的找要找到什么时候。” “轰隆!” 突然,不远处的法阵中心爆炸出一道火光,那道犹如镜子碎裂的喀嚓声,在这吞噬之界尤为响亮,东筱祺知道飨蚀源符的能量法阵是拦不住妖异巨莲扩张版图的野心,甚至还想把它取而代之,这个结果也很明显,他凭着记忆往西北深处飞去,那是他第一次遇到狛犰的地方,绝对不会错的。 “那朵分株莲花当中最为巨大妖娆的应该就是它的本体!” 他四处张望,终于在一处角落里找到所有莲花当中最巨大的一株,可是当他踏在巨莲莲心内找到沧海纳戒时,还找到几颗豆子大小的紫色莲心子,它们生长在莲心里,排放整齐。 东筱祺收回纳戒时注意到了它们,出于好奇就抠出了这几颗莲心子,当他握住这七颗莲心子时,顿时一股火辣感刺激他的手心,条件反射似得扔了出去。 “什么东西?这么烫!” 他瞧着那几颗莲心子停在半空,只是在眨眼间,七颗莲心子汇聚成一块圆盘大小的彩色莲蓬,他伸手去接,但是又担心和刚才那样,又不打算伸手。 “这次应该不会了。”烛颛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东筱祺迟疑了一会,而后又伸手去接住这朵彩色莲蓬,这一次,那种刺激的火辣感不再出现,相反,彩色莲蓬被他握住时,一层保护屏障环绕在他身旁,隔绝了妖异巨莲的气味侵蚀。 “这朵七彩莲蓬好像能压制妖异巨莲对我的无差别入侵,把它带在身上,想必到了妖莲海,必有大用。” 他伸出沧海纳戒收纳了七彩莲蓬,转头望过去,飨蚀源符符印的法阵外围,已经被妖异巨莲散发的能量雾气,给腐蚀的残缺一大圈,毫无疑问,这正是他下手夺得符印掌控飨蚀源符的绝佳机会。 第46章 夺符之后的震慑 趁着有那朵妖莲不断吞吐花粉来侵蚀符印结界,这正是得到符印离开吞噬之界的最好时机。 东筱祺顺着巨莲生长的方向,急速赶回法阵,回来时却看到法阵那层屏障被削弱大半,他更是尤为兴奋,抬起手掌凝聚内力,旋即,一记能量掌印轰出。 “砰!” 铺天盖地的迅猛攻势下,符印外围的屏障尽数碎裂,东筱祺闪身而至符印咫尺之间,这次他终于成功进去了。 “这就是属于我的第一枚源符吗?虽然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源符,但是你,是除开虚无源符和土源符符印之外的战利品,得到你,帮助静蓉解除寒心淬身毒的机会就更大了些!” 他望着那放在内界蕴含无穷能量的奇异符印,眼角里流出欣喜眼泪,这番自言自语。 得到飨蚀源符符印的那一刻,他心里想到的也只有远在西方大陆的洛静蓉,尽管现在他还不能去找她,但是以后,一定有机会把她给彻底救治好。 符印就在眼前,东筱祺再也不想多等一刻,源力汇聚手中,伸手便去触碰那枚符印。 “轰隆!” 霎那间,吞噬之界卷起一道黑洞在上空,可怕霸道的吞噬能力,瞬间绞杀了还在蔓延的妖异巨莲,那一根根看似坚不可摧的巨大植株被飨蚀源符所创造的黑洞吞噬殆尽,而在外界的飨蚀源符本体,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它似乎感觉到东筱祺已经走到那一步了。 “那个小混蛋,碰到符印了?绝不可能,没有任何人的指点,他是怎么做到的......” 符印内界,东筱祺全身心注入源力到飨蚀源符符印内,试图一举将符印占为己有,他的脑海里回想起岩石帝赠予自己土源符符印的那一刻,是选择性的传承,但是这次,他想让飨蚀源符永远服从自己。 “给我收!” 听他猛地一喝,大手挥去,一层狂暴的源力光束直冲天际,硬生生撑开符印的屏障。 “筱祺,抓紧时间,得到符印你就在吞噬之界占有绝对掌控权了!” “我知道了!” 他强行用手去握住飨蚀源符的符印,突然,符印爆射四方雷霆,漆黑的一片空间涌现出无数的黑洞,正在吞噬东筱祺,像是在反抗他的占有。 “飨蚀源符,你是我的!” 东筱祺用尽全身力气卷起磅礴大海般的源力,甚至动用土源符符印的千山绝壑,来挡住那些具有可怕吞噬能力的黑洞,但还是犹如螳臂当车,千山绝壑所创造的雄伟山峰根本耐不住那种霸道无可匹敌的吞噬力,只是在几个眨眼间就尽数被吞去。 见他如此吃力,烛颛急不可耐的踊跃而出催放烛龙真火去焚烧那些黑洞,令烛颛没想到,烛龙真火所蔓延的恐怖高温瞬间抹除了对他施压的黑洞,这下东筱祺的后背可轻松了。 “拿到了!” 烛颛顺着那道狂喜声音看去,东筱祺的手上,高举起飨蚀源符符印,这一刻,他宛如举起火炬点亮黑暗的求路人,这番胜利者的姿态,让看着愣神的烛颛,忽然嘴角露出笑容。 “成功了,筱祺!你做到这一步了。” 此刻,东筱祺占据了吞噬之界的绝对领地权,烛颛的眼角也流出欣喜眼泪,被吸入吞噬之界的那一刻前,它又何尝不在担心东筱祺这一路是否会成功,但看到这一幕后,所有赌上性命的赌约,都赢的彻彻底底。 “吞噬之界,为我所用!” 双手隔空握住符印,只见四周无数死气沉沉的黑洞,如同见到了主宰一般,顷刻间向他俯首称臣,东筱祺感觉到那种狂暴霸道的吞噬力,就在自己体内的神识气海,看来这飨蚀源符不单单会吞噬外来之物,还会急速消耗自身源力损耗,他心想,这种力量还是少用为好。 “符印在你手里,出去也只在你的一念之间......” 这时,东筱祺并没有着急的离开,他伸出手唤来七色莲蓬,做出一个让烛颛没有想到的决定。 “你这是打算做什么?不是说到了妖莲海才把它拿出来吗?” “我觉得七色莲蓬既然是妖异巨莲的再生体,妖异巨莲代表毁灭的肆虐生长,七色莲蓬则是它的另一面,能让黑暗的角落被它的光芒给照射到。 所以我决定把它留在吞噬之界里,任其长大,我在外界所生吞的力量,能够成为它的养分,等到了妖莲海,它也就自然成长到我需要的程度。” 说罢,他弹手一挥,七色莲蓬瞬间就被抛了出去,借助东筱祺手中的源力推送,它越飞越远,最终落在法阵中心的位置,取代了符印的地位,自此,江山易主,吞噬之界迎来了七色彩莲的掌控。 “这样的话,两全其美,既能让七色莲蓬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下茁壮成长,也能让吸进吞噬之界里的一切化为源力来帮助持有者补充损耗。” “我们该做的已经做到了,不要去打扰它,现在,该去收拾那枚肆虐暴戾的飨蚀源符了。” 烛颛目光望向停在半空的东筱祺,只见他汇聚源力注入飨蚀源符的符印,一轮传送门,也即刻被唤了出来,映入眼帘的正是江澄虔坐化的石室。 他一脚踏出吞噬之界,感觉自身的源力又精粹了许多,那是一种抬手间就可毁灭这栋修炼阁的强悍内力,现在两枚本源符印被他收纳,想来先前和洛静蓉得到的虚无源符,总共三位。 “江澄虔的尸体呢?那该死的飨蚀源符本体,给我滚出来!” 他回到石室,一想到当时飨蚀源符本体释放黑洞的嚣张样,就气的失态,他站在原地环顾四周,没看到飨蚀源符的影子,莫非它怕了自己手中的符印才躲起来? 见此,烛颛提议让东筱祺用符印强行传唤飨蚀源符。 “符印在你手里,飨蚀源符不敢不从,除非它挣脱了符印的束缚自主成灵。” “嗯,那就试试。” 他将符印按在额头,一股强悍的波动瞬间冲击着东筱祺的神识,符印起了作用,它在寻找着飨蚀源符的下落,满天金色的能量气流从东筱祺眉心处缓慢溢出,那是源力在体内运转的痕迹。 忽然,东筱祺紧闭的眸子猛的睁开,一道能量流穿透了他身躯周围漆黑的世界,直逼那片吞噬之界的核心区域,仿佛是一种无形的指引,东筱祺的右手食指突起,在石台下方瑟瑟发抖的“江澄虔”骤然颤栗了起来。 “找到了。” 左手食指微曲,在那枚铭刻符文的符印上稍一凝聚着源力,一道奇妙的感应在这片偌大的石室散发着能量波纹扩散。 “还不出来认主?” 他冷喝一声,手臂一震,将整块符印弹指挥了出去,霎时,石屋剧烈摇晃起来,一团白光从爆炸处升腾而出,像是在求饶似的,却在触碰到东筱祺的瞬间烟消云散。 “我不甘心啊!” 爆炸的中心,飨蚀源符控制的江澄虔尸体被符印自眉头照射而下,带着一声低沉嘶哑,带着愤恨的吼叫,响彻整个房屋,但却无济于事,很快,那枚源符本体便被符印吞没掉。 “有什么后悔的话,跟吞噬之界说去,从现在开始,飨蚀源符归我所管。” 他淡淡的回答着,脑海里回闪的遭遇一股脑的从这一刻发泄出来,在他这番易主的攻势下,飨蚀源符瞬间脱离了江澄虔,由于符印在东筱祺手里,所以在吸出飨蚀源符时,两者结合成了一枚紫色的奇异石符。 “终于到手了,接下来,该安顿好这位江家先祖,让他的安息,再无任何人打扰,他是我养母和江家的祖先,也是第一代飨蚀源符的主人,还是一位东域王朝崛起时代的顶尖强者,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要对他致以崇高的敬意。” 收回手里的飨蚀源符,他托起江澄虔的尸身,轻手轻脚的放在石椅,替他抖去身上的灰尘,看到他因为被飨蚀源符控制后,所凌乱的外袍,于是又拿出干净的衣衫,给他盖上,这些都弄妥当了,他才退后一步,恭敬地垂下头默哀。 “虽然我并非江家一脉,但江琴和彭夙世是我在翎界最重要的家人,江家先祖,暴戾的飨蚀源符已经被我降伏,你所付出的努力开创了江家在东域王朝的地位,现在江家所拥有的一切,无论财富,地位,还是家族势力,都已经如你所愿。 作为一名修炼者,我一定会超越审判境,抵达那众生之巅的帝境,来庇护江家和我的异父异母,这也是我变强的初衷。 但作为一个后来者,我非常感谢你,能把得到源符的机会一直保存下来,直到我来到这里,我才知道,原来当年的真相远比我想象的要更难以理解。 我会继续追查下去,直到还我岳父清白的那一天为止,东域前代王朝的万众瞩目才子,不应该处于一直被世人不理解他做法的困境之中,他有一个美好的家庭,也有一个爱他的妻子,还有一个如今在西方大陆被誉为天之骄女的女儿。” 烛颛看了许久,更是一言不发,听着东筱祺说的话,它更是感触颇深。 “先者固然逝去,但应永不遗忘,筱祺,我们该走了,飨蚀源符被你得到之后,那层包围在外界的黑色旋风,恐怕就会立刻消失,江琴和彭夙世还有那个小姑娘的位置就会暴露,那个伯爵派出来的人,有可能这个时候已经找上门……” “嗯,日后如果有机会,我还会回来这里,好生安葬江先祖。” 他睁开眼后,转头离开了废弃的修炼阁,石室的大门从他走后依次关闭,果真如烛颛所言,这座修炼阁的外围风暴,随着他的出现在半空上,已经消失,整个庭院也暴露在可看见的范围。 还在庭院内等待东筱祺归来的彭夙世几人,在看到困扰已久的黑色暴风逐渐退去时,也纷纷露出惊喜的笑容,毫无疑问,这个小子他成功了。 “还真的被他得到了飨蚀源符,这样一来,就再也不用惧怕东域王朝那边施加的压力。” “是啊,源符认主,想来这种力量被他掌控后,江家崛起的日子,后继有人能够扛起大旗。” 听闻彭夙世两夫妻如此称赞,江蕴仪站在一旁,双眼之中,极为的崇拜和羡慕那个站在半空上的少年,她知道东筱祺在他们心目中的份量。 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这江家的保护人,不再是只有族长一位,还有如今掌控飨蚀源符的东筱褀,而那王朝想要对他们进行施压,也得掂量着点他的能耐。 天空上,东筱祺的身影孤单的伫立,已经得到飨蚀源符的他,并没有着急和彭夙世夫妻俩人谈话,反倒是望向远方,喃喃说道:“斯特雷派出的那些人,既然来了岚城,就都留下来好了。” 不远处的一座阁楼,那些在彭夙世口中所描述的搜捕队伍,在看到飨蚀源符所创造的屏障已经消失不见,也都纷纷感到意外。 之前他们来这里的时候,那道紫色风暴还一直盘旋在外,根本没人进的去,而现在,这风暴消失了,也就意味着,这里藏着有人。 “速度抓捕抢夺帝墓传承的贼人,缉拿和贼人有联系的家眷,一定要活捉这个修炼者,记住,他要是敢反抗,那我们就有理由判他以下犯上,目无王法!” 一声怒喝从阁楼上传下,随着阁楼四周的墙壁轰隆震颤,竟有数十位穿着黑色铠甲的士兵涌出,迅速将整片区域包围住,并且不断缩小范围,将整个街道全部囊括在其中。 东筱祺看到那些士兵的作为,心想看来斯特雷对帝墓传承觊觎已久,不顾这些东域王朝普通人的安危也要生擒自己,他沉默片刻,还是做出决定去救这些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筱祺,不要去和他们那些人起冲突!” 彭夙世和江琴他们看到天空上那抹流光径直的冲向了那些士兵,不由得脸色剧变,连忙呼喊。 “糟了,他这是要和东域王朝的皇族不死不休,彻底和伯爵结下梁子了。”江蕴仪皱眉,深感大事不好。 “快,我们快去让他停下这个愚蠢的行为,不能让他和东域王朝彻底闹翻,不然他进不了东苍院的。”彭夙世心想这下事情闹大了,要是他进不了东苍院还怎么晋级审判境?要知道,现在的东域王朝,可没地方让他去了。 但还是晚了一步,东筱祺的身影,冲入人群之中,他的速度极快,一个眨眼间就来到这群士兵上方,内力急剧翻涌,巨大的掌印悬浮在空中。 按理来说,他只需要一掌就可以取走这些人的性命,但他真的下得去手吗?后果就摆在眼前,东筱褀也不傻,料想杀了这些斯特雷派出的手下,就能平息自己夺走岩石帝墓传承的这个事实么? 能量流光不断汇聚在手臂上,东筱褀咬牙一怒,沉思五秒左右,还是忍住脾气,掌印朝着这些士兵身旁的空地,砸了下去,但即便如此,那些凡人士兵也还是被掌印所带来的风压给纷纷被震退,而且这股力量还没停下来的意思,一直往下蔓延,直到将整条街道摧毁成为一片废墟。 “啊!” 惨叫声不断,小半个岚城街道都被东筱祺闹的不成样子,所过之处尽是破败。 东筱祺站在废墟中,俯视着脚下的一切,冷漠的目光,犹如天神般:“若是谁再敢踏足江家大院一步,休怪我下手无情了,回去告诉你们的伯爵,宗族大会那一天,我会告诉全东域王朝,到底谁才是那个该死的贼人!” 那些在废墟上还剩半条命的搜捕队伍,个个面面相觑,虽然眼神里都有一股要杀了他的怨恨,但慑于刚刚东筱褀这样凶狠的威势,根本就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对方可是能随时取走一条人命的修炼者,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贸然去惹怒一位气头正足的“罪犯”。 如果真的杀了他们,到时候,不单单是和东域王朝彻底结下恩怨,甚至连东苍院都没有资格踏入,更别说是晋级审判境,他可什么都得不到,人的目光,还得往前看,还是在经历过半年时间淬炼下的情况下,他更应该要冷静思考。 想到这里,他收回了狂暴的源力,手心涌现出土源符符印,只见他大手一挥,符印修复地表所渗透的能量,熄灭了爆炸所带来的烈火,紧接着,他将这些能量吸纳,使得地表的楼层恢复如初,做完这一切后,他扭头离开了这里。 而在下方站着的几十号人,完全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这下可好,不仅人没抓到,还被东筱褀给狠狠下了个马威,让得这些人深感颜面尽失,一片垂头丧气。 但现在看来,似乎没什么大碍,而且对方还给了他们一句忠告,这个忠告显然是对斯特雷的威胁,让他们把原本想说的狠话吞了下去,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走,回去告诉伯爵,这个猖狂的修炼者身怀源符,普通人恐怕是拿不下他了,只能请求伯爵派出修炼者来压制他。” 一位军官模样的中年人对着旁边几个人吩咐,然后他便率先离开了,眼看人没抓到,还在岚城丢了面子,这地方,他是一秒钟都不想待了。 “……” 其余的人听了之后,纷纷点头,这突然冒出来的修炼者确实不好对付,如果他下手稍微狠点,那现在的岚城,恐怕也早已血流成河,迫于压力,这队人马只能急匆的离开了岚城。 第47章 旧事中的源符线索 折返回庭院后,东筱祺找到了还在担惊受怕的彭夙世两人,在看到这个年轻小伙平安归来后,这才松了口气,先前的慌乱和紧张,才慢慢缓过神。 要是东筱祺真的狠心去灭了这支队伍,那王朝伯爵就一定会有理由让东域王朝倾巢出动去围剿东筱祺。 到时候不光是岚城江家要遭殃,就连东筱祺也会因为江家而左顾右虑,不能全身而退,举一国之力去制裁一个少年,那种浩大规模的讨伐,放眼整个东域王朝历史上都从未出现过,更何况是在宗族大会即将召开的这段时间,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张。 望着这个回到身边的少年,江琴又气又心疼,对他先前所做出的举动,感到极为不能理解:“你真的是太乱来了,筱祺,要是你把他们都宰了,后果可就真的要让江家在岚城无法存活。 要知道,东域王朝的修炼者并不只有你东筱褀一个,那皇族千金温珞清所属的家族,就有一位货真价实的审判境,只不过温家一向不喜好杀伐纷争,万一你真把他们惹急了,你可就一条活路都没得走,你做事情,从来都不考虑后果!” 见此,彭夙世也担心起他的安危:“你今日的举动,已经触及了他们的底线,日后他们要是抓到你的把柄,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你能力逆天倒还不要紧,可你有想过我和你娘亲的安全吗?还把现在当以前,是你可以肆意妄为的时候?” “眼下王朝伯爵已经和我势如水火,既然他不想让我有片刻安宁,那我以后去了东苍院,就让他永远没机会找我麻烦,而且我早都已经忍受不了这家伙一直滥用私权找我们麻烦!” 被养父和养母如此教训,东筱祺回应时,脸上没有半点波澜,如今有了飨蚀源符和土源符符印这两种宝物,还有那富可敌国的岩石帝遗产在手上,格局早就打开到一种程度,他倒还真没把这个王朝伯爵放在眼里。 听到这个少年有如此震惊人寰的想法,彭夙世夫妻二人顿时吓傻了眼,连忙呵斥他道:“你疯了吗?!筱褀,那斯特雷是东域王朝皇室的王爷,也就是皇帝的表兄,你要是敢去刺杀他那可是犯了死罪啊!而且,你就算是想把他给搞下台,也要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搞暗中捅刀子的这一套,已经超过底线了。” 闻言,东筱祺低头沉思,他知道光靠现在只有一枚飨蚀源符,也的确改变不了什么,而且他也非常需要加入东苍院,来寻求晋级审判境的契机,于是他又问:“那宗族大会的开放日期……” “虽说现在的时间,还有一个月左右,但具体时间,还得由王朝高层和东苍院联系之后决定,岚城也只是王朝的附属城市,并没有多大的实权,我要提醒你,你现在已经得罪了斯特雷这样的亲王,恐怕连入选的机会都会被剥夺。”江琴最担心的就是他参赛资格被剥夺,别说是去往皇城,连岚城都难以踏出。 正当众人犯难之际,忽然门外传来许多的嘈杂声,其中一道嗓音传进东筱祺的耳朵里,让他原本黯淡的双眼,忽然来了精神。 “琴儿就在这里,还有那位传言当中的修炼者东少侠也在,大家也看到了刚刚他击退那些嚣张的搜捕队伍,多像当年不畏强权的先祖啊!” “是父亲来了!”江琴看到东筱祺后背的庭院大门站着一排家族护卫,人群当中被簇拥在中间的正是江奕。 “岳父,真是抱歉让筱祺给大家添乱了,全都是我不好才导致斯特雷抓到把柄闹成今天的局面,要罚就罚我吧。”彭夙世见到江奕后,误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便先上前袒护东筱祺,事情闹到今天这样,他觉得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不是你和琴儿的错,东域王朝早就和其他宗族有过过节,他们打压下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宗族大会的明面召开权在我和另外三个族长手里,但是最主要挑选人才,还是王朝说了算,筱祺你不应该要对那些特遣队伍留手,否则他们回到斯特雷面前必然要煽风点火,挑起加深你和王朝之间的恩怨。” 闻言,东筱祺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道:“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的能力彻底暴露在东域王朝的视野当中,这宗族大会我恐怕参加不了。” 江奕听他这番自弃,便是眉头佯装怒道:“你不必去管你是否因为袭击特遣队而被剥夺资格,宗族大会是要选出有能力的人进入东苍院,而那些和我们一样的平庸之辈这辈子都不可能进得去,以你的资质,完全可以胜任这个位置,至于参加一事,我自会派人替你去打听皇城近期的动态。” 有了江奕这样的族长出面,东筱祺倒还是松了口气,于是点头拜谢道:“那就多谢族长如此看重我,如果我有机会入选东苍院,一定不会忘记在座各位的认可。” ...... 三天天的时间,东筱祺听完了彭夙世和江琴当年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一起的故事,他从这些旧历史当中,打听出了许久之前有关山林废弃矿脉的事情,他不敢相信,一个平平无奇的山林,竟会出现黄金宝石的神话,而且这种事情,就好比在北洲海川遇到岩石帝墓,概率几乎微乎其微。 某天上午,他很早起床,借助源力升空穿越山林天际,飞往很久以前自己降临翎界的那座平原,再次回到故地,他难免感叹万千。 曾几何时,这里就是他从穹顶之上的空间洪流穿越而来所引发异象的地表,平原之上的植被已经枯黄衰败,东筱祺甚至感觉到一丝凉意从四面袭来,原来已经到了秋季,他披上狛犰斗篷,形影单只的走在一片平原上,仿佛这片地,都安静的只剩下他一个人。 “你这么早起床飞到这里,是有什么目的吗?”烛颛看到东筱祺一路上没有说过几句话,终于忍不住发问。 “你或许没有了解过我养父是怎么娶到我养母的,但是那条曾在东域王朝引起极大骚动的山脊矿脉,却是他们宿命相逢的关键点。 它就在这片山林里的某座山上,我想知道这条黄金矿脉和金源符有什么联系,毕竟如此荒凉萧条的山林,是不可能存在让岚城贫富差距拉开的神话。” 借助狛犰斗篷的缓缓飞升,他涉足高山,一道能量波纹向外扩散,神识气海的土源符符印,被东筱褀不断注入源力,向外感知这座山的内部,有土源符符印的能量在这里穿透进厚实坚硬的石层,这座山的底细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奇怪,土源符符印把这座山都看穿了,也都还没找到金源符的下落……” 脚踏虚空后,他企图利用源符之间的互相吸引来找到金源符的线索,却始终没有效果。 有些焦急的他,将源符和符印一同拿了出来放在掌心里,一枚沙尘闪烁,一枚漆黑幽邃,源符的纹路清晰可辨,他立刻向上抛出土源符符印,催动源力时卷起一道连通天地的巨型沙尘暴,而土源符符印则化作一股黄色烟雾飘荡在天地之间,那是完全将符印感知到极限的能力外放。 只见东筱祺闭目感受,片刻之后睁开双眸,眼睛中似乎有两团光芒闪烁,脸上这才挂着一丝笑容,道:“土源符可以感知天地一切有关沙土的能量源,原来那道气息在西南方向的山底悬崖洞窟,那里有一座被埋在地下数百米的石城,不过它埋的很深,徒手挖掘几乎不可能。” 这下终于被他找到了那头魔猿人的老巢,脚下涌现海雾,沧海游云步的迅捷残影划过这片山林,半刻,他终于来到了那座山峦附近,远远望去,只见这座山峰被雾霭所遮蔽,直插天穹,不同于其他的山脉,他降落时,看到了山下的林地里还能见到十多年前被销毁的铁铲和矿镐,这下绝对不会错的。 “原来这里就是我养父他当年挖掘矿脉黄金发家致富,最后迎娶我养母的见证地,如此风水宝地,本该成为一代名山,却被人当成金山,源源不断的挖掘其中有价值的金矿……”东筱祺走在崎岖山道,这般喃喃自语。 “这条山的路口已经被碎石塌方堵死了,你怎么进去找金源符的下落?”烛颛看着面前被堵塞的洞穴,皱眉问道。 “把这些石头全部移开,不就可以进去了?” 他挥手唤起土源符符印,顷刻间,源力注入后,那些原本坠落在山洞表面的碎石块纷纷脱离山体,东筱祺的身影快速闪过那些滚落的碎石,终于看到那层山洞的入口。 “轰隆!” 一阵巨响,伴随着尘土飞扬的碎石飞出,中间的山路扩散开来,自上而下的漆黑洞口呼啸出阵阵血腥味,即便是是过去了十来年,依旧有腐朽的尸臭传递出来。 他只能捂住口鼻走入漆黑的洞穴内,顿时,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抑感,他抬头向上看去,这条洞窟延伸过去有一条渗透微弱源力的夹层,他的第一感觉是金源符,但是他感应一番却摇头说不是。 “那些死在里面的矿工,大多数都还在挖掘的状态,完全不知道这条矿脉会随着金矿流失的坍塌随时爆发,你的养父倒是运气很好,得到了这么多的好处,迎娶江家千金,这可真是一个完美的人生故事。”烛颛露出羡慕的眼神四处打量道。 东筱祺没有听他说这些,继续往深处走去,路过偶尔看到几具横在地上的尸骨手里紧紧握住的石头,顺手抓来放在手上观摩,轻声道:“矿洞坍塌的时间和源符能力消散的时间完全一致,这些矿石一开始应该就是平平无奇的石头,经过金源符的流失能量渗透才变成了金矿石。 那些金条就是在锤子的打击下去除外壳,经过冶炼后才得到的纯金,但是照这规模来看,这里以前起码是一座矿山,岚城起码有万来人户口,挖空一座山,十年时间,完完全全可以做到。” 听到东筱祺的话,烛颛默默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忧愁,轻声道:“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他没想到深处洞窟空气中的腐烂味更浓,因为实在是无法忍受这股难以形容的腐烂尸体散发的恶臭,他只能唤起飨蚀源符招来黑洞,高举着飨蚀源符生吞了那些七零八落的骸骨,等到臭气散开,他的铁青色面孔才恍然恢复血色。 “我感觉古怪了些,这些尸体不像是纯粹被山石砸死,倒像是被什么猛兽扑倒在地之后咬断气管才断了气,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气味。” 体内的烛颛也无法忍受东筱祺脚下的臭气熏天,躲在他心脏里观察着一切。 “你是说这些尸体和矿山塌方没有任何关系,是有猛兽闯进来把他们全部咬死,矿山里会有这么凶猛的魔兽吗?” 他迅速排起几具尸首,细细打量着这些人胸骨和气管断裂情况,发现果真如此,心里升起疑惑。 按理说魔兽喜食活物,极度厌恶腐肉,不会轻易靠近矿坑,而且这里又是人烟稀少的山林,更是不会引发兽潮,怎会造成这般惨烈景象,若非亲眼所见根本无法置信。 “这座矿山,恐怕不单单是存在金矿和金源符这么简单......暴毙的矿工,野兽撕咬过的痕迹,我很难不怀疑这里发生的一切和源兽没有关系。” 片刻之后,洞窟另一侧的溶洞被他踏足,只是让他眼前一亮的是,这里有一潭钟乳石般颜色的幽水,清澈无比,可以透底。 当东筱祺俯下身去捧水洗脸时,耳旁突然传来烛颛的惊讶呼喊。 “那是什么?!” 听到这声惊呼,东筱祺闻声寻看,那幽深的水潭底下,赫然有一副散发着阵阵微光的源阵。 第48章 山脉地底的石城 水潭深处,钟乳石交杂的潭底,赫然立着一道散发阵阵微弱光芒的源阵,上面的花纹虽不及当时在无花岛甬道东筱祺和洛静蓉对决时释放的那般精美绝伦,但在这深山老林遇到源阵更是让他感到非常新奇。 仔细打量着那道源阵,他心想,如果这个时候自己要是催动源力激发源阵的能量,那头顶的洞窟会不会就露出它的真面目? 而且当时在无花岛那会,和洛静蓉还不认识的时候,他也不止一次被源阵给“教训”过,如今在这水潭底下看到的源阵,也让他回忆那些“美好”的回忆,一想到此,他的嘴角上,就露出微微苦笑。 烛颛趴在他的肩膀上,龙目打转时,眼神扫到水潭岸边的钟乳石上,有许多野兽爬行过的痕迹,它想到了一种可能,便对东筱褀道:“这似乎是一道可以来回穿梭的法阵,你看这上面的脚印特别乱,盘踞在这里的魔兽像是在躲避什么,走得特别匆忙,我敢肯定,这水潭底下一定另有玄机。” “别着急打赌,这道源阵缺失源力已经非常久远了,贸然注入源力恐怕会毁了它,我试试用虚无源符的阴阳调和能力,尽可能的修复这个能量松散的源阵。” 东筱祺轻轻挥手制止烛颛继续说话,早在收服完虚无源符的时候,和清冷人儿甜蜜纠缠的对话中,洛静蓉有提到源阵的修习技巧。 要是自己没记错的话,源阵的构成是由修炼者以心凝聚源力,在神识操纵下形成具备不同能力的阵图,再根据不同的力量组成相应的源阵,而要是想修复损耗殆尽的源阵,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打入源符所给予的本源,而他东筱褀,最不缺的,就是源符。 他走入水潭,借助源力游入潭底,缓缓伸出手掌按在源阵上,他全力催动着体内的阴阳调和的阳极能量气流,旋即,能量中迸射出红蓝相入。 果真在得到这股能量洗礼之后,原本黯淡的源阵焕发出光彩,缓缓的迸发光芒,哪怕是极其细微,这也给东筱褀一个意外之喜,证明他也有修习源阵的悟性。 源阵的光泽逐渐恢复,东筱祺脸色稍好,他并没有携带虚无源符,阳极能量有限,仅仅维持半刻,便消失了。 “嗡!” 一阵剧烈的轰鸣声在水潭蔓延而开,原本平静的泉水瞬间沸腾,潭底的岩壁也跟着震颤摇晃,紧接着,整片洞窟都仿佛陷入地震般。 东筱祺站稳身躯警惕的望向泉池,只见原本暗淡无光的源阵,陡然绽放出耀眼光辉,一条巨型裂缝横跨水面,从潭底贯穿到地下,裂缝中涌出的一条地道,不知通往何处。 “果然有用,静蓉,这次又是你帮到了我,谢谢你。” 他往地底石梯走下去,心里又想起洛静蓉,思念之余,不可避免的叹了口气,他在想,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再次见到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心爱姑娘,走进地道后,他心里有个想法,那就是等下一次见到静蓉的时候,一定要和她从头到尾说一下这次的地下经历。 这地道蜿蜒曲折,东筱祺踏入地底时,头顶的源阵瞬间合闭,他并不担心在这地下能遇到什么,只是这条地道四周安静的可怕,连一道风声都没有。 烛龙真火蔓延在他手掌上,足以点亮了这片黑暗的地道,他足足走了近半炷香时间,才看到眼前的模糊轮廓当中,隐约看到一片废弃石林的最深处,在一片黑雾当中隐藏着石质屋檐的冰山一角,这一幕被他看到之后,也是相当的震惊。 当时他用土源符符印都没能看到的景象,却在这里亲眼看到,山的内部,竟然有着一座宏伟石城。 “得亏那些矿工没挖穿这条地道,否则以东域王朝那看不得自家地盘有其他势力雄起的性子,即刻就派兵拿下这座山。”烛颛也注意到那片藏在石林后的堡垒,在东筱褀耳旁啧啧称奇。 东筱褀闻言并未回答,他捂住口鼻飞快的穿梭这片石林,这山脉地底散发的灰烬气味不比那尸臭味要好,他也在心里暗骂,自从来了这座山,根本就没闻到过好闻的,一路上都是屏住呼吸,没给自己喘气的机会。 “这金源符会在这种鬼地方形成一条黄金矿脉供岚城的矿工去挖掘,如果不是我亲自来到这里,我甚至都不敢相信我养父会在这里成为人生赢家。” 阴暗的地底下,东筱褀的身影在城池底下错综复杂的林地飞驰而去,这片林子甚至还有石化的荆棘在延缓他的速度,但很快,这些石化荆棘便因为东筱褀的沧海游云步所带来的迅猛海浪,给冲刷的枯萎腐朽,最后倒塌在林地之中。 东筱祺越往深处飞驰,就能感觉到每隔数百米距离,一股极其微弱的源符气息能量波动,在那片大殿蔓延。 源符各有其独特的领域,飨蚀源符的黑洞吞噬,土源符的沙暴遮天,在他的感觉下,金源符的能量更像是以杀伐为主,防御为次。 “这股金源符的能量怎么如此坚固?而且还让我不可窥探。”他皱起眉头,感觉到这座石城的外围,有一层坚不可摧的源符气息在庇护,他冲到石城的台阶后,被一层隐约可见的金辉屏障所阻挡步伐,便停了下来。 这数以千计的台阶自下而上看去,遥远无比,四周的石狮,都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逐渐丢爪失脚,头顶上的岩层更是严丝合缝,连一丝阳光都折射不进来。 这座石城完全处于封闭而且极其黑暗的环境下存在,不知是谁住在这里,能够存活到现在都还能让金源符的能量流动如此充盈,想必和那传闻和五大源符联系已久的南方兽域有所联系,兽族的人,只为自己利益而活,遇到这些魔兽,他倒觉得没有什么留手的必要。 当年彭夙世前来挖掘矿脉时自然没有发觉到地底深处有此遗迹,那南方兽域北域雁城的半猿人,带着自己的女儿和忠心耿耿的下属隐居于此休生养息,恰巧他就是因为接受金源符传承失败后,被心怀不轨的族人给驱逐出雁城,颠沛流离的逃离至此。 或许是半猿人不想再和南方兽域或者是东域王朝有过瓜葛,一直没有抛头露面,躲藏在石城内存活至今。 这道有着金源符残留气息的屏障极为坚固,而且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质感,远远望去,石城的外围被一道金色光圈所笼罩,东筱祺无论是用出飨蚀源符还是土源符符印的能力都无法渗透进这道屏障内,因为它能阻挡一切外来之物,是个真正的铜墙铁壁。 烛颛望着这石城,不免轻声感叹:“除非能从里面打通,否则就算是挖地道钻进去,怕是这坚如磐石的屏障也无人能解,而且我能感觉到,这股屏障能承受得住你的任何一个攻击。” 东筱祺一听到烛颛提到挖地道进去,立马否决了这个提议,又道:“要是地底下也有屏障隔绝呢?那不是白白浪费力气么?” 闻言,烛颛忽然眼里闪过一道亮点,缓缓开口道:“如果能用罟朔之鸿插入地底,再用上土源符符印的沙暴侵蚀,然后看看能不能从表面上用飨蚀源符的黑洞,去生吞组成这道防御屏障的金源符残留源力气息,这样一连串的攻势下来,别说是屏障,怕是那座堡垒都要被你吸走。” 听到它的想法,东筱祺先是愣住神,他很想问一句源符还可以这样组合起来用吗?源符与源符之间,如果同时施展的话也会引起不可想象的力量,但如果要是真的可行的话,那东筱褀倒还真想亲自试他一试。 很快,那把长枪就被他握在手中,他抬手一挥,一道璀璨的枪芒,自地底而上横扫而出,磅礴的源力在手上如同火山爆发。 那土源符符印闪电般被他从神识唤出,催动着那罟朔之鸿,卷起一阵漫天沙尘暴,仅是眨眼间,那数以万计的坚硬石块,犹如流星雨般砸向金色屏障,可是这番攻势只是如同泥牛入海,丝毫不起任何作用。 这一切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沙尘暴所带来的铺天盖地只是封锁这片石城,而那最要命的黑洞才在后头。 只见东筱祺的左手又唤出一枚紫色源符,大手一挥,一道狂暴的吞噬黑洞,极具引力疯狂的吸收外界之物,将附近几棵巨树的根茎连根拔起,然后被那黑洞吞噬,刹那间,便被里头的空间风暴所给绞碎,东筱褀手上的吞噬黑洞似乎永无止境,不断的吸收,不断的变得壮大,而且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原本金色屏障上所残留的金光,在遭受东筱褀这般双重打击之后,则变得越来越黯淡了,显然,这座石城外的金源符残留的气息也已经逐渐减少,破防的时刻,也随之到来。 “这飨蚀源符你是用的越来越顺手了,再加把劲,一口气吞掉这道金源符铸成的屏障,对你的飨蚀源符也有好处。” “嗯,交给我。” 他还是第一次施展飨蚀源符黑洞吞噬的能力,但是他却没有感觉的到,源力也在消耗,难道是吞噬之界里那朵七色彩莲的缘故么? 这种霸道的吞噬力给他一种心神上的满足,很快那道金色屏障就因为飨蚀源符的黑洞吞噬而尽数消散在半空。 东筱祺见到屏障已经快要消失不见,立刻收回飨蚀源符,抬掌便是能量掌印泛起,翻海擒龙掌由于被这道狂暴的源力加持,变得巨大化,顺势推了过去。 “轰!” 整个石城震荡了一下,埋在地下的地基被这一掌轰击后,变得摇摇欲坠,周围的那些建筑纷纷倒塌,烟尘冲天而起,遮掩了视线。 烟尘散尽时,那层金色屏障已经被他一掌击碎,石城裸露的石梯,自上而下的出现在他的视野,他舒了口气,费了这么大劲终于可以踏入此地寻找金源符的下落。 然而情况远没有他想象得这么简单,刚才东筱祺在用土源符符印催动漫天沙暴时,石城内的大殿,半猿人和它的女儿以及下属一头魔兽熊人就已经感觉到有一股极强的源符气息在城外蔓延开来。 这种雄厚的内蕴,非造化段不可达到,半猿人经过这么多年的休养,也早已恢复了往日的九成实力,若是审判境来了他们可能真的一点胜算都没有,但是造化段,在南方兽域的兽人能达到的比比皆是,而且南方兽域的审判境可比东域王朝多太多了。 “父亲,难道雁城的那些混蛋找上门来了?可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啊,兽域混乱多年,怎么会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 半猿人的女儿已经过金源符的淬炼,若是按人类的修为来看,她是处在造化段一段境界,而那半猿人虽然是族中弃子,年纪较大,但毕竟也渡过雷劫,也达到造化段中期,下属熊人只是护卫,要比半猿人弱一些,一身钢筋铁骨百十人不得近身。 “不可大意,保不准是那些东域王朝的人族发现了我布下的传送源阵,误打误撞找到西方大陆的修炼者才进到这里,因为我能感觉到外面的这种源力波动不像是我们兽族的,更像是有人能把源符控制到收放自如的程度,万万不可小觑,熊,速度和我出去看一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源符如此至宝当成攻城器械,真是贬低了源符的存在性。” 半猿人自然知道身怀源符的人类大多都是来历不小,这种强者或许不是最拔尖,但是那种可怕的毅力却才是最让人感到胆寒的。 “嗯,俺老熊也好久没有活动筋骨,倒想看看是谁来我们地盘上撒野。” 在一旁的一头遍体通黑的高大黑熊露出满嘴獠牙,口吐人言,往自己的肩膀甩了甩疏通血液,随后站起身和半猿人走向大殿门口,推开那扇折叠门后,不巧的是,这两头兽人和那走到台阶顶端的东筱祺撞了个正着。 第49章 打听源符的条件 六双眼睛互相打量着对方的同时,空气当中,多出了一丝莫名的尴尬。 东筱褀也没有想到自己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这两头怪物,一只浑身有着许多伤痕老猴子和一只双臂老化,但是肌肉硬度还健在的老熊,被对方直勾勾的看着,原本黑暗压抑的环境顿时变得非常的不自在。 “这两头动物就是这座堡垒的主人?看它们不太像是纯粹的魔兽。” 见到东筱褀满脸茫然,烛颛在他耳旁轻声解释道:“魔兽修炼到一定修为和年限时,的确是可以修炼出肉身,从而脱离兽体变成凡胎,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假以时日,等我以后挣脱剩下的七段枷锁,也可以变成和你一样的人类。” 听到它这么解释,东筱褀这才似懂非懂的点头,他瞥到那头老猴子的四肢毛皮,都已经脱落的差不多了,裸露出半截骨头的关节,很像是得了什么疾病的后遗症。 半猿人在见到东筱褀的这副模样,心里自然是非常震惊,他没想到攻破自己利用传承失败后窃取的金源符一部分能量所铸成屏障的人,会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少年,它细细打量着此人,凭着兽族敏锐的察觉力,它嗅到了一丝可怕的吞噬力量在这个人类身上蔓延。 “年纪轻轻就已经濒临六段造化修为,而且还具备这等控制源符的能力,这东域王朝,何时诞生了这样一位如此资质的年轻才俊。”在它身旁的黑熊自然是一副难以置信的面孔,原本绷实的肌肉又松懈下来,他耸下头只能看半猿人怎么把控局面。 “不知小友来到我这石城有何贵干,打通潭底的传送源阵和击碎我设下的堡垒屏障是有什么目的么?” 听到那头老猴子发话问自己,东筱褀才从愣神的状态回来。 “我一开始也并不知道山顶的矿脉连通了地下堡垒,在我遇到那圈废弃的传送源阵尝试打通,没想到这里居然有着金源符的气息......” 他当然不会说出自己来寻找金源符的本意,因为他感觉的到,这两头魔兽虽然身上有着源符的能量,但是那种波动已经随着年限消失很久了,恐怕它们也无法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金源符不在我们这里,你如果想找它,就去南方兽域的北域雁城,你强行攻破我们赖以生存的屏障就是为了寻找一个不存在的东西,或许这种做法实在是不太礼貌。”半猿人似乎对东筱祺这种强拆行为非常反感,看它撅起的铁青色猴脸就知道现在有多生气。 听他们这么一说,东筱祺才知道这两头魔兽是被自己族人驱赶到这里,如果金源符不在他们这里,那自己也没必要浪费时间和他们争论,速度离开就是了。 “既然源符不在此地,那我也不过多打扰......”东筱祺刚想抬脚离开,半猿人突然叫住他。 “小友,你打碎我们的屏障让外界之人能够察觉到我们底下有源力波动,要是那些心怀不轨的修炼者闯入这里大肆搜刮,又揭开矿洞底下的源阵方便出入,如果你不修好这些,就这么一走了之,会不会有些说不过去?” “人类,你别以为打破我们一如既往地宁静就这么轻松掉头走人,今天你不把屏障修好和堵住出口,恐怕也难离开这里。”那头黑熊终于忍不住的开口呵斥,看样子它也忍了许久东筱祺这副漫不经心的态度。 闻言,东筱祺思索了一会,回过头道:“屏障是我所毁,出口也是我所打通,这些我都可以帮助你们修好,而且我可以永远的让外界之人无法踏足这座山半步,但是我有个条件。” 听到他提条件,半猿人忍不住青筋暴起,遍体通毛的猴手指着他厉声大喊:“你这小子别太过分,我都说过了金源符不在这里,你如果真的有本事,就去南方和那些兽族争夺。 不让外界之人靠近山林半步,怕是你那东域王朝最具有权力的人都无法做到,更何况你区区一个无名的造化段也敢大放厥词。” 他微微摇头,眼看谈不成,只好催动神识拿出土源符符印,当半猿人和黑熊瞧到东筱祺手里的那枚蕴含漫天黄沙能量的符印时,他们心里何尝不是满眼的难以置信,尤其是受过金源符淬炼金刚不坏之身失败的半猿人,更是眼珠子都要爆出来,死盯着东筱祺手里的符印。 这种情况,在南方兽族极其崇拜天地灵宝的一些部落再寻常不过,更何况半猿人是有过源符淬炼的经历。 “小友,如果你真的能帮我们修好屏障和堵死源阵不让外界之人找到这里,你所说的条件,只要不是超过我能力范围,我都可以帮到你。”半猿人深思片刻后,语气软了下来,没有了先前那番激动暴怒。 东筱祺见他安静下来,便开口想询问收服金源符,需要经历何种考验,还有最重要的就是火源符,如果能在这些从南方兽域过来的兽族嘴里套出火源符的事情,那对自己以后找到火源符也方便了许多。 “我的条件非常简单,你只需要告诉我那金源符在北域雁城的谁人手里,我要做好什么准备才能得到它,还有我想打听一下火源符的情况。”东筱祺见半猿人和黑熊听完自己的话后,都没有马上回答自己的条件,而是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盯着自己,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想要从他们嘴里问出些什么怕是非常困难,可是看了半猿人那张满是震惊表情的脸后,他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友,并不是我不想回答你关于火源符的事情,而是这火源符被那兽族南北域的霸主族群狐族给盯上了,恐怕你要想得到它非常困难,因为狐族早在远古天骄古翎镇杀魔族的时候,天地能量被他汇聚在北方海域,而狐族也参与其中,那些参战的狐族都是已达到至尊境的一流强者。 当时的狐族极为强大,称之为九尾吞天龙狐,就是因为它们族群一脉当中有着一丝真龙气息,甚至敢和那传言当中永冻荒原不败的神话冰雪女帝抗衡,只可惜命运不公,古翎在灭杀魔族后,这个世界似乎少了什么阻碍了那些强大种族的进化,问题就在这里接踵而至,狐族的血脉就在这个时候开始衰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百年内居然出不了一个审判境。” 半猿人这番似笑似叹的回应,倒是让东筱祺想起了江家现在的处境,自从江澄虔陨落之后的数十年,就再也没有出一个造化段,对这个情况而言,他是感触最深。 “要想得到金源符,首先你要做的就是能够承受金刚不坏之身的淬炼,只有修炼出这种体质才具备控制金源符,我当年就是一个失败的例子,接受金源符传承时因为没有抗住这种坚不可摧的压力渗透入体内,从而变得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半猿人叹气的时候,身旁的黑熊也不免感叹道:“能在那种苛刻条件下成功练出这样的体质,的确非常困难,金源符的力量一旦被修炼者所掌控,不说是肉身强度达到金刚不坏,更是能从无尽杀伐当中屹立不倒,任你千招百技,我亦不动如山,只是金源符目前被那些雁城大能所给掌控,保护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 你若是想接近它,除非是在一年时间后接受淬炼体质时,才从金刚碑里散发的一种无穷能量给包裹,那种气流一般的能量就是金源符在向外渗透,如果错过这个时间只能再等一年。” “它也和你们人一样,有段时间会抑郁,呵呵......小友,既然我们现在已经把你想得知的一切都已经全述告诉你了,你是否也该履行你的承诺帮助我们隔绝外界,我希望这座地下城不会有任何外来之物破坏这里的宁静。” 听到半猿人的这句话,东筱祺也是眼神一惊,没想到这金源符和人一样有着情绪,果然这源符有灵不单单是飨蚀源符有,其他的源符也会具有。 还没等东筱祺发话,烛颛的声音从他耳旁传来:“这两头魔兽说的有真有假,它们不可能会对你敞开心扉的介绍,你要判断出哪些话对你是有用处的,可别轻易下了决定帮他们修复你破坏的一切,以你的能力修那些还不是轻而易举么? 而且你要问的问题答案一定要是非常准确,并且在这个时间段不会有太大变动,真到了你去让金源符认主的时候又捅出一大堆篓子,飨蚀源符的教训可别不长记性。” 烛颛的话显然让东筱祺想起了在江澄虔坐化石室时所遭遇的,那时候就是因为没有把江琴说的话放在心上才会让狛犰斗篷有空隙可钻。 “我现在只知道要承受体质淬炼和抗住金源符的负面情绪,火源符在狐族手里,要想抢夺必须要得到符印,可是符印又在玉清宗,如果没有静蓉把它带出来,或许就算找到了也收服不了。” 烛颛知道他在想什么,而且它听到半猿人所描述的和自身遭遇,料想这金源符恐怕也没有这么简单收服,于是对东筱祺道:“先着重金源符,那头老猿亲身经历过淬炼,肯定有经验,而且你和狐族素不相识,它们绝不可能会把火源符交由你支配。” “可是我和这头老猴子才认识不到一个时辰,他也不可能会把自己的悲惨过去掏心掏肺跟一个陌生人说的。”东筱祺有点迟疑,他也不敢相信这半猿人有这么好说话。 闻言,烛颛却道:“这倒未必,我观察了很久,这头老猿的心思很细腻,他刚才应该已经猜出你是冲着源符来的,而且他也把自己知道的,跟你一对一直了明白的说了一遍,他如果是想害你,是绝对不会把风险说出来好让你有准备应付。” 东筱祺一瞬间仿佛明白烛颛的话中有话,低头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 “只有一种情况,它知道你的实力,更知道你想要金源符,所以才故意放出位置和告诫你可能遇到的危险。”烛颛语气非常坚定,东筱褀听不出这是在劝告。 “要是能问到金源符符印在什么地方就好了,也不费我们时间去找。” 见到东筱祺杵在原地喃喃自语,半猿人和黑熊互相对视一眼,都露出疑惑的面色,可能在想这个人在自言自语什么。 “咳,小友,时间也差不多了,你想问的我们都已经如实回答你了,至于找到金源符淬炼金刚不坏之身的结果如何,全看你的能力,如果小友准备好了的话,就请开始重新恢复堡垒外界的屏障吧。” 原本安静的平台,突然被半猿人干咳一声后,思绪给拉了回来。 “不瞒你们说,我的确可以重新修复屏障隔绝外界,但是缺失金源符的能量,恐怕新的屏障没有以前那番坚不可摧,阻隔外来之人不是问题,东域王朝的普通人是不会冒险涉足这深山老林,修炼者的话一般都在西方大陆,不可能会对这里看上眼。” “可以,小友你只管修复屏障就是了,谅那些普通人也不敢来这里自找麻烦,就算有外来的人想入侵这里,我和黑熊也能对付。” 瞧见那头黑熊浑身咯吱作响的肌肉,东筱祺只得默默点头,在得到两头魔兽允许后,他伸手催动土源符符印,霎那间,那枚黄色硬币大小的符印被他握拳凝聚,卷起磅礴源力时,一阵滔天的沙尘暴从四处翻涌而起,那些在城下的黑暗森林,沙暴所侵蚀过处均被强劲沙砾冲散,头顶上的山石滚动而下,仿佛被东筱祺的符印所牵连,挡在半空筑成一道百米宽的巨型石墙。 望着眼前遮天蔽日的坚固沙墙屏障,这等宏伟的防御手段,半猿人和黑熊也是惊掉了下巴,而做到这一点的仅仅只是东筱祺手里的符印,如果源符在手,怕是整座山脉都会被他用源符形成一条绝对隔离的群山长城。 “解决了。”东筱祺稳住身形,降落在地面收起了符印,将那块厚达数丈的石墙推向高空,遮蔽了整片天幕,将黑暗森林与城池之间彻底隔开,让石城成为这座山的独立区域。 “啪!” 清脆的掌声在这地下响起,听见难得的掌声后,东筱祺流下汗珠的面孔,回头瞥见那两头魔兽大手张开合掌,看他们亢奋激动的神情,他这才松了口气,这次它们没有理由再让自己留下来了。 “太好了,多谢小友帮助我们修复屏障。”黑熊的那对熊眼都要眯成一条缝,心里乐开了花;“现在这屏障已经建成,只需要我们在附近布下防御手段,任何人也休想闯进来,就算有人能够侥幸找到这里也要估量一下怎么攻破源符所铸成的源力屏障。” 东筱祺露出浅浅的笑容点头,看到他们手舞足蹈的高兴模样,似乎是想起了当年自己在海上拯救那些东苍院的学生,他稍微回忆了一番,便又看着黑熊和半猿人道:“既然已经解决我们之间的约定,那我便告辞了,不过我走之前还有一个问题想问半猿人前辈。” 被他这么一问,半猿人都感到有些诧异,心想他还想问自己什么,自己明明什么都已经老实回答了。 “不知小友还有什么疑惑是想问我的?” “那金源符的符印现在在何处?是不是也在北域雁城的那些统治者手里?” 听到这个问题,半猿人先是浓密眉头皱起了一番,估计是不知道东筱祺会问起符印,但是出于东筱祺帮了他们,他也不想欺骗这个少年。 因为金源符的符印早就在古翎镇杀翎魔加固天地镇魔渊的时候,被他取出来拿去镇住整座深渊,由于时过境迁,符印早就消失在历史长河,现在收服的手段,只有成功淬炼出金刚不坏之身才能驾驭金源符,它是第一个不用符印去得到的源符。 想到这里,半猿人叹息一声,看着满脸期待的东筱祺无奈道:“小友,真的很抱歉,老猿我并不想骗你,实话实说,那金源符的符印,早就在古翎当年镇压魔族的时候,被拿去镇住关押它们的深渊,以防止魔族残羽无孔不入的去拯救同伙。 但是你也不用灰心,关掉了这扇门还有一扇窗,金源符是十大源符当中唯一一位不需要用符印,而是用强悍的肉身去操控的特殊源符,你只要记住修炼出那个体质就可以控制金源符,而同样的,如果你失败了,就会变得和我一样不人不鬼,所以你的脑子里千万不能有失败的想法。 任其金源符的能量流进你的每一块肌肤,每一根骨头当中,直到它被替换成强大刚硬的铁躯,无论历经多少年都依然保持不坏,无论任其攻势砸在身上都毫发无损,如此才是唯一诀窍。” “如果我真的能够修炼出这种肉身,恐怕是连武学之上的源阵,都无法将其彻底摧毁。”东筱祺得到满意的回答后速度离开了此地,他心想,金源符一旦被自己掌控,那坚不可摧这四个字,也许将成为现实,常言总说真金不怕火炼,眼下这北域雁城的吸引力,他产生了极大的向往兴趣。 第50章 云中谁寄情书来 通过狭窄山道一路向上攀爬,东筱祺终于回到了先前的水潭岸边,他答应过半猿人自己会修好源阵,以防止有人找到潭底进入地下堡垒,不过说时容易做时难,他夸下海口的前提,却没有得到有效的前人指引。 “这源阵修复起来极为困难,如果没有静蓉在这里,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去阻断,要是单纯的加固,我或许可以用同样的手法,去最大化保证这摊水池不会有人发现。” “加固的话可能会被高于你修为的人一击击破,到那时同样进出自如,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择把这座山给移开,等于这座山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把山给移走?仅靠符印是做不到的,而且这样做的话地下的魔兽也会受到影响,我和符印共感神识,可以在源阵庇护的情况下施加一层秘钥符文,除了符印能打开这扇门,任何手段都没有用,除非真的有人能够做到一击之下击穿我布下的防御,那样我恐怕就无法阻拦。” 烛颛的提议让东筱祺感到完全不可能做得到,相反他更相信符印来封锁场域,这样即便是修炼者也无法感知地表下所覆盖的一切活动气息,因为土源符蕴含地表无穷能量,光靠源力窥探是无法穿透这种层层叠加的源符奥秘,所以他还是决定用符印来保护地下的半猿人和他的家眷。 “那就试试看,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真要有人来到这里击穿你布下的防御措施,那也是老猴子自己运气不好。” 闻言,东筱祺点头后,立刻翻起手掌催动符印引发周围的碎石凝聚成一道防护网,挡在了水潭半空,他按照符印中心的线条符号依次在这道凹凸不平的小山峰画下,只是让他没想到符号刚被他画完,碎石表面顷刻间覆盖平整,他伸手用力按了一下,那种硬度质感非常牢固,摸在手心里特别踏实。 做完这一切,东筱祺最后望了一眼被自己加固好的水潭外围,便转头离去,暗自心想这下永远不会和半猿人有见面的时候。 “这下放心了吧,不会有人再去打扰他们了。”这时烛颛的声音从他心脏里传来,感叹之余听得出它也特别的疲惫。 “嗯,现在金源符的下落和火源符的来历我都已经了解到了,相信日后到了南方许多事情会变得快捷很多,而现在要解决的就是宗族大会,加入东苍院才有晋级审判境的契机,眼下的情况倒是不清楚,江奕族长那边打听的怎么样了……” 东筱祺踏足虚空后,漫天呼啸的流风划过他的发际线和俊逸面孔,随着劲风拂过山林,那道身影急速飞驰而去,即刻返回岚城江家大院。 议事堂内,江奕正和江琴彭夙世讨论前几日皇城通报的书信内容。 里面提到江家宗族之人东筱祺由于冒犯斯特雷伯爵,抢夺岩石帝墓传承,私自跟踪王朝贵族千金温珞清一同觉醒源力,在温珞清最危险的时候竟然不顾身份尊卑以死相救。 种种结果表明,东筱祺已经被剥夺参入东苍院的资格,但是碍于温家的干涉,东筱祺以不顾自身安危去拯救因为被源力侵蚀的温珞清,这一英勇行为把剥夺的资格重新赋予了他,书信的表面即是邀请函的书签,这正式告知东筱祺被邀请参加宗族大会,具备加入东苍院的资格。 江奕等人没看到的是,书信最不起眼的一面不知是什么东西滴在上面,看痕迹像是一滴眼泪,写信人似乎是在一种哭泣的状态下去写出这些字,下面是一排娟秀无比的字迹。 “筱祺,我是珞清,恐怕现在的我,已经不值得你去记得了,但我还是想问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你知道吗?我,一直在东苍院等着你回来,哪怕你那个时候把我伤的那么深,却还给我了一个值得等待你改变想法的机会。 你在海里费尽心思讨好我,只为洗清你夺走王朝伯爵看重的岩石帝墓罪名的这件事,我已经帮你达成了愿望。 回到内院的时候,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你在海上保护那些学生的英雄风范已在内院传开了,如此勇猛无双却还不忘获得力量初衷的修炼者,在东域王朝实属罕见。 你现在已经被斯特雷伯爵给视为最大的麻烦,他还想一度取消你的参赛权,因为他认为一个靠着旁门左道的宵小人物是不配进入东苍院如此神圣领域。 这一点你放心,我已经和我父亲取得沟通,他在得知你不顾自己的安危来拯救我后也是感到特别诧异,或许在我们这些自恃权力之巅的人眼中,修炼者一向都是以自我利益为主,根本不会在乎他人的生死。 而你却不同,你的出现完全改变了以前不变的看法,所以我父亲用自己的威信镇住了那些想要剥夺你资格的达官显赫,包括斯特雷这样的伯爵也无法阻拦,因为他们惧怕一位真正的审判境强者。 你知道吗?让我最高兴的不是我父亲帮助你夺回资格,而是邀请你的书信由我来书写,在我得知这个消息时,不比你晋级修为时所表现的狂喜还要激动,我也是过了好久才平复自己的喜悦心情。 因为我特别的开心这封信是为你而写,这是我的荣幸,我也是第一次给异性写信,我非常希望这封信能亲自交到你手里,只是我现在身处内院,因为事务众多忙不开身,还有修炼源力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你对我说过,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都要来内院找我澄清事实,我不仅在等着你亲口告诉我一个真相,你当初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的心意。 我还在等你承认自己错误的时候,在最深的黑夜里,繁星最璀璨的时候,我们一起在东苍院最高的山峰上看天边划过的流星,许下你无论是现在,过去,将来,都会像在北洲海川里那样保护我的诺言,而这诺言的期限,我希望是永远,不然的话,否则就算是找遍整个东域王朝,我都要把你找出来。” 当江奕几人互相传递书信时,江琴无意当中看到了温珞清想对东筱祺说的话,她秀眉一皱,喃喃自语不知道说些什么,她这才知道,原来这位王朝贵族温家的掌上明珠居然对东筱祺动了真情,而且信上写的每一行字,都是如此的用心。 “琴儿你在看什么呢?看得这么专注。” 面前的江奕,在看到江琴低头紧紧握住那张书信的紧张神情后,也是开口问道。 “没想到啊,怎么会这样......原来珞清姑娘喜欢我们家筱祺,她对筱祺动感情了,这个傻姑娘,敢情这封邀请函变成了一副情书。” 闻言,彭夙世举起的茶杯刚要喝下突然一口喷了出来,险些茶杯都要摔在地上碎了一地,好在他及时握住,他现在弄得一头雾水,搞不清楚谁喜欢谁。 “啊?什么?珞清姑娘.......喜欢筱祺?!那......静蓉怎么办?筱祺不是只对静蓉姑娘一往情深的吗?那这珞清也喜欢他?” “什么静蓉姑娘?你们在胡言乱语什么?” 江奕听到这夫妻俩的自言自语,制止不住好奇心凑前问道。 “父亲你可能有所不知,筱祺的心上人,是西方大陆超级势力之一玉清宗的女修炼者洛静蓉,他们两个在无花岛收服虚无源符的时候一同结下生死与共的契约,可能是筱祺和静蓉日久生情才走在一起,但是这珞清姑娘居然也对筱褀动了真情,人家还特地写了一封情书告白呢,这该如何是好?” 见到温珞清对那个年轻人产生了如此浓浓的爱意,江琴忧郁的秀眉皱着非常深,但是一想到如此暖意的情书在自己的秀手上,她露出苦笑,甚至别过头倚靠在彭夙世肩膀上轻声哭泣,或许是感动,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江琴知道东筱祺接下来的处境将会非常困难,作为女人她不希望东筱祺辜负温珞清的这番心意,也不想看到他放弃和洛静蓉的感情。 作为他的养母,她不希望东筱祺同时毁了这两个姑娘,温珞清和洛静蓉虽然都是修炼者,同样都是身份极为显赫,但在能力上可有着天差地别,洛静蓉是冠绝大陆的天之骄女,温珞清是王朝贵族的名门千金,她也在纠结东筱祺会怎么选择,是选择斩断和温珞清的纠纷,还是放弃追求洛静蓉的执着。 “天哪,我都不知道有这种事情,琴儿,为什么筱祺会和这两位小姑娘都有过感情纠纷?而且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筱祺人在哪里?要是被他看到这封情书,他会怎么想?以他的性子他要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江奕听完她的叙述更是感到震惊,他没想到东筱祺这个看上去蛮正经的一个人,如此年纪轻轻,就已经会沾花惹草,不过他仔细想了一会,人不风流枉少年,即便他有着如此强大的能力,也始终还是个心智尚不成熟的青涩小孩而已。 “他去了后山林地寻找我以前挖矿的地方,说是找什么源符,我也不太清楚,那个鬼地方怎么可能会有源符这种宝物,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彭夙世重新沏好茶递给江奕,不紧不慢的道。 “于至深的黑夜得以见到光明,只有在矿脉里全是金矿的地方,才有可能找到金源符的下落,我这也算是对症下药了。” 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年轻人声音,三人抬头望去,东筱祺的矫健身影,再度出现在众人眼前。 “筱祺......” 江琴捂住蠕动的唇角,手里的书信更是快要被她那双颤巍的手揉成纸团,她别过头去,不想让东筱祺看到自己哭泣的模样,更不敢去想东筱祺看到温珞清写给他的情书后,他会怎么选择。 听到江琴靠在彭夙世肩膀上抽泣的声音,东筱祺的心里,更是觉得疼痛,他还以为是斯特雷又找上门,当即双手握拳涌起源力充斥着整个议事堂。 “怎么了这是?斯特雷又派人来找江家麻烦了吗?” “当然不是,你自己看吧,筱祺,我提醒你一句,无论你是怎么选择的,我和你娘都支持你的决定,你好好看看这个珞清姑娘为了让你恢复加入东苍院的资格付出了多少,相信你在看完这封信之后,也应该明白到底该去爱谁,又到底和谁停止往来。” 彭夙世这番犀利的言辞让东筱祺的身子感到一震,他的眼神流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面色,在收回暴涌的源力后。 从彭夙世手里递过去的江琴手里揉捏的纸张打开一看的写信人的名字,东筱祺先是感到一阵不可思议,扫视了几圈字一眼,原来自己还有参加宗族大会的权力,想来温珞清当时没有被自己一味地拒绝给怀恨在心。 紧接着往下看到温珞清对自己的深情告白后,他差点惊掉下巴,怎么也想不到,温珞清专门写了一封情书给自己。 捏着手里的书信,东筱褀的手,再也止不住颤抖,低头喃喃自语:“珞清,你怎么这么傻啊!明明知道我们两个根本就不可能走到最后,却还要这般纠缠,我真的值得你这样一往情深吗?” “难道你可以一句话就否定了你和珞清姑娘在北洲海川一起经历苦难过后积累的感情吗?你好狠的心,筱褀,这不是真的你,你告诉我,你还是很在乎珞清的对吧。”江琴伸手擦拭去眼角的泪珠,走到他跟前看着他眼睛道出心里话,阳光折射进议事厅内,她那瘦弱纤细的影子和东筱褀高大的身形形成了对比。 闻言,东筱褀默不作声的收好书信,将它存放在沧海纳戒里,瞥见江琴那眼角含泪的目光,轻声道:“我会去东苍院解决这件事,珞清她应该有更好的选择,没有我的存在,会有更优秀的人站在她身边,而且我已经说过了,今生今世只和静蓉一人厮守,这一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 听到他这样贬低自己在温珞清心里的地位,执意要和远在西方大陆的洛静蓉在一起,江琴更是觉得心彻底寒了。 “筱褀你……太过分了!你难道看不出来珞清对你的感情吗?她写的每一个字,都是为你而写,想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思念你,这信上所蕴含的内在相思疾苦,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你难道没有想过,什么样的一个男人,值得东域王朝名门贵族的千金闺秀这般深情?” “不,恰恰就是因为我不能把自己曾经想对她说的话说给她听,才是对她和我最好的解决办法,因为静蓉已经和我歃血结下阴阳契约,哪怕是隔着万里之遥,她都可以感应到虚无源符阳极在我这里的情况,如果一旦我变了心,那种羁绊联系会有强烈的排斥感,严重的话会引起源符爆体,到那时不仅是我,就连静蓉也要受到牵连。 即便我曾经的确是喜欢过珞清,但那也是过去,不代表我和她会有结果,等我日后去了东苍院,我会和她解释这一切。”听到这些话后的江琴,彻底崩溃了,只看到模糊的双眼之中,少年的背影,渐行渐远的离开了。 第51章 剑临东山 “你好狠的心,筱褀……” 望着那个逐渐拉长在阳光下照射的少年背影,江琴停下想追出去的脚步,低头喃喃自语。 一直默不作声的彭夙世,看到妻子如此担忧养子,忽然站起身后走到她身旁,搂住她那瘦弱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如今的筱褀,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单纯无虑的孩子了,他现在所做出的每一个选择我们都已经无法干涉了,我只希望他能明白,在秉持着脆弱的正确信念之下的一个人,究竟要怎么做才能不违背自己的良心,被人质疑了,还要不要做这个所谓的英雄。” “可是我真的害怕筱祺会做出什么过激的选择,你也看到他之前为了洛静蓉心甘情愿的和她一起承担寒心淬身毒的风险,那火源符岂是说能得到就能拿到手,他完全就不明白自己要面临什么,单凭一腔意气用事走南闯北,和你以前相差无几了。”江琴紧紧抱着彭夙世,将脸埋进他胸口,哽咽说道。 听到妻子的埋怨,彭夙世瞥了眼议事堂外的阳光,忽然开口声音淡淡道:“如此才是最好,要是他连这种勇气都没有,那才是配不上这些姑娘的一往情深。 我相信无论是温珞清还是洛静蓉,都不会喜欢软弱无能的东筱祺,她们对筱祺能够萌生如此爱意好感,完全是建立在这个少年极其富有责任感的前提下,有其父必有其子,或许他的亲生父亲当年又何尝不是如此。” …… 回到自己居住在江家的庭院里,少年面无表情的坐在石椅上,摊平温珞清写给自己的情书,他先前是一目十行的快速看完,没有用更深层次的想法去仔细思考,现在的他,要认真的细品每一个字的独特味道。 当初和她分开,自己原本以为只需要给她一个满意的推辞答案,就已经足够了,就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东筱褀是非去这个东苍院找她解释清这个误会不可了。 “在东苍院的最高山峰和你一起看流星雨,许下永远保护我的诺言,多浪漫啊,哎,筱祺,你可真是清冷芙蓉不觉多,空谷幽兰又献情,要是这张情书被静蓉看到,你可就有的苦头吃了。” 烛颛和东筱祺回到江家后,就一直在他心脏里偷听东筱祺和江琴等人的谈话,现在看到东筱祺这么认真的细看温珞清写给他的情书,更是忍不住调侃几句。 “小声点,静蓉那样一位温柔如水的姑娘,怎么可能会这么粗俗?她会听我好好解释的,而且从这封信上洋洋洒洒写了这么多字,我没看出来珞清有说要和我发展的意思,只是想让我速度回到东苍院去见上她一面,让我解释清楚,我到底选择了谁,因为和我永远在一起的女人,只会是静蓉!”他放下信封,轻声叹气后愣神望着远处的西方,脑海里又浮现起在无花岛和洛静蓉的点滴瞬间。 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当时和洛静蓉在无花岛的时候,每一次的并肩作战,每一次的互相嫌弃,每一次的舍生相救,甚至是每一次的紧紧相拥和亲密无间。 那些挥之不去的记忆碎片,一直让他魂牵梦绕,他也在心里问了自己无数次,变强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回到上界和家人团聚,还是灭绝魔族后和洛静蓉在翎界厮守终生? 在看到温珞清的真心实意后,他迷茫了,双眼无神的状态下呆呆地坐在原地,丝毫没有察觉到天际的东方,宁静流浪的流云间隙有一颗极为耀眼的白色流星正在极速坠落,而那坠落的位置,像是在岚城东边的平原地带,这一切似乎变得奇怪,通常来说坠落物并非人为是不会主动挑选坠落点,这颗流星的陨落居然会自己选择位置。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筱祺,别发愣了,筱祺,怎么还在发呆呢?” 流星划过天边的第一瞬间烛颛就已经感应到了,它看到东筱祺还坐在那里发愣,陷入以前的美好回忆,于是它扭转身躯飘在他眼前伸出龙爪用力去捏他的脸,大声提醒道。 东筱祺被烛颛的举动惊醒,空洞无神的双眼回到了现实,原本体内松散的源力被他凝聚,他瞬间看到天上有一颗坠落的流星在往东部平原降落。 “怎么回事?难道又有从上界穿越到翎界的人吗?还是和上界没关系的另外世界?” “不清楚,这股能量我不感觉陌生,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烛颛一改往日的心平气和,突然变得急不可耐,催促东筱祺道。 “嗯。” 温珞清写给自己的那封带着阵阵幽香气味的情书被他收在戒指里,便再度踏足虚空,旋即,离开岚城去往流星坠落轨迹的降落地带。 王朝东部的地带,基本上是高山和平坦地面连成一体,由于四周的废弃土地无人打理,所以这里并不适合居住,若是从天而降的陨石也不会造成伤亡。 那颗流星坠落的位置是在一片阳光照射下的山峰上,它刚一降落,就卷起数百米的尘埃,从那股白色雾气当中放眼望去,可以看见在最中心的位置悬浮着一把碧蓝通体,剑柄下刻着太极黑白的一把玉剑。 或许是第一次来到陌生的世界,这把玉剑竟不受控制的颤抖,嗡嗡声漫彻平顶的山林,形成大片的波纹如海浪般潮涌向外扩散而开。 而在远处急速奔袭的东筱祺,在感应到这股力量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种力量为什么这么熟悉,就很像以前有人这样点化过自己。 而在心脏里的烛颛和他一样感同身受,更是待在里头一言不发,东筱祺记得平时烛颛不会这样,于是他轻声问道:“怎么了烛颛,你平时不是挺多话的吗?” 烛颛闻言,过了一会才闷声对他说:“殊途同归,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啊,筱祺,切记不要暴露你的身份。” 听到它这样说,东筱祺更是觉得惊讶,刚想反问它,却抬头看到高山顶峰上的波纹瞬息收回,那道浓烟里的白色光圈,突然爆发一声响彻云霄的鹤唳,在底下停止移动的东筱祺,听到尖锐刺耳的鸟鸣声后止住耳朵继续向前。 “你可真奇怪,总是不把话说明了,难不成这上面的鸟叫真的跟你有关系吗?” 他低头埋怨烛颛,随后脚步站稳,闪转腾挪后涌起海浪,身影快速穿梭山林,闪电般朝高山掠去,在抵达半山腰的一瞬间,他的手掌泛起土源符符印,旋即朝脚下的石脉一拳轰去,霎那间,整座山像是受到共鸣一般,在他脚下即刻生成千丈石脊,撑起东筱祺自下而上来到顶峰前。 浓雾还是没有散去,东筱祺往前走一手收回土源符符印,神识里唤起飨蚀源符,左手施展源力凝聚出一道幽深不见底的黑洞,疯狂地吞噬这山上的雾气。 随着他的加大源力施展深度,附近的视野也逐渐被他一览无余,终于在飨蚀源符的这番吸收下,山顶的浓雾全被吸进吞噬之界里成为七色彩莲的养分。 而当东筱祺收回飨蚀源符盯着前方看去时才发现,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一位全身被白衣包裹的男子正捂住自己的胸口,左手撑在树干前,疯狂咳血。 此时东筱祺的念头只有一个,那就是玉剑不见了。 东筱祺见这从异世之外穿越而来的年轻人,不由得想起自己当时的情况,于是他就走上去询问:“这位兄弟,你刚从其他位面穿越到翎界,自然不适应翎界的源力,你需要把你体内修炼的根源同化成源力才能正常呼吸。” 白衣男子听后,并没有回头看他,而是低声道:“你是谁?” 闻言,东筱祺忽然感觉这个人像是在压着声带说话,但是他没有多想,而是记起烛颛说过的话,于是回答道:“就当我是一个无名路人所提的醒。” 那白衣男子听到无名路人这四个字后突然笑出声,他扶在树干的纤长指甲突然发力握住树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而后转头露出一副带着委屈面色的半张脸,在阳光的折射下,东筱祺看到了一条隐约可见的泪痕,那副洁白的唇角流出殷红的鲜血,让人看得极为疼惜。 “无名路人可没有能力吸走白鹤圣霭,那是我用来治疗自己的雾气,你却把它给收走了,还给我。” 这时东筱祺才知道那层浓雾原来是这家伙用来治疗自身的,但是出于不让其他人察觉到这里有异象发生,他只得催动飨蚀源符放出那股白雾盘绕在这个人周围。 “对不起啊兄弟,我不知道这层白雾是用来治疗的,我这就还给你。” 原本东筱祺以为这样能让眼前的白衣男子好受些,却没想到没过十来秒他又自嘲似得嗤笑。 “对不起......这三个字只会更伤人。” 见他盘腿坐在树下双手环十借助这股名叫白鹤圣霭的治疗雾气恢复自身,东筱祺站在一旁低头沉默了许久,他不明白这个人经历了什么样的委屈才会选择离开他那个位面来到翎界,不过他没耐心去问,因为他着急着去找源符,在看到白衣男子唇角上的淤血被雾气治疗的差不多时已经消失,他转头抬脚就想离开这座山。 “等等,筱祺,先别走,他还没完全恢复。” 烛颛突然从他心脏里冒出一句话,让东筱祺停住欲要抬起的步伐,听到烛颛的话,他忽然变得有些不耐烦。 “你刚才到底是怎么想的?让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一个从头到脚白到底的陌生人,我跟他又不熟你还让我去救他。” “可我就是要让你去救这个傻瓜,他已经被伤成这样,难道你没看到他脸上的泪痕吗?这说明他不仅身体上受到伤害,心里更是受到痛苦折磨,而且他被位面洪流所重伤,来到翎界不适应源力,你又把他用来治疗自身的圣霭给吸走,无论哪一点你是不是都应该要帮助他?” 闻言,东筱祺觉得非常的莫名其妙,他不敢相信烛颛会说出这样慈悲的话,他记得这条龙平时不这样啊,总是会建议这建议那,为什么遇到一个陌生人就性情大变,非要让自己当大夫治好这个未曾谋面的白衣男子。 “我也救不了他,你没看到吗?翎界的源力威压一直在压着他不让动弹,就算这家伙有这什么雾霭治疗自身也是杯水车薪,根本没法救。” 东筱祺说的也不假,因为白衣男子周围的白鹤圣霭在治疗自身的同时也在损耗他体内的能量,这种补充的情况下又损耗,再加上他刚来到翎界还没适应此界的修炼体系,同化源力才是最关键的一步。 “你用飨蚀源符去吞噬掉他身上的其他能量,然后把自己的源力传给他,他的伤势已经被治愈了,可以受得了你体内的磅礴源力。” 东筱祺半信半疑的蹲在白衣男子前轻声问道,他怕烛颛不靠谱害了这个人。 “你确定这样就可以救得了这个家伙吗?万一他受不了呢?” 烛颛听他这样啰嗦,连忙怒声呵斥道:“他只是心里脆弱而已,别废话了,快点救人吧,我会暗中帮你。” 事已至此,东筱祺即便不情愿也只能认栽,他见白衣男子还在闭目养神,于是在手心里悄然泛起飨蚀源符,稍一催施神识,大手停在白衣男子的眼前。 一道极其细微的黑洞顷刻间席卷而来,伴随着呼啸而过的风声,白衣男子恍然睁开眼,见东筱祺坐在自己面前咫尺相对,不由得瞪大眼目惊讶道:“你在干什么?” “救你的命。” 东筱祺下意识的就回答他,而后那层黑洞化作十来条小旋风,钻入白衣男子的双臂,在他的这般催动下,那无形的黑洞龙卷风疯狂的榨干白衣男子身上的其他位面能量。 这时,烛颛见到东筱祺已经能够把飨蚀源符控制到这种细微程度,更是来劲唤起自身本源一段特殊手法,正在用自身的本源能量源源不断传输给白衣男子。 “生死有命,你没必要折损自身本源之力来救我一个生无可恋的人。” 闻言,东筱祺却嘴唇露出一丝笑容,看着他那挂满泪痕的白皙面孔,自己的脸上因为传输源力加大而遍布汗珠,道:“我本来也没想过要救你,还不是因为那条傻龙铁了心要当圣人让我来救你,你要谢就谢它好了,现在你不要乱动,我会把翎界的源力传给你,别辜负了蠢龙的心意,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它会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在乎,还有兄弟,以后别哭了,大男人的,哭成这样小心被女人看扁。” “什么蠢龙啊?我根本没听懂,你快停下来啊,你这个笨蛋......” 白衣男子被他按住双臂完全不得动弹,除了翎界的源力威压,还有东筱祺的飨蚀源符钻入心窝的疼痛在刺激他的感官,他想推开东筱祺却没了力气,只感觉双臂剩余的能量被他疯狂吸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新的能量注入神识。 而在东筱祺心脏里的烛颛,在看到白衣男子舒展紧皱的白净额头后,浑身紧绷的神经也终于得到了放松,这才轻声道:“筱祺,做得好,他已经掌控了源力,接下来就是让他慢慢同化,然后适应翎界,谢谢你了。” 这种释放本源之力去拯救他人的做法东筱祺也不是第一次去做,但那都是去为了救治洛静蓉被寒心淬身毒困扰才会这样做,对于一个让烛颛看重的陌生人而言,东筱祺其实并不想去救他,他想烛颛这样做的目的,或许有其他想法,还是等睡醒了再去问它。 过度的传输自身源力没来得及补充,东筱祺也是脱力晕厥过去,他的面孔布满汗珠,两眼一黑,失重的一头扎进白衣男子的肩膀上,在即将昏睡过去的那一刻,东筱祺只感觉这个人的肩膀并不像和自己的一样坚硬,相反更是躺在一块棉花上那般柔软,还带着一种莫名的清香味,闻着让人困意全无。 那种舒服的感觉,就在不久前的无花岛,也曾出现过。 第52章 接踵而至的麻烦上门 很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舒服的躺在一块柔软的清香棉花上睡眠,整个身子处于一种极度放松的状态,而在这种情况下,非常容易产生幻觉。 也许是过于思念那位冷傲孤绝的清冷人儿,他甚至在那团梦里,听到了洛静蓉的柔声呼唤。 “筱祺,你怎么又睡着了?我一直在玉清宗等你来找我,睁开眼睛看着我好吗?” 一阵心痛的感觉涌遍全身,他回头望去,洛静蓉的窈窕倩影,带着一道凄美的朦胧白光,正站在那里。 见到此情此景,少年那副苍白的面孔,方才露出一道憔悴的笑容,他闭目后往前伸出双臂一搂,却没能搂住那具曼妙曲线的娇躯,终究只是一场大梦,眼前的倩影,不过是他日思夜想的幻象。 “静蓉,我好想你,我不敢去想珞清写给我的信被你看到你会怎么想,但是为了你也为了我们,等我到了东苍院我一定会和她解释清楚,我现在已经知道火源符在什么地方,被什么人掌控起来,我答应过你,等我找到火源符我会立刻去救你,静蓉......” 他蠕动的嘴唇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滴水珠给打断,像是有人在他脸上落泪,水珠掉落的位置正好是他的眼睛。 他想睁开眼却发现眼膜被什么给阻挡,用力挣扎好一会后,才看到映入眼帘的是先前那位陌生的白衣男子,在用修长有力的双臂把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而这家伙居然又哭了。 “白衣兄,你怎么又哭了?眼泪还掉在我脸上。” 东筱祺擦去眼角上的水渍,感觉脖子后背靠着他的手臂,眼睛扫了一周才知道自己是躺在他怀里,这种感觉让他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遇到过,不过他没有去想,因为被一个大男人抱住总还是尴尬了些。 “白衣兄?这个称呼听上去好奇怪,我叫鹤止云......谢谢你刚才救了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看到他睁开眼平安无事,鹤止云先是松了口气,挪开了撑住东筱祺脑袋的修长手臂,避开了这个同龄人的目光,东筱祺看到他的脸上出现了一层红晕,也是觉得很奇怪,他心想,两个大男人互相看着对方,也会脸红吗? “没有大碍,你刚把自身修炼体系转化成源力,根基未稳,需要一段时间适应翎界的源力,然后才可修行。” 闻言,鹤止云轻轻点头,又开口问道:“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怎么称呼,为什么你当时要救我?你完全没有必要折损自身去救一个陌生人。” 这个问题东筱祺显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要不是烛颛威胁自己一定要救他,他才懒得管一个从未有过交际的陌生男子。 他扭动久坐的瘦弱腰肢站起身便回答:“叫我东筱祺,救你的原因,也是希望你不要因为遇到一点挫折就意味着是末日到来。 你从另外一个不知名的世界穿越到翎界,想必也非常不容易,同是修炼者,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对手让自己的处境不会那么孤立,而且我们现在也不陌生了。” 鹤止云听到他的称呼,身躯不知怎么突然一震,眼里流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打量着东筱祺,像是明白了什么,喉咙里仿佛是有什么话要说出来,但是过了一会又咽了回去。 “筱祺......好像没有明面上这么小气,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不必客气,止云兄貌似是被情所伤,脸上的泪痕到现在都还未干,你来翎界是为了躲避不敢面对的现实是吗?” 被东筱祺这么一问,鹤止云闭上眉目摇头,道:“确实是被情所伤,但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只是恨透了一个人,而且我并没有逃避现实,我选择斩断这种不要也罢的感情。” 没想到这个鹤止云也和自己有着相似的感情经历,而他做的却比较直接,一想到此,东筱祺又联想到自己现在面临的处境,不由得叹了口气。 鹤止云的余光瞥向低头叹气的东筱祺,霎时感到疑惑,便又开口问他:“怎么?你也有过和我一样历此情劫,经此情伤?为什么要叹气?” “假如你遇到过一个和你只有数日相处时间的姑娘却对你一往情深,却没有把她的深情放在心里,而是选择了和另外一位真心相爱的恋人共度余生,这样的现状,想想都让人觉得心累。” 闻言,鹤止云更是感到惊讶,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面色看着他,充满好奇心的问下去:“筱祺兄弟可真是艳福不浅,能够和一位相处数日都已经非常困难,而且还是两位,那你是怎么想的?” “当然是去东苍院亲自告诉珞清,我们只能是朋友,这种关系是绝对不能逾越的,她应该和比我更值得的人一起在至深黑夜的最高山峰看天边划过的流星雨,许下永远保护她诺言的人,也不可能是我。” “听起来很浪漫的样子,要是你拒绝了这位珞清,或许是终生的遗憾。” “不对静蓉负责,那才是终生的遗憾,止云兄你现在已经觉醒源力,如果流离在外,很容易就被东域王朝的人给敌视,如蒙不弃,可以和我一同加入东苍院,那样的话,也互相有个照应。” 东筱褀不知何时已经踏足虚空,目光看向江家的方向,他想烛颛既然这么看重这个鹤止云,要是把他放在一边晾着估计也不是个事。 面对东筱祺的邀请,鹤止云却摇头婉言拒绝,道:“谢谢你的忠告,也许我真的会去的,但现在我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片位面,恐怕不能和你一同前往。” “那就等止云兄一些时间,宗族大会决战的地方是在王朝皇城,离这里很远,可不要迷路了。” 话音刚落,半空的气流吹过山顶,东筱祺已经飞驰而去,而在原地望着他离开背影的鹤止云,眼神呆滞的一瞬间,眉目忽然变得清澈,而后回过神,面孔黯然失色,轻轻地道:“真的是他。” …… 回到庭院后的东筱祺,运转烛龙真火试图唤醒还在沉睡的烛颛,可无论他怎么提高温度,烛颛就是不醒,看它这么在意鹤止云的安危,万一它睡醒之后,问自己鹤止云怎么没有一起和他回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个鹤止云来历神秘,烛颛见到他就变得非常古怪,好像认识他一样,可是以前也没有听烛颛提起这个人,难道它也有事情在瞒着我吗?不行,我得留个心眼……” 正当他在沉思想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时,庭院外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呼吸声,有人在外面急速奔跑,他回过神时,看到几个拿着棍棒的江家护卫闯进自己的院子,看到这个仗势,东筱褀有些愣神,不知道他们要搞什么。 “东少侠,你怎么出门一天了?!小姐还以为你赌气离家出走了!幸亏你少年有大量,没这么小气。” 东筱祺自从和鹤止云有过接触,就一直对自己名字谐音非常敏感,他听到这个称谓,手掌一拍桌子大声道:“我可没这么小心眼,你们这是什么情况?要把我赶走吗?” “不敢不敢,东少侠你现在可是族长身边的大人物,我们哪敢赶你走啊。”其中一位侍从走上前赔笑道。 “那你们拿着棍棒这是发生什么了?是谁来找江家麻烦了吗?” 东筱祺还没搞清楚状况,一般来说这些护卫守在大门外不会轻易来找自己,指不定又是和斯特雷有关。 “对,东少侠你快去广场救救江小姐,那苏家的苏商北又来找麻烦了!之前你得到族中至宝飨蚀源符去镇压斯特雷伯爵派出的队伍这件事,被传到外界后引起其他家族的觊觎。 潘家和上官家表现的还挺平常,反倒是苏家的苏商北听到你获得如此至宝更是眼红,这个疯子现在在门外扬言要抢夺源符。 而且你也应该知道,韵依早就和他有过过节,所以她就第一个站出来对峙,但是苏商北的实力可是在岚城四大宗族数一数二的强悍,万一他不怜香惜玉把韵依打伤,你的父母可要急了眼了。” 听闻此言后,原来是苏商北那个风流子弟在打飨蚀源符的主意,东筱祺想起自己答应过江韵依要帮她教训苏商北,没成想过,自己还没去找他麻烦,他反而还更积极主动的送上门,这不教训他的机会就来了。 “来得正好,我刚还想着看看能不能在宗族大会遇到这个混蛋,没想到在这碰上了,想要飨蚀源符是吧,我让你好好看!” 得知苏商北的到来,东筱褀原本郁闷的心情,又变得激动起来,枪芒闪过手掌,东筱祺立刻拎起罟朔之鸿,脚掌跺地踏向半空赶往江家广场。 江家族中大门的广场内,多日不见的江韵依带着一众护卫挡在苏商北面前,两者之间,形成了明显的差别。 这苏商北穿着倒不像是想象中的那么奢侈,他还是有自己的格调,衣着简单,稍有些老成的面孔,和东筱祺的年轻相比起来更为成熟,他看到这小美人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嘴角露出笑意后开口听着有些低沉的声音道:“江韵依,我们又见面了,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本少爷这次不是冲着你来的,那飨蚀源符本就是能者居之,你那江家先祖雪藏这么多年,直到最近那个外来之人东筱祺抢占为己所用。 我倒是很想见见这位敢去冒犯王朝伯爵的外族人,有什么本事去打岩石帝墓的主意,那可是犯了死罪,最让我惊讶的是伯爵居然没有去抓捕他。” “住口!苏商北,本姑娘看到你这丑恶的嘴脸就觉得恶心,筱祺他明明就是靠自己的能力获得飨蚀源符的认可,你有什么资格进我江家觊觎我族至宝?!你若是知道飨蚀源符的可怕吞噬能力,我劝你速速离去!”被如此一番话给挑弄,江韵依甚至都不愿意去看着他的脸说话,她只要一想到当时成人礼上苏商北调戏自己就恨得咬牙切齿,她攥紧小拳头,声音非常高昂的怒斥道。 “嘿嘿,小美人生这么大的气,那副漂亮的脸可就不好看了,我现在不想跟你废话,告诉我东筱祺在哪里?不然你和这些江家护卫都要吃苦头,我告诉你,今天本少爷来到这里的目的只有两个!这飨蚀源符我想要,那东筱褀的命,我也一并收了!” 江韵依甚至都忘记苏商北的实力也是造化段,这苏商北和东筱祺虽然有着相差无几的实力,但同为岚城四大宗族之一的苏家倾尽心血培养出来的年轻新秀,可不是依靠外人撑起门面的江家所能媲美的。 苏商北能够在苏家不断成长到今天这一步,想必也是经历过无数次的族内争斗。 突然,苏商北的双手,翻涌而出的一层源力气浪蔓延而开,配合迸发出磅礴的源力,这充沛的气流被他操控到一定程度,竟张嘴而出暴涨形成一道音波直击江韵依等人。 “轰!” 这时,突然从半空中闪电般飞来一把长枪,挡在了江韵依面前,枪尖直插地面,仿佛像是有了灵性一般,随后自己扭转起来,所扩散的能量气浪,硬生生的挡住那层冲破耳膜的音波。 “这种可笑的手段,可比应玄英差太多了!”一道人影从众人头顶掠过,平稳的降在枪尾上,清秀的眼神里带着一种轻视的目光,冷冷的打量着苏商北等一众随身侍卫。 “你是什么人?!” 苏商北停止嘴中呼出的音波,看到来者竟然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他仔细想了一会,江家上上下下除了江奕可还没有一个人敢这样给自己下个马威。 那这么看来,这人一定就是那个被江家寄予厚望的东筱褀,他一想到那个敢去抢夺王朝伯爵所看重的岩石帝墓的人,竟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眼前。 看到东筱褀的这副模样,苏商北也是险些惊掉了下巴,不敢想象,他这么小的年纪,也是一位有着造化段实力的修炼者,这无疑是给了他一个很现实的打击。 第53章 会战前夕 “居然还认识应玄英那个妖怪,原来你就是东筱祺,我能感觉到飨蚀源符就在你手里!有如此至宝在身上,难怪王朝不敢对你和江家轻举妄动!” 同为修炼者,苏商北早已看出眼前这个手上握着长枪的少年,身上所散发的强横气息,不会比自己差到哪去,相反,他皱起眉头看着东筱褀手上的这把长枪,有一种极具的压迫感,在心头蔓延。 听到妖怪两个字,东筱祺微微皱眉,他想到之前议事厅的那几个长老就曾说过天鹰宗族的应玄英是妖孽所生,而这苏商北也是这么称呼他,种种迹象表明,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这个应玄英恐怕是魔兽和人所生下的子嗣。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岚城当中能和江家分庭抗礼的应家,一定和南方有些渊源。 “为什么你们都要叫应玄英是妖怪?他在无花岛的时候,不是还挺正常的吗?”出于想了解这背后的真相,东筱褀还是开口询问。 “你似乎还没意识到我今天来你们江家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飨蚀源符给夺走!我可不想和你谈这个应玄英,妖怪就是妖怪,就算生下来的是人,也改变不了妖孽所生的事实,只要有了飨蚀源符这样的宝物相助,天鹰宗族迟早都会被我苏家踩在脚底下。” 苏商北眼露凶光,一脚踏前,顺势卷起体内凶悍的源力,旋即,气旋暴涌升腾,在他身旁的那些侍从,看到苏商北凝聚源力时都纷纷向后撤退,以免被波及到。 “你也带着他们离开这里吧,免得误伤。” 他的余光往后示意江韵依撤出广场外,后者也朝他微微点头,她知道这种修炼者之间的对决自己是插不上手,于是带着那些江家护卫迅速离开了。 东筱祺感受到苏商北身上澎湃汹涌的气息,脸色阴沉了下去,他握住枪身,神识气海的源力沸腾了,凌空挥舞时化作闪电般的残影,浮在半空中到苏商北的面前,右掌涌起龙吟,猛然而出一道能量掌印,璀璨的源力风暴,瞬间将苏商北的形单身影淹没。 “东域王朝不敢干的事可多着呢,你之前在江家成人礼上欺负江韵依,今天正好有机会一并让你讨回来!” “哈,原来你是为了那个不知好歹的小娘们才这么有杀气,你想帮她讨回公道,那就让你试试我族武学的万罗碎军拳。” “砰!” 苏商北接连挥拳,与东筱祺硬碰硬数记,二人的拳劲互相冲击在一起,爆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掀起的狂风足足扩张了百米范围。 “翻海擒龙掌!” 东筱祺低喝一声,手臂上青筋鼓胀,浑身源力激荡不休,犹如沸腾的岩浆,再度轰击向苏商北,苏商北也毫不示弱,左拳轰出,拳芒迸发。 “砰!” 二人再度交锋,拳拳相撞,一股庞大的源力涟漪,席卷整个广场,甚至连远处的墙壁也龟裂坍塌掉落下去,烟尘滚滚,弥漫了广场,遮挡了众人的视线。 这一刻,整个江家广场鸦雀无声,无论是江氏一族还是苏家侍从,呆呆地望着前方的那片烟尘。 “好硬的躯体,居然能够抗住我的万罗碎军拳,这种坚不可摧的防御,恐怕不是你这个年纪能够修炼出来的。”烟尘中,苏商北的声音响起。 东筱祺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运转着功法恢复源力,刚才的交锋要是如果没有岩石帝之前淬炼自己的肉身强度,那苏商北的万罗碎军拳早就把自己打成肉泥了。 “帝墓传承的含金量岂是蝇头小族的机缘所能媲美的?” 谈话间,东筱褀的土源符符印被他用神识共感唤起,顷刻间他的手掌顶着撕裂般的疼痛,托起一座巨大三角山峰,它高逾千丈,上面纹刻着许多深奥难懂的符文,山峰上面更是布满了裂痕,仿佛下一刻便会崩塌,旋即,他狠命的举起山峰往下方的苏商北砸去。 “山岳镇压!” 见此,苏商北怒吼一声,浑身源力喷薄,全身肌肉贲张,血脉隆起,一股极端凶厉的威势从他身上散发而出,使得小半个广场都笼罩在他的气势之中。 他伸出左手朝天抓去,刹那间一只擎天巨手显化而出,硬生生的抵在了半空。 “砰!” 巨大的岩石爆炸的闷响在这广场内扩散而开,引得两方心惊肉跳,尤其是江韵依在看到东筱祺手拿雄峰时,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她没想到平时一向冷静的东筱祺还有这番手段,那层被唤出的山岳在被巨手硬撑数十秒后,尽数被轰成漫天浓烟,形成一道遮天蔽日的能量气浪扑面而来。 烟雾弥漫的广场内突然闪出一道人影,卷起身后的千丈海浪,苏商北在看到东筱祺从中冲出的瞬间,眼瞳被放大无数倍,旋即,右拳凝聚出雄厚内力,看到东筱祺和自己只在咫尺之间,他猛地一拳砸中了东筱祺的胸膛,这一拳的威力虽不及万罗碎军拳那番凶悍无比,但也足以打残一位瞬息之内毫无防备的修炼者。 “轰!” 东筱祺虽然正面受了苏商北一拳,但是他的坚硬肉身,仅靠苏商北这一拳的正中面门就想把自己打成残废,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你猜我为什么要靠近你?” 看到东筱祺流出鲜血的冷笑唇角吐露这句话后,他的手掌,不知从何时唤出一道恐怖的吸力,用尽全力按在苏商北的胸膛上。 在感受到这层呼啸而出的暴涨黑色漩涡后,苏商北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这个东筱褀居然要用飨蚀源符吞掉自己的源力!如果被他得逞,那么苏商北就会落个终生无法修炼的下场! 神识气海是建立在根基灵骨上,若是终年修炼的内力被人吸走,那无疑是给修炼者一个最致命的打击。 “该死的疯子!” 苏商北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急忙抽身退避,可惜已经迟了,东筱祺抬起眉头顷刻间催动飨蚀源符,顿时间黑色漩涡迅速扩张,将他的身体包裹,并且迅速拉扯过来,他拼命抵抗,无奈自身力量被飨蚀源符疯狂榨干。 “这就是你心心念念想要的飨蚀源符,好好的和它打个招呼,代价就是沦为废物。” 他的面孔被呼啸而来的流风吹动,话语当中带着一种森然寒意,旋即,那道极具霸道的吞噬力,犹如附骨之疽一般迅速钻入苏商北的四肢,吞没掉他丹田里的神识气海,紧接着,他的那层浑身白净皮肤急速老化,全身上下的源力,被飨蚀源符硬生生的抽出来。 “啊!” 那阵凄厉无比的尖叫声,在广场上骤然响彻,此时的苏商北,是处于一种极度崩溃的状态下被他硬生生的给抽出这些年苦苦煎熬修炼出来的修为,那些随同他一起来到江家广场的侍从,都不敢上去阻拦东筱褀,因为一个不慎,便会和自己的主子一样惨烈下场。 东筱祺是铁了心要废掉苏商北,因为他知道,这宗族大会少一个对手对自己加入东苍院肯定大有益处,绝对不能和上次那样放掉那些斯特雷派出的队伍一样心慈手软,这次狠心不是公仇,而是私报。 广场上,飨蚀源符所创造的黑洞还在疯狂汲取苏商北身上的源力,他身后的那些侍从全是普通人,根本不敢上前阻止东筱祺的这一恶行,如果当初不是苏商北先欺负江韵依,现在又自己找上门来挑战东筱祺,闹得今天这样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 在榨干苏商北身上最后一丝源力气息后,东筱祺收回飨蚀源符,大手一翻打晕了苏商北,将他昏迷过去的躯体扔给那些侍从,并且声音严厉了几分:“如果还有人敢打飨蚀源符的主意,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此言一出,确实是吓住了不少人,那些侍从大气不敢出,迅速背着被打废的苏商北,逃离了此地。 那江韵依看到苏商北这番凄惨狼狈样后,终于解气似得舒展紧张皱起的眉头,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东筱祺的肩膀,柔声道:“谢谢你,筱祺,你这样做,不仅帮到我也帮了你,宗族大会现在除去苏商北还有其他两位,他们虽然没有苏商北这么杀气腾腾,但也是族中倾尽心血培养出的精英,遇到了其他人,可别像刚才那样拼命。” “如果不拼命,那么江家的地位将会一直受到威胁,那宗族大会就算没了苏商北,也还会有下一个造化段站出来和我对峙。” 东筱祺淡淡说着,眼中却闪烁出锐利的锋芒,他心中的决绝已经不允许他隐藏实力,而且那王朝伯爵就算不能明面上打压自己,也还会想出其他办法来制止。 …… 几日后,苏商北在江家广场被东筱祺重伤废去全身修为的事迹,在岚城闹起轩然大波,从先前东筱祺一人击退王朝特遣队伍,再到如今打残入选东苍院的宗族子弟,这件事传到各地时引起一众哗然,本来他抢夺斯特雷的岩石帝墓传承就已经犯下滔天大罪,结果又被珞清的父亲给压了下来。 这次打残苏家新锐苏商北的大事很有可能会让斯特雷等一众别有用心之人大做文章,不得不让皇城对此人产生警惕情绪,甚至说是对这个少年抱有极大的敌意和畏惧感。 苏商北被废倒是让其他两大宗族和应玄英的所属宗族紧张起来,尤其是天鹰宗族内还在秘密修炼的应玄英在得知这个消息,先是感到惊讶不可思议,然后又觉得特别新奇。 他或许也在想,苏商北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打残,还被废掉了一身源力修为,那他遇到的对手未免也太凶残了,从来没听说过对决之中把修为给废了的这一说法,东域王朝的武斗尚来讲究伤不致死,打不致废,点到为止。 毕竟,谁都不希望自己倾尽心血培养多年的家族天才在这个最敏感的时期,遇到一个极为强横的对手然后被毁掉,这完全是不值得的。 庭院内,东筱褀还在调养内息,恢复着被苏商北打中胸膛的那一拳所造成的伤势,他非常担心这一拳打在烛颛身上,因为他已经好几天没和烛颛说过话了,也不知道这条龙最近在闹什么脾气,自从它遇到那个鹤止云,跟得了抑郁病似的,一直没有说话。 他揉着胸膛,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那个鹤止云我从头到脚都没看出来你和他有什么关系,值得你这样一直不吭声么?” 这时,庭院的门被一只粗手推开,来人是他的养父彭夙世,在看到这个自己比亲生儿子还要亲的养子,揉着胸膛挨了一拳的伤势,彭夙世感到非常心疼,快步走上前来,另一只手拿着的疗伤药,放石桌上,低下头来,细心的替他涂药。 “疼吗?筱褀,你真是吓死我和你娘了,学什么不好,非要学人打架,唉,这苏家和江家的关系,现在真的被炸开了,你把苏商北给废了这件事,苏商北他父母铁了心要把你给宰了偿儿子的命。”彭夙世不敢用力过大,怕自己揉痛了这个小子,他看到东筱褀胸膛上的淤青,啧了一声,皱起眉手指轻柔的往他胸膛上擦拭药膏。 东筱褀被彭夙世这么心疼的喊着,看到养父如此担心自己的紧张神情,嘴角露出苦笑,柔声劝慰:“对不起,父亲,让你和娘担心了,那苏商北说到底也是自寻死路,去什么地方不好非要来江家惹事生非,况且,江家隶属岚城龙头地位,若是被一个小宗族欺负,那我们还有脸面在岚城立足吗?” “你这孩子,就是驴脾气!那苏商北找上门你就算要打,那也没必要直接把他的修为给废了,你自己都是修炼者,你知道一个修炼者经年累月修炼出来的源力就这么被人废了,那不比把他杀了还难受。 而且我听说苏商北最近已经下不了床了,这个状态跟废人没什么两样,全身上下就剩脑袋还能动,东少侠你闹成这样,满意了吧。”彭夙世眼看这小孩把天聊死,脑袋也气的发昏,教训起自己的养子。 听到养父喊自己东少侠,东筱褀失声笑了出来,但他就这么一笑,胸膛上的药粉又被抖了下来,彭夙世又只能喊着让他别动,重新涂上去。 “父亲,不要叫我这个称呼了,少侠这个称谓,是英雄的称号,而我只是一个王朝所有人口口相传的异类,不是英雄。” “我说你是东少侠你就是,傻小子,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认可这个称谓,我和你娘亲也会义无反顾的认同,你还记得你娘当时对你说的话吗?大丈夫顶天立地,做事但求无愧于心,虽然你这次做的的确非常过分,但出于道义而言,你做的没有错。”彭夙世在他胸膛上涂完药膏后,又给他缠上了一圈止血布条,坐下来好好的和他谈论。 闻言,东筱褀穿上短衫,望着养父,眼神低郁:“父亲这么说,何以见得呢?” 他先是苦笑一声,语重心长的看着这个少年,道:“这句话,是你娘和我在进入江家废弃修炼阁的时候,讨论起你做出的大事曾经说过的,她说要么选择像一个救世英雄一样舍生取义,要么长久坐视,苟活到自己成为一个无恶不作的恶人,这取决于你东筱褀,究竟想成为哪种人。 你今天可以打赢苏商北,并且废了他引以为傲的修为和与你比肩的名声,那你未来的某一天,就可以成为那个灭绝东域王朝的魔头,而与之相反的,你今天听了我的话,如果可以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不是在挑战这片东方人世间已经建立好的道德底线,那你将来有一天或许就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彭夙世说完话的这一刻,东筱褀已经沉默了,尤其是养母江琴说的那句话,给了他极大的震撼,他斟酌许久,英雄和恶棍,恐怕真的就是这么一念之间,但他想成为的那种人,却是徘徊在这两种人之间。 半晌,东筱褀默默点头,站起身来,看着自己的养父,眼神认真,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我有一个办法,既能让苏商北恢复伤势,也能让江家和苏家的关系,变得不再这么紧张。” “你打算怎么做?”彭夙世有些不相信这个小孩的口出狂言,眼神微微一愣,开口问道。 闻言,他瞳孔一缩,神识气海里的飨蚀源符被唤出浮在左手,再度一声鹤唳响起,一缕白烟从一团黑雾里漂出,具备治疗能力的白鹤圣霭被他稳稳的掌控在手心,旋即,右手再度冒出一团金色烈火,那正是烛颛第一段枷锁被破掉封印后的生命能量本源。 “就用这两个,我这几天恢复伤势的时候,发现这两样融合在一起能够产生非常强悍的能量恢复,之前和苏商北决斗的时候,亏损的内力也都被恢复过来,我想就用这个办法,去解决这场闹剧。” 第54章 云集皇城 …… 数日后的一个夜晚,此时离宗族大会的召开,也只剩下七个时辰,经过长达一个星期的休息,烛颛在东筱祺的心脏里缓缓睁开双眼,周围滚烫流动的血温气压,促使它舒展四肢,顺势化作小巧龙身从东筱祺的胸膛里钻了出去。 映入眼帘的是东筱祺已经在躺在床上睡熟了,正值半夜,萧瑟秋风吹落着庭院外的残枝败叶,房间内点着蜡烛,借着一点亮光,烛颛看到了那副许多时日未曾见到的熟悉少年面孔。 它张开龙嘴,打哈欠浮在东筱祺的侧脸旁,愣神的眼目,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歉:“对不起,筱祺,我知道你那时候有很多的疑惑,甚至指责我无缘无故对你要求这么多。 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这么做一定是有我的原因,你以后就知道我现在为什么一定要你去救鹤止云。” 烛颛喃喃自语着,又看向窗外,透过六七米远的这层门纱,仿佛是回忆起了上界的陈年往事,它又何尝不是赌上自己和东筱祺的性命跟东昭雪做出承诺,一定会把东筱褀平平安安的带回到他老家极北之地。 次日清晨,东筱褀从梦中醒来后天已大亮,他伸手抚摸自己的心脏,感觉到体内流动的源力,比以前还要充沛许多,和苏商北对决后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在寻找突破六段的契机,可到头来毫无头绪,江家所提供的资源仅仅只有飨蚀源符,这也让他感到头疼。 “筱褀,该起来了,族长在广场等你。” 这时,门外传来江琴的呼唤,她推开房门后看到东筱褀低着头揉眼,嘴角里笑吟吟的凑前,伸出秀手轻柔地抚摸他的凌乱头发。 “早上好,娘,这一天,终于来了。”他揉着睡意朦胧的双眼,露出疲惫笑容和养母打起招呼。 “好,筱褀,你之前对我们说过一定要去东苍院化解这一切的误会,或许今天一战过后这件事就要画上句号了。” 闻言,东筱褀应声点头,从床上站起来轻声回答江琴道:“嗯,希望她能理解我的苦衷,我们走吧,别让族长等的太久了。” “好,我们一起送你去。” 江家广场,江奕早已在此等候多时,族中最为耀眼的精英子弟被邀请参加宗族大会,都必须要族长带领下去往皇城。 在广场中央,江奕正在安排着那三个长老他离开后的事务,看到东筱褀和彭夙世夫妻二人一同来到后,眉头上紧皱许久的横纹,也终于舒展下来。 早在前几天,东筱褀打残苏商北并且用飨蚀源符吞噬他的源力修为这件事,在岚城闹得沸沸扬扬,一度让江家成为众矢之的。 所幸东筱褀打人特凶狠,救人也果断,他用烛颛的本源之力和鹤止云的白鹤圣霭融合成的新能量,重新治愈好了苏商北被废掉的修为经脉,苏商北这才捡回一条命。 “筱褀,今日就是你参加宗族大会的日子,你先前打赢苏商北已经让他失去参加的能力,接下来要遇到的对手,是上官家的上官仪陇和潘家潘泉以及我们一直在讨论的应玄英。”听到江奕说着这些人的名字当中,没有鹤止云,东筱褀不免的暗自叹了口气。 “应玄英……这次终于可以和他正面对决了,不知道止云兄弟这次来了没有,烛颛要是没见到他,可能也会让我去找的。” “应玄英作为天鹰宗族的最强新锐,在接受本族魔兽啸天龙鹰的传承后,实力更是达到了和你相差无几的六段造化修为,你这次遇到他一定要小心,他虽然没有苏商北这么凶悍,但是头脑却冷静得可怕。” 谈话间,江奕已经带着东筱褀即刻赶往皇城,这皇城的路途距离岚城,也需要半日左右,但东筱褀和江奕两人都是修炼者,借助源力腾空而起,时间来到正午,两人才抵达这繁荣的皇宫外围。 皇城所处的位置在王朝核心地带,这里四周都是染了红黄颜料的坚固城墙,最中心的宫殿,则是东域王朝统治者所居住的皇宫。 大殿占据了整片区域的大半,由数十条石砖铺成的宽敞街道纵横交错,沿途有巡逻兵卒,然而这些守卫在看到江奕身旁跟着的东筱褀,一个接一个的露出惊讶面色,要知道他做出的那些壮举,早就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人尽皆知。 一路上,不断有各种车马队伍穿梭而过,这些士兵的路线走向是去往西边境内加固防守,周围的高大壁垒遮住了辽阔视线,很快江奕两人随着邀请函指示就到了目的地,而在这个时候,其他三家的年轻新锐各族族长也已经陆续抵达,貌似都在外围等待着什么人的出现。 皇宫大殿外是一片广阔的演武场,但决战的地方却不是在这里,为了让宗族大会的顺利的举行,也为了能够避免修炼者的对决余威波及观众,就改成在这某一个大殿内进行决斗,同样的,观看的方式也是在大殿里的光幕法器观察着里面发生的一切,做到公平公正公开。 东筱祺环顾四周也没有看到鹤止云的身影,除了依旧身穿黄色满绒衣袍的应玄英,体态端方的上官仪陇,以及那位潘家的潘泉。 “这位应该就是传言当中得到远古七帝之一岩石帝传承的东筱祺,没想到江家数十年前除了江澄虔之后,还能再出一位如此年轻就已经小有所成的造化段,哈哈,还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突然间,众人的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大笑声,而后大批人马涌进,在那最领头站着的一个人,穿着一身龙袍,透着浓浓的尊贵之色,他的年龄,比起这些宗族族长的年纪,不差多少,但要是论起身份地位而言,那就是萤火之辉和皓日当空的差距。 毕竟眼前这位被一众随从军队簇拥的中年人,正是翎界这片下位面东方大陆东域王朝当今的主宰,王朝皇帝金煌! “这位便是东域王朝的皇帝么?这般威严和尊贵的气质,不愧是一国之主,他和那位已故的岩石帝相比起来,一位是修炼界的远古帝境强者,一位是人世间的当今王朝帝君。”瞧见这般大人物来到,东筱褀的目光,变得极为凝重。 应玄英等一众宗族精英子弟和族长见到此人后,慌乱失神的向着弯腰拱手,并异口同声道:“参见金皇陛下!吾皇万岁!” “客气什么!都起来吧!”金煌朗声大笑,他轻轻一挥手,像是有着一种柔和的力量抵达进众人的心中,将所有弯身行礼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 见到东域王朝的统治者,东筱祺平日里再怎么狂傲,也要毕恭毕敬,毕竟他一句话就可以让江家在东域王朝彻底消失。 温珞清的父亲温成巍,就是在他手下为王朝遮风挡雨,四品审判境修为,堪称东域王朝第一人,也是有着温成巍上书的缘故,东筱褀才有资格继续参加入选东苍院的机会。 只要他在这里,想必那斯特雷就不敢贸然对自己下暗手,毕竟王朝统治者是非常需要这样的年轻天才为自己开疆拓界,这也正是宗族大会召开的目的,挑选人才进入东苍院深入改造,出来之后便是王朝的顶梁柱。 “晚辈东筱褀,参见陛下!” 东筱祺也恭敬的低头行了一礼,头一次见到如此高贵地位的大人物,少年的心,不由得感到有些惊慌失措,这种感觉,当初他第一次见到岩石帝的时候,也曾有过,礼貌相迎对他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见他如此礼貌恭敬,金煌和蔼的一笑,挥了挥手,示意应玄英等人先离开,看他的意思,像是想单独和东筱褀江奕两人好好聊聊。 “明白了,全按陛下旨意行事,族长和各宗族子弟,请随我来。” 旁边一位穿着文臣服饰的老人看到皇帝的动作后,立刻心领神会,便招手先带着其他宗族的精英子弟先行离开。 其他人的心思,显然没放在这里,也就一一跟随其后离开,唯独那应玄英在看到皇帝如此特殊对待东筱褀,不由得感到一丝眼红,愤愤咬牙记恨在心,他觉得这个本该和温珞清是天生一对,又被金皇看重的人应该是自己,结果却被一个异军突起的东筱褀给捷足先登,这个仇,他非报不可。 …… 随着他们的离开后,金皇目视着这个曾和皇族千金有过渊源的英雄,微微一笑道:“一直听闻一位名字叫作东筱祺的年轻人,近日在我朝最近声名鹊起,今日一见,果然和传言当中所描述的要贴切。 关于你的传闻,这段时间可真是在皇城闹得火热,不过以你的资质和魄力,确定要和应玄英他们争夺进入东苍院的名额吗?” “谢谢陛下如此高看晚辈,此次参加宗族大会既是为了江家的荣誉,也是为了我的一些私事要进入东苍院解决,望陛下能够成全我的一厢情愿。” 此时的东筱祺,早已按耐不住激动的内心要去东苍院找温珞清解释那封情书的误会,以及晋级那造化段之上的修为境界审判境。 只有这样,他才具备资格去西方大陆寻找洛静蓉,也才有了能够去往其他区域发展自身的底气,经历过如此诸多的磨炼过后,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没有实力什么都是空谈! 闻言,金皇听到他要解决私事忽然警惕了起来,他眉目皱起,早就对斯特雷一直想以岩石帝墓传承被夺的罪名抓捕东筱祺有所耳闻,便问道:“你口中所谓的私事,莫不是要找斯特雷伯爵麻烦?还是为了温家的千金才想进东苍院?” 双方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这时江奕站出来替东筱褀打圆场:“金皇陛下,请您相信筱祺并非那种大恶之人,他只想进入东苍院和温家千金珞清姑娘当面澄清一个事实罢了。 岩石帝墓的传承被筱祺所夺走斯特雷伯爵一直都在抓捕他,但是珞清姑娘识得大体明辨是非,她为了报答筱祺的救命之恩让令尊出面干涉这件事。 但谁知珞清姑娘却对筱祺动了真情,而筱祺也是为了让珞清姑娘有一个更好的未来,让她放下对自己的挂念,全身心投入到修炼源力的路途当中去,就是因为这么一件事他才要进入东苍院,绝非为了寻仇一说。” 虽然江奕的话让金皇听着半信半疑,但他还是没有弄明白好几个细节,就比如当时温珞清的父亲温成巍上书给自己的时候,是指明了要保全东筱褀的参赛资格。 那岩石帝墓传承金皇一开始其实也是不知情的,若没有东筱褀闹得这一出抢夺行为,他还真不知道,那遥远的东域王朝西北大漠深处,竟有着远古帝境强者的帝墓。 而就眼下的情况来看,金皇对东筱褀的第一印象,倒还极为满意,且先不说他篡改伯爵书信这件事情,就可以论为死罪处理,站在他这个位置的人,爱才更惜才,若是能拿捏住东筱褀的心让他留在东域王朝,假以时日,放长远的格局来看,他必定有可能成为第二个温成巍。 “这么说来,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原来你是为了和温家的小姑娘撇清关系才要进入东苍院,年纪轻轻就移情别恋,要是被温成巍听到自己女儿喜欢的人早就心有所属,不得从边关回来替她讨个公道。” 闻言,东筱祺却摇头轻声道:“从无花岛回来之后,我的心,就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了,所以我才要进东苍院和珞清当面解释清楚,王朝未来的皇妃,绝不是我一个有罪之人可以去奢求的!” 听到他这般坚决,金皇竟意外的轻轻拍掌,气宇轩昂的眉目中闪过一丝亮光,许是对这个少年极为的欣赏,道:“有骨气!若是谈到你有罪,或许没有这个必要,但若是谈论起你和岚城宗族之一苏家的苏商北那场决斗,倒是可以定你的罪,按理来说,苏商北的实力,不会比应玄英他们要差,你无故吞噬掉苏商北的源力,并且把他打成残废,这样的举动,该不该论罪呢?” 东筱褀闻言,听到金煌要兴师问罪,他没有往日的傲气,相反,更是用一种冷静的态度淡声回应:“金皇陛下,如果那天被打成残废,被废掉一身修为的人是我,你是不是也会像现在这样,认为是我东筱褀技不如人,并且指责苏商北这般毫无底线的侵扰江家,欺辱江家族中子弟吗?!” “筱褀!不可对金皇陛下无礼!快向金皇陛下道歉!”看到这个少年如此不符场合的明目张胆指出东域王朝皇帝的想法,江奕更是吓坏了神,他心想这下糟了,万一东筱褀得罪了王朝皇帝,那到时候不仅连他的比赛资格不保,命能不能保住都两说。 “你放肆!东筱褀!你不要仗着自己的能耐就敢对陛下如此大不敬!”附近的贴身侍卫见到东筱褀如此张狂,更是难以置信的盯着这个瘦弱的少年,敢去顶撞王朝皇帝的人,他们这些年镇守皇城倒是第一次见到。 然而,金皇却出乎意料的伸出一只手,挡在身后的贴身侍卫面前,眼眸中看不出有生气的感觉,更多的,打量起这个少年的目光,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好一个欺辱他人宗族,无故侵扰江家的说法,这么说来,一切的孽缘都是那苏商北咎由自取,我现在终于知道和你有多难沟通了。 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本皇也明确告诉你一个事实,那温家的小姑娘不分昼夜的挂念你的名字,你见到她之后该怎么做也不用我提醒,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不要后悔做出这个决定。” “为了心中挚爱我绝不会后悔,金皇陛下,刚刚我非常失态,对不起!”他弯腰向金煌鞠躬道歉,但脸上的坚定神色,却一直还在。 见他这般诚恳,金皇微微点头,视线又望向某一个宫殿入口,又道:“没想到你还是个痴情种,罢了,只要你不后悔,你和温珞清的事情,等你去了东苍院,自己去解决,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这宗族大会的开战时刻。” 第55章 域外敌手 此次选出加入到东苍院的名额,只有五位,而选拔的地点,则是设在了那皇宫深处,在那重重严防的规格下,仅仅只有四大宗族和皇帝身边的亲信,方可有资格进入,毕竟在这皇宫之中,总要有着一些规矩。 步入幽暗深长的试炼场地走廊后,东筱祺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回忆起刚刚进入这里的时候,江奕族长曾对他说过的话。 “选出名额的时候,你和其他宗族的年轻精英子弟是处于一种被打乱的状态,我先前派的人来到皇城打听到,这一次的宗族大会,不同于往常的比试规模,据说这次想加入到东苍院寻得修炼契机的人,不止你们三个,还有几个是来自其他不同区域的年轻一辈,遇到他们的时候,可要小心应对! 那些通道,在殿宇之中蜿蜒盘踞,经过重重交错的道路,最后只有五条通道能够去往最后的大殿,而从那五条通道里走出来的五个人,便是加入内院的人选。” 规则正是如此,容不得他多想,身形如同一缕轻飘飘的烟,快若闪电般掠进那黑暗的道路上,此时身后的光线也微微暗了一些,也就在这个时候,体内充沛的源力,跟着运转起来,一股股雄浑及其内蕴的力量,在皮肤之下,如同怒龙一般蠕动。 他心想,既然这东域王朝最高规格的试炼,竟然是有着来自其他区域的修炼者来竞争名额,如此残酷现实的话,东筱祺倒不敢抱有丝毫的小觑心态,人外有人,难免遇到的竞争对手比他更凶残也说不准。 而在想到金皇那句似劝告又似打击的话时,东筱祺其实一直在强忍着触动的心悸,潜伏在心脏里休息已久的烛颛,知道他始终还是放不下温珞清,只好浮在他肩膀上,开口的时候,吓了他一跳。 “筱祺,你只要记住自己做出的决定,是绝对不能辜负静蓉,也不能伤害珞清,切记不要忘了你答应过静蓉的话,无论在何种至暗时刻,都不要放弃。” “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瞧见这条数日不见的小龙,突然盘在自己肩膀上,东筱祺愣住了神。 “昨天晚上,别问了,继续走吧,我能听到前面有一道沉闷的雷鸣声......”它摇晃小脑袋,用龙头拱了一下东筱祺的脸颊。 看它扯开话题,一副不想深聊的样子,东筱祺揉了揉这条龙的小脑袋,道:“算了,现在比试要紧,等有空再找你好好问问,你关心的这个鹤止云不知道来了没有,万一遇到他,枪术对上剑术,我可就吃大亏了。” 闻言,烛颛忽然咧嘴一笑,看它这副开心的模样,像是特别想看到这两人的比拼,但是没有说出口,而是在心里想:“你们两个若是打上一场,你可得让让他,那黑白乾坤剑道他领悟的不是特别成熟。” 一人一龙在通道里走了数分钟后,眼前也终于看到了尽头,一扇巨大的铁门,出现在他视线之中,望着这扇铁门,他吸了口气,从这一刻开始,他知道自己就要投入到数场回合的艰辛搏杀,这条路如果不想失败,就必须要走到最后! 一想到此,手中的源力,凝聚在拳头上,旋即,他一步跨出,一拳轰在那扇铁门之上,顷刻间,铁门直接爆裂而开,缓缓走了进去,他来到一处四周遍布闪电的大殿,这里空间甚为宽广,他一进入就感到那种乌云密布的压抑感觉,这时,头顶上传来一道闷雷般的声音。 “你就是飨蚀源符的现任持有者?很好,不知道你能不能生吞掉十万雷霆!” 话音刚落,他抬头望去,只见数十道密布细致的闪电风暴,顷刻间朝他的脑袋扑面而来,速度极快,眨眼即至 见到对方连名字和样貌都还不曾透露,就这般着急下死手,东筱祺也是怒气上头,没有丝毫犹豫,旋即,他猛然抬起发力往地面一跺,整个人宛若炮弹冲了出去。 在接近这层闪电风暴的刹那,体内神识气海立刻唤出飨蚀源符,右臂一挥,顿时化作一道吸力极强的黑色漩涡,大口一张,将这些闪电全部吸纳了进去,而后他左手闪出深黄色的沙暴锋芒,从中显露出一柄长枪灵身,眨眼间,罟朔之鸿在他手中急速挥舞,狠命向前刺去。 “哐当!” 兵器之间的碰撞声,在这安静的大殿内尤为一震,在那层闪电风暴被吸走之后,里面从中钻出一道肥硕的人影。 此人身穿一件淡棕色的长衣,他的衣领上刻着一道闪电的符号,这人的两臂肌肉尤为发达,但是却在微微颤抖。 估计是被万斤沉重的罟朔之鸿枪头所砸中,抬不起自己手上握着的一把长斧,他的目光,正在恶狠狠的瞪着东筱祺,犹如一尊金刚,背后的闪电积云,更是给他添加了一道极具压迫的霸道气势。 “好重的长枪!这是什么武器?怎么会有这般压制的手段!”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惊讶,双眼瞥向东筱祺时,手里的长斧,再次高举起来朝着他的天灵盖劈去。 只是这次东筱祺预料到他高举长斧的动作,旋即,脚下海雾升起,一脚踏出沧海游云步,他的身影犹如鬼魅般,穿梭长斧所劈向的位置,而后从底下暴涨而起翻海擒龙掌,直击这人的坚硬胸膛。 “砰!” 清脆的硬物撞击声蔓延而开,东筱祺的攻势极为凌厉,他一掌轰出犹如千丈海啸奔腾呼啸着朝对方的胸腔碾压而去。 对方也是迅速反应过来,他伸出长斧挡在自己的胸口处,而且还借用了身下的闪电风暴力量,霎时间两股巨力互相抵消,中心地带爆出火光浓烟时,使得他的身形退后几步。 “看你这次还怎么挡!千山绝壑!给我困住他的行动路径!” 浓烟中,东筱祺的土源符符印迅速飞出,紧接着地表上陆续崩裂生长出数根能量石柱,抵在了那个手拿斧头的修炼者中间,这形成了压制之势,令得他丝毫不能动弹。 “可恶,你小子怎么这么多源符?一个人的体内蕴含两种源符,还没爆体,真是个妖怪啊,不过凭你只有符印就想困住来自雷霆祖地的我,未免太不自量力!” 谈话间那位自称是来自雷霆祖地的壮汉,两臂的源力疯狂暴涌气旋,他高举长斧,带着赤红色的闪电,接引头顶密布的雷云,那一幕煞是骇人! 轰隆的爆鸣声自他周围扩散而开,翻腾的闪电源力,直接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头凶悍狰狞的雷牛魔兽,它浑身冒着紫色闪电,仰天咆哮朝着东筱祺冲杀而去,沿途所过,连空气都炸响,能量石柱也在这一刻瞬间炸开,显然困不住这等攻势。 “比拼魔兽?万族至尊的烛龙岂是区区一头野牛能够匹敌的!” 见他如此迅猛的攻势,东筱祺也极为狂喜,那缕隐藏在心脉里的烛龙真火,霎时如同火山爆发一般,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响过后,附着在摊开的宽厚双手,此时的东筱祺,真如从熊熊烈焰之中走出的帝王。 “吼!” 烛龙真火一经显现,便立马膨胀开来,瞬息之间化为了百米之长的烛龙,它怒啸苍穹一声,响彻整个试炼场,下一刻它卷起庞大的躯体便迎了上去,在空中和那头雷牛魔兽互相撕扯缠斗。 “区区一个落魄大家族培养出来的种子,身体里竟会有一条万族至尊的龙族魔兽庇护!南方兽域雷霆祖地的刘霆武,这次踢到了铁板,第一场就遇到了这样的对手,属实有点憋屈了。” 在大殿之外的某一场地,一副副观察光幕背后,金煌正坐在一张金椅子上观看着比试,其他四位宗族的族长,都被他给安排到皇宫招待外来宾客的大殿,等待最后的结果。 在看到东筱褀有这般能耐之后,他也震惊了,这次宗族大会的比拼,也的确如江奕所说,并不限制于东域王朝一隅,其他领域地界的年轻修炼者也可参与其中,前提是必须要为东域王朝效力。 “金皇陛下,除了东筱祺的这番底牌层出之外,应玄英的表现,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他居然没有动用本族魔兽啸天龙鹰,仅仅只是用了一个音波,就打赢了南方兽域木神族的柳青嫣。” 听到一旁侍卫的话,金皇闻声看去,从那光幕可以看到,应玄英出手极为迅速,没有和这位来自木神族的柳青嫣说一句废话,就张嘴吐出一道让人听闻瞬间失聪的可怕音波,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催动源力,就被应玄英瞬息而至张开背后的璀璨金羽,闪电般抬起手就将柳烟打晕了过去。 看到这番举动,金皇微微点头,这个应玄英横看竖看也不像是辣手摧花之人,应玄英只是想要一个名额,并不想节外生枝和东筱祺一样闹他个天翻地覆,这种作风在四大宗族内少有的罕见。 但即便这个柳青嫣输了,金皇也并没有马上就取消她加入东苍院的资格,这名额的竞争,有着许多不确定的因素,夹杂在其中。 “金皇陛下你看,这潘泉在干什么?” 一处的光幕落到了潘家潘泉的场地,金皇瞧到这个潘泉居然在戏弄对手。 他以掌控水性源力为长,但却遇到一位白衣剑客,那些水珠碰到这个剑客时硬生生的被切成两节,不过潘泉也是非常的不幸。 那剑客像是对他感到非常不耐烦,只见他举起双指,迅速斩落了潘泉创造出困人招数的净水重界,那柄长剑停在潘泉的喉咙时,他终于还是认输投降。 看到这一幕后,金皇忽然笑了笑,道:“不错啊,各自有各自的雷霆手段击溃对方,遇到这样出神入化的剑客,潘泉也算是输得不冤,那上官仪陇呢?” “回陛下,上官仪陇的试炼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被铺天盖地的暴风雪给笼罩,看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我们用源力窥探都无法察觉,只能等结束后才知道是萧姑娘实力强大还是上官仪陇更胜一筹。”一旁的侍卫恭敬回应道。 闻言,金皇叹了口气,用一种不可否认的口气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用看了,上官仪陇也要和潘泉一样输得一败涂地,那萧源雪的来历,连本皇都不知道,只知道她来自南方兽域的永冻荒原,和那不败神话当中的女帝隶属于同一个种族,看来只有东筱祺和应玄英才能走到最后的对决大殿......” 此时,东筱祺的试炼场内,雷牛魔兽被烛龙的巨大龙尾缠住后,瞬间没了呼吸,即刻就被撕裂爆成漫天血雾。 刘霆武挣脱出东筱褀用土源符符印创造的能量巨柱压制,双目赤红的疯狂举起长斧劈向东筱祺,看他这暴怒的一副面孔,这是要毕其功于一役了。 见此,东筱祺大手一挥,一道耀眼蓝光闪烁而出,八卦沧海盘被他屈指一弹,立刻困住了毫无防备的刘霆武,长斧即将砸到自己。 他身形闪过,唤出罟朔之鸿横枪一扫,坚硬的金属碰撞声在耳朵旁炸开,让他感到一阵耳鸣,但很快就恢复过来,左手立刻伸出抓住了长斧握柄凌空握住,没等他反应过来,胡天武已经带着身后的万钧雷霆直面相撞。 “正好一次性还给你!” 他右手抬起罟朔之鸿刺向刘霆武,却在半空中故意松开了这把长枪。 罟朔之鸿由于失去了主人的控制,又变成了万斤沉重的神枪,旋即,浑身闪着深黄耀光,刘霆武的万钧雷霆,在碰到罟朔之鸿时,顷刻间失去了源力附着,他一掌砸在罟朔之鸿的枪身,忍着剧痛将它狠命推开,但最要命的是刘霆武躲过了罟朔之鸿的冲杀,却没能躲过自己长斧的迎面相撞! “砰!” 东筱祺举起他的斧头就恶狠狠地扇在他脸上,没了万钧雷霆的护体,刘霆武口吐鲜血被自己的长斧拍飞,牙齿都被打落了不少,鲜血直流一路的半空,那模样惨不忍睹。 见此,东筱祺也是感到自己下手太重,把那家伙的门牙都给打掉了,不仅如此,由于东筱褀的用力过猛,刘霆武被他这么正面挨了一斧头后,给彻底打晕了。 他收回罟朔之鸿,迅速落在被自己打晕的这个壮汉面前。 “烛颛,帮我复原他脸上的伤口,速度点,万一被金皇看到我下手这么狠,他又要给我定罪了。” “来了!”听到东筱褀的呼唤,烛颛也没多废话,在心脏里,它闭目催动一段枷锁所带来的雄厚能量,传给了东筱褀。 在外界,东筱褀手指点出,这股温暖的治疗真气,被他传给地上被打昏迷的刘霆武那鼻青脸肿的面孔后,数秒钟内便复原如初,好在他的脑袋没有被砸变形,不然他这一战不仅要丢了名额,还被东筱祺彻彻底底的给毁容没法见人。 第56章 魔鹰斗怒龙 光幕外监视着这一切的金皇,在看到刘霆武被东筱祺打晕后又顺手去救他这一幕后,顿时震惊了,虽然东筱褀已经掩藏的很好,可还是被金皇给看在眼里。 在几个呼吸后,那副凝重严肃的面孔,突然变得神情激动起来,一旁的贴身侍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能让原本镇定自若的皇帝如此兴奋,想必也是让他看到了值得欢呼的一刻。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快!去把江家族长带进这里来!”金皇激动的模样,让随从侍卫感到非常惊讶。 “是只把江奕族长一个人请进来看比试吗?陛下,那应家的族长应临……” “只带江奕一个人进来,我有问题要问他!把他带进来之后,你们就守在门外,没朕的允许,谁进来就按死罪处理!”金皇见这些侍卫还愣在原地,声音又提高了几分。 “是!”侍卫们不敢违抗君命,只得离开这个场地,走出铁门后,去迎宾殿寻找还在等候结果的江奕。 …… 此时,江奕在看到来了两个侍卫后,也是感到好奇,他心想,难道这场比试,已经有结果了?东筱褀到底有没有走到最后,还是一个未知数。 “江奕族长,陛下有请。” 其他几个族长在看到这俩侍卫对江奕如此客气,个个面面相觑,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这东筱祺被提前打出局了,而这江奕又是他的带路人,所以金皇要把他给找过去单独私聊,亦或者,发生了最不可能的一个结果,那就是他已经得到了这次宗族大会的优胜。 ...... 随着江奕跟着侍卫在皇宫里的道路里走了数分钟后,来到了一个较为偏远的大殿门口,这里面就是金皇用来监视试炼场地的核心区域,也是最后优胜者走出来的通道口终点。 “江奕族长,请进去吧,陛下在里面等你。”一位侍卫忽然开口道。 “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是东筱褀输了还是又下手不知轻重打伤人了?”江奕看到他们这般绝口不提,感到非常心急。 “陛下有令,谁都不允许提到试炼场地发生的一切,否则格杀勿论,江奕族长,你如果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进去就明白了。” 眼看沟通不成功,江奕只能硬着头皮推门而入,大殿里的宽阔场地,比他想象的要更广,进去之后,还没等江奕回头,门就被外头的侍卫给一把关上了。 看着不远处坐在椅子上的金皇,江奕慢步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坐下吧,江奕族长。”金皇回过神来,看到自己想见的人,已经来到跟前,便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 望了一圈墙壁上的光幕,江奕看到了还在走廊上行走的东筱褀,这才松了口气,真没想到,这个小家伙居然打赢了第一回合。 缓缓坐在椅子上后,江奕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轻声开口问道:“不知陛下找我到底有何事?这些比试的绝密内容,是我可以看的么?” 闻言,金皇忽然嘴角露出苦笑看着他,道:“结果已经出了一半了,也没有什么值得保密的,你要看也无妨,我找你的原因,只是为了弄清楚一件事情。” “陛下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回答的?”江奕不解,皱起眉头问道。 “东筱褀身上的那条龙族魔兽,你可知道来历?”金皇淡声笑着,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但却表达的很隐晦。 “龙族魔兽?陛下,我虽然身为一族之长,但是族中子弟是怎么修炼的,我一概不知,况且,你如果不问我的话,我根本不知道筱褀身上有一条龙族魔兽。”江奕不紧不慢的回答,金皇从他的眼神里,看不出有撒谎的意思。 见他这般窘迫,回答不上来自己想要的答案,金皇倒也随性,便不再强求,他想起自己之前说过的那些变相鼓励东筱祺的话,突然叹了口气,看向江奕轻声道:“不知道便罢了,这件事,本皇迟早会查出来的。 既然如此,那就换一个问题,他东筱褀是你们江家宗族的后辈,那按理来说,他应该姓江才对,你老实回答我,他为何姓东?难不成是我皇族有关联的大臣,和你族联姻么?” 在听到金皇的这番发问,江奕更是懵的彻底,一是他根本不想跟外界透露东筱祺的来历,因为女儿江琴曾在彭夙世给东筱褀涂药膏的时候,和他单独在议事厅聊过,她说了一个让他绝对不敢想象的事实,东筱褀的身份,竟然是从另外一个世界穿越而来的大帝子嗣。 看到女儿如此紧张的模样,江奕一口应了下来,便当场发誓自己一定会不向任何人提起东筱褀的身世。 而如今,他知道一旦告知全东域王朝最具权力之人有关东筱祺的身世之谜,那么对自身江家在王朝的利益而言,是绝对没有任何好处的。 抨击外来修炼者闯入一脉相承的东域,这种情况,江奕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见到那番惨烈下场,所以在言辞这方面,必须要相当的谨慎,他那时怎么能想象的到,女儿和女婿的养子,相貌清逸俊朗,实力天赋超凡,待人和善得体,结果却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陛下何必如此在意江家培养出的精英子弟呢?有道是英雄不问出处,即便他的名字不是江家一脉,但只要能站在这里迎战王朝其他宗族的精英,那他就是我们江家倾尽心血培养出来的种子,难道金皇会因为一个名字而不要这个有潜力的少年加入东苍院和皇族千金解释误会么?” “呵,是吗?”忽然,金皇冷笑一声,指着光幕里步入最后决战场地的东筱祺道:“江奕族长这么说,可就太片面了,如果东筱祺真的是你们江家培育出来的天才,即便不是他的姓氏不姓江。 那最起码的通晓时务也应该明白,温珞清和她审判境的父亲如此看重这小子,他却丝毫不领情,而是一路走到底,甚至是回头都不愿意。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东筱祺完全就不听命你们江家,你们宗族没人能够压得住他倒还另当别论,可这应玄英是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听陛下这话的意思是,您觉得东筱祺不是我们江家一脉的子弟,就没有权力参与宗族大会的入选资格了吗?”听到金皇的犀利直言,江奕早就忍耐不住心里一直强忍的怒气回应道。 “当然不是,本皇能想到这一点,是因为他。”金皇突然安静下来,眼神回过头冷冷的看向光幕里互相对峙的东筱祺和应玄英。 “是因为应玄英对吗?他早就对珞清姑娘有过追求的......”江奕的话还没说完,却被金皇用余光怒视一瞥,想说的话顿时压在喉咙里。 “你说的没错,就是因为应玄英,既然你不愿意多说,那就好好的看下去吧,我还真想知道,是东筱褀能再创奇迹,还是应玄英能当即斩敌。” …… 最后一座大殿内,应玄英也终于见到了那个夺走温珞清芳心暗许的采花大盗,只是他没有和之前一样迅速出手,而是带着一种满腔仇恨怒视着他,之前在外界的时候,看到金皇对这个少年如此客气,那时候,怒火早已攻心。 “我还以为我最后的对手是南方兽域的某个修炼者,原来是被人称作妖怪的应玄英,怎么?看你这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要宰了我?” 既然要开战,那就没必要说什么客气的话,针锋相对点总是会让对手破绽百出,东筱祺深知这一点是性子高傲的修炼者最不能触及的一根刺。 听到他这么称呼自己,应玄英当即暴怒的厉声骂道:“我也没想到走到最后的人是你东筱祺! 早就在无花岛我和三老破除封印的时候,我就感觉到附近有一种非常霸道的龙族气息,没想到在你身上还有这样的至尊魔兽守护。 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虚无源符,原来是被你给血脉压制,没有办法发挥啸天龙鹰的全部能耐,虚无源符本就是我想和珞清一起收服的宝物,没想到却被你和其他的陌生女人给捷足先登!” 应玄英从东筱祺步入大殿之时,就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忽冷忽热的源力,现在的应玄英,早已失去理智,双拳捏的咯吱作响。 “你说下一句话的时候,最好先过过脑子!再敢称呼静蓉是陌生女人的话,我就把你这只杂毛鸟打的和那苏商北一样下场! 妖怪就是妖怪,就算生下来的是人,也改变不了妖孽所生的事实,就你现在这副不人不鸟的样子,还想和珞清一起收服虚无源符?!” “你敢骂我?!小杂碎!我宰了你!”被他这般不客气的道出自己的身世,应玄英气的火冒三丈,旋即,一股璀璨金色能量涌入手臂,脚一跺地,身形闪电般扑了过去。 “要打就打!人和魔兽生下来的鸟人!看我今天不替天行道,扒光你的毛!”罟朔之鸿握在手中,两个男人都为了自己心中所爱而大打出手,半空中,数道枪芒和应玄英的翅芒互相碰撞又即刻湮灭,从数十回合的交锋情况来看,的确是谁都奈何不了谁。 应玄英虽然每次都被罟朔之鸿的万斤沉重给砸的不堪其扰,手臂发麻,但很快,靠着体内啸天龙鹰魔兽血脉相连的缘故,又恢复了过来,而东筱祺的凶悍肉身被应玄英的龙鹰声波给震的耳朵嗡嗡作响,但却没有丝毫退让,而是越战越勇。 二者在这数十回合的初步交锋已有结果,东筱祺也感到在这音波的威慑下,自己寸步难行,四肢更是疲惫的无法像以前那样轻松举起罟朔之鸿。 应玄英在被罟朔之鸿的枪尖砸中时给刺穿了华丽衣裳,那件衣袍被东筱祺的枪芒刺破了几个洞,看着极为狼狈,同样的,双手如果没有源力恢复,恐怕早就被砸成畸形。 “真没想到,你这只杂毛鸟速度还挺快。” 他凝聚源力,微微喘了口气,打算动用飨蚀源符,这样的对手要是能在这里和苏商北一样被废,那之后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来阻碍自己,以免夜长梦多。 闻言,应玄英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而是唤起滔天源力,身后的啸天龙鹰残影即刻喷薄而出,大手一翻,手掌突然以一种非常刁钻的手法,闪电般结成一道印记。 伴随着一道鹰唳的嘶吼声仰天咆哮,那如同火山爆发的气旋,立刻在空中变成一道巨大的龙鹰实体,应玄英面露凶狠,带着满目的怨念猛然砸向东筱祺。 “你有种就接下我的本族武学,龙鹰镇九霄。” 面对他的这番挑衅,应玄英的举动倒是让东筱祺有些感到惊讶,他居然还能冷静地施展绝招,看来自己的烛龙真火是遇到值得施展本体的棘手对头了。 “轰!” 还未等东筱祺催动烛龙真火,铺天盖地的龙鹰巨大身影,瞬间就吞没了他的身影,一阵剧烈的轰鸣声在大殿内爆开,滚动浓烟当中,突然传出一道震耳欲聋的龙吟,旋即,一条遍布金色烈火的烛龙,从烟里冲出张牙舞爪扑向那条龙鹰,两者撕咬在一块,而当烟雾散去后,应玄英这才看到有一道闪着碧海蓝光的八卦石盘护在东筱祺的天灵盖上方。 显然,应玄英的本族武学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打击,相反,还被东筱褀给摸清楚了底细。 在这一刻,他仿佛明白了金源符的真谛领悟,随后,眼神凛然闪过滔天杀意,左手一挥,土源符符印凭空创造出一座雄伟山岳,闪电般被他扔出硬生生的压在应玄英身上,失去了啸天龙鹰,应玄英想反抗就只能动用底牌,可是不到关键时刻他还是不能这样要求自己。 “轮到你变成废物了!”东筱祺早已闪腾出游云沧海步,飞快冲向应玄英,随即右手泛起汹涌怒海,第二道极具压迫感的仰天龙吟声再度呼啸而来。 “翻海擒龙掌!” 那道碧蓝通体的能量掌印马上就要把自己的脑袋给拍破了,应玄英想到这一点就再也无法控制情绪,他抬头仰天怒吼一声,身后的两道翅膀,突然暴涨而出。 璀璨的金光,犹如气刃般瞬间切开镇压自己的山岳,手掌唤回还在缠斗的啸天龙鹰,拳头握紧带着强悍源力和东筱祺拳掌相向,但是东筱祺等的就是这一刻。 “砰!” 拳掌相碰的刹那,东筱祺贴身右手翻起发力拽住应玄英的拳头往自己身上狠命砸去,那道听着让人心惊肉跳的骨头撞击声,即刻在两人的耳旁响起,应玄英的拳头在啸天龙鹰的气息庇护下损伤五指,骨头险些断裂。 而东筱祺在被这种份量的拳头砸中后也是脑袋嗡嗡作响,回过神的瞬间,飨蚀源符已经被他唤起,那道可怕的吞噬黑洞在应玄英瞪大的双目内突然闪出,被东筱祺大手按住肩膀。 下一秒,原本苏商北的下场本来可以再次重演,结果应玄英竟被啸天龙鹰浮现本体后给强行脱离了近在咫尺的对决。 “逃得了一时,逃得了一世吗?!我等的就是你这臭鸟现出真身的时候!应玄英的命我不感兴趣,你这只杂毛鸟,宰了可是能给烛颛加大餐!”他拼命的左手一甩,手中的飨蚀源符犹如抛球一般,带着一道极具吞噬力的黑色漩涡,即刻在空中扩散开来。 “不好!筱褀疯了,他要吞掉应玄英的修为,苏商北就是这样被他用飨蚀源符给吞掉修为成为废物的。”江奕看到这一幕后,顿时吓懵了,万一历史重演,他可真的要被千刀万剐。 “什么?翎界十大源符之一最恐怖的飨蚀源符?!如此神器怎么会在东筱祺的手里,它不是被江澄虔给永久封存了吗?东筱祺!给本皇住手!你不要把应玄英给废了,不然你会面临天鹰宗族和王朝禁军的追杀,到时候连本皇都保不了你。” 听到飨蚀源符居然在东筱褀手里,来不及多想的金皇,立刻隔空喊话让东筱祺马上停手,决斗点到为止,不要伤人性命,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飨蚀源符所创造出来的黑洞,已经浮在了啸天龙鹰和应玄英的天灵盖上方,正在疯狂地吸走那只巨大金鹰。 而东筱祺也在这一刻,听到了场外金皇说的那些话,他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要是停手,那东域王朝就会放过自己吗?这种蠢话他当然不信,因为他只相信自己! 于是他加大吞噬范围,手掌控制着那些犹如附骨之疽的黑洞旋风,硬生生的把啸天龙鹰的巨大躯体,给吞进了源符空间。 “不!我的龙鹰!东筱褀!把龙鹰还给我!”眼睁睁的看着东筱褀,用源符吞走自己一命相连的啸天龙鹰,应玄英一瞬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悲愤至极的再度用源力疾驰而出,而东筱褀见到他还要再打,便也稳住身形,凝聚内力,打算一拳之下分出最后的胜负。 二人再度激战,这一次,应玄英不顾自身破绽百出,也要让东筱褀付出血一般的代价,他迸发出磅礴源力气旋,衣衫爆裂,迅捷身影犹如炮弹一般, “砰!” 风压带着可怕的压迫感,两只拳头,在半空中顷刻间相碰,在光幕外的金皇和江奕两人,看到这一刻稍微沉寂后,不知是谁的骨头先断裂了,只看到一个上衫破烂的年轻人,犹如狂风当中的败叶,在他们两人的目光之中,带着满嘴喷出的鲜血,直接被震退了数十米远。 而站在原地的那个保持捏紧拳头姿势的少年,微微抬起头来,看到自己还站在原地,像是觉得这一刻不太真实,久违的阳光笑容,在经过几个艰难的呼吸后,也终于露了出来。 对决虽然残酷,但幸运的是,还有人站到最后一刻,而他就是其中一个。 第57章 远水救近火 这场战斗,随着那道惨败身影被一拳轰出,也终于分出了最后的胜负,光幕外的金皇和江奕,无一不被东筱褀的这般强悍力量,所感到彻底服气。 望着光幕里,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战斗后坐在原地休息的东筱褀,金皇咽住喉咙里想说出的话,回头看着一旁惊掉下巴的江奕,过了半会,才开口:“这小子的手段果然真如传言当中那般凶狠无比,如果刚才没叫住他,应玄英今天就要成为第二个苏商北,江奕族长,你江家倒是培养了一个“好种子”!在本皇眼皮子底下都敢这么做,若是把他放进东苍院,那后果可想而知!” “陛下请明鉴这场比试的全程,修炼者对决伤亡在所难免,无关手段,只论输赢,而且筱褀在被应玄英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他也没有手下留情过,若真如东筱褀当初所言那样,输的人是他,那陛下还会同情筱褀么?”江奕微微抬头望了一眼光幕里的东筱褀,心中暗自高兴,但没有表现的特别明显,因为他知道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罢了罢了,应玄英没有被东筱褀打成残废,就算他命大了,这次加入内院的名额人选,本皇心里有数,自然不会因为对东筱褀有过之前的不好印象,就妄加断夺走他努力之后的结果,我可以提前告诉你的是,江奕族长,东筱褀这个小子,本皇和东苍院要定了,恭喜你江家了!” 闻言,江奕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声音,他不敢想象这句话,是从东域王朝皇帝口中说出来的,心里更想把这个结果告诉女儿和女婿,甚至是全岚城! 那么到时候,欢呼雀跃的就不止他们三个,还有整个城市,都会为这个少年而感到震撼,夺得加入东苍院这个名额和打赢应玄英的这个结果,对他身为一族之长的身份而言,简直就是天大的惊喜! 见到江奕露出狂喜的笑容却一直不表现出来的样子,金皇的嘴角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他没想到,这江家出来的不论是族长还是族中子弟,都是这般嘴上不饶人。 好在金皇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皇帝,是个仁慈的明君,不然他们就算有九条命,也早就被温成巍给当场处决了。 只要应玄英没和苏商北沦为一样的下场,那他们怎么打,他都不会去在意,因为宗族大会就是如此残酷现实,只是东筱褀这个人的作为风格,他这次是看的太彻底了。 而眼下结果已经分出后,金皇顿时一挥手,那些光幕一个接一个在半空之中消失了,一记响指打响,殿外的大门被推开,那些守在门口的侍卫都走了进来。 “陛下有何吩咐?” “传我的命令,通告其他三大宗族的长老族长,可以进来这里接他们宗族的精英子弟回去疗伤,大会已经落下帷幕了。” “是!” …… 一旁的江奕,早已压制不住心里激动的情绪,眼睛死死盯着那五扇大门,迫不及待想看到,自己女儿抚养将近十六年的养子,从其中一扇大门走出来的英雄身影。 许久之前,他也一直很想知道,东筱褀身上,到底有什么魅力是值得女儿和女婿这般付出心血去养育,今日皇城一战过后,他也总算是把这个问题的答案,给想清楚了。 “或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已经是我们江家的族人了,我们宗族以你的名字为荣。” 场外等候将近三个时辰左右的一众宗族长者,在听到此次宗族大会的比试已经有了结果,个个都早已坐立不安,恨不得第一个走进那隐秘大殿想知道真相。 随着他们的到来,第一位从试炼大殿走出的是那位不知姓名的白衣剑客,他走出来的时候,还回过头望着其他试炼场地,像是在等什么人出现,而在他的身后,跟着的是垂头丧气的潘泉。 人群里急急忙忙走出一位长袍上刻着潘字的长者,看样子他就是带着潘泉来到皇城的宗族长者,他走到那人面前,看了一眼满是羞愧的潘泉,道:“潘泉,你输了?” 潘泉不答话,只是低头沉默,那剑客闻言后,点了点头,他的声音非常低沉内敛,回应道:“比试点到为止罢了,杀招取人性命就不必了,潘泉生性滑腻浮躁,难免以后还会吃亏,希望前辈自有管教之法。” “多谢小哥指点,潘泉输了回到族中他自会有人责罚,不知阁下的剑法是从哪里习得?东域王朝可从来没见过有如此迅猛精准的剑术宗门。” 听到这老家伙要问起这个问题,他却扭头留下冷冷的一句话:“无可奉告。” “潘家长老,比起这个不知姓名的剑客,你难道不好奇上官仪陇和那个来自永冻荒原的萧源雪,两人的对决到底是谁赢了吗?”一旁的江奕看到他这副站在原地的窘迫模样,便是发笑替他圆场道。 “我记得上官宗族修炼的源力器物是毛笔,以笔墨点神为着称,一手泼墨能力无可抵挡,他遇上永冻荒原的萧源雪,可能胜算很平均,双方都有机会,就看谁能坚持的更久了。”金皇在一旁看着上官宗族的长者笑道。 闻言,那位上官宗族的长者听到永冻荒原四个字,突然吓坏了神,他目光惊愕道:“永冻荒原?!那不就是远古七帝之一冰雪女帝统治的疆界吗?老天爷,仪陇居然遇到了这么强悍的对手!” 那位一直不曾说话的天鹰宗族的长者应临忽然开口问道:“陛下,那玄英呢?以玄英的实力,这比试的结果,已经不言而喻了吧?” “应家族长,去年应玄英他兄长应非湘已经夺过魁首,今年的应玄英,运气不太好,遇到了东筱褀,惜败给他,风水轮流转,今年的宗族大会最佳优胜者,是江家的东筱褀!” 金皇淡淡笑了一声,当着所有人的面直白公布出了第一名的人选。 “什么?!玄英输给东筱褀了?!这不可能!难道是飨蚀源符的缘故玄英才输给东筱褀?!陛下,东筱褀一定是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才赢了玄英!还请陛下明察!”应临完全不敢想象到今年的宗族大会,江家运气居然这么好,得到了如此一员猛将,居然打赢了他们辛辛苦苦培养的第二位应家宗族精英,这个结果对他来说,感觉就是像在做梦。 “应族长!你这样说的话可太不厚道了,不要什么事情都扯到飨蚀源符!你那啸天龙鹰魔兽的传承何等残酷,岚城人尽皆知,东筱褀赢了就靠飨蚀源符,那要是应玄英赢了,我是不是可以说他是靠啸天龙鹰才赢了比试?”江奕见应临如此针锋相对,早已按耐不住火气,声音严厉了许多。 “江奕!你这样说话,是想让江家和我应家开战吗?!”被江奕如此数落,应临也是脾气上头,当即暴怒的大喝一声。 “你们两个吵够了没有?!本皇还在这里,不把朕放眼里了吗?”金皇看到这两大家族族长为了一个比试结果而大声争吵,也终于忍无可忍的吼了一嗓子。 “陛下息怒,老奴没有丝毫冒犯我皇的意思!只是老奴觉得,此事过于蹊跷,还请陛下明察秋毫!还我应家一个公道!”被金皇这么一吼,应临也给吓得不知所措,低头就拜礼赔罪。 “应族长,胜负已经分出来了,何必还要纠结过程呢?若要谈论公道,那当年的应非湘一招之差打赢焚天凤凰族的牡楠枫,害的牡楠枫差点命丧黄泉,那个时候,又有谁站出来替牡楠枫说过一句公道话? 本皇要提醒你,应玄英是天才没错,但是东筱褀表现的显然要更为妖孽,他没有用飨蚀源符吞走应玄英的修为,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若真要闹成那个地步,你应家可就要人名两失,这样的代价,你承受的起么?” 应临也没想到,就连王朝皇帝都站在江家那边,替东筱褀说话,他觉得非常纳闷,这江家到底有什么资格这么值得金皇如此大人物重视? 他还想辩驳,却听到第二扇大门被一只手推开,从里走出的是身穿绿裙的柳青嫣,因为是门是向外推开的,所以他们没注意到门的另一面还有一只手。 站在江奕身旁的金皇,瞥了眼柳青嫣那犹如细柳般的腰肢被一只粗手扶住,从昏暗的视线看过去,居然是刘霆武在搀扶着捂住耳朵的她。 柳青嫣此时的状态已经昏迷了,耳朵在流血,眉目紧闭痛苦不堪,这是音波摧毁耳膜后失聪的症状,即便她有源力庇护也恐怕救不回来。 “柳姑娘被应玄英的天鹰龙啸伤的不轻,快派人带她去治疗!”随着金皇的一声传唤,刘霆武却喊道:“不必了,金皇陛下,她的耳膜深受重创,寻常治疗的手段是没有任何作用的,除非用源符,所幸我来得及时,用源力封住了她的伤势,要是我再去晚一步,她就成聋子了。” 在场的几位族长闻言后,瞬间引起一片哗然,第一感觉是可能惧怕应玄英的啸天龙鹰所发出的音波折损听力,这失聪在东域王朝可是没有任何办法来痊愈。 “应家族长,柳青嫣这种被应玄英伤到如此地步的状态,你应家应该要给个说法吧?”金皇目带怒光,瞥了一眼那处在窘迫状态的应临道。 “陛下,这姑娘……”应临手足无措,一时间竟答不上话。 “哼,那东筱褀和应玄英对决的时候,可没有下过这般死手,若是柳青嫣在这里成了聋子,南方兽域的木神族,指不定要掀了你应家!来人!速度把柳青嫣带到御医那里疗伤!”为了不让柳青嫣错过疗伤的第一时间,金皇暂时没有去追究应玄英打伤人的责任。 而要提到源符,恐怕他们当中就只有东筱褀一个人才有,现在最关键的是东筱祺还没有出来,他明明已经打赢了应玄英,还在里头磨蹭什么? 这可不太像他的作风,难道他是害怕面对自己先前说过的那番话,不敢进东苍院直视温珞清,这完全没道理,在金皇看来,东筱祺并不是那种怕事的年轻后辈。 他杵在原地,目送着柳青嫣被人抬在木架子上离去,这时,身后又传来一阵声音。 “陛下快看!又有人出来了。” 闻声过后,金皇和其他几个族长回头看去,他以为是东筱祺走了出来,在看到内殿大门被推开的一刻。 从黑暗的走廊里,走出了浑身是血的上官仪陇,他身上的衣袍被血水给浸湿透了,原本挺有书生气质的上官仪陇再进去试炼场后,走出来居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坠入深谷般的绝望,四肢颤抖的不停,双臂犹如掉进冰窟一般变得煞白。 “仪陇,你怎么了?那位和你决斗的萧姑娘呢?你们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先前那位上官家的长者,在看到上官仪陇这副惨样后立刻走过去轻声询问道。 “她是怪物啊!是怪物!那片漩涡里是永无止境的冰封!不管是谁进去都会死的!”在碰到上官仪陇的肩膀时,他突然发狂,失去理智般仰头高喊,一旁的侍从在看到他陷入癫狂,突然冲过去按住了他的四肢。 “那萧源雪到底施展了什么样的武学,怎么会让一个正常的大活人变成这样精神错乱?”江奕突然开口问道;他的忧郁双目瞥向那座宫殿,心里在担心东筱祺的安危。 听到江奕的轻声嘀咕,金皇也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心,随即下令让侍从闯进大殿。 “快,现在派人进去搜查东筱祺和萧源雪的下落,绝对不能让他们有闪失!” 但是现在才下令,或许已经太晚了,十来个全副武装的侍卫,拎起武器和盾牌,兵分两路的朝着东筱祺和应玄英,还有萧源雪所处的试炼场地进发。 步入幽暗深邃的走廊后,离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宽广恢宏的大殿内没有一个人,四周安静的可怕,而且更诡异的是地板上没有丝毫的破坏痕迹,像是有人凭空出现修复了。 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在这么安静的大殿内,难免有些恐惧的心理作用使他们有些后怕,他们快步离开了此地,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这些侍从就出来了,金皇皱起眉头,问他们发生了什么情况。 “启禀陛下,东筱祺所在的试炼场地空无一人,连应玄英都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他们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什么?空无一人?那他们人都到哪里去了?江奕族长,这飨蚀源符还有这种能把人瞬间传走的能力?”金皇瞪大了眼睛,回头瞥了一眼江奕问道。 “陛下,我也不清楚,飨蚀源符的能力过于神秘,我没见过筱祺施展过有这种传送的能力。”眼看江奕也不知道东筱祺是不是施展飨蚀源符的缘故才凭空消失不见,只能等萧源雪和上官仪陇对决的试炼大殿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 正当众人焦急地在殿外等待讯息时,萧源雪所在的大殿内突然传出急切的呼喊声。 “快来人啊,拿上火把,这里有人被冻成冰雕了,需要高温烘干这层冰块才能进去。” “不会吧,萧源雪释放的冰天雪地都蔓延到外界来了,传令下去,带上点燃边境狼烟用的特殊火把再进去救人,好好的一个宗族大会弄出人命来了,这事要是被传到域外王朝的面子还往哪搁?” 金皇听到里面的呼救后,也不顾宗族大会正常流程结束,迅速召集人手,闯入试炼场去营救那些被困的普通侍从和三位修炼者。 人群蜂拥而入推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呼啸扑面的寒风中,夹杂着一种极端的恐怖炽热,吹到普通人的身上犹如刀割脸颊,身后的金皇和江奕等一众,即便身穿厚重长袍也无法抵挡那种不是纯粹的空气冷风,站在人群背后瑟瑟发抖,这种由修炼者源力凝聚成的能量寒冰气浪直面扑来时,瞬间让火把上的火焰熄灭变成一根冰冷的木棍。 见到这缕寒风瞬间就将身旁的人群手上举着的火把扑灭,江奕更是心头一紧,心想着外界的火焰都这么容易被熄灭,单单靠东筱祺的飨蚀源符,哪能克服得了天寒地冻般的冰锥入骨? “糟了,筱祺难道被冻在里面了吗?” 就在这时,不远处凝在房梁顶上的冰锥,由于长时间暴露在大殿外的阳光照射下逐渐开始融化。 江奕没注意到的是自己头上有几块相当尖锐的冰锥已经处于摇摇欲坠的状态,或许是他先前替那位未知姓名的剑客圆场给潘家长者台阶下。 在冰锥即将坠落到他的天灵盖时,一柄带着碧蓝气息的长剑闪电般掠出,只是在一眨眼的瞬间,两米长的尖角冰锥就被他劈成两截,所幸没伤到江奕。 看到眼前陌生的剑客年轻人突然出手救助自己,江奕年长的双目泛起一阵惊喜,他开口轻声道谢:“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你和我们家筱祺一样,都是侠义心肠啊。” 闻言,那位陌生剑客轻轻点头,回应他道:“在下还没来得及感谢江族长替我摆脱潘家长老的疑问说辞,想必江族长也在担心东筱祺的安危才没有注意到这些冰锥。” “是啊,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我们都还不清楚。” “江族长不妨听我一言,这种原本单纯深入骨髓的寒冰气浪,突然夹杂着一种和火山爆发一样的高温,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东筱祺应该是用自己的能量在里面救治萧源雪,上官仪陇的出现或许是被萧源雪所展现的天寒地冻给打的精神崩溃,才如此狼狈的跑出来。” 江奕听到这样的回答,顿时瞪大了双眼,看着附近没人,这才放下警惕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年轻人问道:“敢问公子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我只记得我女儿提过,他的这种炽热火焰只对自己的心爱姑娘才使用过。” 闻言,陌生剑客淡淡的笑了一声,那种笑意,和耳旁吹过的寒风一样的冷淡。 “江族长不用跟我绕这么大的弯子,他的本源之力,可不单单只救过自己的一生所爱,哪怕是一位无名路人,他都愿意舍生相救,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待会进去就明白了。” 第58章 冰与火的相互救赎 能够如此肯定东筱祺行事作风的人,在东域王朝少之又少,这位其貌不扬的年轻人能够说出这般打保证的话,想必这番理由也并非空穴来风。 江奕大胆推断这个白衣剑客,肯定是认识东筱祺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肯定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于是他试探性地问道。 “公子既然这么了解筱祺,那为何刚才陛下派出的队伍没找到筱祺的时候,不对金皇说出自己的想法呢?” 闻言,那位白衣剑客微微摇头,露出一副对江奕说的话不太认同的样子,淡淡出声回应他:“声扬一位英雄的救人行为并不理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也许不用我明说。 如果我把自己的想法跟金皇当面直说,他肯定不会让我们一同进入这里,而且,你认为一位王朝统治者能够站在那个位置,靠的一定是开明仁慈的统治方式么?人都是有两面性的,更何况是金皇这样受万人敬仰的王朝皇帝。 那种能够治愈损坏躯体的能量,是人人都会为之眼红的宝物,万万不可向外声张,江族长现在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闻言,江奕擦去因为寒气吹身流出的汗珠,轻声道:“好吧,看样子是你赢了,小兄弟年纪轻轻就如此通晓事理,识得是非,像你这样理智的后生可不多了,不知你怎么称呼?” 那剑客听到这个问题,全当没听见,收回长剑后径直的朝里走去。 “就当我是一个无名路人所提的醒,江族长不也说过,英雄不问出处么?” 江奕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和东筱褀年纪相仿的白衣剑客,忽然笑了笑,自言自语道:“真是个和筱褀一样难以沟通的少年,他对筱褀这么了解,难道这两人曾经见过一面么?” …… 随着众人的深入,走廊里传来的呼啸风声,也逐渐消散,先前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吹入肌肤当中又蕴含着一种炽热感,冰火双重的压迫下,江奕和金皇等人寸步难行。 “让我来试试。” 见此情形,那位不知姓名的白衣剑客,再次握出自己的长剑,凌空挥舞的剑气,扬起阵阵屏障似的气盾,将吹拂而来的狂乱寒风尽数阻拦,而他遮掩手臂的振袖也随风飘动,在他的这番举动下,那种扑面如刀割的流风被剑气劈向别处,这样一来,寒气和热浪也不再能够阻扰他们前进的速度。 “快到大殿了,小友坚持住。” 金皇躲在剑客身后,紧绷着脸色说着,在四周他看到了许多被困在冰块里面的侍卫,每一个冰雕里的士兵都有着怪异的举动,他知道现在还救不了他们,得先找到东筱祺和萧源雪才能打破这些冰块救出里面的人。 突然,眼前的道路,迎面撞来一块巨型冰锥,走在前头的剑客因为忙着要顾及后边江奕等一些侍从,眼看避无可避,他猛地回头右手大扫,右手单向挥出凛厉剑气,硬碰硬的将其斩碎,但是破碎的冰渣飞溅在身上却令人痛彻骨髓,更为糟糕的是这些冰屑居然还有着极高的温度。 “啊!” 身后有几人被飞扑而来的冰渣溅到眼睛和裸露的皮肤,痛的惨叫起来,他回头看到那些捂住皮肤止血的普通人,眼里流露出一种做错事的愧疚目光。 江奕见状,连忙伸手按住站在眼前的剑客肩膀,轻声在他耳旁说道:“你先进去救人,这边有侍从带进来的巨盾,可以挡住寒风冰锥,我们现在这种状态肯定会拖累你的。” 闻言,他却摇头不同意江奕的想法,又看向一旁的金皇问道:“如果我现在一旦脱离你们,以血肉之躯去抵挡那种寒冰的代价或许大家都承受不起,而且谁还知道里面会不会再来一次冰锥,你们继续跟我走进去。” 听他这样磨蹭,金皇佯装发怒道:“不要啰嗦了,快进去找到东筱祺和萧源雪,如果找不到他们,我们只会继续有人受伤,这里有过道夹层可以暂时躲避一下风头,不用担心我们!” “好吧,那你们注意冰锥,别被误伤了。” 他只好照着金皇的意思,抬手注入源力到手中长剑,不断挥舞着以此来抵挡扑面而来的炽热寒风,继续往大殿走去后,可是他刚要抬脚离开时,那种凌厉的寒风,却忽然消散在半空,只留下过道走廊里的阵阵幽暗的气息。 “风停了?这是什么情况?” 一旁有人的私语窃声,传到剑客年轻人耳朵里,他回头望了一眼人群,伸出修长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暗示他们不要说话。 “本源之力消散了......难道他已经失去联系了?绝不可能!”他抬头望去远处的黑暗走廊,稍一凝神感应,也感应不出东筱褀身上那股极为炽热的能量波动,还在里面蔓延的迹象。 他杵在原地迟疑之际时,金皇便吩咐先前还能动弹的几个侍从,立刻抄起武器朝里走去,江奕凑上去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友,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们也跟进去看看吧!” “嗯。”闻言,他点了点头,收敛心神,随江奕等人踏入这条过道当中,走过一个宽敞的过道后,众人终于抵达了萧源雪所在的试炼场地。 一步入这里,那种让人感到寒风刺骨的可怕低温还在此地蔓延,和其他被损毁的试炼大殿不同,这里的四周布满了巨大冰锥,场地宽广,和在监视光幕里看到的如出一辙。 听上官仪陇的说法,应该是萧源雪释放了某种禁忌武学,才让这块场地变得像一片冰天雪地的辽阔冰原,放眼望去,还没有人能做到能把一座大殿变得如同一片白雪世界的这种程度,而这种情况却导致这个对决场地,没有一块完整的地基适用修炼者对决。 顺着江奕的视线看过去,不远处一块直插天花板的巨型冰锥,周围还立着几块布满神秘符文的坚硬石墙,在地表内还蕴含着隐隐闪烁的能量悸动。 江奕看到后,心想这应该是东筱祺用土源符符印创造出的重岩叠嶂,来支撑那地上的冰锥,这小子想的还真周到,这些立在地上的巨型冰锥虽然指不定它们在什么时候脱落,但是那些有着源力支撑的坚固石墙可以保证萧源雪在被控制的情况下,冰锥不会自己掉落砸到进来支援的人。 此时,在一旁的金皇,早已经招呼侍从抄起铁锹上前去凿穿那些冻僵的冰锥,宗族大会召开了这么多年,或许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面色布满了不耐烦的情绪,看样子他非常迫切想知道答案。 “今天就算是把这里掘地三尺也要把东筱祺和萧源雪给本皇找出来!” 瞧见金皇这般失去理智的吼嗓子,附近挖冰块的侍从以及江奕两人,都给吓得不知所措,之前金皇忍无可忍的破口怒吼,是因为江奕和应临的争吵,而现在的情况,显然要更为紧张。 眼看皇帝发话,那些侍卫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敲击冰块的速度和效率非常麻利。 “陛下何必为了一个英雄救美的宗族年轻人生这么大的气呢?东筱祺既然有本事能够一路上在比武大殿内过关斩将,打赢诸多强敌,那以他的能耐,区区一场暴风雪,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把他给折损在这里?” 人群当中,不知是谁突然有人这般劝慰道,听他的口气本意,并不是要讽刺东筱祺的这番“作为”,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从打赢刘霆武再到力压应玄英,他哪一次精彩纷呈的表现让人失望过? 金皇听声闻讯后,并没有生气,而是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终于还是把自己积压许久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不,你们并不了解我的这番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东筱祺这么执着要去东苍院找温成巍女儿温珞清解释误会,想必也是为了自己的心中所爱,我不能看到如此年轻俊才,去西方大陆或是其他区域到处碰壁,从他在试炼大殿内所展现出来的方方面面,本皇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把他彻底留在东域王朝。 温成巍如何看待这个赘婿,本皇不会去多加干涉,但是一旦牵扯到我皇族一脉的联姻问题,就必须要认清现实。 这样做的目的,不仅可以换取未来的一位足以比肩温成巍的年轻人,还能让我东域王朝和东苍院如虎添翼,要知道,岩石帝墓的传承可不是白给他的,总是要付出点代价。” 此话一出,瞬间在人群里炸开了锅,有的感到非常惊讶,也有的窃窃私语,小声说话。 一旁的江奕,听到金皇说的这番话后,沉默的不作声,安静的倾听金皇的每一句话,琢磨他说话的意味,现在听起来,他对王朝统治者的利益观念,有了全新的认知,但是跟着他这么久,虽然他对金皇说出的这番话已经不会特别意外,但也有那么一点小小的震撼。 “不愧是我东域王朝的统治者,思前想后既有感情因素,也有利益所在。 陛下总是能把事情看得很透彻,如果只是为了单纯的让东筱祺变得强大,放不下和温珞清的感情就可以凭借这一点牵制住他,这种想法会不会太过于简单?而且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好像还没有好到那种程度吧。” “为了一个姑娘的终身幸福,竟然可以不惜一切留住一位心都不在这里的男人,这东域王朝的皇帝想法很危险,要是被东筱褀听到了,他该有多愤怒,唉,真是孽缘。” 许久,那位一直低头沉默的剑客年轻人,终于开口。 “不会的,筱祺什么都可以放得下,就是不会放下对静蓉姑娘的深情专一,那虚无源符的阴阳契约我也有所耳闻,一旦另一半变了心违背诺言,那么存在他体内的阳极能量,就会立刻引火焚身将他烧成飞灰,同样的,静蓉姑娘要是也和他一样变心,阴极的极寒能量,会把女子给永世冰封,有这种生死与共的源符契约存在,你还会怕他拈花惹草么?” 听到江奕说的这么可怕,剑客年轻人突然面色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过了好一会他才回应道:“江奕族长,听你说的这么严重,那东筱祺岂不是时时刻刻都要提防和其他女子过于亲密的举动?可他明明和......” 不等他说完,眼前的稍微一块比较巨大的冰锥,顿时碎裂了,在冰晶地面形成一道裂纹,见到这突发情况,金皇喊话让还在拼命挖冰块的侍从赶紧退回来。 随着脚下地板一阵剧烈的震颤,众人眼前高大的冰锥突然爆开,在半空中形成数道冰碴子,朝外扩散开来,白衣剑客看到江奕即将要被眼前近在咫尺的冰碴子砸中老脸,突然振袖一挥,在他眼前闪烁出那柄长剑被握在五指,错综剑挥舞时尽数将冰渣砍断。 “江族长躲我身后去,小心被冰渣砸的头破血流!” 听到他的呼喊,江奕也是抱着头生怕被砸到脑袋朝他身后躲了起来,金皇那边有几位侍从举着铁盾,一次又一次挡住冰渣的撞击力度。 这轮冰渣雨持续了不到半分钟就停了下来,众人朝眼前看去,一缕缓缓升起的白烟又让整个大殿的室温骤然降下,使得江奕等人不断哈气给双手取暖。 剑客年轻人迟疑了一会,确定前面没有冰锥碎屑砸过来,才跟着金皇和江奕两人走上去查看白烟里的情况,他们刚走到爆炸点的面前,各自挥手驱散眼前的浓烟后,定睛向前看到让人脸红的一幕。 在一块冰锥右面,许久不见的东筱祺靠在上面闭目睡着了,他的衣领上,搭着一双洁白的纤细玉手,顺着这对细长冰腕看过去,一位身穿蓝白衣裙,气质看上去,宛如雪山玉莲的萧源雪,正弯下傲人曲线的娇躯,声音听上去,极为柔软心疼的在呼唤他的名字。 第59章 不为人知的一面 突如其来的这一幕,着实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江奕这下也彻底相信了那个白衣剑客所说的话。 原来东筱祺真的来到萧源雪所在的大殿去救她,只不过他心里有个疑惑,那就是为什么东筱褀总是要救和自己素不相识的小姑娘呢?按照江奕的认知来看,他没有这个义务要救除洛静蓉之外的女子。 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憋屈,宗族大会结束之前,他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生怕东筱褀在里面走不出来,而且在宫殿外,他看到陆陆续续走出来那些其他宗族的年轻一辈无一不是沦落一副惨样,他也捏了把汗,要是东筱褀走出来也和他们一样这么狼狈的话,女儿江琴肯定会非常担心自己的养子。 现在看到东筱褀倚靠在冰锥的坚硬冰层底部睡觉,他心里的石头才落下来。 但是往深处想,不说是江奕,就连金皇都就越想越气,我们在外面这么担心你,生怕你出事,在路上还折损了这么多人,你却在里面睡大觉,更过分的是,你身边还有萧源雪这等貌美的年轻姑娘陪着,无论任谁看到,都会非常生气。 “筱褀!赶紧给我起来!你怎么在这里睡觉呢?你不想去找你的心爱姑娘了吗?不想和珞清解释误会吗?” 江奕突然脱口失声,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走到他跟前,俯下身子伸出枯瘦的手指去捏他的脸。 “住手啊!你在干什么?他过度消耗源力陷入了沉睡,需要休息,别去打扰他睡觉!” 看到江奕这番突如其来的举动,萧源雪吓的愣神,那双搭在东筱褀胸膛上的细长冰腕,手掌上突然凝聚出寒冰源力,一瞬间那种可怕的低温,带着一种凉爽的清香气旋扑面砸在江奕身上。 “江族长小心啊!她的源力气息很古怪!” 江奕见状躲闪不及,老眼闪出惊恐,好在电光火石间,身后的白衣剑客,手掌剑芒掠起,长剑极速冲刺插进两人眼前的冰层。 只听到哐当一声,萧源雪原本凝聚寒冰源力的纤细手掌又停了下来,随着她满头的冰蓝发丝缓缓回过头,一对犹如海洋般清澈的蓝色瞳孔,正直视着还停在原地,左手保持着挥剑姿势的那个剑客。 “萧姑娘,不要伤害他,江族长只是很担心东筱褀的安危,才这么急忙走过来。”金皇在一旁看了许久,终于走到她跟前解释。 “对不起,金皇陛下,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在试炼场地用禁忌武学,我以为我能把这种力量操控得很妥当,没想到我区区一个造化段,没有审判境那种雄厚源力来支撑,瞬间就让我的源力外泄。 不仅仅让上官仪陇待我如怪物,还让这位叫做东筱褀的男孩从其他场地过来救我,若不是他有那种恐怖的高温火焰护身,他早就……” 此时,萧源雪深感绝望,说话时不知所措,她伸出颤巍巍的左手,搭在东筱褀的肩膀上,屈弹的修长五指揉捏着他的衣领,另一只手掩住懊悔的恬静五官,这个时候,她是多么的无助,因为她在害怕东筱褀就此不醒。 “不会的,筱褀绝对不会这么就昏迷过去了。”江奕听到萧源雪说话的时候泣不成声,他更是心里慌乱。 万一东筱褀真的就这么一觉不醒,不单单是江琴和彭夙世,会火速赶到皇城来这里整日守着他,还有和他结下阴阳契约的洛静蓉,要是感应到自己的另一半陷入昏迷不醒,肯定会从西方大陆玉清宗来到皇城寻找东筱褀,到那时整个岚城和东域王朝,恐怕再无宁静之日。 见到东筱褀还在沉睡的模样,金皇满脸郁闷的闭目,从他的喉咙里,也可以听到那种抽泣声,谁又知道,这个小子是为了去救身受被困的萧源雪才会昏迷的。 “他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了,传朕皇令,让王朝御医现在就赶过来,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东筱褀给本皇弄醒!” “陛下……东筱褀他有万族至尊的龙族庇护,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 人群当中,一位手持长矛的侍从看到金皇掩面擦泪,他于心不忍走上前递上棉布,金皇接过后没有自己用,反而传给半蹲着的江奕,让他擦拭东筱褀的英俊脸上,因为大殿的冰锥传来低温从而遍布额头的冷汗。 “是啊,看他这样子肯定是脱力晕过去了,御医是普通人,也是有极限的,治得了外伤内伤,但治不了这种无法理解的伤痛啊,像东筱褀现在这样昏迷不醒的情况,除非有修炼者给他传输源力。” “能做到这一点的,或许就只有那位一路走过来保护我们的剑客了……”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身后那位剑客年轻人,后者抬起头时,看到这么多人看着自己,忽然平白无故的叹了口气,手掌放在袖间,那柄长剑立刻被他收回。 “江族长,萧姑娘,金皇陛下,不瞒你们,事实确实如你们所说,东筱褀现在这种陷入昏迷不醒的状态,这里所有人也就只有我才能救。”他的声音异常坚决,不像是一句玩笑。 “小友真的可以唤醒筱褀吗?!” “你有什么办法救醒他?东筱褀现在可不是单纯的昏迷,是源力流失没来得及补充,而强行催动那种火焰来救我才脱力昏迷的。” 不止是江奕,萧源雪似乎也并不相信他能够将东筱褀唤醒。 “那你们能保证我救人的时候,不打扰到我和东筱褀吗?我要是不行,东域王朝就没人能救他。” 剑客年轻人像是被他们的话刺激到了,语气变得有些凌厉起来。 见状,金皇沉默的走到江奕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面色变得非常凝重,口吻忽然变得不可否认道:“他说的这句话不假,普通人是肯定救不了身为修炼者的东筱褀,萧源雪现在情绪不稳定,肯定是帮不上忙了,刘霆武又在外面照顾柳青嫣,他要是脱离外界,柳青嫣就彻底成聋子了。“ “金皇陛下,我知道你的意思就是让这位小友来救筱褀,可是我对他根本不熟,也不知道他救人的方式是怎么样的,而且,你也知道筱褀身怀源符至宝和一条龙族魔兽,这两样宝物,无论哪一件都是一有机会就能夺舍的契机。”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因失声脱口而出被那位剑客年轻人听到。 闻言,那位剑客终于把自己的名字,给说了出来,他正是当时在王朝东边某座平原山顶上被东筱褀拯救的鹤止云。 “江族长!请你不要把止云当成那种势利趋炎之徒!我救了你这么多次,你还是把我当成这种人,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的言辞,特别过分吗?” 江奕闻言愣了愣,看着这位剑客年轻人,刚准备开口辩驳,却突然看到他严肃的眼睛,顿时哑然,不敢再说话。 在大殿走廊里他救了自己多少次都毫不计较,如果到现在这个份上,都还是用这种眼光去看待他,自己的想法,或许才是最让人心寒的。 “对不起,小友,我不是不相信你,筱褀是我江家最重要的家人,我绝对不会让他有任何闪失,那既然小友有这番善举心意,也有这个能力,我也必定不会阻拦你救人,请你一定要把他给救醒!” “可是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你一定能救醒东筱褀吗?” 眼看江奕已经决定让他来救东筱褀,萧源雪却还在迟疑的状态,盯着眼前这个鹤止云,她并不能理解,为什么江奕会信任这个鹤止云到这种程度。 “萧姑娘,我们先离开这里吧,留在这里只会打扰到他们,你也肯定不想看到筱褀因为你的过度关心,而一直陷入沉睡对吗?” 闻言,听到金皇的劝告,萧源雪起初是不想离开,见她那对忧郁的双眼,盯着东筱褀好一会,又看到鹤止云一直在等自己做出决定,最后还是点点头,那道清脆的嗓音才缓缓道来:“你是为了救人才赶我走的,这一点是出于救东筱褀的好意,我可以理解,我也希望你能把他给救醒,否则,上官仪陇的下场你是知道的。” 她警告般的口气瞪了一眼鹤止云,美目里充满了不信任,碍于救人时间紧急,只好迈开莲步,随同金皇等人离开了试炼大殿。 瞧见这冰山一般的美人,这么在意身旁沉睡的东筱褀,鹤止云也是叹气的摇了摇头,盯着东筱祺的清逸面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忽然闭上双目,伸出手掌压在他的胸膛上,感受到那种在肋骨里蔓延而开的余温,开口缓缓道来:“谢谢你之前救了我,让我能够适应此界的修炼体系,以前我们还不认识,你就不顾自己的本源损耗也要救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至少,你的这份勇气,我是很喜欢的。 你说过我们之前不认识,那现在,我们算是真的认识了,我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你爱着一位名叫洛静蓉的陌生姑娘,想必她现在也肯定很担心你,所以,筱祺,快点醒过来好吗?我们都在等着你。” 随着他的话落下时,只见他搭在东筱祺胸膛上的手掌,泛起一道白色雾气,霎那间,大量的源力扩散开来,与此同时,宫殿上方,传来一声急促的鹤唳和一声响彻云霄的龙吟,宫殿外所有人闻声看去,那云端之上竟有一只白鹤和一条金龙冲天的痕迹。 见此,江奕顿时一拍自己的后脑勺,这才想到前些日子东筱褀和彭夙世交流的时候,曾经提到自己救了一位来自其他位面的年轻人。 在那个少年的身上,就有这种用来治疗自身的白鹤圣霭。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当时苏商北被废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苏家一直追着这个问题不放,要让东筱祺出面偿命。 江奕为了保护东筱祺,一直将苏家一众闹事的拒之门外,直到彭夙世教育他的时候,东筱祺迫于压力,送出了他之前吞掉鹤止云用来治疗自身的白鹤圣霭还有一部分,再结合烛颛的枷锁一段生命能量,就将这种治疗的宝物送了出去。 在这种奇异能量的治疗下,苏商北损坏的经脉和被吞噬掉的神识,也逐渐再生过来,但留下的后遗症就是终生无法修炼源力。 因为他的根基已经被东筱祺的飨蚀源符给摧毁了,但尽管苏商北无法修炼源力,也好过终生残疾,被东筱祺这么一整顿,苏家也就没有再上门讨个公道。 现在回忆起来,江奕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身边跟着的那位剑客年轻人,竟然就是那位鹤止云,他知道了这个惊人的真相后,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捂住了自己的嘴。 一旁的萧汐莹看到他这番举动时,那对十分忧郁的眼神,忽然变得明亮起来。 “江族长这是怎么了?” 闻言,江奕费了好大劲才止住心里的喜悦,回答道:“没事,萧姑娘,筱祺一定可以被鹤止云小兄弟给救起来的,因为他不行,东域王朝就没人能行。” “是吗?连你也这么相信那个家伙......东筱祺,应玄英,刘霆武,柳青嫣,潘泉,上官仪陇,我,还有鹤止云,参加东域王朝举办的这次宗族大会总共八个人,却没想到,这八个人当中,只有那鹤止云走到最后去救筱褀。” 她低头数着这次参加宗族大会的人选,提到应玄英时,江奕忽然哎了一声,凑上去问她道:“应玄英怎么没看到呢?他不是输给筱祺了吗?他人在哪?” “他啊,被东筱祺给藏起来了,江族长不妨猜一下,应玄英此时此刻现在身在何处?”萧源雪微微蹙眉的卖关子,修长的睫毛眨了眨眼睛。 “你这绕弯子就没意思了,小姑娘,这我怎么知道呢?难不成被筱祺给藏到......” “恐怕被抹除神识,失去啸天龙鹰本体庇护的应玄英,应该是被东筱祺给吞进飨蚀源符里面了,如若不然的话,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不见呢?” 江奕见这小美人卖关子,突然老脸一瞪不满道;闻声而讯的金皇,深思熟虑的一番后,盲目猜了一下应玄英的位置。 “陛下很有想象力,但事实却不是这样的啊。”萧源雪轻轻摇头,否认了他这个想法。 “不是藏进飨蚀源符,难不成应玄英这么大一个人被藏到地下了吗?”金皇被她说的这番话给气笑了,但没笑多久,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轰!” 三人在商讨应玄英的处境时,突然一声轰鸣,自宫殿内部向外爆开,里面的浓雾滚滚。 只看见一道瘦弱的人影,两只手像是在拖着什么,从那幽深的走廊里缓缓走出,等烟雾散去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才看到,从大殿里面走出来的人,正是双手抱着昏迷鹤止云的东筱祺。 这一幕,更像是在无花岛内的湖心岛,东筱褀搂着洛静蓉急速奔走寻找虚无源符的那副模样。 第60章 胜利之后的夜谈 试炼场的大殿外,少年面色沉默的抱着昏睡过去的鹤止云,一步步走到江奕和金皇等人面前。 这一刻过后,原本因为门口被轰爆而开的安静人群,突然爆发出排山倒海的欢呼与惊讶声。 “真的是他啊!宗族大会的最佳优胜者!” “东筱褀……他回来了!” “那个剑客还真有点本事,能把昏迷的东筱褀给救醒。” 江奕见到东筱褀平安无事的站在自己眼前,终于能把心里的石头给落在地上,长长的叹了口气后,那副沉重面孔一直皱着的纹眉,这才舒展开来,放松了不少,若是今日东筱褀没有被救醒,那又该如何是好。 “这位剑客少年也不知道怎么称呼,救醒了东筱褀,自己却昏过去了。” 周围的人群冒出这样一句话,东筱褀听闻此言后,忧郁的双眼看向金皇,忽然开口,声音非常低沉道:“止云兄因为唤醒我才脱力晕厥,他现在需要休息,陛下,这次宗族大会的结果还请您慎重考虑后再做出决定。” 听到他要让自己考虑后再公布这场闹剧的帷幕,金皇忽然苦笑了一声,似乎是觉得这样草率的宣布结果,对险些失聪的柳青嫣和现在被东筱褀抱着的鹤止云,还有等一众在决斗中受到精神上摧残的修炼者,都非常不公平的。 他要考虑的,何止是比试的结果,过程要是忽略掉,如果这样草率的决定,那不显得规模宏大,挑选人才的宗族大会,只是东域王朝和域外异族互相试探的 思前想后,他顾虑众多,也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立刻做出决定,无奈下他只好摊手,道:“大会的召开,是挑选合适的种子进入东苍院为我朝效力,闹的今天这般,也不是我等一众普通人能够控制的住。 各位,排名结果一事,五天后皇城自会通报,大家可以先行离场。 东少侠,你留下,还请你先留在皇城多待几日,柳青嫣姑娘被应玄英的音波所重伤,如果没有源符治愈损坏的耳膜,南方的木神族恐怕也会找上王朝的麻烦。” 说罢,金皇又将目光投向昏倒在东筱祺怀里的鹤止云,继续道:“至于鹤止云少年……就和东筱褀一起暂住皇城一段时间,等他苏醒过后再做打算。” 东筱褀听到金皇要让自己和鹤止云留在皇城,不仅要救治即将失聪的柳青嫣,还要照顾昏睡的鹤止云,这要是耽误了自己进入东苍院,时间就赶不上了,他想了前因后果,还是决定只救人,不留城。 “金皇陛下,如此富丽堂皇的宫殿怎么能够让我们养伤呢?这可坏了规矩,还是让我先把柳青嫣姑娘治好后,我们回岚城等待大会结果通知,再做打算,您看这样可以吗?” 闻言,金皇见他这般推辞,严肃的面孔忽然变得有些铁青,蠕动的唇角像是要说些什么。 眼看着气氛变得不可收拾,江奕见到东筱褀面对东域王朝统治者的邀请,他还一味的拒绝,心想这少年怎么这么身在福中不知福,寻常人有这种待遇,那都会高兴得几天都睡不着觉,于是他站出来替金皇说话:“筱褀!陛下一片好意留你做客,怎么可以拒绝陛下的一番心意呢?留你的本意是让你在皇城救治好柳姑娘的同时,还要照顾这位因为救你而导致昏迷的鹤止云小兄弟,你要是挂念你的父母,族长可以带他们来皇城看望你。” “族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东筱褀看这老头铁了心要让自己留在皇城,更是感到非常绝望,万一在这个节骨眼上,温珞清在内院听到自己因为参加宗族大会而把进入东苍院的时间往后推移,以她的性格,还有在情书里写的那些话,那还不得亲自来找自己吗?到那时,他又该怎么办? “这么说东少侠的意思,就是要拒绝本皇的好意了?你要是拒绝留在皇城的话,鹤止云不仅会因为你的离开没人救的醒,柳青嫣还会因为缺少你的源符而终生失聪,这可是两条命。 难道身为被远古七帝之一岩石帝寄予厚望的后辈,会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需要被你拯救的人,因为你的一时拒绝,他们当中,有可能就这么一觉不醒,是去是留,还望你考虑清楚了,再回答我。” 闻言,东筱祺低着头,被金皇这般厉害话给说的有些羞愧,脑海里,闪过自己当时救治洛静蓉的时候,也是因为良心谴责,也是因为不愿意看到洛静蓉被寒心淬身毒所缠身才奋不顾身去救她,这才有了两人在虚无之境情定终身的爱情诺言。 他嘴角颤巍巍的看着被自己搂住昏迷过去的鹤止云,一瞬间居然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才是对的。 “筱祺,你有唤醒我的勇气和执着,为什么没有勇气直面你所顾虑的那些呢?既然鹤止云是因为救东筱褀才昏迷过去的,那么,金皇陛下,请让我一同留在皇城,和东筱祺一起承担治愈柳青嫣,让鹤止云苏醒过来的责任。” 萧源雪看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站出来替自己的救命恩人说话,她知道东筱祺现在的处境非常窘迫,这种僵硬的局面需要有人介入。 虽然她对鹤止云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好感,对他的印象更多是在唤醒东筱祺的时候,他的冷漠态度让自己非常不舒服,在永冻荒原的时候,可还没人敢这样对自己。 但是碍于东筱祺还在,她只好站出来帮助这个先前呵斥自己的坏家伙,她暗自攥紧拳头,心想等他醒了,再秋后算账。 “哦?萧姑娘要和东少侠一起留在皇城帮他救人?现在可是你进入东苍院的最好时机,没有任何的竞争对手会阻拦你,难道你也要耽误自己的前程吗?”金皇有些惊讶,带着试探性心思的询问她。 “谢谢你的好意,金皇陛下,我觉得还是不用了,筱祺救过我,如果我就这么独自一人去东苍院,恐怕心里也过意不去,而且有我在,青嫣的失聪问题相信很快就能解决。” 她很坚持自己的想法,见此,金皇只好答应了她的请求,同意她留下来一起救人。 在放下还处于昏迷状态的鹤止云后,东筱祺也从沧海纳戒里,放出了被困的应玄英,他神识气海里的啸天龙鹰被烛颛吞噬,失去了如此魔兽庇护,也如同苏商北一般沦为普通人。 但幸运的是,他的源力还在,而那应临在见到自家族中最耀眼的第二位精英被打成这番模样,来不及多想的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昏迷的应玄英离开了皇城。 送走了应玄英上官仪陇等一众其他宗族的年轻一辈,原本人声鼎沸的皇城外围也空荡了不少。 江奕在返回江家之前,和东筱祺单独谈了很长时间,其中涉及到的人情世故,他希望东筱褀能够好好的想一想,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帮他这样说话的,其中江奕还说了一句话,给了东筱褀很大的感触。 “有的时候,一味地拒绝,反而会让那个想帮助你的人,感到心凉,常言这世上只有逆着大势往回流的水才会寒冷,但你的侠义心肠,却像是一团烈火一样,温暖着东域王朝那些需要你拯救的人。” 之后江奕还提到,在东筱褀救人的这段时间,自己也会带彭夙世和江琴来皇城看望他,让他放宽心的去救人。 东筱褀在知道这点后,点头答应了下来,既然江奕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他也想趁着在皇城居住的这些日子,看看能不能借助金皇的人脉,找到有关东域王朝前代才子荷容的下落。 毕竟那是自己心爱姑娘的父亲,也是东筱褀未来的岳父,早在无花岛的时候,静蓉和她娘亲这么想念他,他却一直在外漂泊不知所踪,这么多年过去,却始终没有一点消息,如果能在这里找到荷容的去向,并且找到他让他们一家团聚,那也算是了却静蓉这些年以来的心愿。 …… 随着宗族大会的落下帷幕,远处天边的地平线也渐渐升起了夜色,夕阳落了下去,淡蓝色的雾霭涌上山头,秋日的寂寥不同于夏日的燥热。 临近深夜,东筱褀无心睡眠,他坐在皇宫西边的屋檐顶端,眺望着西方大陆的方向,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漠,在天的尽头能够看到一层薄如蝉翼的源力屏障,那就是玉清宗所处在的领域。 回想起江奕先前说的那些话,他皱起眉头,修长矫健的身影,坐在屋檐上显得非常孤独,少年的心,从未停止过对玉清宗那朵清宫之花的思念,他需要时间来消化白天所发生的一切,在他这个年纪,接受了这么多不符合当下年纪的理念灌输,换作是谁,恐怕都无法一时半会能接受。 东筱褀也在经历过这么多的思想灌输下,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江家从不养闲人,无论是族长江奕,还是江家当年的千金江琴,以及矿匠养父彭夙世,甚至就连那个活泼俏皮的江韵依,他有的时候也不得不服。 江家之人当中,一个个充满独特的各异性,却又不失浑然一体,每次交谈之后,总能给自己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震撼之喜,或许,和自己在东域王朝最亲近的人谈话的时候,永远都是这样保持着兴趣,没有一点疲惫的意思。 愣神许久过后,这时,烛颛忽然浮现在他耳旁,见他坐着发呆,又伸出龙爪轻轻去捏他耳朵。 “怎么不去休息,爬到这么高的地方来想静蓉呢?” “我的确是在思念静蓉,但并非全部,今天你也估计听到族长说的话,他说不要因为眼前盲目的抉择而断了自己的后路,尤其是面对金皇这样站在顶端的人物,他的邀请如果我都敢拒绝,那不就显得东域王朝的皇尊没有一点威信力度,一个被他重视的人,应该学会欣然接受这样的事实。” 烛颛听他说了好一会,捂住嘴唇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道:“所以你刚才是在想当时为什么要拒绝这个金皇的好意是吗?其实你的想法只救人,不留城是正确的。” 未等烛颛说完,这时,东筱褀已经回头一直看着它,眼神里流露出郁闷的情绪,忽然脱口而出,道:“你应该知道我的顾虑,域外敌手,源符齐聚,还有那南方兽族,我现在根本想不清楚当时救萧源雪的时候,她身上的那种源符气息,为何如此的强烈,就好像源符在她体内一样,但是却被一种让我无法感知的屏障给隔绝在外。” 看他如此焦虑,对现在面临的一切这么敏感,烛颛也只好收回先前的话题,轻声劝慰道:“筱褀,你的想法和我之前一样,你从试炼大殿穿梭过去救她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到她的身上,有着和飨蚀源符同样的气息,但是看到你英雄救美,我就没有多说什么。 但事实上就是这样,萧源雪和水源符的关系,就如同岩石帝和土源符,完全没有一点不被怀疑的理由,她那永冻荒原和所谓的不败神话女帝,是和水源符有着理不清的纠纷。” 闻言,东筱褀忽然想到很久之前,在寻找土源符的时候所得知的远古七帝,他们司管翎界众生,在各自的领域唯我独尊。 如果按照烛颛的这种说法,东域王朝西北大漠是岩石帝所掌管的领域,那么南方兽族的永冻荒原即是那位女帝所建立的冰雪国度,土源符不仅控制天地间一切山脉沙漠,还能凭空创造一块大陆,西北大漠所覆盖的疆土则是岩石帝的沙漠帝国。 水孕育无穷生命,万物皆由水而生,生命之源可融化万里寒江,化浩荡冰山为广阔辽河,可让兽族面临旱灾时,滔滔江海倾覆干枯地表,久旱逢甘霖,涤荡星空,重孕新生。 如此想来,水源符的地位在五位源符当中一样重要,虽然它和自己想要的火源符没什么关系,但只要能够帮到静蓉,他都必须要得到这枚源符。 “岩石帝和冰雪女帝在翎界都各有建树,他们的丰功伟绩让后代受益其庇荫,但最后的结局,却总是不如人意,若真有一天,我也抵达了那世界最巅峰的修为帝境,我是不是也会像他们那样,生前万人称颂,死后号为传奇么?” 他低头喃喃自语,像是在感叹,烛颛见他叹气,浮在他跟前,又继续道:“傻小子,没有哪个王朝或者国度能坚持千年之久。 百年能够昌盛不落,千年之后早已物是人非,那王朝伯爵觊觎岩石帝传承,想必也是为了掌控曾经沙漠王者的力量,要将东域王朝淹没在一片漫天黄沙,沦为废墟,等你加入到东苍院的时候,可不要被他抓住机会,倒打一耙了。” 他听后,抬头看向远处天边因为被黑云笼罩,而被遮蔽的那轮明月,像是回想起对洛静蓉做出的承诺。 “等我去了东苍院,这一切都要清算结果了。” 烛颛闻言后,微微点头,道:“那木神族柳青嫣现在和萧源雪住一起,白天她也说了,自己有办法治愈好柳青嫣听力失聪的问题,但我想不清楚的是这耳朵坏了,她又有什么好办法去救呢?” “你的意思是她会在旁边没人的时候,会放出那种类似于源符的能力去救柳青嫣,因为水源符在十大源符之一是代表着生命之源的水,温顺的能量水流在修炼者控制下,可以让柳青嫣的伤痛痊愈对吗?”他脑子转的飞快,询问着烛颛。 闻言,烛颛沉思片刻,低吟道:“嗯……对,也不完全对,要不你明天去看看她是怎么救人的?” 他思索一会,点头认同:“土源符符印在我手里,那就相当于我就是岩石帝在世化身,如果萧源雪真的是水源符的传承人,她也一定能够感觉到我体内藏有源符的迹象,或许这一次,我可以一次性的把所有想知道的事情,都了解清楚。” 第61章 战后休养 次日清晨,还没等侍从过来传唤,东筱褀就已经睡醒,从床上起来,去看望隔壁还处于昏迷状态的鹤止云。 昨晚和烛颛彻夜长谈,东筱褀临近深夜时还在辗转反侧,想着怎么让鹤止云苏醒过来,既然他是用白鹤圣霭过度消耗来救自己,要是能够从飨蚀源符里抽出的那缕白烟全部还给他,这样一来,应该就可以把他唤醒,因为白鹤圣霭本来就是鹤止云的。 他很快就来到皇宫侍卫安排鹤止云所休息的房间,这时,他从里面听到几个不同的声音,推开门后,这才看到原来已经有侍从在试图唤醒昏迷的鹤止云。 听到推门的声音,侧坐在床边的看着一身行头像是御医的一个人,回头瞧见东筱褀,他那原本忧郁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金皇不是说了不让任何人打扰到他休息吗?”东筱褀走到他床前后,开口轻声问道。 “东少侠,陛下的确有如此命令,但是人命关天,考虑到你经历如此大战想必身心疲惫,需要休息,恐怕也抽不开身来唤醒这位小兄弟。”那御医见到这次宗族大会的优胜者后,笑脸相迎的回应,要知道,现在的东筱褀,在皇城的名声大的很。 “替我感谢金皇陛下的好意,但是我还没虚弱到那种程度,止云兄弟因为救我才脱力昏厥过去,想当初他的源力还是我给予的,现在让我来唤醒他,最合适不过了。” 他凑前伸出手掌按在鹤止云存有余温的额头上,旋即催动源力气流,唤出神识里的飨蚀源符仅剩的那缕白鹤圣霭,顿时白雾四起,笼罩了整个房间。 一旁的御医哪见过这种救人的场面,这阵白色雾气翻涌时,他们吓得连忙后退,虽说无色无味,但是呼吸道如果吸多了白鹤圣霭,也会造成短暂的气管骤歇,东筱祺当时吸走白鹤圣霭没有用体表去接触,所以不会像之前无花岛火海迷幻阵时,闻到青莲气味感到头晕目眩。 白色雾气逐渐扩散到了鹤止云的鼻腔,只见他原本僵直的煞白俊俏面孔,由惨白转向红润,这正是白鹤圣霭起了作用。 见状,东筱褀轻轻叹了口气,继续从飨蚀源符里的吞噬之界里抽出白鹤圣霭,注入到鹤止云的体内。 这番运作下一直持续了半炷香的功夫,直到飨蚀源符里的最后一缕白烟,消失在东筱褀的手里。 这时,东筱褀收回了向外吐纳的飨蚀源符,大手靠在床柱上喘气,顺眼看下去,躺在床榻上的鹤止云先是手指微微屈张,棉被覆盖的胸膛,呼吸起伏有节奏,这也预示着鹤止云即将苏醒。 “筱褀,是你……”他苏醒过来后看到的第一眼则是额头遍布汗珠的东筱褀,声音有些颤巍的道。 “居然真的醒了,他醒了!”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掌声,毫无疑问是那些围观许久的侍卫,东筱褀回头对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安静,并且使了眼色让他们先离开。 等到众人都退下时,鹤止云仰躺在床上才开口轻声问他道:“你还好吗?筱褀……这次又是你救了我,谢谢你。” 闻言,东筱褀回头盯着他好一会,像是在打量着什么,在被东筱褀看着的时候,鹤止云忽然闭上眼眸,轻轻的扭过头去看向别处,闭目好一会才睁开眼,似乎不喜欢被他这样直勾勾的看着。 “在我昏迷的时候你也救过我,之前你的白鹤圣霭全被我吸走了,我都没来得及还你,对不起,止云兄弟,这次能够把你救醒,我已经把它全还给你了。” 许久,东筱褀才缓过神来回答他。 “没有必要了,你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现在的你应该进入东苍院,变得强大,去找你的心中所爱才对,这几番波折,每次都是因为我,你……你这又是何苦呢?” 看他别过头去伸出手掌捂住唇角,紧闭着的眼眸,流出几滴泪珠滑过面孔,抽泣的声音更是让还在东筱褀心脏里的烛颛,听的有些哀伤。 闻言,东筱褀面色沉默了半晌,憋在喉咙里的话这才说出口道:“我只会做我认为对的事情,救你和救萧源雪的性质一样,都是为了救人。 你想道谢的话,下次就还你来救我,最起码我没有看错人,如果你真的认为我把你给救醒是在浪费时间和精力,你可以选择对我视而不见。” 听到这里,烛颛却意外的跟着急躁了,它寻思着这小子怎么回事啊,这样说的话,他明显就是不希望跟鹤止云扯上任何关系,不过,它也知道现在不是插嘴的好机会。 “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筱褀,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做真的好傻,你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就心甘情愿的把本源之力给予他,那可是你的修炼根基,是你在翎界得以生存的根本,对我一个早已被情殇所伤害的空壳,根本不值得你这样付出。” 鹤止云听到他说的就知道他想偏了,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于是他扭过头后挣扎的撑起双臂想坐起来,结果却因为仰躺太久未动导致身子骨麻木,裹着棉被的脚掌充血,只听到啊的一声,他无力的双臂一软卧在床上。 几乎是一瞬间东筱褀俯下身子去接住他的双手,鹤止云这才没有脸着地而是稳当的落在东筱褀厚实的肩膀上。 “别乱动,止云兄,你还没完全恢复,躺下好好休息。” 虽然很不情愿去接住他,但是东筱褀闻到那种好闻的味道后又想起了在山上第一次和他倚靠的时候,更加真切,因为只是一瞬间,他没有想那么多,而是轻轻的把鹤止云放下。 “唔。”东筱褀扶着鹤止云躺下时,鹤止云的双手刚触碰到床板就痛得发出闷哼声,他提起鹤止云的双臂皱眉询问道:“止云兄,你的手怎么了?” “放开我,筱褀……别问好吗?” 他气呼的把手缩了回去,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般,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是不是受伤了?我看看。” “不是,是我刚起来还没有休息好,累了。” 他低垂下眼帘,细密的眉毛轻轻的挑动,隔着棉被的手掌,轻轻的推着东筱褀的腰。 此时,东筱祺才想起昨天晚上和烛颛讨论的事,那柳青嫣现在应该被萧源雪给医治破损的耳膜,还有荷容岳父,要想找到关于他的消息,就必须要找到金皇当面问个清楚。 “那好,止云兄,我不打扰你了,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去东苍院,我有些事情还要在皇城解决,可能要些时间,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 见东筱祺说话急匆匆的,鹤止云一改以前的冷淡,唇角弯起,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手掌从棉被里伸出搭在他的坚硬肩膀上,轻声附在他耳旁道:“筱祺,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闻言,东筱祺感到一头雾水,他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突然这么热忱,这句话原本可以当着面说,但是他却对着自己的耳朵窃窃私语。 “东少侠,止云小兄弟已经没有大碍了,快去和萧姑娘救一救柳青嫣吧,她们那边的情况不太好。” 突然,门外侍从急促的呼喊打断了东筱祺的胡思乱想,他回头瞧了眼弓腰曲腿的鹤止云,随后站起身往外走脱口道:“那你答应我,就在这里待着,等我回来。”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不觉当中,鹤止云的眼神里,竟流露出一丝不舍的意味,但很快他的这种想法,又被现状给打乱,他抱着头栽进被窝,努力去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经侍从带路,东筱祺隔着很远的距离,就已经感受到那种用来治愈的温顺水流,所散发的阵阵暖意,间隔鹤止云的休息房间有个百来步的一处房门,侍从停了下来,并道:“到了,东少侠,那位萧姑娘就在这个房间里面救治柳青嫣姑娘。” 他没有丝毫的迟疑,只是点头之后便轻轻推开房门,忽然一层氲氤水雾气流扑面而来,只见水雾散去后,萧源雪正牵引着温润水流,慢慢的修复着床榻上昏迷的柳青嫣被损坏的耳膜,听到后面的房门被人推开,她抬头望去,看到东筱祺时,轻轻的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守在他身边。” “不可能,柳青嫣的耳膜被应玄英所损伤,需要及时治愈,况且止云兄只是脱力晕过去,还没到要一直守在他身边的那种程度。” 他走前靠近柳青嫣时,飨蚀源符被他唤出,看到东筱祺上来就催动源符,萧源雪有些惊讶,连忙制止这个急躁的少年,纠正他道:等等!筱祺,你要干什么?柳青嫣是听力受损,不是被魔族缠身,你的飨蚀源符是用来吞噬那些不能见光的怪物,不是拿来救人的!” “什么?金皇不是说要用源符来救柳青嫣吗?”他被萧源雪喊住,愣在原地。 “当然不是啊!刘霆武说什么你怎么都相信了?青嫣失聪,是因为应玄英的啸天龙鹰制造的强大音波瞬间摧毁了她的耳膜,被剧烈的震颤了。 在你来的时候,我已经把她耳朵里面的淤血给清出来了,血管已经裂开,可能一时半会没法恢复,我还在想办法,她的听觉这段时间是听不到任何声音......” 萧源雪这才得知原来东筱祺是因为金皇听了刘霆武那个庸医出的歪主意,所以才让他来帮忙救柳青嫣,好在她及时止住东筱祺,不然病床上的柳青嫣原本稳定下来的病情又要被加重。 “原来如此,那我该做什么?她这种情况什么都听不到,要是她那木神族知道自己派来的年轻一辈被应玄英打成重伤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乱子。” 闻言,萧源雪听他越说越离谱,明亮的冰蓝美眸突然瞪着东筱祺,连忙伸出修长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道:“够了,筱祺,别再说了,木神族的族人可没有你说的这么心胸狭窄,你没听说过独木难成林吗?要是对自己寄予厚望的族内年轻被外族人伤害后一蹶不振,就丧失了理智,借此原由要对东域王朝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那不显得占据一方甲地的远古七帝之一木神后代,一点都不大度么?” “这是在所难免的......现在柳青嫣这种状态,没什么大碍了吧。” 听到木神两个字,东筱祺第一反应就是想到岩石帝,思前想后他还是问清楚柳青嫣现在的情况有没有稳定下来,因为他着急着去询问金皇关于荷容的下落。 半晌,萧源雪才默默的点头,细长冰腕轻轻划过柳青嫣的白净额头,这才缓缓开口道:“没事了,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我会照顾好她。” 忽然又抬头看着这个大男人,满声疑问他:“怎么?你不相信我能救她吗?” “当然不是,我相信你,所以我才急忙赶过来看你这边的情况,现在听你这么一说,飨蚀源符不能拿来救人,反正我也没那资质充当御医。” 他这番像是自嘲的话传到萧源雪耳旁时,见她忽然捂住唇角轻轻的笑了笑,那道熟悉清脆的嗓音再次对他说道:“在试炼场地这么执着救我的时候,可没看到你有丝毫的推辞,筱祺,总之,我很感谢你的舍身相救,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不必介怀,能够认识东域王朝之外的修炼者也是我的荣幸,等我找到火源符治愈好静蓉,可能还要你的帮助。”他挠头笑了笑,被如此一位冰山美人感恩道谢,东筱褀还有些不适应。 “当然,举手之劳,你来到南方兽域,可以先来永冻荒原找我,所谓一物降一物,收服火源符之前,你必须要用水源符降解那种恐怖的高温,否则引火烧身,不光是你说的静蓉,可能连你也要被焚烧成灰烬。” 她低头叹气,指出东筱祺的错误想法。 “这倒不至于,我和静蓉……” 他想反驳萧源雪的观点,但是躺在床上的柳青嫣,忽然胸脯起伏剧烈,猛地咳嗽了一声,这下倒把东筱祺想说的话憋在喉咙里。 “青嫣!” 萧源雪急喊了一声,可是柳青嫣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和她呼喊自己的名字。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什么都听不到了?哎,你是永冻荒原女帝后代的萧源雪?你怎么在这里?这位是?” 柳青嫣睁开那对翠绿眸子,看到眼前陌生的东筱祺,和自己同样来自南方兽域的萧源雪,满是疑问的打量着两人。 “她好像听不到我们说的话。”东筱褀摇头,叹了口气。 “她听不到不代表看不见,我用纸写看她看,有纸和笔吗?筱祺。” “这里不是书房,哪来的纸和笔,我去给你找点。” 他推开房门,让门外的侍从带自己去书房,过了许久,萧源雪都等急了,这才看到窗外的东筱祺,双手捧着一堆空白图纸和一根细长毛笔朝房间里面走来。 “没想到这些皇宫里的书生这么难缠,一见到我来了,个个围着我转,本来看书无精打采的,突然精神得很,这些给你,也不知道你够不够用。” 他递过去一层很厚的白纸给萧源雪,还有毛笔附上后道。 “说明你东筱褀的名字,现在在东域王朝皇城,已经非常出名了,这些就已经够了,不够的话我再让侍卫找一些过来,金皇说过这些在门外看守的侍卫无条件服从我们的需求。”萧源雪听到东筱褀原来是被皇城的狂热膜拜者给堵在书房,所以他才来的这么慢,不由得轻轻掩唇一笑。 闻言,东筱祺扶额叹了口气,苦笑道:“金皇考虑的真周到,无条件照顾我们的起居,不知道他能不能无条件帮我找到荷容岳父。” “哦?你是想靠自己和金皇的关系,通过王朝统治者调动人手帮你找到自己未来的岳父?真有意思,你所说的这位荷容,是你心上人静蓉的父亲对吗?没想到我们年纪相仿,处在同一阶段,你都已经成为人生赢家了。” 萧源雪听到他有这种想法,更是感到非常震惊,她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东筱祺,属实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已经到了要和自己岳父提亲的时候了。 “不是,还没那么快呢,你想多了,源雪,我和静蓉还没到那时候,你在这里好好照顾青嫣……” 眼看这姑娘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东筱祺忽然变得特别尴尬,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屋外的门忽然被推开,两个侍卫走进来到他身边。 “东少侠,陛下请你到皇宫大殿一叙。” 第62章 上下层的护衡者 皇宫所在的地域乃是全王朝最核心的一处建筑,关乎仲裁大小事议,全由金皇一人决断,早在东筱祺夺得岩石帝墓传承的那个时候,王朝伯爵就曾启奏上书给金皇,要求派出皇族禁军缉拿此等宵小。 结果这道折奏,硬是被温珞清父亲温成巍用自身威信和一身修为的压迫下,给拦截了下来,温成巍守护着整个皇城和外域边关的安危,金皇更是视其为心腹爱将,有他为东筱褀做担保,金皇毫不犹豫的宣判这个少年无罪。 考虑到岩石帝墓如此重大且具有不可估量价值的发现,斯特雷居然想独吞这种奇遇,金皇完全不能忍受这种自私行为。 而且帝墓传承本就是能者居之,从幸存者叶家兄弟的口述当中,东筱祺并没有用不当行为去强行抢夺这份传承,而是用一张篡改书信的自封身份,耍的所有人团团转,但结果,他还在沙漠之中救了这两兄弟。 那些被王朝伯爵派出去岚城搜寻东筱祺踪迹回来的禁军,也因为斯特雷而被受罚,温成巍爱惜自己的将士,他再次向金皇请求,把这些人派往边关驻守,免去了这一身皮肉之痛。 眼下,东筱祺一举夺得了本次宗族大会的桂冠,用自己的一言一行证实了他并非大恶之人,而是光明磊落的得到传承。 金皇更是在东筱祺一次又一次的舍生取义,即便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去拯救和自己素不相识的萧源雪,或许在这种不在言语之中的举动,才是最能打动金皇这样位高权重的统治者,所认可的欣赏与尊重。 可是唯一让金皇不能理解的,就是温家如此看重这个来自岚城落魄大家族江家的后生,他却丝毫不领情,非要进入东苍院和温家千金温珞清断绝来往。 这整件事情都让他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真的和自己想的一样,他已经移情别恋,爱上了别的姑娘? 可放眼整个东域王朝,整片广袤无垠的东方地界,还有哪个姑娘值得他这般深情专一?站在金皇的角度来说,王朝皇妃的地位,那就是六宫粉黛无颜色的绝世佳丽。 此时,金皇在皇宫内决策各地城镇所发来的核案卷宗,这金碧辉煌的宫殿虽然大气磅礴,实际上他也无心去观赏,手中的书卷处理完一批,下一批又被文官呈上,等他核实完之后已经到了晌午。 “那几位在皇宫养伤的修炼者,现在怎么样了?尤其是东筱祺,有没有传朕命令,让他上殿?” 他提笔勾画一卷书纸时,忽然开口问身旁站着的侍卫。 “陛下,已经有人去请东少侠过来了,御医也去帮忙处理伤势,经过观察,在东筱祺的特殊治疗下,就是用一种白色的烟雾灌输到他身体。 现在鹤止云并无大碍,还在休养,但柳青嫣的伤势过于严重,萧源雪仍在尽自己最大能力去救她,她现在耳膜听力全毁,如果没有抢救回来,恐怕会因此而导致终生失聪.......” 闻言,金皇放下手中的毛笔停放在砚台,叹了口气,皱起眉头道:“唉,比拼拳脚无眼,本就是竞争残酷,奈何应玄英的护族神兽有这么一手,把木神族的年轻一辈毁成这样悲惨下场,如果这柳青嫣真的终生失聪,王朝也脱离不了干系,这该如何是好?” “请陛下相信这些年轻的修炼者,一定会有自己的方式去救柳青嫣。”见到皇帝皱眉,侍卫低着头宽慰劝道。 “就是因为他们年轻,所以下手才这么不知轻重,本应该点到为止,应玄英却用这么雷霆击溃的手段,瞬间摧毁柳青嫣的听觉,现在可好,她落得这番惨状,应玄英又因为东筱祺的飨蚀源符吞噬了啸天龙鹰,和寻常修炼者无异。” “我相信他也因为我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为自己的心狠手辣,而终生被剥夺引以为傲的助力魔兽。” 宫殿外,忽然传来所有人都特别熟悉的声音。 “东筱褀?!” 满朝百官,听到这个声音后,都往宫殿外看去,果然在大殿门外,有一位面孔清秀的少年,脸上带着微微笑意,一步步走来。 金皇闻声后,突然龙颜大喜,原本因为柳青嫣失聪这件事而变得十分忧郁,这下可好,东筱祺终于来到皇宫,那就证明这个糟透的事故,有了转机,也正好借此机会,让他老实回答自己的问题,他对温珞清,到底是什么看法。 “陛下,多谢您这几日的照顾,我们因为救人给大家添乱了。” 他走进大殿,看着这金碧辉煌的皇宫,不由得在心里感到极大的惊叹,两侧都有着侍从和臣子,来到龙椅下的台阶不远处,低下头对着坐在龙椅上的金皇行了一个大礼。 “没有大碍,筱祺,快快平礼,你来的正好。” 金皇见他行这么大的礼,连忙招手让他起来。 闻言,东筱祺忽然反常的皱起眉头,听到他这么称呼自己,有些不习惯的扭头,站直了身子,轻声道:“青嫣在萧姑娘的救治下已经清出坏死耳膜的淤血,但是她的耳脉严重破损,可能一时半会没法恢复,需要时间来疏通堵死的血管,陛下请尽管放心,萧源雪和柳青嫣同样都是来自南方兽域,对这种伤痛,或许源雪一定有自己独特的办法治好。” 看他这么自信的样子,金皇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又开口忽然问道:“原来如此,那我便可放心,也好给木神族一个交代,那依照萧姑娘的意思,能具体到什么时候呢?” “这个不太好说......要是能具体到哪一天,萧姑娘恐怕也不会选择踏入修炼的这条路,当个人美心善的大夫,未尝不是一种出路。” 听到这番似调侃的话语,金皇出乎意料的笑了笑,又道:“人美心善的姑娘,东苍院也有一位,只是看东少侠的意思,似乎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东筱祺当然知道金皇的话中有话,但他还是下定决心,告诉他自己来这里的目的,那就是问出荷容岳父的下落。 忽然,还没等他要开口说话,金皇再度一招手,宫殿左边走出了四个扛着楠木大箱子的侍卫,而在东筱褀旁边的几位文官,在看到金皇的眼神后,纷纷让开了一条路,中间空隙有一个椅子,他们招呼还站着的东筱褀坐下。 “陛下这是何意?”坐在椅子上看到这大仗势,东筱褀有点不知所措。 见这少年一脸茫然的样子,金皇在龙椅上和蔼笑了笑,声音朗朗,在这大殿里,尤为响亮:“这些是属于你的荣耀和奖赏,今年宗族大会的冠军江家东筱褀,按照本朝举办大会的惯例,优胜者,当赏赐黄金万两,一人得胜,全族光荣,江家提名成为岚城霸主宗族,以及一个东苍院亲传院生的名额!” 这突如其来的天大惊喜,让东筱褀一时间惊呆了,脸上感到无比震惊,就像是做梦一样,虽然获得本次宗族大会的优胜是他的目标,但这亲传院生的名额,他不是特别了解。 “陛下,请原谅晚辈见识疏浅,我想问一下这亲传院生的名额,又是什么?”他这番举起手发问的样子,引得周围一片笑声,金皇见状,挥了挥手,让下面的文武百官都安静。 “亲传院生的优势,说起来比较晦涩难懂,本皇说简单一点,那就是相当于你获得了一个在东苍院直接晋级审判境的机会,明白了吗?”金皇放下桌上的卷宗,缓缓走下台阶,来到他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交流。 “直接晋级审判境?!陛下,这……东苍院当真有这种速成的办法?”他听到后立马坐不住了,差点忍不住心里的狂喜,险些要跳起来,若真的能在东苍院晋级审判境,他要做的第一件事,那就是去西方大陆找洛静蓉! 金皇见他这番激动,顿时开怀大笑:“本皇一言九鼎,岂会欺骗你这个大会冠军?放宽心,以后好好在内院潜心修炼,本皇相信你出来之后,会成为王朝最耀眼的一颗明珠!” 见到金皇如此看重自己,东筱褀也是极为感动,有的时候,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残酷现实。 付出的比别人多,但得到的,却不一定比别人好,而他东筱褀,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外,付出了千倍万倍的努力,得到的,是一个天大的回报。 他这个荣耀时刻,脑海里所能想起的,就只有洛静蓉和江家,恍惚间,养父和养母以及老师的教导,还历历在目。 是选择赢得东域王朝的尊重,把它们给予最需要的人,还是从命皇帝的旨意,独吞这些奖赏,就在自己一念之间,思想挣扎的片刻,他已经有了答案。 “那晚辈就多谢陛下的皇恩赏识,只是这黄金万两是身外之物,我来这里参加王朝举办最高规格的宗族大会,并不是为了财富,仅仅只是要进内院和珞清解释误会。 这些钱财,既然是陛下赏赐给我的,那我就有权力让它们物尽其用,我想捐给岚城的那些黎民百姓,因为他们比我更需要这些去改变穷困生活的现状。” 他的话刚刚落下,大殿里的人,包括金皇,都被震惊到了,把自己辛辛苦苦,修炼多年之后得来的结果,就这么拱手让人?有些人甚至怀疑这东筱褀的脑子是不是被烧坏了,但碍于金皇在场,他们也不好发作。 “筱褀,你可想清楚了?这黄金万两的概念,可不仅仅只是一个理念就能衡量的,你知道一个岚城的普通平民,要花几辈子的时间才能得到你这个奖赏吗? 就按这两箱子里装的份量,别说你去三年东苍院,五年都够你用了。”金皇虽然被他说的话给震惊的口舌哑然,但还是很快调整好状态,认真的打量着他。 “陛下,我知道您很不高兴我不接受这份奖赏,但我也没有拒绝不是吗?我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去接受罢了,您也说一个岚城的普通平民要花几辈子的时间才能得到这个数目。 那既然如此的话,我觉得我可以牺牲这半年时间努力后的结果,去成就一个普通人穷其一生都无法抵达的高度,难道您不觉得,这样的挥霍钱财,更有互相成就的意义吗?” 失去了一份钱财,却得到了一份尊重,迄今为止,金皇是彻底被这个少年的仁义道德观念所折服了,一旁站立的百臣,在听到东筱褀说的这番话后,也是个个惭愧的抬不起头,谁都没有想到,东筱褀会把双向奔赴说得如此透彻。 “本皇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温珞清会对你如此死心塌地了……来人,把这两箱万两黄金,送到岚城去分发,着重发给那些有困难的平民,若是被问起是以谁的名号,就说是来自江家的宗族大会冠军东筱褀,众爱卿,你们不妨也乔装打扮一番,跟着去体会如何?” “陛下!这……不太好吧!” 见到金皇如此向着东筱褀,那些平时待在皇宫没上过战场,也没体会过民间疾苦的文官,一听到要被皇帝差遣到岚城去发放黄金,纷纷乱了神,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看着这群手足无措的文官,东筱褀又担心自己一走,会被他们在背后给说三道四说岚城坏话,又道:“陛下,发放黄金给黎民百姓一事,就不必为难这些治理王朝的高层了吧。” “哎,别这么说,难得许久没有微服私访,本皇这么做的意义,一举也能两得,既能让王朝百官发扬带头作用,也能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岚城江家,才能诞生一个像你这样让朕满意到心窝里去的少年。” 眼看金皇君命已决,那些文官纵使有一万个不情愿,也只能退朝去更衣打扮,脱去一身的官袍,换上朴素的衣衫,跟随发放黄金队伍去往岚城。 “筱褀啊,现在你的心愿已经达成了,也该轮到本皇了吧?为了温家的小姑娘,本皇必须要和你单独的谈一谈。” 由于满朝百官退朝而去,殿堂里顿时一扫而空,偌大的空间,只剩下金皇和东筱褀两人还坐在椅子上。 闻言,东筱祺微微点头,道:“陛下能成全我的愿望,我已经不敢有什么奢求了,您有什么想说的,我一定认真听。” “你真的不愿意接受温珞清的一片痴心吗?”金皇皱着眉头,一国之主的威严,看的东筱褀有些呆愣。 “陛下有所不知,不是我不能接受珞清的一片爱意,是因为我已经有了一位值得我付出一生去疼爱的姑娘了,我来到这里,也是想和您了解,我的挚爱洛静蓉父亲,那位东域王朝前代才子荷容的下落。”他面表诚恳,希望金皇能理解。 “你说什么?静蓉的父亲?!荷容不是先皇时代的叛徒吗?” 金皇本来一心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选择,却又被这个话题给打乱思绪,表情非常激动。 “什么叛徒?荷容岳父他怎么可能会是王朝叛徒?陛下,请不要诬陷一个为了拯救自己妻子女儿而不被理解的好丈夫,他这么做是为了自己的家人,况且荷容岳父从来就没有背叛过任何人。” 东筱祺震惊了,他听到金皇所说的话,瞬间回忆起在江澄虔石室里所看到的那些画面,可当时荷容岳父只是拿走了玉清宗的镇宗符印火源符的符印,去救自己的女儿静蓉和他的妻子,根本没有背叛王朝这一说法。 “筱祺......很多事情你并不了解,我所说的,都是有理有据,你的一生挚爱这位名叫洛静蓉姑娘的父亲,是那位曾经荣耀一时,东域王朝最具传奇色彩的年轻书生荷容才子,他也是出自东苍院,但是他的老师武川是西方的源阵大师,只是时间隔了数十年。 那时候我还只是众多皇子当中最不起眼的一位,我也没想到你心里一直挂念的是他的女儿,难怪你对温珞清丝毫不放在心上,也对,修炼者之间的互生情愫,岂是凡人能够懂得的。” 金皇自嘲似得苦笑,他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挖掘东筱祺内心的真实想法,到头来却是这样的一段孽缘。 “陛下,那您知道荷容岳父现在的下落吗?静蓉和她娘亲真的很想念他,从幼年时期就失去父爱,虽然有母亲陪伴长大成人,可是这种缺少父亲抚育成长的痛苦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住的。 她们现在甚至连他现在到底身在何处,过得如何都一无所知,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找您的原因,因为我不希望静蓉会恨他一辈子,他是个好父亲,只是不被自己的家人所理解,走上一条不能回头的路。”此时的东筱褀,脑海里全是洛静蓉的倩影,看他低头的这副难过样子,就知道东筱褀非常思念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清冷少女。 ...... 许久,金皇才缓缓抬头看着他,眼神里流出像是被他这番真情打动的泪痕,终于开口道:“你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你若是真的想寻找荷容,替自己的心中挚爱寻回她失去多年父亲的话,等你日后晋级审判境,可以去毗邻西方隐秘的边境找他。 只此一次,本皇不会再告诉你任何关于荷容的下落,不要问我是怎么得知,他昔日曾帮助我登基皇位,丰功伟绩无以回报。 他嘱咐我体恤民生,这么多年过去我依然记得他说过的话,“我离开时莫问去处,君王之道,山河永寂。”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在沙漠边关,既然你爱的人是他的女儿,那便让你来回报这份恩情,也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本皇能做的仅仅如此,祝福你们。” 东筱褀现在才知道荷容和金皇还有这么一段相互依靠,互相成长的故事,能当皇帝的老师,自己的岳父,果真不愧是传言当中万众瞩目的王朝才子。 “谢谢您,陛下,原来荷容岳父一直都在东域王朝和西方大陆的分界地带,他从来都没有停止洗清自己的罪名,而是潜伏多年在边关等待时机,而现在,时机也已经到了。” “不,时机还没有到,你现在最应该要做的,就是先进入东苍院和珞清解释清楚,还有,现在最好不要去找荷容,要是被温成巍发现你不远千山万水去找那个背负骂名的王朝罪人,而不是待在东苍院和温珞清好好相处,以他的性子,指不定要做出什么让你们意想不到的事情。 所以听我一句劝,这段时间不要去找他,等你晋级审判境和他有着一样的身份时,你再去找也不迟,或者是当你和温成巍解释清楚你的心有所属并不是珞清,我相信他也肯定会理解你。” 金皇提醒东筱祺切莫自以为知道了荷容的踪迹,就立刻去寻找他,相反不去找他更是对荷容也对自己是安全的做法,那温成巍可是货真价实的审判境,万一得罪了这样的人物那可真是划不来。 第63章 东域皆知你姓名 离开皇宫之前,东筱褀为了能把东苍院给了解的清清楚楚,他又和金皇在宫殿里密谈一个时辰左右,在这个时间段里,金皇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当年还是一位年轻太子的时期。 因为东筱褀身上表现出的那种涉世未深的少年意气,让他仿佛是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金皇也在和他交谈的时候,抛开了皇者对平民的傲视态度,他如同一位阅历多年的沧桑长者,指出了东筱褀许多方面上的错误。 两人聊了许久,几乎无话不谈,讨论到后宫佳丽三千这个话题的时候,东筱褀误以为王朝皇帝真的有如此充沛的“精力”,金皇苦笑着摇头,说自己虽然为一国之帝,但却没那么多的时间去对付后宫琐事,他大部分的精力,都拿来治理朝堂,因为作为一位有着远大抱负的君王,金煌只爱如画江山,不爱如水美人。 …… 和金皇密谈的时间有限,但好在东筱褀把握住了节奏,问出了许多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此时,皇宫外围,东筱褀正返回自己的住所,他走出宫殿时,抬头看着天上的夕阳,长长的呼吸了口气,脸上布满了高兴。 “筱褀,你和那金皇一聊就聊了一个多时辰,我可憋坏了,虽然你现在已经问出你岳父的下落,但你可别忘了金皇的话,现在的你,并没有那个能力去找他。” 多日不见的烛颛冒出头来,仔细打量着这个年轻小伙子此时的状态,在回想起金皇说过的话,它觉得东筱褀现在高兴还为时过早。 闻言,东筱褀苦笑着摇头,摆了摆手道:“我激动的并不是找到了静蓉的父亲,而是关于金皇和他的故事牵扯到了江家,东苍院,玉清宗,以及北方海域的种种恩怨情仇。 和他的谈话当中我能了解到之前在石室里都没有得知的细节,我现在更能确定无论是江澄虔这一代还是武川那一代,这一批又一批人义无反顾的去找源符,都是为了自己在乎的人。 源符这东西,就好像有一种无形的魔力吸引需要它的使用者,做出近乎疯狂的事情都毫不后悔。” 烛颛见他像是感叹的模样,轻声笑了笑:“你不也是在寻找源符的路上吗?难道你不敢承认自己也是为了火源符,心甘情愿的为静蓉付出所有。” “这是自然,不过还好,有你陪着我。”少年的朗朗笑意,在这宽敞的皇城路上充斥着。 命运总是如此的相似,荷容为了自己的妻子女儿,冒险闯入玉清宗夺取火源符符印去救她们,武川则是为了自己的徒弟和徒媳,在妖莲海和江澄虔合作进入海底寻找化莲源符,以此来解救玉清宗长年被寒心淬身毒困扰的问题,遗憾的是,他们都没能完全将源符掌控在自己手里,而现在,东筱祺也踏上和他们同样的路,或许这一切,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又过了一天,柳青嫣在萧源雪的悉心治疗下逐渐恢复了过来,东筱祺走进房间,一眼就看到桌子上堆积如山的厚纸,真没想到,萧源雪为了能和柳青嫣正常沟通,不惜花费时间耐心性子在纸上写下千言万语,如果换作是他,恐怕早就被折磨坏了。 房间内,为了能让柳青嫣听到自己的声音并且恢复她的听力,萧源雪向东筱祺详细介绍了自己的治疗方法。 “我用寒冰源力调和的灵药,将温水浸泡在青嫣的耳朵中,大概需要三天的时间才能听得见声音,但是她的听力仍然模糊不清,她总是需要我多说几次才能明白我说的话。” 这个治疗方法不仅费时还费源力,但为了能救治好她,萧源雪别无他法。 东筱褀听到这里,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了,他放下心来,微微点头表示赞同,之前他还向金皇保证,萧源雪能够救治好柳青嫣,但当时他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如果能救好柳青嫣,自然这个保证就没有什么问题,但要是萧源雪也没办法,那恐怕自己说的话以后都没人信了。 现在看来,他的赌注是正确的。 按照目前的恢复速度来看,再过一段时间,柳青嫣的听力应该能够恢复到与正常人无异的程度,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喜讯。 这时,萧源雪望着这个少年站在一旁发愣,她忽然轻轻的咳了一声,嗓音微沉问道:“筱褀,你之前被那些侍卫给叫去见金皇,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我看到前几个时辰天还没亮的时候,皇城聚集了好多人。” 闻言,他先是愣了一下,站起身往窗户外看了一圈,果然离他们这个位置稍微远的城门外的一片空地外站满了身穿布衣的平民一众,他并不知道的是,这些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人,都隶属于岚城。 “发生什么事了?皇城聚集了这么多人?哦,你说我被金皇叫过去那件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奖赏和赐了我一个比较重要的名额。” “比较重要的名额?你的意思就是说金皇除了给你这个优胜者许多的世俗之物奖励之外,还给了你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吗?”萧源雪微微蹙眉,像是来了兴趣,笑吟吟的打量着他。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还是先说说这皇城为什么聚集了这么多人,昨天可还没这样啊。”见到这人山人海的规模人群赶到皇城,东筱褀有些疑惑,他心想这两天也没发生什么大事,怎么这会一下子就来了这么多人。 “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我忙着救青嫣也没时间去搭理外界发生的事,你是东域王朝的人,应该对这个更清楚一点,或许这些人,是来目睹你这个宗族大会优胜者的风采也说不定。”萧源雪笑着摇头道。 闻言,他盯着窗户外地,自嘲似地笑了一声:“目睹大会优胜者的风采?这有什么好目睹的,赢了一场宗族大会又不是拯救了一个世界,那要是每个人都能得到这个身份,东域王朝岂不是要乱了套?况且生活在他人的目光之下,这样不会累吗?” 不知萧源雪是不是被他的这番话给逗乐了,她笑眼弯弯,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呀,筱褀,既然你得到了这个名次,那你就应该有这个底气,出门在外,名声最重要,你若是过意在乎他人的目光,才会觉得累,他们如何看你,与你又有何相干。” 听到萧源雪一番劝慰的话,东筱祺一时间面色微微怔愣,他也感到非常不可思议,随即回过头来,望着这位姑娘点头:“果然是温柔如水,善解人意,源雪,谢谢你的忠告,其实我来看望青嫣和你,不单单只是想了解她现在的恢复情况,我想来自永冻荒原的你,又是身为金皇和众人口口相传的女帝后代,对水源符的事情,一定有所耳闻。” 闻言,萧源雪恍惚心头一震,她听到东筱褀的问题,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难以掩饰的不安,她微微转过头,注视着闭目休憩的柳青嫣,声音低沉而凝重地回答道:“当然,你对水源符也感兴趣吗?又或者说,你想得到它,帮助你心爱的静蓉姑娘降伏火源符的恐怖高温对吗?” 见到她回避自己的问题,东筱褀心中涌起了一丝熟悉的感觉,仿佛回到了那个地下石城,那里同样有一个对源符问题极为敏感,甚至不愿回答的半猿人,也或许,在经历过那次难以沟通的事情之后,他没有再纠结于这些琐事,而是坦然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源符是翎界天生的存在,从未犯下过任何错误,源雪,其实你没必要抵触,要找到它的下落,必然要寻找与之有过接触的人。” 东筱褀话未说完,萧源雪突然抬起她那俏丽冰冷的面容,平静地注视着他,语气中透着一丝沉静:“这个问题,请原谅我暂时无法回答你,因为我知道你无法接受那种残酷的事实,而且你要得到的,绝非仅仅只有水源符一位,五位源符相互牵制,缺一不可。” “筱褀,不要问了,我恐怕已经猜到了答案......“东筱褀只是刹那间,烛颛的声音就从耳边传来。他本想询问萧源雪口中那残酷真相指的是什么,却只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咯吱,大门被人推开,映入他眼帘的是彭夙世和江琴两人的身影。 熟悉的两位亲人面孔,仍然保持着往昔的朴实,而在他们身后,高大的身影隐约可见,那正是身披黑色长袍的江奕,身后发出的声音,似乎还有一些随从,虽然被默默地隐藏在背后,但仔细观察,不难察觉金皇的身影,他带着江奕与一起找到自己。 “东少侠就在这里,江族长,本皇不得不承认,你们江家培养出来的后生,这冠军之位,当之无愧,而且还心怀侠义,是个可塑之才!”金皇笑着对他竖起大拇指,后者见到这王朝皇帝如此称赞,也是温和的点头。 几日没有见到东筱褀,江奕见他还是这么精神,皱着眉头的老脸上,忽然有了血色,淡笑着把谦虚说的淋漓尽致。 “陛下过誉了,宗族大会的结果,这都是筱褀自己努力争取而来的,江家只是起了小小的推波助澜而已。” 房间内,彭夙世和江琴紧紧搂住东筱褀矫健的身体,夫妻俩人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不断为东筱褀参加宗族大会而担心,生怕他会有什么意外。 幸好,结果令人欣慰,东筱褀没有辜负众人的期望,成功夺取了宗族大会的冠军,这个时刻,养父和养母的心中充满了喜悦和自豪,当年收养东筱褀的那一天,仿佛穿越了十几年的时光,还历历在目。 东筱褀的成就不仅仅属于他个人,更是整个江家的荣耀。 “咳,诸位,还请安静,不要打扰到青嫣休息,筱褀,希望你记住我说过的话。” 房间内的气氛骤然变得温馨和谐,然而伴随而来的也是一丝紧张的氛围,躺在床榻上的柳青嫣尚未完全恢复听觉。 听到如此众多人的声音,心中不免有些烦躁难耐,紧闭的眉目一直在颤抖,萧源雪见她这么紧张,立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众人安静。 “等我进入东苍院后,再与你单独谈论。”东筱祺微微点头,和彭夙世等人先行离开,他本想打算带着他们去自己房间好好谈谈,结果前脚迈出门槛,关上房门后,金皇又叫住了他。 “陛下还有何事?” “你可先别着急着走,皇城外围堵满了你们岚城来的普通平民,他们纷纷点名要见你,你要是不去见见他们的话,本皇看这城门就要被这些人给冲破了。”金皇上前拍着他的肩膀,但东筱褀听的有些莫名其妙。 “见我?陛下,您莫不是说笑吧,我东筱褀有什么值得岚城人民可以见的?” 听到他说的话,江奕和彭夙世两人,顿时相视着和蔼一笑,连忙推着他走出这里,金皇在侍卫的簇拥下,往外招呼一声,让皇城两侧的守城将士让开一条路。 “筱褀啊,你难道不明白现在的你,可是在全东域王朝出了名吗?”江琴看到养子被丈夫和父亲推着走的模样,更是眉开眼笑,凑前揉着他的头。 “娘,我是因为什么出的名啊?你们总是给我打哑迷,又不说清楚真相。” “还在装傻充愣?你再这么说的话,娘可不高兴了啊!成为东域王朝最有名的宗族大会冠军和扬名岚城一掷万金救助苍生的大恩人,感觉如何?” 被江琴这么一点,他这下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一个小小举动,居然引起了整座城市的感恩道谢。 一路跟随这几人来到皇城外围,这里早已被岚城平民给堵得水泄不通,东筱褀本来被挤在彭夙世和江奕中间,一开始那些人看不到东筱褀,有些失望,但结果,他被身后的彭夙世故意轻轻推了一下,瞬间,整个皇城外围,喊遍了东筱褀的名字,那种排山倒海的膜拜声和鼓掌声,引爆了全城的欢呼。 “真的是他啊!宗族大会的冠军!救助我岚城人民的大恩人东筱褀啊!” “东少侠东筱褀!岚城江家宗族的骄傲!东域王朝的曙光!” 只见不知人群当中,谁说出的这番话后,那后方黑压压的江家族人子弟,都在这个时刻尽数跪下,而那连绵起伏的人海,在看到江家宗族的子弟,对着这个少年如此尊重,每一张无论是年轻还是苍老的面孔,如出一辙的选择了对东域王朝的臣服,和对眼前少年的狂热信奉,献上了那最崇高的敬意。 第64章 颂扬的真意 “大家快请起来!我东筱褀承受不起你们行如此大礼!因为我没那个资格让你们跪在我面前。” 望着眼前这片黑压压一片朝他伏跪的岚城人海,东筱褀的眼眶,早已泛红含着泪花,心头暖洋洋的,胸腔里有着难以用语言来表达的感动。 他走上前去用双手扶起跪在最前面的几位普通百姓,想扶他们起来,但碰到他们,却丝毫不肯站起身,这些人无一不是在流着眼泪,带着一种非常认真的感激神情,在看着自己。 其中一位约莫三十岁左右的普通人开口的声音,颤着嗓子对他道:“如果没有少侠的仁义救济,我们一家,可能早就已经被打压的不成样子。” “是啊,东少侠,我们特别感激你,岚城管控山林地带很严格,本来拾不起柴火,揭不开锅炉,你不惜牺牲自己努力半年的结果向我们发放救济,这份大恩,下辈子就算是做牛做马,都要偿还给你!” “东少侠!你无愧于东域王朝的首字之名!或许能配得上你这份大恩大德的姑娘,也就只有王朝皇妃的温家千金,但恕我冒昧,我家闺女指名道姓要嫁给你!” “不知如此年轻英俊,又不失仁义实力的少年,哪家的姑娘能够这么幸运,和他此生相伴结为爱侣,执子之素手,与子白头偕老。” ……… 眼看岚城的一众百姓要把自己给当成神一样来顶礼膜拜,各种称赞献礼和狂热信仰层出不穷,东筱褀再怎么心态稳定,也还只是一个少年,金皇见他窘迫尴尬的面色,只得下令让所有人停止欢呼。 “安静些!百姓们!陛下有话要说!” 皇令下达,高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看向金皇和他身边的东筱褀,眼神里所流露的激动神色,根本压抑不住,如果这些侍卫不喊停的话,恐怕东筱褀现在早都被他们给抛在空中欢呼喝彩。 “有东少侠这样的仁义英雄少年存在,实乃岚城之幸,也是我王朝的荣光骄傲,你们非常高兴,非常激动,也是人之常情。 但你们似乎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东少侠给予你们这份财富的初衷,只是想让你们改变从前穷困潦倒的生活内耗状态,从而走向更美好的明天,并不是让你们把他当成天上的神一样来崇拜。” 金皇通晓事理,指出这场病态狂欢的关键问题,而那些兴奋过度的一众百姓,也仿佛像是被一梦惊醒,恢复了理智。 这时,东筱褀也从欢呼声当中,清醒了许多,他清了清嗓子,对着眼前的人海道:“陛下所言,句句是我肺腑之意,还请百姓们莫要如此,大家既然称呼我为东少侠,那我就可以说明一点,其实任何人都可以是英雄,哪怕他做的事情再怎么简单,只要人心所向,这英雄之称,也就没有大小区分。” 这一刻,人群当中,掌声如雷贯耳,而金皇和江奕彭夙世夫妻二人,等一众江家族人,也都纷纷扬起掌声,朝他点头示意,给予认可的神情。 …… 聚散有时,阔谈无时,待到东筱褀和岚城一众人群言欢结束后,他才好不容易从万人簇拥的神坛上走下来,皇城也因为东筱褀的存在,而变的一时间闹得火热,夺冠和送金两件大事,已经在东域王朝传遍了每一个大街小巷。 带着养父和养母回到自己休息的寝宫,东筱褀也终于能抽出空闲,和他们好好的聊聊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真没想到你来了一趟皇城,真就成了翎界东方大陆最有名的人物。”彭夙世望着这个喉咙都要干透的养子,笑声当中不乏暖心举动,递过去一杯水,让他润润嗓子。 水倒进喉咙之后,东筱褀才缓了口气,揉着疲惫的眉心,但口里的气势,却依旧一往无前:“父亲,娘亲,我的胃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只是一个翎界东方大陆最出名的人物,并不能满足我,因为当年的我,可是跪在你们两个面前发过毒誓,上界帝子,必能扬名这片位面,我还在我老师面前说过,我东筱褀要让翎界的天,再也遮不住我的眼,让翎界的地,再也拦不住我的脚。” “嗯,这才是我认识的东筱褀,野心十足,实力和魄力哪一个都能拿得出手,相公,我们当年可没白疼筱褀呢,他可真的替我们争了口气。”江琴坐在一旁,素手揉着他的肩膀,笑吟吟的道。 “是啊,真没想到,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当年襁褓里的婴儿,也成长到如今让东域王朝都为之震撼的东少侠了,筱褀,你这个孩子,我没有白养,遇到你,这辈子可真是值了。”彭夙世感慨似的微笑点头,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 “筱褀啊,既然宗族大会已经结束了,你也拿到加入东苍院的名额,那你什么时候启程出发东苍院,进入那里去找珞清姑娘解释误会呢?可不能让人家姑娘等久了。 毕竟这感情呢,拖的越久,就越难挣扎,你好不容易才和静蓉走在一起,结下了那传说当中的阴阳契约,一定要把这么好的媳妇给我娶回家来,听到没有?”江琴笑着打趣他道。 “知道了,娘,明天听金皇指示我就出发,虽然我现在已经得到了这个名额,但这东苍院的位置,我可还不清楚呢,而且,要加入东苍院的人,也不止我一个。 和你们才见了不到五个时辰,就又要和你们分开,而且这次分开,又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他挠着头发笑了笑,脑海里又回忆起自己给洛静蓉戴上戒指的那一刻。 “没事的,筱褀,不用担心我们而误了你的前程,你现在是宗族大会的冠军,也是我们江家最引以为傲的一颗明星。 你知道吗?当时族长通报大会结果的时候,江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沸腾了,甚至连来观望的岚城原住民,都彻底地记住了你的名字,就连在族中的子弟,在得知这个结果之后,一个个的都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日以继夜的发疯修炼,企图想达到你这个境界。 因为你的存在,实在是让江家在东域王朝达到了一个不可逾越的高度,没有人会想到,今年的王朝冠军,会是远古七帝之一岩石帝的在世传承人。” 听到江琴所说的话,东筱褀轻轻点头,心里对洛静蓉的追逐,更加充满信心了。 第65章 雪山上的孤独寻路 …… 次日清晨,东筱褀起的很早,这第一次进入内院,一想到只要进入了那地方,就可以拥有一个直接晋级审判境的机会,这个机缘对他而言,是所有渴求力量的年轻一代,都会为之眼红。 由于自己的养父和养母这个时间,还在睡眠,为了不打扰他们的美梦,东筱褀轻手轻脚的留下一封离别信放在桌上,便悄然打开门房走了出去,又给安静的合上离开了。 一路来到鹤止云的房间,此时他也和自己一样,刚刚睡醒,见到他之后,两人微笑着互相打招呼,在看到鹤止云经过这几天的休养过后,身体状态恢复到了以前。 “这几天,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在皇城可出尽了风头啊。”鹤止云笑了笑,打量着他。 闻言,他微微点头,声音平淡:“有过这次小小的岚城震慑,以后等我进了东苍院,那王朝伯爵,肯定也拿不出什么办法一时半会就能找我麻烦。” …… 谈话间,两人跟着屋外来接人的侍卫,走出房门一路来到城门,空地上,几日不见的刘霆武手里攥着一张地图,在这里等待他们已经许久。 “可算等到你们了,速度出发吧。” “出发?柳青嫣和萧源雪都还没来呢,不等人齐了再走吗?”鹤止云环顾了一圈,这片空地只有他们三人,除了远去的侍从,再无他人。 “你们一个在养伤,一个在和家人团聚,根本没人去问金皇关于如何找到皇城以北雪山上的传送法阵,我抽空去问了,陛下说过,这次出发东苍院,比起往年要更特殊一点,喏,地图在我这里。”他挥了挥地图,上面的图纸灰蒙蒙的一片,布满了白色颜料,其中最上方的一个点,刻着一座类似于城堡模样的建筑。 “刘霆武……这东苍院难道不同于传统的陆地学院吗?为什么要去雪山这么极端的地方?”鹤止云先是看了一眼一旁低头沉思的东筱褀,又开口询问他。 “止云兄,他说的没错,金皇曾和我谈过关于东苍院的事情,这涉及到许多事情,因为关于内院的位置,是绝密内容,非本院学生,禁止讨论它的存在。” 被东筱褀这么一说,鹤止云更是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楚这两人的一唱一和。 刘霆武点了一下头,眼神意味深长的望着这个竞争对手,又道:“看来你并没有被那般规模的跪拜给忘了来到这里的初衷,止云小兄弟,你初来乍到,可能有所不知,东域王朝最神秘的领域东苍院,完全就不是在地上。” “不在地上?那它在哪?”鹤止云问道。 刘霆武指了一个让他完全不敢相信的方向,那就是晴朗天空。 好半会,他才从震惊后缓过神,道:“从来没听过有人能在天上造出一座学院,那这雪山上的传送法阵又是怎么回事?一步登天?” “去了就知道了。” 东筱褀率先走在最前面,一路朝北边连绵山脉走去。 …… 被团团风暴迷雾所环绕的皇城北边天山雪路,是东苍院为了历练每一位学生所设下的最终天渊。 能够经过宗族大会进入到内院历练的修炼者,必然不是泛泛之辈,有如此心境之人,心高气傲必不会少,这天山雪路,少不了魔兽的侵扰和外界因素的发难,顺应天时地利。 王朝前代的审判境一位名叫雪尊者的强者,曾在隐居前在这条雪路上增添了精神干扰,但凡踏足天山者必定会受到意志上的折磨,因为东苍院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建立在残酷选拔之上。 临近雪山外界,那股扑面而来的寒冷凉风,让东筱祺被衣袍包裹的身躯,不由得感到瑟瑟发抖,他刚来到这片雪原的时候,就下意识的催动源力,唤出烛龙真火环绕自己,温暖着每一寸肌肤。 经过真火淬炼过后,原本僵硬的身体终于得到缓解,他抬头看向这座巍峨的雪山,雪松的面积遍布山体,云雾缭绕的白雪纷飞四起,这时东筱祺忽然想起当时洛静蓉提到的玉清宗雪山之巅,突然笑了笑,或许两者极为相似呢? 鹤止云和刘霆武并没有他这般神通,还在半山腰下的雪松林地艰难的行走,离东筱祺之间还隔了好几个山坡。 这时,他回忆起萧源雪之前说的那句残酷真相,东筱祺从离开她们房间就一直在思考,烛颛那时候叫停了自己,说自己大概猜到了什么,那么这些疑问还是等到了东苍院,稳住脚后跟再问吧,眼前的天山雪路才是要解决的大麻烦。 深入雪地深处的东筱祺,虽然有烛龙真火在疯狂融化身旁的积雪,但是那种可怕的低温,一直如同附骨之疽在冻僵自己的血液,令自己寸步难行。 他每跨前一步都要被眼前的凌厉雪花飘到脸上,疼的生冷,源力在此地无法使用,只能依靠双腿攀爬到雪松林地才能解除这种禁忌,靠的就是意志力熬过去。 “好在你有我陪着,有烛龙真火,不然这座雪山就是你的终点了,鹤止云和刘霆武他们,现在不知道走到哪里了,你如果离他们太远的话,恐怕一时间没法互相照顾。” 体内的烛颛虽然没有受到半分寒冷,但是当它看到东筱祺那对黑色如石子的眼神布满雪雾,大口喘出雾气,手掌靠在一根光秃的松树上就觉得非常心疼,没有办法,这里无法施展源力,即便有源符也没有任何作用,总不能变出一把火把这座山烧了。 “就算我走的再快,也快不到哪去,他们两个就在这山里,迟早会再见到的,而且这片雪山被人设了封印,源符居然也没了用处。” 他抹了一把汗,感到诧异,要知道第一次遇到这种无法使用外界的情况还是在岩石帝墓里的悬崖峭壁,那时候差点没被幻境给折磨的精神崩溃。 “看来审判境能做到很多事情,比如折磨比自己实力弱的人。” 听到烛颛的叹气声,东筱祺沉思片刻,心想既然无法使用源力以外的力量,那么江澄虔的狛犰战衣,算不算除开源力和源符之外的第三者呢? “同是审判境,看看到底是谁折磨谁。” 话音刚落,那套遍布深海蓝色的狛犰斗篷,被东筱祺从沧海纳戒里抽了出来,平坦的搭在自己的双肩,带来的不仅是充实,更多的是温暖。 下一刻,出现了极为不合理的一幕,那斗篷在寒风当中居然借着流风方向腾空而起,穿过头顶茂密的树林,它瞬间就带着东筱祺脱离了这片密集的区域。 “还能这样做吗?” 烛颛惊呼,这种情况它的确是没想到,因为当时,在吞噬之界里东筱祺就是靠着狛犰斗篷才找到了那朵奇异的妖莲,它所散发的花粉一举破掉了飨蚀源符的封印。 “狛犰斗篷本就不属于源力和源符之间,它是江澄虔拔了狛犰的皮造出来的,属于人为创造,自然不受法阵的约束,况且,我娘她也说过我在精神防御的这个方面,也异同于常人,恐怕这也是狛犰斗篷亲近我的原因。” 东筱祺借助着狛犰斗篷的悬空俯瞰脚下的雪山绝景,心里自然是感激江澄虔和江琴,到这份上他甚至都怀疑他们江家和自己上辈子到底是不是一家人,总是能在自己处于绝境的时候帮到自己,找到出路。 “那你可真要好好感谢江家的大恩大德,可你这样的话,就会离鹤止云他们越来越远了。”烛颛道。 闻言,他环顾雪山四周,除了西北方向的迷雾最为浓郁,时不时还传来野兽的低吼,雪山本就安静,这么明显的吼叫声很难不让人怀疑,再看看其他的雪路,都被阳光折射的美轮美奂,犹如仙境一般。 “去西北那一块,我和金皇密谈的时候他说过雪山除了这种摸不着的封印,能要命的就只有那些危险的魔兽,这点时间我先去荡平了它们,止云兄和刘霆武也估计快到了。” 东筱祺低身俯冲向那片迷雾地带的雪山西北,抵到上空时才逐渐看到眼前是一片雪原峡谷,这条在迷雾当中包裹的峡谷犹如被刀劈开,尖锐且笔直。 他挥手拂去眼前的迷雾,要下降时,却发现自己原本不能动用的源力,又重新回归主体,这下可好,罟朔之鸿即刻被他唤了出来握在手里,拥有万斤沉重的长枪,让他刚降落在峡谷侧边,就压塌了半片雪松林。 此时,耳旁除了呼啸而过的凌厉寒风,他还听到寒冰山谷里,传来一阵狼群的嚎叫。 第66章 杀进雪山深处 峡谷之下传来狼嚎的声音,让得蹲在雪松上的东筱褀,不由得皱起眉头,他低下眼神,视线望去远处,只见几头类似雪狼的魔兽,在这底下晃悠。 它们比平常见到的野狼大了几倍不止,两只狼眼,犹如碧绿的铜铃瞪得老大,那一身如同白雪一般的皮毛,横看竖看感觉不出来这些狼群,会是在这极端环境下诞生的魔兽。 进入东苍院之前还要和这些魔兽打上一场,东筱褀本不愿在这里多耽搁时间,但他仔细想了一会,烛颛这段时间,似乎还没有得到营养,若是能杀了这些魔狼,取其魔核来喂养烛颛,兴许这条龙高兴了,可以带着自己无视暴风雪直接走向这雪山的最巅峰。 一想到此,还在山上观望的东筱祺,眉头一皱,果断右手汇聚源力,大手一翻,那层海浪带着声震山崖的巨大龙吟声,一记能量掌印闪电般从高山上铺天盖地的拍向雪狼魔兽。 “轰!” 高下立判突如其来的一掌,瞬间击中了狼群的要害,它们犹如枯枝败叶般,给撞飞了出去,发出痛苦的哀嚎声,东筱褀这次偷袭得手,但这还没结束。 他的身影从树上奔腾而下,闪转腾挪,那道沧海游云步所散发的海雾气浪,让刚要挣扎的雪狼群还没反应过来,罟朔之鸿的枪尖,冷不丁的刺入其中一头狼的皮毛躯体,枪身再一被他扭转,一道令半个峡谷温度急剧升高的恐怖金色火焰,从他手上蔓延开来,扑面而来的炽热气浪,瞬间就将雪狼烧成灰烬。 那道绚丽的烛龙身影在东筱祺手上腾空升跃,翱翔在这雪山天际,使得这片地带温度升高。 烛龙身躯摇曳的同时正在融化雪山,四周的积雪纷纷脱落,砸向山底,而在遥远的山另一边,鹤止云和刘霆武也不幸遇到了这座雪山魔兽两大霸主之一的四手雪猿族群的围攻。 两人抬头愣神的瞬间,那条烛龙张牙舞爪的极速俯冲扑向另外两头雪狼。 狼群应该是没有想到这群上山的人,有这样的手段能唤来万兽至尊的龙族,全都瞪大了狼眼,愣在原地看那条金色巨龙化为滔天火海吞没了半片山。 而在眼前的东筱祺,神识里唤出那道布满诡异符文的飨蚀源符,手中闪出一道黑紫色的吞噬旋涡,稍一用力拍在了两头狼身上。 “嗷!” 这种让苏商北和应玄英落得源力经脉皆废的手段,同样也让这座雪山里的魔兽体验到了,他大手加深了引力,疯狂吞没了雪狼整个庞大身躯,让它们为供养妖莲做出了最后的贡献,但东筱祺知道,想养活飨蚀源符靠这几头魔兽可还远远不够。 宰杀雪狼魔兽就用了这多的手段,东筱褀其实也不想,狼这种生灵,属于群居动物,几头狼的游荡,就说明他已经离雪狼大巢穴的位置,已经不远了,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就不能引起这雪山以王为居实力的重视。 这般举动,倒是有些杀鸡给猴看的意味,东筱褀也不管自己刚才有没有引起雪狼巢穴的关注,他蹲下身,汇聚源力在手心,奋力一拍,咔的一声,那几头雪狼尸体的天灵盖就这么给拍碎了。 如他所想,无论宰杀的魔兽是龙是狼,能量魔核的位置都在头部,要么就在心脏部位,他也不顾污血沾染手掌,硬生生的给取了出来。 手里捧着的那枚散发着灰色的魔核,烛颛感觉到东筱褀手心里那股充沛的兽族能量,当即兴奋了起来,本源之火状态果断凝神而出,浮在东筱褀的肩膀上,打算向他要点吃的。 “喏,专门杀给你吃的,这几天委屈你一直憋在我心脏里,宗族大会你帮了我这么多忙,要是不把这雪山的魔兽头头给宰了当你的食物,那我可真要欠你好多顿了。” 东筱褀握着手中的晶核,动作轻柔的递过去给烛颛,它接过后,小巧龙爪直接捏着晶核张开龙嘴吞进肚子,一股充沛的能量洗礼让烛颛感到非常舒服,瞬间精神了许多,它咧嘴开心的一笑后,往东筱褀怀里钻。 “谢了啊,筱褀,我都还以为你把我忘记了,帮你打赢这宗族大会,也是我分内之事,你和那金皇密谈这么久,不是提到过这座雪山有两大魔兽霸主种族占据许久么?一是以迅捷着称的雪域魔狼,另外一个是以力量着称的四手雪猿种族,不过你要是能同时把它们给宰了,那也算立功一件。” “我就是这么想的,但就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感觉我遇不到那四手雪猿,倒是这雪域魔狼种族,我在皇城休息了这么久,也正想热热身,想去它的大本营打上一场,把这些危害雪峰的魔兽全给宰了。 这么美好的一座雪山,适合朝圣者露出最谦卑的一面,一步一叩首去跪拜祭祀天上的神灵,岂能被这些鬼玩意给占据?” 他大步朝前走去,沧海游云步在脚底下不断涌现出海浪,越往雪林深处走去,这天色就变得越暗淡,而且这低温,也似乎变得越来越冷。 途中所遇到的雪域魔狼,愈发变得数量众多,刚开始只是五六头,后面就有十来头一起围攻东筱褀,但都被他和烛颛合作给连续斩于枪下,它们的下场,不是被东筱褀给徒手从脑袋里取出魔核,就是被烛颛给咬断脖子流血过多而死。 一人一龙合作起来的状态,呈现出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那等直捣黄龙,遇狼杀狼的作风,也让藏在雪渊下休憩的雪域魔狼王,堪比人类修为六段造化的魔狼人形头子,感到如临大敌。 它带着后代常年居住在这片雪山,还未曾被人如此威胁过,东筱褀和烛颛的到来,也被前路探查的先锋所察觉到,送了回去通风报信。 漆黑寒冷的雪渊山崖下方,一把寒冰椅子上坐着一个高大的狼人,它正是这片雪山雪域魔狼种族的王者,在得知自己所统治的疆界被一个人类给闹了一通后,瞬间血液寒冷到了极致,爪子上涌现的源力,一掌拍下,愤怒的拍掉王椅子一角。 “好大的胆子!哪里来的不知死活人类,敢闯到本王的领地!” 雪渊外侧,东筱褀的罟朔之鸿不知挥舞了多少次,斩杀了多少条拦在他前面的魔狼,但这些魔狼大多实力较弱,想要拦住气势十足的他,实在是太难了。 “人类!休要在本王的地盘上放肆!”远处的黑暗雪洞深处,传来一道声音,在这空旷的雪涧内,极为洪亮,东筱褀本来还在宰杀一条苦苦哀求他能够手下留情的魔狼,却被这道声音给震慑了杀意。 “比我强修为的人,除了珞清的父亲,我在东域王朝还没见到过第二个!给我滚出来!”见对方来者不善,东筱褀更是战意十足,鼓起浑厚内力,向那边发出怒啸。 “敢这么跟本王说话的人,你是第一个!不怕死就尽管来试试看!”一道迅捷身影自那黑暗中袭来,速度快到东筱褀都无法看清楚,就已经近在咫尺,所幸烛颛眼疾手快,化为百米之长的烛龙真身,一声龙吟怒吼声,音波所化的能量风暴,勉强震住这条雪狼王。 “竟有着如此至尊的龙族庇护,怪不得你敢一人闯入我的巢穴,不过你真以为这样就能让本王畏惧了吗?!”雪狼王稳住皮毛胸膛里沸腾的兽血,忍住被强势的烛龙那道声吼所震慑的胸腔。 “要打就打!说这么多废话是嫌死的太慢了吗!土源符符印!山岳镇压!”源力气旋风暴急剧暴涨,那枚土源符符印,自东筱褀的神识气海内翻涌而出,被他握在手心后,旋即,一道雄伟山峰,便被他拿捏在手,稍一用力,再度狠命向下方的雪狼王砸去。 “祭我狂狼之血,斩你之狂傲小辈!”雪狼王一手膨胀的肌肉,硬生生的抗住自上冲来的山峰,它虽然是以速度为主,但要论起凶狠程度,可不会比那四手雪猿要差多少。 体内的兽血极具滚烫沸腾,雪狼王一拳迎上,砰的一声砸在那山峰之间,但可惜这雄伟山岳,是由土源符符印所创造而出,雪狼王借助外力的血液飙升战力,并不能对其造成实质性的打击粉碎。 “该死的!为什么打不破这破山!”它愤怒的吼叫,虽然有着堪比东筱褀自身修为的境界,但在天地本源面前,仍然还是无法发挥出来,满腔的愤怒不甘,使得它往后退去数十来步,迅捷身影犹如流星赶月,在那雄伟山岳接连火速攀爬。 “魔兽就是魔兽,哪怕是有着强悍的修为,却不能和人一样运用自如,这就是你我的差距!”见那雪狼王在自己创造出的山岳上极速奔腾,欲要靠近自己,东筱褀果断用双手闪电般结印,利用山岳上布满的符文能量,限制住了它的行径,一道冲破云霄的能量掌印,自上而下向它杀去。 “轰!” 雪狼王硬生生的挨了这一掌,前爪后爪一路朝下滑去,虽然这一击不能彻底击碎它的胸膛,但想对它做出某种限制,也足够了,东筱褀要的就是这一个瞬间。 天空上,数轮月牙枪芒刺下,雪狼王不顾自身流血伤口,喘着粗气朝天吟啸,引来巢穴里的数条魔狼围攻东筱褀。 “想毕其功于一役?!你们是不是忘了我的存在!”烛颛再度借助烛龙真火的巨大身躯,龙吟声所带来的雄厚能量,那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顺势让狼群吓得不敢动弹。 见那雪狼王已经伤痕累累,但东筱褀这边,也经历如此一路苦战之下,早已累的不行,双方僵持之际,谁也拿不出办法来彻底终结对方。 “吞噬之界里的那朵七色彩莲,若是能向我及时补充源力就好了,但可惜它没有这个作用。”叹息一口气,东筱褀撑着罟朔之鸿,打算强行使用飨蚀源符来吞掉这片雪域魔狼。 雪狼王见他苦战数个回合之后,仍然没有要倒下的意思,冷血无光的狼眸当中,当然也有着一丝惧怕的心理情况,按理来说,人类的体质除非是高修为层次,才会有这般耐力,但东筱褀显然是个异类,久战之下却还能不感到极度疲惫,也属实是闻所未闻。 “你这个状态,撑不了多久了,更何况,如果你想催动你体内那条龙族魔兽,恐怕也需要足够的源力,只要我雪域魔狼族群再发起一次全力围攻你,今日你的尸首,必将血染这片雪渊!”盘踞雪渊多年,雪狼王从未见过有如此凶悍的人类敢以一人之力闯入它的地盘,哪怕就算是当年的应家耀眼天才应非湘,也都是避开了这条路线,靠着自身啸天龙鹰血脉一举飞上雪山之巅,才进入了那东苍院。 可东筱褀却和他完全不一样,只要是一个历练机会放在眼前,他都不会轻易放过,因为厚积才能薄发,他能有今天强势的一面斩杀这肆虐雪山的雪域魔狼一族,靠的就是这种心态,若是遇到什么事情都怕这怕那,能避就避,那这修炼一途,他也不会来了。 “今日谁的血会染遍这片雪山,不是你和我说了算,而是那曾经威慑江海,踏碎云霄的远古帝境强者在世化身说了算!飨蚀源符,吞天纳地,给我吞噬!” 神识气海内的源力能量,奔腾到了一个极高的巅峰状态,那枚犹如世界之外黑洞的源符,顷刻间就被东筱褀所唤出握在手心,一道可怕的黑暗旋涡,正向外扩散它所带来的恐怖引力,疯狂的汲取外来之物。 瞧见东筱褀有这般手段,那雪狼王瞪大了眼眸,本想打算以速取胜击溃对手的它,因为飨蚀源符释放出的黑色漩涡,吸力实在过于难缠,像似那附骨之蛆粘在脚上,怎么甩也甩不掉。 “混蛋!你敢用源符吸走本王!啊!” 令人胆寒的刺耳尖叫声,在这片山崖下响彻了每一个地方,有着半树高的雪狼王身躯,在那飨蚀源符的漩涡里寸步难行,一步步被吞了进去,最开始的时候,它的四爪犹如风干的化石,一吹即断,到后来,整一个身体,像是被人一只手给塞进那黑洞里,只听得一声惨叫,鲜血染红了脚底的白雪,那雪狼王的身躯,就这么给吸进吞噬之界里,成为了七色彩莲的养料。 黑色的源符回到了东筱褀的手心,他虽然早已经累的不行,但意识到雪域魔狼一族还未彻底清除干净,再度握着罟朔之鸿,向那雪渊继续杀去。 第67章 雪山联通的地下洞窟 铺天盖地的枪芒流星雨,犹如天降陨石狠狠砸进这片雪渊山崖下方,雪域魔狼一族的王者,被东筱褀给当场斩杀并且吸进那飨蚀源符里。 这个事实,无疑是在这群魔狼头上砍了一刀,它们盘踞在此地没有三年也有五年,雪山的东方也因为这群魔狼的存在,让那外来之人不敢乱闯,可如今这个局面,却被东筱褀给彻底打破。 少年的身影,枪身不断被他握在手心挥舞着,砍杀着,每一次的能量压迫感,都足以把这些祸害雪峰的魔兽给赶尽杀绝,一路顺着下滑雪坡来到它们的老窝,这里的阴寒气息,要比上方更要让人难耐,但所幸烛龙真火不断在他的心脏里环绕,让他有了时间和空间在这里搜刮。 寒渊之下的空间,类似于一座宫殿,这里极其昏暗和阴森,附近的两侧,布满了堆积如山的白骨,可以想象这魔狼头子生前不知在这山上屠杀了多少雪域生灵,不巧的是,尸骨堆里,也不缺乏人的骸骨。 东筱褀看到这一幕,有些后怕,因为此地过于黑暗,他只能手握烛龙真火点亮前路,阴寒的洞窟里这才迎来一丝温暖的火焰,独自一人走在这雪山内部,四周的没有一点声音。 苦战了这么久,终于能有个歇息的地方,东筱褀生起火堆,躺在一处小山上休息,等自己活力充沛了,再做打算,毕竟这座山它又跑不了,眯了一会眼睛,他又想起了鹤止云还有刘霆武那两人,不知他们现在情况如何,自己这边是遇到了雪域魔狼,那估计雪山西侧就是四手雪猿的地盘。 自己一个人能把雪域魔狼巢穴闹得天翻地覆,都还能现在在这里生火休息,那鹤止云和刘霆武两个人,肯定要比自己顺利的多,一个拿剑,一个拿斧头,各有其本领,应该也不需要自己赶过去帮忙。 脑子里这般想着,他很快拿出狛犰斗篷往自己身上盖着,免得着凉,头一靠就靠在身后的石壁睡了过去,体内的烛颛感觉到东筱褀睡熟了,久战之下,不要说是修炼者,就算是魔兽也会有疲惫和厌倦的时候,更何况这一路来到雪山,烛颛的烛龙真火不知道被东筱褀施展过了多少次。 它也在东筱褀心脏里两眼一沉,困意上头睡了过去,这一觉,一人一龙倒是睡得相当香甜,所幸东筱褀把那群雪狼赶尽杀绝,不然他睡到一半就会被狼嚎给唤起。 ……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洞窟里的寒风,也逐渐消散了,烛颛先睡醒了过来,离开了东筱褀的身体,盘旋在他肩上,望着这个还在熟睡的少年左晃右晃,烛颛哈了口气,身上的高温不断在蔓延,靠着烛龙真火提供东筱褀热量,让他睡得更舒服一点。 不过在这般冷热交替下,东筱褀本来睡着很舒适的状态,一下子就被两种感觉给惊醒了,见到东筱褀睡醒,烛颛用龙爪划了一下他的脸。 “我睡的好好的,你用烛龙真火烘烤我身体干什么?”他掀开盖在身上的狛犰斗篷,站起身来,揉着这条龙的小脑袋。 见他揉着自己的头,烛颛晃开他的手,先是吐舌,一脸无辜道:“这洞窟不是太冷了吗?我看你扭来扭去,还以为你做噩梦了,就想着用烛龙真火让你睡觉安稳点。” 闻言,他先是苦笑,青涩的脸上,流露着思念,摇头:“瞎说,我那是梦到静蓉了……” “噗嗤!” 烛颛听到他这般实诚,小巧龙爪捂住龙嘴大笑出声。 “你就这么想她啊,那要是以后你们成婚了,你不得天天陪着她?怎么腻歪都不嫌烦。” 他转过身去,望着远处的洞窟路途,好半会才道:“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怎么会嫌对方烦?情爱这种东西,是既可以学会对方的优点,也可以包容对方的缺点,就像当初在无花岛的那片平原上,我赢了一个看似完胜的结果,却输了一份险些让我后悔终生的决定。” 它浮在东筱褀身边,爪子轻轻拍了下去,道:“年轻人,属于你的路还很长,别总是叹气,仔细想想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在情场上摔跤,因为你要学会自己爬起来。” 他快步走着,又心生疑问道:“烛颛,你从来就没有对我失去过信心么?哪怕这条路就像现在这样,前途无亮,尽是黑暗和冰冷。” “对你失去信心?绝不可能!我在上界走过的弯路和正路,加起来可横跨东海十万里,可你看我放弃过吗?我烛颛一旦放弃了,就创造不出圣璃港这般昌盛国度,就不能一人证道成帝,独享万古岁月纪元之后,转世成就了你,同样的,我把自己所有筹码都压在你身上,你做出的哪一件事,何曾让我失望过?” 满是震撼和敬佩的目光,在少年眼神中熠熠生辉,他完全不敢相信,这条龙的过去,有着极度辉煌的耀眼时刻。 精神饱满的状态下,东筱褀因为烛颛的一番慷慨话给激励到了心神,一路狂奔到洞窟的最深处,却没想到,这尽头竟是一片悬崖峭壁,跳还是不跳,全在一念之间。 “从进入这个洞窟我们是一路往西走的还是往东走的?烛颛,你有印象吗?”他想到了一个关键点,忽然开口发问。 烛颛和他一路狂奔来到此地,脑袋有些晕圈,等它缓过神后,才沉下心来思考一会,道:“呃,好像是往西,你问这个做什么?” “往西吗?我怎么感觉不是,洞窟的入口是朝北,那按理来说,我们走进来这里的位置,仍然还处在整个大雪山内部,如果不是因为在那过道上眯了几个时辰,早都应该找到出口了才对。”他摇头沉思,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到底往哪个方向,我也懵了,这雪山里的魔狼都被你铲除完了,真要能够威胁你的生灵,我估计也就只有那还未曾出现的四手雪猿,万一这底下是出口呢?那也说不准的!”烛颛被他绕了一大圈给绕的头大,完全搞不清楚。 他嗤笑一声,道:“谁会自己山洞的出口设在一个万米地底下?” 话音刚落,狛犰斗篷又被他给唤出,披在肩上,打算借力往下飞翔,下去一探究竟,烛龙真火握在手掌,此时的东筱褀,犹如黑暗中的一盏悬浮明灯,照亮了这片山脉内部。 下方的寒风呼啸而过,他的耳朵被吹得生疼,但所幸体内沸腾的神识气海,有着足够充沛的热量,在保持着他的体温,能够有效的抵御这般严寒侵袭。 一路从高空坠落到底层,就连烛颛也一同趴在他的肩膀上,跟随他往下飞,最终在长达半炷香时间的坠落,他们终于抵达了悬崖最底下,这里的空间很是浩大,脚下的冰晶石板,犹如琉璃一般反射出东筱褀的另一面。 远处看不清楚的黑暗地界,有着一道冰冷的石柱,在那安静的耸立,刚要走上前去,东筱褀被它外侧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所隔绝开来。 轻手划过这道屏障,他能感觉到这里充斥的源力气旋,不会低于七段造化修为左右,建造这个石柱的主人,他的目的难不成是想保护这座雪山,还是保护这个石柱,不被人给察觉?东筱褀心里想了很多个问题的答案,但都被否决掉了。 “筱褀,那柱子上面,好像有些刻字,不过刻的很模糊,要进去才能看清楚。”烛颛在一旁轻声喊着,引起了东筱褀的注意,回过神来,他定睛看去,不过还是由于眼前太黑,完全看不到。 “我如果全力一击,再加上源符的帮助,肯定可以破掉这层屏障,但是这石柱的来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好端端的在这悬崖万米地下的造一个石柱,这到底是个什么人才有这般心思?”他摸着下巴,想破了脑袋也还是想不出来缘由,既然想是想不出来,那就动手打破这屏障,看看那刻字上到底写了什么。 很快,手中凝聚璀璨源力,身后暴涨气旋,东筱褀现在的修为,说是堪比六段造化也不为过,他这种靠自身毅力修炼出来的能量,也比应玄英一味的靠着外力接受传承要稳打稳扎些。 “轰!” 左掌一挥手,一记能量掌印带着滔天海浪,硬生生的砸在那道屏障上面,咔的一声,屏障上面出现了一丝裂痕,显然它在这待了这么久,没有外人用源力支撑,想要保护一根孤零零的石柱,也显然不太可能。 一击得手后,东筱褀再度会心凝聚能量,打算用土源符符印的山岳镇压,彻底击碎这道屏障,神识气海里的符印被他唤出后,悬浮在手上,缓慢的升入空中,在他的天灵盖上方,一层高达五十米的三角雄伟山峰,被他握在手掌外。 就在这时,他本来即将要一手把山岳给砸下去击穿屏障,神识气海里的飨蚀源符,突然传来一声冷笑,让他愣了一会。 “谁在我源符里笑?!”五指微微屈动,那道山峰被他压缩,直至不见,再度从神识气海里唤出飨蚀源符握在手中,仔细的打量着,他记得自己分明在当时已经把暴戾的飨蚀源符给收服了,那这声遥遥冷笑,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愚蠢的人类!你真的以为本王会被你的这个鬼黑洞,给绞杀见阎王了吗?!”他吓了一跳,飨蚀源符里冒出一声狂笑,分明就是之前被自己杀死的雪域魔狼王,它怎么可能还活着?一想到此,东筱褀凝聚内力,控制着飨蚀源符,灵魂意识勘察着飨蚀源符每一片空间,果不其然,在飨蚀源符的吞噬之界里,找到了已经成为灵魂体的雪狼王。 可能现在的雪狼王,早已不能称作是雪域魔狼一族的王者,它现在只是一个漂浮的灵魂,对东筱褀早已没有任何威胁性,谁能想到这称霸雪域多年的狼王,也会有如此凄惨的下场。 “雪狼王?!你怎么还活着,飨蚀源符都没能把你给杀死?”望着手中的飨蚀源符上面所冒出的一头狼灵魂,他惊呆了。 “哼,混账人类,看到你这张脸可真让本王火大,但不过看你这么一副无知的样子,连自己打的是什么都不清楚的蠢样,本王就觉得好笑!”狼王灵魂仰头大笑,嘲讽起他。 闻言,东筱褀的嘴角露出冷笑,手一扭转飨蚀源符,那等主宰者的控制,瞬间让狼王灵魂像是见了鬼似的疯狂尖叫,他道:“你确定你现在不是我的阶下囚?狼王,小爷劝你最好赶紧和我解释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那根石柱是什么东西?不然的话,吞噬之界没能杀死你的,我会亲手磨灭你的灵魂。” “想知道那是什么?很简单,跪在地上求本王,本王高兴了,就告诉你!”看东筱褀一副不知情的样子,狼王灵魂再次得意。 眼见谈判无效,东筱褀的内力极具在手掌翻涌,犹如大海淹没城市,巨人俯视矮人一般,狼王灵魂的身影,犹如蝼蚁那样仰视着他,下一刻,它的灵魂身躯,被吞噬之界里的太阳黑日焚烧,经过长达五分钟的焚身之痛,雪狼王终于忍不住身体上的巨大痛苦,向他求饶。 “放过我!人类!你想知道什么本王都告诉你!” 显然它这般和东筱褀说话,没有经过飨蚀源符的同意,那飨蚀源符现在归东筱褀所有,只要他一个念头,就可以让吞噬之界彻底灭杀雪狼王。 “不要考验我的耐心,我问你答,你不要说半句废话,也不要说半句假话!不然的话,我就送你去死。”他的声音,非常冷漠,容不得一点质疑。 “好……好!我答应你!”狼王求饶,恳求他手下留情。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开口询问。 “是你们东域王朝那个突破至尊境的雪尊者遗留下来,用来稳固雪山和东苍院连接的通道口。”它老实回答,不敢说谎话。 “通道口和这个石柱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打碎这个石柱就能去东苍院?再敢说一句假话我烤了你!”他大声呵斥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理解错了!大侠,这个石柱绝对不能被打破!它是加固层,你如果把它打碎了,整个雪山会因为失去支撑点,引起巨大雪崩,到时候连远在千米之外的东域王朝皇城都会受到牵连的!”看到东筱褀这么大脾气,雪狼王被吓得半死,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烧死了,于是它慌乱的解释起来。 看到它说的这般认真,东筱褀这才放轻松,又问道:“那这石柱背后的地方,又是哪里?” “这……不知道大侠你信不信我说的话。”雪狼王低头,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只管说出来便是!要是说一句废话和假话,你就可以去见阎王了。”他皱着眉头威胁道。 “你可以绕开屏障背后,直达石壁的另一个空间,那里联通着这座雪山和我族抗衡的四手雪猿巢穴,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为好。” “为什么不要去?万一我的同伴在那里呢?”他急切的询问。 闻言,狼王灵魂微微叹气,道:“估计这会,你的同伴早已死在魔猿的拳头之下了,那群猴子,力大无穷,而且还非常贪婪,若非有着雪尊者的至尊威压,这片雪山,就没有两大霸主,而是魔猿的天下了。” 第68章 逃亡追杀 力大无穷,贪婪无比,这八个字成为了东筱祺对四手魔猿的第一印象,但他最感到意外的是,这雪域魔狼王身为魔狼种族的王者,提到与自己族群抗衡的对手居然没有一点硬气,相反还是用一种卑微的口气,去把对方夸得这么厉害,这还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不过东筱祺想了一会,这雪域魔狼王先前对上自己几乎什么能耐都拿出来了,可最终还是被自己吸进飨蚀源符里。 以速度为着称的雪域魔狼王都败在自己手里,那这以力量为着称的四手魔猿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比速度倒还不是他的长项,但要是拼力气,东筱祺绝对要和这猴子掰手腕! 不过在对上四手魔猿之前,他还是想先了解对方的底细,而这唯一一位能够说得出口的,也就只有这雪域魔狼王。 “你作为它的死对头,一定经常和它们那个族群经常打交道,那这四手魔猿有什么特别能拿得出手的绝招或是能力呢?”他又继续开口问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闻言,狼王灵魂不敢说假话,老实回答:“四手魔猿王有着三个手下,大猿二猿三猿,个个都是莽夫中的莽夫,其他镇守魔猿雪林的,都还只是猴崽子,四手魔猿王有着一身独特的变身体质,可以让自己的力量达到最大化。” “变身体质?是类似于强化肉身的秘法么?这倒是挺有意思的.....”他饶有兴趣的点头,心里想着若是自己能得到这种体质秘法,那一拳破万军的想法极有可能实现。 见他关注的点不在守卫方面,年少轻狂,几乎是在他这个阶段的人都能或多或少显现出来,狼王灵魂的声音,变得有些冷淡:“你先想想该怎么救出你的同伴吧,据我所知,那四手魔猿的巢穴,不止有尸骸成山,还有无数踏足雪山朝圣的苦修者也丧命其中,倒也不乏人类女子……” “听你这话的意思,难不成这四手魔猿不仅贪婪财宝,还贪婪美色?那这王八猴子和那些风流子弟又有什么区别?”听到雪域魔狼王说的话,东筱褀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想当初苏商北就是因为屡次调戏江家的江韵依,所以才会被他打的下不了床。 “大侠,看你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虽然实力强大,但心性却还如同孩童,我跟你说,不管是魔兽还是人,都有风流成性的一面,这是身为生灵最基本的情欲所需,难不成你能做到这一辈子只对一人好吗?”狼王灵魂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要知道东筱褀的恋爱观念是非常忠贞专一的,认定了一个女人,那她就是自己此生的唯一,他绝不会再和除洛静蓉之外的女子有染。 果不其然,雪域魔狼王的灵魂,下一刻又被他给硬生生的控制飨蚀源符,给塞回了吞噬之界里去,但东筱褀倒是没有任何的生气,只听他声音平淡道:“七情六欲是人之根本这没有错,但可惜,我不是你口中说的那种人。” …… 按照雪域魔狼王说的话,东筱褀绕过这道石柱外的屏障,在这些透着寒气的冰蓝石壁,不超过两分钟便找到一块可推动的墙面,他稍一用力推过去,这半人高的空间如同暗道一样,徐徐打开了,一条幽蓝深长的走廊,延伸到了尽头。 “止云兄,刘霆武,我来找你们了!”迈着步子如同疾风一般,他一脚踏入这里,迅速奔跑在这通道里。 此时的鹤止云和刘霆武,已经被四手魔猿一族给逼上绝路,虽然他们依靠着各自的本事,成功宰了三只猿当中的二猿和三猿,但大猿也同样因为自己兄弟的战死,而变得极度悲愤,发誓要杀了这两个人类替自己的兄弟报仇雪恨,一路追杀他们不死不休。 山洞里,鹤止云和刘霆武受了不小的伤,鹤止云因为自己的剑术破绽太明显,被四手魔猿王的强悍魔猿体质给强行打碎,剑落人伤,刘霆武这边也同样不好受,召唤出来的雷牛魔兽,被大猿的牵制,四手魔猿王趁机钻了空隙,当场把它撕成两半,血雨撒遍整个山洞。 伤痕累累的两人,拖着自己的兵器往山洞深处逃跑,刚刚战斗的时候,刘霆武借助雷霆源力,在地上创造出了一片雷霆深渊,但这只能阻拦这两头发狂魔兽一时半会,这种限制行动的法阵,根本撑不了多久。 “真该死,遇到这种蛮力十足的怪物,若不是这地方能够限制修炼者的源力,老子早把那几头猴子砍了。”揉着酸痛的手臂,刘霆武奋力的捶在墙壁上,大声发泄怨恨道,他出道多年以来,还是头一次被魔兽给追杀的要死,这种屈辱,简直让他恨得不行。 “也不知道东筱褀现在在哪里,刚开始遇到那些魔猿的时候,它们也曾经说过这座雪山,不止魔猿一族,还有在速度极为迅猛恐怖的雪域魔狼一族,我想东筱褀该不会遇到了那批魔狼吧……”撑着手中的太极黑白乾坤剑,鹤止云揉了揉挥砍数次的手臂和肩膀,苦战之下的他早就累乏了,若不是有刘霆武在这里,以他一个人去杀这些魔猿,也早就十死无生了。 闻言,刘霆武大口叹气,望着这黑不见底的山洞道路,绝望感涌上心头,道:“这东筱褀在刚进山的时候,一溜烟的就跑没了影,他的实力,也的确让我感到非常强大,若真遇上了那雪域魔狼一族,就算打不过,全身而退应该也是可以的,不至于和我们现在这样,被追杀的毫无还手之力。” 现在面临的雪山两大霸主种族,人均七段造化修为左右,以刘霆武和鹤止云的修为实力对上魔猿一族,杀死一个同级可行,但要杀两个,可就太难了,不光是它们肉身强悍,而且还有着不俗的智商,光是打配合这方面,就要比刘霆武两人强的多。 此时,远处的洞窟深处,再次传来魔猿的咆哮声音,这意味着给了刘霆武两人一个警告,那两头发疯的魔猿,就要来了! “止云小兄弟,快起来逃啊!那两头魔猿已经彻底发疯了。” 听到刘霆武的招呼,还没来得及休息三分钟的鹤止云,就又站起身和他往山洞深处逃跑,整座雪山的位置就这么点大,哪怕是刘霆武两人逃到雪域魔狼一族的地盘,四手魔猿也不会善罢甘休,因为它们坚信自己可以凭借魔猿一族的能耐,让那雪域魔狼把人交出来。 “还想跑!把命给老子留下来!”不一会,疯狂的大猿那如山一般高大的铁躯,一跃数百来步,坠落的时候,险些在地上砸出一个坑洞。 见到这发疯的两头魔猿这么快就已经追上来,刘霆武两人只得仓促应战,两人手拿雷霆战斧和太极黑白乾坤剑,拖着受伤的身体,再度和它们厮杀在一块。 沸腾的兽血在四手魔猿王体内急剧涌动,赤红如同火焰般的源力,自它的体内爆发开来,远远看去,它就如同一尊从烈火中走出的金刚魔王。 这应该就是四手魔猿王所修炼的秘法魔猿体质,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提升极强的力量,但使用过后会非常虚弱,这也是最后的杀手锏,能够逼出它用这招,足以见到这头猿王对追杀目标的重视,也就用这最后的杀招,来送这两个人类上路祭拜死去的守卫。 “死吧!你们两个!” 那魔猿王将自身所有的力量,给压在这道秘法上,企图双拳轰下去,把刘霆武两人给轰成尸体,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它的身影如岳临渊,即将砸下的一瞬间,刘霆武引爆体内的雷霆源力,周身环绕着可怕闪电,举起那斧头向上抡去。 “轰!” 风暴席卷山洞,浓烟散去后,刘霆武被四手魔猿王的魔猿体质给重伤,他吐出鲜血,因拳风的惯性被甩飞了出去,而那魔猿王布满皮毛的拳头,竟也鲜血沾满拳头,残留的雷霆不断在让它的身躯颤抖不停。 “刘霆武!”看到刘霆武和魔猿王交战过后被甩出去,一旁的鹤止云,险些被大猿给从中偷袭,但所幸他眼疾手快,手中的黑白太极剑突然残影划过虚空,十剑分百剑,向前刺去,大猿抬手格挡,没有源力气旋护体的魔兽,被刺出满手的窟窿。 “大猿,你怎么样?”四手魔猿王喘着粗气,看到捂住自己手臂的大猿,嗷嗷声大喊问道。 “大王,这该死的剑客居然还有这种一剑分百剑的本事!”气的怒吼的大猿,恨不得把鹤止云给撕了。 “他们也重伤了,趁此机会,一举杀了他们!给弟兄们报仇!”四手魔猿王悲愤的举起双手拍着胸腔,这是猿猴类天生就会做的动作,但魔猿王因为刚才使用过短时间提升肉身力量的秘法,它刚拍完胸脯,又累的两手撑地喘气,哪怕它体质再强,也扛不住这般秘法过后的反噬。 “不劳你费心,二猿和三猿的血海深仇,我亲自报!”大猿奋起直追,想要一掌拍死这两人,鹤止云再次催动剑术,不断挥砍数道强悍剑气逼退大猿,大猿体格强壮,它能抗住锐利锋芒的剑气,却扛不住鹤止云的剑碎苍穹。 此时,鹤止云会心凝神,手中的黑白太极剑顿时分为无数的小剑,看这漫天的剑阵风暴,捂住胸腔颤抖的刘霆武,也是惊讶了,这些小剑不断朝着中心地点被困在剑阵风暴里的大猿挥砍而去,它们呈逆时针的方向高速旋转,每一把小剑的锋利程度都在大猿的躯体上留下鲜红伤痕,最终在大猿的天灵盖上方,凝聚成了一把深蓝巨剑。 “黑白剑碎苍穹!诛邪!” 冷淡的声音落下,鹤止云当即一挥手控制着那把巨剑向下斩去。 “啊!” 痛苦的嚎叫声响彻山顶,大猿两只手撑着往下砸的巨剑,鹤止云见他还能抵抗,继续压着力度,打算将它就地斩杀,可奈何大猿的肉身也不是白练的,突然,它的眼睛变得血红,粗壮的臂弯,猛地发力,只听到砰的一声,竟然硬生生的掰断了那把巨剑! “想镇杀我?做梦!”大猿再度发狂,仰天狂笑,充沛暴涨的源力加持下,那硕大的铁拳,就要砸中鹤止云。 “东筱褀,你的救命之恩,我鹤止云来世再偿还了……”眼看自己的最强手段被大猿给瓦解,那拳头在自己的蓝色瞳孔中不断发大,惊恐的眼神瞬间在脑海回忆起无数关于东筱褀的画面。 “轰!”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巨响,在鹤止云面前炸开,大猿的双拳,竟硬生生的被一道长枪给斩断,手上的大动脉被切断,鲜血一路狂飙,一道迅捷黑影,速度极快的救走还在原地发愣的鹤止云。 “啊!我的手!是谁?!”咆哮声音在山洞里尤为响亮,待到浓烟散去后,大猿和四手魔猿王才看清楚,来救鹤止云的,是一个样貌极其清逸俊朗的少年。 “你是谁?!敢砍我的手!老子要杀了你!”大猿体内沸腾的兽血因为手掌被砍断,飚到最高处。 “你们就是四手魔猿族群?果真是徒有一身力气没有一点脑子的野猴。”少年手握一把散发着沙漠气息的长枪,眼神极度蔑视的瞧着这两猴子。 “哪来的人类小崽子?!为何阻挠我们杀仇人?”四手魔猿王见这少年来者不善,出言羞辱它们四手魔猿一族,便是怒气上头,破口大骂道。 “敢杀小爷救的人,我先宰了你们!”东筱褀也鼓起内力大吼一声。 “筱褀……又是你,救了我……”望着这个站在自己眼前年纪相仿的少年,鹤止云的目光,有些微微呆滞,不一会,便含着泪花,许是被人这般保护,有些感动。 “止云兄,别怕,是我来晚了。”对敌人凶狠,对朋友温和,这就是东筱褀。 “东筱褀,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我和止云小兄弟差点死了……”躺在地上的刘霆武,还没说完就脱力晕过去。 回过头来,东筱褀的目光,又变得战意十足,他握着手中的罟朔之鸿,道:“放心,今天这两头猴子,一个都别想跑!” 第69章 激战之后 膨胀的源力气旋,不断在东筱祺周身环绕,那等杀意滔天的气势,在他的手腕上蔓延出一缕金色烈火,带着令万兽臣服的龙吟声,旋即,在他身后暴涨出一条盘天金色烛龙,凝影化实而出。 金光漫天,热浪爆发,那种恐怖的高温火焰,融化了这附近的白雪和冰霜,一头庞大烛龙的身躯,在两头魔猿呆滞的目光注视下,就这么从东筱褀的体内涌现出来,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总共十秒。 魔猿王和大猿的眼神,从呆滞到涣散,再从畏惧到惊恐,对于它们两头一个刚被斩断其双手,一个用过秘法进入反噬期的将败者而言,眼下这局面,魔猿大势已去,东筱褀胜券在握。 “王,这个人类竟然有一条龙在庇护他?!”下方站着的大猿,眼神里充满了恐慌,那条烛龙盘踞在高空,眼神狰狞,犹如俯视着底下臣服者的至尊,它发出了阵阵怒龙吼声,席卷的气浪音波扑面而来。 两头魔猿虽一时被这突然出现的烛龙真身给吓的呆滞半会,但它们称霸雪山多年,能压四手魔猿族群的,这些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趁着歇息的片刻,魔猿王恢复了三成力量,抬起迅捷步伐来到大猿面前挡住这道能量风暴。 “你的两只手断了,再打下去的话怕是命能不能保住都两说,迟早会被这人类给拖死,凌驾魔兽界之上的龙族,本王倒想领教一番!”魔猿王说话利落,颇有族群霸主的独当一面气势。 东筱褀凌空一点枪,刺挑枪法无所不用其极,顺着沧海游云步的迅捷残影向前杀去,那烛龙真火化形的庞大躯体随他一起,一人一龙一猿在山洞里三方混战,场面形成两军对决之势。 魔猿王许是刚刚从反噬期恢复过来,自身虚弱的一面,被强撑起精神,体内的兽血极剧沸腾,源力气旋在背后迸发,硕大的拳头砸在烛龙真火化形身上。 几次因为东筱褀的虚晃一枪不敢贸然出手,为了打探清楚自己的近身极限能力,东筱褀甚至拦在唤出的烛龙真火面前,和魔猿王拳掌相向。 “翻海擒龙掌!” 一记能量掌印,带着沧海磅礴气势,猛地和那拳头相撞。 “砰!” 爆炸的气旋风暴席卷半边冰霜,东筱褀的身影,还保持着抬掌姿势,相反,四手魔猿王的拳头挨了这一掌,略感颤抖发麻,满是诧异的目光下,它不敢相信,这是一个造化段修为的人类所能抵达的肉身强度,东筱褀所表现出来的实战经验,比它预想的还要更凶悍简单一些。 对比起刘霆武和鹤止云追杀了半日之久,也只是能做到把对方给置之死地,但只差那一步,就能在这里终结这俩人。 一旁的鹤止云,自从被东筱褀救了之后,神情就变得有些恍惚,这家伙突然冒出来救助自己,实属千钧一发,那自己又多欠了他一条命,这数不清楚的人情债,不知何时才能还清。 反观还处于呆滞状态的大猿,在见到东筱褀的凶悍能耐后,也不敢开口说话,在它心目中,能把魔猿王逼到这种地步的,雪山当中估计也就东筱褀一人。 “再来试我一拳!”眼看翻海擒龙掌的威力已经显而易见,东筱褀再度会心凝神,手掌微微屈伸,五指凝聚磅礴内力,猛地一握,险些可以捏出血滴。 “你还要试?!好!本王奉陪到底!”见这人类少年有如此胆量,魔猿王不怒反笑,它因内力消耗巨甚,嘴角刚笑完又抽搐起来,刚刚那拳掌相向的时候,它也用了将近体内一半的能量,现在要想再来一次,可就难了。 右手凝聚拳头,庞大的烛龙真身也被东筱褀收回体内,他在尝试着用神识气海内的土源符符印强化源力,看看自己这个自封的岩石帝在世传承人,到底能不能在这个状态下,和地表当中所蕴含的无穷能量产生共鸣。 果不其然,他这般汇聚气旋绕着身体,周围一切有着生命气息的岩石能量,仿佛像是被自己领域的主宰所给控制了一般,源源不断朝着东筱褀的身体流去,魔猿王甚至能感觉到,这个人类少年用这种神通的时刻,体内兽血竟然也有着一丝想要臣服的感觉。 “他到底在干什么?”惊讶声吐出,魔猿王和大猿面面相觑,下一刻,东筱褀早已凝聚了最巅峰的内力,那拳头闪电般的速度杀出,瞧见少年如此勇猛的攻势,魔猿王也用了一种类似雪域魔狼王祭血短暂提升状态的能力。 但它的方式,却不是祭自己体内的兽血,而是大猿用献祭的方式。 “就用我这残躯,来为我族做出最后的贡献,王,一定要为我们报仇!”大猿仰天怒啸,震碎了头顶钟乳石,下一秒,它自断体内仅剩的经脉源力,万千血滴所蕴含的能量全部汇聚在四手魔猿王的双臂,庞大的躯体应声而倒,得到如此充沛的能量之后,它的眼神变得极度赤红,那等怒吼的威慑力,竟能和烛龙真火互相抗衡。 “就用这一拳送你上路!”仇恨的目光,遮住了雪猿一族最后一点理智,双臂急剧涌动狂暴能量,硕大的拳头可以看到清晰的膨胀血管,风暴卷起,一人一猿的拳头,在那半空之中顷刻间相碰,而在那最中心的地方,鹤止云看到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吞噬力量…… “轰!” 爆炸响彻整座山洞,犹如雷震一般,卷起滔天气旋,对决中心,不知是谁的肉身强悍到离谱的境界,鹤止云唤起源力屏障,拦住了扩散开来的狂风,目光望向东筱褀站立的位置,那里并没有他想象的十分惨烈,待到浓烟散去后,东筱褀的背影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右手的五指,几乎弯曲变形。 这一拳,已经分出胜负。 “筱褀,那头魔猿王去哪里了?你的手……天啊,疼吗?”担忧的目光自眼神传来,一向不喜与他人有过亲密接触的鹤止云,竟也不由自主的握着东筱褀那几乎变形的右手。 许久之后,他回头露出一个疲惫笑容,重重的呼了口气,然后坐下:“没有大碍,止云兄,这魔猿王用同伴献祭的方式,居然能把肉身提升到和我借助符印强化的程度了,放心,我和他拳头碰在一起的一霎那,用飨蚀源符吞噬了它,我还是第一次用两种源符同时战斗,内力消耗的有点大……” 他动作轻柔地揉了揉东筱褀的手,喃喃自语:“你没事就好,不然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偿还你的救命之恩……” “你真想偿还的话,现在就可以。”他露出微笑,拿出狛犰斗篷往地上一躺,打算睡觉。 “什么意思?”见这家伙这么毫无目的,鹤止云摸不着头脑。 “帮我做一件事,我睡醒之前,你用白鹤圣霭帮我的手恢复到原样,这个要求,不过分吧?”久战之下,东筱褀感觉太过疲惫,两眼一黑眼皮一沉,迷糊的睡过去了。 “你这个要求……唉,我真是遇到什么孽了,摊上你这样的无赖,算了,就当是我欠你的。”嘴上说着不想救,但心里已经默认了东筱褀的要求,一缕白烟自鹤止云的细胳膊涌出,他握紧东筱褀那几乎快要扭曲的右手,目光怜悯的替他疏通瘀血,舒展骨头。 “真是强到可怕,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把内力修炼到这这种地步,他这一拳砸下去的威力,估计能把一座山给砸穿,怪不得敢和那条魔猿王拳拳相向……”治疗的过程中,鹤止云低着头,眼神复杂的望着这沉睡的少年。 时间过去许久之后,待到东筱褀睡了一觉醒过来,首先感觉到自己的右手恢复了伤势,舒张自如,刚想跟鹤止云道谢,结果却看到他在一旁睡着了,那刘霆武还处在昏迷之中,但他这身厚壮身躯,也足以抵御雪洞里的严寒,鹤止云的体格瘦弱,很快东筱褀就把狛犰斗篷披在他的身上。 神识气海凝神片刻,手中浮现出一枚紫色圆石,再一稍微催动体内源力,他看到了吞噬之界里的情况,被吞进去和雪域魔狼王团聚的四手魔猿王,此时的状态,也经历了和狼王一样的过程,早已变成灵魂体。 但和狼王不同的是它的肉身极其强悍,光靠飨蚀源符的吞噬能力想要彻底磨灭,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消化。 望着那两团浮在飨蚀源符游荡的两大雪山霸主,东筱褀冷笑了一声,而那魔猿王也同样看到了犹如看待蝼蚁的东筱褀,它怎么也没想到,东筱褀还有这样恐怖的底牌。 “混账人类!你居然敢用这种法子来对付本王!”成为灵魂体的魔猿王,看着极为憨厚,但东筱褀却没有丝毫感觉它有什么无辜的成分。 “谁说对决就要用正规的方式了?你们魔兽称霸雪山这么多年,遇到大大小小的敌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对付像我这样的修炼者,岂能只用蛮力不靠智取?” 被他这么一说,魔猿王吼了一嗓子,感到极度悲愤和憋屈,而那狼王灵魂作为过来人,低声劝慰它现在还是低调一点,成了东筱褀的阶下囚,不听他的话可有的苦头吃。 “狼王,我是真没想到你会被这个狡猾的人类用这种无耻的方式给打死。”魔猿王欲哭无泪,不仅白白让大猿枉死,还被刘霆武两人给杀了大半的雪猿一族,造了这么多杀孽,本以为自己能有办法力挽狂澜,却结果被东筱褀用这样的方式给打赢了。 狼王灵魂深感无奈,口气幽幽道:“我能理解你,但我也没办法啊,这人类的手段和折磨人的狠心是真不一般,你别看他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他动起手来的凶狠程度可不在你我之下。” 魔猿王大口叹气,现在它和狼王可成了一对孤魂野鬼,徘徊在吞噬之界里被慢慢消磨意志,直到湮灭的那一刻。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就认命吧,现在成了我的掌中之物,就给我安静老实点,我唯一一点感到可惜的就是你们两头魔兽的躯体都被我弄坏了,唉,要是能搞到你魔猿王的那个魔猿体质,那我来这座雪山也就不虚此行了。”他摆了摆手,也跟着叹气,感到非常遗憾。 “气死本王了!你不仅斩断大猿的双臂,还把本王给吸进这个鬼地方,本王就算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被东筱褀如此语言羞辱,魔猿王暴跳如雷恨不得跳出吞噬之界把他一起拖进来。 闻言,东筱褀摇着头冷笑,道:“做鬼都不会放过我?你现在这个状态和鬼有什么区别?看看你现在能做到的,就只有吼嗓子,别的什么也做不成,为了能让你还有最后一点价值,你这山洞里窝藏这么多年,想必也得到了不少和东域王朝有关的宝物,到了这个份上,你也该交出来了吧?” “你想得到本王在这里打拼多年的家底积蓄?做梦!那可是老子和几个兄弟一起打下来的江山!怎会白白拱手让给你?”魔猿王大叫着嚷嚷,东筱褀见自己好声好气它不听,只得右手稍一发力,恐怖的扭曲漩涡吞噬力,在吞噬之界极具翻涌,狼王灵魂在一旁呆愣的望着魔猿王被折磨的痛苦惨样,竟出乎意料的抛弃身为魔狼一族王者的架子,朝东筱褀跪下来求情。 “大侠,别折磨魔猿王了!我嘴巴笨不会说话,但我还是要插嘴一句,就算是强盗也有底线啊,魔猿王和我族在雪山盘踞这么多年,都是拼了老命才打下来的江山,你这样做,和当年风光无限的我们又有什么区别?” 闻言,东筱褀冷冷哼了一声,停止了对魔猿王的折磨,道:“我和你们最大的区别就是我是人,你们是魔兽,我抢走你们所谓打下来的江山,是为了某种正义的理念,你们在雪山这么多年洗劫修炼者,屠杀朝圣者,造无数杀孽只为成就霸主名声,你倒是说说看我们之间谁对谁错?” 魔猿王被折磨的半死,连说话都非常困难,但骨气还是在的。 “人类……你如果想要我和我兄弟拼了命才得到的好货,我告诉你……没门!就算你本事再大,翻遍这座山,你也找不到的!” “找不找得到就不劳你费心了,只要你洗劫得来的好货还在这座山里,那我就算是把这座雪山给搬走,也不是不能做到,现在,给我滚回吞噬之界里,好好为被你们杀死的无数生灵俯首认罪!” 他一挥手,伴随着两道惨烈的尖叫声,手中的飨蚀源符收了回神识气海内,同时再度唤出那枚土源符符印,打算等鹤止云和刘霆武休息睡醒之后,在这雪山做最后的搜刮战利品行动。 第70章 魔猿一族的“宝窟” 眼下鹤止云昏睡不醒,刘霆武脱力晕倒,唯独东筱褀自己,刚刚睡醒精神饱满十足,右手也被鹤止云精心治疗,恢复如初,运转自如,为了不惊醒还在熟睡的这两人,他只能自己一个人在这挖出四手魔猿王口中提到的好货,左手把持土源符符印,右手握着罟朔之鸿,微微寒风吹过清秀脸颊,少年独自漫步行走在幽暗冰蓝的深邃雪洞里。 途经走过大猿已经死透的巨大尸体,东筱褀拿出沧海纳戒往其中注入源力,收走了这具庞然大物。 他心想这魔猿和雪狼长期危害雪山,东苍院和皇城估计早就恨透了这雪山两大霸主种族,若是能带回证据证实是自己斩杀了这些野外毒虫,想必那东苍院也欠了自己一份大人情。 “可惜了,筱褀,唉……”走路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烛颛的声音。 “什么可惜?你在惋惜这些臭猴子被我打死了?”他笑了一声,摇头继续赶路。 见他曲解自己的意思,烛颛嗤笑:“哪有的事,你为民除害,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有惋惜的意思?我是在想那头狼王说过的话……” “什么话?”他没搞懂这条龙的意思。 “狼王曾说,魔猿王有三大手下,大猿二猿三猿,既然这最大的和当山大王的已经被你弄死了,那其他两头估计是被鹤止云和刘霆武给联手击杀。”它顿了顿,在东筱褀胸膛里发话。 听到烛颛绕圈子不讲重点,东筱褀皱着眉头道:“少绕弯子,有话就直说,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去找那两头已经死了的魔猿尸体吧?” “我这不也是为你好,你不是想得到那种魔猿体质的秘法么?但是这魔猿王被你吸进飨蚀源符里面,怎么严刑拷打都不肯说出窝藏宝物的地方,那这条路,就说明已经断了,可是其他两头魔猿尸骨未寒,一定还在这山上,你若是能找到它们两个,没准凑齐这三兄弟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呢。”烛颛眼看和这小子沟通不成功,叹了口气,只得把内心所想说出口。 烛颛的想法被东筱褀得知后,他微微摇头,眼神瞥了一眼手中的符印,道:“我看没这个必要,土源符符印在我手里,那这座山对我而言就没有秘密可言!找出宝物也是迟早的事,而且外面天寒地冻的,我可不想出去吹冷风。” “唉,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你养父那时候说你脾气和犟驴一样,果真是没错的,那我问问你,你有烛龙真火庇护身体你怕什么天寒地冻?找到就是赚到,没找到就速度撤回来。”烛颛无语,它不知道该怎么聊下去。 被它这么说了一通,东筱褀低头权衡再三,每次烛颛说的话看似没什么道理可言,但实际上,自己总是因为听了它的话才收获诸多,咬牙片刻后,脚下涌出金色烈火蔓延身躯,他顶着风雪走出山洞,去这附近的雪涧寻找其他两头魔猿尸首。 山洞外的风雪很大,而且现在是深夜,整片世界就犹如处在一片白蒙蒙的状态,东筱褀有源力气旋和烛龙真火环绕着身体,哪怕雪花再大,低温严寒再冷酷,都无法侵扰他的步伐。 在洞外雪路走了一遭,遥遥相望看到一处悬崖上围着十来道类似于猿猴的生灵,为了不打草惊蛇,东筱褀蒙上黑衣,收回了罟朔之鸿和土源符符印,一路小跑来到那附近的雪松林,偷偷的围观,打算看看这群雪山猿猴围着的是不是其他两头魔猿的尸体。 “怎么办啊,二猿首领和三猿首领被人类杀死了,魔猿王也没了,是老天要亡我们魔猿一族了吗?!”一只年老的猿猴四掌撑地,身后跟着十几个年纪较为幼小的猿猴,它皮毛呈灰色,体格健壮,在悬崖上大吼大叫,那腔调,极为悲凉,像是在哭诉。 “首领身死不代表种族没落!我魔猿一族能够在雪山称霸多年,靠得全是身上的一股凶狠劲,大家不要害怕,那几个人类现在在山洞里休息,他们经历过大战之后肯定非常疲惫,不如趁虚而入,杀了他们为首领报仇!”其中一位皮毛还未长完全的猿猴站出来劝慰那头老猿猴,在远处观望这一幕的东筱褀,忽然觉得这个场面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此时,他脑海里的记忆碎片,又随时间长河回到了当初的北洲海川,但很快,就被现实给打散。 “偷袭那几个人类?!你不要命了?四个首领都被他们给杀了,我们这些连灵根都未开的后生去了不是徒增伤亡吗?”一个看上去体格瘦弱的猿猴附议道。 “混账!你真是个怂货!连这点胆量都没有!你枉为四手魔猿族群的一员!就听我的!去夜袭那几个人类,你们敢不敢跟我去?!”那皮毛猴听到同伴这么胆小,一巴掌拍下去,扇得那瘦猴不敢还嘴,它眼神急躁起来,气的嗷嗷乱叫。 被皮毛猴这么一吼,其他猿猴都不敢发话,纷纷低着头,你看我我看你,看到它们都怕成这样,皮毛猴就差把拳头招呼上来。 这时,刚才那个被扇巴掌的瘦弱猿猴,站出来声音颤巍巍的道:“不是我们不敢去,而是我听山的另一边那些雪域魔狼一族的家伙说,它们的老大也被人给宰杀了,现在的雪域魔狼一族,几乎没有一头狼敢在那里久留……” 听到这个消息,那头皮毛猴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盯着那头瘦弱猿猴,破口大骂:“胡说八道!雪域魔狼一族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被灭族?它们的雪狼王可是和我们魔猿一族四位霸主同级别的存在,是在雪山唯一能够和我族抗衡的顶尖王者啊!你这个孬种不敢去就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 瘦弱猿猴被皮毛猴这么羞辱,心理防线逐渐崩溃,一股脑的委屈无处诉说,但为了澄清事实和不在同族面前把脸丢尽,它还是硬着头皮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了全部猴子。 “我说的是真的,你们不信的话,可以自己去雪山东侧看看那里是不是尸骸成山,血流成河,前提是你们得有命回来,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一个晚上的时间,雪域魔狼这个种族差点就在世界上彻底消失了,就连它们的统治者雪狼王,都死的不明不白。” 它的话刚刚落下,瞬间在猴群里引起一片哗然,所引来的巨大恐慌,在这之间如同瘟疫一般蔓延传染。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许久不曾说话的老猿猴站出来发问。 闻言,瘦猴拼命点头,眼神极为坚定,看不出是在撒谎。 “怎么可能……雪域魔狼族群一夜之间险些被灭族?什么人能这么凶残。”皮毛猴一时间语塞,刚才的威风面瞬间变得低落,应该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掩面而泣。 瘦猴仔细回忆着当时那些逃出来的雪域魔狼说的话,其中好像多次提到了是一个手里握着长枪,看着极为年轻的少年做出的屠杀举动。 “雪狼王被杀,魔狼族被灭,还有我族王者陨落,都和一个手里拿着长枪的人类脱离不了干系,我记得很清楚,他的实力非常惊人,杀进雪山深处没有一头魔狼敢出来应战。” 隔着老远就听到它们提起自己的威扬战绩,东筱褀早已按耐不住性子,他只想去那座悬崖上看看魔猿尸首在不在,一群野猴把它们给赶走就是了,稍作凝神片刻,一脚踏入半空,在茫茫大雪当中,如同天上神灵那样伫立在悬崖顶峰,俯视着这群猿猴。 “你们这群臭猴子都给我闪开!”他鼓起内力吼了一嗓子,枪芒闪过,罟朔之鸿被他握在手中,猛地发力扔了出去,枪尖一落地,所带来的一丝神性威压,剧烈的震颤了这群幸存的猿猴,它们仿佛是见了魔头一般,四散而逃, 果然在猿猴逃跑的过程中,东筱褀看到了其他两具魔猿尸体被它们安放在这片悬崖上,它们的体格相貌比起大猿还要瘦弱许多,但不影响东筱褀拿出沧海纳戒收入其中,做到这个目的他只用了不到五秒,很快他转身飞往高空,离开了骚动的猴群。 “不好!两位首领的尸体被他给抢走了!”望着逐渐远去的东筱褀,猴群嚷嚷大叫,气急败坏的左跳右跳。 “喂,这人类难道就是你说的那个灭绝雪域魔狼一族的少年吗?”皮毛猴吓得半死,躲在一旁的石头问那个同样被吓坏的瘦猴,看得出来,他有胆子吼下属,没胆子出手阻拦。 “没认错的话应该就是他,我这乌鸦嘴也太灵了……说谁谁来。”一脸惊讶的它惊魂未定,好半会才缓过神。 那老猿猴眼看两大首领的尸身,就这么被东筱褀以闪电之势给抢走,仰天悲愤的怒啸一声。 “混账人类,抢我族陨落王者的尸体干什么?!有种冲我来啊!” “要不我们跟上去看看吧,这个人类居然凶狠到这种程度,雪域魔狼王被他灭了,就连我们首领的尸体都不放过,简直比我们魔兽还要更可恶!”皮毛猴上前安慰老猿猴,结果却招来一顿臭骂。 “刚刚那把长枪扔在地上,差点就把这悬崖给震塌了,都是你们这帮崽子胡乱扯什么要夜袭那几个人类,现在好了,首领的尸体都被人家抢走了!跟上去他不得宰了你。” “那我们就这么干等着那人类做出什么和灭绝雪域魔狼一族的举动?”瘦猴不甘心自己的族群沦为和雪域魔狼一样的下场,大口叹气。 老猿猴拄着拐杖在悬崖泪如雨下,悲愤的腔调里,尽是后悔招惹了这些凶残的人类。 “绝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现在赶回洞里,吩咐下去,不要靠得太近,离山洞核心地带越远越好!” …… 此时,另一边夺回其他两头魔猿尸首的东筱褀,火速赶回山洞里,借助土源符符印的指示,瞬间将那感知地表无穷能量的能力,施展到了极限,尽管这里的山岩在经过层层积雪的挤压下,变得深不可测,但在符印面前,却还是犹如摆设。 一路跟随符印在山洞里拐了许久,来到一处较为空旷的空间,前面的裸露岩层里,和周围的冰霜夹层确实是有些不同,它的外围,有一根小石柱耸立在这里。 一开始东筱褀并不知道烛颛说要找齐这三头魔猿和找到宝物有什么关联,但现在看来,他是真的对烛颛服气了。 石柱的圆盘面前,有着三道沟壑,和虚无源符的收服方式极为相似,都是需要用到血祭的条件才能打开,这时,他从沧海纳戒里放出这三大魔猿的尸身,在它们皮毛手掌上分别割开一道伤口,借助源力的牵引,被东筱褀同时控制三滴血落在石柱的沟壑上,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面前的裸露石层,居然自下而上的打开了一扇门。 “终于找到了。”他心中暗喜,一脚踏了进去。 然而没等他来得及高兴,他本以为能看到所谓满地的财宝和抢夺而来的武学,却差点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得半死,这山洞里大半夜的进入魔猿王私藏宝物的地方,竟是一个满是冰雕的冷藏石室。 “这些被冻在冰块里的人难道就是那个该死魔猿王口中所谓的好货?”眼前的情况,极为的瘆人,东筱褀握着手中的罟朔之鸿,一步步走前,虽然他早已听说过雪狼王说的那些关于魔猿王的“事迹”,但还是给吓到了。 “它们不是你说的好货,你脑子里所想的好货,在这些冰雕后面的一个房间。”烛颛一眼看穿这些冰雕只是障眼法,神经敏感的它,刚一进入到这里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他上前查看这些被冻在里面的人,其中有老有少,有男也有女,就是不知道这些人当中是否还有生命气息存活,微微闭上眼,他凝聚烛龙真火的一缕火苗在手指上,啪嗒一声点在面前的一座冰雕,不出一刻,便燃尽了。 一个约莫二十八九的青年男子从中被解除冰冻状态,他用臂弯扶住这人,右手双指立马放在这人的鼻腔当中,但没过几秒,一声叹气从他口中传出来。 “他没气了,烛颛,能用你的一段枷锁生命能量救活他么?”东筱褀于心不忍,询问这条龙。 闻言,烛颛面露怜悯,龙爪搭在他肩膀上,微叹:“这人的气息已绝,心脏都被冻碎了,救不活的,我的生命能量只能拯救还有一口气的人……” “那就把他们都带出去好生安葬吧,我心里有个想法……”他回头望了眼放置在外面的三头魔猿尸首,声线淡然,仿佛像是接受了这些人离世的现实,但那满腔的同情胸怀,烛颛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挖出一个个坑洞,安葬好被雪山魔猿残害的可怜人,让它们三兄弟的尸首跪在这些人面前,以祭祀这些死去的生灵,让这片雪山上的所有魔兽都知道,东域王朝的人,它们得罪不起。”烛颛闭上眉目,浮到他面前,小巧龙头抵在东筱褀的额头之间,声音柔和的安慰,如同一缕暖阳,在温暖着东筱褀因为周围低温而僵硬的四肢。 第71章 虞溪萍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冷藏石室里的冰雕,也一个接一个被东筱褀用烛龙真火烘烤解冻,他大概数了一下,这石室一共储藏了三十来个人,其中好几个都是修炼者,虽然已经身死,但身上的经脉却还保存的非常完好。 更悲凉的是他们当中有一个和东筱褀年纪相仿的少年,也不过才十五六岁,如果没有遭逢四手魔猿一族的偷袭劫难,想必他在东苍院也能成就一番故事。 东筱褀不敢直视这些尸骨已寒的躯体,他闭着眼睛伸手替这些死者睁开的眼睛慢慢合上,这个时候,他想哭也哭不出来,历经在东域王朝游历四方的半年时光,被他杀死的敌对生灵无数,但安葬已死之人,他还是头一次。 “太可怜了这个孩子,筱褀,他跟你的年纪差不多,还没功成名就就提前身消道陨,能被东苍院选中的人,潜质何曾差过啊。”烛颛带着安慰的口吻在东筱褀耳旁低语,事实也确实如此,天才陨落,属实令人惋惜,它的心中涌起一阵悲凉,闭着龙目轻轻摇头。 替这些被四手魔猿一族杀死的无辜者披上白巾后,东筱褀站在一旁默哀悼念,许久,他才从心情低落的精神状态缓过神,说话的声音很平淡,带着一种颤抖感。 “烛颛,你知道吗?我现在脑子里能想到的,不是惋惜天才少年被扼杀在最巅峰时期的悲哀,而是庆幸我自己有你陪伴还有江家支持和静蓉的认可。” 听他这么一说,烛颛微微愣神,睁开两对小眼睛望着他,满是疑问,它很想知道这个小子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在意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筱褀。”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和这个人一样,有着无限的潜力得到了进入东苍院的名额,但却在自己最能实现那些宏伟目标的时候,意外的惨死在这座无名雪山里,那我的一生,也就这么消失在世界上,后来的人找到这里,也会像我现在这样替我感到惋惜么?” 烛颛摇头,完全不能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它只知道一件事,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和东筱褀一样有着极为优越的条件,和那一身一流的坚韧心性,并且能够在历经千般磨难之后,仍然保持着初衷心态去笑看人生。 许久,它才滤清脑中想说的话,轻声道:“筱褀,你如果要我说的话,那我只能说这就是每个人的命不同啊,你东筱褀可以有着彭夙世和江琴的全心全意爱护,又有我陪在你身边一路助你提升实力早日回到故乡,还有那清冷孤傲的天之骄女洛静蓉和你结为恋人。 我觉得你有这些条件,已经比绝大部分和你身处同一跑线的人要感到满足了,你可千万不能去瞎想那些不正经的,不然的话,没准下一个躺在这里的人就是你。” 听它说话略带着玩笑气氛,东筱褀忧郁的双眼,这才恢复了一丝神采,那嘴唇终是露出了一道淡淡的笑意,缓缓的松了口气,绕过脚下的尸体,走进冷窟深处。 “若是有一日我被全东域王朝针对,变得一无所有,我也不会感到灰心,因为我早已经历过类似的心境曲折路程,有烛颛,有静蓉,还有尊我为天神的狂热岚城百姓,有你们一路相伴,我绝不会后悔去东苍院终结和王朝伯爵的恩怨。” 冷窟深处,少年的身影越走越远,面前有着一道阶梯向下无限远,这里比起外头还要严寒,感受到这份寒凉,他稍一摆手,烛龙真火立刻环绕在身躯,在手臂上蔓延的金色烈火刚刚出现,这附近的冰霜棱柱便被融化殆尽。 走了将近几分钟的路程,他终于抵达了这最下方,石梯尽头是一扇高大的门,比起东筱褀的孤单身影,要大了不知多少倍,不过这倒也符合四手魔猿一族在这里储藏宝物的性格,若是造小门,它们根本进不去。 “轰!” 右手凝聚源力,一拳果断轰出,坚固的肉身强度加持下,石门在他面前,犹如纸屑,果断被东筱褀轰开,碎的四分五裂。 眼前一片金光璀璨,财宝遍地无数,这个场面,东筱褀已经在货真价实的岩石帝墓里见过了,对于已经是继承了岩石帝遗产,有着亿万财富的这个少年而言,金银珠宝他早已提不起兴趣,在这座宝库里唯一能够吸引到他的,也就只有远处宝室伫立在半空的三道能量光团。 “都是好东西啊,筱褀,你要的好货在第一个光团!”烛颛飞快的漂浮在半空,立刻飞向那里。 “是那个魔猿体质的秘法么?”想起当时和四手魔猿王对决时候它所展示的那道秘法,东筱褀这才来了兴趣,凑上前去观望。 与其想破脑袋,他直接伸手去抓,在源力的压迫感下,光团逐渐暗淡,一根卷轴落入他的手心,仔细一看,中间竟有着五个大字,圣猿啸寒崖。 看到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魔猿体质秘法,东筱褀本想打算当成垃圾一样丢掉,烛颛却制止住他,让他推开看看,好歹也是经过这么多战斗才得到的功法,就这么丢掉可太亏了。 被烛颛催促,东筱褀只得耐下心仔细观看,他双手一摊,推开卷轴,朗朗开口,读到一半又停下来:“圣猿啸寒崖,音波克制类武学,鼓足内力积于咽喉处,练至大成可碎山镇海,克制灵魂……什么啊,这不摆明了是一部靠嗓子去吼的武学吗?学这个我还不如跟我老师学翻海擒龙掌呢!” “你能不能看完全?!仔细看后面那几个字啊!练至大成可克制灵魂!也就是说你学会了这个圣猿啸寒崖,以后遇到专修灵魂的对手就有办法对付了,学一个翻海擒龙掌有啥用?你就打算以后一直用手掌去打人了?”烛颛被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给气的龙须乱飞,大声骂道。 “不学!吼嗓子的武学有啥好学的!留给刘霆武吧,我看他这个用斧头用的这么顺手,学这个圣猿啸寒崖还能多一保命武学呢。”听到烛颛的话,东筱褀虽然嘴上这般说着不想学,可实际上却背对着生气的烛颛,把那卷轴第一眼看到的秘法要诀给记在心里,又把卷轴放回了原处,在丹田里凝聚神识气海,等之后有空了再去领悟, “咦,这里面藏的是什么?”他再度伸手抓取第二道光团,稍微用力一捏,只听到一声镜子碎裂的声音,他微微吹口气,拂去了手中的碎片,这次不是卷轴,而是一条项链,他很想知道为什么魔猿王要把一条项链给藏在一块镜子里。 “不是功法武学吗?”烛颛探头,往他怀里一躺。 “不是,这条项链应该是某种宝物,就像是源符那样有灵性,不过说来也真是怪了,一头猴子收藏一条项链,这可真是闻所未闻啊!”他把玩着那条镶嵌着蓝色宝石的项链,放在半空,突然一道蓝光照在他眼睛上,刺得生疼。 这一刻,他像是进入了某种看不见的空间,周围一片蓝光,过了一会,仿佛有人在自己耳旁低语,那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如同潮水,再看自己手中,早已没了那条项链。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他大声喊话,却没人回应。 过了许久,随着时间匆匆过去,越来越多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仿佛像是要炸开一般,东筱褀将近精神崩溃,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意识进入了一个囚禁精神的未知领域,那条项链绝对是有问题的。 四手魔猿王当时说的好货,应该不是指某一个宝物,这个能把人的意识囚禁在某个地方,历经精神上的折磨,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代表着这宝窟不仅有无尽的财富,也有未知的危险。 他这个状态,想出去杀了魔猿王的心都有了,但显然在这片空间里,自己孤立无援,接近几天的虚度,时间对他而言都似乎没有意义,他开始奔跑在这片蓝色世界里,逐渐远去,在一个极为遥远的天空方向,看到了一片黑压压的结界。 “难道那里是这个空间的尽头?若是能打碎它的话,我应该就能出去了。”手掌刚要凝聚内力,却发现自己源力都消失了,东筱褀懊恼刚点燃起的希望,也破灭了。 他刚要坐下休息,头顶忽然传来一道极为柔婉的女子声音。 “筱褀,时间紧迫,我等不起你在这里虚度光阴不和珞清重聚,便由我来斩碎你的黄粱一梦。” 听到这句话后,他惊讶的目光立刻朝天上看去,一道巨大的刀影立在天空,猛地朝着自己的头上劈了过来,刚要尖叫的他,意识瞬间回到了地下宝窟。 手里还保持拿着那条项链的姿势,他惊慌失措的看向周围,刚转过头去,便看到一位身穿黑金相间衣裳的女子,身形高挑,腰间系着鹤羽衣带,及腰秀发上绑着一对碧蓝发簪,她眼神慈祥,唇角带着悠然笑意打量着自己。 “姑娘,你是刚刚在那个梦境里救我的人?”看着气质如此柔婉端庄的女子,东筱褀一时间有些愣神,喉咙里憋着话,不知该怎么发问。 女子闻言,温和一笑,道:“姑娘?我这个年纪能被东少侠如此称呼,倒还真是荣幸。” 他挠头笑了笑,隐约感觉到,眼前的这位陌生女子一定认识自己,不然她也不会第一次见面就喊出自己的称谓,便开口道:“难道不是么?这里天寒地冻的,你是怎么进来的?” “筱褀,闲话少说,你的朋友差点遇到危险,先离开这里再说吧。”她朝外走去,招呼着东筱褀。 “止云兄他们遇到危险?怎么回事?姑娘,可是我不认识你啊!”听到鹤止云有危险,东筱褀赶忙放下手中的项链,罟朔之鸿握在手中,也跟着走了出去。 “无妨,东少侠扬名东域王朝,不认识我没有关系,珞清你一定认识。”女子回过头望着他,声音轻柔的回应。 听到她提起温珞清,东筱褀瞬间回忆起当时在北洲海川的时候,领队阿栀曾说过温珞清还有一位姐姐,可这姑娘却说自己这个年纪还能被称呼姑娘,实为荣幸,那这么一想的话,珞清和她就必然不是姐妹关系。 “我根本不认识你啊……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他摇头沉思,走到她身边。 见他这般固执,女子只是轻叹,道:“虞溪萍,东苍院执教,你叫我虞师便好。” “东苍院执教?”得知这女子的真实身份后,东筱褀这才想起来,东苍院内,除了院长,就属这位执教说的话最有份量。 “快走吧,鹤止云和刘霆武还在等你。”虞溪萍轻声催促他道。 “你怎么都认识……”跟在她身后,两人一路走到外界,地上的三头魔猿尸首还躺在那里,东筱褀拿出沧海纳戒收走了它们,在跟随她回到鹤止云两人休息的地方,果然如虞溪萍说的那样,这里已经被幸存的雪狼一族和魔猿一族给包围了。 刘霆武和鹤止云刚刚睡醒,就听到附近有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他们刚开始还没注意,结果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大,两人被吵醒后局势已经晚了,雪山两大种族雪狼和魔猿结成同盟一起围攻山洞。 “刘霆武,止云兄,我来救你们!” 眼看两人被围攻,东筱褀不等虞溪萍发话,握着手中的罟朔之鸿,铺天盖地似的枪芒朝兽群杀去。 见东筱褀如此心急,虞溪萍虽然担心,但不能暴露自己的能力,她只得在暗处斩出刀光,围攻三人的狼群和魔猿,总是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被腰斩。 “筱褀,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你的手怎么样了?”看到东筱褀突然出现,鹤止云担心起他的伤势还没好转,就又要投入这场厮杀。 闻言,东筱褀不断挥舞着长枪刺杀围攻上来的魔兽,道:“放心吧,止云兄,我的命硬着呢,你们应该还不知道东苍院的执教来接我们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杀完这些幸存的狼群和魔猿,让它们彻底断绝在这雪山。” 第72章 问心 山洞内一片杀声震天,两大种族的兽血染尽了这片雪洞内,三人合力各施手段,雷光划过虚空,在这洞内劈开一条渊口,让得无数狼群坠落其中,剑影寒芒,刺穿了雪猿的铁躯,焚天煮海的火焰铺天盖地,龙吟声怒啸雪山苍穹之巅,所过之处无一活物。 …… 眼看这三人合力之下的巅峰状态,展现出无可匹敌之姿,雪猿族和魔狼族那些没有被可怕威压波及的幸存者,纷纷毫无目的的慌乱逃离。 但却被堵在洞口外的虞溪萍给尽数斩杀,她的刀法凌厉精准,每一次腰斩切割都无可挑剔,经此最后一场反扑失败战,雪山上所剩余的魔兽已经断绝生还可能。 激战之后,三人终于有时间坐下来喘息,鹤止云关心起东筱褀现在的状态,看他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便笑着问他怎么了。 闻言,他摆了摆手,道:“可别提了,在你们睡着的时候,我在这雪山里发现了很多难以启齿的事情,也想明白了很多道理,但我心里的那堆话,还是留到去东苍院再说吧,我得赶紧带你们去那个地下宝窟。” “刚刚坐下就又要走啊?我可不去了,东筱褀,要去你自己去。”刘霆武挥手,表示自己刚刚经历过一场厮杀要休息。 “是啊,筱褀,我们刚刚杀完那些肆虐雪山的魔兽残余党羽,需要好好休息一会才能走,你活力充沛这么兴奋能走能跑,我们可顶不过来。”即便山洞里寒风吹过,鹤止云的额头,也因为刚才历经凶狠厮杀流下了许多汗。 眼看自己说不动这俩人,他只得点头休息,在这里等着虞溪萍到来,刚刚自己冲出去大杀特杀的时候,那个女导师又不知道躲哪里去了,他心想这女人可真是奇怪,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仅仅只是见了自己一面,就喊出了他的名字。 除此之外,他还很想知道,这个虞溪萍和珞清又是什么关系,若是来替她“报仇”的话,那自己可就得提防着点,可虞溪萍自始至终都是带着一种笑靥如花的温和态度,如此温柔端庄的女人,东筱褀也看不出来她会抱有敌意,况且如果没有她出现的话,那自己现在还被困在那条项链创造的空间呢。 “从来没见过我,却能喊出我的名字,我的名声都传到东苍院了么?”心里这般想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因为激烈战斗过后起伏较大的胸膛,也逐渐平息下来,耳旁呼啸而过的冷风,也让身上流下来的热汗给吹干。 这时,一道清脆的脚步声从山洞外缓缓走来,那种安静的程度,让还在出神的东筱褀都未曾发觉,还是鹤止云轻轻推了他一下,东筱褀才回过神,看到自己身边忽然出现的虞溪萍。 “她是谁啊?东筱褀。”看到这凭空出现站在东筱褀身边的女子,刘霆武的眼神,有些微微发愣。 “咳,这位就是我说的东苍院执教,虞师虞溪萍,她是来支援我们也是来带我们进入东苍院的。”东筱褀也被她这悄无声息的出现给吓了一跳,好半会才稳定状态轻声介绍。 “南方兽域雷霆祖地刘霆武,无名年轻剑客鹤止云,岩石帝当今在世传承人东筱褀,木神族年轻魁首柳青嫣,永冻荒原冰雪女帝后代萧源雪,看来这次王朝举办的宗族大会,招揽了诸多各自领域的人才,诸位好,我是东苍院执教虞溪萍,你们叫我虞师便好,欢迎你们来到东域王朝。”见到这两位后,虞溪萍微微点头,眼眸当中似乎对这些少年非常满意,短短几句,便把此次入选内院的学生给介绍完毕。 然而就当刘霆武和鹤止云两人,还在和虞溪萍打招呼的时候,东筱褀却低着头,喃喃自语:“虞师……虞溪萍,溪水之间,萍水相逢,好有意境的名字,就像和静蓉一样,清冷芙蓉,静立于世。” 闻言,虞溪萍微微一笑,许是对他的这番理解能力,感到一丝认可,无意之中,莲步轻移到他跟前,素手揉着他的头,道:“真没想到,你所爱的人竟是那位西方大陆的天之骄女,果真是魄力十足,不过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评价珞清的呢?” 被她这么揉着自己的头,略显尴尬笑容过后,东筱褀用双指摁住嘴唇,认真思考,不出半晌,便道:“珞绝不渝,清水至情,空谷幽兰,我不可采。” “我看不是这样的,筱褀,我的爱徒对你可不仅仅只是动了至情,还因为你的有罪之身,恳求自己的父亲上书金皇保全你的性命,仅仅两个字至情,不足以形容她有多在乎你。”平淡的声音从耳旁响起后,东筱褀微微叹了口气,慢慢的站起身。 “如果虞师也是来劝说我的话,那我也有必要告诉你,除了静蓉,我谁都不会认,止云兄,刘霆武,你们要是休息好了,就跟我去宝窟吧。”得知虞溪萍和温珞清的关系是师徒,他的心中,微微一颤,对远在西方的清冷人儿,浓浓思念更深刻了。 “什么宝窟?”在东筱褀对话魔猿王的时候,他和刘霆武还在熟睡,并不知道那一会时间所发生的事。 “我们一同斩杀四手魔猿一族,大家都有功劳,我不能独自一人吞了这些宝物,而且那冰窟下有着无数被冻在冰雕的死者,我想把他们带出去好生安葬,让三头魔猿的尸体跪在他们面前,来祭祀这些死去的人。”东筱褀一回忆起当时的情况,情绪仍然还带着悲凉。 闻言,刘霆武仰头爽朗大笑,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原来如此,没看出来你还这么仗义,你这个朋友,我结交定了!那就不要废话了,快带我们去吧。” “嗯,宝物总共三个,和地上的遍地金银珠宝,一套音波武学圣猿啸寒崖,一条能让人进入一个精神囚笼的奇异项链,第三个我还没有看清楚虞师就出现救了我,一路带我回到这里来救你们,也没来得及看……”目光再度看向虞溪萍,后者慈祥的面孔,也在注视着他。 “第三个宝物似乎是一个高级灵宝,看样貌,我记得是有着千钧之力的一个类似巴掌大小的山峰,但它还没有认主,难以被撼动,我在你走神的时候,曾经打算试图唤醒它,结果它软硬不吃,丝毫未动。”虞溪萍轻叹,也是感到极为头疼。 “小山峰?难道和我的土源符符印有什么联系么?”听到虞溪萍说的话,东筱褀也来了兴趣,心里这般想着,他想要看看那到底是一件怎样的宝物。 四人再次一路回到地下宝窟,由于那些冰雕尸体被东筱褀给收走,一层便成了空地,他们一路走下去,看到了东筱褀所谓的满地财宝,震惊到了鹤止云和刘霆武两人。 “这就是你说的功法武学,唔,好强的灵魂气势,按理来说这么好的功法,你怎么不学啊?”手掌摩挲着那套圣猿啸寒崖,刘霆武感受到了那种洪荒魔猿的滔天威压,正在这卷轴上蔓延。 “我不需要那个,因为我觉得没有最强的武学,只有最适合自己的路途……这什么,好重啊!”借助源力硬生生的捏碎第三个光团,突然手中的那个小山峰,犹如万斤沉重的罟朔之鸿,压在手上,所幸他及时收手,这才没被砸废。 “这块灵宝太过于沉重了,那些魔猿也不知道是怎么得到的。”虞溪萍非常淡然,她早在东筱褀之前就已经领教过这块山峰的厉害之处,所以没有表现的很惊讶。 打量着底下的那块黑石头,东筱褀扫视了一圈,也没看到它有什么名字刻在上面,若是这是一块来路不明的无名之宝,那要想收服它,必然也要用非常手段了。 “怎么,东筱褀,这么一小块石头你也想背回家么?要我说你就和我一起学圣猿啸寒崖,没准我俩的音波武学能发挥到极致,两人吼嗓子碎山镇海,那可真是把叱咤风云给演化到现实中来!”刘霆武笑着看着他低头的模样道。 面对刘霆武的热诚邀请,东筱褀没有回应,而是和虞溪萍一起看着那块放在地上的黑色石头,它现在的状态,就犹如一座被压缩成小形态的山峰,虽然看着小,但所蕴含的无边压力,却如山一般高伟雄阔,但关键在于,要用什么能力去尝试收服这个宝物。 体内的烛颛见他这般皱起眉头思索的模样,便知道他犯了难,忽然小声在他耳旁道:“你的灵魂意识能抵御狛犰斗篷的侵蚀,能抗住吞噬之界的压迫,还能在那条项链创造的空间走的有来有回,那就说明,你可以善用你的精神力量,来让体内的源力融合,没准可以成功拿得起来,因为这宝物极为沉重,单靠肉身去拿是绝不可能的。” “源力和精神力量融合?这怎么可能做到?烛颛你别给我开玩笑了,快给我想法子收服这玩意,再不出手帮我我可要出洋相了。”说着让虞溪萍听不到耳语,东筱褀继续皱着眉头盯着那山峰,强装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得知东筱褀这般不懂装懂的样子是故意的,烛颛也是觉得好笑,便道:“唉,还得靠我指点你,这样吧,你会心凝聚神识气海,尝试将源力迁入到修为境界的那一抹灵魂意识,试试看能不能行。” 他依照烛颛的话果断照做,有过当初进入项链空间的经验下,神识气海凝聚片刻,一股温暖的白色能量涌入手中,那便是精神与源力初次融合的产物。 在一旁的虞溪萍,已经能够感觉到那种庞大的浩瀚气息,在眼前这个少年身上蔓延开来,她微微皱起秀眉,不禁好奇这小家伙到底想用什么办法收拾这个灵宝。 这时,他睁开眼眸,手中那道白色柔和的光芒,犹如灼热的火焰,在慢慢烘烤着这个冰冷的地下宝窟,旋即,他的手掌轻轻按在了那地上的灵宝,只听到嗡嗡的轰鸣声,他借助强悍肉身和这刚刚融合的力量,神情吃力的拿起来了那件灵宝。 “居然真的有效果,烛颛,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拿起山峰后,东筱褀心中大喜,就连在旁边的虞溪萍,也微微愣住了神,没有想到东筱褀居然成功了。 闻言,烛颛的声音如同一位长者,耐心的解释:“精气神三样,是修炼者运转周天,荟萃能量的根本,精魄为主,气海为辅,神识为后,你的修为境界已经达到能够融合精神力量的要求,所以我就冒着尝试的心态打算让你试一试,没想到还真的成功了。” 手拿山峰的东筱褀,略显吃力,但是在精神力量和源力的双重控制下,这件灵宝终于便被他给握在手中,他心想既然这山峰毫无来历毫无名字,那称呼肯定是要有的,只是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叫它。 “感觉怎么样?筱褀。”一旁的虞溪萍,忍不住发问。 “这灵宝收服的方式可真是刁钻,不仅要源力,还要修炼者的精神力量才能勉强拿起来,可真是个异类,我真想知道四手魔猿王到底是怎么得到它的。”打量着手中的黑色山峰,东筱褀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心里盘算着等去了东苍院之后,找个时间好好拷问一下魔猿王灵魂。 “它都已经被你斩杀了,还怎么可能跳出来和你说话呢?”此时,鹤止云手里握着那条镶嵌着蓝色宝石的项链,看他的微笑样子,貌似没有受到精神囚笼的侵蚀。 “止云兄,你没事吗?奇怪了,可那时候我为什么会受到侵蚀……”他想不清楚这其中的缘故,但既然项链被鹤止云得到,那他也就没有任何异议,毕竟有这个奇特的灵宝山峰,胜过地上的千万金银。 “既然你们都得到了相应的武学,灵宝,奇异首饰,那这地上的金银,又该如何处置?”虞溪萍的目光,望着这三个年轻人,她在等待一个满意的答案。 “既然这是雪猿一族得来的不义之财,那便理应归还给东域王朝才对,你说呢,筱褀。”鹤止云用手肘轻轻推了旁边发呆的东筱褀道。 闻言,他微微摇头,觉得这么做并不妥当,想了许久才道:“把他们的毕生积蓄归还给东域王朝,显然会让那些冰雕死者不得安宁,既然如此的话,便用我这灵宝山峰,在这雪山附近砸出一个适合下葬的地方,把这些魔猿一族夺来的不义之财当成陪葬品,给予当年那些本可功成名就的先行者,献上后来者的热泪与缅怀。” 第73章 此去内院无路 满地金银被东筱褀用沧海纳戒收走后,四人一路来到雪山外一处较为安静安全的平地上,随着灵宝山峰被他拿出来之后,他一脚踏入半空,身影如岳临渊,手拿巨大山峰砸了下去,被灵宝给砸出一个巨坑后,他再度运转体内的土源符符印,那些泥土一步步被分层隔开,形成了一个个适合埋葬死者的墓地。 刘霆武,鹤止云还有虞溪萍全程在一旁目睹着那个少年背影做出这些举动,都在默默悼念,没有人说话。 这片天地,雪花飘落人间,像是送来安息的慰籍,东筱褀在送葬的时候,眼角含着泪光,却始终没有哭出来,他心想,既然东域王朝没有能力保护好这些可怜的人,那自己送他们最后一程,也算是替代这无情的世道,偿还有情的离别。 很快三十来个从冰雕里解冻的无辜者尸体,都被他给葬在这里,每一具尸首的身旁,都有着陪同下葬的财宝,他站在高处,手掌里的沧海纳戒,再度闪出三只巨大的魔猿躯体,他用源力让它们纷纷呈现双膝下伏的状态,跪在眼前的雪原葬坑,就如同雕塑一般,毫无生气,这将是魔猿一族对已逝亡灵的唯一赎罪忏悔方式。 做完这一切后,他的眼神微微涣散,眼眸直视前方,肃穆二字,在清秀面孔上写满了这种淡然情绪,这个画面,仿佛像是时间静止了,整座雪山都没了声音。 …… 许久之后,虞溪萍抬眸望去雪山之巅,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眼眸恢复了神采,走到少年身边,纤细五指轻柔的拍着他的肩膀,道:“筱褀,生死无常,天命如此,难得你有这份心,想必这些无辜者在九泉之下知晓你的举动,也能够欣慰的安息了,但眼下我们该启程进入东苍院,别再耽误了你的时间,好吗?” 闻言,他只是微微点头,一句话都没有说,或许对东筱褀而言,他对生死的观念有着极大的模糊边界,走南闯北许久,斩杀的敌对生灵无数,送别亡者还是第一次,无论如何,这份深刻记忆,他会一直记得。 “生前万人称颂,死后号为传奇,我的未来所要抵达的终点,也会是这样的么?” 雪很大,路很长,他转身离去,留下一个难以释怀的想法,在这雪地墓园里随风飘动,三人跟随着虞溪萍走在山上,一路无言。 快要抵达山巅之时,前方的道路忽然变得无比崎岖,但所幸有虞溪萍在前面带路,四人绕过弯路,直通捷径,一步步走向雪山顶峰。 原本被黑暗遮掩的道路,在走到尽头时,头顶的阳光终于从白云里浮现而出,鹤止云和刘霆武两人犹如看到了希望一样,笑意不断,唯独东筱褀,还在沉浸在送别亡者的情绪里,一言不发。 “很快就要见到珞清了,筱褀,难道你不高兴吗?”虞溪萍见他这般沉默,忽然故意走慢,和他并道行走发问。 “没什么值得好高兴的,我去内院只有两个目的,一是和珞清解释误会,二是晋级审判境之后去南方兽域找火源符救静蓉,就这么多,没其他想法。”半晌,他才开口回应。 “你这小孩,是真傻还是假傻……别人来到东苍院,恨不得住在那里一辈子都不舍得走,你倒好,学成之后就要走,怎么那么有目的性啊?!”听到这样的回答,虞溪萍有些恼火,心想果然东筱褀的注意力还是在洛静蓉身上。 他从头到尾都没想过,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在撮合东筱褀和温珞清,原因已经非常明显了,就是不希望有着如此异禀天赋并且还心存慈悲善念的少年被西方大陆给挖走,那样的结果,会给东域王朝带来多大的损失,可想而知。 “抱歉,虞师,请原谅我的胃口和我的名字不一样。”他不再说话,继续赶路。 望着少年越走越远,虞溪萍闭上明眸,轻轻摇头,声音很小:“珞清,我已经在帮你争取了,再坚持一下,你很快就可以和你念念不忘的那个人重逢了。” 四人步入雪山最高处,一道耀眼的法阵,正在不远处散发着流光溢彩的能量,想必这就是联通东苍院的衔接口。 依次踏入这道传送法阵后,这里的空间像是有种吸力似的,不断牵扯着从外界进来的人。 一旁的刘霆武见这传送法阵不知要过多久才能抵达那东苍院,百无聊赖的他忽然拍了一下东筱褀。 “别这么沉闷嘛,我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闻言,他回过神来,耸了耸肩。 “你和虞师刚刚在路上谈话的时候,有没有提到那个王朝伯爵。”他的声音很小,几乎贴着东筱褀的耳朵说,生怕被前面的虞溪萍听到。 “你到底想说什么?”听到刘霆武提起斯特雷,东筱褀的心情又变得不太舒服。 “我的意思是你抢走远古七帝之一岩石帝传承的这件事,在东苍院和东域王朝闹得沸沸扬扬,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没准哪天就上门来找你麻烦。”看他一脸疑惑,刘霆武只能把话说明白。 “让他来好了,我压根就没打算放过他,而且就算他不来,我也会去找他的。”一想到自己连斩雪山两大霸主的耀眼战绩东苍院还未得知,东筱褀就浑身不自在,魔猿王和雪狼王的修为人均比自己高出一个境界,但最终还是败在他手中。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他在东苍院建了一座伯爵塔,但凡从外界抓来的魔兽或者是兽族的年轻幼崽,一旦经过伯爵塔就会被送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刘霆武忽然向东筱褀介绍起这个地方声音顿时哑然,他也是道听途说,在皇城听到侍卫说起这件事,但自己不是本地人,要是问起和自己不熟悉的陌生人恐怕会被扣上打听东域王朝秘密的罪名。 但是东筱褀不一样,他在东域王朝从小长大,又是活跃在皇城重点培养的大家族江家,这种事情,刘霆武觉得怎么说他也知道一点吧。 “有这种地方?我怎么没听那些学生提到过……等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话虽如此,东筱褀实际上早已心知肚明,斯特雷能做出的疯狂举动有多么颠覆常人观念,他早都见怪不怪了。 权倾东域王朝,滥用权利来满足一己之私,派遣盗贼叶家兄弟去搜寻岩石帝墓,还在皇城煽风点火派出精英特遣围剿自己,这一笔又一笔的账,东筱褀可要找个时间好好和他盘算。 两人谈话间,眼前的光圈似乎已经第达到了尽头,随着站在最前方的虞溪萍消失在一片朦胧云雾,那团耀眼白光顷刻间照在三人的五官,刺得生疼,等东筱褀睁开眼睛能够看到周围的环境时,他们已经站在一座宏伟的殿堂大门前。 眼前叹为观止的殿堂精致程度,完全不亚于东域王朝古色古香风格的皇城,精美花纹的白瓷塔尖直冲云霄,太阳透过云雾的光线能够在这一砖一瓦折射回去,面积甚为宽广,而且它是建立在天上,身后的脚下,是被层层迷雾遮蔽的山涧悬崖,漆黑不见底,似乎在暗示,进入东苍院的学生,要么一念天堂,要么一念深渊,全看自己选择。 “欢迎各位来到东苍院,大家可能有所不知,内院的一切都是在一块巨大的浮石上,终年处于移动状态,或许有些超出你们的理解,这片空间相对于翎界,是完全独立的,可以说我们现在脚下的土地并不在翎界,这里是天外来物的陨石,东苍院的前辈们用源力在这陨石上创造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虞溪萍看着身后满脸惊叹的三人,如数家珍的介绍起,那副柔婉的貌美面孔,带着嫣然笑意。 “难怪要经历这么多的困难选拔才能加入东苍院,这片陨石上的源力流动,比外界更为精粹,修炼者在这里锻炼源力绝对在王朝外走南闯北获得效益更多,而且节省下来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情。” 四周的空中楼阁美不胜收,放眼望去陨石上的建筑延伸到天的边际,看不到尽头,此时微风拂过这片地带,东筱祺感受到天地间流通的能量,神识里的源力更加紧绷,他那许久未曾突破的造化五段,或许能在这里破除这个瓶颈期。 瞥见四处打转的三人,虞溪萍在前带路先引导他们去往各自的卧室,住在这天上的石头是感觉不到那种脚下漂浮的移动,外围的雪山估计只是一个传送点,东苍院的概念在现世当中,是绝对保密的存在。 “在雪山长途跋涉这么久,早都累坏了吧,先带你们去休息的地方,等明天那些门派完成狩猎任务,院长就会回来展开对新加入院生的迎接准备,可不要睡过头了。”虞溪萍带着几人在学院内走动,看得出来,他们早已疲惫。 东苍院的各大自立流派是完全自由并且独立的势力,不受任何管辖,因为修炼者的能耐毁天灭地,普通人根本控制不住。 内院本就是建立在一片浮空遗迹上,有着数不清的危险和寄宿在天空的魔兽,而且它在全大陆环绕,外界的爪牙稍微高级些都能感应到天空里蕴含的能量非常深厚,在这个大环境下,已知的危险和外界那些蠢蠢欲动的魔兽会倾巢出动,包围东苍院。 既然要维持秩序,那么必然要派出队伍去围剿那些可怕的魔兽,狩猎赏单即是修炼者加入东苍院后要承担的责任,这所谓的狩猎即是把一群人派往指定的区域清剿当地滋生的魔兽,不同于毫无节制打猎的猎人,内院的狩猎是有着明确的任务性。 例如当时温珞清一行人接到的的海岛狩猎就是净化当地的污浊环境,海猴大肆南下,给港口的渔民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而阿栀招募的修炼者大多都是习惯在陆地作战,对海里的情况知之甚少,不敢贸然前来,恰巧东筱祺的到来让他们扬帆起航直奔海洋。 ...... 一路走到寝室区,东筱祺在路上看到很多类似岚城大街小巷的集市,络绎不绝,没想到在这天上也有这番繁荣往来的景象,能从一块未开发的巨石发展到现在如同喧闹人间的太平盛世,东苍院的前辈需要付出多少的岁月磨合。 “这里是东苍院的交易地区,不管是日常物资交易还是狩猎赏单结束后带回来的物资贩卖都是在这里现场谈好价格,你们可以看到这里有老有少,有男人也有女人。 这是因为许久之前,在王朝边关居住的域外居民受西方大陆,南方兽域,北方海域的不同地方打压,生意难做,坚持下来的人都分散在王朝各地,金皇爱民如子,于是发布皇令让温老带着那些边关居民一同离开荒凉的外域,在东苍院开辟了一个小天地,让他们稳定的住下来,时间久了就形成各自一方的聚落。”虞溪萍说到这里,又回头看了东筱祺一眼,眼神里温和了几分,又道:“多谢你救了叶家兄弟,让他们家族聚落能在斯特雷伯爵的怒火下免去一死,不然这是要牵连全族的下场,帝墓传承被外人所夺,以伯爵的势力,叶家没有被满门抄斩,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你的所作所为拯救了不知多少无辜的人。” 见她忽然这么温柔道谢,东筱祺都有些不自在的心跳加快,脸红的咳了一声,轻声道:“我还以为叶青皓两兄弟会因为任务失利早已被伯爵给处决,所幸吉人自有天相。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夺走帝墓传承会带来这么大的浩劫,叶家小哥对我有恩,要是把他们撂在沙漠我良心也过意不去,况且我是为了我的江家才这么做的,能帮到叶家避免了这场屠杀,也算是还了他们的恩情。” “这份人情叶家一直没有敢忘记,之前还听叶大族长要亲自接见你,为你接风洗尘,但是看眼下这情况,恐怕他挪不开身,我相信过段时间你应该就能见到他们了。”虞溪萍轻笑道。 如果不是因为叶青皓和叶杉这两兄弟,恐怕自己这辈子都不知道西北大漠会有岩石帝墓这样的神迹,更不可能在海上施展荒漠陨星阵碾压海猴一众,在温珞清面前出尽了风头,没有罟朔之鸿这样的万斤神枪,他怎么可能力压洛静蓉的青莲源阵,在火海迷幻阵保护她而斩下岩浆火蟒的蛇头。 想到这里,东筱祺触景生情的叹了口气,又询问起虞溪萍:“他们两兄弟,还在东苍院吗?” 听口气,似乎是东筱褀还想再见上他们一面。 闻言,虞溪萍摇头否认道:“你放心,他们两兄弟虽然没有被伯爵诛杀,但叶杉被发配到边疆去镇守边关了,和侵犯岚城的那批士兵一样的结果,叶青皓年纪轻轻,人又长得干净,肯定不能在边疆浪费自己的时间,而且你......篡改伯爵书信的这件事,还是被叶青皓给识破,温老见这位年轻人有如此敏锐的眼力,把他留在东苍院的藏书阁做一些很清闲的工作,你如果有空可以在书院附近找到他。” “温前辈的心胸真是宽广,有时间我会去和叶青皓叙旧的。” 虞溪萍的回答让东筱祺放松不少,他还在担心叶青皓两人会因为自己受到牵连,没想到温成巍如此仁厚,看重叶青皓的识别能力把他安排在东苍院工作,他对这位守护王朝的审判境强者,又有了全新的认识,打心里感激他的大恩大德。 “和叶青皓似乎没什么好说的,珞清倒是特别需要你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院生休息的区域就在这里,我就不送你们上去了,楼道里自有人会安排你们的房间,明天见。” 眼前的高楼正是东苍院学生休息的寝室区,虞溪萍走后只留下原地站着的三人,刘霆武因为走路很久已经累得不行,他急忙的走上楼去找房间休息。 鹤止云一路跟随他们来到这里根本搭不上话,因为他对东筱褀的这些事情根本不熟悉。 两人一同上楼,在走廊里遇到了一个弯腰的老头,他的腰带上扣满了钥匙,看样子这位应该就是管控内院院生寝室的话事人。 “老人家,请问还有两间一人房么?”初次来到东苍院,东筱褀表现的极为有礼貌,虽然在外界声名极其响亮,可来到东苍院,总该还是要讲点规矩,他可不想在这里惹是生非。 那老头听到后,抬起混浊眸子,打量着东筱褀和站在一旁的鹤止云,忽然眼神变得极为激动,两只手拍在他肩膀上,东筱褀见这架势,误以为这又是哪门子的欢迎仪式,下意识的要推开他的手。 “老天爷,你是东少侠啊!” 听到这称呼,鹤止云看着一旁窘迫尴尬的东筱褀,忽然掩唇轻笑,道:“筱褀,你的名气也太大了,连东苍院管房都知道你。” “行了,别调侃我了,要是没地方住,我们今晚可得睡路上了。”他眼神乱瞟鹤止云,有些不自在。 “放心吧,东少侠,你的房间大着呢,虞执教去接你们之前,特地嘱咐过我,要单独给你开一间,来,跟老头子去看看你的屋,那里摆设可好了!”老头拉着他的手就要走,东筱褀又回头望着鹤止云,后者同样注视着他,觉得被冷落,有些不高兴。 他轻轻推开管房的手,道:“老人家,我这个兄弟还没安排休息的地方呢,要不你也顺便给他安排一下?” “哦,差点忘了,小兄弟,对不住啊,现在这栋楼单人休息的卧室呢,已经满了,只有东少侠这一间大屋子能住的下三个人……” 听到这老头的话,鹤止云瞪大了眼睛,感到难以置信。 “老人家,你的意思是我要和他一起住一间屋?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和东少侠这么厉害的人物住一间屋,高兴还来不及,况且要不是东少侠的心中早已有人,那温家千金差点就搬到这里来了。”老头乐呵呵的笑了笑,东筱褀听到这话后,耳后根都快红透了。 “止云兄,如果你不想屈身的话,那我今晚还是去书院找叶青皓吧,我有很多事情要找他问个清楚,我的房间让给你。” “算了,我们走了这么久的路,我不想看到你再跑东跑西了……老人家,我和他一间屋,你看可以吗?”面色上有些难以启齿的鹤止云,忍住心里的另一面,朝那管房开口询问。 那老头听后,大笑着把钥匙递给东筱褀,指着走廊尽头道:“好,当然可以,钥匙给你,东少侠,屋子就在这楼里最里面一间,要小心点哦你们两个,门口除了锁槽还有一个特殊的开关,需要源力才能打开。” 第74章 书院相逢论前朝往事 …… 两人一路来到走廊尽头,找到了那间房门,东筱褀看到门口上有着一道半人高的石柱,想必管房老头口中提到要注意的应该就是这个玩意。 他抬掌向前按去,汇聚细微源力在手中拍在石柱上,却丝毫没有反应,见此情况,东筱褀心里纳了闷,难道这玩意不是用源力去打开的么? “筱褀,没准内院给你布置的房间,不会像其他普通客房一样简单。”站在一旁的鹤止云,目光淡淡的扫视了一圈这般说道。 听到他的话,东筱褀犯了难,心想难不成东苍院故意玩自己呢?这可真是特殊对待,几个思考瞬间过后,他果断拿出土源符符印,握在手心里,一度按了下去。 这时,石柱接收到了这种雄厚能量,立刻缩了回去,他再拿出钥匙,啪嗒一声就打开了房门,屋内的精致布局,惊艳了两人。 那老头说的没错,房间很大,摆设很齐,极为干净明亮,靠窗的位置坐北朝南,日出时看太阳,下雨时看雨景,到了晚上,还能看到挂在天上的皓月,但即便如此偌大的房间,床也只有两个,刚好一左一右,放在了中间的位置。 关上房门后,东筱褀往左边床上一躺,闭着眼睛享受柔软棉花床垫所带来的舒服感觉,所幸自己有彭夙世赠送的存物纳戒和海长幽宫赠予的沧海纳戒用来放行李,不然光是整理那些杂物,都要花上半天时间。 “看来以后就要在这里住上了,只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晋级审判境去找静蓉……”望着天花板,少年喃喃自语。 “不靠行动,光靠一张嘴去说就能晋级那种强大的境界?”坐在另一张床上,鹤止云面带微笑说着,看了一圈这里的环境,感到非常满意。 “亲传院生名额的作用,就是为了让我速度成为审判境的,等我睡醒再说,我不着急。”困意涌上心头,在雪山走了这么久,早就累坏了,他打着哈欠,眼圈黑乎乎的一沉,睡了过去。 听到东筱褀听到亲传院生四个字,鹤止云有些吃惊,他低头小声道:“亲传院生名额?这就是宗族大会优胜者的优势所在么……看来,在不久之后,东域王朝会诞生一位不到二十岁的审判境,如此,你的心愿也就能早早实现了。” 他休息了片刻,缓缓站起来,关上窗户,拿起床上配好的棉被盖在他身上,东苍院浮在天上,气温不同于陆地,白天风大,夜晚寒冷,鹤止云就这么守在他的床边,眼眸从未离开过少年熟睡的模样。 …… 时间过得很快,临近夕阳西下,东筱褀这才睡醒,他睁开眼睛,看到鹤止云坐在对面床上,背对着自己冥想打坐。 “你醒了?”温和的声音从他口中亲切问出,面孔上同时还带着一道笑意。 他揉着眼睛,轻声答道:“嗯,止云兄你等我一会,我下趟楼。” “快晚上了,你去哪啊?”他好奇发问,看他急匆匆起身的样子,感到有些滑稽。 “在雪山里走了这么久,还没吃过一顿好的,来这里的时候,我看那内院集市有着各种各样吃的,买点回来等我吃饱了我就去书院找叶青皓。”他甚至还没问过鹤止云想吃什么,就走出去关上门下楼。 看到他这样急促,鹤止云扶住额头笑了笑,道:“你可真有目的性,但你哪来的钱去买吃的啊,金皇赏赐给你的黄金万两,不是已经分发给岚城平民百姓了么?” 一路赶到这天上的繁荣集市,东筱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面孔蒙上,免得被那些内院的狂热崇拜者给认出来,到时候不仅吃的没买成,反而被他们给围住脱不开身。 来到食物摊贩,他也不清楚鹤止云喜欢吃什么,便什么都来了一点,有清淡也有劲爆,总之对他而言,出钱这方面,他倒是一分都没藏着掖着。 回到屋子里,鹤止云看到东筱褀提着四个人才能吃完的食物份量,也是感到一脸惊讶,又问他能吃的完这么多么。 他没说话,坐下来后撕下木叉上的鱼肉咬在嘴里嚼着,趁着鹤止云没注意自己的时候,私藏了许多食物放在沧海纳戒,等着之后喂烛颛,好半会才道:“我的胃口既能气吞山河,也能享受多种美味。” “唉,你这人,我有的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不过这顿美味,我记下了。”细嚼慢咽一块莲花酥的鹤止云,笑吟吟的说着。 …… 两人吃饱喝足后,有说有笑的聊了许久,眼看天色已晚,鹤止云便不再和他闲聊,离开床边去更衣沐浴。 “还得去找叶青皓,这个时候了,不知道他还在不在……止云兄,今晚我不回来了,你好好休息。” 他自言的爬起身往外走,留下自己夜不归宿的一张字条,轻轻关上门后便往楼下赶。 在天上的东苍院是最接近月亮的,东筱褀一出门就看到遥远的皎洁皓月,路过喧闹的繁荣夜市,东筱褀一路畅通无阻的抵达内院藏书最多的地方,也就是叶青皓停留在内院所工作的地方。 不幸的是此时已经临近半夜,大街小巷的火光都已经熄灭,他找路的时候非常困难,但是总不能用烛龙真火来照路,这样会烧毁路旁两侧的铁丝网。 书院的位置在浮石北侧,占据了相当宽阔的范围,一片连绵的建筑群落呈现圆形状,每一层的高度此起彼伏,中央处有一个高耸的塔楼,很像是刘霆武所说的伯爵塔,因为东筱褀看到塔尖上标刻着雷这个字。 他站在塔楼下仰头观察,这时书院的大门被人推开,一个年轻人从里面走出来,手里的钥匙哐当作响,像是要关门了。 “这位兄弟,书院现在是要关门了吗?”东筱褀走前发问。 “是啊,你是来借书的吗?来的太晚了,现在已经半夜了,下次记得来早点。”那人头也不回的答道。 “不好意思,我不是来借书的,我是来找人的,请问叶青皓在这里面吗?” “叶青皓?他正在书院内休息,温院长曾嘱咐他不得离开书院一步,你如果想找他可以进去找,但是进去了今晚就不能出来了。” 听到这个回答后,东筱褀倒也觉得没什么,毕竟自己这一晚就是想和叶青皓彻夜长谈。 “温院长?为什么叶青皓不能离开书院?”他皱起眉头又问道。 “就是王朝守护者温老温成巍啊,他是荣誉院长,但内院的院长叫宋凝峰,我们都叫他宋院长,你要是问我叶青皓为什么不能离开书院半步,那是因为他所在的叶家曾经遭受过一场灭顶之灾,好像是因为一个叫东筱褀的人,我对这些事情不是很清楚。” “原来如此,那我就留在这里吧,和叶青皓彻夜长谈,我自有打算。” 东筱褀爽快的点头应答,他走进书院之后,大门很快就被刚才那人给关了起来,不同外面漆黑一片的街道,书院内部所展现出来的温暖与辉煌,显然形成了对比。 座位安排得整齐,每一张桌椅上都点燃了一支蜡烛,微弱的烛光在空气中飘动,为整个空间增添了一抹温暖的光芒,尽管外面的寒风呼啸,但它无法侵入这片圣洁之地。 这是一片广袤无垠的知识海洋,其中蕴藏的无穷智慧,如同星辰般璀璨的书籍和文献,延伸到了尽头,它们是那些伟大撰写者用心血所积淀而成的宝贵财富。 穿梭在这个通道中,寂静无人,东筱祺心中充满期待,他想知道叶青皓会在哪个角落等待着他。 “叶青皓!” 孤寂的走廊中回荡着东筱褀的声音,八角回廊纵横交错,他每一个都仔细搜寻过,可是却仍然无法寻觅到这小子,难道说,叶青皓走到了他所不知晓的地方? 这座庞大的书院,叶青皓是不可能离开的,这使得东筱褀感到无聊至极。他随手从柜子上拿起一本名为《山林志》的书,随意翻阅了十来页,又将它放回原处。 书中记载着东域王朝着名的四方山峰和当地的奇人异事,然而在这座庭院中,类似的书籍还有很多,但是只有关于荷容下落的内容才能引起东筱褀的兴趣,他非常想了解自己的岳父究竟犯下了何等的错误,才会招致了众人的唾弃,背负着前代王朝背叛者的罪名。 一想到此,东筱褀的脸色变得沉闷起来,他早就想知道现在的东苍院,到底还记不记得那位曾经在东域王朝万众瞩目的荷容才子。 对于这样的大人物而言,东苍院绝不可能忘记他的功勋和伟业,更不用说他辅佐过当今的东域王朝帝王。 “这里的书籍都是按照区域划分的,难道没有一个专门记录个人事迹的地方吗?”他心中疑惑重重,试图找到一个能够满足他好奇心的答案。 沿着八角回廊向里走去,突然发现前方拐角处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他停住脚步,谨慎的打量着他,那是一个高挑瘦削的身影,身体挺拔,手上捧着一本书,微弱的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上,显露出棱角分明的轮廓,看上去颇为冷峻。 他缓慢抬步走了过去,那个人影仿佛没有察觉他的靠近,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你是叶青皓吗?” 黑影忽然一动,回过头望着东筱褀,由于走廊里没有烛光,无法看到这个人的全貌,他只能本能的喊出那三个字。 “东筱褀?” 熟悉沉闷的声音悠悠传来,这句亲切的称呼,让东筱褀一时间呆在原地,此时的他脑子一片空白,这感觉就在不久之前,在那西北的万里黄沙,也有人这样称呼过自己。 “真的是你,叶青皓!” 此时,东筱褀的脑海里浮现出如同潮水般缩放的历史画面,在西北大漠的那几天里,尤其是他篡去改斯特雷书信,被叶青皓识破的时候,那是他和叶青皓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怎么?这才半年不见,就认不出我了吗?没想到你都混到这个地步了,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东少侠,或者说是,远古七帝之一岩石帝的在世传承人。” 言语间所流露的调侃,让东筱褀也情不自禁的跟着失声大笑,因为这个称呼,似乎只要是和他认识的人,基本上都是这样称呼他。 “我还是更愿意听你叫我本名,和你们两兄弟分开的这段时间,斯特雷没有为难你们叶家吧,岩石帝墓传承的这件事,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没想到会牵连到你们。”他怀着内疚的口吻回答,当年那件事,也确实是自己做错在先,才会牵连到叶青皓和叶杉。 “东筱褀,其实说句老实话,这事也不能全怪你,你能得到岩石帝墓的传承全是你自己的本事,和我们没多大关系,我和叶杉也只是拿钱办事,斯特雷压着我们家族,让我和叶杉带队去给他卖命,唉,往事不堪回首,好不容易见上一面,还是不要提这些伤心事了。” 叶青皓走到他身边时,东筱褀这才看到在沙漠里他的那张冷峻严肃的面孔下,多出了一层胡须,看上去成熟了很多,不用想也知道,这是长期在一个地方待久了,没有打理自己的仪容仪表,温成巍让他一直待在书院不能踏出去半步,可真是委屈他了。 东筱褀暗自想下次来这里,自己要给他顺把小刀剔去胡须,不然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帅小伙,可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书院埋没了这一身的气质容貌。 两人坐在离窗户较近的桌椅上畅谈一番,东筱褀这才得知原来自己在外闯荡的事迹间接影响到了东苍院的一些利益高层,比如说斯特雷是最典型的一例,他在外打伤苏商北,用飨蚀源符吞噬他苦心修炼的源力,后又治疗好他源力根基的这件事,简直堪称医术奇迹。 还有他在宗族大会大出风头打残应玄英,已经引起天鹰宗族在上代宗族大会冠军应非湘的极度仇视。 叶青皓告诫他一定要小心这个应非湘,此人虽然是应玄英兄长,但性情心胸狭窄,而且他本来在东苍院就是等他弟弟应玄英一起来修炼,他是希望天鹰宗族能出两个审判境,但结果东筱褀却出乎意料赢了应玄英,还把宗族魔兽啸天龙鹰给吞掉了。 “简直是痴心妄想,天鹰宗族在无花岛那么嚣张,召集四个造化段长老和应玄英都无法攻破虚无源符的封印结界,就这点本事也想突破审判境,让天鹰宗族一举挤入王朝第一宗族的地位,应非湘的口气未免太大了。” 东筱褀一想起在自己刚到无花岛的那个时候,遇到应玄英那帮人所做出的举动就觉得特别好笑,没有钥匙强行去打开这扇门,只会适得其反。 “原来你离开沙漠之后就去了无花岛,哎,不对啊,那位温珞清小姐不是跟你一起去了北洲海川的海洋深处觉醒源力了吗?这中间的时间差,怎么感觉对不上呢?那他们又说你和玉清宗的女弟子洛静蓉一起得到了虚无源符,感觉好乱。” 叶青皓从沙漠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书院,没能了解这段时间东筱祺的际遇,倒也情有可原,东筱祺一听到这样的回答自然是感到无语,于是他打算好好给这位引路人理一下这其中的顺序。 ........ “原来如此,能做到这样的壮举,你的魄力和胆量真的是不可同日而语啊,篡改伯爵书信暂且不说,光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贸然闯入岩石帝墓,被岩石帝选中传承的后辈,承担起万斤沉重的罟朔之鸿肉身磨炼,哪一个听着都可怕,更不用说在无花岛的时候,为了你的挚爱心甘情愿承担这种病痛。” 赞叹之余,叶青皓对东筱祺的目光又高看了许多,没想到当初那个被他生擒的小伙子,居然在这短短半年时间内闯出这等声名。 “如果不是你当初带我进入黑沙暴的帝墓入口,恐怕我也没有任何资格做得到这些事情,我来找你,自然是叙旧为主,但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也是我来东苍院急切想要解决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那位曾经在东苍院荣耀一时的荷容才子,他到底犯了什么错才会被东域王朝如此排斥?为什么这里的人都称呼他为前代王朝叛徒?” 一听到荷容这两个字,叶青皓的眼神又晶亮起来,他问东筱祺为什么要问起这个人,在东苍院,这样的叛徒是不会存在任何一本书里面的,尤其是书院这种高度保密的领域,是完全没有这个名字的出现。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他是我的岳父,我想替他洗清罪名,为他洗刷这种屈辱,让东域王朝重新接受他,一个人要是终生被如此骂名而自责存活,那他这一生还怎么抬得起头?他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冷眼相待,这里的人丝毫没有想过他以前的杰出贡献。” 闻言,叶青皓沉默了许久,忽然鼻尖一酸,看着东筱祺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悯。 “恐怕以你的能力替他洗清罪名,无异于再来一次帝墓传承。 你的岳父荷容,他和自己师傅武川打着东域王朝进奉的旗号要去观摩火源符,这个时候,他已经认识你心中挚爱洛静蓉的母亲,并且在自己妻子身怀有孕的情况下,趁着他师父支开其他守卫,和玉清宗宗主谈心之际,偷偷抢走了火源符去救自己的妻子。 你知道的,玉清宗一旦失去火源符,全宗上下都会失去镇压寒心淬身毒最重要的宝物,而且这盗窃的人是东域王朝万众瞩目的才子,他是代表着东域王朝的门面去玉清宗。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会让玉清宗觉得,你东域王朝一心培养出来的人才,是个只会做这些盗窃事情的宵小之徒,玉清宗自然在这件事情上对东域王朝大跌眼镜,顿时就对王朝没了好感。 她们就以这个事情立了一条门令,再也不让东域王朝的任何一个人踏足玉清宗,原本她们以为,东域王朝是个道德高尚的君子国度,却没想到那里的人会做出这种丢尽脸面的无耻事情。 这如何能不让先皇大发雷霆,当即仲裁荷容是王朝罪子,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先皇也是不分青红皂白,更不管荷容是出于何种理由,一口就认为去偷人家的火源符就是给东域王朝抹黑,直接就一笔带过他是罪人,发布通缉令全王朝缉拿他。 当时的情况是先让他把火源符归还玉清宗,然后剁掉双手挂在皇城警示所有人,最后逐出东域王朝发配边关为奴三十年,终生不得踏入王朝,一旦踏足边关城门半步,就是落个让人替他收尸的下场。” “那结果呢?后来怎么样了?!我岳父他有没有回到东域王朝受罚?不,他绝对不可能心甘情愿的回来赎罪,因为他的妻子不能没有丈夫,他的女儿也绝对不能没有父亲,静蓉,你受苦了,我真没想到,你从小就受这样的委屈,你放心,我一定会帮岳父洗清罪名,为他赎罪!” 东筱祺听到最后,立刻站起身激动地按住叶青皓肩膀,大声询问的同时嘴角抽搐起来,他伸手掩盖自己泪目的一面。 心脏里的烛颛这时感慨,这小子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强敌,什么样的苦难绝境,他都没有哭过,丝毫没有畏惧过,可唯独洛静蓉,是他的逆鳞,是绝对不可触碰的存在。 他知道荷容现在平安无事,但更让他想知道的是,荷容岳父有没有受到身体上的伤害,如果有的话,他会责怪自己没有能力去保护好自己心爱之人的父亲。 “筱祺......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当初斯特雷因为我们办事不利差点屠灭我们叶家上下三百口人,三百条人命在这些皇权贵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在他们眼里我们就连草芥都不如。 更何况你的荷容岳父还身负罪名,火源符到现在都没有归还玉清宗,被九尾吞天龙狐族的高手给劫了去,你要真想替他赎罪,就应该要找到火源符还给玉清宗,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我相信这句话你也不是第一次听了。” 头一次见到他这么情绪崩溃,叶青皓也长叹了一口气,都不知道该怎么讲下去,他站起身安慰起东筱祺,过了很久东筱祺才稳住心神,脑海想起自己当时送给洛静蓉的一缕烛龙真火,如果她知道这是东筱祺解救玉清宗燃眉之急的礼物,那么玉清宗对东域王朝的印象,也不至于那么怨恨。 “我知道了,我岳父这个罪,我洗定了,你继续说下去吧。” 看他坐在桌子上捂住微红的眼眶,叶青皓轻叹,伸出手轻柔的抚摸他的肩膀,声音里除了温和,还有一种心疼的味道。 “当时你的荷容岳父知道自己盗窃玉清宗火源符已经犯下了死罪,不仅全东域王朝都在缉拿他,玉清宗更是派出精英女弟子全副武装的搜寻荷容的下落,武川为了保护自己的徒弟和徒媳,用源阵在沙漠深处开辟了一个空间让他们得以存活,你放心,他们一家都安全的活了下来。 而武川自己却自告奋勇和江家先祖江澄虔,去往北方海域寻找化莲源符代替火源符还给玉清宗,我跟你说清楚,这些事情都是王朝绝对保密的,是坚决不可以和任何一个外人说的,我是同情你和你心中所爱的处境份上,才把这段过往告诉你。 而且......你的岳父,也是自我加入东苍院以来,最崇拜的一位高人,这种情况对我而言是坚决不能接受的,我不能接受我崇拜的人被有色眼光颠倒黑白,因为我相信这位曾经耀眼一时的王朝才子,绝对不是人们口中的叛徒。” 听到这里,东筱祺放下手,揉了揉自己微红的双眼,忽然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他估计也没想到,叶青皓居然崇拜荷容岳父。 这份在黑暗里的独自一人扛着背负骂名的孤勇,会一直延续到解开谜题的那一天,直到自己能够证明荷容无罪,东域王朝才会对他赦免,他才能站在阳光下重浴新生,这也是他来东苍院要达成的目标之一。 第75章 挨个拷问 和叶青皓的彻夜长谈,早就让东筱祺把疲惫抛之脑后,更何况他早就已经睡醒了,在了解荷容的悲惨过去后,他也终于能理解,为什么当时洛静蓉会对自己抱有巨大的偏见,总是那样看低东域王朝,现在想想,一切都有个合理的解释了。 她于战乱中诞生,出生之后受尽他人的指责,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东域王朝前代才子,因为盗窃宗门的宝物火源符拯救她们母女俩而被全东域王朝给追杀,所以不论是东域王朝还是玉清宗,都会把这份怨恨,迁怒在洛静蓉和她母亲身上。 一想到此,东筱褀才明白怪不得心爱姑娘的性格,为何是那般的清冷孤傲,因为她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孱弱的一面,想要一雪前耻,要不断变强改变这种局面,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和她一样,正因为有着相同的年少经历,相同的人生惨剧,两人才能在无花岛携手走向未来。 思索片刻,回想起几个时辰之前,虞溪萍提到的院长明天就要回来了,可之前那个关门的人又说叶青皓是被温院长安排到书院工作的,也就是珞清的父亲温成巍,难不成东苍院有两个院长?一山可容不下二虎啊。 对于这个问题,叶青皓耐心地解释说温珞清的父亲温成巍是最早一批参与到开发东苍院的开拓者,因为他的实力强大盖过了很多的老一辈修炼者,大部分的基建都是他去建设,魔兽剿灭行动都是他带队,历经数十年时间的努力才让东苍院稳稳地在这天上一帆风顺,成为了让东域王朝万众敬仰的第一学府。 东苍院为了铭记他的杰出贡献,将他提名终身荣誉院长,记住这一点,这个所谓的终身制是可以世袭的,也就是说,当温院长退休之后,这个身份就是温珞清的了。 只要他想,一句话就能让东苍院聚集全部资源给温珞清提升修为境界,但是温珞清非常有主见,她不会选择这种捷径走上顶峰,她希望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得到所有人发自内心的认可和尊敬。 谈到这里,就连东筱祺也不禁感慨,经历过北洲海川的淬炼,当初那个还要依靠父亲给予的审判境护符庇佑的女孩早已脱去往日的青涩,如今所展现出来的坚韧心性,丝毫不比当初自己执意要走出岚城去走南闯北的执念要差,年轻貌美的对象追求起来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比自己还要强。 “珞清,真的是一位可遇不可求的好姑娘,她能有这样的想法我也很特别高兴,正因如此,我才更要找她解释清楚。”他点头感慨,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当面解释误会。 “有没有后悔失去如此身份显赫,又刻苦认真的女孩啊?你小子,遇到了温珞清就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非得卷进这趟浑水去追求洛静蓉,唉,都对你无语了……”叶青皓揉着眼睛,感到有些困意。 “我不后悔认识她,我只后悔走进她的世界,成为让她最不该挂念的人,若是可以重来的话,我宁愿选择不去北洲海川。”东筱祺偏过头去,低垂下眼帘喃喃自语道。 “也不能这么说吧,你好歹也是第一个让温珞清惦记这么久的男人,我觉得你在她心里的地位,恐怕是没有办法抹去的,而且你不知道的是,现在全内院几乎一半的人都认为你和温珞清是一对,你想想,若是你辜负了她,那些为爱而狂的修罗场,你又该如何应对……”趴在桌子上快睡着的叶青皓,说完话后倒头就睡,因为他看书看的太困了。 见他已经睡熟,东筱褀先是轻叹一口气,替他披上大衣,揉了揉鼻子,缓缓站起身坐了一会,拿出沧海纳戒里的食物放在另一张桌子上,又道:“烛颛,快出来。” 潜伏在东筱褀心脏里的那条小龙,被东筱褀喊醒后先揉着眼睛,扭动身子后便在东筱褀身旁凝现而出,为了不让自己身上的火焰烧到书桌,它只能躺在他怀里被他喂养。 被他喂养食物的时候,烛颛心情大好,笑吟吟的看着面色沉默的东筱褀,道:“你也太能聊了,要是聊天都有境界的话,你指定是帝境,这叶青皓倒是运气极好,没有因为搜寻岩石帝墓下落失败而被王朝伯爵给处决。” 闻言,他瞥了一眼已经熟睡过去的叶青皓,低头轻声道:“没有叶青皓,就没有我东筱褀找到岩石帝墓的后话,倘若他真的被斯特雷给处决了,我一定会让他偿命的。” “话虽如此,但你现在知道那个王朝伯爵在哪里么?他所在的地方,有没有比你高修为的守卫,你又该如何闯进其中,杀他个措手不及。”烛颛提起的这些因素,是希望他能有个周密的计划把那王朝伯爵给搞下台,不然以东域王朝极为看重的道德观念而言,他这种横冲直撞的手段,无异于是在飞蛾扑火。 摸索着桌上的书本,东筱褀闭上眸子,摇摇头:“我对他的了解,仅仅只知道在内院之中,有一座伯爵塔,他应该就住在这个地方,若是我真想刺杀斯特雷,我倒还没有这个计划,因为我尚不清楚他的实力有多强,修习过哪些武学,会些什么手段,这些情况我一概不知。” “所以嘛,你要找个了解斯特雷的人,你刚刚和叶青皓聊了这么久,有提到这个王朝伯爵有什么能耐吗?以你现在掌握的祖海阁三绝,飨蚀源符和土源符符印,还有罟朔之鸿和荒漠陨星阵,最新收服的那个灵宝山峰,关键是还有我在你身边,我觉得这些哪一件拿出手,斯特雷区区一个王朝伯爵,也没有办法拦得住你东少侠吧。”烛颛语气当中流露着轻蔑,对于这片下位面,目前为止,还真没有什么值得让它重视的对手。 “说是这样说,一个王朝伯爵确实在修炼范围内对我造不成什么威胁,我们之前遇到过的对手,远比他要强大许多,六段海猴,七段雪狼王和魔猿王,还有和我一样修为的应玄英,哪一个不是败在我手下? 可是你要知道,这东苍院并非只有王朝伯爵一个人针对我,就拿叶青皓说的话来讲,那应玄英他哥应非湘也是上一届宗族大会优胜者,他现在的修为,应该比我要强许多,要是我对上他和斯特雷,那我的胜率又有多少?”一想到自己以后还要对付如此诸多强敌,东筱褀就深感压力巨大。 见他这般焦虑,烛颛撇嘴,柔声劝慰:“一个一个来呗,这内院大的很,比你更强的人,确实是有,可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作为被这个位面曾经的远古帝境强者寄予厚望的后生,要的就是那种一往无前的无敌之姿,他们若是要置你于死地,你就拿出最强的手段去对付,只有在这内院树立了和那温成巍一样的威信,才没人敢质疑你。” 闻言,他默默点头,像是明白了烛颛的用意,心中所念的那个亲传院生名额,就是他震慑内院的底气,等到烛颛吃饱之后回到自己心脏休息后,东筱褀也躺在椅子上休息了两个时辰,眼下已是他来到东苍院的第二天,他醒来之后,看到屋外的天还是黑的,在估摸了一会时间,这才刚到后半夜,距离天亮的时间,还有五个时辰。 闲来无事的他决定趁着凌晨的夜晚,偷偷修炼圣猿啸寒崖和拷问魔猿王那块灵宝山峰的来历! 一路来到书院较为空旷的一处平台,这里离叶青皓所在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他抬起手运转体内神识气海,源力气旋绕着他的身体,手掌当中,一枚紫色源符被他给唤出,注入源力将其唤醒,吞噬之界里的魔猿王灵魂,竟被他一瞬间给拉扯了出去。 “又是你……人类,你又想干什么?”在吞噬之界里被折磨的不成样子,魔猿王的声音,早都没了当初那种霸主的气势,有的仅仅只是臣服者对上位者的低声下气。 “问你一个问题,这个玩意,你可记得?”另一只手稍一凝聚内力,那块黑色小山峰灵宝,便被他给悬浮在左手。 魔猿王一见到他手中的黑色山峰,顿时给吓了神,连忙问道:“人类!你是用什么手段得到这魔渊镇心峰的?” “魔渊镇心峰就是这灵宝的名字?咦,魔渊……这两个字怎么和岩石帝联同其他六帝当年镇压魔族的那个地方天地镇魔渊那么像呢。”他回想起当时在岩石帝墓里岩石帝对自己说的那最后一句话,当时他所要自己承担的责任,就是要把那天地镇魔渊给彻底灭绝在翎界,还这个世界一片太平人间。 “岩石帝?那不是翎界沙漠领域的远古帝境强者么?你小子居然和岩石帝有关系?!”听到东筱褀的喃喃自语,魔猿王惊掉下巴,不敢去想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份。 “行了,少说废话,你赶紧给我解释一下这块魔渊镇心峰的来历,不然有你好受的!” 看到这少年又要施展那种吞噬之界的威压,魔猿王果断求饶,因为它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灵魂被碾碎的巨大痛苦感觉,即便是有着兽族王者的骄傲,但也因为悲惨的现状,不得不认命,两腿一弯曲,立马朝他跪伏,声音听着非常憋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饶了我吧,我是真的对你服气了。” “哦?终于不再以本王自称了?你早这样不就不会吃那么多苦头了么,我赶时间还要睡觉,赶紧把这个魔渊镇心峰的来历,能力,以及它和天地镇魔渊有什么关系你通通都给我说完全。”听到东筱褀的这般催促命令,魔猿王灵魂只能唯诺认命似的,把所有的真相,都给讲了出来。 它先是轻叹一口气,娓娓道来那段故事:“你手中的这块魔渊镇心峰,是早在我还没有称霸雪山的时候,从一个年轻修炼者手中夺来的,当时他也和你一样,误入雪山,企图要把我们两大种族给清缴干净。 他手里拿着这块山峰,一路镇杀我们无可匹敌,但最后,却因自大傲慢,掉入了我们苦心布置的雪渊大阵里,最后被我们一哄而上给乱拳打死,他咽下最后一口气说的一句话,就是这个灵宝的名字。 因为他长期没有补充源力又经历这般厮杀,这魔渊镇心峰毕竟是灵宝,灵宝需要掌控者一定的内力能量才能驱动,我们当时杀了他之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夺宝,直到另外一个宝物也就是那条项链主人的到来,一个容颜长的花容月貌的女修炼者再度走上他的老路,想要为他报仇,结果你应该也能猜到,她也被我们的布局给围攻,香消玉殒了。” “你们这群王八臭猴子果然是畜生!那后来呢?那个女修炼者是不是也被你们给冻在冰雕里了?”东筱褀听到魔猿王的这般阐述事实,气的破口大骂。 魔猿王灵魂低着头,声音颤抖:“是,她的结局你不会想知道的,我们用她的项链,勉勉强强催动源力加上我族自身体质,拿起了那块魔渊镇心峰,放在了宝窟,永不见天日。” 它话音刚落,突然一道极为恐怖的吞噬力在飨蚀源符上暴涌而出,随着魔猿王的痛苦惨叫,狼王灵魂像是听到了,立刻跑过来向它求情。 “大侠,手下留情!我知道你想了解什么,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我!求你不要再折磨魔猿王了!” “你有什么资格替它说话?”他皱着眉头,声音严厉道。 “那魔渊镇心峰的来历我清楚!那个年轻修炼者的祖先,曾参与过围剿魔族的战役,他们当中有人在镇压魔族之后在渊口附近得到了一块小石头,里面沾染了魔族的能量,按理来说,这块石头应该要被立即毁灭才对。 可是他的祖先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这魔族封印得了一时,不可能永远封印下去,既然如此,那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这块魔族能量蕴含的石头,铸造一块全新的灵宝,所幸没有被远古帝境强者那批人给知道,不然的话,以他们的能耐,想要让这块魔渊镇心峰消失在世界上,实在是太容易了。” 听到狼王灵魂的话,东筱褀这才放松下来,继续询问:“那这灵宝除了收服手段不同于寻常认主,放大缩小运用自如,还有什么别的能力么?” “这块石头里面沾染了魔族能量,除了有着极为沉重的镇压力量,你看到它上面的那股黑气了么?那是魔族的煞气缠附,这玩意一旦被附着在人的身上,那可不得了,别说是肉身了,恐怕连神识都会被烧成飞灰。 只是很奇怪,为什么你的手怎么没被污染呢?反而它还听从你……”狼王灵魂一脸疑惑的盯着东筱褀的手,那里出乎意料的白净。 闻言,东筱褀盯着那块魔渊镇心峰,发现其中确实是有着一缕黑色气旋在上面环绕,但自己却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恶意气体入身,他不知道这是烛龙真火和烛颛的功劳,有着能够焚尽天下万恶的烛龙真火在体内,那魔族气息对他而言,烧掉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喃喃自语道:“煞气缠附……这倒是挺有意思的,我手的情况这你就不用管了,还得多亏你魔猿王的兄弟尸首,不然我把雪山翻过来,估计都找不到你的宝窟!” 魔猿王听到东筱褀的话后,满脸的震惊,它不敢相信自己手下全被东筱褀给宰了,于是激动的问道:“大猿它们的尸体?你把它们怎么样了?!” “把它们怎么样了?当然是以命偿命了!让那三兄弟跪在雪地上,给那些无辜的人俯首认罪就是它们唯一的忏悔方式!”他平淡的回应,眼神漠然。 “什么?!跪在雪地上……给那些人类……”扑通一声,魔猿王的灵魂,精神失常的倒在源符上,似乎是陷入了极大的哀痛当中,紧接着,它捂着胸膛仰天痛哭,眼泪横流,一旁的狼王灵魂叹了口气,它看了一眼东筱褀,仿佛像是早都知道了大猿三兄弟被宰的这个结局。 “大侠,既然你要报复魔猿一族的目的达到了,我也还有话要和你说。” “有话快说。”望着这头渺小的狼王灵魂体,他打了个哈欠,像是审问困了。 “我在你的源符里见到有一条母龙鹰,它的身体快被你的这个黑暗世界给折磨烂了,却还喊着要杀了你……” “母龙鹰?我就吞了你们两个,哪来的什么母龙鹰?”听到狼王说的话,他顿时来了精神,似乎早已忘记,自己在宗族大会决胜当中吞走应玄英的啸天龙鹰肉身。 狼王闭着眼睛略微想了想,继续道:“就是一条浑身金光灿灿,身上有着鹰和龙血脉的混种魔兽,它现在被困在你的源符里,身上的羽毛已经烂的不成样子,而且身体伤的特别重,浑身是血,我看她那么惨,你要不把她也给叫出来好好问问?没准能对付你在这个学院的对手,她提到的那个叫应非湘的人。” 第76章 漫长黑夜后的明日 东筱褀听到狼王灵魂说的话后,给震惊到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当时在宗族大会上的那个比试场地里,用飨蚀源符吞走了应玄英的啸天龙鹰,竟是一条母的,而且她居然还没有消亡,反而是和这魔猿王和狼王一样,硬撑到了现在。 这些一个个的魔兽,倒还真是意志不屈,不甘心就这么成为七色彩莲的养料,虽然肉身被磨灭,但灵魂意识却还长存世间,东筱褀每次和它们打交道的时候,总是下尽了死手,却还留它们一命,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还没有了解透彻那些事情的前提下,那它们也早都没有价值,被自己亲手捏碎了。 半晌,他才回过神,急切问道:“狼王,你是说飨蚀源符里面还有一条母龙鹰?那它死了没有?” “它那个状态和快死了没什么区别,大侠你如果还想知道它说的话,就放过她吧。”狼王灵魂背着哭晕过去的魔猿王灵魂,东筱褀见此,便凝聚源力把它们送回了吞噬之界,再度会心掌控飨蚀源符,很快那条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啸天龙鹰残破肉身,便被他给抓了出来,显现在飨蚀源符上层。 “咳咳咳咳……人类!你敢把我当成奴隶一样来折磨!我要叫应玄英他兄长应非湘和我哥哥杀了你!”那条啸天龙鹰发出的声音,竟真的如同一位受尽屈辱的女子一样可怜凄惨,现在的状态,极为狼狈,和狼王灵魂描述的一样。 两只翅膀上的金色羽毛,早都失去了色彩,带着龙角的鹰头浑身是血,腹部被绞杀风暴给切割的皮开肉绽,四只鹰爪,几乎快成没毛鸡爪了,和东筱褀当初说的要扒光应玄英的羽毛极为相像。 “毛都被飨蚀源符给扒光了,还在这说大话,你这只走地鸡!”笑声在书架旁轻轻响起,东筱褀站累了,便坐在地上靠在书架旁打量着手中的飨蚀源符。 “你说什么?!混蛋人类!我可是血统高贵的龙鹰!呜……”受尽飨蚀源符折磨的啸天龙鹰,刚一出来便被东筱褀这般羞辱,尤其是他对自己的称呼,让它气的眼泪直流,若不是自己被飨蚀源符给压的不敢动弹,否则它就算是拼命,也要撕了眼前的这个少年。 “嘁,你跟那应玄英果真是一丘之貉,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附体魔兽,那应玄英现在和废人没区别,你就甭想回到他身边了!”透过飨蚀源符的空间,他掐着啸天龙鹰的脖子,令得它无法动弹。 “咳咳咳!快放开我!就算他是废人,那也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有这个源符,我们早都把你给打成残废了!”它拼命挣扎,企图从东筱褀的手掌里逃出来,奈何飨蚀源符的禁锢实在难以被撼动。 “行啊,把你放开也行,但是小爷我呢,有个条件,你答应我才放开。”东筱褀见她被自己卡着脖子也还是要反抗,便也不再废话,当即亮出自己的条件。 “什么条件?!你休想从我嘴里套出任何关于应非湘的事情!”啸天龙鹰知道自己被东筱褀用飨蚀源符给吞噬了,那应玄英已经是半生不死,应非湘身为他的兄长,一定会为自己的弟弟报仇,那东筱褀打的算盘,就是该怎么对付应非湘。 “你倒是聪明,可惜跟了个废物主人,不过你刚刚也说,自己还有个哥哥,那一定就是应非湘的附体魔兽,那如果我要是把它亲妹给送进地狱了,你说它会不会因此失去理智,破绽百出呢?”冷笑当中,啸天龙鹰看出东筱褀的凶狠,他敢说出这种话,就一定敢这么做,魔兽大多都爱惜自己的生命,尤其是刚没出生多少年的,像啸天龙鹰如此罕见的混种魔兽,更是把自己的血脉看的比命还重要,啸天龙鹰心想若是自己被东筱褀给杀了,那它哥哥一定会发了疯找他报仇。 “你……你别乱来!你要是敢杀了我,我哥哥一定会让你也跟和我一起陪葬的!”被东筱褀这般凶狠眼神给吓到的啸天龙鹰,说话都打哆嗦。 “那就得看应非湘有没有这个本事替他弟弟报仇了,走地鸡,你答不答应我的条件?”手中的力度,又重了几分,捏的啸天龙鹰拼命咳嗽,甚至还咳出了血。 “你休想!只要我不开口,你就不敢杀我,魔兽有魔兽的尊严,早知道会被你这般羞辱,我宁愿死在你的源符里面!” 听到它这么一说,东筱褀缓慢的松开了手,穿透过飨蚀源符,一掌捏着啸天龙鹰,硬生生的从里扯了出来。 “既然你不愿意开口向我透露半点关于应非湘的事情,那我只能剑走偏锋,用你的命来逼着你哥哥脱离应非湘了!” 啸天龙鹰得知东筱褀要用自己的命去威胁应非湘和她兄长,顿时吓坏了神,流着泪大声喊道:“你混蛋!我哥哥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算自爆也拉你垫背!” 听到它的话后,东筱褀手掌闪过魔渊镇心峰,手法娴熟借助精神力量融合的源力,从那山峰里牵引出一道魔族煞气,打入啸天龙鹰的体内,滚烫的煞魔烙印,犹如附骨之蛆一般沾染在它的额头,痛的它仰天悲啸。 “啊!!你给我下了什么?!” “从现在开始,我会让你这条小命发挥应有的价值,只要那应非湘和他体内的啸天龙鹰一日不脱离,我就一日不会解除残存在你身上的煞气。”收回魔渊镇心峰后,不等它胡搅蛮缠,他又把这条母龙鹰给收进沧海纳戒,望了眼窗外的黑云,困意再次涌上心头,顺势靠在身后的书架上,继续熟睡。 这一觉他睡到了黎明渐渐升起,阳光还在天的尽头,远在书桌上熟睡一宿的叶青皓,这时候也已经睡醒,他看到东筱褀不在身边,一开始还以为他偷偷跑出书院,但又想到书院大门昨晚就上锁了,他再怎么想离开,也不至于弄坏门锁跑走吧。 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他站起身喝了杯水,环顾四周,慢慢的走起来,顺手拎起桌上的几本书,自言自语:“这家伙跑哪去了?我都还没有和他说完狩猎要注意的问题呢。” 一路来到八角走廊里,叶青皓听到一阵轻微的呼吸声在不远处微微响起,走上前去一看,果然东筱褀在背靠书架睡大觉。 “有凳子不坐,非得坐地上,大半夜的怎么来这里睡觉啊……宗族大会冠军东少侠,起床了喂。”他蹲下来轻轻摇着东筱褀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玩笑话喊他。 被他这么一摇,东筱褀睡意正熟又被吵醒,他一开始还以为是烛颛喊他起来,结果一睁眼却看到叶青皓那下巴遍布脸胡须的面孔,正打量着自己。 “叶青皓?天亮了吗?”他慌乱的站起身,看了一眼窗户外,才松了口气,所幸现在这个时间,还没有到清晨。 “你再不起来就迟到了,喏,这几本书给你,你好好拿着,等你去狩猎的时候,它们能帮到你的忙,还有我要提醒你一句话,你有空一定要拿出来看,知道不?”他把手里的四本书给递了过去,一只手拉着他起来。 “让我看书?你这个举动是有什么用意吗?”他挠头感到不解,横看竖看这些书也没什么特别之处,除了垫在最下层的一本,外层通绿,衔着一根书签。 “天机不可泄露,我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快去内院大门等宋院长吧,这个点他已经回来了。”叶青皓轻笑了一声,眼神瞥向书院门口,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行,那等我回来再还给你好了,私自拿走你保管的典藏书籍,东苍院兴许又有理由来指责我。” 闻言,叶青皓却摇头,轻声回应:“这些书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不用还了,而且,书里面可不止有狩猎的技巧,你要仔细看才能发现我要交托给你的事。” “留给我的事情?什么意思?”他满脸疑问,不知道叶青皓在打什么算盘。 “你自己去看,不要老是问!快回去吧!” 东筱褀还想问他,却又被叶青皓给推搡着走出了书院,其实也并不是叶青皓要下逐客令,一是因为东筱褀的名声实在太大,若是被内院的学生发现他在书院,那这唯一一个安静的地方也会变得极度吵闹,其二则是他也的确是到了要去面见院长的时候。 此时正直黎明破晓之际,路上依旧冷清,没什么人来往,他慢步走在路上,心里好不郁闷,这时,蜷缩已久的烛颛从它心脏里钻出来笑道:“哈哈,东少侠也有被人赶出门的时候啊,那个叶青皓也真是胆子够大的,给了你几本书让你自己去找线索。” 叶青皓不能离开书院半步,是温成巍下的命令,在东苍院,谁也不敢去违背他的话,因为实力和威望摆在那里,叶青皓一介凡人,可不敢乱来。 东筱褀心想既然他昨天晚上已经和自己彻夜长谈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那替荷容岳父赎罪的这件事,也就有了突破口,于是他道:“不要去责怪叶青皓,没他我还真不知道这些事情,现在我们拿到这些书,已经在狩猎占了上风。” “那你现在还回去休息吗?鹤止云估计已经醒了。”烛颛又问道。 “不必了,我们现在就去院长要召集新生的地方等着,你不用担心他找不到集合点,就在刚进来的传送门那一块大空地,虞师已经说过的,他如果真的忘记了,那我就去找他。” “可是……” 烛颛还想说万一鹤止云真的忘记了,难免会出现迟到的情况,东筱褀已经迈开步子赶往内院大门的空地等待。 …… 又过了许久,清晨终于来临,黎明的彤红透过天边的云雾,照在这块巨大的浮石上,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他舒展其起四肢,体内的烛龙真火提高了几倍的高温, 这时,东筱褀整个人浮在半空,凝聚源力的同时,神识里的飨蚀源符和土源符符印,跟着主人的能量流通瞬间沸腾了起来。 随着蔓延而开的能量气浪向四周扩散,东筱褀想着这东苍院浮在天上,那么经过天地精粹折叠并且打压过后的源力,必定是精品中极品。 源力和源符同样都具备灵气,加以外界和内在的磨砺必然能使它脱去散漫,修炼者的进修速度也会加快。 在东筱褀双腿盘旋浮在大门空地的这段空闲时间,东苍院的各类居民和在院生,都已经纷纷爬起床进集市赶货,去往修炼的地方,路过这片空地都会看到弥漫半边天的源力气息在东筱褀身边徘徊。 修炼者常因为狩猎任务常年在外,也就只有内院比武召开才能把他们给征召回内院,平时的情况是很少能见到像东筱褀这样源力外放的修炼者,就这么浮在空地上任人观看,有不少人会感到很好奇,或者是惊讶也很正常,所幸他蒙着面,不然会被人给堵在这片空地。 “他闭着眼睛在干什么?睡觉吗?” “别胡扯,哪有人睡在地上的!再说现在是白天,你白天睡得着吗?” “不是在睡觉那是在干什么?你见过有人闭着眼睛浮在半空?” 由于东筱褀长时间闭着眼睛外放源力,这片空地很快聚集了一小拨路人打量,他们对这个小伙子现在的状态各有各的看法,有的说是在睡觉,也有人说他在修炼。 “住户们,都别猜了,你们要是再不去集市,那些猎人打来的猎物要被分走了,大家都去忙自己的吧,让东少侠好好适应东苍院的源力氛围。” 这时,从人群里传来一道温柔的女性声音,众人往后一看,来者正是虞溪萍。 “什么?他就是东少侠东筱褀?!抢走伯爵看上的帝墓传承那个不要命的家伙?怎么看着这么年轻?” 人群里忽然有一位约莫三十来岁的男子发问道。 “是啊,这么小就敢去抢王朝高层看上的传承,勇气可嘉,这么说在沙漠驻守边关的将士驻防是非常松散,这样都被他给夺走传承了。” “东筱褀……为什么他的姓氏和东域王朝一样,都是东,好奇怪,我记得这个东筱褀是岚城大家族江家的后生,为什么他不姓江,而姓东呢?” “虞师,这个东筱褀既然抢走帝墓传承,那一定获得了很强大的力量,这么说的话,在海里保护珞清大小姐的护花使者也是他咯。” 面对众人的疑问,虞溪萍的回应,非常温和:“我能理解你们的疑惑,但是这些事情都是东少侠自己的个人隐私,还请各位不要去揣测他的行事作风,另外帝墓传承被夺一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伯爵要是听到这些风言碎语,指定会不高兴。” “哎呀,这有什么好怕的!东少侠都敢去抢伯爵看上的传承,怎么会害怕他呢,虞师,不要在意我们这些粗人说话直白,他东筱褀敢挑战皇权,不就和当年江家先祖江澄虔一样,完全看不出来他们有什么不同的!” “是啊!虞老师,你在咱们内院最能代表我们这些平民发声的,现在东少侠来到东苍院,他要多大的勇气才敢去面对斯特雷伯爵呢?如果他没准备好,也不会来这里了!” 边关的风气淳朴厚道,直来直往的性子,在高度严律的东苍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好热闹啊,为什么这里站着这么多人?不用去上货吗?” 在不远处,刘霆武已经赶到空地广场,身旁跟着的鹤止云,翘首张望看到场地中央正在冥想的东筱褀,大概猜出了由于这家伙的外放源力加上他现在这么出名,以至于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去围观。 “让一让,不要堵着路了。” 围观的人数超过五六十,刘霆武和鹤止云推开眼前的一小撮人,费了老大劲才硬挤进去。 “你们来了。” 虞溪萍见到这两人走上前来,心中的忧虑,这才松懈了些。 “虞师,实际上这次来到内院的不止我们三个,你之前也说了,还有两位姑娘还没到。”刘霆武挠头笑道。 “我知道的,萧源雪和柳青嫣,柳青嫣的事情我了解过了,她的耳膜受损,被应玄英所重创,但后来又被萧源雪给治愈好,所幸没有大碍,你们放心,院长已经带人去雪山接应她们,估计这会也快到了。” 鹤止云环顾四周,发现身后这些人分散成一圈又一圈,有坐着的,也有站着的,但是他们的目光,却统一的看着场中央闭目的东筱褀。 “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人围在这里?他们都是来看东筱褀的吗?” “唉,筱褀做的事迹声名远扬,我早就和他说过,来了东苍院一定要低调,你看他现在……不知道怎么说他了。” 虞溪萍说到最后,苦笑着摇头,已经无语了,见此情况,鹤止云两人也是无奈的笑了笑。 喧闹之际,东筱褀感觉自己体内的源力已经锤炼到一种程度,他一收手收回外放的源力,睁开眼时,五段造化的境界似乎是有了突破的迹象,但还是缺乏关键。 造化段要想更上一层楼,就必须要寻得合适的契机。 刚一落地他就看到围成一排的眼睛在打量着自己,这安静的一瞬间,不出意外的下一秒,欢呼声就已经回荡全场。 “终于舍得醒了啊,筱褀。” 虞溪萍上前询问,听口气不难察觉她在埋怨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哗然众人。 “真是抱歉,虞师,我昨天回去的时候就已经睡熟了,醒来实在没事做,就提前在这里感应清晨东苍院凝聚的天地源力,没想到在这里修炼速度确实快了很多。” 虽然这小子是为了修炼才这么做,虞溪萍却还不对这种解释满意,因为细心的她,看到东筱褀的眼眶红了一小块部分,这就说明,他不是在这里熬夜修炼,而是因为某种原因,才在这里睡到天亮。 “筱褀,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回答我,你到底是睡熟了没事做,还是被人给赶出来了?” “虞师,是我没有看好筱褀,让他大晚上的跑去和叶青皓叙旧,结果一晚不归宿。”鹤止云上前解释起东筱褀留给自己的纸条内容,听口气,像是在为他求情。 闻言,虞溪萍倒也没生气,她扶着白净额头,面色深感无语:“大晚上的不休息,跑去书院和叶青皓叙旧?筱褀啊,你的精力可真是够充沛的,你难道不清楚,叶青皓现在是被温老给关在书院,你还不能去找他的么?” “我知道的,但我除了去找他了解狩猎任务的事情,我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而且,把一个无辜的人给关在那暗无天日的书院里,这似乎和王朝一向奉行的仁义观念,有些背道而驰。”想到叶青皓那张积劳忧郁的面孔,东筱褀就很想把他给救出来。 “难不成你还能违抗温老的命令,私自把他给带出来么?筱褀,听我一句劝,你现在的能力,还做不到那一点。”见这少年说话如此厉害,虞溪萍微微摇头,一向柔婉的声音,竟也变得有些淡漠。 “做不做得到就不是光靠嘴去说了,虞师大可等我把他带出来之后再下定论。”嘴角上浮现出一道不经意察觉的笑容,经历过和叶青皓谈话,他东筱褀更是早已明白,要想在东苍院立足,首先要做的就是让所有的人信服自己。 “好,那我便等着看你怎么把叶青皓给带出来。”听到少年的如此决心,虞溪萍那副以靥然笑意为内院熟知的面孔,也在此刻和他立下约定,她非常期待东筱褀能不能做到这一点。 正当他们谈话之际,天空上的云层逐渐扭曲,向四周扩散开来,旋即,半空中浮现出一道能量向外扩张的传送门。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萧源雪搀扶着柳青嫣,站在她们中间的,是一位约莫四十的中年男子,此人一头雪白,东筱祺看到他身上的衣袍左上角刻着宋字,他一出现,附近的路人都纷纷面露惊叹,都在异口同声的喊着同样的一个称呼,宋院长。 这人身上的修为气息,已经抵达了一品审判境层次,远比这下方站着的每一个人要强大,不过面上的笑容,却非常和蔼近人。 第77章 半年的煎熬苦等 此时,下方数百来张眼睛向天空看去,天空上站着的萧源雪和柳青嫣,被这么多人盯着面色露出好自在的神情,于是她们先行降落在东筱祺等人身旁。 初来乍到这天上的东苍院,人生地不熟的,对周围的新环境产生陌生感很正常。 “萧源雪,柳青嫣,看来她们就是滞后在皇城迟迟还未曾来到内院的两位姑娘,永冻荒原和木神族,果真是才人辈出。” 虞溪萍见到两位姑娘的高挑外貌,称赞的话传进两人的耳朵里,不由得小脸一红,一下子就拉进了彼此的关系,有这位慈祥端庄的内院执教,真是东苍院的荣幸。 院长宋凝峰平缓落地后,看到这些新生已经和虞溪萍不陌生,便开口对她道:“溪萍,柳姑娘进雪山的时候受了点寒,她的耳朵还没有完全恢复听力,如果不继续治愈,恐怕还会落下后遗症,先带她去尘燕那里调养。” “可是,队伍还没分配好,确定要让我带着柳姑娘去养伤吗?” 虞溪萍来到那位两只手在捂着耳朵身穿绿裙的姑娘身旁,满目的心疼,素手轻柔的搀扶着她。 “我自有打算,等她伤势完全痊愈就和这位萧姑娘一队,也有个照应,对了,哪位是东筱褀?他在这里吗?” 宋凝峰一言道出,还在围观的人群,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欢呼起来,他们一同指向站在鹤止云身旁的那位年轻人。 见此,宋凝峰从衣袖里传出一根卷轴握在身后,慢步走到他面前,细细的打量着他,忽然开口笑声徐徐道:“你在外界的事迹,我都听说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想当初应非湘进入内院哪里能做到这些壮举,我一直以为岚城江家除了江澄虔,就再也无人能达到他的高度,没想到在毫无资源的提供下,也能走出一位如此年轻的造化段来到我东苍院。 说个题外话,你的那些事迹,我都听说了,荷容能有你这样的女婿,想必他知道了也会非常满意,你没有选择温家的小姑娘,我对此感到很遗憾。” 东筱褀闻言,自然是心里高兴,因为他很少能遇到真心成全他和洛静蓉的长者,于是抱拳轻笑道:“多谢院长抬爱,珞清姑娘值得遇到比我更好的人,能加入东苍院,也是我的荣幸。” 众人听到东筱褀这么一说,各自的心里,都五味陈杂,虞溪萍自然是替自己的好徒弟感到难过,一直沉默的站在原地,鹤止云和刘霆武已经见惯了他对洛静蓉的执着,没什么特别的表现。 “呵呵,东少侠真是直接干脆,你对荷容千金的喜欢程度居然已经达到这种地步了,那既然如此,我也就只能祝福你们,只是温老那边,不太好交代......”宋凝峰挠头祝福东筱祺的同时,又把余光瞥向虞溪萍,忽然目光缓和了一些,继续道:“你带柳姑娘先去休息,我带他们去内院中枢。” “您要亲自送他们去吗?院长,可是沙城那块区域不是早都被齐晟给清理过了吗?难道又有沙蝎爪牙滋生了?” 虞溪萍深感不解,她记得那长枪齐晟早已带队去围剿过沙城的地下巨蝎。而且它们的头目也被齐晟给斩于马下,要是再去被人已经探索过的区域,倒是有些浪费时间的意味。 “那些蝎子的确是被齐晟给杀了,但是这次的暴动不止有那些蝎子,还有一种来自荒漠地下深处的古怪能量,在那块地方蔓延,我已经让齐晟撤走了他们队伍。” 未等宋凝峰说完,东筱祺似乎已经心领神会到他的用意,他说的这种隐藏地表深处的能量估计只有自己的土源符符印能够感知到,如此说来宋凝峰对自己在外界的那些事情,听得也不是一件两件,起码对自己有个了解,不然身为一院之长的他,也不可能这么草率派出新人去调查未知的领域。 “可是东筱祺他们还对狩猎不清楚,他们连基本的调查线索能力恐怕都没有,就这样冒失的让他们去.......” 虞溪萍的担心宋凝峰自然已经提前预知到,只见他看向东筱祺,微笑道:“仅凭一人之力就敢去和斯特雷抢夺帝墓传承的年轻人,这种胆量和魄力,在东苍院我就只见过两个。 在东筱祺的身上我能感觉到有着源符的气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远古时期七帝之一岩石帝持有的神物土源符,土源符蕴含地表无穷能量,感知天上地下的影遁气息易如反掌,把他和这几位新人派去平息沙城暴动,最合适不过了。” 众人闻言后,各自怀着想法面面相觑,东筱褀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心想他这是要拿自己当枪使,去平息这场暴动。 那这么说来自己来到东苍院的第一战就不是叶青皓所提到的狩猎,而是这场突发意外的状况。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带你们四个去内院中枢。” 随着宋凝峰的招呼声传到东筱褀等人的耳旁,他们也不再陷入各自的沉思,顷刻间思绪回到现实,一路跟随他去往所谓的内院中枢,那里是传送到狩猎地区的最快捷径,也是东苍院感知外界的核心。 ………… 望见东筱褀等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大道上,虞溪萍满目难过的叹了口气,她搀扶着柳青嫣往内院疗养营地走去。 如今在萧源雪的细心调养下,柳青嫣现在的听觉,已经是可以听到一些细微声音,她看到虞溪萍叹气,有些不解问道:“虞师你是在担心他们吗?” 闻言,虞溪萍摇头闭目,轻声回应道:“院长有如此信心看好东筱褀的实力和事迹,那就说明了这场暴动还不足以对他产生威胁,我担心的是我的好徒弟。” “如此说来,虞师你还有关门弟子?”柳青嫣听闻此言,唇角轻轻一笑,忽然来了兴趣问道。 提到这个问题,她只是轻轻点头,并未作答,听到东筱褀的态度如此坚决要追求洛静蓉,她又何尝不是情绪混乱,为自己的爱徒面临的处境而感到难过。 不久前,温珞清一行人刚结束北洲海川回到东苍院的时候,虞溪萍满心欢喜的去迎接自己爱徒平安归来,看到她觉醒自身源力,成为修炼者,身为师父的她,自然是感到欣慰无比。 以温家的条件和东苍院的资源,让温珞清成为和温成巍那样的审判境强者,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当天晚上的久别谈心,虞溪萍不仅知道了她和东筱褀的事情,还得知这个抢夺岩石帝墓的年轻人,竟不顾生死的从头到尾保护自己的爱徒。 从温珞清的描述当中,虞溪萍当然听得出来有一种仰慕的灼热爱意内在其中,少女时期的懵懂年纪,在这个最美好的时间里遇到一个一直照顾自己的异性,是非常幸运的事情。 她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字的含义,都能体现出这种纯真感情的强烈愿望,是的,作为她的老师,虞溪萍看得出来温珞清经历在海上历练的这件事之后,对东筱褀产生的远远不是好感两个字就能形容,说是动了至深的感情,也不为过。 “他答应过我,一定会来东苍院找我,我也答应过他,一定会好好的修炼,变得和他一样强大,我知道他以前总是一个人默默无闻的刻苦修炼,累了没人陪伴,苦了没人安慰,自己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总是他一个人扛着,但是现在他遇到了我,所以我想成为和他一起承担责任的那个人。 老师,我想做出改变,让东苍院知道,那个获得岩石帝墓传承的东少侠东筱褀,是一个重情重义,值得被人尊重的英雄,在他来到东苍院之前,所有人都会知道,在看不到的皇城下阶层里,有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少年,为了自己的执念付出了不懈努力,我真的很感激他在海里无微不至的保护我,照顾我。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借用我父亲的名誉,为他撰写书信一封,恢复他被剥夺加入东苍院的资格,这也是他在海里一路讨好我所想得到的结果,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的心意,难道我对他的爱意,还不够明显么?我那个时候,真的特别崩溃,我还有很多话要和他说,他就离开了我……” “珞清,不要哭,如果你真的对这个叫做东筱褀的男人念念不忘,你想给他写一封信,老师也会尽自己的能力帮你的,但是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不能再告诉除我们之外的人了。 要是被你父亲知道,你对一个来自落魄大家族岚城江家的少年这么在意,他一定会非常失望,甚至是会为了你的未来而出手干涉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因为你是未来的王朝皇妃,你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要以自己的家族声誉为主,老师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能做的只有帮你把写的信安全送到江家,虽然我不认为你们两个会有结果。” “什么王朝皇妃的地位,温家贵族的千金大小姐,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身份!这些年加诸在我脑海里的压抑噩梦,迟早有一天会被他无情的粉碎,筱褀,你现在又在哪里?!”手中的书信,被她给捏的粉碎,无声的泪花,滴在了书桌上。 那天晚上和爱徒的谈心交流,虞溪萍迟迟不敢忘记,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徒弟对东筱褀的迷恋,已经到了忘却自己身份地位的地步,她这才意识到,原来可怕的恋爱毒药往往会让人迷失自我,忘记一切,心里只有对方,哪怕是赴汤蹈火,也毫不迟疑。 两人一路来到东苍院疗养营地,这里干净整洁,设施完善,用来擦拭受伤皮肤的药水浓重气味弥漫在走廊。 在一间小房子里,那位名叫尘燕的女大夫,动作轻柔的摘取了缠在柳青嫣耳朵上的纱布,和虞溪萍经过对话后才得知这个女孩险些听力瘫痪,不由得感到心里惊怕。 “虞师,我现在可以听得到声音,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柳青嫣仰躺在床榻上听到她们的谈话,忽然插嘴道。 闻言,虞溪萍俯下身伸出手轻柔抚摸着柳青嫣,低声安慰回应道:“五官细节是骗不了人的,如果你真的恢复了听觉,宋院长也不会让我把你带到这里来,你安心在这里养伤,听尘燕大夫的话,等你真正恢复了,再去和萧源雪他们汇合也不迟。 尘燕,她就交给你了,照顾好青嫣,我去找那个傻孩子。” “嗯,你快去阻止她,珞清真的是太乱来了。” 随着虞溪萍的脚步声离去,柳青嫣还想询问这两个女人在床帘后谈了些什么,却看到尘燕轻轻的拍着她的手,柔声道:“你不要去管那些和养伤无关的事情,我看你的耳朵并没有流血红肿,你之前是被人治疗过吗?” “嗯,但是源雪还没有治愈完全,她只是帮我把里面的瘀血和坏死的神经给清理出来……尘大夫,我能知道你们两个刚刚在说什么吗?虞师看着好像很紧张的样子。”柳青嫣微微点头,眨了眨眼睛,对她们之间的谈话,充满了好奇。 “唉……苦命的娃,好男人这么多,非要固执去找那个什么东少侠,那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 溪萍的徒弟温珞清今天起晚了,她昨天晚上因为在想着梳妆精致一番,去找她心仪的东筱褀,狩猎行动一去就是一整年,但平息暴动谈何容易,要是因为这件事珞清被浪费一整年的修为精进时间,温老到时候就不是大发雷霆这么简单。”尘燕叹了口气,对这件事感到极为头疼。 “东筱褀和温珞清的事情,我在皇城也有所耳闻,难道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柳青嫣之前还在皇城里休养的时候,和萧源雪聊过他们之间的事,所以多少也知道一点。 “选择的余地还是有的,除非东筱褀自己放弃,否则以温家的势力和皇城那些针对东筱褀的人,在这样一个极具压迫的环境下,他会被处处刁难,以至于沦为荷容才子当年那番下场。” ……… 此时,在内院中枢大殿中心,东筱褀四人在宋凝峰的带领下,来到了东苍院核心地带,门外有着重兵把守,宽阔的殿堂深处只有一块六角水晶,但它的周围,却防御森严,那正是控制东苍院在天上行驶的能量来源。 核心水晶若是被毁,后果可想而知,东苍院就会从万米高空坠落,所带来的恐怖破坏力,无异于陨石砸毁地表,地上的一切生灵在万米范围内都会被波及致死。 “各位,你们眼前的这块水晶,就是支撑东苍院在天上行驶的核心,是它在为东苍院保驾护航,同时它也是连接各个狩猎地区的传输桥梁,现在,便让它送你们去沙城,平息那里的魔兽动乱了。” 只见他轻轻一挥手,核心水晶仿佛受到感召一般,原本安静的细微粒子漂浮在半空,忽然凝固在水晶表层,在他们四人的错愕目光中,水晶内部浮现出一座干枯荒凉的沙漠区域,紧接着,像是有一种强大吸力在拉扯东筱褀他们,从第一个刘霆武开始,再到鹤止云,萧源雪,一个接一个被水晶深处的那道耀眼蓝光给吸进去,消失在原地。 轮到东筱褀时,他的面孔上布满对未知事物的期待,却没料到,自己和宋凝峰背后的大门被猛然推开,一道熟悉的心碎呼喊,伴随着他脑海里的无数回忆浮现而出,戛然而止的定格在整座殿堂。 “筱褀!!你终于肯回来找我了吗?!” 两人回头望去,白瓷大门被一对柔荑玉手所推开,炽热的耀眼阳光,从那具熟悉的娇躯上折射进来,来者正是半年不见的温珞清。 见到她的一瞬间,东筱褀唇角抽搐,神情非常紧张,他害怕面对她,更害怕自己现在面临的一切会伤害到她,心里默念:“珞清……现在的我,又该如何面对你啊。” 第78章 无论结局的相伴 ……… 此时,空旷的大殿内,声音安静的出奇,东筱褀伸手擦去自己眼角里,因为满目心酸而涌现的泪花,他的眼眶微红,不敢去直视那个在他心中地位,仅次于洛静蓉的红颜知己。 回忆顺着时间长河,回到了海上船只两人分开之前的那一刻,他不止在自己脑子里想过一万次和温珞清重逢的那一天,会是什么样的场面,却始终都没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突然。 一瞬间的感觉,让他内心怅然若失,闭上眸子,试图用思念起对洛静蓉许下的一生承诺,来麻醉自己,不要去回忆那些事情。 只可惜,他低估了这个女孩对自己的感情,也小看了她的执着。 “筱褀,你……你为什么不回头看着我?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不会这样的……那些流言蜚语,我一个都不想去相信,我只相信你对我说的话,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全都记得!你回头看着我啊!筱褀!” 她迈开莲步朝东筱褀站着的位置急切的行走,披在肩上的满头柔顺青丝,也随内殿里吹拂过的微风而轻轻飘动,那对宛如星辰般明亮的迷离眼眸,流下一滴又一滴的晶莹泪珠,落在了洁白的地砖上,婀娜多姿的娇躯,终是在百来步的挪动下,靠近了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男人跟前,只是在和东筱褀咫尺之间的距离,却被宋凝峰的高大身躯给拦了下来。 “宋院长……您这是什么意思?筱褀!筱褀!东筱褀你不认得我了吗?” 温珞清越是这般的急切呼喊,东筱褀更是无动于衷,背对着她,犹如一尊雕塑般站在原地。 “珞清,你冷静点,冷静一点好吗?东少侠他……他已经有……” 宋凝峰低头不知该对温珞清说些什么让她心里好受些的话,他觉得东筱褀这样不理她,这样沉默,也总好过说出那些绝情的话,让这个姑娘彻底绝望对他失去信心要更好,只是东筱褀并不知道,温珞清早已得知他和洛静蓉的事情。 “他已经有什么?!有洛静蓉这样的天之骄女了吗?筱褀,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躲着我的原因,你是害怕我面对这一切无法接受是吗?你知道吗?东筱褀,我一直在东苍院等你回来,等着有一天你能实现我说的那些话,你现在回来了,却一句话都不说。 我为你写的那封信,你真的有认真看过吗?我每天都在担惊受怕,我怕你因为你那种冲动性子而让你的岚城江家也受到牵连,所以我每天都在为你祈祷平安,期盼你能早日英雄归来,回到我的身边,可结果呢?却换来这样的答案,你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说到最后,那道心碎的哭泣声在着这座大殿里,幽幽响起,宋凝峰听闻这些,面孔上早已潸然泪下,心里感慨,为什么她在错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 “嗡!” 这时,他背后传来禁闭神识,切断源力联系的声音,他诧异的回头,望着举着双指按在眉心的东筱褀,忽然听他带着满是自责的歉意道:“静蓉,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辜负你的事情,我做不出来,但是珞清,真的不能再受这样的委屈,她已经承受的够多了,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难处,我爱你。” “你在干什么?东少侠,你切断了和源符的联系?!” 在宋凝峰满是惊愕的目光下,东筱褀面色淡然的径直走到温珞清面前,从沧海纳戒里拿出一条柔软棉布,动作轻柔的替她擦拭从那对明亮眼眸里流出的眼泪。 这时他才看到,半年不见的清丽可人,变得更有气质了,温珞清那副清雅绝丽的精致五官,苍白粉颊上有着明显的两条泪痕,毫无疑问,这是长期思念一个人,情到深处才会流露出的真情实感。 “筱褀……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是在可怜我吗?” 温珞清虽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所感到有些不自在,一想到他如此辜负自己的热忱付出,她就心里特别生气,对他特别失望。 “多美的一张面孔,可惜错付了人,我辜负了你的期望,也失去了你对我的信任,我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但是珞清,我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我不能靠近你,是因为我已经和静蓉一同得到虚无源符,如果我对静蓉变心,虚无源符的阳极会立刻引火上身把我烧成灰烬,我现在切断和源符的联系也只是暂时的,能做的,也只有这种朋友的关心。 宋院长,我现在不管怎样做出改变,都无法偿还珞清的一厢情愿,麻烦您替我送她回去……”他闭着眸子,微微轻叹,做出这个违背洛静蓉的举动,心里有多难受只有他自己知道。 “筱褀,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她哪都不会去的。” 话音未落,门外又传来一道急匆的喊声,来者是虞溪萍,东筱褀愣神之际定睛一看,她的手里攥着一张纸。 “溪萍,你来这里干什么?你不是照顾柳姑娘去了吗?” 宋凝峰抬眸望去,看到她朝这边走来,他知道温珞清是她的爱徒,所以无论温珞清今天的举动是错是对,虞溪萍都会站在徒弟的角度上去思考是非。 但正因为这种私情,他不想看到这层友好关系闹僵,于是急忙拦在东筱褀和温珞清面前劝阻虞溪萍。 “院长您放心,柳姑娘已经有尘燕大夫照顾了,这是齐晟托人传递给我沙城存有隐患危机的重点位置,他们说恐怕这次的暴动根本就不是那群蝎子的死灰复燃,而是一种我们完全没有了解过的未知险境,单靠东筱褀这四位新加入的学生,是没有能力去应付这种级别的魔兽群体。” 虞溪萍被宋凝峰拦下时,满目心疼的看着自己的爱徒,又在来的路上听到东筱褀要婉言请离珞清。 原本柔婉端庄的她,早就忍受不住徒弟三番两次的被这个可恶小子给伤害,霎那间她失去理智的在手中凝聚源力,一掌奋力拍向东筱褀,但是她忘记了温珞清站在东筱褀面前,她这一掌,如果力道过猛就会拍在温珞清身上! “啪!” 只在眨眼间,东筱褀来不及思考,他的瘦弱后背挡在了温珞清面前,就这么挨了虞溪萍重重的一掌。 “溪萍,你干什么?!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筱褀他没有伤害到珞清,他只是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机会来表明自己的心里只有荷容千金洛静蓉。” 宋凝峰还在认真观摩着手里的图纸,突然被她这一惊人举动给震惊,急忙放下图纸,拦住情绪激动的虞溪萍惊讶大喊道。 “筱褀!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挡在我面前?!老师,你下手太重了。” 温珞清见这男人挡在自己面前,一瞬间的心疼惊讶,让她不由自主的伸出白净小手,捧住东筱褀的清逸面孔,东筱褀的瘦弱后背挨了她这一掌后,没有疼痛的闷哼声,更多的是如释负重,然而他却还是不敢直视心疼自己的温珞清。 “院长……连您也向着他吗?那珞清所承受的那些痛苦呢?筱褀,对不起,我失礼了,谢谢你保护珞清。” 虞溪萍愤愤不平的怒视着东筱褀,心想自己刚才的失态行为,完全是出于冲动,但是东筱褀却意外的挡在爱徒面前替她承受,这一突然的善举让她心里纠结万分。 “我对不起的人应该是珞清,你没事就好,这点小伤不碍事。” 虽然他的躯体被岩石帝经过磨炼强化后,如同坚不可摧的一堵石墙,但终究还是血肉之躯,别说是虞溪萍这一掌,如果没有洛静蓉当时解救他被烛龙真火缠身的那一掌,他早都已经被真火给反噬肉身烧成灰烬。 “筱褀……你想补偿我,可以用时间来偿还,你这样保护我,只会让我觉得我在你心里还留有一个位置,我早就知道你和那个洛静蓉一起得到虚无源符的事情,可你完全不知道,我又为你付出了多少。 你说你是有罪之身不能和我在一起,我就尽了我最大的能力帮你脱去这一身罪责,可我到头来发现我错了,当我不顾一切付出的时候,你却已经成为别人的爱侣,筱褀,你摸着自己的心问一问,我对你的爱,到底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和你只有一面之缘的洛静蓉?” 眼泪悄然无息的一颗一颗落在地上,女孩的心,被他伤的太深,失望的情绪,非常难以平复,就连当时初次见面的那副轻柔嗓音,都变得非常疲惫,显然已经是累坏了。 “珞清,对不起,你听我说,我和静蓉的相遇,并不是像你说的这般简单,因为我的心没有那么大,可以容得下两个姑娘,我东筱褀此生,有洛静蓉一人便足够了。 我没有那个资格让你对我这么好,这么的爱我至深,你和我的关系,我当初其实已经说的非常明白了,你有着一片无比光明的未来,值得拥有更好的那个人站在你身边,因为我没有任何理由剥夺其他人给你幸福的权利。” 他的内心挣扎万分,说出这些真实想法的那一刻,整个人都精神恍惚了,好似初遇温珞清的那一天,就像是昨天才刚发生的事情,有那么一瞬间,他多么希望自己没有踏上那艘船结识温珞清,获得玉佩寻找虚无源符的这条路。 世界上本没有两个人能在同一条运行轨迹当中结识此生,一切皆由天定,命运和缘分使然。 一旁的宋凝峰和虞溪萍听到他的真诚歉意后,都陷入了沉思,或许这句道歉对他们而言来的太晚,但是对倍受伤害的温珞清,却是一剂由内心深处触景生情的愈合良药,一句话的含义,有时候能无情伤人,也能有情救人。 “咔!” 这时,一阵剧烈的抖动,正在使中枢晶石传来轰鸣,宋凝峰眉头一紧,料想虞溪萍的想法和给自己的图纸保不准是真的发生了这样的灾难,那鹤止云他们三个人被传到沙城岂不是很危险? 脑海划过这个念头,他当即汇聚源力在手掌,左手一翻传输能量气流用来稳定中枢晶石,又回头望了眼还在互相倾诉心肠的那两人,大声喊道:“筱褀,不能再拖了!你要赶紧去找你的朋友,没时间给你和珞清叙旧了,有什么话,等你回来再对她说吧!” 闻言,东筱褀如梦初醒的轻轻推开靠在自己肩上的温珞清,声音温柔对她说道:“珞清,等我回来再和你解释,我三言两句的,和你说不清楚。”又回头看向宋凝峰道:“我知道了,院长,这就出发。” 他刚抬出步伐想进这中枢晶石,突然宽厚手掌又被一种娇软滑腻的触感所触及,只在意识模糊的瞬间,他的手指缝隙突然被另一只柔软素手给合成十指相扣。 诧异之际,他回头看到面带严肃的温珞清和自己并肩站在一起,此时的她,因为被中枢晶石内部吹来的徐徐疾风所吹拂满头青丝,随风飘扬,阵阵沁人心脾的清新发香,在半空中弥漫,东筱褀看到这一幕,忽然变得有些愣神。 看他的口吻刚要发问,温珞清回头望向满脸惊讶的宋凝峰和虞溪萍,颤巍的白皙唇角,终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师,院长,请你们原谅珞清的任性,这次来找他虽然结果让我很失望,但是眼前这个未知灾难,会成为我们重建信任的新起点,就像在海里那样,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他一起承担,至于我父亲那边,希望您能替我说明这一切,东域王朝引以为傲审判境强者的二女儿,可不会被东少侠给比下去。” 随着她的话消散在宋凝峰和虞溪萍的喊停目光下,温珞清携手东筱褀一同冲入中枢晶石所要传送的地区沙城,这时欲要膨胀的中枢晶石,也在此刻安静了下来,爱徒的一番执意,让虞溪萍顿时失声痛哭,险些气昏。 好在宋凝峰及时扶住了她,不然很可能因为头着地而昏迷不醒。 “珞清……珞清……快回来!” 即便是在晕厥状态的师父,仍然还在挂念着自己的徒弟,宋凝峰看着漂浮在半空的中枢晶石许久,也是老泪纵横,为温珞清的这番深沉专一却不能得到应有的回报而感到非常惋惜,过了好长时间,他才从悲伤情绪当中醒悟过来,扶起虞溪萍即刻回到疗养营地调养身体。 而他在东筱褀五人闯入沙城之后的第二天上午,在内院议事堂召集起各方人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他们五个人给平安找回来。 第79章 同舟共济闯沙漠 偌大的传送空间里,满天流光从两人眼前穿梭,除了耳旁呼啸而过的气旋,好像整个世界都处在一种极度安静的状态。 此时无声胜有声,东筱褀自从和温珞清跨进了中枢晶石内部后,就一直低头沉默不吭声,脑海里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那个清冷人儿。 尽管在他身边的姑娘很享受这样的精美旅程,但是当温珞清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模样后,白皙面颊微微一笑,忍不住的开口调侃他道:“怎么了,东少侠,大英雄也会因为和美女一起共患难而感到不自然吗?” 闻言,东筱褀心里更加烦闷,伸手捂住自己的脸不敢去直视她,另一只手按住自己的眉心,解除了刚才封闭的神识,这意味着在他体内的虚无源符阳极能量,又重新和远在西方大陆的洛静蓉共感状态。 “珞清,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场暴动本来就是院长给我们新生设下的考验,而你完全可以避免这里发生的一切,安心的待在内院里潜心修炼。 我的存在已经浪费了你太多的时间,我不想你是因为我才找不到属于你自己的人生,我这样的做和那些摧残东域王朝的叛逆之人又有何区别?” 不等他说完,温珞清伸出小手推开他那只挡着自己面孔的手,眼眸里满是失望神色,看着他的眼睛,口吻非常认真道:“筱褀,你听我好好跟你说,正因为有你东筱褀的出现,我温珞清才有了改变命运的能力和追逐的目标,如果我就这么平凡的过完一生,到了嫁人的年纪嫁给王朝的皇子,我一定会后悔终生,因为那样的安逸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沉浸在苟且偷生的享乐阶层,我不会过的幸福,这一点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 眼前的这些未知灾难,才是我身为王朝贵族后代真正应该去承担的责任,可是你呢?看看你现在这样颓废的状态,你觉得洛静蓉这样优秀的女孩会喜欢一个软弱无能,总是试图用逃避现实的方法来换取内心宁静的懦夫吗?别说是她,换作是我也不会喜欢你。” 听到懦夫两个字,东筱褀内心的那股狠劲又再次被重新点燃,温珞清说的这些话犹如一捆干柴扔进了即将被熄灭的火苗,熊熊燃烧了起来。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在无花岛山崖之巅的那一晚,发过誓要娶洛静蓉这样的天之骄女为妻,的确如温珞清所说,要是被静蓉看到自己这副毫无斗志的模样,她一定会很失望的。 他挣扎了许久,下定决心等到下次和洛静蓉重逢的那一天,自己一定要把娶她的话当面说给她听,于是终于醒悟过来直视起温珞清那清澈如一潭紫色湖水的星眸认真说道:“珞清,我真的很感激你对我说的这些话,让我想起了以前的誓言,你说的对,静蓉还在玉清宗等着我去找她,我欠你的……” 闻言,温珞清忽然闭上眸子,温顺的伸出修长玉指抵在他的嘴唇半空,摇了摇小脑袋,示意他不要说了,过了几秒后又睁开眼眸,不同于之前的失望透顶,这一次她的星眸里神情热烈,满怀期望的看着他柔声道:“不要说什么亏欠不亏欠的,我们之间的感情不存在亏欠,能看到你重燃斗志,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我已经说过了,你如果想补偿我,就用你的时间来证明你的态度,我用半年的时间对你付出真心,付出努力让你恢复资格加入东苍院,你是不是也应该用在东苍院的这段时间,来好好照顾我被你伤害的那颗心呢?” 话音刚落,东筱褀还是有所顾虑,一直没敢说话,温珞清一见他还是这样,不由得美眸一翻,白了他一眼,那种令人陶醉的美感,东筱褀却没福享受。 “怎么?你不愿意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补偿我!筱褀!别装傻!你说话啊!” 情急之下,温珞清撇嘴娇嗔,那种很少见到的大小姐脾气涌上心头,竟激动地伸出玉指去捏他的脸。 “啊!轻点,珞清,我被你捏死了!” “筱褀,疼吗?我不是故意的,我看你不说话还以为你哑巴了。” 剧烈的疼痛感蔓延他整张的帅气面孔,由于温珞清情绪激动,意识下手不知轻重,导致自己的左侧脸被捏出紫一块。 见状,温珞清不堪娇羞的捂住小脸,轻声道歉的同时在手中汇聚柔和源力,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东筱褀那张清逸面孔上的那块紫斑才恢复如初。 “我当然愿意补偿你,只是我在想这种补偿是不能逾越我和静蓉的关系,朋友之间的关心,当然是可以的。”东筱褀捂住自己被捏痛的脸,忍住疼痛,露出笑容的看着她道。 “补偿……朋友之间的关心,筱褀,难道你就只想用这种方式,来补偿我对你的煎熬思念吗?” 听东筱褀的这番答复后,温珞清的胜雪唇角,微微颤抖,因为这并不是她想听到的满意回答,她想看到的,是东筱褀像在北洲海川那样呵护自己,就像刚刚认识一样,关系纯粹,没有一点杂念。 “珞清,对不起,请原谅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静蓉,如果要我说出那个残酷的原因,那就是我已经把定情信物给了静蓉,这一点,是不可能改变的,对于你,我只希望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一对知己。”他平淡的回应,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你连定情信物都交给她了吗!筱褀!你就是存心想气我是不是?”听到他的话,温珞清已经崩溃了,那本该是属于她的白玉珍珠戒指,东筱褀却给了洛静蓉。 “别哭了好吗,珞清,唉……傻姑娘,我真是造了什么孽才摊上了你,你也有,只是我当时一心想着去无花岛,才没来得及想到你,这对项链,可是我昨天晚上在书院里把叶青皓聊睡着之后,一颗一颗白玉串上去的,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眼看她又要掩面而泣,东筱褀果断从纳戒里拿出了在书院里串好的项链,温珞清帮了他这么多忙,东筱褀可不会那么绝情不表示表示。 “这是给我的?!筱褀,你……”接过这副精制的白玉项链,温珞清做梦也想不到,东筱褀竟会给自己准备如此礼物,抹去明眸里欲要流出的泪花,她轻柔的抚摸着项链上的白玉晶石,神情里流露着珍爱的目光。 “爱情和感情我还是能区分的开,珞清,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他烦闷的摇头,心里那叫一个滴血,要是被洛静蓉知道,他可没地方去喊冤。 …… 还未等温珞清想和他继续谈话,此时,前方闪烁着一团耀眼蓝光,随着气旋范围不断向四周扩散,那种消失半刻钟之久的疯狂吸力又突然出现在两人的眼前,在最远的一处空间浮现出一抹白光,似乎在暗示着东筱褀和温珞清也到达了传送地带的出口。 “珞清,看样子我们已经到了。” 东筱褀捷足先登率先踏入那片如星空般璀璨的通道尽头,温珞清微微点头,紧随其后,两人一同冲出了中枢晶石的内部空间,脱离了洪流星空。 迎面而来的是灼热的沙漠高温气浪,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金色沙丘,远处的天边延伸到了尽头,炽热的太阳烘烤着这片无人之地,脚下的黄沙变得滚烫,鹤止云三人,不知去向。 “怎么是沙漠……太热了。” 在东筱褀观赏沙漠特色之际,披在温珞清娇躯上的衣裙,已经换上当时在海里出门历练的那套洁白衣衫,裸露在外的白雪皓腕犹如刚刚削去表皮的玉藕,秀眉上流出几滴香汗,显然冰山一样的美人,也难以抵挡沙漠里的大太阳。 “沙漠里气温太高,喏,戴上这个斗笠遮阳。” 海长幽宫赠予自己徒弟的沧海纳戒真是个全能宝箱,里面什么都不缺,他随手拿出一副斗笠递给温珞清,但是她却迟迟没有接过手。 “不戴上吗?万一被太阳晒伤我可不管哦。”他拿着手中的斗笠晃了晃,温珞清却还是摇头不肯戴上。 “你才不会不管我,能稍微改一下这个斗笠的形状么……”她素手交叉,偏过螓首不看他。 闻言,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斗笠,确实较为简陋干瘪,恐怕这样子也不防晒,少年再度望了一眼这犹如纯白幽兰气质的温珞清,两者之间确实有些不搭配了,仔细在脑海里想了一会,他转过头,重新整修了。 整整三分钟的时间,温珞清一直在等着他,直到东筱褀拿出一副全新的白纱斗笠,温珞清被他的这番手艺给惊讶到了。 “喏,这下满意了吧。” “筱褀,你哪来的这层白纱……该不会是洛静蓉给你的?”仔细打量着这副白纱斗笠,温珞清摩挲着这白纱的质感,那种感觉,的确配得上细腻如云这四个字。 “别瞎说,静蓉的面纱自己都要戴着,怎么可能会给我?你就不要多问了,好好戴着比什么都强。”他轻轻咳嗽一声,脸色有些绯红。 “还不走吗?珞清。” 东筱褀走出几步距离,看到温珞清没跟上,还站在原地里憧憬着那些美好幻想,对此毫不知情的他又忽然招呼道。 “筱褀,这片沙漠这么大,我们又该去哪里找你的那些朋友呢?” 温珞清被他这么一喊,又从幻想当中回到现实,和他并排行走着问道。 “我记得止云兄是会御剑术的,但是沙漠这么热,他估计也用不了这种快速巡航的办法来找我们,而且我们对这个沙城也不熟悉啊,没有地图,对这里……一无所知。” 闻言,温珞清也对此感到犯难,他说的也没错,自己也是第一次跟他来到这个沙漠,人生地不熟,这里存有何种的危险他们对此并不了解。 就在两人这么盲目着向前走,许久不曾听到的烛颛说话声,在他的心脏里缓缓道来:“筱褀,还记得叶青皓给你的那些书吗?你看看那些书里有没有提到过这个沙城,我觉得他有把握帮助你,就有握把料想你一定会来到这里。” 这一点倒是提醒起东筱褀,叶青皓确实是给自己塞了几本书,但是他也没去细看,而且叶青皓说这些书是用来对付狩猎任务的,和解决这场临时发生的沙城暴动,好像并无关联,但眼下或许只有这根救命稻草,能解救自己和温珞清。 自己常年走南闯北,对外界变化无常的天气环境早已习惯,可是温珞清没出过远门,而且一来就是来这种极端恶劣的热带沙漠,他可不希望温珞清来这里的时候是皮肤白净,走的时候留下晒伤的病根,这样可不好和虞溪萍还有她父亲交代啊。 想到这里,他先带着温珞清来到一处阴凉地,背对着阳光照晒,显然温度降了许多,他也能放松心情好好看书,温珞清见他突然看书,也顺手要了一本。 白天的沙漠高温和自己的烛龙真火相差无几,至少还能有阴凉地让自己休息,但是夜晚的沙漠才是最要命的,没有温暖棉絮大衣的包裹全身,很容易让体温失去平衡。 但显然东筱褀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他现在还在看叶青皓给自己的书,直到温珞清看着他的认真模样,笑吟吟的轻声询问道:“筱褀,这些书是你自己带过来的吗?为什么突然有这种兴致,是怕一个人无聊吗?” “这倒不是,你如果仔细看里面的内容,就会发现这里写的全是狩猎的捷径,况且有止云兄他们几个陪着我,我哪里会无聊呢。” 东筱褀一头栽入翻书查阅的状态,丝毫没有察觉到温珞清此时眼中所蕴含的柔情似水,是有多难能可贵,过了一会,她眼看东筱褀还是不解风情,温珞清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他的心不在这里,便又烦闷的盯着书看。 不一会,东筱褀的声音又再次传到温珞清的玲珑耳垂里。 “在沙漠的深处,有一座古老石碑,据传说是一个宗门曾在此地扎根留下的遗迹,这个宗门叫做漠宗,他们的宗主罗桐老人因脱离本族在这辽阔无边的荒漠自立门派,被宗门高手给追杀,原因在于罗桐老人窃取本族强大武学审判荒芜指传授给外人,而惹来杀身之祸。 没想到这片荒漠还有这样的故事,审判荒芜指,那是审判境才能参悟的强大武学吗?以我现在濒临六段造化的能力,要是能找到这个漠宗的古老石碑,我也可以拥有这样的力量。” 东筱褀合上书,激动的站起身朝着远方眺望,身后还坐在沙丘上看书的温珞清见到他的这番热血模样,也是捂住唇角轻轻一笑。 “审判境是九段造化之上的强大境界,你若是想得到你所说的这个审判荒芜指,前提是要突破造化段的桎梏,跻身列入审判境层次。” “要是我能得到这个审判荒芜指,再加上亲传院生名额的优势,突破审判境也不过是一瞬之间,找到静蓉兑现我的诺言,也不是梦!静蓉,等着我。” 他握紧拳头朝着西方的天空看去,仿佛那遥不可及的未来,就在眼前。 “所以……东少侠,你找到地图了吗?找到我们该往哪里走才能去到漠宗遗迹的路线了吗?” 这一刻尴尬至极,东筱褀挠头苦笑,摇头的同时说出自己并没有找到沙漠的地图路线,只是偶然看到这个关于审判荒芜指的故事,觉得特别新奇,就神经兮兮的站起来高声大喊。 闻言,温珞清叹了口气,可见她对这个男人又从期望变成失望,为了能打破这种无语的情况,温珞清手指一抽就从自己手上的书里翻出有关这片沙漠的手绘地图,虽然图纸的画风极度潦草,但这是让他们离开这里的唯一方法了,可信度暂且不知,但也好过东筱褀在这里充满自信的去喊天喊地。 “筱褀,你看这里,我刚刚看了很久,又把这里的环境对比地图,能得出我们现在的位置在南方这一块,你看这几座沙丘,是不是和我们现在这里站着的地方一模一样?” 她指出图纸的下方几处手绘地形,东筱褀观望着附近,的确一样,这些沙丘就好像是绘画者从现实地形画到纸上,这里常年无风,很少有降雨的情况发生,大抵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 “那我们现在应该往这里走,我看这个指示,地图上的西边有一座石城,止云兄他们来到陌生的环境一定不是先去找所谓的沙城暴动,而是找一个能休息落脚的地方安营扎寨,我看我们也可以顺着地图上的路往西边走。” “我们走过去吗?那要走很久的,按你这么说,这个石城很有可能是我们此次的目标,可是这距离少说也有万米,这点时间我们能在天黑前赶到吗?” 温珞清面露焦虑的看着东筱褀问道,她可不希望自己晚上睡在沙丘上,第二天起来满身的沙子,那种情况想想就可怕。 闻言,东筱褀微微一笑,从自己的衣袖当中唤来狛犰斗篷,顺势披在她的香肩上,只在一瞬间,她的双脚就已脱离地面,缓缓的朝半空飞去。 “筱褀!你这是干什么?放我下来!” 温珞清的修为还不足以支撑起她脚踏虚空,在面对这种第一次飞行的情况,难免有些恐高。 东筱褀见状,脚掌一跺地便闪到温珞清身旁,柔声安慰她道:“放心,珞清,狛犰斗篷会把你带到目的地,我也会跟在你身边,这是能快速到达石城的办法。” 听到他说的这些话,温珞清这才放心点头,自己的修为确实不能飞行,可是他却如此体贴的照顾自己,这就说明,哪怕是有着不可违背的阴阳契约在身上,东筱褀也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来保证自己绝不会辜负洛静蓉的前提下,保护好温珞清的平安。 第80章 走散的鹤止云 在数千米远的沙城内,刘霆武两人从中枢晶石内穿越到这里时,刚好降落在一处残垣断壁,如东筱褀猜的一样,对于这里一概不熟知的他们,也只好在此地安营扎寨,但是搭建起来的帐篷却只有两顶,原因在于在通道里鹤止云不知去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人在哪里。 将近傍晚时,沙漠里的落日壮观磅礴无边,刘霆武却无心观赏,他收拾好自己的帐篷,便在外围升起一堆烟火。 “沙漠这么大,那小子能掉到哪里去了呢?” “他会御剑术,凭着这个能力要想找到我们,料想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时,在他身后的帐篷里传来萧源雪的声音,布帘被一只手掀开时,原本披在她身上的冰蓝衣裙,也换成了保暖的绒身衣袍,沙漠里的温差变化反复无常,到了夜晚几乎能把普通人冻成冰棍。 “万一东筱褀找到这里没有看到鹤止云,你说以他的性格,他会不会第一时间去找这个止云小兄弟?” 刘霆武想到之前还在雪山镇杀魔猿王一众的时候,东筱褀可真是拼了命的要保护鹤止云,但是他昏迷之后就无从得知这两人的事情。 “筱褀如此重情重义,又如此专一无惧,这也是他的魅力所在,和他结交朋友是我最不曾后悔做的一个决定,你们当时的情况也真是够凶险的。” 一路和刘霆武来到这座废墟沙城的路上时,萧源雪才得知这三人在天路雪山所发生的一切。 只身一人独闯狼窝斩杀雪狼王,杀到雪山两大霸主种族没有一头魔兽敢出来应战,拿起宝窟里最难获得的灵宝山峰,以雄伟之姿在雪原上砸出巨坑,让魔猿三兄弟跪在雪地上给三十来位先行者的遗体俯首认罪。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认为鹤止云在某种方面和东筱褀极为相似……嗯?有人在往我们这里赶。” 刘霆武的话说到一半时,忽然停顿了下来,他的眼神变得低沉,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瞬间站了起来。 “嗯?是鹤止云回来了吗?” 萧源雪朝着他的方向看去,眉目里感应到有一种极强的气息在沙城的外界迅速朝这里飞来,如果是鹤止云的话,应该还不至于让刘霆武如此紧张,毕竟他俩还没有真正的交过手。 “不是,好像是东筱褀来了,这种霸道的内力气息,我不会认错的,不过在他的身边,好像还有一个人。” 刘霆武没回头看她回应着,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盯着远处的天边。 果不其然,在沙城错综复杂的外围,东筱褀和温珞清正急速赶往这里,起初,他还以为是鹤止云他们三个都在这里,却没想到,刚一降落时,只看到刘霆武和萧源雪两人站在地上,鹤止云的熟悉身影,不在这里。 “果然是东筱褀,咦,怎么他身边多出一个陌生姑娘?难道她是……东筱褀一直想找那个解释误会的温家千金?” 刘霆武满脸疑惑的看着眼前朝自己走来的一男一女,发现这个女子从来没有见过,直觉告诉他,自己没有猜错的话,很有可能此人正是温珞清。 “筱褀,止云走散了,我们不知道他在哪里,这位姑娘是?” 东筱褀的到来让两人放松心不少,萧源雪看到他身边多出一位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女孩,细长睫毛往上抬起,不由得好奇打量着她。 “什么?止云兄走散了?我得去找他……忘了和你们介绍,这位就是东域王朝贵族温家的珞清姑娘,事发突然,她才和我一起来到沙城,对了,止云兄是在哪里走丢的?” 看到东筱褀对鹤止云这么关心,萧源雪微微点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她打量了一番这俩人,便道:“鹤止云和我们一起进入中枢晶石内部的传送空间里,就意外的遭受洪流风暴,这场风暴也是始料不及的入侵传送通道,他不知道被卷到哪里去了,不过宋院长说了,传送的位置一定是在沙城,所以鹤止云他也一定就在沙城的某个地方。 现在天色已晚,晚上的沙漠低温和掉进冰窟没什么区别,所以我们打算在这里休整一晚再去找他。” 洪流风暴在传送时出现是极为罕见的现象,如果不是受到外力入侵和打压是不会产生这种足以碾碎肉身的可怕能量状态,毫无疑问,东筱褀得知这一情况后立刻想到这场所谓的沙城暴动,恐怕不是字眼上的这么简单,极有可能是在东苍院看不到地方,有魔兽在伺机而动。 “休息一晚再去找他?恐怕第二天他都已经成冰块了,珞清,你在这里等我回来,止云兄一个人孤身在外难免会遇到沙漠里的魔兽爪牙,我在书里看到这片沙漠可不止有沙城和囚天荒漠宗远古石碑,还有巨形沙虫,地下蛇柏这种奇特的古怪植物。” 闻言,温珞清听到他要让自己在这里等他把人带回来,一下子就陷入到还犹豫当中,她本不想离开东筱褀,但是眼下未知的沙漠里存在诸多难以预料的危险,自己若是跟他一起去,也许帮不上他,无奈之下,只好让他去找鹤止云,因为她相信东筱褀的实力。 “嗯,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不要去做傻事,把人找到了,就立刻回来,明白吗?” “没找到他之前我怎么会呢,源雪,保护好珞清……天亮之前我一定会回来。” 东筱褀神情郑重的瞥向站在温珞清身旁的萧源雪,在看到后者的点头示意后,便转身披上狛犰斗篷,借助源力脚踏虚空,一跃冲天离开了沙城。 这一刻,宛如当年在海里分别时的情形如出一辙。 …… “放心吧,珞清姑娘,以筱褀的能力,一定可以找到那个家伙的。” 萧源雪淡淡的笑着,看着那个越飞越远的男人,不难看出她带着的仰慕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我相信他很快就会回来的,对了,你就是萧源雪吗?常听老师以前提到在南方的那些强大势力,其中就包括统治整片冰雪王国的远古七帝之一的冰雪女帝。” 听到温珞清对自己的故土如此了解,萧源雪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打量着这位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姑娘。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情?” “冰雪女帝当世风华绝代,姿色艳丽无双,翎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真幸运能够结识女帝的后人。” “谢谢你,我也很幸会认识珞清姑娘,你知道吗?东筱褀他一直……” 萧源雪瞧见温珞清伸出手,她那恬静冰冷的面孔,也变得温柔了许多,对于这位东域王朝的贵族千金,握手结交也是必然的,多一个朋友多一份友谊,更何况眼前的姑娘也和自己一样,那样的绝美惊艳。 “萧姑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为我打抱不平,告诉我筱褀他已经有了心中所爱对吗?放心吧,我很好,因为我已经接受这一切了,这个结果虽然让我很不甘心,很不满意,但是筱褀回到东苍院所做的一切,都足以证明他值得被我原谅。” 谈起此事,温珞清的绝丽面孔上不由得黯然神伤,看得出她在克制自己对东筱褀的感情,握着的小拳头微微颤抖,一想到自己心爱的那个少年已经心有所属,就浑身气不打一处来。 见此,萧源雪伸出素手,动作轻柔的拍着她的香肩,声音极为温柔,像是在安慰着欲要哭泣的孩子:“珞清姑娘,对不起,我不是想说这个话题的,我是想说,筱褀他一直都很在意你的感受,你知道他有多在乎你吗? 他为了进东苍院和你解释误会,甚至不顾自身安危去顶撞金皇,皇城的那些权贵之人处处刁难他,说什么都要让东筱褀放弃追求洛静蓉,把心思放在你的身上,因为他们不希望一个有如此出众天赋,能够超越东域王朝审判境潜力的年轻人让西方大陆得到,这个结果无论是对江家还是东域王朝都是有极大好处的。 但东筱褀本来就是很倔的一个人,他认为自己既然犯下了不可弥补的错误,就要勇于承担责任,在面临东苍院的雪山天渊考验的时候,他连斩肆虐雪山的两大魔兽霸主,无视暴风雪的存在,第一个进入内院,为的就是要找你解释误会。” 闻言,温珞清此时难以掩饰的喜悦心情,早已把之前对东筱褀的失望透顶给忘之脑后,看她说的这么认真,一旁的刘霆武也点头默认,因为这些事情的的确确是真实发生过的,他不可否认的道:“所以,珞清姑娘你现在能明白了吗?你在他心里的位置,丝毫不比洛静蓉差。” “我说的这些倒还只是宋院长在护送我和青嫣进入雪山时所提起的,刘霆武是亲身经历过和东少侠鹤止云一起来到东苍院前因后果的见证人,如果我说的是假话,他早都已经拆穿我的谎言了。”萧源雪说到最后掩唇失笑道。 “真相是不会被拆穿的,它只会摆在你眼前,因为事实就是如此。”刘霆武很平淡的回应。 ……… 过了许久,温珞清从低沉的心情缓过神,不由自主的靠在萧源雪的柔软肩膀上,瑶鼻一酸,说到最后轻声的哭泣在她怀中呜呜作响。 “谢谢你们能够帮我澄清事实,听到你们说的这些关于筱褀的事情,我真的很感动……筱褀,我最大的遗憾就是当初没能拦下你去无花岛!” “不要伤心了,珞清,命里有时终须有,无时的话强求也得不到,现在他回到你的身边了,无微不至的照顾你,让我保护你,不也挺好的吗? 感情不应该是沉浸在悲伤过去,而是要珍惜眼前当下才对,如果你总是无法放下心结,那筱褀又该如何和你重新建立起彼此的信任和友情呢? 我相信他也一定不会是那种绝情负心之人,只是他不擅长表达罢了,洛静蓉是他一生所爱的确没错,可你温珞清,又何尝不是他的心头知己?” 面对萧源雪耐心温柔的开导,温珞清恍然失神之际,明白了自己当时和他携手来到沙城的初衷,是啊,我和他来到这里是重新开始的,既然上天给了自己这个重来的机会,那一定不能懈怠了。 许久之后,她才调整好悲伤的情绪,萧源雪从刘霆武手中递来的棉布替她擦拭星眸里的泪花时,听到她非常认真的说:“当初在海上失去的,现在我要从这片沙漠里一一讨回来。” …… 沙漠里的宁静夜空,划来一道极速身影掠过这片苍茫大地,东筱褀已经离开沙城数千米远,他苦苦寻找着鹤止云的踪迹,以为自己的沧海游云步一跃千里便可找到鹤止云,可他还是低估了沙漠的广袤地域,半个时辰之内他都没有停歇过。 烛颛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对鹤止云如此重视上心,想来这小子在经历过如此多的生死争斗之后,早已对随同自己来到东苍院的友人极为看重。 “鹤止云有可能不是降落在这沙城的周围外界,要不你试试去找囚天荒漠宗的远古石碑那里看看,他在不在那里。” “不可能的,止云兄会御剑术,飞行速度丝毫不逊色我,他要是想离开一个地方,也只是抬脚的事情,除非他不想见到我,远古石碑有时间再去看看,现在找到他要紧。”东筱褀在空中极速飞驰,声音很快划过呼啸而来的狂风。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这么在意的?” 烛颛看他这么紧张,倒是引起了几许兴趣。 “一为这一路结下的兄弟友谊,二为那治疗圣物白鹤圣霭的救命恩情,最后才为学他的御剑术。” 短短三为,道尽了他对鹤止云的关心程度。 “我找到他了!在一处沙漠山谷里,他被虫群围攻了!” 听到东筱褀的呼喊声,烛颛瞬间回过神,看他极速掠过下方延伸到尽头的黄沙地带,距离他们百来米开外,的确是一座群山相连的谷底,传来幽咽的虫吟声。 此时,山谷的盆地下方,鹤止云正处在被蠕动沙虫围攻的局面,不知为什么他不动用自己的刻有黑白两极的长剑来斩杀虫群。 他背对着手,忽然修长手指在胸前结出一道北斗七星的星图,瞬息而至的从虚空当中唤来六柄长剑,左右手两根指头往侧一翻,长剑瞬间杀向疯狂朝自己袭来的几条体型庞大的沙虫。 “鹤鸣玉衡心剑合一!乾坤七阵图显立!斩!” 刹那间,一道白鹤高吟声响彻山谷,还在外极速朝这边赶来的东筱褀,只看到谷地里升起一道巨大的白鹤身影往天冲去,紧接着长剑刺穿血肉的声音,在这寂寥空旷的山谷里扩散开来,传到东筱褀的耳膜。 他心里一惊,料想鹤止云遇到了危险,只见他顿时鼓足内力积于咽喉,震撼群山的音啸遍布每一处角落。 “止云兄!我来救你了!” 第81章 一辈子的互相亏欠 山谷天空上,传来东筱祺的急切呼喊,鹤止云听到这声称呼,不由得愣住神往天上看去,只见东筱祺的身影极速往自己袭来,在半空当中,他手里握住的罟朔之鸿,突然被他扔了出去,枪身周围带着的能量气旋,顷刻间席卷了大片沙尘,以造成烟雾遮蔽沙虫的视线。 不出所料的话,待到浓烟散去后,罟朔之鸿的枪身插在沙虫堆的尸体上,东筱祺运转内力,土源符符印在神识气海内感应到看到鹤止云周围甚至地下没有沙虫痕迹,这才双脚往下俯冲降在他身边。 “抱歉,止云兄,我来晚了,你这是换衣服了?” 他仔细打量一番鹤止云,在乌云划过月光显现时,东筱褀发现他身上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柔软质感摩挲的纱质白衣裳,这倒也保暖,说明他准备齐全。 “筱褀……你终于来了。” 鹤止云原本情绪绝望的眼神里,突然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闪烁着让东筱褀难以察觉的微光,这一刻,他似乎等的太久了。 “我听到萧源雪说你和他们在被传送的时候遇到了洪流风暴,被迫分开了,真是抱歉,我又来晚了,在传送之前,遇到了一点事情,珞清她也和我们一起来到沙城平息这场暴动。” 瞧见他安然无恙,东筱褀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不然他可没地方去学现成的御剑术去,但仔细想想,这次又是自己救了鹤止云一命,自己和他,像是有着一种冥冥之中必定要救护彼此的感觉。 “温珞清?就是你一直想加入东苍院去解释误会的那个姑娘吗?真没想到,她也来这里了……是因为你才来到这里的吗?” 鹤止云得知东筱褀一直想找那个解释误会的姑娘也来到了沙城,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声音变得非常微弱,小到东筱褀听不见,东筱褀见他心不在焉,便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止云兄,这是一场意外,这个山谷太多沙虫了,虽然我刚才镇压了它们,但保不准虫群的下一次进攻又是什么时候,我来不及和你细说珞清的事情,先离开这里再从头说起好吗?” 他环顾四周,发现那些沙虫被鹤止云用剑术刺穿的庞大身躯,正死气沉沉的躺在地上,但是两人的脚底下,还时不时传来沙土翻涌的震颤感,这说明这片山谷极有可能是沙虫的巢穴,在那地下深处,数以万计的沙虫正在伺机而动。 “嗯,一直听你说起这个温珞清,今天倒是阴差阳错的让你带着她来沙漠受苦受累,筱褀,我又欠了你一次,你想让我打算怎么偿还?” 鹤止云微微挑眉,高挑的身体双手交叉,丝毫不对东筱褀说的潜在危险,感到有一丝恐惧心理,相反他的表现态度,比起慌张的东筱褀要更为沉稳。 但他的这句话东筱褀完全没有听进去,此时,东筱褀在神识里共感符印察觉到地下百来米深的沙海,有着几条异常肥壮且庞大的沙虫,正在不断侵蚀它们头顶的松软夹层,从轨迹来看,它们的目标是从两面夹击,想要把自己和鹤止云吞入腹中。 感应到这种突发情况,东筱褀不等他反应过来,当即拉住鹤止云的细手往高空飞去。 “止云兄,我不需要你偿还我什么!我只求你好好的,不要受到任何伤害,你若真有那个心,想偿还我的救命之恩,就给我好好活着! 现在和我回营地休整,等天亮再做打算!这些沙虫在晚上特别活跃,不想留在这里喂虫子就赶紧跟我走!” “筱褀!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突如其来被他这么给牵着手往天上飞,鹤止云的清秀面孔,满脸瞬间变得绯红,恼羞成怒的他,用另一只手推开东筱褀的手,从面色看上去,鹤止云对他突然牵自己的手这个举动非常反感。 “别愣着了,快走!”两道身影划过黑夜长空,犹如流星穿梭在这夜晚的沙漠,借助着沧海游云步,东筱褀的速度非常迅捷,一跃千里对他而言,早已不是嘴上说说这般无凭无据。 而鹤止云被他这么拉着手在虚空上横跨沙漠千里之后,也对他所展现出来的速度感到惊叹,通晓御剑术的他仅凭一个念头御剑而行,但东筱褀靠得完全是身法。 见他在自己身旁低头发愣,东筱褀因为刚才听到鹤止云想偿还自己的救命恩情,便又开口想和他学御剑术,但并不是罟朔之鸿用的不顺手,而是他想用更为轻捷的顺手武器。 “止云兄,你刚刚说的想偿还我救命之恩,还算数么?” 闻言,鹤止云抬头望着他,不知道这家伙在打什么心思,闷声点头道:当然算数,我不喜欢亏欠别人,说吧,你想怎样让我报答你?” “止云兄,我也算别人么?”他露出淡淡笑容,想问清楚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 “只是朋友而已……你想什么呢?虽然你救过我这么多次,但我也不也回报你了么?”他故意把话说的很重,像是刻意在撇清关系似的,这一点被东筱褀察觉到后,面色有些难看。 “也就是说,我们就没有更深厚的友谊成分在里面了?止云兄,听到你这样说话,我很不开心,好歹我也帮你解开了心结,不要留恋惨痛过去,放手走向光明未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是嫌我报答你的诚意还不够么?筱褀,如果你是故意要戳我痛处,我劝你还是不要这样子做,你的未来,何曾不是一片光明,而我纠缠过去的难解心结,可不单单仅凭你的出现就能解开。”他偏过头去,虽然嘴上态度强硬,但被东筱褀牵着的手,他却不曾松开。 “总有一天,我会解开你所谓的心结,打破你过去的梦魇,让你能够坦然面对现在,到那时,或许我就能明白你当时为什么要用穿越位面洪流的方式去结束宝贵的生命,你也会笑着教我你的御剑术。”他说话的时候,非常平静,没有过多的自信,有的,仅仅只是称不上是关心的劝慰。 半晌,听到东筱褀说的话,鹤止云这才明白他的真正目的,他恍惚间有所感触,原来眼前的这个少年,才是那个值得自己倾诉心扉的知交。 “如果你真要这样做的话,那就让我一辈子欠着你好了,想学我的御剑术,就把你刚才说的话全部做到。”半晌时间过后,他才回应,情绪低郁,腔调里既有感激不尽,也有相逢恨晚。 “好,止云兄,记住了,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你一辈子都欠着我东筱褀。” 东筱褀回头望着他时,嘴角上露出了笑意,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却不曾想到,在他忽略的前方视线里,突然从凹凸不平的地下钻出一条沙虫,张开血盆大口和满嘴尖牙朝他手臂咬去! “嗷!” “筱褀小心!” 鹤止云瞪大眼睛,急切的呼喊声在这寂寥的沙漠显得格外悲凉。 …… “嗷!!” 沙虫蠕动的满嘴利牙被一道长枪给挡在中间,刺穿了上下颚,原来就在刚刚一瞬间土源符符印的敏锐感知力,察觉到地下的不平稳,是有活物在下面埋伏着,东筱褀在被沙虫撕咬的一瞬间,罟朔之鸿立刻显形在他面前,从神识气海里闪出来护主,隔空抵在了沙虫的满嘴大牙之中。 惊魂未定的鹤止云好半天才睁开眼睛,这才看到东筱褀从沙虫嘴里拔出罟朔之鸿,再从神识里共感飨蚀源符,在手中凝聚出黑色漩涡,旋即吞掉了这条埋伏已久的沙虫尸体。 “没到废墟沙城之前,这一路上都是这种巨型沙虫,止云兄,我们继续走!” 看到东筱褀安然无恙,鹤止云这才喘口气放松不少,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要不是罟朔之鸿及时出现,东筱褀的左手就要被咬断了。 “嗯,你要小心点了。” 两人再次持着源力脚踏虚空飞了出去,这般速度下他们很快就离开了沙漠山谷,鹤止云没注意到是东筱褀的右侧脸多出几条的血痕,由于天色过晚,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脸流了血。 那是被沙虫钻出来后沙子撒了他一身,在这种情况下沙子的锋利程度几乎逼近刀子,如果不及时止血,他的面孔可能会留下疤痕。 …… 在离沙城不到数百来米远,东筱褀先是感觉到脸上一阵不适应,有些刺痛感,起初他没有在意这个情况,还是一路强撑着带鹤止云回到了刘霆武等人所在的位置。 东筱褀看到残垣断壁下徐徐升起的烟火,就知道今晚有人守夜,不料这人就是刘霆武,因为总不可能让温珞清和萧源雪来守夜。 “止云小兄弟?东筱褀?你们回来了!太好了。” 见到两人平安归来,刘霆武站起身后去迎接他们。 “这里就是废墟沙城?刘兄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鹤止云轻笑着打量四周,这个简陋营地只有三顶帐篷围在篝火堆前,温珞清是意外来到这里,那她应该和萧源雪在一块休息。 “这不是两个美女谈心谈到半夜困了就去睡觉了,我一直在这里等东筱褀把你给带回来,现在你回来了,我也该去睡上一觉了。” 刘霆武说话声音非常小,看样子,萧源雪她们已经熟睡过去了,要是吵醒了她们,估计整个晚上都没得安宁,温珞清对东筱褀的关心程度他是看在眼里的。 “嗯,让霆武兄担心了,止云,大家一直都在担心你的安危……不枉费我这番寻找……我……” 此时,东筱褀说话时一直在眨眼,他现在处在一种即将要昏迷的情况,在火光的映照下,鹤止云这才看到他的右脸上有着明显的血痕,很显然,这是刚才那条沙虫所为,还没说出几句就双腿一软,见此,鹤止云及时扶住了他,那声音险些吵醒萧源雪两人。 “筱褀,你怎么了?!” “哎,东筱褀你怎么晕倒了?这是什么?他跟人打架了?” 刘霆武凑前一看他脸上的血痕,伸手凝聚微弱源力感应了一番,这才知道原来这家伙是脱力晕过去了,因为这两次寻找鹤止云的来回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他能撑到现在,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筱褀,没事的,我在这里会照顾好你的,辛苦你了……霆武兄,这三顶帐篷哪一个是空的?” 这时,鹤止云的冷漠眼神里流露出难得的温柔,他用手握住东筱褀的肩膀动作轻柔的将他抬起,询问起刘霆武道。 “中间的萧源雪和温珞清,我在左边,右边那个是温珞清替他布置好的,要不你将就一晚上照顾照顾他?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也没啥大问题。” 闻言,鹤止云先是迟疑了一会,但很快就恢复了关心起东筱褀伤势的样子,很干脆的道:“那就我和他一顶帐篷,时间不等人,我现在就带他去疗伤。” 没等他在低头自言自语,刘霆武走过来撑起东筱褀的右肩膀,抬着他走进帐篷里,见此情况,鹤止云也紧随其后跟着他进去。 帐篷内的搭建也是临时的,只有一张随身携带的单人床和用来放置衣物的木桌,床板上特地铺了层棉布和被褥来防止因为夜晚风大而导致体温流失,就连靠枕都是棉质的,可见温珞清有多关心这个小子。 “止云小兄弟,今晚就拜托你照顾好东筱褀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还未等鹤止云刚要说话,刘霆武已经推开帘布回自己的帐篷睡大觉,此时,帐篷里只剩下东筱褀和鹤止云两人独处一室,窗外偶尔吹来几缕寒风,让陷入昏迷的东筱褀不由得缩紧身子,在他腿上不老实的翻来覆去。 见此,鹤止云叹了口气,眼皮垂下,困意涌上心头,手指泛起一缕白雾,他连忙施展起白鹤圣霭,用来治愈东筱褀脸上的伤口,声音柔和,面孔上带着些许的凄冷笑容。 “筱褀,别怕,我在这里,说好的要一辈子欠着对方,可不要食言啊……” 由于之前斩杀虫群时自己使用了禁术,导致鹤止云用白鹤圣霭愈合好东筱褀脸上的伤口后,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加上涌起十足的困意,竟头重脚轻的倒在床上,和东筱褀的头靠在一起昏睡了过去。 第82章 沙虫围城 次日,沙城外的黎明渐渐升起,昼夜里的寒凉,也被云雾层内的温暖阳光给驱逐出这片废墟。 在帐篷里刚刚睡醒的东筱褀,就感到胸膛沉重,像是有人压在他上面,难以呼吸,他睁开眼后,看到鹤止云在自己胸膛上熟睡过去,昨夜他也早已疲惫困乏,治疗好东筱褀脸上的伤口后便脱力晕了过去。 忽然,他感到脸上一阵复原的能量流通,左手轻轻拂过清秀面颊,那里一缕白雾缭绕,紧接着一声清脆的鹤鸣慢慢的消散在自己的耳旁。 这是白鹤圣霭在治疗他脸上的伤痕,过了好一会后,割伤的疼痛感消失,他的脸又恢复了以前的那番模样。 “止云兄?止云兄快醒醒。” 他感觉可以挪动身子后就用手去触碰鹤止云,试图去唤醒他,但结果鹤止云睡得太熟,一时间没有听到东筱褀的呼喊。 “筱褀,别喊他,让止云好好休息,他昨天晚上帮你疗伤折腾了很长时间……” 听到烛颛的话,东筱褀面色微微一怔,这才得知原来昨天自己昏迷之后,是鹤止云拖着他那疲惫的身体回到帐篷好生疗养,如此说来,说好要一辈子欠着对方的承诺,也算是从今日开始生效了。 “那我就不打扰他睡觉了。” 他把鹤止云翻过来平躺在床上休息,看到这家伙睡得很熟,东筱褀松了口气,便站起身往外走去。 走出帐篷后,刘霆武几人早已醒来,围在已经熄灭的篝火旁商讨去往囚天荒漠宗的遗迹方向,这时,温珞清回眸一瞥看到不远处东筱褀远远的走来,面孔莞尔一笑的望着他,可以看出昨夜和萧源雪的谈心,已经让她释怀不少。 来到三人面前,东筱褀刚坐下便看到温珞清的面孔上,还留有几道未干的泪痕,很显然,直觉告诉他这个姑娘明显受了委屈,一想到来这里之前要补偿她的承诺,便神情认真起来,开口询问:“珞清,谁欺负你了?” “筱褀,没有谁去欺负珞清,她只是被你的一腔执着给感动了,所以才哭了,你回来的正好,既然你去过外城山谷救鹤止云,那片山谷的情况,你也一定知道。” 闻言,温珞清闭上眸子摇头,刚想开口解释说自己并不是被人欺负,萧源雪便伸手轻轻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花,柔声解释道。 “有你在这里,谁会欺负我?看到你平安回来,我很高兴。” 那对犹如紫色湖水般清澈的眸子眼眶里,微微泛红,她用素手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的腔调,不知为何有种感觉让东筱褀听着心也痛。 “放心,我没事。”他微笑着回应,语气温柔。 “既然现在鹤止云已经被找到了,那咱们是不是也该去这个沙城遗迹一探究竟了,我听说这片沙漠可不止有这座沙城废墟,还有一个远古宗门坐落于此。” 刘霆武大手一摊开之前那张沙漠大地图,依据位置,他们现在位于沙漠南边,是黄沙风暴侵蚀最严重的地区,囚天荒漠宗的遗迹在西北方向,非常巧合的是要去往遗迹的必经之路,必须要通过那座满是沙虫的峡谷。 “可是宋院长把我们送到这里不是要解决什么暴动吗?这种存放武学的遗迹,以我们目前的能力,想要接触到它恐怕还没不够格。” 萧源雪微微摇头,不太同意刘霆武的这个决定,她想既然宋凝峰有信心把他们几个新入院的新生送到这里,那沙漠地带是属于东筱褀土源符掌控的范围,而且宋凝峰也说了,有东筱褀跟着来到这里,就一定能解决这场暴动。 “没想到你们都知道这件事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明说吧,那荒漠宗门是存放审判境武学审判荒芜指的远古遗迹,以我们现在人均五段造化修为的水准,再加上我的土源符符印,我可看不出来这片沙漠能把我们怎么样。” 一旁的温珞清听到东筱褀说的话,螓首默默的点头,心里想着这才是她认识的东筱褀,那位手拿罟朔之鸿征战北洲海川的少年,他又回来了。 “筱褀,那片山谷全是虫巢,就算我们全力围攻恐怕也无法彻底抹除,而且我推测那片区域的地底下应该是一个沙虫的国度……” 身后传来鹤止云的声音,众人回头一看,一夜不见的他,此时白衣裹身,气质玉树临风,不知是经历了什么,本来孤寂沉闷的俊俏面孔,又变得愉悦欢喜,比以前开朗了许多。 “这位难道就是鹤止云?筱褀你昨天晚上要去救的人?” 看着这位突然从东筱褀帐篷里走出的年轻男子,温珞清突然感觉有些很奇怪,因为她看到这个人的脸上,有一种异样的神采,目前还说不上来是什么。 鹤止云来到东筱褀身旁坐下时,东筱褀点头向温珞清介绍起他。 “这位就是止云兄,也是和我们一起从东苍院来到沙漠解决暴动的朋友,放心,大家都是自己人。” “你好,止云,我是温珞清。” 对于这个被东筱褀救回来的陌生同龄人,她估计也很好奇这人为什么会被筱褀这么看重,但她心里仔细想想,既然东筱褀如此在意他,想来这两人也有过一段友谊经历。 “你好,珞清姑娘,以前一直听筱褀提起你,今天总算见到你本人了,能够认识王朝贵族的千金,真是荣幸。” 鹤止云微笑着和她打招呼,余光却一直看着东筱褀,看他这番生涩的打招呼和自来熟的称赞,温珞清忍不住的捂住胜雪唇角笑了笑,恼羞似的瞥向东筱褀,娇嗔道:“什么千金大小姐……筱褀,你就是和他这样介绍我的?!” 闻言,东筱褀深感无奈和冤枉,双手一摊,直言道:“我可没有这样说啊,这可是他自己说的。” “抱歉,珞清姑娘,请不要责怪筱褀,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在皇城参加宗族大会的时候得知珞清姑娘是王朝守护者温老的掌上明珠,温家又是东域王朝顶尖的名门望族,称呼你千金,再正常不过。” 鹤止云今天的表现出乎所有人意料,东筱褀甚至还以为他不是鹤止云,用非常惊讶的目光,仔细的看了他一会,好半天才从错觉当中回过神。 看着尴尬的气氛一时间无法缓解,温珞清只能掩饰自己对这个身份地位和所谓的尊贵称呼的烦恼,轻轻地拍了拍东筱褀的肩膀,柔声看着鹤止云道:“好了,止云,你这么称赞我,真正的英雄可就要被埋没了,无论贵族千金也好,温家明珠也罢,出了东苍院和皇城我就是温珞清,我就是我,对朋友不必如此拘束,你既然是筱褀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很感谢你的欣赏。” 众人一听顿感惊奇,没想到这位王朝的贵族后代如此平易近人,丝毫没有一点脾气,连鹤止云听到她的话后,也是愣住了神,可能是他也没想到温珞清这样完美的女子,东筱褀是哪世修来的福气和她认识。 “果真是珞绝不渝,清水至情,筱褀,你形容的太贴切了,有这样温柔体贴的女子相伴,你何苦去找西方大陆的洛静蓉……” 鹤止云看着仪态万方的温珞清,又看了东筱褀一眼后,眼神里有感慨也有一丝难得的羡慕。 “言归正传,刚刚止云小兄弟提到的沙虫巢穴既然是囚天荒漠宗的必经之路,那我们只能踏足虚空从这里跨越山谷飞过去,否则永无止境的虫潮是根本杀不完的。” 刘霆武在图纸上比划了一下,几人面面相觑,纷纷各自揣着心思,萧源雪和东筱褀三人都是修炼者,他们会飞很正常。 温珞清目前的修为造化三段,若是用狛犰斗篷的话她也可以过去,鹤止云会御剑术,想来翻越一座山谷也不是什么难事。 “筱褀……又要飞过去吗?” 一听到刘霆武提出的飞越山谷计划,温珞清又想起昨天东筱褀把狛犰斗篷套在自己肩上,来到沙城的惊险经历,那种后怕,她现在都还记得。 “不会有事的,珞清,跟在我们身边,你现在也是修炼者,这样的飞跃经历,以后会成为常态。”他很平静的回应这个女孩,希望她不要那么紧张。 “可我不是这个意思……”温珞清摇头,似乎注意点不在这个问题上。 “那是什么?”他满脸疑惑,不解的问道。 闻言,她叹了口气,垂下星眸,好半会才开口道:“我不想用你那个斗篷……之前降落的时候差点让我失足,换一个方式好不好?” “怎么会呢?我看你落得很稳啊,再说斗篷哪里会故意捉弄你?”东筱褀看着她的眼睛不断在躲闪,他回忆着当时来到沙城的时候,狛犰斗篷根本没有捉弄温珞清,有他这个新主人在这里,它根本不敢造次。 “反正,要是你真的要让我用你的那个斗篷飞过山谷,你还不如让我烧了那些虫子。”她抿了抿唇角,摇头郁闷道。 “这怎么行?不用狛犰斗篷带你离开,难不成还要我背着你过山谷么?这可不太现实,而且就算要背着你,我也没办法凝聚源力踏足虚空啊。” 听到她的话,东筱褀难为情的脸红挠头,他可不想做出半点背叛洛静蓉的事情,何况还是这么亲密的接触。 “那我可不管,之前答应过我的事情,你现在能做到吗?” 温珞清一听到这样的回答,顿时有些不乐意,她素手交叉,清丽面孔有些小任性的看着他,一想到这家伙之前是那样辜负自己的心意,就气打不到一处来,况且他也早就答应过自己,要好好补偿,现在正是他履行承诺的最好时候。 “珞清,别胡闹了,离开这里要紧,你俩的承诺,可别牵扯到刘霆武和鹤止云,听筱褀的话,还记得咱们昨天晚上说过的吗?” 萧源雪见她这般执着,提醒她感情回温也要分清场合,这么危险的地方就不要闹脾气了。 “萧姑娘,不必多劝我,珞清有自己的主见,我只是想知道筱褀的态度。” 温珞清依旧这般执着,见状,这两人的事情萧源雪也不好多干涉,只好叹气离开去收回帐篷。 “这和态度有什么关系?珞清,难道真的要我背你你才肯走吗?你以前不会这样的。” 东筱褀始终不肯相信温珞清会变成另外一副样子,在他心里,珞清一直都是那个端庄内敛,温柔如一潭清水的珞清。 闻言,温珞清摇头,这不是她想要听到的回答,她也会有自己的私心,并不是所有对他的感情都会指向针对洛静蓉一说。 “背信弃义,天人共戮,珞清,补偿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但你能别在这么危险的时候对我提要求么?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优雅知性的温珞清。”东筱褀也变得面色严肃起来,语气里像是在埋怨。 “优雅知性的温珞清……在你心里,我永远都是这个性格那就足够了,可惜现实就是你让我觉得,付出不一定能得到回报,哪怕我心甘情愿,也得不到你的正眼相看。”温珞清见他给自己脸色看,轻轻咬着贝齿跺脚。 闻言,不知是不是沙漠里气温太高让东筱褀变得恼火了起来,见她这么不听话,他面色一沉,只好用源力凭空撑起她的娇躯,往天上送,再顺手唤来狛犰斗篷,顺势套在她的双肩上。 “筱褀!你!” 看到是这样的结果,温珞清顿时慌了神,在半空中气愤的瞪着东筱褀。 “珞清,为了你的安全,给你父亲和你的家人一个交代,我必须要保护好你,我们原则上可以当朋友,当知己这些都没问题,可你不要忘了,我的心是属于静蓉……” “筱褀你别说了!你背后!” 不等他说完,听到半空中温珞清的急切呼喊,身后脚下的沙土突然被什么大型魔兽给撑开,大量的沙土暴泻而出,从中钻出无数道张牙舞爪的沙虫。 所幸鹤止云及时拉住东筱褀往半空上瞬间掠去才躲过一劫,三人稳立在空中,刘霆武和萧源雪也在此刻来到他们身旁,望着脚下黄沙数以万计的沙虫族群,他们这才意识到,原来整座沙城废墟,早都已经被它们给包围的水泄不通了! 第83章 一殿分两路 下方的无数虫群,张着满嘴利牙打着角鄂,盯着在半空上站立的五人。 虫群早在昨天夜晚就一路尾随东筱祺和鹤止云来到沙城,只是它们似乎并不着急围攻这些外来人,而是在沙城地下打好通道方便袭击,如此想来这些虫群也不像是单纯的魔兽,做的这一切似乎更像是提前预谋好了一样。 “它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营地路途错综复杂,没有人带路根本进不来。” 萧源雪释放寒冰源力,抬手间引来呼啸寒霜,在这道凌冽的寒风吹动下虫群不堪其扰,可怕的低温让早已习惯高温的沙虫非常不适应,瞬间往后撤退了许多。 “应该是我昨天晚上带着止云兄回来的时候被这些虫子一路尾随,才让它们找到了营地......它们的数量有一万六千五百四十三只,看到的数量有五千六百只,还有一万来只还没爬上来。” 听到东筱祺的自言自语,所有人都感到非常诧异,如此密集错杂的虫群数量,他竟然还能够用肉眼看得出来,一旁面色发愣的温珞清甚至还想问他是怎么算出来的。 此时,东筱祺已经从神识气海内唤出土源符符印握在手心,被他这样一催动后,大片的沙尘涌入席卷进废墟,虫群在沙尘风暴的吹动下迷失了方向,见到它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乱冲,再度右手一摊,高举起飨蚀源符,一道黑色的极具吞噬力漩涡,顷刻间在废墟上空如镜子碎裂般绽放而出,将那些进犯沙城废墟的虫群尽数吞去。 “还有六千三......只剩四千...算你们跑得快,跑了两千只。” 感知到吞噬之界里涌现出数以万计的能量在供养着七色彩莲,东筱祺一摆手收回飨蚀源符回归神识,不过十分钟时间,一万六千只的沙虫就这样被他吸进了吞噬之界里,被他这么一搅和,这沙漠里危机四伏的暴动,恐怕要迎来终结了。 此时,当其他人还沉浸在露出不可思议的面色,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东筱祺时,唯独温珞清上前询问起他的情况,道:“筱祺,真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本事,要是当年你在那片沙滩用出这个吞噬洞口,那整座海岛是不是都会被你给吸进去?” 回头望了眼安然无恙的温珞清,东筱褀呼了口气,点头回应道:“我遇到你的时候,还没得到飨蚀源符呢,要是我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拥有飨蚀源符,恐怕能把海底那座遗迹给吸走,单独给你开一个场域供你修炼。” 闻言,听到他这番体贴,温珞清俏脸羞红,心里异常甜蜜,回想起刚才他把自己送上高空也不和自己提前说一声,就又觉得很气。 “是吗?那我可得好好谢谢你了,以后不要再这样突然把我送走了,我原本只是想弄清楚萧姑娘说的事情,你却每次都出乎意料的让我大跌眼镜。” “可我每次都能出乎意料的保住你的平安。” 不等她说完,东筱褀率先插嘴道。 “你……贫嘴!” 温珞清闻言后顿感语塞,这个可恶的家伙又拿话堵自己,转念一想无论他做出怎样的举动,可就是生气不起来,这到底是为什么? “有筱褀的源符在,这些沙虫损失大半,它们这段时间不可能再来进犯了,我们抓紧时间离开这里吧。” 身后的萧源雪三人纷纷议论起离开沙城的事情,在看到这俩人独处也不忍心去打扰。 “看来这次有不得不去的理由了……审判荒芜指,等着我,待我晋级审判境,一定要让静蓉对我刮目相看。” 东筱褀望着远处的西方天空,神情目光黯然失色,心里郁闷了几分,像是又想起了那位清冷女子。 …… 此时,辽阔的沙漠地表划过五道身影,正急速掠过此地,飞往西北山谷,那里是去往漠宗的必经之路,又一次回到这里,鹤止云的面色变得不太好看,但是赶路要紧,他们只得加速离开这里。 五人一路向北部沙漠飞去,出了山谷后温度也降低了许多,甚至空气当中还出现了一丝凉意。 临近两个时辰的寻找,他们终于在北部沙漠地带的中心,找到了传言当中的漠宗遗迹。 放眼望去此地一片荒凉,干枯的沙漠地表没有一根杂草丛生,遗迹的群落早已破败不堪,甚至连防御结界都没有,源力气息几乎察觉不到,外面只有废弃楼宇和一条延伸到内殿的大道。 看着眼前的破败景象,东筱褀甚至怀疑起,这个坐落在荒漠深处的宗门和叶青皓给予的书籍上的描述简直不是同一个地方,要知道这种在沙漠里建立起来的宗门再怎么落魄,最基本的防御手段也应该会有,更何况还是存放审判境级别的武学,一切都似乎不是预料的那般明了。 “这里以前真的有所谓的宗门聚落么?怎么什么都没有……”刘霆武走在最前面,他摇着头轻轻叹息。 “审判荒芜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别说是审判境修为,说实在的,造化段都不一定看得上这里……” 东筱褀看着这里的荒凉景象本想调侃几句,却从神识里感受到符印的指示,存放审判荒芜指的石碑就在内殿深处。 得此线索时东筱褀忽然心生庆幸,这土源符能够感知到地表和地下所看不到的微小细节,当初的西北大漠之旅那一顿可真没白挨。 推开尘封已久的遗迹大门,上方掉落无数的沙尘泥土倾泻而下,东筱褀率先走入其中开启源力屏障拦截在外,他也很想知道,这埋藏将近百年时间的漠宗,过往岁月里又经历了何种的时代变迁。 刚一步入殿堂时刘霆武几人都在四处走动,观赏着漠宗的内殿,这时往更深处走的东筱褀,突然听到烛颛在耳旁急切呼喊。 “筱褀,这个遗迹的地下……有魔兽的气息!” 闻言,东筱褀愣住了神,他用符印再次感应这片地下深处,可这地下除了黄沙还是沙层,没有什么魔兽,于是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走到一个拐角处低声询问道:“什么魔兽的气息?你睡懵了吗?” “所有人都可以不信我,你不能不信我!你的土源符符印的确可以感知到地表所蕴含的无穷能量,但你终究是人,不是和我一样的魔兽体质,对于某种未知存在的特殊场域,我的察觉能力比你更敏锐。” 东筱褀听得一知半解,也不知道它是斥责东筱褀还是烛颛自吹自擂。 “到底是什么?别卖关子了!” “我目前还不能确定,只是要提醒你,在这个漠宗地下的更深处,恐怕存在着一条堪比审判境的魔兽,我刚和你进入这片遗迹内殿的时候就已经感知到了,只是看你带队打前头,就没和你说。”烛颛的声音很小,生怕把这个事情说出来东筱褀会大喊大叫。 “行,多谢你的提醒,我记下了,远古遗迹有着镇压的魔兽和看门的,倒也不是特别新奇,保不准这次还会遇到像在岩石帝墓里发生的事情……只是这一次,老师不能亲自前来,而且区区一条堪比审判境的魔兽,我就不信它能抗拒土源符的镇压。” 东筱褀谈起此事,又思念起自己的老师海长幽宫,不禁叹口气道。 “这次只能靠你自己了,我要是露面,你的那些伙伴都会被吓到的。” 烛颛说完这句话后,又回到他的心脏里去休息。 “筱褀?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烛颛刚回去,东筱褀的身后便传来温珞清的询问声。 “没事,只是在这里看看能不能找到通往地下的道路,我想这座大殿估计只是外门弟子用来平日里召开集会和坐谈论道的地方,修炼场和会见宗主的玄关,估计还得往里面走才能见到。” 东筱褀没去过超级宗门也能说出这些位置,是在许久之前和江琴初次了解宗门体系时得知的。 “嗯,你好像对这里的布局蛮清楚的,跟着你走准没错。” 闻言,温珞清嫣然一笑,这下他总算靠谱了些,仿佛此刻的时间,又是回到了在海里的那段日子。 “没有我养母教的那些……哪里会有我对翎界的认知了解。”东筱褀带着她往前走时心里嘀咕道。 回到大殿和众人汇合后,东筱褀还在想着要不要把地下深处存有魔兽的这个事情和他们说一说,毕竟这种未知隐患若是真被唤醒,别说是审判荒芜指,他可什么好处都捞不到了。 “先去玄关看看有没有其他值得发掘的,总不能一直待在外殿瞎晃悠,外面这部分我基本看过了,没什么值得探索的。”刘霆武瞥了一眼大殿深处,打算想去那里。 “可是这么大的遗迹,如果不在一块我们五个人很容易走散的……”萧源雪不太想和队伍分开,她还是喜欢团队行动。 “兵分两路怎么样?止云小兄弟,东筱褀要保护珞清姑娘,你和萧源雪跟我一块可以吗?” 刘霆武看中鹤止云的御剑术,若是有突发情况,他也可以第一时间游走在遗迹各处支援。 “多谢刘兄的好意,不过我想还是不用了……” 鹤止云轻笑着婉拒刘霆武的邀请,他把目光瞥向东筱褀,看眼神像是在希望他能带自己一块,东筱褀望见前者的目光,心领神会的微微点头,脑子里琢磨着怎么帮他圆场。 “不用了?难道你想干涉东筱褀和温珞清难得在沙漠里重回纯真友谊时代的美好计划么?跟我们一起吧,我们三个人肯定能找到不少好东西。” 刘霆武不断用眼神示意鹤止云拉拢他入伙,可是鹤止云仍然站在原地不为所动,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刘兄……瞧你这话说的,什么重回纯真友谊,我可没这个意思,只是单纯的保护珞清而已。” 东筱褀一听到胡天武这番言辞,立马不乐意的反驳,他对此感到烦恼,再看温珞清的反应,也是尴尬一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真不用了,刘兄,谢谢你的好意。” 鹤止云摇头苦笑着回应他,刘霆武见此非常不理解,他不明白为什么鹤止云要在东筱褀和温珞清处于恢复友谊期的时候去打扰他们。 见到气氛变得非常尴尬,萧源雪看着鹤止云不肯走,便出面调和道:“好了霆武,他不想跟我们一路就不要强迫了,多一个人保护珞清其实也没什么,没准以他的性格,还能帮到东筱褀他们呢。” 闻言,刘霆武看到萧汐莹的那对冰蓝双眸里的意味,立刻心领神会,便道:“噢,对了,萧姑娘所言极是,止云小兄弟跟着东筱褀这么久,不说是知己也算是能谈得上话,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恢复友谊的时光了。” ……… 目送刘霆武和萧源雪往修炼场的玄关方向走去,此时空旷的内殿也只剩下东筱褀三人。 “止云兄,我们走吧,别被他说的左右了自己,你来我们这里我也非常欢迎。”看到鹤止云还在发愣,东筱褀轻声提醒他。 闻言,鹤止云轻笑着点头,看着他和温珞清的目光时非常感激。 “真的谢谢你们了,筱褀,珞清姑娘……” “没事的,止云兄,我看你很不情愿,你是不愿意和萧姑娘他们两个一起吗?” 温珞清也是善解人意的女孩,刚刚听到刘霆武说的那些,其实她也是有这样的想法,不过看到鹤止云这么不想和他们一起,本来还挺高兴的,一下子又变得有些失落,因为她也想和东筱褀有单独相处的时光,这样就能好好让他补偿自己。 “不是这样的,珞清姑娘,我和刘霆武还有萧姑娘并不是特别熟悉,在东苍院我只认识筱褀……所以只想和熟人一起,跟在他身边,我更觉得有安全感。” 鹤止云一时间被温珞清问的俏脸微红,有些不知所措,但他的意思还是想和东筱褀一起。 “安全感?筱褀,你还真是到哪都能让人不由自主的靠近呢。” 温珞清轻笑瞥向东筱褀,后者也是满脸的无奈,为了缓和气氛,他只得摆手:“好了,珞清,咱们不要再说了,止云兄害羞的样子特别少见,他说的也没错,在东苍院还真就只有我和他熟悉,我们去找远古石碑吧,那里正是存放审判荒芜指的载体,就在内殿的核心地带。” 第84章 道场尖碑 昏暗的地下,东筱祺手中土源符符印,不断在微微闪烁着光芒,向宗门建筑深处感应远古石碑的牵引下,他们三人朝这庞大的地下遗迹走去,由于此地荒废已久,难免时常会走错路,偶尔经过几个分岔路口不知道怎么选择,烛颛也会在他耳旁提示。 四周黑暗无光,安静的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非常清楚,走进玄关门槛后,由于再往前的一段距离实在是黑到不见五指,见此,东筱褀只得左手唤来烛龙真火,火焰一被点燃在手,朦胧的地下仿佛若有光。 在玄关甬道里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温珞清深感此处环境实在过于压抑,便有心思和东筱褀聊天解闷,但是看他一直在前面带头,而且他旁边的鹤止云也一直不吭声,不禁心想他们是怎么能忍住半个时辰不说话的。 周围两侧的迹象随着路途遥远而变化。 “这条甬道怎么会这么长?” 长时间处在黑暗压抑环境下,温珞清终于忍受不了这般寂静,开口询问道。 “有可能是罗桐宗主刻意为之,他把道场和主殿的距离隔着这么远,仇家找上门来看到外殿布置这么堂皇,就没有什么心思往里面去看了。 刚才我在走路的时候也在想这个问题,既然这个宗主是夺走了审判荒芜指才被他们本宗门给追杀至此自立门户,那会不会是把最好的放在外头,审判荒芜指如此珍贵的武学放在最里面……” 闻言,温珞清笑着摇头说:“听着有点乱了,筱褀。” 忽然一旁的鹤止云轻声喊着:“我们好像到了。” 往前看去,他们抵达了出口,一座圆型平台占据了宽广的面积,由上往下延伸到地面,看来这里就是囚天荒漠宗的道场了,那些宗门弟子平日用来训练和修炼的场地。 黑暗中的道场在烛龙真火光辉照映下,显得是那么孤寂荒凉,破败不堪,附近的断壁石柱由于几次遭遇地震而变得摇摇欲坠,偌大的场地只有东筱褀三人,他走到场地中心,尝试着再次用土源符符印感应此处的地表深处,是否有堪比审判境的魔兽存在。 “嗡!” 能量波纹如同坠入海平面的巨大石头向四周扩散开来,充斥着这个场地每一个角落,沐浴在如此浩瀚庞大的符印勘察气息,温珞清伸手挡着这突如其来的风暴,以免被扑面而来的扬尘吸入鼻腔。 “这家伙又在干什么?” “他应该是知道这里的秘密了,珞清姑娘,我说出来你不要怕……” 见到她伸手在遮掩视线,鹤止云走上前去挡在她面前,唤来乾坤黑白长剑在面前砍出无数刀光剑影以此来抵挡飞尘沙土。 “什么秘密?止云,这里除了审判荒芜指和荒漠宗门的遗迹,还能有什么秘密值得他这样大动干戈?”温珞清问道。 “遗迹地下……有一条被镇压的魔兽。” 鹤止云淡声着说,他在来玄关甬道的路上那半个时辰,就一直盯着东筱褀看,他知道东筱褀不说话肯定是有原因,不然放在以前以他的性子如果没有温珞清和自己跟着他,他早就急不可耐的打穿地面钻到地下去找。 还有在外殿的时候,他也是看到了东筱褀藏起来一会,没有猜错的话,肯定是潜伏在他体内的那条烛龙魔兽和他在讨论,不然被别人看到自己躲在角落里自言自语,还以为他来沙漠被热傻了。 这些鹤止云都看在眼里,只是一直没说,最关键的还是在众人被沙虫围城的时候,如果没有同为魔兽的烛龙告知他沙虫的庞大数量,那凭他的肉眼和感知能力,他怎么可能算得出如此精准的数量,连多少只他都知道。 对此情况,萧源雪和刘霆武可能都会感到特别惊讶,而不是好奇,因为问他他也不会说的,温珞清一心只想和他共度友谊时光,所以是绝对不会去问他是怎么得知的,唯独一直沉默的鹤止云,才对整件事情看得明白透彻。 “你是说在这片遗迹的地下深处,有魔兽镇守?怎么可能……” 温珞清目露惊愕,完全不敢相信荒废百年之久的远古遗迹还会有活物存在。 “这审判境的武学不是这么好拿的,别说是荒废了几百年的远古遗迹有魔兽镇守,就算是当世存有的大宗门派都会有看门魔兽,要不是筱褀恰好有拥有感知地表能量的源符,恐怕我们连这里是个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已经被镇守魔兽给吃了。” 鹤止云淡声说着回应,看着眼前不远处那个还在加大范围感应的年轻人,嘴角竟露出一丝难得的信服。 “呼!” 此时狂风停息,大片的能量涟漪被收回进东筱褀的神识内,他稳住身形,闭上眸子双手一摊,旋即,充沛的地表能量气旋从四面八方汇聚在他的周围身旁。 恍惚间,鹤止云定睛看到在东筱褀的眉心之间,闪烁着一道忽暗忽明,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来路的纹印,但就是在这道纹印的出现那一瞬间,整个道场的中心仿佛是如同遭到地震一般,大片的碎石砖瓦从头顶脱落砸向地表,鹤止云见状立刻唤起源力屏障保护身后的温珞清。 “这家伙到底干了什么?他眉心上的那道纹印……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类似的……象征修为层次。”鹤止云心里这般说着。 “筱褀他在做什么?怎么突然地震了?”温珞清面露焦急的问道。 未等两人反应过来,东筱褀突然睁开眼睛高举起符印,它不由自主的脱离了主人手中,猛地遁入土中,旋即,他面前的沙土被地下涌出的东西撑开,一道高达百米,体表刻满奥秘符文的方尖石碑赫然耸立在面前,这道石碑出现后,土源符符印又回到了东筱褀的神识里,在石碑的四周,一一浮现出坐席蒲团,东筱褀目视一周,刚好十位。 “这才是存放审判境武学审判荒芜指的远古石碑啊,而在这座石碑之下的空间,镇压着一条狂暴的沙漠角鳄……” 望着眼前百米高的方尖石碑,东筱褀早就把潜在的危险给抛之脑后,能在晋升审判境之前得到这等高级武学,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唯一目标。 在这得天独厚的沙漠环境和十大源符之一的土源符符印相互加持下,他找不出有什么理由不晋级,有着如此巨大的优势,攀升八段造化都不为过。 此时,东筱褀的眼中泛起激动的泪光,他盘腿而坐蒲团,脑海里的过往画面犹如潮水般侵袭而来,数以万计的洪流碎片交织成一道极为璀璨的流星,融纳进神识,化作无尽的信念源泉,和方尖石碑共感状态,他的灵魂意识进入了浩瀚无边的传承空间。 ……… “蒲团有十个座位,那就说明,不止他一个人可以得到武学,筱褀的目标是审判荒芜指,但我的目标可不是。”看到双腿盘坐在蒲团上的少年,是如此的欣喜若狂欲要得到审判荒芜指,温珞清微微皱起秀眉,俯下高挑娇躯,坐在他身旁的一个蒲团,闭目共感神识,打算也想进入那浩大的传承空间。 “珞清,你也想进那个传承空间里得到属于自己的机缘么?”鹤止云打量着她轻声问道。 闻言,她微微点头,平静的回应:“当然了,止云兄,我来找筱褀,也不单单是和他重逢,还要提升自己的实力,你也要进来吗?” “我就不去了,既然刘兄说过你们两个要恢复友谊,那我就不打扰了。”他轻轻笑着,站在原地替两人护法。 “那珞清就多谢你的成全了。”女孩温和一笑,汇聚源力在全身,凝神片刻后,意识也一同跨入那方尖石碑里。 第85章 昔日的一宗之主 存放审判荒芜指的石碑内空间是一片浩瀚星海,犹如天上倒影,很难想象在这辽阔沙漠的深处,也会有这般璀璨景象,东筱褀的神识仿佛脱离了本体,沐浴在一片源力交织成的海洋,受其惠泽。 他的灵魂意识漫步在此,面对极速划来的一道又一道光团,他用感应能力去察觉,却没有一个能顺他心意,这些光源里蕴含的武学基本上都是造化段层次了解并掌握的,对他来说,唯一值得被重视的极品就只有审判荒芜指。 “这远古石碑内辽阔无边,要是迷路可就麻烦了,唉,也不知道审判荒芜指会被放在哪里。”他漂浮向前心里这般说着。 为了能提高找到审判荒芜指的效率,烛颛也只得现身帮助他到处寻找,它回忆起当时打开江澄虔坐化石室大门的那种威压程度,四处搜寻了一番,杳无消息传来。 “这荒漠宗门算是比较特殊了,以前在上界时,一般存放武学珍宝的通灵古碑都会有魂灵指引道路,不过这里可怜到过分,连个指路人都没有……”烛颛摇头,苦着脸道。 “要不再用符印试试……我刚刚在场地中心催动符印的时候,就透过万米地底看到那条浑身被锁链锁着的远古角鳄,见到我的到来,它一开始对我龇牙咧嘴,但是过了一会,好像看到什么让它感到极度恐慌的东西,一下子就老实听话了。” 东筱褀在宽厚手掌当中握着土源符符印,打算再用符印感知空间,以此来找到审判荒芜指的方向。 闻言,烛颛忽然浮在他面前打量着他的脸,若有所思的从眼睛看到眉心。 “进来的时候我好像听到止云说自己看到你额头上有什么东西刻在上面,所以才引发了道场地震,地下石碑这才冒出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一片白净,什么也没有,又摇头说:“我额头上面有什么东西吗?我没什么感觉。” “那就怪了,符印就算能共鸣地表能量,也不至于引来这么大的震动,而且地震和石碑同时出现的概率也基本上微乎其微,除非是有什么极度强大的能量共振介入才会让内外两层空间,引起这种奇特景象……” 烛颛闻言后也纳闷了,它知道以东筱褀的能力拥有符印再怎么逆天也还只是一个造化段,能做到这种支配空间控制极其细节的磅礴力量,那境界修为起码也要审判境,而且这种难度和把控是非常难做到的。 听到烛颛说的这些,一时间东筱褀也沉默了,他也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引起这两种现象同时出现,他努力的回忆着自己拿出符印放在两手当中的时候,额头好像有那么几秒钟不像是自己的,以他现在要想弄明白,恐怕还暂时想不出来。 “算了,烛颛,废话少说,用符印再试试,不行的话我们只能一路飞过去看命了。” 他刚要高举符印准备引起传承空间的共鸣,却突然被不知从哪刮来一道沙尘往脸上扑来,非常奇怪,按理来说,土源符符印在他手里应该不会受到这样的侵扰,他用符印收走飞来流沙后往左侧看去,这时终于看到远处的星海空间一处虚空山坡上,悬浮着一道若有若无的灵魂体。 他目光盯紧这道突然出现的魂体,心里打了个颤抖,这远古石碑安放百年千年都屹立不倒,突然冒出个漂浮灵魂任谁看到都会被吓个半死,好在他经常遇到在眼前飘来飘去的烛颛,过了一会便适应过来,往那处山坡缓缓飞去。 漂浮在一阵狂风弥漫的山坡天空上,东筱褀的神识灵魂居高临下般伫立虚空,目光警惕似的打量着那缕在山坡上被残风吹拂的枯瘦魂体,这下东筱褀才看清楚了,那是一位身穿棕色衣衫的老人,一个面容干枯,历经无数岁月沧桑,等待后来者的孤独守望老者。 “他是谁?” 初次见到这位魂体老者,东筱褀的瞳孔放大,像是在回忆起岩石帝,要知道他当时也是魂体状态把昏迷的东筱褀给抱进了帝墓。 “筱褀你看他背后那个石柱上的字!” 烛颛大声惊呼,东筱褀的视线从老者身上瞥向在他身后不到三十米远的一根顶天石柱,上面赫然刻着审判荒芜指五个字,看来这次他没有找错地方,那审判境级别的武学,就在眼前! 古朴而沧桑,简明而耸立,审判荒芜指就这么立在山坡上,这老人残魂孤身一人久居此地,料想他一定就是审判荒芜指的看守者。 “终于让我找到了,审判荒芜指!” 他的五指咔咔作响,神情紧张而又激动,一是担心自己现在的修为,还不够那个级数无法承担比自身高级的传承,二是第一次见到审判境修炼者才可掌握的武学,一路走来,他要打赢的敌对生灵,还没有这个级别的先例。 “你是……什么人?” 沙哑的询问声,从老者枯瘦嘴唇里传来,他踏足虚空,浮在东筱褀面前,语气生硬,目光冷漠的打量着后者,身上的那种强悍修为,让东筱褀第一时间被压的喘不过气。 “远古七帝之一,岩石帝的传承人。” 听到这个问题,东筱褀一时间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身份是能拿的出手,何况对方还是一个死亡年数不知过了多少年的灵魂体,要是用在东域王朝声名鹊起的东少侠身份他估计也不认识。 他心想这老人既然是这个荒漠宗门安排在远古石碑里的守卫,应该也知道曾经在翎界叱咤风云的远古七帝。 “你……身上的确有源符的气息,但,并不纯粹,我要如何才能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老者一眼看穿东筱褀神识气海里所存在的两枚源符,这才褪去了先前的冷漠目光,刚才那副源力暴涌的气势,也被收了回去,他实在是太有压迫感了。 闻言,东筱褀低下眸子,伸出左手唤来土源符符印,右手握着万斤神枪罟朔之鸿,也学着他的口吻说话。 “这两样,够真吗?” 见此两样岩石帝赐予东筱褀的神物,残魂老者突然态度大转,对他低头一拜。 “真的是您……沙漠主神!” 老者突如其来的低头拜礼,让东筱褀一瞬间面露惊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收回罟朔之鸿后右手去扶老者残魂,结果却扑了个空。 “老人家,快请起来,我不是岩石帝,我只是他选择的传承人。” “终于等到你了!主神,漠宗复兴有望了。” 老者的枯瘦沧桑面孔,忽然露出和蔼笑容,看着东筱褀的眼神,就如同凡间的卑微生灵在仰望天上的盖世帝王。 “你弄错了,老人家,我不是什么主神,你说的沙漠主神应该是岩石帝,他已经,不在人世了……”东筱褀一时间变得慌乱,被这等强大的人物给如此毕恭毕敬的行大礼,不是亲眼所见,没有人会相信的。 “如果你不是我们沙漠的主神,那你额头上的这道帝境修为纹印,又是属于哪一位主神的?帝境纹印乃是翎界至高至强的无上存在,除了站在众生之巅上的神,没人能够有资格拥有它,这道金黄色的帝境纹印就足以证明,你就是我们沙漠领域的主宰。” 东筱褀急忙解释自己不是岩石帝,残魂老者却一直点头,他露出微笑时忽然伸出修长双指在东筱褀白净额头上轻轻一点,霎那间,他的额头上浮现出一道璀璨金色纹印,其中闪耀到极致的金黄色光芒,瞬间就将整个石碑空间笼罩在其中。 被万丈光芒笼罩其中的东筱褀,像是沐浴在帝境修为海洋的惠泽下,只感觉身体里的源力,强悍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他沉醉在这种睥睨无敌的力量当中,过了好一会,他心里有个声音,仿佛从那遥远的远古时代,穿越了数千年的洪流岁月,抵达进他的耳膜。 “后来者,清醒一点,你现在的修为根基实在过于弱小,强行驾驭帝境修为会让你的身体湮灭的!记住,本尊一直在观察着你。” 这道古老的熟悉声音,犹如岩石一般坚韧顽强,毫无疑问,这道声音的来源者,正是岩石帝,他在告诫自己不要沉迷在这种无敌力量的欲望之中,造化段的实力妄图想掌控帝境层次的浩瀚能量,就好比地上蝼蚁妄图咬死翱翔九天的苍龙,无异于自寻死路。 “醒过来!” 他在璀璨光芒当中大声疾呼,抽了自己一巴掌,旋即,光芒消散,意识瞬间回归到了神识本体。 望着四周,自己正躺在山坡上,残魂老者正面露和蔼的看着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道:“年轻人,意志力很坚强啊,不愧是被沙漠主神选中的传承人。” “老人家,你的声音,怎么变得这么顺畅了?” 听到老者的声音不再是之前那般沙哑生硬,而是如同一位长者在关心孩子那样,非常和蔼可亲,东筱褀不禁好奇发问。 “先前只是对你的一个小小的考验,没想到你真的撑过来了,老夫还以为像你这个年纪的传承人获得了强大力量,都会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被心魔蒙蔽双眼,但你却能坚守本心,将其用在正途上,实在难能可贵啊。”老者和蔼笑了笑,眼神当中尽是欣赏的神色。 “多谢前辈厚爱,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刚刚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毕恭毕敬,说实在的应该是我要对你行大礼的,毕竟我是外来人,想得到审判荒芜指恐怕还得经过您的同意。”他揉了揉眼睛,语气平缓的回应,站起来后对他抱拳施礼。 “不必如此,我刚刚说的那些和对你做的事情,全是我的分内之事,因为你的的确确就是沙漠主神岩石帝的传承人,你额头上的这道纹印乃是沙漠本源之力和主神的帝境修为融合而化,难道主神没有和你说过吗?”老人和蔼轻轻托起他的双手,像是有着一道柔和的源力拂过手臂。 “没有,岩石帝什么都没有跟我说过,只是在我经过扛起罟朔之鸿和千万步距离,精神和身体双重考验下就把土源符符印和罟朔之鸿交托于我,最后把我送出了帝墓,话说回来,老人家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一个人在这里看守审判荒芜指和这座远古石碑的传承空间?”他努力的回忆着当时在帝墓的情况,脑袋里满是问题。 闻言,老者摇头轻轻一笑,回头看了一眼那道刻着审判荒芜指的苍天石柱,又看着东筱褀轻声道:“老夫正是漠宗宗主罗桐分化出来的一缕残魂,在此镇守石碑传承空间,以防居心不安之人觊觎这道审判境武学审判荒芜指,同时要借助沙漠里的天地源力镇压地下的荒漠角鳄,防止这头畜生跑出去危害东域王朝的无辜亿万生灵。” “原来老人家你就是书中故事提到的那位漠宗宗主罗桐,前辈果真是德高望重,晚辈东筱褀,见过宗主。” 得知坐在自己身旁的残魂老者,正是漠宗的宗主罗桐,东筱褀也是低头抱拳一拜,按照叶青皓给予自己的书本记载,罗桐老人生前也是审判境修为,和温成巍江澄虔等人是同等境界。 见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客气,罗桐残魂仰头痛快的大笑:“不必多礼,筱褀小友既然得到了岩石帝的传承,想必也是心性一流的年轻后生,这审判荒芜指的传承机会自然是要赠予你的,没想到这么多年的等待,让我等到的有缘人,居然是主神的传承人,看来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 “多谢前辈成全,只是漠宗在这片沙漠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过往岁月的遗迹还在风雨当中漂泊……”东筱褀谈起此事,想到空间之外的荒凉景象,不禁叹口气。 “都过去了,漠宗在我那个时代,或许繁荣昌盛,或许在这里屹立不倒,几百年的岁月,老夫早已放下回归本族,被他们认可的执念,如今有你这位主神的传承人在这里,我便放心了。 我希望你能带着漠宗的遗志,让老夫和宗门的名字,重新回归西方大陆超级势力之一,荒漠神门的名下。” 闻言,东筱褀目光坚定的对罗桐做出承诺:“晚辈定当竭尽所能,让前辈的名字和漠宗的声誉,重新回到前辈的本族族谱。” 听闻这般如此郑重的承诺,罗桐方才面露欣慰笑容,点头轻笑看向苍天石柱,又看着东筱褀微笑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主神传承人,去吧,审判荒芜指在等着你。” 第86章 节攀升破七段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撑起疲惫身子来到传承石柱前,手掌浮现起翻涌源力,参悟武学审判荒芜指,右手按在石柱上,只在一瞬间便感觉到有大量的符文指引,从那浩瀚的空间涌入自己的脑海里。 “审判荒芜指……审判境才能施展出它那恐怖威力的境界武学,以我现在濒临六段造化的修为,真的可以掌控这种强大力量吗?” 他被石柱传承光团笼罩的时刻,嘴里念念有词的同时,不忘之前在神识进入传承方尖石碑的说过的话,打算用土源符符印强化这道神秘莫测的境界绝学,以此让修为更上一层楼。 “嗡!” 随着符印从神识脱离而出,那一枚金黄色的土源符符印顷刻间被他握在手心,紧接着的一声嗡鸣响起,便和那石柱共感联系。 没想到的是,在东筱褀的这番心思控制下,那刻有审判荒芜指绝学的传承石柱竟真的和他手中的土源符符印建立起共鸣状态,不出意料,没过多少时间那从四面八方用来的沙尘暴便将他和石柱包裹在其中,他的手上泛起金黄光泽,闭上眼睛后,符印随他心念一动,加大了和石柱的能量流通。 “好一枚沙漠领域内无敌的符印,假以时日,若是用真正的土源符来强化这道审判荒芜指,杀伤程度必然非凡无比!” 在和传承石柱共感状态的东筱褀,也看到了石碑内的精神源力,所演化出的审判荒芜指击中要击杀目标后所造成的破坏程度,那真是只能用一指撑开苍穹这六个字来形容。 “还差一点,五段造化巅峰……我只差半步了。” 他咬牙坚持着继续用飨蚀源符吞噬传承石柱所带来的汹涌能量,如果能在这里捡到这个便宜,那么境界往上拔尖完完全全做得到,他也希望每次接受传承机会后,都能有极大的变化。 远处还在等待他回归的罗桐宗主残魂,看到他一动不动的站在石柱下方,于是罗桐宗主的面孔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模样,大抵是猜到这小子想借用得到审判荒芜指的契机,来帮助自身修为晋级。 因为初次见到他的时候,罗桐宗主就已经察觉到这小子的修为似乎一直停留在五段造化的水平,按理来说岩石帝磨练他的肉身时应该会着重提升源力平稳的基础为准,气息不稳,境界源力海洋紊乱,下盘不扎实,都会成为传承失败的必要因素。 东筱褀贸然用土源符符印强行接纳审判荒芜指带来的雄厚修为传承能量,以此来达到晋升修为的效果,恐怕这个行为过于激进了些,罗桐顺着这个想法往下猜测,这才想到东筱褀用的这个办法是完全错误的。 想到这里时,他当即喊道:“筱褀小友,主神赐予你符印不是让你拿来接纳其他不属于五位源符领域的特殊能量存在,你想晋级六段造化的心情我能理解,可你完全没有想过你这样做的后果,这可不是光靠意志力就能忍过去的。” “罗桐宗主放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岩石帝赠我符印自然是希望我去镇压肆虐世间的妖魔邪祟,我祭出符印,也只是出于下策,是为了稳定审判荒芜指内因长期镇守此地,所缺少的维持源力,帝境修为纹印,才是我的最后底牌,您也说过,我既然是主神选中的传承人,自然要承担这份重任。” 他忽然睁开眼,回头望着罗桐宗主,从耳旁呼啸而来的疾风,吹拂过他的清逸面孔,额头上的帝境修为纹印,即刻闪出,这种情况下,东筱褀更像是和传承石柱在做最后的博弈。 “筱褀小友,不要这样做!主神的帝境修为纹印一旦祭出和审判荒芜指的传承石柱猛烈冲撞,所造成的恐怖破坏力,会让整个漠宗遗迹在世界上消失的!你的做法完全不对!” 罗桐听闻他要祭出沙漠主神的帝境纹印,顿时面露惊恐万分,这小子如果真的这样做的话,那自己岂不是要被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给震的魂飞魄散? “我要做的,仅仅只是压制住传承石柱所向我提供的能量,以此来锤炼出更为精粹的源力气流涌入我的神识,我不会乱来的,宗主,请相信我。” 话音刚落,还未等罗桐宗主喊话阻止他的疯狂行为,东筱褀就已经闭上如同黑色石子的双眸,额头上的那道帝境修为纹印,顷刻间被他强行催动,一开始的时候,由于帝境修为实在过于强大到无边,审判荒芜指的传承石柱在被这道能量洗礼后,瞬间焕发新生,从顶端到地面,无一不是沐浴在一片光芒内。 此时,宁静的方尖石碑传承空间内,在被东筱褀用岩石帝的帝境修为催动下,也变得摇摇欲坠了些,整个空间处在一种剧烈的震颤感觉,罗桐宗主预感这小子不听劝,强行使用帝境修为的能力去撼动审判荒芜指,只怕这样的做法会完全毁灭漠宗还存在世上的一丝痕迹。 “对不住了,筱褀小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滥用主神赐予你的力量,哪怕是你的说法再过于空想,我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你想变强可以,但我不允许你毁灭漠宗。” 罗桐生前的修为是八品审判境,即便现在已经身消道陨,但浩大的灵魂能量,却还依旧存在,只见他手法极为娴熟催动满天海量源力气旋,去强行打断东筱褀使用帝境修为来收服审判荒芜指的举动。 “宗主别过来!岩石帝的灵魂在帮我收服审判荒芜指,你退后,不然会伤到你的!” 见到罗桐残魂欲要冲上前来阻止自己,东筱褀立刻回头伸手大喊让他停下,有一点他说的没错,一旦传承人开启帝境修为纹印,那残存在里面的帝境强者本命灵魂便会出动庇护自己的传承人,这也是最后的防御手段,如果在他还没有成长到和前者一样的境界就已经身消道陨,那么谁又能保证自己的传承能够一直延续下去呢? “啊?什么?主神他来了?!” 罗桐残魂放眼望去时,只看到一具高大修长的金黄色身影在东筱褀的四肢隐隐约约浮现着,从他这个视线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的瘦弱背影和东筱褀共感修为的状态,两者身心合一,在帝境修为的镇压下,共同收服了审判荒芜指。 现在的东筱褀如果真的只用五段造化巅峰的修为,去强行收服审判荒芜指,恐怕会被那种审判境修为的强悍力量给撑爆神识,但如果有比审判境更为强悍的存在庇护他的话,那收服此等境界的武学便不在话下。 “岩石帝,谢谢你帮助我得到审判荒芜指,我现在,就来试试这道审判境的修为绝学。” 漫天黄沙风暴散去后,岩石帝的高大灵魂身影也慢慢的消散在半空中,只剩下东筱褀孤身一人伫立虚空,下一刻,他的天灵盖上方涌现数道沙尘龙卷,好似这个浩大无边的空间内的流沙都被汇聚在此地。 见此磅礴气势,罗桐残魂便知道东筱褀一定是掌控得当,才化解了自己先前的猜忌顾虑,他当即老脸浮现笑容,欣喜若狂的心情催使下,欲要看他能否施展出这道审判境武学,旋即,他依托源力凭空举起一块巨型浮石,隔空挡在自己面前。 “筱褀小友,来试试看,你到底掌握了审判荒芜指没有,不要让我失望啊。” “一试便知,审判荒芜指!给我击穿它!” 只听到他的一声大喊在这空间响起,双指凝聚出的源力牵引着那道欲要从天灵盖上方的流沙漩涡,所冲出的那道黄沙巨指,他双指凌空一点,巨指像是被他隔空擒拿一般,猛的从漩涡内冲出,硬生生的砸在巨型浮石的表层,两者相撞所造成的破坏力,顷刻间便在这半空上爆炸而去。 浓烟散去后,东筱褀看到让自己惊掉下巴的一幕,那块巨型浮石,依旧稳稳当当的浮在半空,自己刚刚那审判荒芜指的初战结果,以失败为告终。 “还差些火候,筱褀小友,这浮石可不是什么寻常石头拼凑起来的,它的坚硬程度和审判荒芜指的石柱可以较量一二,只不过没想到你……” “咔!” 罗桐残魂看着浮石表层丝毫未损,刚要劝慰东筱褀慢慢修炼,来日方长的话,却听到一阵像是有什么在碎裂的声音,回头看去,那巨型浮石上的中心,刚开始是从上到下裂出一条缝,紧接着浮石轰然坍塌,碎了一地。 “这审判荒芜指的……倒是不失暴力美感,如果能把它和烛龙真火同时催动,那会是一番怎样的可怕破坏力?” 见到这幕,东筱褀低头浅笑着喃喃自语道。 “看来这浮石,还是怕了你……” 罗桐见到巨型浮石碎开,顿时感到哑口无言。 “这可要多谢岩石帝的灵魂帮助我得到审判荒芜指,不然,我可没机会打碎这块石头,既然我已经得到了它,也是时候该回道场尖碑了……静蓉,我终于得到这个审判荒芜指了,现在的你,在玉清宗过的还好吗?” 东筱褀低头回忆着往昔时光,不禁眸子里泛起泪花,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审判境武学,如今也是到手,也为履行当年许下的承诺,增添了一份保护力量。 “筱褀小友这是思念起自己的心上人了吗?如此痴情和如此性情,倒还真和那远古时期的帝境天骄古翎,有几分相似。” 罗桐残魂听到他伫立虚空的自言自语,捋动胡须,和蔼一笑道。 闻言,东筱褀点了点头,伸手抹去自己眼角里的两行清泪,低头拜谢罗桐老人赐予自己得到审判荒芜指的机会,却没有看到一处微小的细节,他的灵魂身躯,正在慢慢的消散…… “不必道谢,筱褀小友,现在的你拥有了审判荒芜指,想必斩杀荒漠角鳄,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沙漠下的躁动,终于要结束了。” 罗桐残魂见到他这样行大礼时,苍老面孔微微一笑,嘱托他离开传承空间后,必须要把荒漠角鳄给扼杀在沙漠里,防止它跑出去祸害东域王朝。 “原来沙城暴动指的就是这条沙漠角鳄盘踞在荒漠地下指使那些虫群围攻废墟沙城,企图削减漠宗道场尖碑对它的压迫力度,看来这次有不得不杀死它的理由了。” 闻言,罗桐残魂微微点头,大手一翻凝聚源力,在审判荒芜指的传承石柱下,打开了一道传送旋涡,把他送出这里的分别时刻,终于要到来。 他面色一沉,望着满是喜悦神色的东筱褀,形成了鲜明对比,沉吟片刻,满是沧桑的叹了口气,道:“筱褀小友,谨记掌控力量者,唯有坚守本心之人才能一往无前,只是非常可惜,我没能在活着的时候收你为宗门子弟,若是有你这般优秀资质的主神传承人在我漠宗,我宗何愁不能壮大?” 闻言,听到漠宗宗主这般爱才称赞,少年的面色一下便红了,虽然这一老一少身处不同的时代,但却因为传承两个字,相聚在这空间里,罗桐感慨世事变迁如同大江河海一般流去不复返,东筱褀也沉默着,眼神低落,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抬起头,仿佛是心领神会罗桐的话中有话,眨了眨眼睛对着罗桐残魂抱拳,道:“若是宗主不嫌晚辈的入宗时间,已经过了那个璀璨的黄金时代,倒是可以收我做个漠宗的记名弟子。” 闻言,罗桐残魂仰头笑了笑,似乎是对这个回答感到非常满意,但很快,沧桑面孔上的笑容,却因为某种原因,而消失了。 “让主神寄予厚望的传承人当我漠宗的记名弟子,岂不是辱没了你的名号?唉,也罢,虽然我们不身处一个时代,但看在你我有缘相识一场,这记名弟子,我照收不误!” 得到如此让人满意的答复,东筱褀也露出笑容,仰头开怀大笑,如今的漠宗早已荡然无存,他即便是挂着一个记名弟子的身份,也没有什么意义,但很显然,他说的话非常对罗桐胃口,要是在生前能收一个被远古帝境强者选中的传承人当宗门子弟,那可是天大的荣幸。 “筱褀小友,此去一别,审判荒芜指被你所得,传承石碑也会一同消散,失去了镇压荒漠角鳄的能量,那头孽畜也会挣脱束缚的锁链重见天日,我这个灵魂状态,恐怕是帮不上你的忙了,你对上它可千万要小心!” 闻言,他一想到那头荒漠角鳄是堪比审判境级别的魔兽,心里自然是有些对未知的恐惧,它比以往对上的魔猿王甚至是雪狼王都要强大。 见他皱着眉头,似乎是感到特别棘手,罗桐便想指点他关键的破敌之法,但却因为某种原因,迟迟不肯开口。 “宗主不必担心我,我并不是一个人来到沙漠。”他低头沉思片刻,心想鹤止云和刘霆武他们都在,那荒漠角鳄被镇压这么多年,锐气早已不如以前。 听到这样的话,罗桐微微叹气,道:“你有这番实力和自信,自然是再好不过,先前我还在顾虑,你若是得不到审判荒芜指,恐怕也没有那种能力去对付荒漠角鳄,但现在,我只能告诉你,那头孽畜的表层硬皮凭你现在的手段还无法击穿。” “怎么可能,审判荒芜指也无法做到击穿它的一层皮么?”他本来沉浸在得到审判境武学的狂喜之中,结果却被罗桐给泼了一盆冷水。 “它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好对付,你可知魔兽被人镇压经年累月之后,会产生一丝灵智么?现在这头角鳄,已经反过来学会用传承石碑渗透出来的能量,不断复原自身,如果不把石碑破坏掉的前提下想要杀了它,基本上没有可能,也怪我生前没能抵达至尊境,彻底解决这个祸害。” 罗桐生前是八品审判境的修为,但现在的实力,已经严重退化到二品,连他都感到无能为力,光靠东筱褀这几人想要解决这头角鳄,简直不可能做得到。 “可是破坏掉传承石碑,宗主你就不复存在了。”他咬着牙齿,深感无奈,这角鳄体质强悍,皮肤坚不可摧,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去对付,若是破坏掉传承石碑,罗桐的最后一缕残魂也就要消失在世界上。 “所以我刚刚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除非我们有个万全之策,既能做到保证不破坏传承石碑的前提下又能顺利斩杀掉角鳄……” 眼下的情况,就好比一个箱子里有一块黄金,能做到不损坏箱子并且把黄金给拿出来。 “宗主,我有个想法,但不知道能不能行,但我要先问清楚,传承石碑只要存在,你就不会消失,我们也能斩杀角鳄对吗?” 冥思苦想之后,东筱褀想到一个不切实际的办法。 “我是被罗桐分化出来的一缕残魂,石碑存在,我就存在,石碑毁灭,我也会跟着消失,你不妨说说你的想法,让我考虑考虑。”他轻轻点头,想知道东筱褀有什么想法。 沉思片刻后,他拿出那枚紫色的飨蚀源符,握在手心,道:“这块石头是翎界十大源符之一的飨蚀源符,具有吞天噬地的强悍力量,里面的空间就算把整个世界给吞进去,都不在话下。” 罗桐残魂一看他拿出飨蚀源符,瞬间便猜到他想要说什么。 “你是打算要用飨蚀源符吞走漠宗,让荒漠角鳄失去源源不断的能量补充,从而一击斩杀它?” “这是唯一一个我想到能够保全漠宗和宗主的办法了,飨蚀源符由我主宰,它随我的心念而动,我可以保证它里面的吞噬之界不伤到漠宗,并且在我斩杀了角鳄之后,我就把整片漠宗遗迹给放出来。”把整个宗门给吸进飨蚀源符,而且还有罗桐这等审判境级别的宗主残魂,夹杂在其中,这种想法要是实现,也的确逆天,但东筱褀已经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半晌,罗桐斟酌片刻,终于点头认同他这个想法:“就依你所言,若你真能做到,我倒愿意赌上所有试他一试!” …… 此时的道场尖碑,涌起一阵晋升异象,天空上涌来的一道龙卷风,将盘腿而坐在蒲团的东筱褀,所笼罩起来。 压抑接近半年之久的五段造化修为,终于得到了极尽升华,只不过他晋升六段之后,似乎感到体内还有剩余的精力去攀升更高层。 “要突破七段了么?来了一趟沙漠,受益最大的还得是他。”体内的烛颛,也感受到东筱褀的源力气海极限,正在翻涌不断往上涌。 原本晋升的过程,非常平稳,但突然他的额头,一阵白芒闪过,那些海量的符文在脑海中浮现出来,仿佛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光芒自额头而下,浑身气旋暴涨。 一旁的鹤止云,还以为他遇到了危险,欲要拔剑解救,但结果,当他体内的源力凝聚成功突破七段后,东筱褀却意外失足跌倒在身后的温珞清,那会是怎样的一幅撞入温香软玉的画面?昏迷之前的少年无从得知,嘴角上挂着满意的笑容,便是代表着他离梦中思念的人儿又近了一步。 第87章 角鳄来袭 从传承石碑内的空间回来之后,他全身都处在放松的状态,睡得很熟,嘴角上挂着的笑容,和体内充盈无比的修为,便是这次回溯百年时光,相遇罗桐指点的最好证明。 “筱褀,你又变强了,我们的距离又变远了……” 一声轻叹自少年头顶传出,玉手轻轻拂过他清秀面孔上的发线,像是有着说不尽的幽怨,道明此时的心情。 此情此景,让得那一旁的鹤止云看了,也微微摇头,一想到他当初对自己许下的一生亏欠,便又忍不住问:“珞清,他怎么样了?” “放心,筱褀只是修为晋升太快,神识气海一时间无法适应这般高强度的磨炼,才脱力晕了过去,他不会有事的。”虽然是在回应着鹤止云,但女孩的那对带着些许哀怨眼神的明眸,却一直在看着侧躺在怀中的少年。 …… 半刻钟后,他终于从昏迷状态慢慢苏醒,适应了现有阶段体内所蕴含的源力,这种感觉,就如同刚刚从灼热温泉里一步步走出来,全身上下充满了沐浴新生的能量。 刚睁开眼,东筱褀见到自己躺在她怀里,清秀面孔一下变得滚烫,瞬间回过神来,挣脱出去。 “我这是怎么了?”心里划过这个疑问,他调理好内息,脑海中猛地回忆起要镇杀荒漠角鳄的事情,刚要招呼着两人离开这里,却再度听到温珞清的话。 “来沙漠不到十天左右,便晋级七段造化,筱褀,你有如此天赋和潜力,亲传院生的名额作用,给予了你简直就是如虎添翼,你也能够如愿以偿的尽快脱离这里了。” “珞清,话不能这么说,即便我到时候去了西方大陆,东域王朝也依旧是我第二个家,而且你真的认为我会永远待在那个天堂么?修炼一途终有尽头,更何况是寥寥数十载的凡间心路历程呢?” 他低下垂眸,叹气连连的对她道歉,获得了审判荒芜指的确对他受益极大,但如果失去了和温珞清的友谊,他心里也非常不好受,王朝的千金被一位来自岚城江家的少年给伤的这么深,这种事情还真是闻所未闻。 “难道不是吗?筱褀,恐怕以你这样的速度成长下去,忘了我们的曾经,也都是再正常不过了。” 看她这番强忍着心里的痛楚,东筱褀只得低头沉默着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去安慰她受伤心灵的话,都无济于事,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珞清姑娘,听止云一言,轰轰烈烈一场未必让自己能够心安,细水长流永不分或许才是真。” 相比于东筱褀的沉默,鹤止云的劝慰似乎更能让温珞清安静下来,细细琢磨他说的话。 她垂下星眸喃喃自语,仿佛是受到了情绪感触,默默的念叨着这八个字:“细水长流,永不分离……” “是的,珞清姑娘,我是想对你说,与其让自己沉浸在得不到的悲痛情绪当中,还不如抛开那些无谓的杂念,何必为此苦恼呢?” 温珞清闻言后,轻挑起细长睫毛,紫色星眸看到鹤止云面露温和微笑的那一幕,也像是释怀了一般,白皙唇角忽然露出梨花带雨后的一道笑容,看着东筱褀,后者在见到她的目光时,微微的一怔,仿佛是应答了鹤止云所说的话。 很显然,温珞清默认了鹤止云说的话,既然无法改变已成定局的事实,那么便接受这一切,毕竟在温珞清看来,当他的红颜知己,也好过他忘记自己。 在鹤止云的耐心开导下,温珞清终于解开心结,平稳了不安情绪,她的心境目前来看非常脆弱,极易受伤,此情此景,也如她当时所说,她这半年时间一直在东苍院每日提心吊胆的为东筱褀祈祷平安,当他回来时,在温珞清得知真相后,自己也曾迷茫过,后悔过,甚至懊恼过。 但总算鹤止云的出现,才让她明白了原来自己可以放下那个刻骨铭心的执念,能够坦然面对过去,放眼现在和未来,这才是真正意义上心灵被磨练后的成长。 “把眼泪擦一擦,宋院长和虞师他们来了之后,看到你哭成泪人,肯定误以为我又欺负了你……” 等她停止了哽咽,东筱褀从鹤止云手里递来的丝巾手帕,动作轻柔的替她擦拭泪花,此情此景,他长叹一口气,心里又何尝好受。 “你如果不想看到我为你哭泣,以后就不要再一个人去逞英雄,不然,哪怕是共赴黄泉,我也毫无怨言。” 此话一出语落人惊,让得东筱褀和鹤止云两人,都为之一震。 “又是这种感觉,刚刚晋级的时候,也是这种突如其来的疼痛感,我的神识气海,难道在罗桐宗主的那一指点了之下,已经和这传承石碑产生了共鸣吗?” 东筱褀闭上眼眸揉着额头,脑袋一片空白,恍惚之际,眉心里的神识,像是有了感应,而且是非常剧烈的反应,他一瞬间意识到,审判荒芜指被自己所夺取,那么用来镇压地下荒漠角鳄的道场尖碑,便失去了应有的能力,罗桐一句话都没说错。 “除了你,东域王朝没有一个人值得我这样,爱之深,恨之切……” 她抱膝而坐在蒲团上,唇角露出苦笑,却突然被鹤止云一手挽起,跃向高空。 “珞清姑娘小心!地下的荒漠角鳄挣脱枷锁束缚了!” 三人伫立高空,只听到长达百来米的地下,传来一声冲破流沙的角鳄长啸,紧接着的无数道铁链崩断声音,在整个安静的圆形道场里,不断从地下四周传到他们的耳旁。 “止云,带着珞清速度离开这里,我去找刘霆武和萧源雪他们。” “筱褀,萧源雪他们的能力没你想的这么差,别去!” 未等温珞清伸手拽住他的衣领,东筱褀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宽阔道场,直奔玄关甬道里疾驰而去。 “筱褀……你。” “珞清姑娘,让他去吧,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了,这头角鳄的沉重气息堪比人类的九段造化修为,单凭我们几个完全没胜算。” “可是,漠宗遗迹这么大,他能找到萧姑娘他们吗?” 闻言,鹤止云非常肯定的回答:“放心,源符之间共感联系,他一定可以找到萧源雪他们。” “源符……共感联系?什么意思?”温珞清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好奇地问道。 “我们出去再说,这个问题说来话长了。” 鹤止云唤出乾坤黑白长剑,双手摊开迅速的结印,长剑由此快速变大,鹤止云知道温珞清要是用现在的三段造化修为来实现飞行能力是非常困难的,所以他只得用御剑术带她离开这里。 “一剑不行,那就用六把剑。” 长剑的宽厚剑身变大后,两人踩在上面即刻逃离了出去,从半空中落下的碎石在即将砸中他的一瞬间,都会被鹤止云施展出的秘法所庇护。 惊险的逃离道场过程也是让他身后的温珞清看的非常惊讶,没想到这个鹤止云还有如此本事,一个人控制七把剑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他居然还能在持续飞行的路上斩开从天上坠落的碎石。 “止云兄,果然是个用剑的高手。”温珞清在他身后不禁暗自叹道。 ……… 与此同时,东筱褀通过用土源符符印感知地表能量,找到了萧源雪和刘霆武两人的位置,他们两人一个在藏书阁翻阅古籍,一个在兵器锻造坊搜寻矿石,东筱褀在见到这一幕后,苦笑一声说了句这就是淑女和壮汉的区别。 看到东筱褀的到来,两人这才得知现在的漠宗遗迹要被镇压在地下的荒漠角鳄给掀翻天,当即跟随他冲破屋顶,来到了漠宗楼宇的外界虚空。 “真没想到这破败宗门的地下还镇压着这样的魔兽,我就说那时候怎么会发生地震,东筱褀……你升到七段了?” 刘霆武在半空中,盯着下方坍塌成废墟的漠宗遗迹,在感受到东筱褀身上的能量波动,露出非常惊讶的表情。 闻言,他轻轻点头,并未作答,现在他能想到的,估计全都是当时和罗桐说的话。 “真没想到,才来沙漠不到两天你就攀升到这个层次,但即便如此,我们也还是万万不可大意,这头角鳄被镇压这么多年,恐怕早已恨透了漠宗,我们几个人当中,也就只有东筱褀的实力才勉强够格,不过要是想斩杀这头堪比审判境的魔兽,恐怕还有点难度。”得知东筱褀已经远远超越了他们,萧源雪也不敢相信这漠宗遗迹,所特有的审判境武学传承优势居然会被他捞尽了好处。 此时,不远处的天空,鹤止云带着温珞清也来到三人的身旁,五人即将共同对峙着底下爬出万米深坑地洞的荒漠角鳄。 “吼!” 一声惊天鳄啸徒然间从地下震开大片沙尘,随着漠宗百年前加诸在身上的枷锁被挣断,那头长达五十来米的荒漠角鳄终是踏着铁蹄下的茫茫黄沙,从地底爬了出来,它全身有着坚硬的角刺外壳,遍体通红,后尾的长度还在沙尘里,没有看清楚全貌。 “这就是你们之前察觉到的那头魔兽?体型真是庞大,筱褀,它比那只蓝鲸还要强,我们有把握对付它么?” 烈阳下烘烤的沙漠,更显角鳄的独占领地气魄,头一次见到堪比审判境的魔兽,温珞清自然避免不了心里恐惧,面对如此庞然大物,她回忆起当时觉醒源力的时候,所遇到的那只拥有五段水准的蓝鲸王,心里仍然还是一阵余悸。 “被困了这么多年,气势还是这般十足,不知道它的外壳和我的罟朔之鸿比起来,哪个更硬。” 他话音刚落,万斤神枪已然握在手心,身形微微向下,脚猛的往下一踏,借助着神识里的符印,汇聚沙漠地表所浮现而出的灼热能量,东筱褀当即一枪砍在角鳄头颅上。 “哐当!” 荒漠角鳄似乎察觉到眼前的人类所带着的杀意,它抬起左蹄竟硬生生拦下罟朔之鸿的枪矛,僵持之下,角鳄突然身形一扭,如钢铁鞭索般粗壮的巨型长尾当即扫在东筱褀的身躯上。 “砰!” 两者相撞后,卷起大片的沙尘风浪遮掩住了萧汐莹等人的视线,待到浓雾散去后,这才看到东筱褀的双臂颤巍巍的握着罟朔之鸿,荒漠角鳄的长尾上被撼动的痕迹极为细小。 “那不是号称万斤沉重的岩石帝神枪吗?这头角鳄的尾巴砸在它身上居然一点事都没有……筱褀,看来这条魔兽比起之前的海猴强的不止一星半点。”错愕的目光下,温珞清看的惊呆了。 “给如此重量的长枪砸中,绝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珞清姑娘,你仔细看看它的尾巴在干什么。” 鹤止云盯着那条角鳄淡声说着,从他的视线看过去,像是发现了什么细节。 “什么?” 温珞清循声看去,但始终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 “那条鳄鱼的尾巴,在颤抖……刚刚它砸中东筱褀的那一瞬间,我看到它龇牙咧嘴了,说明它也很惧怕疼痛感,这么说来,那这头堪比审判境的魔兽,也并非不可战胜。” 萧源雪在看清荒漠角鳄强忍着剧烈的疼痛感时,忽然露出势在必得的笑意道。 此时,伫立在角鳄面前不远处的东筱褀,缓慢的舒展剧痛两条手臂,从刚刚那一下的对决结果来看,他知道这条角鳄魔兽要是单凭靠肉身去碾压,无异于撞在一堵坚不可摧的石墙上。 “我倒想知道,连啸天龙鹰都扛不住的煞气,你这条鳄鱼能不能吃得消!”借助精神力量和源力融合的全新能量,那道黑色的灵宝山峰被他掌控在手,随着呼啸而来的磅礴风压,山岳重重的将它压在底下。 见到东筱褀将那魔渊镇心峰给施展了出来,温珞清误以为这也是岩石帝赠予他的灵宝。 “这座山又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在筱褀手里放大缩小。” 被如此巨重的灵宝山峰给压在底下不得动弹,荒漠角鳄显然也是不堪其扰,它愤怒的踏着铁蹄,突然不知从哪而来的能量气流涌进它的身躯,浮在虚空上的东筱褀,竟感到手掌有些刺痛,他意识到这头鳄鱼很有可能已经在汲取传承石碑里的能量。 “嗷!” 如同火山般爆发的气旋风刃切割四方,荒漠角鳄身上被砸出来的伤势,以肉眼可见速度复原,见此情况,东筱褀果断收回魔渊镇心峰,手掌紫光闪过,打算拿出飨蚀源符彻底吸走漠宗遗迹。 第88章 平息沙城送君去 “筱褀,发生什么事了?” 温珞清看他突然停手,感到十分不解,但很快,她又能够感受到一股可怕的吸力,在面前这个少年身上不断在向外扩散。 “无论用土源符符印还是罟朔之鸿,都无法对这头角鳄造成半分伤害,那道场尖碑现在被掌控,我只能用飨蚀源符去吞走整个漠宗,带走它的能量来源。” 他的手心再度一闪,那枚紫黑色的飨蚀源符自眉心里的神识内部脱离而出,刹那间,剧烈抖动的吞噬漩涡从源符里如潮水向四周扩散,在这深不见底的漩涡黑洞里,连光都无法存在,更不用说沙漠的流沙和一切屹立不倒的漠宗遗迹。 “嗷!” 角鳄朝天怒啸一声,任它如何驱使坚硬身躯上分化出的角矛击中天空上施展吞噬漩涡的东筱褀,都会因为漩涡的吸力范围无比膨胀,而被吞了进去,它体型庞大,自然不会区区一道漩涡给撼动半分,但是在漠宗里的道场尖碑就没那么幸运了,很快,东筱褀注入源力进飨蚀源符,那道恐怖漩涡瞬间扩张数十倍,将那地下的漠宗遗迹,给完全笼罩其中! “飨蚀源符,吞天纳地,给我吞了它!” 他心中这般默念着,那眼眸里无比的不舍,这是东筱褀最后的行动预兆,他伫立虚空,忍着双手传来的剧痛,强行使用飨蚀源符的漩涡吞噬了整座漠宗,迫使它进入了那无边黑暗的吞噬之界里,角鳄见到他把道场尖碑给吸进漩涡里,连连踏地,卷起大片沙尘,在地下满是不甘的愤怒吼叫。 那正是它能量的来源,现在被东筱褀吸走,原本存在身上满是尖刺的铁硬躯壳,也褪去了这一身躯体,它一连发出数道嘶吼,打算和东筱褀拼命。 见角鳄踩着四只铁蹄疯狂游走,朝这边猛然奔袭,温珞清护在东筱褀身前,连忙问道:“它想干什么?!” “珞清姑娘,保护好筱褀,一条被卸去一身爪牙和铁壳的鳄鱼,已经没有任何威胁的可能了!” 鹤止云站立一旁许久,见到东筱褀施展飨蚀源符吞走了整座漠宗遗迹,角鳄也因此失去了在沙漠里近乎无敌的外壳,那接下来,该是他们几人出手斩杀这头畜生了。 “我们三人联手,还不信弄不死一头损失半条命的魔兽,大家一起上。” 鹤止云双手结印,唤来六道长剑,身影如闪电迅猛一冲,却没想到,他的长剑刚一触碰到发疯的角鳄,竟硬生生的被它的血肉之躯给撞烂。 “孽畜休得放肆!呼啸寒霜,冰封十里!” 眼看鹤止云的六道长剑被粉碎,萧源雪微微咬着唇,玉手一抬唤来满天风雪,她施展的寒冰源力当即覆盖住角鳄的庞大躯体上,逐一冰封了从头到尾,使其困在了原地。 “源雪,你这样做只能暂时封住它,过不了多久,它还是会挣脱开的。”东筱褀调息体内的源力,使那用飨蚀源符吞噬整座漠宗能够平安着落在一处空地上,等到这场危机结束后,他就把它给放出来。 他第一次用飨蚀源符吸收如此庞大规模的宗门进吞噬之界,如果不是道场尖碑已经失去审判荒芜指,恐怕光是那雄厚的能量,都足以撑爆他的神识气海。 “那你有什么办法灭了它么?”萧源雪轻声问道。 “我和飨蚀源符共感联系,在它吞噬石碑之后我得知审判荒芜指的真正能力,是用荒芜万年的黄沙能量来汲取场域内的一切生命,将其枯萎化,最后一指击杀。” 他微微屈动双指,周身旋即引来气旋风暴,果不其然,在风暴急速涌动下,周围的空间竟是变得暗淡了下来,像极了那万物枯萎的荒芜在吞噬着场域内的一切,怪不得它是审判境才能催动的武学,这审判荒芜指,居然还有这样特殊的能力。 然而东筱褀说的,也是在他施展审判荒芜指的一瞬间给实现了,角鳄带着满腔怒火,奋力挣脱了萧源雪催动的呼啸寒霜,刚一挣脱开冰封状态的它便感受到有一种让万物荒芜的气息,在东筱褀的天灵盖上,当即爆发了出来。 “唯有终结祸乱根源的荒漠角鳄,漠宗英魂才能得以安息!审判荒芜指!” 随着一声怒喝落下,在东筱褀的天灵盖正前方,气旋凝聚的狂暴云层里,立刻化成了一道黄褐色的古老巨指,旋即,一指犹如迅猛雷霆,击中了迎面而来的角鳄头颅。 “轰!” 如此攻势极其猛烈的审判荒芜指,荒漠角鳄庞大的躯体根本避无可避,只听到清脆的头骨碎裂声戛然一响,角鳄正面挨了东筱褀这一指,即便已经它癫狂到了极致,也无法承受头骨爆裂的剧痛,趁着这一空隙,在一旁早已难耐不住心里躁动的刘霆武,双手握着的雷霆开山斧,纵身一劈,即刻砍下了它的首级。 长达五天的平息沙城暴动,终于在漠宗镇压多年的荒漠角鳄头颅落地,这场行动以胜利为告终,这样的结果本应该让人热血当头,兴奋连起,但空旷的沙漠上,所有人都累的休息,除了东筱褀还站在原地。 他望着漠宗曾经存放过的方向,好半会才回过神,刚想再度拿出飨蚀源符把那庞大遗迹给放出来,但事实,却没有他想得如此简单。 那枚紫色的符石刚一浮现在手中,东筱褀居然感应不到一丝传承石碑的能量,存在那片吞噬之界,他瞬间慌了神,右手注入大量源力,犹如主宰者那般居高临下的感知着源符里的每一片空间,可惜都没有任何反应。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我亲手抹除了漠宗遗迹吗?” 脑袋一片空白的他感到极度慌乱,这时,一缕蓝色的魔兽灵魂缓慢的飘在那符石上方。 “大侠,你可是在找那片被你吸进来的遗迹?” 这是雪狼王残魂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和慌神错乱的东筱褀形成对比。 “狼王,那片遗迹去哪了?”是不是你在搞鬼?”少年一连串的问题,并没有让这矮小灵魂体失去脸上的淡定。 “被你亲手给扼杀成一堆废墟瓦片了,你这次吸进来的遗迹实在过于庞大,吞噬之界无法做到完全保留它不受到一点伤害。” “那还剩些什么?那个方尖石碑有没有被消除掉?”他关心的不是那些道场玄关,只有罗桐残魂。 “那块石碑能量太过强悍,你的源符一时半会消化不了,但我觉得也快了,你再不把它给弄出去恐怕见到的就是一堆碎石。” 未等它说完,东筱褀望了眼身后还在休息的温珞清等人,脚步微微腾挪,一个箭步跃向遗迹存放石碑的地方,其他人见这家伙突然跑走,都感到非常不解,尤其是温珞清,甚至还追了过去。 东筱褀一路飞驰,脑海里回忆起当时自己对罗桐宗主许下的承诺,要让他的名字永刻在荒漠神门的石碑上,并且把肆虐沙漠的角鳄给斩杀后要把漠宗遗迹放出来。 但眼下就算他保不全整片漠宗遗迹,能保全一块石碑那就足够了,漠宗不是一个地方,只要有传承子弟的地方那就是漠宗。 火速赶往当时的道场空地沙漠,刚一落地,东筱褀果断会心凝聚起海量源力,那飨蚀源符所闪耀的紫色光芒,几乎要把他给笼罩起来。 “宗主,弟子做到杀死祸害我宗门的荒漠角鳄了!你听到了吗?” 空地上极剧翻涌起大片源力气旋,旋即,少年手中的飨蚀源符,在那接近扭曲的空间里浮现出一道漩涡,与此同时,吞噬之界里还没有被彻底消化的漠宗遗迹,仿佛受到了感召一般,霎那间竟真的被他给唤了出来。 漩涡里先是一堆碎瓦飞了出来,紧接着是一层又一层废弃楼阁,忽然,东筱褀的手心闪过一道磅礴能量,那等威压强度,绝不是一个七段修为的少年所能拥有的。 只听到轰隆一声,一块耸立如松的方尖石碑,卷起满天沙尘降落在这空地上,看到石碑上还焕发着能量,那就说明罗桐宗主的残魂还存在着。 见到东筱褀的眼神里,满是感触泪花,温珞清悄悄来到他的身边,唇角微微一动,柔声问他道:“筱褀,你怎么把这个石碑放出来了?” 他并未作答,闭上眼眸苦笑着摇头,好半会才回应她道:“当时在这块传承石碑里,若不是罗桐宗主帮助我得到审判荒芜指,恐怕我也无功而返,而且要不是宗主指点我,我怎么可能顺利斩杀掉角鳄。” “原来如此……”她皱起秀眉,欲言又止,转身慢慢离开了这里,没有去打破东筱褀的沉默。 “干得好啊,筱褀小友,果然是被我看中的记名弟子!”熟悉的苍老声音再度从石碑里传来,他听到后,唇角这才露出一道笑容。 “宗主,我还以为差点让传承石碑消失在飨蚀源符里面,您没事就好。” “筱褀小友,其实你本不应该把漠宗遗迹给放出来的……”石碑里的声音听起来很低郁,东筱褀感到有些疑惑。 “宗主为什么这么说?若是把石碑给扼杀在源符里,漠宗就彻底在世界上消失了,你也就不复存在了啊。”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可你并不知道石碑自从被吸走之后再放出来,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闻言,他一阵激灵,全身颤抖,又继续问下去:“时间不多了是什么意思?难道石碑所能提供的能量已经快要枯竭了吗?宗主,我可以补回去啊!” “都不是,筱褀,我没有跟你说明真相,现在我就告诉你,其实早在你得到审判荒芜指的那一刻,我这缕残魂的使命也就达成了,可以说是进入了倒计时。 这和能量缺失多少并没有直接关系,十年还是百年,我也记不清楚,但我存在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后来者得到它,如今的你既得到了审判荒芜指,也斩杀了祸害宗门的荒漠角鳄,我也是时候,该归去了。” 听到快要消失的那道声音,东筱褀感到心酸无比,一阵悲痛压抑在心里,久久不能释怀:“那宗主的意思就是你要消失了吗?可我还有很多关于岩石帝和远古时代发生的事情没了解清楚……” “不要哭泣,孩子,千年前的故事,已经不再耀眼了,但年轻一代的篇章,还在焕发活力,老夫离开之前,做过最不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收你为弟子,去吧,带着你答应过我的遗志,去征战那广袤无垠的西方大陆,现在老夫正式告诉你,你东筱褀是我罗桐收过最满意的一位亲传弟子!” …… 此时,远处的天空,忽然从云层上传来几声狮吼,几人抬头望去,宁静的沙漠天际,划过一道巨型魔兽的身影,正往温珞清他们站立的地方,疾驰而来。 它刚一落地,几人这才看清楚这头魔兽竟是一头雄壮庞大的狮鹫,狮鹫背上是东筱褀他们再熟悉不过的两人人,宋凝峰和虞溪萍。 “珞清!我的乖徒弟,你没事吧?!快让为师看看。” 虞溪萍刚下狮鹫背上,便急忙走到温珞清的面前,神情紧张的望着自己的爱徒,生怕她和东筱褀来到沙漠后遇到什么伤害,不安的情绪和整日的提心吊胆也让她的美丽容颜,憔悴了很多,先前的温柔声音也稍稍沙哑了些。 在看到温珞清修长娇躯并未有过一点伤痕,皓腕和先前离开东苍院时一模一样,没有留下晒伤的病根,这说明东筱褀把她保护的很好,见此情况,虞溪萍这才松了口气,放心的把她拥入怀中,柔声细语的安慰着。 被老师拥入怀中的温珞清,犹如离家许久的孩子被父母相拥,这种久违的熟悉感觉,很快便让温珞清眼眶微微泛红,感到无比的暖心。 “我没事,老师,有筱褀一直在保护我,还有止云兄,刘兄和萧姑娘他们都对我很好,老师你看,这场沙尘暴动,我们也终于解决了。” 和恩师相拥许久后,温珞清指着那颗已经失去生机的角鳄头颅,微微一笑道。 宋凝峰来到角鳄庞大尸体的面前,弯身催动源力,凭空拾起这颗头颅,再一挥手,指上的纳戒收走了庞大的角鳄尸体,便道:“真没想到,沙城暴动竟是被一只角鳄给掀起,你们做得非常好,这堪比审判境修为的魔兽头颅,价值不可估量,若是被集市的那些魔兽猎人看上,指不定会拿去做些什么,这尸体能提炼大量的珍贵魔兽血脉,可不要浪费了。 止云小兄弟,萧姑娘,刘兄弟,这次沙城之旅多谢你们一路保护珞清周全,我代温老和东苍院谢过几位平息沙城暴动,你们都是东苍院的英雄,咦,东少侠去哪了?” “他去那个遗迹了……”温珞清望了一眼漠宗的方向,在不远处的一个地方,东筱褀孤零零的身影,正在缓慢的走来。 “举手之劳,院长不必道谢,这次的狩猎行动在筱褀的飨蚀源符帮助下可谓是完美结束,以后也不会再有角鳄这种魔兽存在翎界。”鹤止云轻轻一笑道。 “院长,既然沙城的安全得以保护,珞清也平安的和大家团聚,我们是时候也该回东苍院看望柳青嫣的情况,毕竟,离开这么久,我很担心她。” 萧源雪一直心系着柳青嫣丧失听力的危险,便提出要返回东苍院看望她。 “这个自然,不过你放心,柳青嫣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听力,在内院调养,各位风雨同舟五日,一路不辞辛苦的解决这场沙城暴动,宋某对此感激不尽。” 宋凝峰抱拳对鹤止云等人施了一礼,便让他们一同骑上狮鹫,踏上回到东苍院的路途。 在返回的高空上,东筱褀面色沉默的望着下方荡然无存的漠宗遗迹,却始终眼泪没有流出来,宋凝峰和虞溪萍也没有去询问他的去向。 来了一趟沙漠,晋升七段修为,得到审判境武学审判荒芜指,可以预见,在不久之后,他和斯特雷的恩怨将会在东苍院,掀起一场足以撼动王朝的血雨腥风。 ……… 与此同时,远在东苍院枯寒树林深处的伯爵塔顶端内殿,一位身披精致玄衣的中年男子站在窗前,眼眸如同一条深不见底的赤红血海,这种颜色的双眼,许是天生异瞳,或是被修炼的某种功法所致。 他手里攥着一团纸卷,忽然唇角微微扬起,轻轻的冷哼了一声,血眸望着窗外的天空上,那几只狮鹫踏破万里白云回归东苍院时,手上的纸卷竟自燃了起来,焚烧的灰烬飘落在地,可以看到灰烬的一处碎屑上,刻着东筱褀三个字。 男子走入内殿深处,来到一副石壁面前,指头上的骷髅戒指恍惚一闪,眼前的墙壁缓慢向左移动开,里面摆放着一把古筝,忽然,听他轻声开口道:“该我亲自动手把帝墓传承给夺回来了。” 话音刚落,幽长的走廊里,传来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笑声,惊的让那塔外的树林飞鸟都感到寒颤,纷纷飞离此地。 东苍院的宏大降落台上,东筱褀刚刚降临在地,抬头便看到在内院非常遥远的一个位置,有许多受了惊吓的飞鸟匆匆逃离,这番不祥前兆,让他感到有些不安。 宋凝峰见到他站在原地,目光直愣愣的望着仇敌斯特雷居住地方伯爵塔的位置,便道:“筱褀,那座存在枯林中心的伯爵塔就是王朝伯爵斯特雷所在的领域,以后你一定会见到他的,不要有太大压力,你刚从沙城回来,好好调养休息。 顺便一提,角鳄是你们五位一同斩杀,我会派人提炼出珍贵的魔兽血脉,连同赏金一并转交给你们,堪比审判境的魔兽若是被斩首后得到的价值,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还有亲传院生名额,等你准备好了,就来内院镇龙断天山找我。” 闻言,东筱褀低下头沉默,一言不发,他还沉浸在失去罗桐的悲伤里,没有心思听宋凝峰说这些关于利益和提升实力的事情。 “嗯,多谢院长的提醒,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筱褀,你别走,有什么话你可以跟我说,别藏在心里。” 他刚想抬脚回到自己的住所,瘦弱肩膀却被另一只触感娇软的玉手给轻轻按住,回头一看,面色平静的温珞清和他四目相对。 “不必了,珞清,谢谢你的好意,你现在回到东苍院,应该要和你父亲报一声平安,这么多天跟在我们身边,也委屈你了。”他艰难的露出一道笑容,瞥向温珞清道。 “只要是和你一起出生入死,就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这么多天的苦难,都一起过来了,就算我心里再不好受,在我听到止云兄说的话,我就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 看到眼前这个清秀恬静的女孩依旧还是这般执着,东筱褀轻轻叹口气,伸手放开了她,道:“你的想法现在就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和你的家人团聚,好好休息,别的想法,都不能有。” “凭什么不能有?筱褀,我的想法我做主,你说了不算。” 一听到东筱褀是这样拒绝她的好意,原本恬静柔弱的面孔,霎时变的羞愤动怒,她刚要伸手,却被身后的虞溪萍拦下。 “珞清,既然筱褀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那就让他安静待一会好了,你可知道你离开的这五天,你的姐姐有多担心你么?还有温老得知你和筱褀去了沙城,险些大发雷霆要来找你,只不过他因为边关战事繁忙,脱不开身,告知宋院长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把你平安带回东苍院。 这段时间,温老要抽空亲自来内院一趟,所以你现在不能和筱褀走的太近,这对你好,也对筱褀好,明白了吗?” 眼看东筱褀的背影越走越远,温珞清有些黯然神伤,低下明眸,喃喃道:“父亲他要回来了吗?可是我,还是放不下筱褀,我特别想知道,他到底在那石碑面前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副低落的模样……” 第89章 纳戒里的龙吟声 “咯吱。” 房门被打开后,东筱褀一言不发的坐在床边低着头,还沉浸在和罗桐分别的那一刻,这是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低落情绪,少年弓背低头沉思,此情此景,他能想到的只有这场沙城暴动,看似赢了一个完美的结局,结果却失去了一位良师益友。 “离开沙漠之前,莫忘宗门遗志。” 宗主之言,当弟子的不敢忘怀,冥想之际,他需要时间好好的缓一缓漠宗带来的悲欢离合,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宗门”这个概念,还被人给收为亲传弟子。 “还在为失去那位罗桐宗主感到伤心?筱褀……其实这不是你的错,若真被角鳄给逃出沙漠,那东域王朝的无辜生灵都会被它踏在铁蹄下,而且你现在可是漠宗的亲传弟子,难道不应该感觉高兴才对吗?”看他闭上眼一言不发的模样,烛颛像是触景生情般,开口安慰道。 闻言,东筱褀睁开眼望着前方的白墙,声音里多了几许悲凉:“如果有一天漠宗能重建,我会让那西方大陆的荒漠神门记住,翎界可不止他独有审判荒芜指,他有的,东域王朝同样也有,而且,东域王朝要比他们更精通。” “如此甚好,罗桐要是能知道你有这样的壮志,这漠宗最后的传承人,也算是没有看错。”得知他已经释怀了之前的悲伤,烛颛便欣然一笑。 少年的眼眸望着手掌,忽然感到源力在五指当中流淌着磅礴力量,这似乎并不是他现有实力阶段所能感受到的,又问道:“这道审判荒芜指是审判境才能完全施展出来,但我现在却也能运用自如,难道它不是叫这个名字?被罗桐宗主改名了?” “你当时用这道武学打中荒漠角鳄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审判荒芜指在你手中还没有发挥万分之一的能耐,兴许是你体内的土源符符印随你来到沙漠之后,得益于如此充沛灼热的地表能量,才帮助你勉强达到那个水准,这才击退角鳄那种占据地利的狂暴魔兽。”烛颛捋着龙须,呼了口气。 闻言,他一时有些舒展眉头,但又懊恼起来,道:“怪不得那一指几乎要击溃角鳄,看来我的确适合在沙漠修行,有岩石帝赠予我土源符符印这么大的优势和亲传院生的捷径路,不在东域王朝晋级更高修为都对不起我之前的一番努力。” “等你得到真正的土源符,住在沙漠都没问题!” “我可不想住那里!” …… 一人一龙谈话之间,屋外的木门被一只手轻轻推开,他寻声透过半遮掩的黑暗盲区看去,鹤止云的清逸面孔正满怀关切的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都不知说些什么好。 半晌,东筱褀低头继续冥想,没有去看他,怎料这个举动被鹤止云看在眼里,他却没有以往的冷淡,反而还是掩唇轻轻一笑。 “好些了吗?筱褀。” 鹤止云坐在他身边,语气异常的温柔,让东筱褀听得有些微微发愣,他睁开半只眼,后者见他这般,面孔有些生涩的扭头不看他。 “嗯,谢谢你的关心,止云兄。” 回忆起沙城那晚承诺的一生亏欠,东筱褀莫名觉得有些倚靠,但很快,那种不正经的想法又消散了,被一位注重承诺的剑客许下这般重誓,他可真是成功。 “筱褀,现在沙城暴动被平息了,你是要打算去找宋院长兑现那个名额了吗?” 他闭上眼眸,脑海里浮现起当日那晚东筱褀拦在他面前抵挡沙虫袭击,所受到伤害的一刻,鹤止云的心,何尝不被受到震颤,而如今,他回到了东苍院,刚刚受益的修为又能得到强化,这种福气,真令旁人羡煞至极。 “我打算把叶青皓给解救出来,就去镇龙断天山找宋院长,要是他也能拥有源力,就不用惧怕那个王朝伯爵。 早日晋级审判境甚至更高层次,对我而言,洗刷我岳父的耻辱和去玉清宗履行承诺,都是一样的目标。” 说到最后,他握紧拳头,没能忍住开怀大笑,一想到那个当初对洛静蓉许下的承诺即将就要实现,心里的喜悦,完全掩饰不住。 “那就要提前恭喜你了啊,什么都准备妥当了……” 他回到自己的床上,不过半时便昏昏睡去,东筱褀低头不再说话,安静的调和内气。 ……… 次日清晨,他刚刚苏醒睁开朦胧睡眼,看到屋内地板上不知何时多出五个布袋,里面非常膨胀,像是被什么给装满了,鹤止云盘腿坐在床边,低头看着手里的一封信。 “止云兄,这些是从哪里来的麻袋?呃,怎么这么沉?” 他翻身下床,伸手去抓地板上的麻袋的捆好绳口,结果却让他感到出乎意料地沉重,下意识源力涌进手臂,单手拿起一袋又放下。 “袋子里放的是这次解决沙城暴动的五十万赏金,每袋十万,这封信是院长亲笔题写,我看完才知道我们这次亏大了,这头角鳄尸体的价值不可估量,远超这个数目的十倍,都丝毫不为过。”看到鹤止云满是不甘心的模样,东筱褀怎么也没想到,这角鳄尸体竟会有如此可怕的利益,放在整个东苍院,基本上是有市无价,这如何能不让他感到有些意外,自己拼死拼活的帮助他们解决沙城暴动,没想到还反而让东苍院给捞尽了油水。 “十倍不止,有这么夸张吗?那这头角鳄提炼出的魔兽精血若是能被炼化……” 他心里暗自盘算着,这魔兽提炼出来的精血可对烛颛是大补,而且他也能感觉到,这其中所夹杂的浓烈能量,没准能帮烛颛破掉第三段枷锁也说不定。 “这头角鳄现在被抽干兽血,尸体被列入东苍院魔兽珍藏空间里,提炼出的魔兽血脉,在这,因为这种堪比审判境的魔兽寻常造化段吸收起来如果控制不住的话,非常容易引火自焚,所以每人只分了一小瓶。” 鹤止云从身后用双指拿出俩玉瓶,兽血被抽出后异常的猛烈,温度会急剧上升,需要用低温玉瓶封住,才能抑制它的活跃烈性。 “那么大的角鳄尸体就分出这一团兽血吗?” 看着玉瓶里的一团浮空兽血,东筱褀不满的嘟囔。 “我都已经和你说了这兽血猛烈异常,一旦被剥离出来常人是无法驯服的,如果你直接将其吸入体内,会非常容易误伤,不想经脉爆掉变废物,就一点一点吸收。” 鹤止云握着手里属于自己的玉瓶,轻声的教训他道。 “筱褀,这角鳄生前也是接近审判境的层次,想来从它身上抽出的血脉对你而言是大补,若是能够将其收服,也会让你的修为更上一层楼,何不如把它封存在你的沧海纳戒里,用磅礴海洋来磨灭它的烈性,这样也好过直接吸收。” 这时,烛颛再次从他耳边附声提议,东筱褀心想这倒也算是个办法,便坐回自己的床上,背对着鹤止云手指微微一闪,那枚深蓝色刻着双鱼花纹的沧海纳戒当即被他用双手浮在半空。 “烛颛,你确定不吸收吗?这么猛烈的兽血能量要是放在平时,你早都跑出来抢了。”他沉吟片刻,道。 “我?你确定要给我么?”突然被东筱褀这么关心,烛颛还有点小感动,腔调都变得非常意外。 “我想知道你的第三段枷锁能力是什么。”他很直白的想了解烛颛,所以没有绕弯子。 闻言,烛颛又沉默了一会,像是不想回答:“我的第三段枷锁……跟空间有关。” “空间?那就是传送法阵的能力了,是瞬移还是什么?”得知烛颛的第三段枷锁能力是关于空间,他眼睛放光,迫切想要问下去。 “你非得问这么清楚吗?想知道我的能力,那就好好修炼,给我多杀点魔兽,提供给我精气,助我早日恢复肉身,这样一来,我的十段枷锁能力你不就全都知道了?”它露出龙牙咧嘴笑了笑,那种声音的味道,像是在和他做交易。 “什么嘛,你这不还是没说明白吗?”他撇嘴感到语塞,拿出沧海纳戒,准备把玉瓶里放进去。 烛颛逗了他一会,觉得有些好笑,又道:“看你这么想知道的份上,我可以提示你,我的第三段枷锁能力,就在你刚才问的那几个问题当中,但具体是什么,你就得自己想了。” 他若有所思的点头,觉得答案八九不离十,烛颛的第三段枷锁能力,不是瞬移就是传送,至于最终的答案,还得等到他解封了才能知晓。 玉瓶刚刚被吸进沧海纳戒,让东筱褀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烛颛出的馊主意,会让烛颛心仪的绝代佳人瀚海幽焱火,将彻底复苏。 沧海纳戒浮在他的手心,两个指头拧开玉瓶塞口,借助源力牵引,那团浮空兽血被沧海纳戒吞入其中,做完这些,东筱褀原本以为要过些日子才能取出兽血,刚要收回沧海纳戒,却看到戒指突然剧烈的抖动,从里传出一道龙吟声。 “这是怎么回事?!烛颛?你不是说沧海纳戒能磨灭兽血吗?为什么里面会有龙的吼叫声?” 而这道龙吟声刚一传出来,对烛颛而言是再熟悉不过了。 “这个声音,我死都不会听错的!难道是她?她被海长幽宫给封在沧海纳戒里面了,筱褀,快把她放出来!” 还在安静吸收容纳兽血的鹤止云,察觉到东筱褀的不对劲,顿时被这道龙吟声给惊醒,他看到东筱褀背对着自己,不知在捣鼓什么。 “东筱褀你在干什么?” 话音刚落,沧海纳戒即刻传来一道更为猛烈的龙吟,旋即,东筱褀的周身被数道火焰所环绕,再一看沧海纳戒,刹那间,一条遍体通紫的火龙从里冲破封印束缚逃了出来,但不知为何,从鹤止云的眼眸里看过去,只有一缕厚厚的紫烟在到处乱飘。 “那是……瀚海幽焱火!” 烛颛见到自己多年不见的心仪佳人,再也压抑不住这些年的相思疾苦,霎时它也化作小巧龙身,从东筱褀的心脏里一跃而出,在房间里的顶端抓住了她。 “唔,你是谁?” 紫色火龙的龙目犹如一块水晶般明澈,遍体修长的龙尾极为窈窕,口吐的人言,竟是柔和的女性声音,她和金色烛龙在半空中四目相对,一看对方也是龙族魔兽,紫龙有些微微发愣,盯着它问道。 “是我啊!幽焱,我是烛颛啊,你不认识我了吗?!你怎么会被海长幽宫封在沧海纳戒里面?” 一想到海长幽宫把瀚海幽焱火囚禁在戒指里面,烛颛简直要气疯了。 “烛颛?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呃,我的头好痛……” 瀚海幽焱火刚从沧海纳戒里冲出来,由于长期经受深海囚笼的镇压,身上的本源将近熄灭,它捂住自己的小脑袋,面露痛苦的模样,让烛颛看到心都碎了。 “别怕,有我在,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筱褀……拜托你了,一定要让瀚海幽焱火活下去。” 它身上的火焰越烧越旺,龙目眼含泪花,身后的龙尾变得愈发狂暴起来,突然,东筱褀手心传来一阵刺痛感,瞥过去一看,一枚紫色龙印毫无征兆的浮现其中,见它这般,东筱褀非常疑惑。 “你这是要让我炼化她?万一瀚海幽焱火不服我呢?” “生死存亡时刻,不服也得服,幽焱,你听我说,筱褀绝对不会像你前任宿主那样残暴无道,他是个好人,你刚来翎界,必须要被他炼化,才能活下来。” 头一次见到烛颛这么着急去劝慰它最心仪的瀚海幽焱火,东筱褀也对此感到犯难,万一这条和烛颛一样的龙族魔兽暴走,这东苍院可拦不住她。 “活下来……成为他满足一己之私的兵刃吗?” 瀚海幽焱火微微抬头,盯着东筱褀看,那对带着有些哀怨的龙眸,似乎不太喜欢烛颛替她做主。 “不会的,幽焱,今后你与筱褀共生,你不会再沾染上无辜之人的血,你可是星空与海洋之间最纯净的龙族魔兽,也唯有你,才能和我有与之相配的至尊地位,我不会再让你和我分开了!筱褀,你还在等什么?!快炼化她啊!” 眼看烛颛身上的火焰在整个房间里烧了起来,东筱褀只得站起身凝聚神识,将那毫无抵抗能力的瀚海幽焱火牵扯过来,再度按上龙印进她的额头,旋即,那缕来自海洋深处的刺骨寒意附着在全身,难以控制的火焰当即暴走。 “为什么那半空中会有一道紫色和金色火焰?筱褀,你怎么了?!” 看到东筱褀浑身被火焰灼烧,一旁看了许久的鹤止云,终于从眸光凝滞的状态瞬间回过神来,手中涌起一道白雾,欲要解救他。 “别过来,止云兄,你会被烧死的!” “没我在,你就要被烧死了。” 蜷缩在神识里的瀚海幽焱火,因被东筱褀的烛龙真火所压制,丝毫动弹不得,很快他的衣服便被这缕神火烧穿,自上而下蔓延的沸腾紫色火焰,收进了胸膛里。 见到东筱褀裸露半身,鹤止云也不顾被焚烧的危险,手中凝聚出一道白烟,按在他胸膛,白鹤圣霭霎时就把那火焰带来的高温给降了下来。 过了许久,他终于没有忍住瀚海幽焱火在体内的烘烤,在最后一刻,将它的本源纳进了体内,只不过,高温带来的不只是涌上心头的昏迷感,两人随即晕在一块,身下的床板,也被这层火焰给烧穿焚毁。 第90章 两不误 待到两人醒来时,已经又过了一天,东筱褀被窗外吹来的微风凉意吹醒,一阵肌肉抖动后,他便苏醒过来,由于上衣在收服瀚海幽焱火时被高温焚烧,他的白净胸膛裸露在空气中,一览无余。 睁开眼后,他看到鹤止云正躺在自己怀里还在沉睡,见此情形,他不由得脸红,要知道在他怀中睡过觉的,除了洛静蓉就再无他人。 这鹤止云竟然出乎意料地也和他休息了一夜,如何不让他感到惊讶,更让他惊奇的是,竟有一朵蝴蝶安静的趴在鹤止云头上,这真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情况,东筱褀以前听江琴说过女人的发香能招蜂引蝶,却没见过还有男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唔……” 在他怀中的鹤止云,忽然轻轻的哼出声,头非常沉,睡的不是一般的熟,东筱褀刚想伸手叫醒他,那窗外的阳光折射进他的脸上,一时间刺的眼疼,蝴蝶也因为他的挪动而受到惊吓,扇动双翅飞离了这间屋子。 “止云兄?止云兄,快醒醒。” 东筱褀艰难的伸手抱起他,也在这个时候,鹤止云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拥着,一瞬间清醒了,睁开眼后看到自己躺在他的怀里,顿时面颊通红。 “筱褀,放我下来!” “现在就放你下来。” 他轻手放下鹤止云,回头看见自己的床那副不堪入目的模样,中间的床板在炼化瀚海幽焱火的时候被烧穿,现在没法睡人了。 “唉,得到一团火,毁了一张床,可真划不来啊……” 见此,东筱褀闭上眼睛叹气,苦笑着摇头,坐在他身后的鹤止云伸手轻轻拍动他的肩膀,揉了揉自己睡眼朦胧的双眼,轻声道:“没事的,筱褀,这么大个学院还缺这几块木板吗?把它重新补上不就行了。” “嗯,我会的,你继续睡吧,我要出去一趟。”东筱褀无奈的叹口气,心里已经在盘算着,要去找叶青皓询问有关漠宗的事情,这次无论如何,他都要把那个家伙给带出来。 “你现在就去镇龙断天山找宋院长?”眉目微微传神,鹤止云轻挑起修长睫毛,平躺卧着询问他。 “不是,是去书院。”短短六字,道出目的,东筱褀面色沉默的离开了屋子。 ……… 空荡室内,只留下身体裹着棉被的鹤止云,看平静的五官和带有神情的目光,许是他想对东筱褀说出挽留的话,却咽在喉咙里,低头盯着棉被沉默,脑海里回忆着他刚才抱起自己的那一刻,面颊两侧,忽然浮现一抹淡淡的红晕,竟意外的伸出双手捂住面孔。 “我昨晚,真的在他怀里休息了一夜吗?烛颛,你对瀚海幽焱火如此上心,又附身在他体内,你一定看到了……” 离开卧室,东筱褀忽然变得有些着急,刚来的书院门口,便看到虞溪萍居然守在门前。 她今天换了一件黑白相间的羽质感衣裳,右肩甚至还带着一副银色肩甲,身形高挑,碧蓝发簪依旧盘着秀发,虽然她的那种江湖女侠的气质的确很美,但纤细柳腰背后的那把长刀,却让人看的有些不敢靠近,而且这也是东筱褀第一次看到她把自己惯使的长刀给握在手里,这就表明,她不会让他有第二次可以进入这书院的机会了。 “东少侠?你怎么来这里了?刚刚平定了沙城暴动的大英雄不去休息,反而这么有空来到书院。”她的面孔非常平静,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 “抱歉,虞师,我有急事要去书院找叶青皓,请让一让。”刚想上前,只听到拔刀的声音咣当一响,那把凄寒明亮的刀身,倒映着东筱褀面色上的不自在。 见他依旧这般固执,虞溪萍眉目一挑,不紧不慢的回答:“筱褀,我不能放你进去,温老在那里和叶青皓有要事商谈,他昨晚刚刚回到内院,你如果想进去,先过了我这关。” “虞师这是打算替珞清报仇么?”他一咬牙,情绪上头的质问。 “这和珞清没有任何关系,你在沙城处处呵护她,我这个当老师的怎会找你麻烦?不让任何人进书院,是温老的意思。”面对少年的不满,虞溪萍的端庄气质,没有半分撼动。 “那要是我能过你这关呢?”他看上去是真的急了,手掌枪芒闪过,罟朔之鸿被竖插在地上,砸出一条裂缝。 “你要是能过我这关,我自然没有任何异议阻拦你的脚步,小小年纪,脾气却这般暴躁,也罢,让我看看传闻中的东少侠,到底有何本事!”她轻叹一声,手掌握着的刀柄,在空中优雅不失迅猛的划出三道月牙刀芒,向前杀去。 她的锋芒极其凛冽,而且锐不可当,东筱褀长枪横握,才拦下这一击。 “那就请虞师赐教了!我若能胜你,不仅要进这书院,还要问你一个问题。”汹涌的源力气旋蔓延少年全身,晋级七段修为之后,他能掌控的力量也变得更加细微,手中翻涌起磅礴海浪,一道巨型能量掌印,铺天盖地似的朝她压了去。 “赢了我再说。湮影千击,无痕!”无数道刀影迅捷如电,但仿佛不像是实质一般,看的东筱褀眼花缭乱,她的身法很灵敏,翻海擒龙掌并没有砸中这美人,而这铺天的刀锋像是障眼法般在遮蔽他的视线,东筱褀很快就意识到,虞溪萍是在催动场域。 “千山绝壑。”双指会心凝聚土源符符印,刹那海量漫天沙尘涌现,在干扰着虞溪萍,而在她所处的地板下,不断有石柱快速上升,虞溪萍微微发愣,看他这架势,明白东筱褀是想困住自己闯入书院。 “东少侠,想进入书院,这点本事可不够!”一股寒芒能量汇入刀身,犹如流星赶月般,虞溪萍像是在凝聚源力,右手握着刀柄,一个箭步挥刀斩碎了围困自己的石柱,眨眼间就闪身至东筱褀的面前。 眼看长刀凄亮如月,近在咫尺,虞溪萍的面孔正冷冷的望着自己,一个深呼吸瞬间,东筱褀却没有丝毫要退步的意思,他似乎等的就是这一刻。 “虞师,你修炼刀法,可不精通灵魂啊!圣猿啸寒崖!”少年的背后,涌现出一道巨大魔猿身影,可怕的音波能量风暴,顷刻间朝她涌啸而出,虞溪萍没有料到东筱褀居然掌控了刘霆武得到的武学! “啊!” 被猝不及防的强劲音波风暴,给正面击中,虞溪萍被震的倒飞出去,手握刀身,在地上留下一道火星裂缝,退后几步远才稳住脚后跟,她捂住胸腔,被音波给震伤后,五脏疼痛,内息紊乱,唇角还流出血。 “虞师,你没受伤吧?”这比试切磋难免会有伤亡,但东筱褀本意不想伤害虞溪萍,他也生怕这种独特的武学会伤到珞清的老师,便赶忙拿出疗理内伤的药来到跟前,替她传输真气。 “咳咳,你下手真狠,圣猿啸寒崖那不是刘霆武选的武学吗?你怎么学会的?”虞溪萍见这少年给自己输真气疗养内伤,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说来话长了,要不我们用问题答案来交换对方想知道的事情?”真气运输一番后,东筱褀见到虞溪萍的面色逐渐缓解,唇角瘀血不再流动,这才放松的站到一旁。 闻言,她却摇头,像是还没有打够,道:“你只过了我第一关,还有一关。” “还有一关?虞师,放弃吧,你打不过我的……”他扶额苦笑,心想要真再来一次,自己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你的肉身强悍到离谱的地步,我的确在体术上敌不过你,但她们,可不是实体,你若是能打赢她们,我不仅会回答你的问题,还可以答应你一件事。”被这少年如此轻视,虞溪萍一阵恼怒,拍了一下他的头,本来柔婉端庄的她,顿时又气又笑。 “行啊,我想学你的刀法,你会教我吗?”捂着头的东筱褀,没有思考过就问出想说的话。 闻言,虞溪萍的面孔微微一怔,她没想到东筱褀想学自己的刀法,脸上有些惊讶,但又很快变得内敛,道:“当然可以,作为你在东苍院的老师,你若是想学,我自然会教你,但我觉得你想问我的问题,恐怕不是这个。” “肯定不是了,我是想知道你那个发……”东筱褀话音刚落,便发觉自己深陷一片黑暗,这里蓝光四起,犹如一个方形场域,与世隔绝。 “打赢了我的影子,我就回答你的问题,如果你够聪明,你就可以在这个空间里,学习我的刀法。” 她的声音很快就消失在这个地方,东筱褀隐约可以看到,不远处有三道影子,在慢慢袭来,而且和虞溪萍的身形外貌非常相似。 “影子是吗?看我怎么击碎你们。”一脚踏了出去,身影闪转腾挪,然而让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攻势,居然从这三道影子身体里穿过去。 “烛龙真火,焚尽天下万恶。”蔓延的金色烈火涌入手心,随着一道令鬼神胆寒的怒龙吟啸声,气势滔天的火芒朝她们焚烧杀去。 如火山爆发般的灼热神火,疯狂在吞噬着这三道影子,果然克制这阴暗世界里的魇影,就得靠阳间之物,东筱褀起初烧的很起劲,但想了想,虞溪萍提示自己说的在这里能学到她的刀法,场域里除了这三个美人魇,再无他物,料想她们就是关键。 “算了,好歹也是虞师给我的考验,我要是就这么用真火烧死她们这些影子,那可太亏了。”一手收回烛龙真火,东筱褀的身影,闪身来到三个影子面前,发现她们并没有受到损伤,相反,这场域里所散发的能量能够复原伤口。 “难道悟出刀法的关键,就在这个场域和影子之间联系的桥梁里面吗?”瞥了一眼这些影子不会再乱动,他果断盘腿坐立,借助体内气息浮空参悟。 而在场域外的虞溪萍,在疗伤的同时,也能似乎感觉到东筱褀已经找到了答案,平静的面孔忽然笑靥如花,微微点头。 “凌寒刀意,斩碎虚妄沉沦之梦,这场域所蕴含的能量,似乎能够提高我会心凝神的高度。”他欣喜若狂,逐渐融合了心法要诀。只感觉那可怕的无匹刀意,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情愁。 手中罟朔之鸿突然握住,猛地睁开眼后,他迅猛砍出三道枪芒,不偏不倚正中三道影子,只听镜子碎裂的声音,周围的黑暗被阳光所驱散,他回到了现世。 “恭喜你了,筱褀,最凌冽的刀意,这种心法要诀也被你掌控。”他睁开眼睛后,映入眼帘的是虞溪萍那柔婉笑容,后者也是脸红挠头。 “所幸我没有烧死那三个美人魇,她们正是场域的本身,不然虞师的良苦用心,我也无法体会感悟。”带着歉意的目光,少年对着眼前的高挑美人略一拱手,表示感激。 闻言,她感到有些意外,慈祥的面孔,代表着对这个学生非常满意,道:“我果然没看错人,若是珞清的造诣也能和你一样有着这般天赋,那便好了。” “珞清也在学虞师的刀法?这倒也是……”他默默的点头,松了口气,东筱褀一开始还以为,温珞清会因为和自己的感情纠纷而让修为停滞不前,却不曾想过,那个柔弱的女孩,也一直在刻苦修炼。 “好了,你现在既过了我这一关,也学会了我的刀法,要进书院,便进去吧,不过我特别好奇,你想问我什么问题?”虞溪萍依旧保持着靥然笑意,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个少年。 “这……虞师,我不好意思开口问你,因为这个问题,只有你才能回答的出来。”听到虞溪萍想为自己解答她秀发上那对碧蓝发簪的来历,东筱褀一开始是很想知道,因为他当初答应过要赠予洛静蓉一对发簪,来盘好她的及腰青丝,但眼下这情况,他又非常脸红,生怕虞溪萍会把这事说给温珞清听,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哦?只有我才能回答出来的问题?那到底是什么呢?筱褀,你该不会想了解珞清的住处是吗?”瞧见这少年脸红的模样,虞溪萍掩唇轻笑,似乎感到特别有意思。 “绝对不是!虞师,你可别误会我,我只是想问你,你秀发上的那对蓝玉发簪,在内院哪里可以买到?”他的脸几乎快憋成铁青色,压住心里的羞愧,才把问题给说出来。 “啊?我头发上的这对发簪?这不是买的啊,这是我自己做的,我用内院的蓝玉精矿磨成粉末,洒在我最喜欢的一对发簪上面,在流星崖上经过最亮的月光照映才形成这般颜色……”虞溪萍有些震惊,完全没有想到东筱褀想要问的问题,居然是自己秀发上的那对发簪来历。 “原来是虞师的心爱之物,是我没有想到了,看来我只能另寻他处找发簪。”得知这个真相,东筱褀不由得敬佩她的动手制作能力。 “你找发簪,是要给洛静蓉吗?那就要买一对全新的了,我这对已经带了三年,若是你能来早一点,我倒是想成全你们,可以再做一副,送给你当礼物。”修长玉指绕着遮在面孔前发丝,她刚想摘下自己的发簪,但是被东筱褀给及时用源力缓和止住,以免那种美人秀发披肩的画面,被其他人看到。 “好了,虞师,题外话我就不多说了,进书院找叶青皓要紧,发簪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谈。”他前脚按在书院大门,后面又传来虞溪萍的声音。 “你若真心是需要发簪赠给洛静蓉,我完全可以再做一副,但是需要你去找材料,蓝玉精矿就在坠星海,你不要自己花钱去市集买那些品质不太好的,这样只会显得你一没心意二没诚意,你觉得我这个建议怎么样?” “虞师身为内院执教,真的有空可以帮我这个忙吗?”他迟疑的回头望着这位高挑女子,忽然叹了口气,心想虞溪萍每天要处理的事务众多,还是不想去拜托她这么大费周章帮自己做发簪。 “当然可以,我又不是一整天都待在内院,自然有这个空闲帮你做发簪,而且,你要是多拿点精矿回来,没准我还可以帮你再做一个给珞清。”她露出一道神秘笑容,不仅是想成全他和洛静蓉,也想让他补偿温珞清。 “这……那好,那我拿两份的精矿,一个是代表我的爱意给静蓉,另一个则是代表歉意偿还给珞清。”起初他觉得虞溪萍这个想法有些逆天,但想了一会,一串白玉晶石项链所能补偿的,的确太过敷衍。 “成交!”女子的柔和笑意,在这书院大道之外,犹如暖阳般沁人心脾。 第91章 “解脱之后”的突发血案 推开书院大门,依旧是那种书香气息扑鼻而来,但东筱褀可没这个心思去翻阅书籍,坐在八角走廊内书房交谈的叶青皓和温成巍,似乎也是听到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当即停止了谈论,纷纷站起身朝窗户外看去。 两人从书房走出,叶青皓瞥见来者是解决沙城暴动的大英雄东筱褀,自然是微微一笑,心想这小子果然不负众望,但当他把视线看了眼身旁的温成巍,便收回挂在嘴边的笑容,一脸严肃的望着不远处的东筱褀。 “筱褀,你来书院干什么?” 他抬头望去,叶青皓的胡须还是没有剪除,还是那番成熟味道,而站在他身旁的,正是全东域王朝的守护者温成巍,东苍院的荣誉院长,险些成了他岳父,王朝贵族千金温珞清的父亲。 温成巍身穿一身白色长袖衣衫,年纪四十左右,眉宇五官,神态气度,都和温珞清极为相似。 从他的眼神当中,东筱褀能够感受到那种一人之上,统领万千将士庇护东域王朝的大将气魄,在他的周围,漂浮着透明的源力,那是修炼者晋级审判境后可以做到的源力外放表现,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审判境。 “晚辈东筱褀,见过温老。”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温成巍突然回到东苍院,但对于这样一位德高望重保护东域王朝强者,双手抱拳一拜,恭敬的尊崇致意是非常必要的,毕竟,放眼整个东域王朝,能晋级审判境的修炼者,用凤毛麟角来形容足以。 瞧见眼前的这位年轻人,就是那闹的东域王朝天翻地覆,近日声名鹊起的东筱褀,这礼貌恭维,倒是让他有了好的开头印象,温成巍微微点头,只听他清清嗓子,声音沉稳道:“东筱褀,这个名字,我早已不陌生,早在你夺走王朝伯爵斯特雷看中的岩石帝墓时,我就记住了你的名字,若不是我得知清儿在北洲海底觉醒源力是你帮的忙,或许,我早都应该要出手阻拦你和清儿,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 以一己之力篡改伯爵书信,自封都监带领队伍便得到远古七帝之一岩石帝墓的传承,大闹北洲海川,斩杀堪比五段造化修为的海猴魔兽,帮助自家女儿温珞清觉醒源力,甚至在王朝举办的宗族大会一路过关斩将,拔得冠军头筹,决战过后,谢绝皇帝恩赐,一掷万金救助岚城百姓…… 能够做到这些种种逆天壮举,这样惊才绝艳的年轻人,谁都不会想到,是来自岚城落魄大家族江家,他温成巍要想不记住,都非常难。 他一开始认为,这样具备超越自己潜质的年轻人应该是个识得时务的精明后辈,却没想到,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爱女的仰慕之心,这如何能不让他大发雷霆?考虑到女儿的感受,所以他才一直在强压怒火没有发作。 温成巍是爱才惜才之人,他身为东域王朝的守护者兼任边关将军,比任何人都明白用才的重要性。 而他做父亲的,也早就知道女儿喜欢这个同龄异性,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若是能让这样天赋超凡的年轻后生入赘温家,那东域王朝雄霸翎界的日子,指日可待。 只可惜,东筱褀千不该万不该做出的错误决定,就是爱上了那前代王朝才子,贼人荷容的掌上明珠洛静蓉。 无论如何,温成巍对于这个结果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死罪可免,活罪难赦,温老你有满腔怒火,尽管冲我来便好,我无怨无悔,若是想做出让我回心改意的事情,我绝不会妥协半分。” 哪怕是面对强大到根本不可能有胜算的审判境,东筱褀那颗只爱洛静蓉的心,也丝毫不可能会有所动摇,这是对自己未来要娶过门的妻子,所做出的忠诚表现。 “东筱褀,你当初做出最愚蠢的一个决定,就是和那贼人荷容的掌上明珠有过交集,如若不然,你现在早已是我温家最看重的女婿驸马,我能看得出来你身上有着虚无源符的阳极能量,你和那洛静蓉怕是也早已立下生死契约,这一点,除了那站在世界巅峰的帝境,没人能够改变。 但我不指望你能斩断这种同命相连的源符缔约,因为陛下告诉过我,你是个痴情汉,是一个可以值得托付的称心郎君,我作为清儿的父亲,也作为温家的掌舵人,正式告诉你,我希望你不要再拒绝清儿的一厢情愿,不要再让我女儿为你东筱褀而伤心了!” 此话一出,语落人惊,温成巍说出的一番话,令得那身站一旁的叶青皓都惊掉下巴,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没想到温成巍竟然如此开明,他并没有去谴责东筱褀的过错,反而还在变相撮合他和温珞清。 然而,东筱褀却不为所动,在他看来,洛静蓉在他心里的份量,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哪怕是温珞清,他也可以放下,因为在虚无之境立下的誓言,他这一生都要铭记于心。 他朝着温成巍低头鞠躬道歉,目光极其坚定道:“对不起,温老,恕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珞清应该有更好的人来对待呵护她,不应该是我这样单相思的痴情汉可以去奢求的,请原谅我的无礼。” “你……哪怕是我出面,你也不肯回心转意么?” 温成巍的目光,有些惊讶的望着这个神情坚定不移的年轻人,他没有想到东筱褀,居然会对那盗窃玉清宗火源符的王朝贼人之女这般爱之深切。 此时,书院门外,虞溪萍一步步走进来,传来轻柔的嗓音,想必她也在门外倾听许久,轻熟靓丽的面孔,竟也流下被东筱褀的一腔真诚爱意感动到了的清泪,柔和动听的嗓音,在书院内徐徐传来:“温老,我已经和您说过了,东少侠是不会对珞清有过半分感情之说,您起初还不信我的一面之词,现在看来,您可还相信吗?他值得珞清这般辛苦付出,只是苦了那傻姑娘的一心一意,错付了人。” …… 虞溪萍的一番话,引得书院内的几人,包括东筱褀自己,都一并陷入沉默之中。 早在边关驻守时的他,听闻东域王朝西北大漠的岩石帝墓被东筱褀所夺走,一开始他以为这个小子仅仅只是有些运气罢了,直到东筱褀去往北蔼洲海底帮助温珞清觉醒源力让她平安归来的那一刻起。 温成巍才真真正正的意识到,这个叫作东筱褀的少年,或许真有那么一点潜力,能够让东域王朝皇权高层的地位,有所撼动,但这也只是他的一念想法,没过多久就淡忘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温成巍收到了女儿温珞清的家书,温珞清恳请自己的父亲,出面制止王朝伯爵派出的秘密队伍前去缉拿东筱褀的这个举动,并且让他恢复参加宗族大会的资格。 他一开始也不是特别愿意去帮助东筱褀恢复资格的这个决定,但看到女儿竟然对这个来自王朝下层落魄大家族的同辈人如此看重,再加上东筱褀自己做出的事迹已经让风雨不动的东域王朝有所波澜掀起,他还救了温珞清一命,这个人情,温成巍必然要还给他,于是最终依了温珞清的意愿,同意上书金皇,保全东筱褀。 这么做的决定,一来是温成巍对这个年轻人也是产生了兴趣,他也很想看看,东筱褀到底能走到何种地步,若真能在东域王朝层层打压下成为一块光彩夺目的钻石,温成巍倒是有意撮合这二人。 毕竟,当年的江家已经出了一位声震西北两域的江澄虔,想来东筱褀的资质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是当他得知金皇明确表示东筱褀已经心有所属,不由得感到有些遗憾,觉得这么一位有着异禀天赋的年轻后生和温珞清情投意合,却不能走在一起,也属实可惜。 结果后来等他回到皇城和金皇密谈时才得知,原来让东筱褀念念不忘的那个女子,竟是前代王朝贼人才子荷容之女。 当年玉清宗失窃火源符一案,本让荷容成为众矢之的,哪怕他是王朝当年最引以为傲的才子,温成巍也丝毫不留情面的要将他捉拿归案,怎料源阵高手武川从中作梗,拦住了气势强盛的温成巍,虽说荷容的师父武川不敌刚刚晋升审判境的温成巍,但要论源阵的精通能力,温成巍绝不是他的对手。 荷容夫妻二人幸得武川的保护才有了洛静蓉平安的降生,至于荷容的下落,也就只有金皇一人才知道,温成巍并不精通源阵,只得放弃追踪,并在王朝边关发布通缉令,要求下属将士捉拿荷容,但时间过去了四年之久,也还是没能捉到荷容。 回忆起不堪往事,温成巍的面孔总还是挂不住,在面对东筱褀的时候,他时常隐忍着不甘怒火,对于一个能在东域王朝呼风唤雨的审判境,却不能做到抓住一个人,这对他和王朝来说,都是一种耻辱。 眼下情况是玉清宗那边要求东域王朝交出荷容和火源符,否则凭玉清宗在西方大陆的影响力,召集起一群至尊境来灭掉东域,也不是不可能,但怪就怪在宗族大会发生的那段时间,玉清宗突然就没有要急切寻得火源符的要求。 他思前想后也终是想不出来玉清宗为什么突然就没了行动,这也确实是一个难能给出答案的问题,火源符是万火至尊的翎界神物,能够融化一切冰山寒江,玉清宗修炼的功法和绝学大多都是至阴至柔,没有火源符的镇压,就很难将功法化成内力,这也是为什么玉清宗不能失去火源符的主要原因。 直到金皇和他密谈时,提到东筱褀在对战南方兽域的刘霆武,就曾经施展过一条躯体遍布熊熊烈火的庞大龙族魔兽,那条魔兽刚被他唤出来,高温热浪就遍布整个对决场,那种磅礴气势的火焰,即便是隔着非常远的距离,也能感到有一丝恐惧涌上心头。 温成巍心想,如果这种可怕的火焰既然能附身在他的身上,那说明是已经炼化了它,那会不会有可能东筱褀也是将这种火焰赠予了洛静蓉带回玉清宗,解了她们的燃眉之急,玉清宗才没有这么急切的针对东域王朝呢? 如果这种火焰真被东筱褀掌控在手上,那他可真要掂量一下,能够替代火源符的神秘力量必然不是凡品,至尊之物,凌驾众生,这个少年的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值得挖掘。 ……… 沉思之际,书院里的四个人都没了话想要说下去,东筱褀低头沉默的时候,一直在想着洛静蓉,温成巍瞥了一眼身旁的叶青皓,又看着东筱褀,严肃道:“既然你把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从今往后,你,东筱褀,永远不能和珞清有过任何交集,若是被我知道她还对你有过半分念想,那就休怪我横加干涉了。” 这一番话被东筱褀听到后,仿佛是如释重负,也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这一刻,他闭上眼眸,微微点了点头,向前对着温成巍鞠了一躬,道:“是,温老,我答应你,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和珞清有过任何联系。” 闻言,温成巍面色沉闷的一挥手,抬起头看向书院外地,那里风声呼啸,云海飘浮不稳,忽然望了眼叶青皓,道:“既然赌约是我输了,那你便可以恢复自由身,从今天开始,你的禁锢解除,可以回你的叶家。” “多谢温老为我恢复自由身。”叶青皓低头拱手对着温成巍一拜,那道感激的余光,看着东筱褀,后者听到这样的回答,自然也是感到欣喜,他和虞溪萍的打赌也做到了。 片刻后,温成巍似乎有急事,便急匆的离开书院,临走之前,又看了一眼东筱褀,道:“等你来到镇龙断天山,我会为你护法,助你晋升审判境。” “晚辈谢过温老的帮助。”他没想到温成巍会主动提出帮助自己晋升修为,微愕面色眨眼的瞬间,温成巍已经消失在这里。 “恭送温老。”虞溪萍毕恭毕敬的迎送温成巍离开,手里攥着的书卷落在桌上,看向东筱褀的目光有些头疼,她扶着额头:“唉,珞清要是知道这件事了,估计要哭上一天……” 闻言,东筱褀低下头,道:“虞师,替我告诉珞清,是我对不起她。” 她低头沉默许久,微微抬头望着他,素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道:“我会的。” “斩杀荒漠角鳄的英雄,欢迎回到东苍院。”远处的叶青皓,带着温和笑意走来,拍着他肩膀道。 “此次斩杀荒漠角鳄,平息沙城暴动,也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源雪,刘兄,还有止云兄,珞清他们,每个人都尽了自己的努力,我来找你,正是为了荒漠神门的消息,关于这个西方大陆的超级宗门,你还知道多少?” 闻言,叶青皓听的一头雾水,眯起眼睛问他道:“你说的这个宗门,我听都没听说过,你该不会是在哪本书上面看到的?” “连你也不知道?”他微微叹了口气,心想这西方大陆的宗门到他这里消息就断了,自己离开传承空间之前,答应过罗桐宗主要把他的名字和漠宗一同刻在石碑上。 “别提什么西方大陆的超级宗门了,两位,眼下这个麻烦事,比较棘手。”虞溪萍终于摊开手里拿着的纸卷,上面布满未干的血迹和几处被圈点的地标,看上去甚是瘆人,这是她在东筱褀和温成巍两人谈话之际,刚刚接收到的一场血案卷宗。 “这是……”闻到那股还存留在卷里的血腥味,叶青皓捂住口鼻向后退了几步。 “王朝西南地域矿脉盛产地坠星海,最近发生了好几起命案,袭击者不知是什么人,无故出手伤我东苍院的学生,所幸齐晟出手及时,不然那些手无寸铁的学生恐怕在劫难逃。”谈起此事,虞溪萍的眉目紧皱,盯着那几个圈点道。 “坠星海发生命案和这个圈有什么联系?”看到图纸上的圈点基本上都是山川河流,东筱褀又问道。 “这是袭击地点的位置,每次那个人出手对我院学生造成伤害,都会被记下来,我本想将此事告知温老,却没想到你也一起来了,唉,现在他又不知去了哪里……”虞溪萍扶额,望着大门不知如何是好。 “那这起命案,该由谁去解决呢?那几位强榜高手,应该也会对这种嗜杀成性的残忍敌人感兴趣……”叶青皓问道。 闻言,虞溪萍微微颔首,闭上美目沉思片刻,道:“这就是接下来要商讨的问题,我打算等宋院长出关后再行决定,如此胆大包天的凶手在坠星海卷起这番腥风血雨,东苍院自然不能坐视不理,筱褀,你和你的朋友要做好准备了。” 第92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突如其来的的一场血案发生,让东筱褀有些感到棘手,他心里想着这晋升审判境的时间可不能再一拖再拖了,要是耽误了最佳时机,那应非湘很有可能要找上自己的麻烦。 “虞师的意思是要我们五人再上征程,去平定这场星海血案么?可我们才刚回到内院不久……”他低头沉思,感到犯难,还没在内院休息个十天八天,就又要继续征战。 虞溪萍一眼看穿他想休息的心思,便和蔼笑道:“放心,不会让你们一下子就投入到解决这场血案之中,内院已经派出半步九段的牡楠枫去调查此事,若是你想先晋级审判境再去,也不是不可。” “九段……看来我还是太落后了,这内院之中,居然已经有这么靠前的修炼者了。”额头划过汗珠,东筱褀感受到了那种差距。 “牡楠枫和齐晟现在都是九段修为的年轻一辈,还有你的竞争对手应非湘,他本可突破造化桎梏抵达审判,但在镇龙断天山遗迹接受传承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小意外,导致实力止步不前,目前仍在闭关。”虞溪萍说的话,带着一些惋惜感。 “什么意外?难道亲传院生名额作用没有发挥出来吗?”他非常好奇应非湘晋升审判境失败是怎么回事,这也是在为自己打探前车之鉴,要是能知道原因,那这利弊关系,他也很快能判断出来。 看到东筱褀这般激动的模样,她轻轻摇头,那明眸带着别有意味的眼神,看着他道:“具体原因我不是特别清楚,因为这种亲传院生接受传承的过程,他人是不能去询问的,但我知道,应非湘那日从镇龙断天山回来的时候,内力消耗巨甚,整个人精神都不太好。” 从虞溪萍的眼神当中,东筱褀猛地一激灵,这才嗅出她的话中有话,她是在暗示自己这种事需要单独聊,因为叶青皓还在旁边。 稍作微微点头后,东筱褀便不再继续打听应非湘传承失败的事情,道:“居然还有虞师都不知道的事情,那我要是再问,就显得没什么意思了,毕竟越神秘背后的真相,才值得去探索,我想以岩石帝的符印在我手里,这什么晋级失败的几率是完全不存在的。” 听到他这般自信,成功撇开话题,虞溪萍这才淡淡点头,变相用话鼓励他:“沐浴过远古帝境强者修为洗礼的在世传承人,说话都不太一样,那我就希望你用最锋芒的刀意,斩碎一切虚妄沉沦之梦。” ……… 此时,随着虞溪萍的离开,偌大的书院内,也只剩下东筱褀和叶青皓两人,东筱褀一直没能忘记,他来东苍院是为了替自己的岳父荷容赎罪,现下温成巍既然已经把话挑明,严禁他和温珞清往来,得到这个结果,他也终于能和洛静蓉以后有个交代,好好安心提升实力。 “筱褀,你来找我,恐怕也不一定就只是为了那个荒漠神门的事情,我给你的那些书,你都看了吗?”叶青皓的眼神里似乎有些期待,但是东筱褀却不知道他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实际上,他当时给东筱褀的那几本书当中的一本,书页夹层里有着一道来自木神族求援的密令。 “你说的是这些吗?路过一片沙丘的时候,我只看了一半……”他把书摞在桌上,叶青皓看到这些书没有被翻动的痕迹,说明他根本就没有去仔细看。 看到这里,叶青皓只得扶额苦笑,伸手拿出一本,手指按住书页,把那道密令抽出来递给他。 “这是什么?你为什么在书里藏着这个东西?”望着手上的那根类似卷轴的密令,东筱褀不明白叶青皓这样做的目的。 “你早就应该要拿出来看的,非得要回到这里还给我,你还记得那个木神族的柳青嫣吗?这是他们南方兽域木神族向外求援的密令。”叶青皓皱起眉头说道;从他的语调能够听出来,这件事非常严重。 “密令?它和柳青嫣有什么关系?木神族怎么要向外求援了?”攥着手里的密令,东筱褀看到面色严肃的叶青皓,微微发愣问道。 “大灾来临,木神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了,他们迫切需要一个能够拯救族群的人来帮助他们渡过难关,那个叫作柳青嫣的女子……实际上我也不清楚她的背景,但可以肯定的是,金皇非常看重这件事,他决定让你去帮助木神族。” 听到叶青皓的话,东筱褀自然是有些震惊,他不敢相信,自己还会被金皇当枪使,要知道他来到东苍院,本就压力重大,现在还要去帮助隔着天南海北的木神族,这不是要把他累死吗? 一想到此,东筱褀当即放下那根密令,双手一摊,拒绝了这个秘密邀请。 “说句实话,我也有自私的时候,也并非你们想象的这么完美,这木神族的生死存亡,与我无关,而且我和那个柳青嫣,也谈不上认识,这个忙,我不会去帮。”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情无义了?金皇指名道姓要让你去帮助木神族,难不成你不愿意帮个忙吗?”看他拒绝这么干脆,叶青皓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但这个委托,毕竟是东域王朝的统治者下达的命令,自己可不敢做的不到位。 “我从未和南方兽域有过联系,何谈无情无义?想让我帮他们,金皇的这点意思,恐怕还不够。” 不知什么时候,东筱褀也变得有过私心,但事实,确实如此,他从未和木神族,甚至是柳青嫣有过任何交集,却被金皇指名道姓要让自己去帮助隔着千山万水的木神族解除危机,东筱褀觉得,如果自己不提出与之相配的条件,他宁可不会去帮。 “怎么?你嫌金皇的意思还不够有诚意?难不成要他来求你你才肯去吗?南方本就是一个群兽盘踞的大陆,找到比你强大的人到处都是,但要想找到一位像你这样被岩石帝淬炼的人,却连个水花都冒不出来,你不觉得,这更像是一种能够提升能力的机会吗?”说到最后,叶青皓微微叹了口气,东筱褀这个人,说他无情无义,可能有些过分,但如果不用这种话刺激他,他就不会有所行动。 有的时候,这种无形当中的投其所好,或许更有效果。 “去南方历练,可能不在我的想法,木神族的事情,我知道的还很少,除非它真有什么能够吸引到我的,我或许会考虑。”对这种未知的领域,在没了解它之前,东筱褀不会像之前去岩石帝墓那会一样莽撞,可以看出,他比之前成长了很多。 闻言,叶青皓实在是没有办法对付这个木头脑袋,双手一摊,拿出一本书指着:“那如果我说,木神族的禁地里,有着远古七帝之一木神的传承,还有那枚天下至宝木源符呢?” “木源符?和我的飨蚀源符同样列为十大源符之一的翎界神物……”听到这三个字,东筱褀的低落眼神,这才有了一丝光彩。 “当然,你可知晓金木水火土这五位源符,分别都被七帝其五位帝境强者位列仙班,各自掌控,但你却不知道它们都被分散在什么地方。”叶青皓的话,带着眼神里的骄傲神色,无法掩饰住嘴边笑意。 “我只知道金源符在南方的北域雁城,火源符在九尾吞天龙狐族,其他三个,暂时不清楚……”他苦笑,摇头不止。 “这些我都知道,可要想找到它们,那就和登天没有差别了,木源符的位置,就在木神族的禁地,金皇给你密令,也是对你能力的认可,这可是最接近木神族的一次机会,你难道不想掌控那种万灵至尊的木源符吗?据传闻,木源符的能力可治愈一切伤痛,得到了它,你就和神医无异了。”虽说叶青皓是在诱惑东筱褀,但他也希望,东筱褀不要止步于此,仅仅得到一个土源符符印,还不足以让他有什么成就感,能集齐十位源符的修炼者,那是何等的荣耀。 “治愈一切伤痛的能力,哪怕是身消道陨,魂飞魄散,也能起死回生吗?”到这里东筱褀已经心动了,不仅在感叹木源符的治愈能力强悍到一种境界,他想,若真能得到这种复活亡者的力量,哪怕是濒临死亡,也能靠着一口气恢复到最初的模样。 叶青皓一合书,打住了这个话题,又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如果想了解更多,就去和柳青嫣聊一聊,她是木神族族人,关于木源符的事情,她一定知道的很多,当然比我这个讲空话的要说的更仔细。” “可是,即便如此,那如果按照你说的话来讲,这些也只是传闻当中的描述罢了,远古七帝之一的木神固然威名响赫世界,但我真的就一定能得到他的传承吗?你要清楚,我现在是岩石帝的传承人,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晋升审判境,然后才有精力去对付那些份内之外的事情。” 面对东域王朝给他带来的种种,和东苍院的压力,东筱褀也终于明白自己一人的力量,是无法改变这种已成定局的局面。 行走在黑暗的孤独者,需要有人去把他拉回来,叶青皓知道他现在承受着东域王朝如山一般的压力,不说是温成巍现在已经禁止他和温珞清往来,单凭替荷容赎罪的这个愿望,他也无法做到让整个王朝信服,因为得到火源符的路途,本就是无比艰难。 “筱褀,听我一句话,黎明到来前,总会有一段时间特别的黑暗,你看窗外,在你还没来到书院的时候,它还是昏暗冰冷,且毫无生气的,等你来到了之后,它就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耸立在这天上的东苍院,能决定一个人命运的,从来都不是造化弄人的际遇,而是坦荡勇往的胸怀啊。 我知道,你现在很迷茫,你还沉浸在担忧无法替你岳父赎罪的焦虑当中,但我相信,那个在沙漠里被我生擒的小孩,绝对不会再被我抓第二次。 因为他已经比之前进步了,而且,比我预想当中的还要强大,甚至敢以一人之力,去挑战这不堪的世道。” 击败比自己强大,甚至高几个境界的对手,固然能够带来无与伦比的名声,但要是能够做到改变一个时代,截断一个纪元,那才是真正的传奇人物。 回忆沙漠边缘的两人初次见面,叶青皓一向沉稳的面孔,总是带着失笑,不说那时候的东筱褀,非常青涩甚至还有些无知,而是自己没有看错人,带他去岩石帝墓,反而还塑造了一个名扬东域王朝的东少侠,从某种方面来说,东筱褀和叶青皓,也算是属于互相成就和救赎了彼此。 闻言,东筱褀备受感动的同时,脑袋飞快想到一个办法,一个既可以保全自己岳父,也能让王朝伯爵接受制裁的办法。 “斯特雷的书信……当初信鸽送给你们的那封书信,如果略微改几个字,布下一个让伯爵人人得而诛之的局,我岳父或许就有的救了。” “你想干嘛?筱褀,你想给伯爵下局?疯了吗?那伯爵在内院和王朝多年积累的威望和实力,是你现在这个阶段能够撼动的?”叶青皓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目光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问道。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要布下一个让他身败名裂的局,这个局,必须要东域王朝全部人把矛头指向他,就像他们当初对我岳父荷容那样,但是,我必须要仔细考虑,告辞,叶青皓,和你谈话,我很受益,我当初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一直想做一件事情。”他避开这个话题,手掌伸出,隔着他的脸外放源力,眨眼的功夫,叶青皓脸上的胡茬便被抹去,那张熟悉的年轻小伙面孔,再度回来了。 “你……你这是干什么?留着蛮成熟的,还给我抹了去。”叶青皓看他没经过自己同意,就把自己的胡子用源力剃干净,也是诧异了,还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整个人看上去果真年轻了许多。 “我希望你能一直年轻下去。”脸上浮现出一道颇有意味的笑容,他转身离开了。 “等等,筱褀,接着这个。”他递过一封书信给他,顺带把木神族的密令也递了过去。 这个举动已经说明,叶青皓认同了他的想法,他也想让斯特雷下台。 “你这是……”东筱褀微微发愣道。 “当初就是斯特雷让我们去岩石帝墓寻找传承,结果叶杉发配边关充军,我却被囚禁在这书院里,他却一点事都没有,说到底,那个伯爵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没理由让你一个人扛着,既然要把他搞垮,那我们就一起和他对着干,内容我已经写好了,你要布局,就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也不知道你听到近日伯爵塔那边传来的尖叫声没有,反正我是听到了,我想借着这个事情大做文章。 而且我在你们出发去沙城平息暴动的这段时间,得知了一个秘密。”叶青皓神神秘秘的样子,倒是让东筱褀来了兴趣。 “什么秘密?” “夜晚的东苍院,有野兽被屠杀的声音,就在伯爵塔附近,你们休息的地方离得远听不见,但我这里听得一清二楚,我想,那个伯爵应该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可以去探查一下。” 第93章 乌云将至 野兽被屠杀的声音,伯爵塔附近发生的惨案,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一个不为人知的,且正在酝酿的阴谋,但是他不想因为这些事情,伤害到了叶青皓,两人约定好这件事除了他们两个,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返回卧室的路上,东筱褀面色沉默,就连烛颛,也无法猜透他在想些什么,因为他觉得这个能够扳倒斯特雷而且让他接受报应的计划,知道的人有他和叶青皓便足够了。 “若是现在就去揭露伯爵塔的真相,想必不止是东苍院,东域王朝也一定会会陷入巨大的精神崩溃混乱当中,那样不妥,而且,我对这个痛恨已久的敌人,也没有十足的了解,贸然闯入伯爵塔,恐怕反而还会中了他的道……” 斯特雷既然能在王朝的统治下做出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而且还没有人敢站出来揭发,那这东苍院的水,远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此时,他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浓厚的黑云遮住了阳光,像是起风了,云层飘浮不稳,大片的云卷翻腾不息,东筱褀的心里,也跟着难耐不安,那场自己早已预料到的暴风雨,或许已经不远了。 回到室内,他轻手合上房门,鹤止云还在床上休息,熟睡的侧颜,清秀无比,但他没有心思去看,待到夜幕降临,他点燃蜡烛,在烛光的微弱辉映下,叶青皓的信封才被他拆开细看。 “金皇陛下,见字如面,近来伯爵塔的周围地带,深夜时常会传来野兽的惨叫,眼下东少侠等人已启程出发平息沙城暴动,我坚信有他在,温老之女珞清小姐一定会平安归来。 在这段时间里,惨叫声已经成为常态,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叫声便会在书院离伯爵塔的这段路上高声愤起,而且已经不止一次,我深感此事事态严重,伯爵一定是在进行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行动,而且还涉及到血案发生,我恳求金皇陛下能够明察秋毫,还东苍院一片清净。” …… 放下书信后,东筱褀震惊之余的目光,望向窗外远处伯爵塔的方向,他冥冥之中有感觉,叶青皓的意思,已经写的很明白了,这夜里突然传出来的惨叫声,而且还是野兽被屠戮的声音。 他目前能想到的真相就只有一个,斯特雷在进行某种血祭仪式,胡天武当时说的那些野兽被送进伯爵塔之后就再也出不来的话,竟是真的。 但问题一个接一个,他最想知道的是,这家伙在血祭什么呢?魔兽的血脉和兽核固然能提升源力修为,但如果吸的量过多,也会爆体而亡,斯特雷明显不会这么愚蠢。 从他派遣叶家兄弟前去岩石帝墓的这个举动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心思缜密,善于逃脱罪行,让他人替自己受罪。 思考了一夜,也未能想出事情的真相,眼下坠星海命案迫在眉睫,但好在有虞溪萍当时说的九段牡楠枫前去支援,自己倒是可以先去镇龙断天山,先把修为给晋升了,再去解决那场血案。 天微微亮起来,在椅子上睡了半宿的东筱褀,由于想事情想的太入迷,即便快到清晨了,也还是没醒,烛颛见他累坏了,也没有去打算吵醒他,因为鹤止云一觉醒来看到他睡在椅子上,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起初,鹤止云还以为这封信依旧是温珞清写给他的,却没想到,是一个陌生人告知东筱褀关于伯爵塔的秘密惨案,看完后,鹤止云皱起眉头,扶起东筱褀替他盖被。 “静蓉,你在哪……”睡梦中,东筱褀依然还是喊着这位挚爱姑娘的名字,鹤止云在一旁听到后,恍惚间胸口颤抖了几分,回过眼眸,看着在自己床上熟睡的东筱褀,沉默的清秀面孔,黯然失色了很多。 “你还在想着她,筱褀,我真想知道,这个让你魂牵梦绕的女孩,在她的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这样付出。 从前,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一直喊着她的名字,就连睡觉的时候,也还是这般念念不忘,若是我当初遇到的那个男人,是你的话,那该有多好,我也不至于做出穿越位面洪流的这种举动,去自我了断……” 两行清泪划过面颊,滴落在东筱褀的手腕,仿佛是受到了某种触动,他的嘴唇微微蠕动,宽厚手掌反射似的,微微抬起,鹤止云抬眸望见,丝毫没有思考,便握住了。 “呃。”仰躺在床上的东筱褀,眼皮慢慢的抬起,感觉到自己的手掌,被另一只温润如玉的手紧紧握着,他抬头向右看去,鹤止云的模样,瞬间清晰了。 “止云兄?你怎么又哭了?我这是在……”两眼相望周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脑海猛地回想起,自己的床当时因为炼化瀚海幽焱火而被烧坏,自己躺的是鹤止云的床。 闻言,鹤止云别过头去急忙擦拭脸上的泪痕,眼眶泛红的模样,让东筱褀看的有些微微发愣。 “你在椅子上睡着了,屋子里冷,就把你放在床上。” “你……抱得动我?”虽是调侃,但是鹤止云却没有笑出来,就连一道笑意,都被掩藏在眼泪之后。 “又不是一块铁,怎么抱不动?” “那也是,止云兄……你看完了?”他看到叶青皓的信封被鹤止云攥在手里,露出惊讶的面色问道。 鹤止云轻轻点头,把信递回给他,道:“你和这个叶青皓是要打算联手把这个伯爵斯特雷给搞垮,没有考虑的很周到。” “怎么会?我觉得只要有合理的计划和揭发伯爵塔的真相,斯特雷必然逃不掉王朝的制裁,虽然我的确很想亲手宰了他,但是我如果直接出手,东苍院或许不会答应,因为他毕竟在这里积累了多年的威望和名声。” “那你怎么做到去揭发所谓的真相?你连那个塔都进不去。”鹤止云不认同他的想法,连忙开口制止。 听闻此言,东筱褀抬起手,那枚符印周身环绕的土源符符印被他握在手中。 “谁说我进不去的?这次你要相信我和叶青皓,止云兄,你莫不是忘了我的土源符符印,能够感知地表一切能量,就算我本人在这里,我也能知道被他屠杀后的魔兽被葬在何处,我想了一夜,终于想出办法该怎么对付他了。” “单靠一枚符印,你就想对付坐在高塔之上的那个伯爵?你会不会有些异想天开了?”鹤止云不信,拿话刺激他道。 “我现在确实是不能对付得了,但是坠星海的命案,如果和他有牵连的话,就说不定了,他看中的岩石帝墓的传承被我所夺,珞清已经帮我摆脱罪名,所以我现在是无罪之身。 倘若这场颠覆东苍院的重大行动要实施,以珞清的性格,一定又要出来维护东苍院的声誉,止云兄,我希望你能帮我拦住珞清。” 第94章 护法入审判 “让我拦住温珞清?筱褀……难道你真的要孤身犯险,去伯爵塔杀那个伯爵?”鹤止云哑然,当他得知东筱褀的计划后,错愕的目光下,有些吃惊。 “拦住她,不仅仅是保她周全,更多的是为了还她替我挽回进入内院资格的这份人情,你仔细想想,她贵为王朝千金,身份如此显赫,何苦为了我这么一个被全东域针对的人,而恳求自己的父亲,去上书金皇保全我的性命之忧呢? 止云兄,我知道你的御剑术在东域王朝实属罕见,这一点,从平息沙城暴动一战就可以看得出来,我了解你也和我一样,是个性情中人,而且,我在内院当中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你……” 谈话间,东筱褀的目光变的真挚,他的手掌份量落在鹤止云的肩膀上虽轻,但是这些话的重量却堪比千斤,得知了东筱褀的计划后,鹤止云微微低头,面色错综复杂,变得有些反常。 “筱褀,你不要用这种口气说好吗?你这样我只会觉得你不像是拜托我,更像是在说遗言。 既然你相信我想让我帮你拦住温珞清,也不是不行,但我也有一个要求。” 听到鹤止云也对自己提要求,东筱褀自然是没想到。 “什么要求?你尽管说出口,反正我们两个也是一辈子互相欠着。”他闭上眸子轻轻叹了口气,鹤止云见他这副模样,便知道他还沉浸在自知亏欠自己的状态,但显然,他的这种状态,并不是鹤止云希望看到的。 “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归来,好好的活着,伯爵塔危机重重,此计如果实施,内院必定大乱,到时候,谁欠谁一条命,就说不准了。” “不必担心我,止云兄,我必会让他伏诛认罪,哪怕是让我背负内院骂名,也一定要替荷容岳父洗刷不甘屈辱。”他的语气重了许多份量,眼眸里的决绝,鹤止云看着他的呆滞目光,仿佛像是看着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东筱褀。 “等你闯入伯爵塔之后,一定要万事小心,若真出了什么岔子,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去支援你。”他轻轻拍着东筱褀的肩膀,叹息道。 “只是那场血案,恐怕我一时半会参与不上了……”眸光抬起,他望向窗外,不由的一丝愁然涌上心头,按照往常,一有这般大事件,他都会插上一脚,而如今,却不再需要他。 “那血案我也听说了,你是在想晋升审判境的亲传院生事情么?放心去吧,虞师若是传信给我,我会告诉她你的去向,等你回来之后,可就要轮到你来保护我了。”鹤止云的眼眸里,多了一份依赖的眷恋感,一想到他的修为不久之后便能攀升那审判境,也是多出了仰望神情。 “好,那就让止云兄等我的好消息了。”他站了起身,松了口气,快步离开了房间,来到大道外一跃高空,如今的他已经是七段修为,所能支撑起体内的能量,早已今非昔比。 镇龙断天山的位于内院的最北方,是在内院当中完全一个相对独立的存在,如果把东苍院比作是一块巨大的桌子,那些居住区和修炼区都在桌子的前身,而那后半部分相当广阔的空间,便是镇龙断天山的所在位置。 借助沧海游云步的迅捷身影,他的速度快如闪电抵达了这周围山脉附近,抬眸望去,一座巨大的火山谷口耸立在此,刚一落地,体内的烛颛便不知怎么变得极为兴奋,声音在他耳旁响起,道:“筱祺,我能感觉到这深山地下,有着和我们一样的龙族气息。” “又是魔兽,还是和你一样的龙族?那这地方的名字可取的不差啊,镇龙断天山,没成想这里还真就关押着一条龙,可这和我晋升审判境,又有什么联系呢?”他这次非常相信烛颛说的话,不可置疑的点头。 “嘿,我倒是想到了一个非常玄乎的想法,不知道说出来你信不信。”烛颛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神秘感。 “什么想法?你倒是说说看。”他环顾四周,这里的山林很安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人,兴许是温成巍和宋凝峰并没有到达。 “那金皇口口声声说能让你在这东苍院直接晋级审判境,可他却没有明说这其中的过程,还有那虞溪萍,也一直在闭口不谈应非湘接受传承失败的事情,你难道就没有想过,那个应非湘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失败的吗?”它点出了关键所在,东筱祺听闻后似乎有些拨云见日的感觉。 “你的意思是他们用这里面镇压着一条龙的魔兽能量来帮助修炼者晋升更高层次,只有在宗族大会当中决胜出最优秀的人才能享有这种待遇,而那应非湘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他体内的啸天龙鹰和这条龙散发的能量完全排斥,他吸收不了这种狂暴的能量,所以他才会失败?”他瞬间恍然大悟,仿佛明白了虞溪萍为什么当时要制止自己的原因,那是因为叶青皓在场,若是被他所得知这个秘密背后的真相,没成想他哪一天会借着这件事来报复东苍院。 而圈养魔兽来为整个东苍院保驾护航和选出最值得培养的年轻后生,这无疑是一种束缚强者进步路的枷锁,一旦成为了那个人,要想脱离出来可就太难了。 忧虑思索之际,一股强大的风压能量正往这边袭来,远处的高空上,一位中年人的身影疾驰而来,待到他降落在自己身旁的时候,东筱祺这才看到来人正是温成巍,便抛开脑中所想,对着他拱手行礼。 “温老,您来了。” “免了,你倒是守约守时,比我来的还早,看来是真的已经迫不及待要去西方大陆找你的洛静蓉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替清儿操心。”温成巍冷哼一声,摆了摆手,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两人一路无话,东筱祺还以为带自己进入这镇龙断天山的人,会是宋凝峰,便又发问道:“宋院长今天是忙不开身么?还要劳烦温老来带我。” “我来带你,有何不妥?凝峰管内院事务去了,你莫非是在担心那血案?”温成巍皱起眉头,回头望了一眼这个少年,眼神里有着许多忧虑。 “自然是在担心这突如其来的星海血案了,我们那几人刚从沙城回来,还没来得及休息,就遭逢此次事变......”在这内院他担心的只有鹤止云,他一离开,萧源雪和刘霆武几人估计处理起来这件事,会相当棘手。 “血案发生,定然是有人在背后作为,但具体是谁,还没有查出来,那九段的牡楠枫已经前去调查,还有我的大女儿,清儿她姐姐珞馨也一同去了,倒是不用你费心。”不知温成巍是不是还在为昨天东筱祺把话说的太绝而生闷气,他的语气当中,总是有几分针锋相对的意味,然而东筱褀却早已听出来。 “温老这是打算把话挑明,让我晋升审判境之后,就要在这镇龙断天山上把我给赶出东苍院了么?” 然而,未等他刚站稳脚后跟,温成巍回过头来,一股强悍的威压暴涌而出,自下而上的困住了东筱褀,压的他全身不得动弹。 “好好走路,为什么偏要惹不愉快?把你这个宗族大会冠军给赶走,金皇可是会降下惩罚,听溪萍说,你破解了她的美人魇场域,我也不以大欺小,这威压不会低于九段修为,就算是给你一点教训。”他的目光极为冷淡,望着这个少年,眉宇带着生气。 被困在原地的东筱褀,虽然四肢不得动弹,可是温成巍却并不知道,他在翎界完全就是一个异类,源符和武学是靠心念去催动,根本不是用手去召唤出来的,而在这脚底下,山脉的能量正在蠢蠢欲动,那神识气海里的土源符符印,也算是第一次让温成巍见识到了厉害。 只听到砰的一声,那道无形的威压囚笼,自全身上下崩断,他挣脱了束缚,面色冷漠的回应。 “九段修为?温老可真是太低估我了,我可是要冲击那审判境的人。” 见他挣脱自己的施压,还不忘口出狂言回讽自己几句,温成巍出乎意料地没有生气,反而仰头大笑:“好一个冲击审判境的远大志向,荷容那家伙,摊上你这样的女婿可真是他的福气。” 少年的五指,揉着自己呼吸困难的胸膛,显然他刚才被压的不轻,那温成巍现在的实力可是五品审判境,自己可还不敢乱来,万一东筱褀真把他给惹恼了,没准这镇龙断天山就是终点。 “温老,相信我迟早有一天,我东筱褀会替我岳父洗清罪名,让他清清白白的配得上才子这两个字,并且让全东域王朝重新接纳他。” “你能找得到火源符归还给玉清宗再说吧,让荷容重新被王朝接纳,凭你现在的能力,还很难。”微微的叹息了一口气,他摇了摇头,温成巍看着东筱褀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转过身去继续带路。 或许他这个时候,心里肯定在想,这样优秀孝顺的女婿,为什么不是温家的。 …… 两人顺着平坦山路,抵达了火山谷口外围,这个时候,东筱褀已经可以感受到,那种曾经出现在自己老师身上的能量波动,他的脑袋里,只划过至尊境三个字,凌驾众生,唯我独尊,这便是审判境之上的至尊境,而海长幽宫,则是一位货真价实的至尊强者。 难道那条被镇压在这死火山谷里的龙,已经抵达了这个层次么?若是被它给挣脱枷锁,那这东域王朝被毁灭在世间的命运,就是一个注定的结局。 心里闪过这个问题,他决定等会接受传承蜕变的时候,暗中用那土源符符印去感知地表,如果是烛颛和瀚海幽焱火的同类,那就自然好交流多了。 “坐下吧,就在这里,再靠近的话你会被那种能量禁锢压成碎片的。”温成巍指着不远处的一处空地,等到他坐下后,大手涌起滔天源力气旋,手法极其娴熟的打开眼前山谷外围一道能量屏障,而这屏障背后的空间,居然是一道漆黑无比的深渊。 这时东筱褀可以用肉眼看到,那些从深渊底下牵引出来的能量,不像是源力,倒像是一颗又一颗的星星,它们闪烁的时候,东筱褀忽然感觉到体内的瀚海幽焱火在暴动,但很快就被烛颛给压住了。 此时,温成巍的双手压制住这些能量,他修习的武学似乎和风有关,因为东筱褀看到在他手上,有着一些啸涌不断的细小风暴在环绕,很快这种酝酿能量前奏的时间不超过一炷香,便被温成巍给压成三道能量光团,浮在了东筱褀的眼前。 “好好吸收,这些能量团可助你打通修为,助你的实力更上一层楼,你现在是七段造化,吸收三个光团能量,便足够突破审判境了。” “那就多谢温老的帮助了。”他也不再客气,催动起自身源力,牵引着那三道光团同时纳入自己的体内,光团能量入体后,东筱褀只感觉自己置身在一片汪洋浩瀚的星空大海,而那瀚海幽焱火,在被这三道能量给刺激到之后,顿时怒龙啸吟声,响彻整座山巅。 一旁的温成巍看到这般景象,并没有感到什么意外,因为他早就知道在东筱褀的体内有着一条龙族魔兽,但非常奇怪的是,他记得金皇和自己说过潜伏在东筱褀体内是一条浑身金色的龙,而现在他身上环绕的火焰,却是紫色的。 然而他却没有往深处想,而是眉头皱起,神情变得警惕起来,目光望向那屏障背后的深渊谷口,不出所料的话,那底下也会传来一声龙吟。 第95章 逆天资质升二品 “吼!” 山谷深渊地下,传来一道怒龙震碎空间的吼声,温成巍护在东筱褀的身前,严阵以待的瞥向那道屏障口,全身上下的源力气旋,不敢有所松懈。 而在一旁闭目吸收能量的东筱褀,正在不断炼化着那三道能量光团入体后,所带来的经脉洗礼,当日烛颛让自己收服瀚海幽焱火的话,果真不假,他还记得这条名叫幽焱的神火,是来自星空与海洋之间最为纯净的龙族魔兽。 现在用它来炼化从深渊底下那条龙身上剥离出来的能量,简直是事半功倍。 不超过十来分钟的时间,很快他就打通了八段造化修为,他也正好用掉了一块能量,接下来要冲击的九段,所需要的时间可能也就更长。 底下被镇压的魔兽,似乎是感应到了地面上的情况,顿时安静了下来,不再震颤山谷,烛颛的直觉在告诉它,那条被困在地下的龙,目前修为必然是超过温成巍,困住它全身的锁链,也一定是至尊境留下来的。 也就怪不得有人要来吸收这种能量,肯定是要有高阶审判境强者护法,不然一个不慎便是会落得被碾碎的下场。 时间流逝的很快,眨眼两天过去了,底下威胁消散之后,东筱褀跨入半步九段修为层次,连升两段的他,感觉体内气海无比充盈,这种速成审判境的方法,恐怕也就只有东苍院才能享受的到,可他还是不满足,因为他觉得只升到审判境是根本对不起这一路的征战。 第三道光团被炼化入体打通经脉的时候,东筱褀的身躯,浑身迸发风暴气旋,这片山谷的天与地,乌云笼罩,风沙渐起,仿佛像是陷入了一片昏暗,温成巍也能感受到,这个坐在地上的少年,将要成为第二个自己。 “这一刻终于要来了吗?十六岁的少年,九转造化踏进审判的门槛,这种天赋,的确过于震撼和耀眼。”温成巍的声音,像是发现了稀世珍宝那般喜悦,随着他的声音落下,那暗淡的云层,顷刻间凝聚成一层狂暴的龙卷风,正朝着东筱褀坐着的位置,猛然笼罩其中。 龙卷中心的位置,温成巍已经可以感受到,那种和自己拥有相同实力的修为能量,在里面不断蔓延,如此极尽升华的洗礼,已经让东筱褀全身上下充满力量。 很快,风暴被撑开,两条苍龙从里面跃入高空,龙吟声响彻天地,待到风暴散去后,半空中站着一位少年,周身环绕的源力气旋,已经达到了外放的水平,脸上的淡淡笑容,注视着下方站立原地的温成巍,表示着他来到内院的第一个愿望已经达成了。 “一品审判境层次……不对,不止这个层次,你升到二品了?!”温成巍险些惊掉下巴,他不敢相信区区三道能量光团,竟能让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直接跃升到二品审判境。 “温老,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收服的另一条龙族魔兽,也是来自星空,而你给予我的能量光团,和这种来源完全类似,所以我可以说是占尽了优势,晋级审判境之后,还剩余大半能量,助我升到二品。”缓缓降落到温成巍的身边,他扭着手腕,只感觉那种审判天地的能量在体内流淌沸腾,如今他也成功跃入这个层次,心里对洛静蓉的思念,更甚几分。 “你小子……居然会有如此气运,那我要是再弄出几道光团来,你岂不是要攀升到我这个层次?”难以置信的目光下,温成巍才意识到自己亏大了,他没有想到东筱褀刚刚释放的那道紫色火焰,居然还和这底下封印着的魔兽是一样来路。 “晋升审判境,本就是我的愿望,如今我能直接踏入二品修为,已经是走了大运,我可不敢再奢望温老会给我这么好的待遇了,万一这底下的魔兽暴走,我们都没办法拦住。”他连忙摆手,表明自己不想继续晋升更高层次,二品审判境修为,放眼整个东域王朝,除了温成巍和宋凝峰,东筱褀便是这横空出世的第三人。 “没看出来,你倒还很识时务,唉,不过我倒真有那个心让你继续晋级下去,只可惜这魔兽能索取的能量,一年就这么一次,若是再贪心一点,升他个三品甚至四品,也未尝不可啊。”温成巍笑着摇头,语气中带着些许惋惜。 东筱褀听后不禁有些心动,但很快又冷静下来,他知道这样的机缘难得,但不能过于贪婪依赖。 而且一味地攀升高段修为,却不打好基础,只会适得其反,再仔细想想,若是到时候让静蓉知道自己这一身实力,是靠外力得来,想必她也会看不起。 一想到此,他的口气多了一份坚定,拱手对他行了一礼:“我明白温老的意思,但我更希望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提升修为,而不是依赖于这种外力。” “如此甚好,算算日子,你的朋友们也应该到坠星海着手调查血案了,既然如此,那便出发吧。”看他如此天赋却不骄不躁,温成巍的目光,这才有些开始对他另眼相看。 “是,我现在就赶往坠星海。”他转身刚要离开,却又被温成巍给叫住。 “不,你先去内院观星台,那里有狮鹫骑乘,用源力飞去坠星海太浪费体力了,这个点如果我没算错的话,溪萍已经在那里等你最后一个人了。” 闻言,东筱褀这才知道鹤止云他们几人已经出发前往坠星海,他微微点头,一脚踏入半空,道:“温老放心,我一定会抓出凶手的。” 随后,只见他转身离开了这里,温成巍站立原地许久,闭着眸子,叹息道:“以你现在审判境的能力,抓一个凶手还不是手到擒来,叶家小子果真说的没错,只怕内院又要风云再起了……” …… 观星台位于内院最高处,而且也是骑乘狮鹫停留的地方,如温成巍所言,虞溪萍已在此地等候多时,但东筱褀回到内院的第一时间并没有去观星台,而是悄然回到房间,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才出来,火速赶往这个地方。 这里高处不胜寒,脚下便可俯瞰整个内院大区域,想来当年温珞清写给自己的书信要和自己站在东苍院的最高峰一起看流星,许下永远保护她的诺言,便是这个地方了吧,只是可惜,这个愿望或许没有机会实现了。 他刚刚降落此地,虞溪萍抬眸望去,脸色布满震惊,问道:“成功了?” “机缘巧合之下,没能控制住能量吸收,一口气抵达二品了。” 原本虞溪萍还认为,以东筱褀的资质,晋升一品已经是意料之中,这突如其来的二品简直要让她感到非常意外,如此看来,现在的局势,在这内院当中,东筱褀已经跻身列入和那两位院长是同样级别的存在了。 “可喜可贺,真没想到你的天赋这么好……” 在她低头沉思的时候,东筱褀已经拿出了刚才一个时辰之前做的事情,那是一封自己写的书信。 “你这是……什么意思?”握着手里的书信,虞溪萍甚是不解,她记得自己明明亲眼看到和听到东筱褀在温成巍面前,发过誓绝对不会再去打扰珞清,这下可好,还私底下找到自己给温珞清写信。 东筱褀知道她和烛颛一样,都误解了自己,因为在写信的时候,烛颛还曾出来和他争吵了一番。 为了不让这个误会加深,他只得把当时和烛颛说的话再重复了一遍,对温珞清而言,这仅仅只是一封愿她平安,不要再卷入和自己走南闯北的告别书信,但是对自己而言,这封信他必须要让虞溪萍亲口答应自己一定要交给温珞清。 因为这封信的内容,承载了太多过往的辛酸苦辣和对她仍存的一缕挂念,总而言之,他不希望自己即将要搞垮王朝伯爵的大计划影响到温珞清。 虞溪萍是没想到,东筱褀这个人,竟还有如此情怀,虽然前提他已经答应过温成巍,但这一封书信能表达的东西肯定也不够完全,而且她看东筱褀怎么看也不像是当年满腹经纶名扬天下的荷容才子,这女婿要想超越岳父,恐怕没这么容易。 在如此众多的思考之下,怎么说也不足以让温老有所震动,她看在东筱褀如此诚恳要求自己递交给珞清的份上,便同意了他的这个请求,但这也是仅此一次,之后再无任何可能。 刚要离开的时候,虞溪萍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便叫住了他。 东筱褀误以为是发簪的事情,虞溪萍怕自己忘了,便道:“虞师放心,我把凶手给揪出来,也不会忘记精矿的事情。” 闻言,她轻轻摇头,似乎不是想提这个,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件事,和发簪没有关系,是关于珞清,我没想到你会写信给她,那既然你都这样做了,那我透露她这些天的行踪,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算不得过分之举。 那天你们刚从沙城回到内院,珞清把自己关在屋子冥想打坐淬炼源力两天,出来的时候,人都瘦了很多,我和温老那时候还以为她已经和你一样,放弃了这段孽缘,就没有特别注意。 但没想到,这姑娘竟背着我睡觉的时候,居然去翻阅我记录关于镇龙断天山的事情,你知道的,我身为执教大小事务都有专门的书本会记下来,但这一次,实在太过于严重。” 闻言,东筱褀皱起眉,想出了好几个问题,又问道:“那这和珞清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它不就是一条被人关押在山脉底下的龙吗?我当时吸收从它身上剥离出来的能量,它也没什么动静。” “那你以为我们东苍院是怎么能够浮在天上的,靠的不就是汲取这条龙身上的能量来维持的么?珞清看完书后,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她似乎也变得和你一样,沉迷于追求强大力量……”虞溪萍想起那几日看到徒弟心神不宁的状态,便又觉得心里非常的疼,但这总归不是东筱褀的错,珞清自己也是在这半年历程的经历下积累了心病。 尤其是东筱褀还没到达内院的那段时间里,她对这个男人的思念,更是成为了一种痴迷,又或者可以说,仿佛在她的世界里,东筱褀就是唯一的神,而现实当中,又何尝不是如此? “珞清她去了那个镇龙断天山是吗?”东筱褀心里一紧张,额头也跟着出汗。 看到虞溪萍微微颔首的模样,他心里暗骂不好,万一温珞清受了那魔兽的诱惑帮它解除封印,那东苍院和自己还有她的命,甚至是全东域王朝,可就真要断送在自己这个异界人手里,那条龙现在的修为能耐,他当时可是见识过的。 连温成巍那五品审判境的实力,都要严阵以待,自己一个刚刚晋升二品的后生,能对它有什么威胁。 “你别担心,筱褀,珞清也只是一时冲动,我已经及时汇报温老,拦住了她,但好巧不巧,温老这段时间又打算要折返回边关镇守,所以我希望你能在不被人知道的情况下,悄悄的保护珞清,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稳住她的心,不然她不听我的劝告,非要跑去镇龙断天山得到更强大的力量。”虞溪萍的请求让东筱褀一时间无法决定,眼下之急他觉得还是先解决坠星海一案,再去稳住温珞清。 “我答应你我会适当阻拦她,事不宜迟,我该出发了,虞师。”东筱褀一口应下,转身离去时,虞溪萍轻声呼喊道:“你的那四个朋友已经出发去了坠星海,眼下的时间已经过了两天,你去了的话,恐怕这场血案要不了多久,就会告破。” 闻言,他居然停下步伐,回头一瞥虞溪萍,唇角露出温和的笑容,道:“我知道了,虞师,我不在内院的这段时间,还要指望你照顾好珞清。” 第96章 再遇阿栀 跃入高空后,云海忽而密集,时而松散,如今这位站在狮鹫背上的审判境年轻人,少了一分下山征战的意气风发,多了一份强者包袱的加诸一身。 当他抵达到坠星海的时候,已经将近夜晚。 回过眼眸,坠星海的风光美得像一幅画卷,放眼望去,山川相连不断,一眼望不到海边尽头,海岸线的沙滩在月光的折射下犹如一地琉璃,被蔚蓝海洋冲刷上岸,此时的时间段正值夜晚,天上的星辰相辉皆映,仿佛要将这奔腾不息的浩瀚大海,扭转过来。 看到这一幕后,东筱褀也似乎能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地方会被命名成坠星海,倘若没有发生这种可怕的血案,这里一定是东域王朝最美丽的海域。 “真是叹为观止,我本以为上界的万千大域无可超越,却不曾想过,这下位面也有如此星辰大海,值得人间。” 就连烛颛,都被眼前高空下的海边夜景,给震撼了。 狮鹫带着他降落在东苍院驻扎海岸边的营地后,便返回内院等候下一步指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庞然大物也似乎极有灵性。 虽然现在是夜晚,但营地内却依旧烛光不灭,看得出来,这里的情况压力巨大,人来人往都处在一种紧迫感当中,为了不让人给认出来,东筱褀照旧遮掩面孔。 来的时候虞溪萍告诉他温珞馨也就是温珞清的姐姐,她正在一个帐篷内查看被害人林契的情况,但营地帐篷数量众多,放眼望去可见数量已经超过二十顶。 当他站在营地外围的沙滩一筹莫展,想办法怎么在不惊动内院学生的情况下,悄然无息的去到血案现场,当他思前想后,能用的办法基本上都行不通。 此时从不远处飞来几道人影,看这些人的方向,也是往营地这里赶,以他现在的修为感知,很快便认出是刘霆武鹤止云他们四个人。 “咦,这里怎么站着个人?”一位身穿绿裙的靓丽女子,和身旁几日不见的萧源雪并排行走,在萧源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仔细盯着东筱褀的背影开口问道。 “你们小心,这人身上好强大的能量外放,和刚刚我们在海上激战的应玄英他哥应非湘差不了多少。”刘霆武皱着眉头,疲惫的面孔上沾满海泥,看样子是刚刚经过一场大战。 “筱褀,是不是你?”鹤止云的声音传来,这时东筱褀才回过神,回眸望去,眼前站着的四位,正是和他一起来到内院的一众朋友。 “止云,源雪,刘兄,还有木神族的柳青嫣姑娘,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斗篷之下的少年清秀面孔,在见到这熟悉的四位友人后,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而后看到他们疲惫不堪的样子,笑容瞬间消失,急忙走过去扶住。 刘霆武靠在他肩膀上,埋怨起东筱褀的迟到:“你还知道来啊,这两天你不在,坠星海发生了很多事,我们追杀那个凶手快被他的车轮战给耗的体力不支,还有那应非湘,真是快被他给气死了,他居然敢骂我是只会抡斧头的莽夫!” “筱褀,你不在这里不知道,应玄英他哥应非湘也来了,只是他和牡楠枫的目的不同,牡楠枫还出手帮助我们打退那个制造血案的凶手,应非湘他压根就是来捣乱的,为了海岛遗迹,甚至还对我们大打出手,这人的实力,和那银枪齐晟不相上下,我们四个联手都拿他没办法。” 听到鹤止云和刘霆武的诉苦,东筱褀这才得知坠星海这几天发生的情况,但是他仔细一想,虞溪萍之前还和自己说过应非湘目前处在闭关阶段,怎么一下子就突然跑出来找遗迹突破瓶颈期了。 牙齿咬着咯吱作响,体内的源力凝聚的非常可怕,他问道:“告诉我他的位置,我让他永远留在这海里。” “筱褀,明天再去吧,应非湘在海的尽头等遗迹出世,而且我们的重心也不在他身上,因为制造这起血案的凶手,不止一个。”半晌,柳青嫣忽然开口提醒他,听语气,她似乎对自己不是很陌生,反而还是非常熟识,而能有这种情况,萧源雪想必也对她说了很多。 “可我现在就想去。”他低头沉思,皱着眉思考,以现在自己刚刚晋升审判境的实力,已经可以彻底压制应非湘了。 “现在还不能,海底遗迹出世和突发血案必然是有关联的,这两天时间,我们四个基本上没有什么联系,那温珞清姐姐温珞馨,我们更是见都没见过,只有一个叫阿栀的人一直在寻找线索,我们也是听她的才慢慢参与其中。” 听到萧源雪的话,东筱褀的眼神不由得一亮,没想到内院派往北洲海川的女领队阿栀居然也在这营地里,要知道她的行事风格可真是独成一派,无论局面有多混乱,她总能有条不紊的维持。 而也在此时,温珞馨想不出这个一没仇人二没仇家的普通学生,竟会被凶手如此残暴的在帐篷内杀害。 在外头,东筱祺摘下了蒙面纱布,他的到来引起营地内一阵不小的骚动,看样子这些学生早已得知平息沙城暴动的事迹,正是由此人带队。 关于他的传闻,温珞清当年写的那封信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的名字,从北洲海川海灾一役结束之后,便被东苍院给记住了。 这也不难理解,在营地内的几个帐篷,甚至有些已经早早入睡的人,听到是东筱褀来了,都一个劲的跳起来,穿衣服走出去要一睹他的风采。 能被守护东域王朝的审判境强者看重,还是宗族大会的冠军,并且是远古七帝之一岩石帝的传承人,能够兼备如此诸多身份,当今内院,可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这些。 为了避开这些学生的热情相应,刘霆武竟破天荒的充当起护卫一职,拦在他面前迎接那些狂热崇拜者。 见此情况,东筱祺也只得扶额苦笑:“没想到,皇城之外我的名声也是这么响亮……” “真的是那个天才修炼者东筱祺啊!不仅带队镇压困扰东苍院已久的沙城暴动,还和皇朝贵族的千金珞清师姐被誉为内院的郎才女貌,能见一次真不虚此行了!” “东少侠,听说你手握岩石帝的至强神兵罟朔之鸿横扫天下邪祟,这次坠星海发生这样的命案,你会帮助我们找出凶手,并且将他就地正法吗?” “那个凶手真的是太可恶了!不仅欺我东苍院无人,还出手伤我内院学生,真是令人发指!若不是牡楠枫的实力有限,他几条命都不够死!东少侠,你一定要替我们内院讨回公道啊!” “东少侠,我是之前和你一起去北蔼洲平定海猴灾乱的那批人当中的一个,那次你大发神威把那群猴子打的落荒而逃,这次也一定可以把凶手找出来当众斩首!” ……… 帐篷外的欢呼喝彩声音过于洪亮,导致温珞馨无法正常捋清思路,便问一旁还在查看尸体情况的一位短发女子五个字,外面来了谁? 闻言,那位短发女子忽然露出一个压抑已久的苦笑,道:“整个内院,能引起学生们如此沸沸扬扬的人物,除了他,我找不出第二个了。” “到底是谁?阿栀,你可别给我卖关子了!”温珞馨伸手捋开搁在自己气质清新的面孔上一缕秀发,佯装发怒问道。 “还有谁呀,当然是你的好妹妹珞清最心爱的男人东少侠东筱褀了。”阿栀见她这副愣神的模样,终于露出温和的笑容,看着她的眼睛道。 “妹夫?!真的是他来了?他来这里干什么?他还嫌我妹妹因为他还不够惨吗?”得知来人是东筱褀,温珞馨身为温珞清的姐姐,早就知道了东筱褀和她的事情,出于打抱不平,自然对这家伙没有一点好感。 当时她看到自己的妹妹因为这个男人整日憔悴无比,误以为珞清已经彻底爱他爱的死心塌地,却不曾想到,东筱褀这家伙,居然背着珞清和那洛静蓉在一起,发生的一切,她绝对不能忍受,温珞馨的性格本就刚烈忠贞,对比于温珞清的似水柔情,她要更为直率坦诚,敢爱敢恨。 因此,尚不知道东筱褀已经对温成巍表明自己绝对不会再干涉温珞清生活的前提下,温珞馨放下手头工作,推开篷帘径直的走向被人群簇拥的东筱褀几人。 “珞馨,你要去哪?!筱褀他已经和珞清划清关系了!”阿栀一见到这姑娘这么怒气冲冲,便下意识暗道不好,指不定要出事,便也一并跟了出去拦人。 在刘霆武的“保护”下,避开拥挤人群的东筱褀也同样看到径直朝自己走来的温珞馨,看容貌身姿,她和温珞清简直是从一个镜子里雕刻出来的完美艺术品,只是和温珞清那种柔情似水的性格全然不同的是,温珞馨可没有这么好的性格听他解释。 “妹夫?你就是东筱褀?!”她完全处在气头上,眼神愤怒的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脱口而出道。 闻言,东筱褀听到这两个字彻底晕圈,要知道他现在早都已经和温珞清不再是他们想的那种关系了,可眼前这女子说出的称谓,却让他极为震惊。 “你误会我和珞清了,这位姑娘……” “误会?我妹妹每天对你朝思暮想,还为你祈祷平安,希望你早日回到她的身边,她为你做的每一件事情,我这个做姐姐的都看的一清二楚,现在你成为审判境了,在东域王朝功成名就,还抱得美人归,就忘记她了是吗?东筱褀!我真是看错人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妹妹?她受的委屈你用什么来补偿?!” 温珞馨的怒斥声音,镇住了东筱褀身后的那些狂热崇拜者,就连一向有话辩解的东筱褀,也都哑然了,因为事实确实如此。 一旁的走上前来的阿栀,伸手拉住了她,道:“珞馨……东少侠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他也是有苦衷的啊,你不在内院的时候,不知道温老已经跟筱褀和解了,筱褀也答应过温老从今往后都不会和珞清有任何联系。” “就算事实是这样,那我妹妹她受的苦就可以这样一笔勾销了吗?东筱褀,珞清知道自己的天赋不如你,她为了挽回你的心意,背着我和虞师去了镇龙断天山。 她提升实力晋级修为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追逐你的脚步,而你却因为洛静蓉,因为一个不得变心的源符承诺,这么狠心的抛弃了她,亏我还天真的一直认为,你就是珞清未来的丈夫……” 许久,温珞馨哭泣的声音,在阿栀怀中哽咽作响,她终于是无法忍受这种结果,内心崩溃了。 第97章 迷雾重重判真相 “你是第一个让未来的东域王朝皇妃念念不忘,深刻于心的男人,我觉得你在她心里的地位,恐怕是没有办法抹去的,而且你不知道的是,现在全内院几乎一半的人,都认为你和温珞清是一对,你想想,若是你辜负了这位少女的一片痴心苦等,那些为爱而狂的修罗场,你又该如何应对?” …… 鸦雀无声的沙滩上,恍惚间,叶青皓的声音,在东筱褀的脑海里不断回旋,手掌颤抖冰凉的瞬间,少年的大脑一片空白,瞳孔不断收缩,他的呼吸也跟着紧张起来。 这一刻,像是站在了十字路口,微风四起,天空上的阴暗乌云,遮住了人世间的月亮,也遮住了少年坚持已久的信念,前路一片黑暗,看不见一丝光亮。 悲伤的情绪涌起心头,他咬着牙,脚步离地,一跃高空,心里防线崩溃,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片营地。 “筱褀!”鹤止云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欲要御剑追去,却被一旁的萧源雪给轻轻按住肩膀,前者望着后者的面色,那是一副微微摇头的恬静表情。 “为什么?筱褀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他显然也担心了,声音变得急躁。 “止云,别去追了,这就是他选择的路,或许尘燕医师对我说的话,现在都一一成为现实了……”柳青嫣温声劝慰,看她苦涩的摇头,鹤止云非常不理解。 “医者治病是己任,难道尘燕大夫和柳姑娘说了什么分内之外的话么?” 眼看鹤止云还是耐不住性子,柳青嫣只好重复尘燕当时说过的话。 “除非他能主动放弃和荷容千金有染,不然这样一直纠缠下去,他会成为第二个荷容。” 半晌,鹤止云微微抬眸,望着海边,道:“有我在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 此时,海上的那轮月亮,似乎暗淡了,山川的疾驰凛风,也像是停息了。 望着东筱褀越飞越远的模糊身影,温珞馨被阿栀稳稳搀扶着,看到身旁姑娘哭的眼眶泛红,阿栀的心里,也非常难受。 现在的她,无数的记忆碎片充斥着脑海,所有的回忆交织在一起,遥想当初那年海上,微风正好,夕阳明媚,美人如画,英雄年少,一见便负一生。 当年的温珞清,也正是如此在那只船上,认识了侠义心肠当头的东筱褀。 这对年纪尚轻的少年少女,本该在如此际遇下能有一个完美的未来,谁又能想到,那时候的东筱褀,一心想要变强,只想找到重返自己故乡的最佳途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几次舍身相救,本着出于怜香惜玉的好意,根本就没有去想过自己的这些举动,会让温珞清对他芳心暗许。 宿命当中的相逢,却因身份有别的这一现实而变得如此残酷。 此情此景,令得那温珞馨无法掩饰住心里的悲痛和失望。 “清儿,姐姐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 夜深人静,东筱褀无心睡眠,一人来到海岸,靠在棕榈树下抬眸望着海尽头的月,海浪冲刷沙滩和海风入耳的声音,让他躁动的内心,宁静了许多。 “静蓉,我这样做,到底是不是对的?”他的眼睛,看着那轮皎洁到没有一点瑕疵的皓月,喃喃自语的问道。 “你是在问月亮,还是在问你自己?”在心脏里观望这场闹剧许久的烛颛,见眼下无人,便飞了出来在他眼前。 闻言,东筱褀摇头,闭上眼眸,心里极为苦涩,别看当时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面色平静,但其实,他的内心早已崩溃,只是一直忍着,没有露出来。 在东域王朝的所有人眼里当中,他是那个万众瞩目的东少侠,是自下山以来,一路未尝一败的存在。 但鲜少有人所知,唯独在烛颛和洛静蓉面前的那个男人,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 或许,他是所有人的东少侠,却是洛静蓉一人的东筱褀。 “千算万算,只算错了温珞馨这一步,金皇,温老,珞清,甚至虞师,他们都能理解我的苦衷,唯独珞清的姐姐,说的话那么直击我的内心……” 见他这番低头痛苦的模样,烛颛微微叹了口气,俯下小巧身躯,细小龙爪轻轻推开遮挡他面孔的几缕发丝,那对灼热龙目,竟似通了人性一般,极为温和,说出来的话,非常暖心。 “你我同命同体,不管你当时做的举动有多么不让我理解,但我相信,你做的一定是对的,其实有的时候,真相不应该被揭露,付出真心的人要得到回报。 对珞清而言,你在温成巍面前承诺不会再去打扰她的那一刻,实际上她就已经得到了解脱,你也一样,那一瞬间,你的精神得到了释放,或许刚才温珞馨只是出于一时的愤怒,对自己亲人的维护。 细想当年,你的父亲东昭雪,何尝不是如此想尽一切办法要保住你的性命,他那时做的决定,所承担的各方压力和悲痛送离爱子的痛苦,比起当下的你,还要备受时间的长久折磨。” 响彻上界超级势力的一方霸主,拥有盖世逆天的能力,却不能保护自己的儿子,烛颛每当回忆起这件事情,感触便极为颇深,当初,东筱褀还只是一个刚刚降临世间的婴儿,便要承担被自己转世附身的命运,如此悲惨的心酸历程降于他身,谁人听闻不感到命途多舛? 而东筱褀听到这些话后,本来处在思念洛静蓉的情绪当中,瞬间思绪又被拉了回来,他问起烛颛:“当年我从上界来到翎界的事情,我一直没来得及找你谈个明白,现在你能完完整整的和我说一遍吗?” 烛颛听闻,微微摇头,道:“心酸历史,不谈也罢,比起这个题外话,我更想告诉你那个帐篷里的情况,跟你说一说我感觉到的。” “什么?”他稳住慌乱心神,险些忘记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找出凶手并且制裁他,然后返回内院阻拦温珞清,最后闯入伯爵塔,闹他个天翻地覆,证实岳父清白。 见他已经冷静,烛颛便沉下心娓娓道来:“我趁你们谈话的时候,借助你神识的灵魂力量略施小技……也不能说是略施小技,是我身为龙族天生的感知能力,我看到温珞馨和阿栀走出来的那个帐篷里面,一具脸上被绑了丝带的尸体坐在椅子上,左手的五根指头全部消失不见了,在离尸体左侧大概五步路的位置,有一道指头大小的血迹。 我想这个被害的人生前肯定是被凶手用硬器砸头砸了很多下才导致昏迷,但致命的地方,肯定不是他的头,指头被切断的时候,这人一定还活着,只是头被丝带绑着,无法呼吸,他不能和你一样窒息的时候还可以用潜蛟入渊呼吸法来保持呼吸畅通。 还有更诡异的是,离尸体不远的桌子上的一张纸,写满了一半十分密集的字,我估计是这个人还没有写完就被那个凶手给提前抹除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人是被憋死的?还是流血过多才导致死亡?”东筱褀觉得这凶手有些离谱,对他这种修炼者而言,只需动手施展翻海擒龙掌和荒漠陨星阵就足以置人于死地,何必这么费劲。 烛颛点头,它又道:“你说的这两种我觉得都有可能,试想你是这个受害人,头被人绑起来根本喘不过气,然后手指又被切断血流不止,你该怎么自救?所以我就觉得这起血案绝对不可能是修炼者所为,谁会无聊到用源力去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凡人? 而且他这种手法也不像是那种有利可图之人拿了钱才去办事,这个学生在内院已经是再普通不过的身份,会和什么人有过这样的深仇大怨才会被残忍杀害?” “那凶手到底会是谁呢?难不成内院有内鬼?没准……和斯特雷真的有关系。”想起叶青皓上写的内容,东筱褀的眉头又变得紧张起来。 “伯爵塔附近的惨叫声?等等,我好像想明白了一点……”烛颛突然脑子转的飞快,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点。 “怎么?你又想到什么了?”看到这条龙积极思考的模样,东筱褀忍不住发问。 “你先别着急问我,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这个伯爵能够在东域王朝位居高位并且长久稳坐在这个位置,靠的是什么?”烛颛神秘一笑,晃着脑袋问他。 “权力?还是财富?还是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东筱褀没有听过当年烛颛在上界龙族年轻时代的故事,自然丝毫不懂乱局之中,黑白之道两者雨露均沾的这个道理。 烛颛从一条毫无神族血脉的废龙崛起到巅峰时期万族至尊的烛龙,那时它也经历过像一个位居高位的人从低谷爬上高峰的过程。 “你只说对了一半,筱褀,像斯特雷这样坐在一个高度位置上的人,除了依靠自身的野心手段和一手遮天的能力,他更多靠的,是那些替他做脏事的手下,叶青皓和叶杉就是一个例子。 你仔细想想,当年岩石帝墓一事,明明以他的能力想要一个岩石帝墓传承绝对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可他却以传递飞鸽书信为由,告知边关守军域外有贼人,让得那批守军手忙脚乱,以减轻叶青皓他们这群亡命徒的压力,这样一来,不就既可以做到岩石帝墓的传承归于自己,还能让以挖掘远古遗迹为由的罪行扣在叶家兄弟两人头上,避免了嫌疑,这绝对是一本万利的手段。 伯爵位居高位,要什么有什么,凭他在东域王朝的威望和声名,夺走岩石帝墓的传承还不是名正言顺的事情么?” 经过烛颛这么一点拨,东筱褀似乎也明白,权力这种东西,几乎只要是下层看不到光的小人物都会拼了命的要夺取,能够在一个王朝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是一种什么样的高度,就相当于在修炼界内一个至尊的地位,开宗立派,唯我独尊,威震八方,举世瞩目。 如此一想,难怪当时江奕族长说什么都要让自己进入内院博取一席之地,以此来振兴已经没落抬不起头的岚城大家族江家,以他这个角度来想,提升修为境界,帮助自己的岳父洗清罪名,去往西方大陆寻找洛静蓉简直就是一个可笑的不能再可笑的笑话。 烛颛见他这般低头沉思的模样,便知道自己说的话让他联想起太多的事情,只得暂时打住言外之意,帮他破解此案。 “我要说的重点,也并不全是权力谋私满足自己的欲望,实际上,我相信这个学生能够被残忍杀害,一定不是疯子所为,肯定是有其他的理由,他没有去结仇也没有做过什么得罪人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被人暗杀?还是在帐篷里这种特别安静的地方,事情绝对另有蹊跷。” “这件事背后不为人知的秘密,恐怕真如我当时所说的一样,和斯特雷完全脱离不了关系……”东筱褀微微点头,烛颛见他这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已经心领神会的知道了些什么,忽然咧嘴一笑道:“你说的该不会是……” “没错,看来你和我都已经猜到了,那个学生,和我们有着同样的目的,他是个告密者,凶手来杀他,显然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杜绝秘密被告发,而这起命案,和那时虞师告诉我们到处在坠星海打伤学生的命案,不是同一个人做的,这个凶手,一定是伯爵塔的人。” 第98章 何处善恶照人间 天微微蒙亮,海尽头的灰雾遮住了阳光,隔着数千米远的距离看上去,这片大雾仿佛没有尽头,此时的东筱褀还在棕榈树下沉沉昏睡,丝毫没有感觉到,身体里少了些什么。 “还没睡醒啊,看来他是真的累了,唉……”烛颛悬浮在他的面前,细小龙爪轻轻拂过他被海风吹落到额头的几缕发丝,龙目里流露出的深切关心,完全不像是一条魔兽所能拥有的真挚感情。 “噗通!” 浅海形似月湾状的海浪忽然冲出一道紫火,带着周身环绕的灼热高温,所过之处皆被焚烧。 “我回来了他都还没醒,这个人类怎么比你还能睡。”来者正是从东筱褀神识气海里跃出去海底捕鱼的瀚海幽焱火。 “我倒还真希望他能好好休息,等他睡醒了,之前的那些忧愁,也许就能抛之脑后了……”烛颛回头,只见这些被瀚海幽焱火捉上岸的鱼群基本上已经被烤糊。 “它们见到我都怕的要死,都躲水草里面不敢出来,我没涉足到深海,只在浅海暗礁里抓到的这些,应该够了吧。”瀚海幽焱火被沧海纳戒囚禁多年,许久没有踏入海底的她早已不如当年那般灵活自如,就连捕猎食物的能力也都生疏了许多。 “都糊了……我肉身还没修炼出来,不然能翻新。” 烛颛俯下身随意抓起一条烤焦的鱼,它凝望顶头的棕榈树枝,又望了眼还在沉睡的东筱褀,心想如果东筱褀睡醒的话没准去敲打一下这颗棕榈树,那些筷状般的树杈子都会掉下来。 “把他叫醒好了,要是昨天晚上那些人类找过来这里,我们就麻烦了!”瀚海幽焱火担心自己的真身会被其他人类察觉到,连忙催促烛颛去叫醒东筱褀。 而烛颛却还一动不动,连连摇头,轻声劝道:“我们是神火,肉眼凡胎无法看到,那些和筱褀看上去一样的人其实和凡人毫无差异,这个不用担心。” “你不担心我担心!”情绪敏感的瀚海幽焱火还是忘不了当年被人囚禁的痛苦经历,一溜烟的功夫就钻入东筱褀的神识气海隐匿起来。 “幽焱你别走啊!唉,真是的……都出来这么久了,还怕生。”烛颛浮在原地,顿感无语。 恰巧在瀚海幽焱火这一下的猛然进入东筱褀的神识里,他的四肢仿佛如触电般颤抖一刻,明亮的黑色眼眸猛地睁开,左手扶在沙地,狂喘不断。 “筱褀,你醒了?”见到东筱褀被瀚海幽焱火这么一折腾立马苏醒,烛颛心疼的伸出两条龙爪扶住他的面颊,慢慢的助他顺气。 “怎么回事?我睡的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有一股炽热的能量钻进我的神识里?把我给烫醒了。”他舒展双手,平缓体内躁动的源力,试图将心脉里那层突然涌起的高温平息。 闻言,烛颛低声替瀚海幽焱火圆场:“对不起,筱褀,是幽焱她担心你的那些东苍院朋友找过来,她有点害怕陌生人,就一下子钻进你的身体了,你现在感觉好点没有?” 得知是瀚海幽焱火突然钻进自己体内才引起的热浪烧身,东筱褀原本有些涣散的眼神突然变得恼怒,握拳连捶几次地面,所附带的能量,震断了这附近的棕榈树。 “筱褀,你别生气了。”烛颛知道瀚海幽焱火突然吵醒他,他会因为睡眠不足,而没法集中精神去用昨天和自己讨论的事情来换取温珞馨的信任,所以它知道此事错在自己不应该自作主张让瀚海幽焱火去海底捉鱼。 “好端端的,吵我休息,烛颛,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恼怒的情绪下,东筱褀的声音也变得急躁起来。 “捉鱼来吃啊,你昨天刚和温珞馨闹得这么凶,又夜不归宿,从昨天到现在,你都还没有吃点东西,我心眼好,让瀚海幽焱火去下海捉鱼了。” 听到这样的辩解,东筱褀的怒气才消了些,再瞥了眼沙滩上的六七条烤焦的鱼身,东筱褀揉了揉仍然困乏的双眼,心想这两条龙没一个是会捉鱼的。 “这都糊了,怎么吃?还有你们两个都是神火,一靠近海那海都被你们蒸发成水蒸气了。”他心烦意燥的起身,快步走起来一跃进海,只能靠自己去捉鱼来养它们。 捕鱼的同时,他也在海水的洗刷下冲走了脸上的困意,海里的温度显然要低了许多,虽然在海底他可以催动八卦沧海盘来庇护自己游的更顺畅,但要在想捉鱼的情况下贸然施展这等法器难免会误伤,要捉就捉活的,死了肉就不新鲜了。 烛颛一路跟随东筱褀潜入海底,看他捉鱼的动作十分熟练,几乎手到擒来,就连藏在石缝里的乌贼都被他用源力砸烂后给单手生擒出来,这样的手脚功夫,早在东筱褀少年时期,和养父彭夙世养母江琴一同住在岚城深山搭建的铁屋不靠近海,却靠近河有很大的联系。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东筱褀用海底沉木削成的鱼叉擒获六条海鱼,回到岸上他即刻生火,鱼肉的鲜香味道和烟火的燃烧黑气一同在沙滩蔓延。 看到一旁直瞪眼盯着鱼肉的烛颛,东筱褀也是头一回见到,烤了这么久,也该有八分熟了,他递过一份鱼肉给它:“喏,拿去尝尝,看看是不是比你们捉的好吃。” “确实不错,筱褀,只是这木棍有点长了,你喂我怎么样?”它的本源之火状态身躯极为小巧,龙爪也很细小,拿不起这么长的树叉。 等它躺在自己怀里,东筱褀仿佛像是触景生情一般,道:“我总感觉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又好像回到了无花岛那座石室里,我手里拿着一颗颗魔核喂你的时候。” “那又不一样,魔兽晶核只有你拳头这么小,而且那时候,我也已经特别累了。”烛颛撇嘴,感到无奈,要不是它的本体身躯还在东筱褀心脏里被枷锁束缚住,它能吃光这片海。 “我手拿着,你自己吃,唉……我到底是养了个宠物还是带了条神龙?”东筱褀只能左手拿着鱼肉来喂烛颛,自己右手也拿起一块肉撕咬起来。 “什么宠物?我是连日月见了都要失色的烛龙!万兽至尊的龙族!又不是人养的那些猫狗!”听到东筱褀的嫌弃,烛颛极为不高兴的嘟囔。 “鱼有刺!吃好了赶紧回营地,还万族至尊的烛龙,你见过哪条腾云驾雾的龙要被人喂着吃鱼的?”看到它低头张嘴咬鱼的样子,东筱褀说到最后失声笑了出来。 “没准以后是我喂你吃,你等着瞧。”烛颛显然是被他的这句话给气到,自顾自的,不想理他。 ……… 饱餐一顿后,东筱褀休息片刻后便即刻赶回海上驻扎的营地,由于昨天他和温珞馨闹得很凶,原本在内院学生心目当中高大伟岸的形象,一下子却变得似乎有些不被关注了些,但这是少数情况,绝大部分的人还在相信他这次也一样能力挽狂澜,就如同当年在北洲海川那番大发神威。 途经几个帐篷的距离,他来到被害人的帐内,奇怪的是,今天门外的守卫居然一句话都没问就把他放了进去。 东筱褀也不去管这些,当务之急还是迅速把这桩血案给了结,然后就去找应非湘彻底解决他们之间的恩怨。 进入帐篷内,里面的摆设果然和烛颛昨夜讨论的一模一样,它的这种感知能力简直神乎其技。 那位名叫林契的死者正被捆绑在一张椅子上,脸上缠满丝带,左手的五指早已不见踪影,就连指头伸出来的鲜血,也已经流干了,他仔细回想烛颛所提到的,右眼望距离林契五步路的距离,有块血迹未干的印子,那一定就是凶手用凶器砸了林契的头部多下后所失手飞落出来的踪迹。 “筱褀,看帐篷顶上。”烛颛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他顺声抬眸望去,往前定睛一看看到了帐篷的布上被割开一道口子,这个伯爵塔的人应该就是从这上面跳下来,然后在林契毫无感觉的情况下,突然袭击他的背后,几乎只是一瞬间就用凶器砸晕了他。 这时,帐篷外有几道急匆匆的奔跑喘气声音,帘布被推开后,是温珞馨和阿栀,她们得知东筱褀回到血案现场,就立刻赶了回来。 “东筱褀!你还敢回来!”见到这个“仇人”,温珞馨气不打一处,她心想这家伙回来是嫌自己昨天气的还不够吗? “珞馨,冷静点,筱褀他好像在思考……”阿栀见到东筱褀站在原地盯着那块未干血迹的模样,连忙轻声制止住温珞馨不要惊扰他。 “思考?他能思考出什么来?这桩血案我们连凶手的害人动机都不知道,要从何查起?昨天我想了一晚上,想了很多只关于林契的事情。 他为人直率坦然,聪慧敏锐,伯爵非常欣赏他,就如同我父亲欣赏叶青皓一样那般,伯爵还邀请他去伯爵塔,但是在那之后,他好像就变了个人似的……”温珞馨说出的关键词,引得东筱褀恍然一震。 此时,他的脑袋仿佛一切有内在联系的线索如同大爆炸一般炸开了,邀请林契去伯爵塔?林契去了之后变了个人?难道这其中的故事真的和自己以及烛颛一言一语当中所描述的那样,这个林契,真的就是一个告密者?但这一切的一切,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似乎也就说的通了。 真相水落石出的瞬间,东筱褀火气上头当即一怒,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火速回到伯爵塔,去宰了斯特雷,新仇加上旧怨,即便把他碎尸万段也毫不为过。 只是他忘记了一点,他如果一动怒,体内的烛龙真火也绝对不可避免的随之爆发,周身环绕的源力气旋,再加上能够焚烧冰山的烛龙真火,这座帐篷要被烧毁,也恐怕只在一念之间了…… “啊!东筱褀你干什么?!你疯了吗?”感受到面前扑来的热浪气旋,温珞馨吓得花容失色,面前站着的这个少年,可是一位审判境,他要是动怒,能把这个营地都掀了。 阿栀从来没见过东筱褀这么生气过,虽然她早已知道东筱褀的能耐,但这周围暴涌而来的气旋,也足以让她这个普通人压的喘不过气。 “东……筱褀,住手……啊!” “筱褀!冷静下来啊!温珞馨和阿栀她们还在这里!别误伤她们两个了!”烛颛见到东筱褀气上头来,大声呵斥道。 闻言,东筱褀终于理智回过神来,清醒了许多,没被愤怒冲昏头脑,他双手一摊,收回外放的源力气旋,刚才那一刻,他真的非常想一雪当年养父养母因为那些禁军出动,被关在废弃修炼阁的屈辱。 “东筱褀,你疯了是吗?在帐篷里释放源力,你想害死这些学生们?”温珞馨被那种压迫感极强的源力给吓得不敢说话,好半会才缓过神来,呵斥他道。 “珞馨,你先冷静冷静,我去问问他,筱褀,到底怎么了?”阿栀走上前来,伸手轻轻地拍他的肩膀。 “阿栀,凶手就是伯爵塔的人,伯爵派出杀手来杀害林契,为的就是杜绝后患,就像当年让叶青皓和叶杉两兄弟去西北大漠挖掘岩石帝墓的一模一样,为的就是自己独揽好处,让他人替自己做替罪羔羊,只是这一次,林契他和叶青皓他们挖掘帝墓的目的不同,他是告密者,他是来揭发伯爵塔那背后不为人知的血腥真相!” 两人听后,纷纷面面相觑,一时间不敢相信东筱褀的一面之词。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筱褀,伯爵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人?你抢了伯爵的帝墓传承非但没受罪,却还倒打一耙,一口咬定伯爵是杀害林契的凶手,我妹妹她为了帮你洗清罪名,你怎么一点都不同情她呢?!”温珞馨高声喊道。 “这和感情没有任何关系!我和珞清已再无任何可能,那个凌驾在王朝之下,内院之上的高塔伯爵,才是罪魁祸首,虽然我现在拿不出什么证据说他就是杀害林契的真凶,但这种极为凶残却能毁尸灭迹的手段,全王朝也就那个斯特雷才做的出来!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任何真相! 你在内院待了这么久,难道就没有听到每天深夜的时候,伯爵塔附近传来惨绝人寰的尖叫声音吗?那就是魔兽甚至是人被屠杀的惨叫声!” 他险些拿出叶青皓写给自己的信,但要是这个时候拿出来,不说是斯特雷当场身败名裂,东苍院群起而攻,全王朝得而诛之,自己的计划也一定会就此功亏一篑,所以他忍住了,因为叶青皓能被温成巍保住一条命,又被金皇秘密传令,能有这么多的际遇,说明他的身份在内院也绝对不一般。 “什么乱七八糟的惨叫声,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东筱褀,你要是再敢乱说话,我父亲可不会再容忍你这般放肆!”面对他这番愤慨,温珞馨还是不愿意相信那个在内院独占一席之地的伯爵,会是如此一个凶残狠毒的伪君子。 眼看自己的话不起作用,东筱褀只得冷静下来,道:“你现在不相信他的为人,是因为还不够了解,林契的这条命,我一定会去伯爵塔亲手讨回来。” 第99章 阿栀的赌约 得知他有如此想法,温珞馨不由得瞪大了美眸,她心想,要是东筱褀有朝一日修为真的超过了自己的父亲,成为了东域王朝当中数一数二的人物,那到时候,不仅伯爵的命不保,以他这种性格,恐怕连温成巍都会被踩在脚下也说不准。 “东筱褀,你这样说的话,是要为了洛静蓉成心和我温家作对到底了?”温珞馨忽然能够看到,有朝一日东筱褀站在天上俯视他们所有人的那副画面后,娇躯恍然一颤,说起话来,哆哆嗦嗦。 一旁的阿栀,见这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一开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解两人紧张情绪的调解话,她想了一会,轻轻拉住气得发抖的温珞馨:“珞馨,我相信筱褀的人品,他不是那种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如果他真的这么做的话,全王朝的人甚至是珞清都会抨击他行事没有底线,你想想那样的压力之下,他还会留在这里吗?” “阿栀,事到如今你还帮他说话,你没看出来他就是要成心和我温家作对到底吗?你们在北洲海川发生了什么事情促进你们的友谊我不管,但是到我这里,我才是领队,既然我有话语权,我就不许他胡来。”恼怒的情绪下,温珞馨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在东筱褀面前这般失态。 眼看气氛闹得如此不愉快,东筱褀当即转身要离开这个帐篷,找个地方好好的思考一下这件血案的起因经过,他是想既然嘴上说的他们都不相信,那就拿出证据来让斯特雷伏诛认罪,正好他也有足够充分的理由,终结这段持续快一年的江湖情仇。 “筱褀,你别走,我有话要跟你说。”阿栀见到这个少年要离开,便知道他是受不了温珞馨这种刚烈的脾气,但是刚刚她听到东筱褀说的占理。 因为在北洲海川,一切的安全都是由东筱褀来保护他们周全,若是那次自己被海猴先锋给打晕绑进麻袋里被他给救了,自己早都不知道被埋在哪个沙土里。 “有什么话,出去说吧。”他冷漠的回了句,便走出了帐篷。 “珞馨……你真是,唉,什么时候能冷静一点呢?和珞清比起来,你姐妹俩完全就不是一个人。”看到东筱褀被她气走,阿栀扶住额头,脸色极为难看的喃喃自语。 “我妹妹被他伤的这么深,你让我怎么冷静得下来?阿栀,我就是不明白,你和珞清,都一直这么容忍一个男人可以花心成这样,要是放在以前,父亲把他给就地处决,都算便宜他了。”薄唇上的美眸,流下委屈的泪花,她实在想不清楚,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让珞清爱的这么死心塌地。 “珞馨,我承认筱褀和洛静蓉的事情,是个意外,但也许这一切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在北洲海川的时候,我也是亲眼看到的,筱褀一直在拒绝珞清的示爱,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珞清,因为那时候他是有罪之身啊,是绝对不可能有资格对珞清说出爱这个字的,而且温老也已经让他们两个断绝往来,也就可以说明,他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和珞清有过往来。”她耐心的劝导着温珞馨,希望这个女孩能够看清楚现实,作为姐姐的她,如此失态,实在不该。 “没有资格……珞清被他伤成那样,他东筱褀有想过自己和洛静蓉相处的时候,珞清还在苦苦等着他回来和自己在一起吗?我真不能理解,那西方大陆的修炼者有什么好的,阿栀,你都看到了,他凶我!”玉手抹去泪痕,温珞馨把自己刚刚被东筱褀那副倔脾气的态度所吓到的委屈,一股脑的发泄而出。 “比起当时青涩懵懂的珞清来说,你身为姐姐更应该要成熟稳重才对,怎能全然不顾大局,为东少侠这样热血心肠的痴情男人感到痛哭流涕呢?珞馨,别哭了好吗?实在不行我替你去说他一顿。” 阿栀见她美眸之中全是泪花,微微的叹了口气,纤细的胳膊轻轻搂着哭泣的人儿,柔声细语的安慰着。 从小在皇城温家长大的长女温珞馨,一直处在一个极其优越的上层环境,还从未被人如此用这般态度对待过,她越想越气,一时间非常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如果不是阿栀在这里安慰自己的话,这帐篷她都指不定要掀了。 “不用了,谢谢你安慰我,阿栀,他既然这么不尊重我,那我也没必要给他脸色好看!欺负了我妹妹,又来欺负我,我们姐妹俩是上辈子欠了他东筱褀的债吗?!”贝齿咬着红唇,少女愤愤不平的跺了跺脚,那俏美的脸颊上,涌起一抹气坏了的委屈,望着帐篷外面那个越走越远的少年背影,她恨不得把一肚子受的火气告诉自己的父亲,让他来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狂妄自大的东筱褀! “珞馨,你别生气了好吗?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凶手要紧呀,总不可能因为你俩的私仇让凶手逃脱了,那林契不就白死了吗?而且我刚刚听了一下筱褀说的话。 其实他说的也有几分虚,几分实,归根结底,凶手了解林契是个怎样的人,我有种预感,他可以通过这个血案让我们被牵着鼻子走,从而让自己逍遥法外。”温家两姐妹一个恬静文弱,一个刚烈正直,但思考起事情的起因经过,却都没有阿栀想的透彻,这或许就是最大的弊端,两个姑娘的情绪过于脆弱,感情用事,几乎两人都有过相同的经历。 “那我们现在的线索都断了,又该怎么找到真凶?你难道真的宁愿相信东筱褀的一面之词,也不肯相信自己的判断吗?”温珞馨的语气虽然缓和了些,但依然还是气不过东筱褀对自己刚才的那种态度。 “不是我们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力,而是有的时候,一个真正了解自己的对手是怎样的人,才更能找到突破口,东少侠他和伯爵在经过这几次的斗争之后,也算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了。 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筱褀他能一口咬定伯爵就是这背后的真凶,那就说明,他一定是有把握证实这件事确实是和伯爵有关,珞馨,我跟你打个赌怎么样?”眼下线索已断,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东筱褀刚刚说的那些话,阿栀的脑子转的很快,她想既然东筱褀敢这样说伯爵就是真凶的这句话,那十有八九没准这一次,这个家伙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打什么赌?赌伯爵就是凶手吗?”微微抽动的红唇依旧颤抖不止,温珞馨快要绝望了,现在就连能安慰自己的阿栀都站在东筱褀那一边,她在这里,还有什么人可以值得信任。 “包括但不限于,珞馨,我不仅要赌东少侠这次会赢并且找到凶手,我还希望你们两个能够和好,敢不敢和我赌一次?”阿栀轻声笑了笑,手掌轻柔的撇开遮在她额头面前的发丝。 “让我和那个花心大萝卜和好如初?不可能!不过,如果你真的赢了的话,那我就履行承诺,可如果你输了怎么办?”温珞馨没想到阿栀提出的赌约是要让她和东筱褀和好,少女的目光十分惊讶,不敢想象,阿栀会这么信任东筱褀。 “我如果输了,我就要还给筱褀那一次的救命之恩,只要他有生命危险,我会毫不犹豫的替他挡着。”有恩必偿,有仇必报,自从被东筱褀救了之后,阿栀就一直心里想着要报答他的恩情,现在温珞馨和东筱褀闹得如此僵硬,如果自己不站出来进行调解,恐怕会对之后找出真凶的进度带来停滞不前。 “你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阿栀,快闭嘴!你是疯了吗?那个花心大萝卜何德何能让你这么心甘情愿为他去送死?”温珞馨听到阿栀立下这样的赌约,立马被吓呆了,赶忙伸手去捂住这姑娘的嘴,生怕她和自己来到坠星海,就没有回去的机会了。 “所以,珞馨,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敢不敢和我赌?”阿栀见她如此慌乱,依旧微笑轻抚着她焦急的情绪。 “这……那好吧,这可是你说的,如果东筱褀赢了的话,我会找他当面澄清误会,可如果他输了的话,你也一定要多多保重,我会祈祷他不要有生命危险,不然的话,他都还没谢罪,你就先替他挡枪,你说为了一个救命之恩你就把命搭上了,这值得吗?”温珞馨极度担心阿栀现在的状态,万一东筱褀输了,阿栀可就也要跟着赔进去。 “以命换命,我不会后悔做出这个决定,当时在北洲海川的海底,如果不是筱褀救了我的命,或许我现在,早都已经不知葬身在何处,珞馨,我希望你能知道,筱褀这个人,其实比你想象中的要好很多,他是个痴情男人,也是一个责任感极其强烈的英雄,如果当时没有他在北洲海川,不说是我,恐怕连珞清都一去不复返,就这么双双葬在海底。” 闻言,看到阿栀那极为真诚的目光后,温珞馨终究还是心软了,语气幽幽道:“好了,阿栀,左一个东筱褀,右一个英雄少年的,我都听烦了,既然你把他说的这么神通,那本姑娘就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如果还是这样蛮不讲理要惹我生气的话,我可不会再给你面子一直容忍他了。” “那就多谢温家大小姐的高抬贵手了,你放心,这一次我来看着他,我保证他不会惹你生气的。”阿栀掩唇笑了笑,轻轻拉住她的手感恩道谢。 “贫嘴,父亲跟我和妹妹说过在内院要低调点的!我倒要看看,这个东筱褀,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你这么信任他。”听到阿栀如此恭维自己,那道清新脱俗的面孔,轻轻的娇哼一声,看在她替东筱褀说了这么多好话的份上,温珞馨也暂时打消了不去追究东筱褀辜负自己妹妹的念头。 …… 此时的海边,东筱褀一人站在沙滩上思考着这件血案的整个过程,但光靠想的内容实在太多,他只能拿来罟朔之鸿在沙滩上依次画圆,他总共画了四条圈,每一条分支圆圈沟壑的痕迹都指向中间最大的圆,那就是这血案幕后的真相。 “我现在是大概明白了,若是我当年用自封的都监身份而言,那绝对是我空口无凭塑造的一个身份,而这个林契,才是斯特雷最看重的亲信,甚至可以说是和他论为心腹之交,也无可厚非。 他借着这个身份,自由出入伯爵塔,看到了那些我想象不出来的黑色地带,结果斯特雷没想到,这林契为人性情刚直,不愿看到他继续再造杀孽,选择揭发这可怕的真相,那伯爵为了防止后患,然后派出真凶一路来到坠星海,将他残忍的杀害在帐篷里,只是我一直没有想清楚,这斯特雷为什么要他的五根手指?这手指难道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他站在沙滩上看着这几个大圈,这般冥思苦想,没注意到身后走过来的阿栀,忽然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来了。” 听到少年的沉闷声音,阿栀微微点头,在看到沙滩上的几个大圈,道:“看来你已经有眉目了。” “抓到伯爵塔的真凶,这桩血案自然就能告破,你相信我吗?阿栀。”瞥了一眼这位短发女子,他的眼神充满感激,若不是阿栀在场,恐怕他和温珞馨免不了一场争吵。 “我是站在你这边的,筱褀,无论你对待珞清的感情如何,我都始终相信你是有苦衷的。”阿栀看着他的眼神非常真挚,这是信任一个人的证明。 “幸好我当年在那条船上,认识了你,不然我也不可能有之后。” 略作叹气之后,他踏足虚空,徐徐升起,一个眨眼间,便离开了这里,准备去刘霆武所说的那片海底遗迹,找到应非湘清算恩怨。 看他这架势,阿栀也已经猜到十有八九,东筱褀要去找那所谓的遗迹,现在镇守营地休养的修炼者,只有萧源雪和柳青嫣两人,有她们在,倒是不惧怕那血案真凶的突然袭击。 第100章 应玄英他哥 一道身影疾驰划过海平面,瞬息千里,快要抵达坠星海尽头的时候,他换了个登陆海滩的方式,双脚踏浪而至终点。 不出几炷香的时间,他来到了那横山盘绕,云海不绝的遗迹岛屿外围,放眼望去,这里空间辽阔,一眼望不到尽头,在附近的沙滩森林里走了许久,东筱褀感觉不到一丝能量波动。 “那应非湘现在躲哪去了,该不会是知道我现在实力强过他,不敢出来了吧。” 少年干笑了几声后,继续往前赶路,不过多久,一群海湾鳄鱼从浅滩快速爬来,原本东筱褀还以为,这些鳄鱼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当他欲要施展武学的时候,却看到海平面剑光不断,像是有人在那舞剑。 “是止云兄吗?”他第一反应过来,误以为是鹤止云在海底下遭遇危险,刚要一脚踏出,结果却被烛颛喊停。 “鹤止云都没来这里,怎么可能是他。” 烛颛的感知力非常敏锐,东筱褀听到这句话后,于是停住了脚步。 “难道是应非湘已经提前我一步闯入那遗迹了?” 此时,海底下的剑光依旧咣当作响,东筱褀咬牙断定那应非湘估计已经闯进去了,只不过让他没有想到,所谓的遗迹,竟在海底。 他瞬间脱离地面,一步跃入深海底层,在八卦沧海盘的抵御下,抗住了深海压力,飞快向底下游去,越过珊瑚群,这海底将近万里,其中也不乏一些凶猛的巨型海洋生灵,只是比起当年在北洲海川的时候,东筱褀已经强了太多了。 现在的他,仅凭心念便能唤出罟朔之鸿,悬在自己眼前横扫着拦路生灵,深海凛冽,枪芒的气势,几乎犹如千道刀光,斩尽眼前一切敌。 不出半刻,东筱褀也快抵达那片海底遗迹,和应非湘不同的是,他是一路杀过来,刚一降临在这附近,兵器碰撞的声音,更为响亮了。 按理来说,深海底下压力巨大,别说是正面对决,就连施展武学都极为困难,呼吸已经成为了一个很大的问题,东筱褀有着潜蛟入渊呼吸法,倒是不会阻碍他的脚步,而那应非湘,显然也是有着某种奇遇,能在这深海游刃有余。 他凑近一看,在不远处的一块大型空地,应非湘正在和一道白影打的有来有回,以他现在审判境的实力,要想出去收渔翁之利,可真是太容易了,不过比起这个,他更想知道这海底到底有什么是能够让还在闭关修炼的应非湘,都这般不顾自身桎梏,也要前来寻找。 “当时大醉已非今昔,年轻人,想要得到海仙至宝,凭你半步九段造化的修为,还不够格!”那道白影仰头大笑,一道剑气自手中纵横挥来,那身穿蓝色衣衫的应非湘,抬手凝聚源力去格挡,却还是被击退了出去。 “嘁,一道残魂剑灵,嚣张什么!再来!”应非湘大喝一声,他披头散发,浑身源力蔓延双臂,背后金色翅膀,霎那间挣脱而出,东筱褀看到这一幕,立刻断定是应玄英那条啸天龙鹰的兄长潜伏在他体内。 只见两人再度厮杀在一块,那道残影剑灵,仿佛剑术极为高超,踏入虚空,立刻在另一个地方显现而出,应非湘的攻势,都被他的影子给躲了过去。 而后再度凝聚出真身,手中大剑斩出十来道白色剑光,东筱褀看到那些月牙剑光,其中居然还夹杂着雷霆的能量,他很想知道这海底剑灵,到底什么来路? “噗!” 应非湘被剑光给正面击中后,身躯犹如破败飘絮,倒飞了出去,他捂住胸膛,肩膀上的金色翅膀,受了不小的伤,鲜血流淌,滴在地上。 “惊雷吟风斩?好一个宗师级剑灵,没想到你一个区区残魂,竟有这般本事!” 应非湘的面色极度震惊,滚烫的热血急剧沸腾,身上的伤势,已经不容他思考了,再不走的话,他很有可能要交代在这里。 “年轻人,你做了一个非常愚蠢的决定,我早已和你说过,非审判境修为之人,不能进入这海底遗迹,哪怕你在如此年纪就已经抵达半步审判境,也终究还是棋差一招,接下来的这一击,就让你留在这里吧。” 白色剑灵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惋惜,略作叹气后,他一步跃入高空,手中长剑化作一道巨型剑刃,从远处看过去,那大剑犹如透明一般,带着巨大的风压,猛地朝应非湘脑袋上劈了下去。 “弟弟,对不起,我做兄长的没用,找不到让你恢复经脉的能量了,做不到替你亲手杀了咱们家那个仇人东筱褀了……”半跪在地上的应非湘,嘴角流出最后一滴血的一瞬间,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到炸雷一般的巨响在耳旁炸开,剑灵斩出的大剑刃,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黑色身影给捏碎了。 “好大的胆子!你是什么人?!敢闯我海底道场!”手中剑刃爆炸的一瞬间,那道剑灵才反应过来,有人闯入他的遗迹。 待到耀眼白光散去后,只瞧见一位少年站在那应非湘面前,他的手还保持着一掌撑天的姿势,微微颤抖过后,他卸去了手臂上的暗劲。 “在我之前,谁都不能杀应非湘!”鼓足体内气海,他吼了一嗓子,这释放的音波风暴,竟是有着极为穿透力道的能量,击穿了眼前白色剑灵的外壳,从中一道身影被甩了出来。 “审判境?!你这个年纪,居然是审判境?”那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蓝白衣衫腰间挂着一壶酒,声音饱经沧桑,却非常有力,他不敢相信,眼前站着的这个少年,居然已经到了这个层次。 “你是……东筱褀?!十几岁的审判境,这怎么可能做到?”咳出几口血,应非湘瞪大了眼睛,要被颠覆了观念,他才不过刚刚成年,历经啸天龙鹰的魔兽传承和一路凶狠厮杀才到这半只脚踏进审判境,而这东筱褀,却早已把他给甩到身后好几个境界。 “江家能抵达的高度,比你应家想象的还要远。”初次见到这宗族大会上一届冠军,东筱褀更多的印象,还停留在对他弟弟的厌恶之中,所以他不会给应玄英他哥好脸色看。 “呵呵,所以你现在是要趁人之危吗?东筱褀,若非我被这剑灵伤成这般惨重,我不介意现在强行和啸天龙鹰融合肉身,替舍弟报仇雪恨。” “你的命好好给我留着,我要和你堂堂正正打一场!趁人之危的事情,我还不屑于去做!” 这时,几道鼓掌声响起,那老人带着一丝欣赏的目光,手执长剑,指向东筱褀,道:“寂寞十三载,总算遇到和我胃口的敌手,看来今日可以尽兴欢归了!” 见此,东筱褀一脚踏出,气旋暴涨,源力如海啸般沸腾,这是他踏入审判境的第一战,应非湘见这情况,拖着重伤的身躯,往旁边靠去,以免他们的决斗波及自己。 “东筱褀,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海底遗迹的守护剑灵,有一种奇特的手段,那就是能和挑战者拥有一样的实力,你强他就越强,看在你刚才救了我的份上,若是你不慎战败,我倒是可以替你收尸!”冷笑声响起,应非湘虽然被他给救了一命,但还是怀恨在心,因为东筱褀和他们应家现在的关系,已经是水火不容。 “我要是赢了的话,你这只杂毛鸟自己滚出坠星海!” 此话一出,不容应非湘破口大骂,东筱褀的迅捷身影,已经和那剑灵老人厮杀在一块,枪和剑的碰撞声在这海底响起,卷起一阵阵怒啸波涛。 “剑荡四海!”剑灵手中的长剑,忽然在一道耀眼白光闪过后,换成了重型巨剑,横扫的剑芒,带着劈波斩浪的气势,朝东筱褀杀去。 瞳孔不断放大剑灵的巨剑横扫,东筱褀果断一记能量掌印,旋即,龙吟声响彻海底,铺天盖地的压了下去,而那剑灵老人手中的巨剑,仿佛像是没有劲敌一般,硬生生的斩断这道翻海擒龙掌。 “居然能把我的翻海擒龙掌给切开,看来那应非湘说的不假,我的实力有多强,那这剑灵老人的实力就有多强……”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东筱褀先是震惊了,但他并未多做感慨,身影火速往后撤退,神识气海里的土源符符印,立刻在他面前升起数道坚固符文石墙,手掌劲风一起,一座巨大的黑色山峰,被他凌空单手握住。 而这时,连斩多层符文石墙的剑灵老人,似乎也是有些疲惫,那魔渊镇心峰刚被东筱褀拿出来后,便是心头一惊,暗道不好。 “这灵宝怎么会……是魔族的气息!小子,你手上这块灵宝,为什么会有那肆虐世界的魔族能量波动?” 一旁休息疗伤的应非湘,在听到东筱褀手上有魔族的灵宝,也是感到极为诧异,道:“这东筱褀怎么什么都有,又是符印,又是魔族灵宝,他到底是个什么怪物的存在?” “黑白两道,雨露均沾,既为天缘灵宝,那它的诞生就没有任何错误,只看使用者能否守住本心。”他注入源力将其唤醒,手掌上的那魔渊镇心峰,立刻被放大无数倍,就犹如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猛地朝那的瘦弱剑灵老人,顿时压在了底下。 应非湘睁开眼后,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远处两人交锋的场地,喃喃道:“这就死了?” 然而,东筱褀却冷笑出声,他双手交叉,道:“哪有这么容易,我砸死的,不过是他的一道幻影罢了。” 远处,黑色山峰镇压的地底下,东筱褀一挥手便把魔渊镇心峰给收回神识气海,那里被砸出一个巨坑,而真如他所言,剑灵老人不见了踪影。 这时在半空中,凝聚出一道道白光,那剑灵老人的身影,再度浮现而出,他捋着下巴发白的胡须,长剑再度砍来数十道剑刃气旋,大笑道:“你果真好手段!再来一战!” 这些剑光霸道无匹,而且锋芒太过耀眼,正面阻拦,没有多大的胜算,东筱褀心想,若是能用瀚海幽焱火焚烧这片海底,没准能找出破敌关键。 心念闪过神识气海,手臂泛出一缕紫色火焰,经过多天的融合磨炼下,瀚海幽焱火也终于能够被他给释放出来,那应非湘在见到半空中那少年,被一条紫色火龙环绕,连忙双手往后撒,感到惊恐。 “去。”他双指一出,简单的一个字,简单的一个手势,身上蔓延紫火的龙族魔兽,果真双爪握空,阵阵龙吟怒啸海底,震碎扑面而来的刀光剑影,而随之到来的,便是高温焚天煮海,整片海底遗迹,陷入动荡不安。 “该死的,他居然有这般神通!”剑灵老人咬牙,没有料到东筱褀身边还跟着这种魔兽,于是他打算放手一搏,再度跃入高空,凝聚巨型剑刃,打算劈下这条龙的头颅。 而那东筱褀,看他施展出这般横扫的气势,也早已按耐不住,动用那审判荒芜指的荒芜场域,来使这片区域,变的枯萎。 虽然审判荒芜指没有被他施展出来,可是那种土源符符印掌控地表无穷能量的特殊手段,已经让这海底遗迹要为之被撼动,那高空之上的剑灵老人,也被荒芜场域给影响到,身体极速衰老。 “来,看我怎么斩你这条龙!”剑灵老人大喝声怒下,巨剑猛地劈了下去,东筱褀本想拉回瀚海幽焱火,可她却摇头,道:“东筱褀,用你的烛龙真火,和我的本源之火融合在一块!” 来不及多思考的他,左手燃起金色烈火,和那瀚海幽焱火巨大身躯的紫色火焰,即刻融成一团火球,旋即,东筱褀本以为这两种不同的火焰,夹杂在一块会炸掉这座岛屿,却没想到会被压缩的很好。 而这时,迎面而来的巨剑,猛地劈下来砸中他站在的地方。 “轰!” 爆炸声如雷鸣般,卷起巨大的滔天海浪,火光中心,可以听到两条怒龙吟啸苍穹,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被如此庞大能量风暴波及的应非湘,险些被震的内伤崩血。 所幸他体内的啸天龙鹰,及时飞出来带他飞离了这片海底,可刚到沙滩上的时候,应非湘还是被如此滚烫的海底热浪烧到肺腑,晕厥昏迷。 浓烟散去后,海底遗迹被炸开了一道大伤口,一朵蘑菇云团,自海底飘起,这一刻就连远在千里之外内院营地的一众学生和萧源雪等人,都给看的心惊肉跳。 ………… 许久之后,一声凤凰鸣叫在这片海平面响起,来者是一位身穿红衣的女子,她身形高挑,头发火红,柔媚五官的左侧脸,刻着一道凤凰文印,清脆的脚步声踏着沙滩踪迹,寻找着她想要的东西,此人正是帮助过鹤止云的牡楠枫。 路过一片浅滩附近,她站在这里,放眼望去瞧着那爆炸海底的中心,道:“这里怎么会有龙族的气息?” 第101章 一家团聚忆昔年往事 ………… 不知过了多久,海底下,一处破烂的碎石堆里,一具少年身躯,正躺在此地,他的身体非常滚烫,以至于附近游来的鱼群,都不幸被他散发的源力气息,给烧成烤鱼。 大战过后的东筱褀,首先是昏迷了过去,强行融合烛龙真火和瀚海幽焱火两种不属于翎界的神火,导致他的身体能量,无法承受如此强悍的爆炸威力,海底遗迹被炸裂的一瞬间,他顺着洋流飘到了某处海洋深处。 所幸这里离爆炸中心极为遥远,深海的寒流,能够让他有充分的能量来降低体温,这种状态持续了半个时辰,才略有缓解。 等到他醒来之后,海平面上的时间,已经到了夜晚。 刚刚睁开眼的一瞬间,就有大量的海水涌进眼睛里,晕沉的脑袋像是灌满了水,使得他无法发力,一连串的气泡从嘴里吐出,咕噜作响的肚子,突然一阵龙吟音波自下而上打去,这才回过神来,手中的八卦沧海盘立刻在头顶上浮现而出,隔开了海水,以自身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无水空间。 粗重的喘气声压抑着胸膛,他捂住胸前,感到一阵乏力,几个呼吸之后,他才反应过来现在自己的位置,可能离和剑灵老人大战的海岛遗迹相隔不知多远。 一阵懊恼声响起,少年握紧了拳头,愤愤不平的砸在沙堆里,每一拳下去附带的能量气旋,震死了这附近游荡无辜的鱼群。 “烛颛呢?瀚海幽焱火,你们在不在?”他对着自己神识气海一通感应,发现这两条神火所化形的龙族魔兽,都在酣然大睡,许是因为当时瀚海幽焱火教自己融合烛龙真火和她的本源之火,创造出的那团火球,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恐怖破坏力之后便陷入了沉睡,要想走出这片海底,恐怕现在就得靠自己。 一想到此,他站起身后舒展了四肢,感受到体内灼热的能量,在全身蔓延,这证明经脉所蕴含的源力并没有因为那团火球的缘故而爆体消失,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通常来说,不同来历的火焰融合在一起,一个不慎控制不好便会引火自焚,而东筱褀收服的这两种魔兽所化形的火焰,并非来自翎界,只是他的运气足够好,有着亲生父母东昭雪和瑶梦婧在他幼年时期给予的秘法庇护,才堪堪保住性命。 他略作沉思,低头看着自己宽厚的双掌,又闭上了眼睛,顿时,两缕不同颜色的火焰,又再度环绕在他身躯周围,只是很不巧,东筱褀刚想运转内力,去控制这两种狂暴的神火,突然两种极寒刺骨的能量压制,瞬间熄灭了他催动的火焰。 “怎么回事?谁在拦我!”睁开眼后,两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站在他面前,那正是他这十六年在翎界生活的时光以来,最思念的亲生父母,东昭雪和瑶梦婧通过留在他体内的秘法,而照映出来的幻影。 当那夫妻俩人刚刚降临在这片无水空间之后,方圆百里的海域,竟都被他们身上散发的可怕威压给完全冰封,瞧见这一幕,东筱褀看呆了,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顶尖修为,才能做到这种冰封大海的程度。 此时,一位倩影若现的白衣女人,气质清丽如仙,风姿绝世,雪发及腰,那正是东筱褀的亲娘瑶梦婧,曾几何,她是天宫冠绝古今的梦圣女,而如今,却已是昭雪大帝的帝后,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正是东筱褀的生父东昭雪,上界巨擘势力极北之地的统治者。 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来到翎界,东筱褀的眼眶,瞬间泛红,潸然泪下的他,扑通一声,双膝伏地,朝着这两位跪了下来。 “娘,爹,真的是你们吗?” “筱褀!我的孩儿!是我和你父亲,你快起来,昭雪你看,我们的儿子长大了。”在看到自己的儿子早已不是那个当年在襁褓里的婴儿,而是成长到如此年轻才俊,白衣女人也同样泪流满面,和亲子紧紧相拥,哭腔里的心痛悲凉,压抑在心里这么多年的送子痛苦,终于得到了释怀。 “是我,儿子,对不起,父亲来晚了。”东昭雪慈祥温柔的声音,传进东筱褀的耳朵里,只在眨眼的一瞬间,一双宽厚温暖的大手,便拥着母子两人,历经十来年的时间,一家人终于团聚了,这一刻,东筱褀等的太久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东筱褀的心里,有着千言万语要和自己的父母诉说这些年所经历的磨难苦修,但他却选择投入自家爹娘的温暖怀中,享受着这苦尽甘来的天伦之乐。 …… 一家三口也不知在这无水空间里相拥了多久,才缓缓放开彼此,坐在这空间的地上,东昭雪在左,瑶梦婧在右,东筱褀被父母靠在中间,他们终于有时间能聊起当年的往事。 “原来你当年和海尊者被我们送走之后,来到了这个名叫翎界的下位面,被一对夫妻给养育了十五年,唉,真是委屈你了,筱褀,你是我儿子,怎么可以给其他女人当养子,要是传出去,我极北之地颜面何存?”瑶梦婧听完东筱褀的叙述,感到非常不满,若不是当年烛颛转世到他身上所引发的那些事故,以东筱褀现在展现出来的一流心性,未来能做到的成就,是绝对不会在丈夫之下。 闻言,东筱褀的表现却异常平静,他轻轻抚着母亲的手,却扑了个空,一开始有些迟疑,但很快就知道这只是他们的幻影,并不是本尊,于是索性就不在乎这些细节了,声音极为温柔,道:“娘,其实这不能怪烛颛,这十五年的时间,我每一天每一夜都在思念着你们,现在见到了你们,我已经释怀了当年被烛颛选中成为转世人的这个结果了,而且我在这片下位面学到了很多,也没有白来一趟,我的养父和养母也教会了我很多道理。” “他们待你可还好?你的身上有没有伤?”东昭雪并不相信这个下位面有人会拿出真心对待自己儿子视如己出,况且东筱褀的身份极为特殊,当年盼君归玉佩写着的那些字,无论被谁看到都会起贪念。 “父亲,就算我身上有伤,那也是我小时候调皮不听话该挨的打,不被教训过,怎么知道自己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呢?”东筱褀回忆起自己幼年时期被打骂的时候,总是露出苦笑,有几次不听话都被彭夙世教训了一顿,但他们的本意,却始终是为了自己好,而且在事后,江琴都总会哄着自己不要哭,母爱泛滥的她,见不得东筱褀受到一点伤害。 在东筱褀心里,他一直认为江琴是一位伟大的养母,这也是为什么他当时拼了命也要保护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家人。 “嗯……说的也是,没有哪家的孩子是从小不被父母给教训过的,假如你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哪怕就算在自己家,你不听话,不长记性,不刻苦修炼,也会被我和你娘亲给揍的,因为我东昭雪的儿子,绝不可以是庸人之辈。”和蔼的笑声自东昭雪口中传出,他轻轻拍了拍东筱褀的肩膀。 闻言,他微微低头,面色愁然,若有所思道:“若是我在自己的故乡,上界长大,人生遭遇可能会截然不同,遇到的一生所爱,也绝对不会让我一直挂念在心。” 听到他这般言论,东昭雪和瑶梦婧两人,同时要问出那个问题,那就是自家儿子已经开窍,找到那位值得他疼爱一生的姑娘了么? “当时帮助你收服烛龙真火的时候,我曾经出现过一次,只是那次时间紧迫,还没来得及和你了解我东家未来的儿媳,现在和我说一说,你是怎么遇到那个美若天仙的姑娘,还靠在她怀里的?” 谈起自己和洛静蓉的从初次见面到之后情定终生的故事,东筱褀的脸色微红,有些尴尬的挠头,用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才把自己在无花岛所遇到的事情给说完。 …… “好你个坏小子,才十六岁就敢给人家戴戒指!你是想提前结婚在这下位面让我抱孙子了吗?”东昭雪在得知儿子给未来娶过门的媳妇已经献上了定情信物,捏着他的脸大笑道。 “真没想到,你还这么小,就已经想的这么周到,这么浪漫,比我们当初那会,可好太多了。”面孔绝美满是欣慰的瑶梦婧,在知道儿子如此年纪就已经敢做出这些事后,也不由自主的回忆起自己当年的时光,感慨许久。 “爹,娘,我向你们保证,等我带着静蓉,烛颛和老师回到上界的时候,我一定会给你们抱上孙子。”他的声音非常认真,夫妻俩人看不出自己儿子有半分做不到的失败可能,同时笑了。 聊了许久,瑶梦婧忽然五官望向别处,轻叹道:“只是不知道,那个鹤羽仙尊家的二女儿,当初把她送出上界的时候,她又被传送到哪个世界,真是苦了她一片痴心,结果错付了人。” 还在和东昭雪侃侃谈聊的东筱褀,听到了自己亲娘说的话,忽然眉目皱起,轻声问道:“娘,你在说什么呢?什么鹤羽仙尊家的小姑娘?” “你不在上界不知道,烛颛也可能没和你说过他自己的过去,鹤羽仙尊和炎阳剑仙都是他肉身还在的时候,是他的两位下属,一位以剑术冠绝上界,曾斩杀过肆虐上界南海七眼毒龙的绝代高手,另一位则是和你一样,曾是一位仙帝之子,但因为在年轻的时候遭遇某种变故,血脉被废,幸得和烛颛相遇,才重返巅峰,然后便一生追随它。”瑶梦婧跟儿子解释了一通,但他第一次听说这些事,还是有些理不清。 “那这和鹤羽仙尊二女儿有什么关系呢?这些事情,烛颛也没和我说过啊,我只知道它的本体,是上界万族至尊龙族当中最可怕的一条烛龙,还是西北国度圣璃港毗邻南方的缔造者,和父亲一样,是一位真正称得上是大帝境界的王者。” 闻言,东昭雪略皱眉头,低声道:“你说的这些,只是他的身份和他的来历,自从你被送走之后,我也开始着手调查当初烛颛为什么突然离世的原因,过了好几年,为父终于才弄清楚,原来当年它是在自己宫殿上方渡雷劫,企图踏入法则境,结果缺少一种非常关键的东西,才被凌驾万物之上的天地法则给轰烂肉身,血染云霞,被迫转世到你身上。” 听到这个全新而又陌生的境界,他非常好奇,又问道:“父亲,法则境是上界至高无上的存在吗?” 闻言,东昭雪微微摇头,道:“以烛颛成帝之后的修为,想踏入那改写天地法则的境界,实在太过困难,在上界,我的修为已经是帝,所以被世人尊称昭雪大帝,然而在帝之后的层次法则境,却还不是终点……” 他思考许久,这才知晓上界的修炼体系,比起翎界而言,实在太过遥远和浩大,所以他不再继续询问,相反,他更想知道,那鹤羽仙尊所谓的二女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才会和自己一样被送出上界。 看到儿子欲要问出那个问题答案的那副好奇表情,夫妻俩人都皱着眉,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瑶梦婧用手拍了一下东昭雪,他才右手握拳,咳了一声,娓娓道来那个答案。 “筱褀啊,我也不敢确定你有没有见过她,要是说出来你不认识,那还是不说了吧。” “不,父亲你就说出来吧,我想听听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事情,而且,我在好久之前,的确遇到过一位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的同龄人,只不过他是和我一样,都是男的。”说到这里,他的面色已经有些害怕了,似乎像是想到了那个答案。 然而,东昭雪却没有直接说出他想听到的,反而问道:“烛颛有没有在睡觉?” “它睡着了,我们说话它听不见的。”他回答很迅速,不想错过那个问题。 见到东筱褀这番小激动,瑶梦婧掩唇轻笑,道:“你说你自己曾经遇到一位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个位面的年轻人?那你跟娘亲说说,他长什么样子?” “娘,别卖关子了行吗,那我就先说我遇到的这个人吧,他叫鹤止云,现在也是我的好兄弟,也是一个御剑术非常高超的人,只不过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从头白到脚,和我一样年纪。 一来到翎界就降落在一片山崖上,说自己被情所伤,被人给伤透了心,我一开始觉得真是奇了怪了,哪有一个男人这么神经脆弱,还经常落泪,哪怕像是我,就算想静蓉快要想疯了,也不会轻易流泪,而是化思念为动力,拼了命也要去西方大陆玉清宗娶她。” 听到东筱褀这一连串的回答,夫妻俩人顿时愣住了神,仿佛像是听到了什么震惊的话。 “儿子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你遇到的这个人,他叫鹤止云,而且和你一样是个男人?”瑶梦婧打破了沉默,声音原本淡漠的她,忽然变得有些激动。 “对啊,娘,他叫鹤止云,怎么了?”东筱褀微微发愣,他从未见过自己亲娘这般情绪上头。 瞧见东筱褀这般还处在毫不知情,被蒙在鼓里的一副迷茫样子,东昭雪顿时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苦笑道:“筱褀,她……芷芸她是女儿身啊!你被她女扮男装的外貌给骗过去了!” 第102章 截然不同的人生初遇 震惊,愤怒,不敢想象,大脑一片空白……各种情绪夹杂在东筱褀的清秀面孔之中,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烛颛无论如何都要让自己照顾好鹤芷芸,一路保护她,眼下终于真相大白了。 一想到和自己在皇城和东苍院朝夕相处,称兄道弟,许下一辈子互相亏欠承诺的那位白衣剑客,竟然破天荒的是一位姑娘,更让他崩溃的是,这位鹤芷芸在自己怀中,已经不知躺了多少回,一瞬间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东筱褀抱着脑袋,发疯似的朝天喊。 “儿子,儿子你冷静点啊,有什么事和我还有你父亲说,不要这样好吗?” 看到东筱褀这般痛苦的模样,瑶梦婧和东昭雪都纷纷站起身走上去抱着他,声音里满是父母爱抚孩子的心疼感。 “为什么?为什么事实会是这样?为什么她也和静蓉当初那样,女扮男装来欺骗我的感情?爹,娘,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愤怒的吼了一嗓子,东筱褀气的浑身颤抖,他从来都没有这样生气过,而如今,是真的被鹤芷芸给气到了。 “傻小子,这都是你的桃花命啊,所有债当中,唯有桃花债最难偿还,仙女洛静蓉,女剑客鹤芷芸,还有那个王朝千金温珞清,你注定逃不掉的。”东昭雪满是心疼的目光,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心里一阵哀叹,自己当年可没有他这般风流,一入江湖便是结识了三个女子,而且都结下了深厚的感情。 “筱褀,听娘一句劝,无论你现在想到什么去和芷芸断绝往来的决定,都不可以去做,你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然的话,你还会再伤她一次。” “可是……万一静蓉要是知道芷芸在我怀里睡过觉,她会杀了我的,而且我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我不会再和鹤芷芸有过任何联系,不然她迟早会以为自己可以感情复燃,认了我就不会轻易放手。” 现在的东筱褀,心里害怕到了极点,原本他承诺过自己只爱洛静蓉一个姑娘,温珞清的存在已经是例外,结果又多出一位鹤芷芸,从称兄道弟的止云兄,变成未见真容的剑尊之女,这其中的身份转变,实在太过离谱。 “那就绝对不能告诉静蓉你们两个的事情了,不然的话,这门婚事可真谈不成,而且筱褀,你并不知道芷芸的悲惨过去,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崩溃去做出那个决定。” 听到自己父亲的话,东筱褀也不敢再有所迟疑,和鹤芷芸相处的那些事,他从现在开始要闭口不提,并且要保持一定距离。 “她到底在上界经历了什么,才要做出用穿越位面洪流的这个方式去自我了断?我了解的不多,只是知道鹤芷芸是被人所伤,但究竟是伤到哪方面,她也没和我说。” 闻言,东昭雪微微叹息一声,看向瑶梦婧,脸色沉默片刻,或许他在想,这个残酷真相的背后,也许自己的妻子来说,可能更合适。 许久,瑶梦婧心领神会丈夫的意思,微微颔首,她素手轻轻拍着东筱褀,这才娓娓道来。 “这本该是烛颛下属的家事,却因为它转世在你身上,把我们也给牵扯进去…… 当年,鹤芷芸天赋异禀,其父鹤羽仙尊亲自教她黑白乾坤剑法,不出三日内便运用自如,她父亲也深感诧异,后来带她遍览诸多武学,当她融会贯通,自创万剑碎苍穹剑法的时候,不过才和你一样的年纪。” “万剑碎苍穹?好耳熟的招式,哦,我想起来了,她当初在沙漠被沙虫围剿的时候,好像用过这招,确实很厉害,无数个小剑在空中最后凝聚成一把大剑,光是剑群中心的威压就已经非常有压迫感了。 不敢想象,被这样的招式正面击中,会是怎样的一番恐怖破坏力,但这和她的悲惨经历有什么关系呢?”听到这个武学,东筱褀有些印象,他仔细深想,才回忆起当初那个沙漠夜晚,去救援鹤芷芸的时候曾经见过。 “就是因为她对自己的实力非常有自信,才会最终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一旁默不作声的东昭雪,终于开口应答。 “过于自信酿成后果?父亲这话怎么讲?”他隐约感觉,也许鹤芷芸当初也和自己一样,认为自身有了岩石帝墓的传承和罟朔之鸿,还有那等毁天灭地的荒漠陨星阵在手,便目中无人,上刀山下火海全然不在话下,殊不知正是因为他身上的这些实力象征,才会给东筱褀惹来这么多的麻烦。 闻言,瑶梦婧瞥了一眼东筱褀,叹息道:“她的经历,和你跟静蓉的相遇相比起来,还挺像的,祸根的起因,还得要从上界的一处古墓封印被破除说起,那地方是一处秘境,毗邻上界大陆东方,传言里面有珍宝无数,更有一具需要两个人才能解开的不朽法身。” “鹤芷芸为了能提升实力,然后仗着自己剑术高超,就去了那座古墓秘境?”他眉头紧锁,在脑海中猜想各种可能性。 “去是肯定是去了,但是她的出场……说起来有些过于耀眼,秘境外围,有一层封印屏障,鹤芷芸乘鹤而来,那时她没有女扮男装,而是以真容现身,她刚刚降临在那座山上天空,仅仅只是用了一道剑气,就斩碎了屏障。” “屏障厚度应该不会很强吧,我当时去无花岛遇到的那个洞府屏障,静蓉只用了一朵青莲花瓣就打碎了。”他不可否认的点头,开始对后来发生的事情开始感兴趣。 “那屏障外面发生的事情倒还不是很稀奇,进了那古墓鹤芷芸遇到的事,才够刺激,而且鹤芷芸目的很明确,能够吸引她的,只有那具不朽法身,以她的实力连过数道拦路门槛,直达古墓尽头简直轻而易举。” 这时,连东昭雪都已经按耐不住性子安静倾听妻子的讲述,他也插上一嘴对东筱褀说了一通,可见后面发生的情况,有多震撼。 “剩下的你来讲好了,我感觉我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悲催,哪有人的骨气倔到这种程度。”瑶梦婧见丈夫把话接上,便不再继续讲。 他微微点头,又继续对东筱褀道:“一个叫许动麟的小伙子,也和你一样,你们几个都是一样岁数,他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秘法,还是什么比较逆天的宝物,居然也能在那个古墓侥幸逃出生天,抵达法身所在地,两人刚刚见面,鹤芷芸看到他到处乱走乱碰古墓,就用剑术打到他服,万一被他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那护墓魔兽闯出来可是能把这俩人给咬死的。” “没想到鹤芷芸以前还有这样冷漠傲气的一面……”东筱褀听得很入迷,仿佛自己置身在那个场面身临其境。 “把这个许动麟打到服气之后,鹤芷芸就自己在古墓里摸索,企图找出得到法身的关键,然而许动麟这家伙在墓里自顾自的瞎转悠,还真被他在墓主棺材上的墓志铭,给找到了所留下的只言片语真相,那具所谓的不朽法身心脏,竟是这个墓主和自己爱人的血液凝聚而成,这也是我刚才为什么会说,它需要两个人才能收服,因为只有在阴阳之中,才能孕育不朽。” 听到这里,东筱褀猛地一惊,惊讶道:“这倒是和虚无源符收服的方式极其相似,只是我和静蓉收服虚无源符,用的是祭血的方式,那这具法身是用什么方式收走的呢?” “当然是两人共同吸收法身心脏的能量,才能稳定其中阴阳调和的平衡,一个人吸收,承受不住那种狂暴的能量,会爆体而亡的,鹤芷芸当时就是不知道这个真相,贸然靠着自身实力想要强行得到法身,险些被那可怕的火焰烧成灰烬。” “难怪父亲之前说她对自己的实力有着过度自信,才酿成大祸,那之后应该就是这个叫许动麟的人救了她一命对吧?” 东昭雪沉闷的嗯了一声,但听口气,似乎这结果有点不寻常。 “不朽法身的心脏能量,被鹤芷芸得到的一瞬间,那许动麟才告诉她真相,这下她才知道自己被骗了,那墓主竟是个如此无耻下流的修士,然而正是因为他们的争吵,鹤芷芸拿走心脏,才使得那墓主灵魂得以重现人间。 可谁能想到,这墓主生前还是个脾气暴躁的修炼者,刚刚苏醒就见到自己的法身已经被人开启,能量被夺,于是不由他俩解释,就让这俩人一同撞在一起,吸收了那心脏能量。” “这么说他们两个还是被迫的?”东筱褀嘴巴微张,轻轻哇了一声,不敢想象平日里冷静沉稳的那个止云兄,在这种迫不得已的环境下,还能保持那种状态么? “吸收是被迫的,但结果却是让人满意的,等他俩吸收完心脏之后,最悲惨的一幕才刚刚开始,许动麟率先醒过来,被鹤芷芸一路追杀,大骂他是无耻之徒,在自己浑然不觉的情况下,比她先得到了那具不朽法身,但是这小子却出乎意料的果断,直接反手抓住她的手,说自己也是出于无奈,都是那个墓主的错,如果还能活着出去,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还会去圣璃港去娶她。” 东筱褀越听越起劲,满脸兴奋:“确实很劲爆,真有意思啊,那之后这家伙就真的登门去圣璃港找鹤羽仙尊和鹤芷芸了?” “你想什么呢,筱褀,哪有一个姑娘家,在全然不知的情况下被迫一同吸收所谓的宝物之后,还会承认这种荒唐事的,芷芸根本就看不起他,认为这家伙就是个油嘴滑舌,毫无本事的登徒子。” 听到瑶梦婧的话,东筱褀也不由得想起自己当时被洛静蓉看扁的时候,也是如出一辙的历史重现。 “那倒也是,前前后后我都没听出来这许动麟有什么过人的能力,仅凭运气和侥幸就能和芷芸吸收那个法身心脏,那他这福气也太大了。” “不仅运气极佳,许动麟的骨气也很倔,鹤芷芸在听到他要娶自己的时候,毫无意外的对他冷嘲热讽,说他是井底之蛙,天真的以为和自己有染,就能够让她正视自己了么,许动麟听了也说她可以侮辱他的实力不足,但绝对不可以侮辱自己的尊严和人格,对于男人而言,这底线一旦被触及,会做出什么事是想象不出来的。” “嗯,和我倒是挺像,都是自己咬着牙忍着辱,不肯在自己心爱姑娘面前丢脸,因为静蓉从来都不喜欢那个软弱无能的我。”他握紧拳头,满是感慨。 “所以你比起他来说,环境优势真的要好太多了,他们两个在墓里拉扯的时候,还不知道古墓门外的阵法停止了转动,外面的几个年轻人闯了进来,在得知法身已经被这两人得到之后,为首的一个人,听说是和许动麟是来自同一个宗族出身,但是实力比他可要强大太多了,之后的事,不用想也能猜到,儿子,你听了这么久,看看能不能猜出后面发生了什么?”东昭雪停止了讲述,眯着眼睛看着他笑道。 “这就讲完了?让我猜我怎么可能猜的出来,嗯……是不是那个和许动麟来自同一个家族的人,产生了矛盾,按理来说,脾气倔的人都会把面子看的比命还重要,尤其是在鹤芷芸这样身份显赫的姑娘家面前,那就更不可能在她眼里服软丢脸。”他沉下心慢慢思考,不出半晌便回答出来。 “答对了,可惜没奖励,这个和他来自同一个家族的人,话不投机半句多,许动麟就惹怒了他,他施展威压压着这小子不得动弹,险些一步跪在他面前,但还是被许动麟给硬撑过去,走出了古墓……”东昭雪听到他的回答,仰头笑了笑。 “走出古墓之后,以鹤芷芸那种性子,可能不会追出去吧,她这么性子冷淡的一个姑娘,怎么可能会向自己看不起的人另眼相待呢。” “错了,筱褀,结果恰恰相反。”瑶梦婧揉着他的头,闭着美眸轻声道。 “恰恰相反?难道不是我想的那样?”他诧异了,又思索着之后的结果。 “许动麟逃出去之后,鹤芷芸把那个伤害他的人打成重伤,她年少意气,又是个快意恩仇的女剑客,这么些原因联系在一起,其实很容易就能想到这个结局。” “不是说不喜欢他么?那打成重伤可真够离谱的……”听到东昭雪的话,他哑然了,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 “一开始她的确是不喜欢他,但是后来,被许动麟那种不肯认输的骨气给震撼到了,就动了一点恻隐之心,在豆蔻年华的年纪,也确实是最容易被感动的一个过渡阶段,再加上许动麟这人实力虽然不怎么强,可那花花肠子,却怎么防都防不住,三言两语就把鹤芷芸给迷惑了。” “然后他们两个就暂时这么把关系定下来了么?那不挺好的吗?不怕人不行,就怕不会说,既然如此的话,那鹤芷芸为什么还会做出穿越位面洪流企图自寻死路的举动呢?完全没必要啊。”他还是不能理解这其中的幕后,又发生了什么才会有这个结果。 “傻瓜,你还是太年轻了,情爱这东西,岂是你情我愿,单方面付出这么简单便能成的?就像我和你娘一样,如果不是那种生死相依的日久生情,那没过多久就会变味的,你以为那许动麟就这么和鹤芷芸结成一对了?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 “为什么啊?父亲,不是,我没弄明白,那我和静蓉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我俩有着那生死阴阳契约存在,而且还是两情相悦才情定终身,那鹤芷芸和许动麟也是这样,虽然没什么感情基础,但一起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也算是患难之交了,怎么就不能成一对了?”他非常懵,完全没听明白,自顾自的说道。 “契约不契约的还两说,儿子,你知不知道你和静蓉在一起的故事,那才叫真正的一生所爱,可是许动麟和鹤芷芸,完全就是另外一个残酷的故事,他们两个人也许是在情迷意乱的时候,才结成一对,可是事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人是会因为现实的打击和不可逾越的精神山峰,而变得彻底死心的。” “怎么回事?难道许动麟出现了什么意外对芷芸的感情不忠吗?”他皱着眉头,继续耐心的听下去。 “不是他对鹤芷芸感情不忠,而是许动麟看透了虚伪的现实,让他有了私情,他觉得自己来了古墓一趟,所受到的种种苦难和委屈,鹤芷芸根本没有那个可能偿还,他带着这股怨恨,继续游转四方,一开始还有往来,但是到后来,日子一天天过去,鹤芷芸发现他没有了往日的热忱,有的只是散漫的冷漠。 以至于到了最后,许动麟他连自己在外头有了新欢,可怜的芷芸都还不曾发觉,这个傻姑娘还天真的以为,他真的会像当时那样许下承诺一样陪伴自己一生。 然而直到有一天晚上,一个本该是花好月圆的夜晚,鹤芷芸在全然不知的情况下,抛下往日的侠客打扮,穿着一身白裙,御剑来到许动麟的家来找他,可她刚进屋的那一刻,所听到的声音……唉,你应该能想象的到了,筱褀。” “所以这个混账就这么抛弃了芷芸?”他瞪大了眼睛,脑子一片混乱,已经猜到了结尾所发生的事。 “嗯,当天晚上就东窗事发,天空顿时雷雨交加,鹤芷芸要杀了这个负心郎,结果没有成功,被他和他的新欢逃脱了,芷芸只能满腔悲愤的淋着雨,回到了圣璃港,回到了她父亲身边,大哭一场。 没过多久,她就来极北之地,找到我和你娘,说想离开上界去找烛颛,她整个人失魂落魄,像是换了一个人,完全没有了当年那副冷傲绝伦的女剑客傲气,有的仅仅只是一个被负心情郎伤透心的可怜姑娘。” “那之后你们就答应了她,并且把她送出了上界,可她就一定有这个自信能找到我么?”回忆起当时鹤芷芸的空降,东筱褀始终还是记忆犹新。 “她找你是假,自我了断是真,我们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才刚好掉落在翎界,这其中的原因,你得问她了。” 第103章 激发血脉融冰火 鹤芷芸来到翎界找自己是假,自我了断是真,在和自己父母了解她的过去,东筱褀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的沉默,许久,他现在不知道该不该和她断绝往来。 一方面的压力是来自对洛静蓉的承诺,而另一方面,他也的确是对那个许动麟的所作所为感到非常生气,因为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不顾自己爱侣感受,在外头有了新欢的这种情况。 夫妻俩人看着东筱褀低头沉思的样子,都面面相觑,不由得叹息,东昭雪和瑶梦婧都知道,自己儿子东筱褀是绝对不可能会成为那种人,以他刚才所表现出来的那番气度,这世上的痴情种还大有人在。 恍惚间,两人的身影若隐若现,似乎像是受到某种限制,在东昭雪身旁的瑶梦婧,慢慢的消失了。 “看来,我的时间要到了,筱褀,剩下的事,让你爹爹教你,娘一直在上界等着你回来,我把落雪无情净梦秘法留在你的神识里,你的修为只要足够强大,我的分身所能停留的时间就越长。” “娘,终有一日,我们还会见面,到那个时候,我会带着静蓉来看你!”他高声呼喊,希望瑶梦婧能听到。 “好,娘等着你和静蓉!” …… 送别了瑶梦婧,东昭雪的身影,还停留在原地,望着东筱褀抽泣的背影,做父亲的他,无言沉默。 “儿子,别哭了,爹爹还在这里,你娘留给你的秘法,只能维持这一段时间,但我留给你的秘宝,却能一直护着你,也能让我感受到你的状态,是不是处在一种平衡的情况。” 东昭雪当年赠予东筱褀的六角冰封心秘宝,是将他的一部分灵魂能力,存在了东筱褀体内,不仅可以镇压狂暴的烛龙真火,还会在火山等一些高温地带降下暴风雪,若不是当时他的出现,恐怕东筱褀早都被烛龙真火给烧成飞灰。 “我能感受到我体内的温度,一直在保持着平衡状态,哪怕是我在释放烛龙真火和瀚海幽焱火的时候,也不会感到炽热,这应该就是父亲你赠予我最好的礼物。” 闻言,东昭雪轻笑,只见他缓缓伸手按在东筱褀的胸膛上,一股温暖的气旋注入其中,又道:“当然,不过我要给你的,可不止只是这块六角冰封心,我还要教你如何让六角冰封心和你心脉里的两种火焰,融合成冰火血脉,这样对你而言,好处是非常多的。” “冰火血脉?父亲,我能拥有这种体质吗?”听到这个全新的能力,他两眼放光,感到非常稀奇,心想若是自己能掌控这种冰火两重天的强悍体质,那也的确逆天,不过随之而来的风险后果,也非常可怕,一个不慎便会落个爆体而亡的下场。 “本来是不可能的,但你现在收服了两种火焰,再加上自身修为的底蕴也不差,而且你和六角冰封心的契合度也非常高,可以说它天生就是为你准备的,更重要的是,爹爹就在你身边帮助你融合,你害不害怕?儿子。”东昭雪的身影,坐在他对面,语气非常温柔,这一幕看上去,父子俩人犹如两个时代巨星会晤的交接。 “岩石帝墓的一千万步走过,吞噬之界的无尽黑暗闯过,上至皇城下至岚城,人生百态,世间冷暖无一不都尝过,区区一个冰火融合血脉,还不足以拦住我。” 真正的强者,除了高超的天赋,无一不具备的便是这种惊人的意志力。 “好,好啊!筱褀,这才是我东昭雪的儿子!” 这一刻,东昭雪仿佛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一想到此,他点头释然一笑,感到非常欣慰,当即在手中凝聚强劲气旋,运转起两人头顶上的那枚六角冰封心。 旋即,一股极寒能量气流,疯狂涌进他的神识气海,它蔓延的速度极快,冰封住了心脏,覆盖住了血液,这是为了让他能够顺利融合冰火血脉的保护措施。 “啊!” 他犹如掉进冰窟,全身被封冻,感觉血液都凝固了,这种感觉在不久之前也曾有过一次,只不过这次要更为强烈,很快那两缕不同颜色的本源之火,缓慢的从心脉里浮现而出。 现在的东筱褀,紧紧闭着双眸,不敢有任何怠慢融合节奏,那六角冰封心所带来的恐怖寒气,已经超过了寒心淬身毒,即便他有神火护住心脏,也还是被可怕的低温影响到四肢直打哆嗦,可见这等血脉置换风险,十有八九都是以凄惨下场收尾。 看到东筱褀融合冰火血脉的进度,不断因为身体的原因而变得缓慢,东昭雪便放轻六角冰封心的威压,柔声安慰:“儿子别怕,爹爹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实在不行的话就停下吧。” “我知道的,父亲,继续!不要松懈,我能坚持住!”他咬着牙,顶着巨大压力承受冰火两重天的肉身考验,这一刻他的神识气海极度活跃沸腾,血脉一旦置换成功,那对于他而言,冰与火相融相通,便不再是神话。 面对那刺骨寒流和狂暴赤焰的双重打击,东筱褀不断在用源力和虚无源符阳极能量,在慢慢相互融合,而那烛颛和瀚海幽焱火,也被这种奇特的双重能量给唤醒,烛颛刚刚睡醒,便见到东昭雪在外头帮助东筱褀融合血脉,来不及多想的它,喊上瀚海幽焱火,要帮助东筱褀完成这个举动。 “想要借助我和你的本源之火融合成冰火两重天血脉?他可真够逆天的,不过他的心脉似乎有种奇妙的融合能力,好像还真的能够顺利融合。”感受到宿主的体温忽冷忽热,瀚海幽焱火受益匪浅。 “幽焱,我们帮筱褀也是帮我们自己。”烛颛话不多说便钻入他心脏,助他完成融合,见此,瀚海幽焱火也微微点头,火焰化形化为一团紫火,涌进东筱褀的神识气海。 有了烛颛和瀚海幽焱火的辅助,那种吸收冰火能量的过程,也变得迅速了起来,东筱褀全身绷紧的神经,缓慢的舒张,被减轻压力的他,从一开始的咬牙坚持,到现在运转内力,他已经可以感受到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都已经蕴含了冰火两种能量。 这一全程将近半个时辰,期间东昭雪寸步不离,生怕自己有一个疏忽瞬间,就会害死自己的儿子,但所幸东筱褀融合的进度非常成功,手中的六角冰封心,在抵达一定高度的时候,慢慢消失不见,看样子,它已经融进了东筱褀身上的每一寸皮肤。 “他撑住了,从今天开始,血脉当中有两种不同能量的修炼者,我儿子是第一个!”仰头大笑的声音,在这无水空间里蔓延,东昭雪欣喜若狂,望着慢慢适应冰火能量的东筱褀,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父亲,父亲你不要走!”完成融合血脉后的东筱褀,收回内力,睁开眼便看到东昭雪正在消失,他非常慌乱,双手抓住东昭雪的身影,却怎么也抓不住。 “筱褀,不要慌,你冷静一点,父亲从未离开过你,现在六角冰封心被你吸收容纳,只要你的修为足够强大,那我便随时都会出现,还有你体内的落雪无情净梦法,这两样东西在你体内,那我和你娘就能感知你的存在,见到你的这几个时辰,爹爹真的很开心,你是我东家的骄傲!” 他的声音越来越遥远,身影化作斑点星光,直至消失不见,东筱褀站在原地,目光呆滞,好不容易才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这短暂的五个时辰相聚,他还有很多话没有和他们诉说。 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但东筱褀意识到眼下还不是难过的时候,想再次见到朝思暮想的父母,那就努力提升修为,争取下一次能让他们本尊突破空间桎梏,亲自降临在这个世界。 “筱褀……想哭就哭出来吧,我知道你的心里很委屈。”烛颛见到东昭雪离开,这才有机会从东筱褀心脏里化形出来,两只龙爪搭在他肩膀上,额头抵在这个少年中间。 无言沉默的低郁情绪,在这片无水空间慢慢升温,东筱褀坐在沙地上,经历过这次与父母短暂团聚的时光后分别,他出乎意料地没有流泪,相反,少年的声音里多了一种独特的味道。 “我是翎界东域王朝的东少侠,未来要成帝的人,怎么会落泪?” 得知少年的如此雄心壮志依旧还在,烛颛一时间听的有些微微愣神,但很快,它咧嘴笑了,笑得很灿烂。 “未来要成帝的东筱褀,恭喜你开创双重血脉的修炼一途,现在你的实力,已经踏入半步三品审判境的门槛了。”感觉到东筱褀现在的修为状态,烛颛的语气,带着非常肯定的认同感。 闻言,他微微点头,眨眼的瞬间,少年的左手燃起一缕金色烈火,右手呼啸起极寒气流,体内的神识气海不断在沸腾升温,旋即,两手闪电般将那一冰一火的能量光团,给甩了出去。 “寒冰赤焰!” 大喝声落下,两团冰火能量,竟顺着他视线外的轨迹一路疾驰,火球煮海,冰球铺路,东筱褀的身影,一步踏了出去,两条腿在冰面上滑行,他这是要借这招的捷径,一路抵达那剑灵老人所在地海底道场。 将近五分钟的冲刺时间,他已经能够透过海平面的视线,看到那被炸毁的海底道场,东筱褀刚刚降临在这里,便看到眼前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可见他的那招破坏力无比惊人。 “该死的,我还是来晚了,那所谓的海仙至宝,恐怕早就被应非湘夺走了!”他大骂出声,在这海底转悠。 烛颛趴在他肩膀上,眼珠到处乱瞟,它扫视了一周,忽然开口:“这遗迹被你炸毁不假,但是有一种久留不去的能量,却被藏的很好。” “哪来的能量?”他连忙询问。 烛颛很快从他肩膀上飞出去,带着他来到一处海草丛生的废墟底下,眼前重重障碍的最尽头,竟有着一条路口,如果不用灵魂感知力去感应,就算掘地三尺也怕是找不到这个地方。 左手燃起火焰,他稍一挥手,便烧毁了眼前的海草障碍,借助八卦沧海盘的清路,一路上非常顺利抵达了通道尽头。 这个空间很狭小,里面只有一把遍体冰蓝的大剑和一壶酒,单看这把剑的外貌,和那剑灵老人手中长剑一模一样,但旁边的这壶酒,他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打开盖子之后,里面的酒气香醇提神,东筱褀没喝过酒,捂住鼻腔往后靠,为了不让酒气挥发,他还是盖上了。 “真是奇怪啊,这所谓的海仙至宝就是一把剑和一壶酒?未免也太草率了。” “这剑造型独特,不似凡人所造,要不用这个代替凤璃,送给静蓉?”烛颛提议道。 “不要,这剑身太厚了,静蓉恐怕提不起,等回到内院之后,我找个时间自己来修复,那蓝玉精矿我得赶紧去采点,不然没时间了。”匆匆忙忙收走这把大剑之后,东筱褀心急火燎的又再次往海底赶,蓝玉精矿诞生在最清澈的海底,于是他就往这些地方游去。 在坠星海的西边海底,他找到了很多闪着蓝光的矿脉,轻轻拂过这些石头,体内的土源符符印似乎有了反应,没找错的话,这就是虞溪萍用来打造发簪的矿石。 为了不损害到精矿地脉,他没有用源力去砸石头,手中的符印取走这些矿石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二十……三十,六十块矿石,这些应该够了吧。”他前前后后拿走了六十块蓝玉精矿,并不知道这些数量已经远远超过虞溪萍的要求,毫不知情的他用水洗清脸上的海泥之后,踏出海底跃入高空,回到了原先来的那条路上。 刚刚降落在地上的东筱褀,便听到好几声惨叫在森林里响起,他皱起眉头,立刻朝着声源飞去,这些才看清楚,他所在的地方,正是那在坠星海到处打伤学生罪魁祸首的老巢。 第104章 殊途同归的牡楠枫 真凶老巢在坠星海的最南方,和海上营地如出一辙的是,这里竟也有着三顶帐篷,如此看来,袭击内院学生的凶手并非只有一个,而是多人作案行凶,那他们并非无组织无纪律,而是上头有人。 “给我滚出来!”怒喝声落下,伴随着一股滔天源力夹杂着冰火气旋,掀翻了这三顶帐篷。 老巢被捣毁,真凶也终于浮出了水面,一眼看去,他被惊掉了下巴,其他两个帐篷的主人,竟是当年和自己一路去往西北大漠寻找岩石帝墓,那三个亡命徒修炼者之中的两位,一个高大壮汉和另外一个胖子。 “东筱褀!果真是你!你现在居然是审判境了!”那壮汉望着天空上脚踏虚空的少年,双眸呆愣,被后者所展现出来的气势,给完全被震惊到了,只有七段造化的他,完全不可能是这个昔日都监的对手。 “混账东筱褀!我们能有现在都是你这个小杂碎害的!若不是你当初篡改伯爵书信内容,自封什么狗屁不是的都监身份,带领我们去找那该死的岩石帝墓,结果反而被你夺走了伯爵看中的传承,我们怎么会有今天这般落魄下场?!”再次见到这个当初在西北大漠里,把他们耍的团团转的少年,另外一个胖子修炼者气到不行,当即暴起发难,不顾那高大壮汉的劝阻,身影踏足虚空,闪至东筱褀的面前。 “砰!” 眼看这胖子身形肥重,但速度却不慢,东筱褀自手中凝聚内力,便是一股强悍能量自胖子头顶落下,然后他的身体猛然倒了下去,而其脑袋狠狠地被砸在沙滩,顿时鲜血便是溅射开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得那高大壮汉惊掉了下巴,待他回过神来,那东筱祺已经从天空上降落,手臂猛地发力往下抽,胖子的粗脖子上握着一只细手,那带着凶狠眼神的东筱祺,一掌打在胖子的后脖,使其晕厥,然后便缓缓朝壮汉走来。 “你们两个就是在坠星海到处打伤学生的罪魁祸首?! ”声音犹如雷霆般震动,东筱祺的质问口气,带着无形的能量压迫着那高大壮汉。 “是和不是,打过才知道!” 被如此年纪的少年给这般吼叫,那壮汉竟丝毫不慌不乱,反而运转内力,和他直拳相向,见到他还要抵抗,东筱褀微微皱眉,右手五指并拢,朝前杀去。 “碰!” 一大一小的拳头在半空中相碰,发出骨头断裂的闷响声,一股冰火夹杂的气劲自胸膛里炸开,壮汉的瞳孔不断放大,东筱褀的这一拳蕴含着他最新融合的血脉能量。 被震退数十来步后,他深感无力回天,这小子看着年纪不大,修为境界早就已经超过了他和同伙,单打独斗的胜算根本没有,但要是想逃离现场,或许还有机会。 “是我自己动手捉拿你归案,还是你主动投降?”东筱褀的声音,非常冷漠,眼下他终于抓到真凶,终于能找那个藏在伯爵塔的始作俑者清算旧账。 “想抓我认罪归案?真是笑话,伯爵的计划一旦成功,就算我和你手中的那个胖子死在这坠星海,也值了!就当这一次是我的最后一战!”一枚血红色的药丸从手中被他吞下,壮汉的修为竟被强行拔尖,那浓郁的血色气旋自他周围极具翻涌,东筱褀嗅到一丝魔兽的力量蕴含其中。 “刘霆武说的果然没错,那个该死的王朝伯爵,居然背着全王朝去提炼魔兽血液,来炼制这种短暂提升实力的药丸。” 药丸入口后,壮汉脸庞上浮现出诡异的红色,一道犹如虎啸的怒吼声自喉咙传来,体内沸腾的源力猛然间失控了一般。 枪芒挥动,罟朔之鸿被挡在中间,壮汉犹如丧失了理智,拳头重重砸在枪杆上,他不顾拳头流血,旋即爆发出一股极为强悍的力量,拳风闪过,东筱褀来不及闪躲,等他稳好脚后跟,面前的身影已经闪至,速度暴涨许多的壮汉,硕大的拳头再度抡了下去。 “砰!” 低沉的声音响起,手臂上略微发麻,这一拳的威力的确不错,但东筱褀修炼的强悍肉身,却是经历过比这种程度更恐怖的对轰。 “那药丸能够给你带来的力量,我现在也见识过了,给你带来反噬的时间,恐怕你没有机会还手,接下来该轮到我了!” 少年面色上的笑容很快消失,神识气海里的土源符符印,凝聚脚下的灼热能量,紧握着拳头,连连在空气中轰了几拳,没有丝毫源力的加入,光是凭借肉身强度的力量,便压制了壮汉。 “砰砰砰!” 数道拳光挥过,砸在他的双臂,蕴含的冰火能量和那源符气息接连施展,壮汉不堪其扰,被打的节节败退,即便他服用了斯特雷给予的药丸,实力也才不过提升到八段造化,对于稳扎稳打的东筱褀而言,不过是空中楼阁,一击便毁。 “这一拳,送你去陪那个胖子!” 随着东筱褀最后一拳打出,壮汉终于抗受不住内力反噬,被他给正面击中胸膛要害,打断了肋骨,惨败的身影犹如那空中飘絮倒飞了出去。 还想挣扎翻身的壮汉,左手捂住翻江倒海的胸膛,刚要站起身再战,那东筱褀的身影,早已来到他的面前,右掌凝聚白色气旋,准备把他给打晕。 “东筱褀!住手!别杀了他!” 突然一道娇喝声自森林外围响起,东筱褀收回内力,回眸一瞥望向那不远处的天空,一个火红身影若隐若现闪身而至他的身旁,来人正是牡楠枫。 望了一眼这突然出现从头红到裙子的女子,他微微皱眉,道:“你是谁,为什么拦我?” 牡楠枫微闭着眸子,感受到他身上的那种怒龙气势,不由得一震,睁开那对红色眸子后,有些愣神,很快收敛起试探的心思,道:“你杀了他,东苍院怎么给他定罪呢?” “谁说我要杀他了?我只是要把他给打晕,免得这家伙不肯认罪!”掌风再度落下,还没等牡楠枫阻止,东筱褀手中的内力猛地把他给敲晕。 “你……手段真狠,万一你下手没个轻重怎么办?”微咬着贝齿咯咯作响,牡楠枫见他这么直接,有些不满,她心想,这东筱褀怎么这么难沟通。 “对这种打伤学生的凶手来说,必须要严惩,根本不需要什么下手轻重,你应该就是牡楠枫对吧?现在他们两个被我打晕,要不你先带着这两个家伙回海上营地给那温珞馨复命。”望了一眼那三顶帐篷露天的摆设,东筱褀断定那杀害林契的凶手,肯定也曾住过这里。 “凶手我自会带回去,你待在这里干什么?”细长胳膊双臂交叉,牡楠枫这等窈窕身姿,远远看过去倒还真像一只高傲的火红凤凰。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毫不客气的东筱褀,径直朝空地走出,左边和中间两顶露天帐篷,他一眼扫过去,便能判定出这是那两个壮汉和胖子休息的地方,因为摆设非常乱。 来到右边的那个帐篷,这里摆设干净整洁,有股淡淡的香气,但东筱褀也从空气当中,嗅到了一丝血腥味,这味道他几乎可以想到,曾在林契的帐篷里闻到过。 然而不远处站在原地的牡楠枫,俯下身子绑好那两个凶手,便也跟了过来,明明比他大几岁,身形却要比东筱褀微矮一些。 “你查出什么了?”婉转的嗓音自红发少女口中传出,她皱着秀眉,开口问道。 他低头看着桌子上那些纸,半晌才回答:“杀害林契的凶手,是个女的。” “女杀手?你怎么证明?”牡楠枫不敢想象,一个女子竟有着这般凶狠劲,闯入海上营地去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内院学生。 他指着桌子上那几张写满文字的纸,东拼西凑起来其中的内容,就是这次“海上灭口”行动的整个计划。 她顺手拿起那几张写着娟秀字迹的纸,小声嘀咕:“伯爵大人,我已完成您所交代的任务,那个林契,已经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据我的这几天观察,东筱褀已经来到海上营地,和那应非湘产生了争执,若是被他得到海底遗迹的宝物,恐怕会对您的地位再次产生威胁……” 东筱褀站在一旁,双手交叉的低头沉思,耐心听着牡楠枫讲述纸上的内容,他闭着眼睛,细细的思考着这个女杀手的来历,外头的那两个壮汉和胖子已经被自己弄晕,而且还是和自己一同去往西北大漠寻找岩石帝墓的挖墓团伙,那这个女杀手,十有八九就是那个短发微斜的紫发女人。 这些事情串联在一起,让他有些难以思考,还有壮汉被打晕前提到的伯爵计划,又指的是什么,他屠杀这么多的魔兽去提炼药丸,恐怕目的也并不只是要把东域王朝仅剩的修炼者,当成自己的试验品来使唤。 “难不成他的目的是镇龙断天山?”脑子里快速划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东筱褀的肩膀,被牡楠枫轻轻碰了一下。 “怎么了?” “你看这里。”她指着纸上的一段文字。 “胜负未决,大业一成万骨将枯,待您的计划得以实施,整个东域王朝都会陷入战乱,而那一日,便是我等清场之时。” “清场?他是要把皇城和岚城的百姓都给……”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神慌乱的往上面内容看去,但中间的一部分,全被遮掩住了,无法看清楚。 “很有可能,东筱褀,这是你东域王朝的事情,和我本来没有关系,但是现在,我牡楠枫是内院的学生,这件事我就不会坐视不管,等我回去了,就去伯爵塔找他算账!”放下那张纸后,牡楠枫愤愤咬着贝齿,感到气恼,她没想到自己来到的圣地,会有这般可恨之人存在。 “那你是想直接去找斯特雷算账?我告诉你,我和他早就积怨已深,要找他算总账,也得是我去。”他收好那几张纸,放入存物纳戒。 “我比你来的早,按年龄,你还得叫我一声师姐,只不过让我没有想到,你还这么小,实力就已经超越了我们那几个人。”牡楠枫微微抬眸,笑着打量他。 “是么?我听虞师说,学院早就把你派出来调查这件血案,只是为什么我还比你提前找到真凶,我倒还想问问,你这段时间又去干什么了?”他也感到非常奇怪,为什么自从来到坠星海之后,除了从鹤芷芸提到过牡楠枫曾经帮助他们,便再也没有她的消息。 “你好意思问?坠星海这么大,凶手找起来很困难的,而且还有那该死的应非湘出来捣乱,我查了三天,也才查到这件事的冰山一角。”一想到当年上一次宗族大会决战的时候,应非湘把自己打伤之后的得意样子,她就气的咬牙切齿。 “恐怕你不是没查到,而是去那个火山岛,淬炼源力了吧。”感知力敏锐的东筱褀,自然察觉到牡楠枫的身上,那种凤凰血脉极为纯正,自己的体内有着烛颛和瀚海幽焱火两条神龙,万兽至尊以龙占首位,对她而言,东筱褀产生的压迫感自然很强烈。 “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情?”她没料到,眼前这清逸俊朗的少年,不仅实力高她几个境界,而且那可怕的感知力,也丝毫不差。 “嗯,半步审判境,看得出来你的时间很紧,借助火山岩浆散发的能量,去冲击这个境界,从九段修为踏足这个门槛,也算不错了。” 闻言,牡楠枫满脸黑线,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东筱褀这种看扁的口气,明明以自己的阅历和身份,她才最有话语权,而现在,被东筱褀爬在头顶这样一番评价,谁会受得了? “真是气死我了!你以为你现在是审判境,比我厉害就可以乱点评人了吗?”心里极度不爽的红发少女,气的直跺脚。 望了一眼这气急败坏的牡楠枫,东筱褀犹豫再三,便从存物纳戒拿出一枚护心镜,递给了她,这样的保命手段,岩石帝赠予自己的遗产里数不胜数。 “如果你真的要去伯爵塔找斯特雷算账,可不要逞强,你在宗族大会被应非湘打赢的事情,我也听金皇提起过。” “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接过这枚护心镜,牡楠枫有些迟疑,她不明白东筱褀为什么要突然赠送这种保命用的宝物给自己。 “那我要是说,那个王朝伯爵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呢?” 闻言,牡楠枫皱着眉思考他说的话,微微撇嘴,片刻后点头,道:“这个理由,还算正当,我在内院的时候也听过你们的恩怨,不过你放心,就算师姐奈何不了伯爵塔,也一定可以全身而退的。” 第105章 爱与恨何时了 有东筱褀带着两个凶手,返回海上营地给温珞馨等人交差复命,牡楠枫便不再跟他一起回去,而是返回了内院,去闯入那伯爵塔找斯特雷算账。 临别前,牡楠枫握着那枚护心镜揣怀里,想到这东筱褀只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便这么周到体贴送自己防身宝物,对他的第一印象,也变得满心欢喜了。 “能力出众,情商也不低,这样一位优秀的后来者,怪不得会被那东域王朝的守护者温成巍这般看重,他要是我焚天凤凰族的族人,那该有多好……” 随着凤鸣声在山川外响起,牡楠枫的窈窕倩影,也乘凤归去,只留下一缕红色的霞光,在天海澄清的云层越飞越远。 离开海上营地的这几天,众人和他失去了联系,许久没见到东筱褀的萧源雪等人,也不由得着急起来。 在她们当中的这几人,尤其是阿栀,在那朵蘑菇云自海底爆炸之后,便去寻找鹤芷芸和刘霆武两人,希望他们能够去寻找东筱褀的踪迹,鹤芷芸得知这件事后,心里已经猜出了大概。 在结合阿栀看到的蘑菇云能量波动,她断定东筱褀一定是在海底,融合了那两种火焰才创造出如此可怕威力的自创武学,于是这姑娘二话不说,便直接御剑飞行去了那片海滩,而直到东筱褀擒拿住真凶,她也还没有回来。 刚回到海上营地的东筱褀,被营地木桩围栏外的守卫给认了出来,这是自他离开之后,温珞馨担心没了东筱褀,柳青嫣和萧源雪两人顾应不暇,因为除了要提防血案真凶的突然袭击,还要防住那些从海底和这附近山林里钻出来的野兽。 “是东少侠回来了!他抓住了真凶!”一声招呼自外响起,营地里的帐篷原本十分安静,突然变得骚动起来,很快沙滩外便挤满了学生。 “这两个人就是袭击内院学生的幕后黑手,但杀害林契的真凶,却另有其人。” 看到东筱褀捉住的那俩凶手,他手里还拿着那张写满伯爵计划的纸,这下真相大白了,虽然凶手都被打晕了过去,学生们虽然愤愤不平,要把他俩给围殴一顿,但还是碍于东筱褀在场,都不敢出手。 这时,人群之中,再度响起让他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到他耳旁,那正是阿栀。 “筱褀,我果然没有信错你,来人,把这两个袭击学生的犯人给关押起来!送回内院给予他们最公正的制裁。” 东筱褀闻言,觉得就这样把他们关押起来不太妥当,因为他们毕竟是修炼者,那个胖子被自己打得大出血,还手的能力基本没有,而那壮汉虽然被自己打中胸膛,肋骨断了几根,还吃药被反噬,但总该有些功底。 为了不让他们睡醒之后有伤人的能力,东筱褀果断拿出飨蚀源符,蹲在他们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吸走了这俩人一部分的源力能量,这样既能做到不废了他们,也能让其有开口说话承认罪行的结果。 待到两人被送走,阿栀这才从惊讶的目光当中缓过神来,直愣愣的望着他,她没有想到,东筱褀还有这种废人修为,而且还是无痛状态的手段,这要是在睡觉的时候被他这么来上一手,第二天醒来都不知道自己源力是怎么消失的。 这种用飨蚀源符吞噬他人修为的无痛手段,得益于他的修为能力提升,待他真正成为了审判境之上的至尊,或许吞走东域王朝整座城市,都恐怕只在一念之间…… “还没看够么?阿栀。”走到这目光呆滞的年轻女子面前,后者这才反应过来。 “你可真是好狠的手段,我都有点怀疑你才是那个真凶。”虽是玩笑话,但东筱褀却没有笑出来,反而他的目光还要凝重,像是在思考着等回到内院,如何处置那该死的王朝伯爵,这次他终于有正当理由,亲自去扳倒这个仇家的机会。 “你想认为我是什么人,那我就是什么人,我本就是孤身一人在黑白两道行走,既是站在光里让王朝瞩目的东少侠,也是背对着光让黑暗恐惧的东筱褀。” “眼下血案告破,你也的确是做到了让笼罩在东苍院天空的压抑乌云,感到惧怕不安,跟我来吧,筱褀,我的赌约成功了。”东筱褀这一番自我评价的话,阿栀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听了进去,也并没有什么反驳,因为她从始至终都相信这个救命恩人。 “什么赌约?阿栀,我现在没闲功夫陪你去什么地方,告诉我鹤止云去了哪里?”听到她拿自己当赌注,东筱褀起初也有些意外,他很好奇这姑娘跟谁赌,赌的内容又是什么,但没过几秒钟,这个念头很快就消失了,因为他现在只想找到鹤芷芸,就此撇清关系。 “想知道鹤止云现在在哪里?那你可就必须跟我走了,不然的话,你就算把坠星海给翻过来,你也找不到他。”阿栀回头望了一眼这个少年,狡黠的笑了笑,随后扭头继续赶路,东筱褀无奈,眼看问不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便只能跟着她走。 而在路上东筱褀就已经能够反应到,他跟着阿栀的这条路,是去往林契帐篷的必经之路,心里诸多疑点涌起,想开口询问,却又憋在喉咙,因为他想保持一点期待,看看这个所谓的赌约,赌的到底是什么。 掀开帐篷后,在阿栀的前面,站着的是几日不见的温珞馨,他扫视了一圈,林契的尸体已经不在那个椅子上了,现在血案真相大白,也必须要让他入土为安了。 “珞馨,人我已经带来了,该履行你的……”还未等她说完,温珞馨的身影回过头来,慢慢走向东筱褀,那副原先满是泪痕的靓丽面孔,此时也终于恢复了血色,变得十分有气质。 “先前就是在这个地方,是我错怪了你,对不起,东筱褀,我真没有想到,原来我内院一直当成同院长一样存在的伯爵,竟是这种心狠手辣之人,也谢谢你,帮我们抓到了真凶,让林契的在天之魂,能够安息。” 听到她的这般诚恳道谢,东筱褀一时间有些蒙圈,他完全没有想过,阿栀所说的赌约,竟是温珞馨跟自己握手言和,这其中的关系反转,也太过突然。 握完手后,看到他们两个重归于好,阿栀这才微微点头,轻声笑道:“所幸我当时选择相信了东少侠,不然的话,要想让珞馨原谅你,那可真是比登天还难。” “那手也握完了,误会也解释了,你也总该告诉我鹤止云去了哪里?” 看到他这副急促的样子,阿栀用眼神示意他问温珞馨,言外之意就是自己也并不知道。 “鹤止云他……去找你了。”温珞馨眼神有些闪躲,低着头回答。 “找我了?找到哪里去了?我怎么没看到他?” “唉,筱褀,他的确是去找你了,那天海底蘑菇云爆发之后,阿栀就和刘霆武还有鹤止云说了,结果鹤止云就这么一去不复返,到现在也还没回来。” 听到她叫自己筱褀,东筱褀还有些不适应,很快调整好那急切语气,道:“珞馨,那蘑菇云的确是我用武学创造的,他就算来找我,也肯定是去了那个地方,那为什么我从海底游上来之后,根本就没看到他?” “也许他没找到,去了别的地方找你呢?坠星海很大,单论大型海岛就有五座,有着火山谷口的火山岛,你抓住真凶的南岛,我们营地的前海沙滩岛,还有最西边的蓝玉精矿地脉岛,以及那座海底遗迹所属地漩涡岛。” 阿栀掰着指头数了一下,东筱褀在旁边边听边思考,要是提到他还没去过的岛屿,非火山岛莫属,可如果鹤止云在火山岛的话,那牡楠枫也一定见过他,可是就连牡楠枫也没提到过这个人,那就说明火山岛鹤止云并不在那里。 “不,阿栀,坠星海还有第六座岛屿,它叫星海天涯岛,那是最南边的岛屿,由于离我们这里太过于遥远,以至于很多人认为它并不属于坠星海,而是在别的地域。”半晌,温珞馨才缓缓开口,提到坠星海的最后一座岛屿这个地方。 “星海天涯岛,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地方?难不成她真的去了那里?”脑子越想越乱,东筱褀有些担心鹤芷芸现在的状态,自从听到自己父母说出关于她的故事后,她都能做出什么事情,东筱褀都不会感到意外,万一她找不到自己,真的去了这座岛做什么傻事,那可就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那座岛屿的夜晚,常年能看到流星雨,也是坠星海被给予坠星之名的地方,也是东域王朝少有的浪漫之土。” 听到阿栀的话,东筱褀现在非常焦急,已经管不上什么浪漫不浪漫的话题,他当即拿出狛犰斗篷披上后,对着这两姑娘道:“你俩等着狮鹫来了之后,就带着凶手回内院吧,别耽误太久了,我去把鹤止云给找回来。” “你刚回来又要走?”看到他这番举动,阿栀愣住了。 “换作别人我才不管,但这个人却是鹤止云,我就有理由要管,告诉虞师我可能会晚一点回学院,但绝不会迟到。”他大步朝外走去,但身后又传来温珞馨的呼喊声。 “等等,筱褀,你先别走,珞清看到你没回来,我怎么解释?” 他迟疑了片刻,回过头很快拿出那六十块蓝玉精矿,摆在桌子上,顺便还送给温珞馨一枚存物戒指,脱口而出:“把这些矿石带给虞师,她知道该怎么做,就告诉珞清,我答应做给她的发簪,恐怕不能亲手给她了……” “什么发簪?你说什么?!你要给珞清发簪?喂,东筱褀,你说清楚啊!”两个小姑娘同时去拽他的衣领,结果连他披在肩上的狛犰斗篷都没碰到,一个眨眼的瞬间,东筱褀便消失了。 “我感觉我是不是没睡醒?珞馨,我刚刚听到了什么,东筱褀要做发簪给珞清?”阿栀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震惊一幕,和听到的逆天话,看到那满桌子闪着微微蓝光的蓝玉精矿,她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 “这个花心大萝卜!!我就知道他肯定放不下我妹妹!还说什么只对洛静蓉一个人好,结果呢?!发簪都来了,那定情信物还晚吗?”被东筱褀这番举动给气笑的温珞馨,打量着那桌子上一排的精致矿石,忽然伸出素手去轻轻抚摸着,想到在东筱褀的心里,依旧还有温珞清的位置,她就露出悠然笑意,打算回到内院之后,要和妹妹好好说这件事。 “二十五……三十四,四十二,五十九,整整六十块蓝玉精矿,他这是要做多少个发簪啊?”阿栀数了一下这些矿石的数量,非常吃惊。 “我也不知道,回去问问虞师不就清楚了。” …… 海平面上,极速飞驰过一道身影,他一跃千里,借助沧海游云步横跨海洋,不出半柱香的时间,便直达那海的尽头,不在地图上出现的第六座岛屿。 “筱褀,你别慌,止云他应该不会出事的。”烛颛见他这么心急火燎,便开口安慰道。 “烛颛,你骗了我好久,不要再瞒我了,我已经知道那个真相了!”刚降落在这片沙滩上,东筱褀的声音,非常严厉的回应。 “你发这么大火干什么?你知道什么了?!”被东筱褀这般一吼,烛颛有些愣神,片刻后,它也气的瞪他,那时还在沉睡的它,并不知道东筱褀这一家三口讨论的事情。 “那个鹤芷芸,是你在上界的时候,手下鹤羽仙尊的二女儿,对不对?!” 闻言,得知他已经知道了真相,烛颛哑口无言,眼珠慌了神,这时,一旁的紫火凝聚,瀚海幽焱火的身躯,再度浮现而出,她的声音极为柔婉,但却是在安慰烛颛:“烛颛,你的苦衷我明白,让东筱褀去接触鹤芷芸,就是为了让这个痴情男人,去把处在崩溃边界的鹤芷芸给拉回来,重新认为自己还是可以被爱的,对吗?” “我把你当过命的兄弟,把你当成自己追逐的目标,可你从来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一次又一次让我蒙在鼓里,我和鹤芷芸在一块相处的事情,要是传到静蓉耳朵里,你让我怎么面对静蓉?怎么对得起她?”他说到最后,声音里极度悲凉。 “筱褀,你听我好好跟你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让你接触……哎,芷芸?”烛颛刚想解释,那对龙目瞥向他的背后,看到了不远处的森林,缓缓走来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就是故意让我做出补偿她的事,好让有一天你能面对你的手下,告诉他你女儿被我的转世人照顾的很好!是不是这样?”他已经被这谎言给气到崩溃,完全不顾自身失态,发疯似的大喊。 “筱褀,你别生气了行吗?快别说了,看你背后!”瀚海幽焱火被他这番暴躁的一面给吓到,声音小到听不见。 “鹤芷芸?” 当他仅剩的理智回过神来,回头望去,这才看到,那满脸委屈的鹤止云,一步步朝他走来。 第106章 星海故人之女再现 此时,森林沙沙作响,云层翻涌不息,海浪跌宕起伏,仿佛整个世界,都没了呼吸,只有那连绵不绝的自然之声,还在诉说人间情愁的故事。 两人站立的位置刚刚好,不远也不近,就这么四目相对,这一幕远远看上去,像是那被温暖夕阳照射下的孤独海洋,一对恋人在一叶孤舟上的久别重逢,只可惜,思绪回到了现实,风暴打翻了船,也打碎了梦。 望着那迎面走来的鹤芷芸,他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然而在看到她安然无恙,只是脸上有些失魂落魄的意味,便松了口气。 瞥见那两团火焰浮在他的肩膀两侧,还有刚刚听到东筱褀的喊叫,鹤芷芸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对他隐瞒的身份和过去,都藏不住了。 “你都知道了?” “我全知道了。”他的声音非常淡然,回答很干脆。 鹤芷芸沉默,眼神瞥向别处,又问他:“那你后悔当初在那个山上救我这条命吗?” “我后悔认识你,但不后悔救你。”他没有多想,很快便思索出,然后回应。 “那场宗族大会结束之后,这一切本来可以不用发生,可你还是选择和我有过纠纷,这样子做,对得起洛静蓉么?”她的语气,听上去不像询问,更像是在考验东筱褀的定力。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静蓉,我现在只想和你说明一件事情,从今往后,你鹤芷芸,我东筱褀从来没有结识过,以前不认识,现在也不熟识,未来更没有相识的可能。”面对这种问题,东筱褀的回答,一次又一次改变着烛颛对他的认知。 烛颛默不作声的听着这一切,在听到东筱褀说完最后一句话,终于忍不住了。 “所以你现在就是要和她彻底撇清关系,从前不将就,往后不讲究?” “我话已经说明,你怎么想,都是你的事,哪怕你就算气到发狂,想要和我强行剥离肉身,你只管做便是。”他已经处于一种要崩溃的边界,但面色上却依旧冷静。 “筱褀,你也要学他,再伤我一次对吗?”无声的悲泣,终于是自那满腔愤慨与失望的情绪夹杂,从鹤芷芸的质问口气传出。 “别把我当成那种朝三暮四,心术不正的负心之徒,像他这样和苏商北同为一丘之貉的人渣,名字我都不想提。” 当时听完自己父母的叙述,东筱褀不止一次表示对这个许动麟的所作所为感到恶心。 闻言,鹤芷芸颤抖的睫毛轻轻闭上,双手捂住唇角,许久,她才来到东筱褀的面前,道:“是,是我当时瞎了眼,认了一个杂碎,正因为如此,所以我当初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才会对你百般抗拒,误以为你和他一样,甚至觉得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痴情人存在。 可是,自从我认识了你,和你相处的这段日子,你三番两次保护我的举动,还有那些关于你让人感动的爱情故事,让我感受到原来我也可以被人爱护,是你的出现让我重新相信,细水长流,永不分离的誓言,完全可以实现的。” “轰轰烈烈未必是真,细水长流才能心安,这就是你当时在漠宗道场对珞清所说过的话,那个时候,你不止是对她说,也是对曾经的自己,那个被负心汉所伤的冷傲孤独女剑客所说……” 他低着头,脑海里回忆起那一刻,鹤芷芸经历过如此情殇,所说出来的话,自然不会有一句不参透人生感悟。 “没错,也就只有你东筱褀,才能理解我的意思,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温珞清和洛静蓉,羡慕她们两个可以被你如此照顾,如此爱护,而且你能把感情和爱情分的很开,以至于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保持着本心,我一直在想,为什么这样的一个好伴侣,当初在那个古墓秘境,我没有遇到。” 声音里充满的痛惜感,那样的苦楚,只有她一个人才知道,东筱褀听完后,陷入了长长的沉思。 “也许这一切,你若是掺合进来,只会让你伤的更深,当时在沙城说好的一辈子亏欠对方,现在我不需要,恭喜你,你自由了,芷芸。” “你若还当我是你印象里,那个气度洒脱的止云兄,这份剑客的承诺就不会变,还记得你当初问我的那个问题吗?现在我终于可以回答你,你不算别人,是我打心里认可的知己。” 听到鹤芷芸亲口承认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他却摇头不认,又道:“你和我相处了这么久,早已知道我的为人,我东筱褀最讨厌谎言,最恨那种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关系。” “你很有原则,可以为了一个信念坚持到底,要是换作别人,早就知难而退了,这也是我对你另眼相看的原因。” 遥想当初,东筱褀不止一次试图挽回鹤芷芸的压抑念头,他总是能够用热情的一面,去燃烧鹤芷芸那不断抗拒的冰冷内心。 眼神涣散的他,东筱褀想起当时帮助鹤芷芸转化源力的那一刻,那是两人的第一次接触,结果却造化弄人的相拥一起,只不过让他感到很奇怪的是,这本该是变心之为,然而虚无源符并没有焚烧自己的躯体。 “虚无源符的阴阳契约随同我和静蓉一生,为什么当时我们做出如此越规矩的事情,我体内的那一部分能量却没有让我受到惩罚?” “你仔细想想,当时你帮我转化这个世界修炼体系源力的时候,我算是翎界的人么?” 他看着她,眼神充满不可思议:“可我明明记得,我晕过去之前,已经帮你成功转化了源力,难道你那个时候不已经算是翎界之人了?” 闻言,鹤芷芸微微摇头,似乎有自己的见解:“你晕倒之前,我用白鹤圣霭治疗你的神识气海,封住了你的脉络能量,按理来说,你和我相拥已经算是触犯了这个“阴阳契约”,但当时的情况并不是这样,我那时候还未完全适应源力修炼体系,所以算不得上和这个世界有联系。” 如果说鹤芷芸刚来到翎界的那一次,是意料之外,但之后的每一次惊心动魄历险,却怎么也算不上是意外,尤其是他印象最深的那两次。 “那收服瀚海幽焱火,我们两个一起昏迷,还有治疗我脸上的伤口,你脱力晕过去,躺我怀里那一次呢?这些总该算是越过契约的过分行为了吧?” 想起当时的窘迫一幕,她露出苦笑,却还是摇头,道:“这两次要是能算你对洛静蓉变心,那你东筱褀现在还能站在我面前么?” “不算吗?这虚无源符是不是弄错了……”他低头懊恼,感觉这阴阳契约在玩自己,非常没个正经。 “也许你所谓的阴阳契约,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呢?”见他苦恼,鹤芷芸却仍然保持笑意,和那安静的语气。 “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他还是不相信自己被那种可怕的契约给耍了。 “我有个提议,你不妨试试?”微微叹口气后,鹤芷芸露出淡淡轻笑。 “什么提议?!让我再抱你一次?绝对不行!”对于鹤芷芸的要求,他拒绝的非常干脆。 “你想什么呢?我这不是帮你想办法,证明你那个阴阳契约,到底怎么才算是变心,谁稀罕你抱?”娇嗔过后,她走上前来拍了一下他的头。 “那你说说你有什么提议?”看了一眼这个仍是鹤止云打扮的鹤芷芸,他想不出这个姑娘会提出什么建议。 她轻咬着贝齿,眼神有些期待,道:“你想看到我真实的那一面吗?” “你原来的样子?算了,我怕我会心动,我已经欣赏过静蓉的那样清冷出尘的一面了,万一再来一个和她一样的绝代佳人,我会休克的。”他挥了挥手,想起当初在虚无之境第一次见到洛静蓉那人皮面具之下,惊心动魄的绝世容颜之后,自己的鼻血直接飙了出来,思索再三,还是不打算再经历一次。 “木头脑袋,这样就退缩了?还是说,你自认为那洛静蓉就是最好的?”被他直接拒绝的鹤芷芸,语气当中多了几分醋意,在上界,至少在圣璃港这国度,单论容颜气质,她可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手,而如今这东筱褀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这怎么能够不让她生气。 “你也说我自认为静蓉就是最好的了,那我就可以说明一点,在我心里,静蓉就已经最无可替代的了,若是连当爱侣的都没这种自信,还谈什么相伴一生?” “你就是个傻瓜!”被他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给彻底气到发昏的鹤芷芸,终于容忍不了,失去涵养的谩骂。 见到鹤芷芸发飙的模样,他挠头苦笑:“我是不是太会气人了?” 几个深呼吸后,鹤芷芸平复了躁动的心情,又开口问他道:“对,我被你气到了,没这么多耐心陪你继续这样耗着,我现在问你一句话,那个提议你接不接受?” “你真的要给我看你真实的一面?”他不敢相信,在父母讲述故事中的那个冷傲女剑客,会这么要求自己揭开她的神秘面纱。 “你不愿意的话,那我也不强求……”眼神从期待到黯淡的鹤芷芸,见看不到东筱褀的行动,打算就此放弃,她没有想到,这个笨蛋会这么不解风情。 女孩转过身,脚步轻移,欲要离开这片让她难过的浪漫之土。 “芷芸……对不起,要我去做辜负静蓉的事情,我做不出来,但是,我们之间一辈子的互相亏欠诺言,我却还记得。”少年的语气忽然柔软,出乎意料地牵住鹤芷芸的手,后者听到他的诚恳道歉,嘴唇颤抖,微微转过头来。 “你当真还记得我们在那片峡谷结下的诺言?” “记得,我一直都记得,止云兄。”他露出笑容,左手轻轻屈伸,碰到鹤芷芸面孔上的那一片人皮面具一角,稍微用力便摘了下来,看到了一张眼眶泛红,但却不失倾倒众生的美丽容颜。 冷傲的女剑客容貌,有着极为惊艳清丽的气质,一双明亮清澈的美丽蓝眸眸,让那蔚蓝的温柔海洋,都无法比拟,眉如翠羽的五官,所拥有的那种淡漠,曾让多少痴心汉舍命追求,只为博她一笑,细腻如云的肌肤,吹弹即破,让人深感我见犹怜,不忍心去亵渎这等红颜祸水。 少女的面具被他摘下后,东筱褀却还在处于愣神之际,她声音清脆如铃,极为悦耳:“还没看够?” “还是把面具带上吧,我不敢看了。”稍作迟钝片刻后,东筱褀又把手中的人皮面具给她戴上。 “走开!我好不容易露出一次真容,你怎么就这么没有眼力?”素手一伸,鹤芷芸打断他的举动。 “脸也看过了,源符的阴阳契约也没有什么异动,那就证明只要不是身心合一,这种传说中的可怕后果,都不会有影响。”他伸手感悟了一番体内,神识气海一切稳定,丹田内力运转自如,并没有发生异常。 “嗯,你把头转过去。”鹤芷芸轻声开口,几乎小到听不见。 看他站在原地没反应,烛颛咳了一声,道:“筱褀,芷芸让你把头转过去。” “我为什么要把头转过去?”听到烛颛在耳旁嘀咕,他反问道。 “唉,我就知道你没听见。”鹤芷芸见他还杵在自己面前,微微摇头过后,一缕浓厚的白雾在这沙滩上慢慢涌起,直到完全把鹤芷芸的娇躯给包裹住,东筱褀才意识到她要换衣服,便立刻转过身背对着她。 许久,白鹤声在这沙滩响起,海风吹过,森林的树叶拍打声窸窣作响,犹如夜里的低吟,婉转动听,此时夜幕降临,海上月徐徐升起,东筱褀凝望着那轮皎洁到没有一丝黑点的皓月,却不知背后的白雾逐渐散去,鹤芷芸的温柔嗓音,也再度从他耳旁传来。 “可以了,东公子。” 回眸望去,那道窈窕倩影自雾中走出,白发披肩,白裙遮羞,纤细玉指撩起遮掩在面孔前的修长发丝,真正的鹤芷芸,也终于展现出自己那绝美的一面。 第107章 不留遗憾返内院 芷在春风,吹拂芸生,为情所伤,一夜白头。 这便是东筱褀第一次见到鹤芷芸以女儿身的容貌,站在他面前的心中所想。 “昔年鹤羽家的小女娃,不过是和你一样岁数,如今一见,却已成长为这等冰灵玉气的美人胚子,真可谓岁月荏苒,时光如梭……” 听到烛颛在耳旁的感叹,东筱褀意料之中,并没有表现出很震惊的模样,因为和鹤芷芸具备相同气质的姑娘,他已经见过一位了,相反,他问出心中所想。 “你的头发,本该是无比柔顺的青丝,结果被那个负心郎所伤,才会变成白头的对吧?” 见他一语道破,鹤芷芸微微点头,声音带着些许哀伤,道:“你若是听说过我的事情,肯定也知道那个雨夜……” “真没想到,这世上真的会有人能够一夜白头,起初我还以为只是传言,这该死的人渣……” 他愤愤咬牙,心里非常不爽,慢步走上前去,来到这姑娘面前,双手汇聚柔和源力。 一缕白光自手中泛起光泽,借助能够让草木回春的烛颛本源之力,那一段枷锁强悍的生命能量,从她的精制螓首上的白发一路遮掩,直到纤细柳腰的发端恢复乌黑发亮,他才停止这一复发举动。 此时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和当年那个冷傲孤绝的女剑客并无两异。 “筱褀,你……为什么要帮我的白头复原回来?”精致五官上带着感动的情绪,鹤芷芸的修长玉指,绕着盘在自己香肩上的一缕发丝,见到自己的白发复原成柔顺青丝,少女的悠悠笑容,又浮现而出。 “这样才好看,才十六岁就满头白发,传出去谁信呢?而且,你现在这般神采奕奕的状态,才是我心目中那个御剑天下的鹤芷芸。”带着满是欣赏的目光,少年嘴中浮现起一道笑容,打量着眼前这身姿修长的小美人。 闻言,听他这般描述,鹤芷芸掩唇悠然一笑:“你这到底是在夸我呢,还是在拿洛静蓉和我作比较?” “作比较倒是谈不上,只是觉得你们两个修习的武学有些相似,因为静蓉也是修炼剑术,但在我心中,她的地位无人能够撼动。”他挥了挥手,靠在一棵棕榈树下歇息。 “洛静蓉也是修炼剑道的么?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见他离开自己视线,鹤芷芸眨起眼睛,有些不自在,也跟了过去。 “你也没问我啊……”少年的眼眸望去西边海岸天空,那里一眼望不到尽头,语气多了一份随意。 眼看东筱褀非得把沟通的机会聊死,鹤芷芸深感无语,只好问道:“那她修炼的剑道,可曾引雷入剑?” “引雷入剑是什么意思?你是说让天上的雷霆淬炼手中的长剑?听起来倒是挺有威慑力的,我想过了,静蓉没有修炼过你所说的引雷入剑。”他低头思索着当时在无花岛的时候,洛静蓉每一次施展的武学,都不符合鹤芷芸所说。 “没有引雷入剑?那倒是可惜了……”少女轻轻摇头,清丽如雪的面孔中带着些许惋惜。 “你所说的这个引雷入剑,是什么特殊的修炼门道吗?”他暗自记下了这四个字,等到时候和静蓉讨论,前提是得抗住雷劫,不被雷霆劈成飞灰。 “雷电有诛邪碎天之威,万千剑法,唯雷霆淬炼剑身最为上等,我自幼修炼我父亲的黑白乾坤剑道,才自创万剑碎苍穹,你若是想学我的御剑术,就必须要引雷入剑,再加上你和主上的同命体质,以你的天赋,领悟出一条全新的道路,未必不可能实现。” 这才是鹤芷芸询问东筱褀关于洛静蓉所修剑法的真实目的,可是东筱褀完全就想偏,误以为她还在猜测自己对爱侣的忠诚。 被她这般看穿,恍然大悟的东筱褀这才意识到,原来鹤芷芸一直都在默默教自己那想学的御剑术。 半晌,他沉默的拿出沧海纳戒,往其中注入些许源力,将那碎成残片的凤璃长剑给唤了出来,立在空中,叹气道:“只可惜,凤璃已经碎了,我答应过静蓉,一定会帮她把武器修好……” “我看看。”瞧见东筱褀拿出的那些长剑碎片,鹤芷芸倒是来了兴趣,因为她头一次见到如此精美的材质,毕竟这凤璃长剑,可是洛静蓉自出道以来,一直陪伴她斩杀无数邪祟的武器。 “芷芸,你能帮我修好凤璃吗?”一想到眼前的这女子也是练剑之人,东筱褀带着诚恳的语气询问。 “要是我修好了,有什么报答吗?”女孩的美眸瞥了一眼这同龄人,又低头望着那些长剑碎片。 “你若是能帮我修好凤璃,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他的眼神认真,可见对复原这把长剑,是有多上心。 “答应我一件事?嗯……那我可得好好想想,这样吧,我先帮你修好这把剑,但是你要答应我的事情,我会好好思考之后,再回答你,怎么样?”这一次,她不会再像之前那样随便。 “当然可以,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别太过分,我都答应你。”缓缓的松了口气,他暗自欣喜,这下终于能够把这凤璃修好,给静蓉一个交代。 “行,那就成交,我不会像温珞清那样为难你的,你到时候可别不认账就行。”轻笑声过后,少女终于沉下心来,凝聚气海内力,素手一伸,数道真气从四面八方涌进这些碎片之中。 只听到坠星海的天空,忽然看到一道惊雷闪过,天边涌起的乌云,低沉的闷雷响声,也在昭示着雷电将至,看到这一幕,东筱褀想到,鹤芷芸有可能是想用这雷霆复原凤璃剑身,复原过后的凤璃,会比之前洛静蓉所持有的更为强悍! “九天雷引铸剑身!”娇喝声落下,鹤芷芸的手中,那把黑白碧玉剑浮现而出,旋即,一缕金色闪电自少女周围环身而迸发,很快,她吸纳如此厚重雷霆汇聚在凤璃剑身,在这般锻造之下,不超过半炷香的时间,原本还是一堆碎片的凤璃,一块接一块盘旋在半空,直到耀眼金光闪过,那把长剑,才被真正的复原如初。 瞧见这一幕,东筱褀欣喜若狂的用手去接,虽说以他审判天地的修为,那金色闪电并不足以让他感到害怕,但这刚刚复原好的凤璃,剑柄上的琉璃凤凰雕刻,犹如活过来一般,猛地爆发一声凤鸣。 “凤凰?不好意思,我可是神龙!”体内的烛颛和瀚海幽焱火,感应到东筱褀受到威胁,两道龙吟声同时怒啸而出,两缕不同颜色的火焰,各自分化出一条苍龙,狰狞巨口发出咆哮,震慑住了那缕残存的凤凰灵魂。 被两条至尊魔兽音波风暴给震的耳鸣,凤璃剑身上的凤凰雕刻,犹如见到克星一般,吓得不敢出来。 “真没想到,这把凤璃剑上面真的有一条凤凰存在,我一开始还以为这只是它的名字……”握着手中的那把凤璃剑,东筱褀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 “那就是主上和他的爱人?筱褀……你还好吗?”被烛颛和瀚海幽焱火两条怒龙真身,给吓到花容失色的鹤芷芸,好半会才回过神来。 “放心,芷芸,能帮到静蓉,就好的不能再好了,你没被吓坏吧?”少年回过眼眸,在半空中挥舞着凤璃长剑,阵阵剑光划过,雷霆交纵,仔细聆听,还能听到空气当中有着凤鸣响声。 “总算帮你达成愿望了……”看到少年舞剑的背影,鹤芷芸平息内力,窈窕身姿靠在棕榈树下休息。 “这把重新铸造好的凤璃长剑,静蓉一定会喜欢,现在的凤璃,引雷入剑不是问题,只是不知道,我想学的御剑术,又是什么时候才能学到?” 片刻之后,长剑收回纳戒之后,东筱褀脚步一挪,跃入高空,忽然想到自他从漠宗回来之后,因为忙着晋升修为,许多时日没有见到那魔猿王和雪狼王的灵魂。 如今他理由确凿,要和王朝伯爵在这东苍院之内展开最后一战,那这两头魔兽灵魂的下场,就一定要有个结果。 他会心凝神,一枚紫色源符从神识气海凝聚在手中,吞噬之界里的浩瀚空间受到了主人的感召,一道白影划过,雪狼王的灵魂身影,再度浮现而出。 “怎么只有你一个了?雪狼王,魔猿王去哪了?”瞧见这手指大小的雪狼王灵魂,他有些疑惑,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看到魔猿王没出来。 闻言,听他问起魔猿王的下落,雪狼王灵魂微微叹口气,道:“大侠,不用找了,魔猿王它走了……” “走了?你的意思是它在吞噬之界里面自我了断了?”得知这个震惊消息,东筱褀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好端端的魔猿一族王者灵魂,十天八天不见,就这么没了。 “那天晚上你说出你把魔猿三兄弟处决的结果,魔猿王的精神崩溃了,我没能拉住它,它就跃入源符的剿灭漩涡里,然后就没了……”它低着头,情绪绝望,说出来的话都是非常断续。 “这群猴子倒还真是一条心,一起打江山的兄弟没了,自己当老大的也没脸活了,那你呢,雪狼王,你现在是什么打算?是继续待在我的源符里面等死……”听到魔猿王一心求死,他倒是没能亲自下手送它一程,便又皱着眉,等待雪狼王的回答。 “我现在这种状态,已经半只脚和魔猿王是一个下场了,而且你没发现,我的这种灵魂状态,越来越透明了吗?”雪狼王的灵魂被长期困在吞噬之界,饱受飨蚀源符的吞噬能量折磨,它现在说话都不利索,更不用谈有什么出去的可能。 “那照你这个情况这么说,你现在就是要到交代遗言的时候了,那我就看在你当时一直替魔猿王说好话,给我提示魔渊镇心峰来历的份上,我将那飨蚀源符的威压减弱,再留你一阵日子,但至于能留到什么时候,都得看你的命了。”东筱褀瞧见雪狼王的这种状态,已经到了时日无多的时刻,心思一软,动起了怜悯。 “不用了,大侠,我有今天这样的下场,都是当年造的杀孽太重,终于遭报应了,你若是真有心可怜我,我倒是想拜托你一件事。”雪狼王的声音,逐渐软化,它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底气,去恳求东筱褀能够放过自己。 “什么事?”听到它的哀求口气,东筱褀很想知道这雪狼王还有什么未了之事。 “我求你放过我雪狼一族,不要让东域王朝的人,对雪山的狼族血脉赶尽杀绝。” 听到这个要求,东筱褀的眼神,有些呆滞,但他又不想骗这头将死之狼,于是老实回答:“你这个要求,恐怕没法实现了,因为我早就在吞掉你肉身之后,把雪山将近八成的雪狼一族,全部屠光了……” “全屠光了?你比我狼族还要嗜血好战啊!”雪狼王听到他的回答,险些没被气昏过去。 他微微摇头,又道:“你话没听完全,我并没有杀光全部,还剩了一些幼狼和年迈的狼,你这个雪狼一族既然是群居,那就应该知道,有年轻人才有未来,有老人才有凝聚力,所以你不用担心雪山的新老血脉更替问题。” “我还以为你把我全族给屠杀在那座雪山上……”眼神涣散的片刻,雪狼王仿佛像是释然了先前和东筱褀的恩怨,眼神逐渐从低落变得有了色彩。 “魔猿一族算是彻底完蛋了,但你们雪狼一族,却还有机会重孕新生,只要不对东域王朝之人下手,那些狼怎么活那都是它们的事,因为这世上既有软弱的绵羊,也有凶狠的独狼。 所以对于雪狼一族的将来,你完全可以放心。”东筱褀的语气,带着劝慰,非常平静。 “如此,我也可以放心的去了,我的遗憾已了,对得起雪狼王这名号,此生也不枉为雪狼一族的首领,大侠,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类,本王真高兴,能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听到自己的族群未来是一片光明……”雪狼王的灵魂,狼嘴上留下了一道可怖但又凄惨的笑容,它的身影,逐渐在东筱褀黑色眼眸里,慢慢的在飨蚀源符上方消散,直到消失不见。 第108章 灾难倾覆的天空之城 …… 随着吞噬之界内的剿灭漩涡,吞没了雪狼王灵魂的最后一缕能量,东筱祺闭上眼眸,收回了飨蚀源符,道:“死亡并非终点,被遗忘才是,雪狼王,一路走好。” 还在棕榈树下休息的鹤芷芸,在看到他缓缓降落,从那沙滩上一步步走来,开口问道:“你刚才在那半空中干什么?” 他摇头,嘴角露出苦笑:“你还记得那座雪山上,和四手魔猿并列为雪山霸主的魔狼一族吗?” “雪狼一族我是知道的,但你摆出那么大的阵仗,总该不会送走的是一头毫无身份的狼,而是它们那个族群的王者对吧?”鹤芷芸就算猜不到当时东筱祺在雪山另一侧的事情,但想想也能知道,这家伙绝对不可能闲着去爬雪山,一定遇到了这所谓的雪狼一族。 “就是它,它在我的源符里面待的时间太长了,自身的能量已经被吸干,活不了多久……”微叹了口气,他轻声道。 “你的这个源符,有的时候真的是万能,替我转换源力的也是它……”两人同时低头,各自思索着心里事。 沉闷了一会,东筱祺再度抬头,喊了一声,见她没反应,在她面前挥了挥手:“芷芸,芷芸?” “嗯?”少女抬起美眸,瞥了他一眼。 “我们该回去了。”他的手指,指着东苍院的方向,又拿出狛犰斗篷套在肩上。 “可是我还想多留会,看看流星雨,你不知道这座岛屿晚上,会有流星雨降临吗?”秀眉微微皱着,女孩的眼神中流露着不太情愿离开的意味。 “流星雨有什么好看的?我给你看荒漠陨星阵,那比流星雨壮观多了。”东筱祺听到她想看流星雨,便故作沉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忍着没笑出来。 “荒漠陨星阵?那是你学的阵法吗?才不要,离开上界这么久,我还看过流星雨呢。”她还是撒手,背对着他,往那星海天涯岛的最高处走去。 “那既然如此,芷芸,那你去看你所谓的流星雨吧,这是你的自由,我没有权力干涉,等你看完再回内院来救我。”说完话的东筱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片沙滩,心系内院一切的他,不想因为这场流星雨,再一次错过了已经辜负过一次的那朵空谷幽兰。 回过眼眸,身披斗篷的少年已经离开了此地,女孩剪水双眸当中的眼泪,终于一滴滴流在了地上,浸湿了沙砾。 “没有你和我一起看这场流星雨,又有什么意义?” ………… 跃入高空跨过云层,东筱祺的身影,一眼片刻,便飞出千里之外,得益于脚下步法沧海游云步,不超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便从坠星海赶往回内院的所在地。 远远望去,东苍院似乎和平日里看到的不太一样,那里浓烟滚滚,建筑坍塌不断,像是发生了战乱,看到这一幕,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这是怎么回事?斯特雷那混蛋,终于忍不住要实施他的大计划攻占内院了吗?” 降落在观星台后,这里原本成群结队的狮鹫,现下一头都不剩,眼神满是惊恐的他在观星台鼓足内力喊了一嗓子,结果这附近根本没人,他心想估计这会内院十有八九的人,都在慌不择路的逃离。 “筱祺,看伯爵塔那里!”烛颛忽然从他心脏里一跃而出,盘旋在肩膀上,龙爪指着那极远的伯爵塔外围,竟拥有着一层巨大的保护屏障。 “这该死的伯爵是真的要把东苍院往死里整,我现在顾应不暇他的情况,先去找到虞师和珞清再说。”愤愤咬牙过后,他还是先决定去找虞溪萍和温珞清,毕竟他还不清楚此时的内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飞快离开观星台之后,他火速赶往书院,想知道叶青皓他们是不是还在那里,结果刚到那条通往书院的大道上,瞧见这四周的建筑都在冒火,面前杀声一片。 他果断凝聚源力,一步踏入高空,望到底下有几个白衣蒙身的修炼者在打砸抢掠,手掌略作抬升,一股可怕的劲气内力,猛地打入他们胸腔之中。 “砰!” 突如其来的一股膨胀感,经脉自内腔爆开,白衣人群当中的一人,当场毙命,东筱祺现在掌握的内劲底蕴,有着冰火血脉的加持,足以一掌拍死一群造化段。 “是谁杀我兄弟?”人群之中,一个声音听上去稍微老成许多的人高声大喊。 “你们这帮杂碎,敢在东苍院烧杀抢掠?我宰了你们!”他速度快的惊人,一步下去,源力外放的瞬间,有三个实力稍弱的白衣人被这道风压波及,衣衫被撕,趁着这一停滞片刻,少年连续打出几拳击中腹部,旋风散去后,那三人倒飞了出去。 “审判境!他是审判境!老大,我们没胜算的!!”感应到后者的强大修为,一个瘦弱的白衣人眼神极度惊恐,拉着那为首的白衣人,手颤抖不止。 “我说是谁敢杀我兄弟,原来是那个宗族大会冠军东筱祺,怎么,现在突破了审判境,就有资格在内院行侠仗义了是吧。”那为首的白衣中年人,左手一把撕开自己脸上的面罩,他正是当初在边关要塞,那个故意放走东筱祺闯入沙漠的中年军官。 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原因就是因为东筱祺夺走了岩石帝墓的传承,所以被剥去一身官职,暗中和斯特雷勾结,潜伏在内院许久,如今斯特雷已经展开计划报复东苍院,他也自然带人在内院搞起破坏,里应外合。 “居然是你……怪不得我说这里怎么到处都是烽火硝烟,想必那天上飘的烟雾,就是你从边关带回来的狼烟燃料所致。”看着这人,东筱祺回忆起当时他借助烛颛的能量强闯边关城门,那身后传来的冷笑就是他的声音,只是让他没有想到,这边关一带的守城将领竟都是王朝伯爵的一丘之貉。 “你的脑子很聪明,自身实力也很强大,说句实话,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个年纪的小孩,能做到那些成年人才能做到的逆天壮举,但可惜,你终究棋差一招,无法阻止伯爵这一次的伟业。”中年军官微微摇头,感到惋惜,关于东筱祺的名号,他早有耳闻,若不是当初他纵容这小子闯入那沙漠,或许今天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人,根本不可能是他。 被他这一番认可的东筱祺,面色沉默,手掌枪芒闪过,罟朔之鸿枪尾当即插在地板,枪身环绕着的可怕神性气息,令那些趴地上的白衣随从不敢直视。 “你认为我解决不了你们这两个还站着的人?” “何止两个,现在的东苍院,到处都是我们的人,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能一次性做到把我们分散开来的人全部给抓到吗?”他冷笑出声,语气当中带着嘲讽意味。 闻言,少年眼神划过海浪,脚步迅捷如电,手掌涌起内力,瞬息片刻便奋力擒住了他。 “把你抓住了,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愚蠢,我要是死在你手里,他们会更疯狂去屠杀内院的那些无辜平民,动动脑子好好想一想,该怎么解决这场暴动,不然的话,你这东少侠的称呼,我看可以改口了。”他被东筱祺死死摁住喉咙,却还仍旧狂笑不止,突然一道掌风划过,后脖子被人狠狠地敲中,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手掌一翻,拿出沧海纳戒,将他吸了进去。 少年瞥了一眼那些还醒着的白衣随从,神识气海再度凝聚,左手掌唤起土源符符印,大手一挥。 “千山绝壑,困众生!” 一阵轰隆响声自地板之下传来,几根刻满符文的石柱破土而出,立马困住了那些白衣蒙面人,有着符印的能量压制,他便可放心四处支援。 飞回大道,继续赶往书院外围,放眼望去,这里周围的花草早已焚烧殆尽,来到门前,他一掌推开门,看到里面早已狼藉一片,书架散落的书本撒一地,桌子几乎被毁坏,和先前那番摆设有序的书院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一片废墟。 他到处寻找,却没看到这家伙的踪迹,路过八角走廊的一处昏暗角落,烛颛忽然喊了一声,他循声望去,看到了满身是血的叶青皓,正躺在那里。 “叶青皓!你怎么会在这里,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东筱祺心急火燎的跑到他面前,把这多日不见的叶家兄弟给扶起来,手掌急速涌起一股温暖的白鹤圣霭,注入到他滚烫沸腾的胸腔。 “咳咳,筱祺?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东苍院要完蛋了,那该死的伯爵,居然把珞清给抓走当筹码了!你快去救救她啊!”他咳出一滩黑血,胸腔感到剧烈疼痛,被东筱祺扶着一步步躺在一张桌子上。 “什么?!那个王八蛋把珞清抓走了?到底出什么事了?珞清现在在伯爵塔?”听到这个消息,他怒气大发,汹涌澎湃的源力如同火山一般爆发。 “嗯,我长话短说,你去了坠星海之后,珞清不知道怎么了,像是换了个人似的,非要去那个伯爵塔找斯特雷麻烦,虞师拦不住她,但好巧不巧,边关这个时候发生变故,西方大陆的玉清宗派人来到东域王朝要求他们交出你岳父,温老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宋院长也去帮忙,他们两个人匆忙回到边关镇守,无暇顾及这边的情况。 就是这个节骨眼上,内院突然爆发战乱,一大批从伯爵塔闯出来的士兵在这天上烧杀抢掠,虞师和银枪齐晟还有你的那几个南方朋友前去阻拦,但奈何他们人数太多,牡楠枫又不知道去哪了,两队人马就这么一直耗了一天耗到现在……” 听完叶青皓的话,东筱祺脸色大变,眼眸慌乱,无数个可怕的回忆从从脑海浮现而出。 “那张纸上面写着的计划难道就是这个,一旦实施,内院将大乱,王朝将倾覆,给那些落魄士兵提升源力和体质的药丸占领东苍院只是第一步,那挟持珞清要挟温老打开镇龙断天山释放出那头龙族魔兽,毁灭东域王朝就是第二步,那这最后一步,就是……用土源符符印创造的沙尘暴,彻底淹没这片东方大陆,在废墟之上太阳的俯视之下,建立一个新的国度。” “恐怕你所说的,就是那个王八蛋伯爵穷极一生想要实现的伟业计划了。”叶青皓痛苦的闭上双眸,声音极度悲凉。 “绝对不可以让他实现这个狗屁计划!叶青皓,你在这里好好养伤,哪都别去,我这就去上伯爵塔宰了那个人渣。”火气上头的少年,怒骂声如雷霆般暴响,立刻离开了书院,直奔那伯爵塔外围。 …… 一道身影自书院迅猛奔袭,划过眼前的茂林寒林,还在镇压叛乱的虞溪萍等人,听到了两条怒龙声响自头顶发出,抬眸望去,所有人都看到这一幕,天上有一位少年疾驰飞过,两条苍龙伴他左右,一路向前杀去。 “斯特雷那个混账,真把他给惹急了,筱祺,你一定要把珞清给救出来啊!”一位身形高挑的女子,不断挥刀斩杀眼前的叛军,她所在的位置,到处都是战火连绵。 “伯爵老狗,给我滚出来!”他降临在屏障上空,突然一股恐怖的爆发力量自手中镇压下去,罟朔之鸿的枪芒闪过,向前刺了去,屏障本应该能防四面八方的铺天攻击,却无法抵御这等神兵天降,两者相碰,只听到咔的一声,巨大屏障当即碎开一道口,他带着滔天杀意闯了进去。 这时,他来到这高耸入云的塔楼底下,一道雄浑内蕴的中年人声音,自那塔顶传来:“东筱祺,你身为审判境,又贵为陛下最看重的宗族大会冠军,贸然敢闯我伯爵塔,打碎我布下的屏障,带着如此滔天的杀意而至,我若是不出面应战,岂不是要让天下人笑话!” 闻言,少年无法再冷静下来,犹如疯魔附体,五指凝成拳头,带着巨大的磅礴源力气势,一拳砸在那伯爵塔的表面,让其为之撼动不止,咆哮声带着恐怖的能量气旋,愤怒的喊出:“你他妈的要是让珞清掉了一根头发,我就把你骨头拆了!” 第109章 大闹伯爵塔 这一声咆哮,响彻了云霄天际,全内院的人都听到了。 镇压叛乱的一众修炼者,刘霆武,萧源雪,柳青嫣,包括虞师虞溪萍,温珞清的姐姐温珞馨,温家两姐妹的至交好友阿栀,他们全都听到了东筱祺的心声。 原来,在他的心里除了那无可替代的玉清宗天之骄女洛静蓉,一直都有那个王朝温家的贵族千金温珞清,这一刻,他终于把一直掩藏在心底的那一句话,给说了出来。 “我就知道,东筱祺他从来都没有放下过对珞清的感情,虞师,你听到了吗?他爱的女孩不止有洛静蓉啊,还有我妹妹,你们都听到了!”得知东筱祺还爱着自家亲妹,温珞馨捂住唇角,感动的泪流满面。 “他是条汉子,我算是彻底对他服气了,东筱祺配得上这两个姑娘的青睐。”刘霆武手拿开山斧,砍杀着叛军,不忘回应。 “纵观翎界东方大陆,他是当之无愧的东少侠,对得起侠字之名,也对得起我爱徒的一片痴心,珞清,你听到了吗?你的东少侠一直都很在意你。”虞溪萍微微点头,亲口承认东筱祺在东域王朝的出众地位。 “这样说的话,洛静蓉的压力很大了,他可真有福气,被两位女子如此厚爱。”萧源雪和那柳青嫣并肩作战镇杀围上来的叛军,轻声道。 此时,伯爵塔外层,少年的拳头附带着两种火焰,一拳又一拳砸在伯爵塔的表层,凶狠的眼神恨不得要把这座罪恶之塔给用拳头砸烂,他暴力无比,使其不断被撼动,摇摇欲坠。 “别打了,筱祺,快停下来,这座塔都要快裂开了,万一伤到塔里的珞清怎么办?”第一次看到东筱祺如此丧失理智的一面,烛颛极为心疼,声音里充满着安慰的腔调。 “我留点力气去揍死那个王八蛋。”他停下了疯狂的举动,稍作喘息片刻,身影闪过找到伯爵塔大门,一脚崩了过去,大门应声裂开。 这塔内一共九层,但并不意味着每一层的敌手都能拦住他多长时间,半炷香时间不到,伯爵塔二层墙壁被两条巨大的龙鹰躯体给砸穿一个大洞,从楼上扔了出去。 东筱祺连续闯过上二层到达三层,两只手拎着老年应非湘昏过去的身体和中年军官的尸体,一步步朝着第四层走去。 每一层楼各有不同的情况,有的白骨堆积一地,腐尸臭味满天飘扬,还有几个房间,魔兽骸骨被挂在墙上,上面没被撕下来的皮毛,还在一滴血一滴血往地上流淌…… 路过二层楼的时候,他遇到了镇守此地的应非湘,只是现在,后者已经称不上是那个,曾经让应家为之骄傲的耀眼前代冠军,两人在宽敞的二层展开厮杀一场。 看到眼前全身散发着黑红气旋的应非湘,东筱祺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家伙服用了斯特雷给予的药丸来短暂提升实力,现在的应非湘,实力也达到了一品审判境。 “东筱祺,你不是说要和我堂堂正正打一场吗?现在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应非湘披头散发,眼神红透,此时的他早已非人。 “江家和应家之间的多年仇恨,还有你弟弟和我之间的恩怨,就用这场战乱来终结好了。”他不想动用自身修为,只想用赤手空拳和这个不人不鬼的家伙打,很快,脚步凝聚生风,少年的身影一个箭步跃了出去,拳风划过,在应非湘的瞳孔中不断放大。 “真当我还和以前那般好欺负?”见这小混蛋如此轻视自己,应非湘勃然大怒,后背生出黑色羽翅,那条浑身黑鳞的啸天龙鹰幻影自他天灵盖浮现而出,服用了药丸之后,应非湘各方面能力得到了增长,气势上完全不输东筱祺。 “砰砰砰!” 连连数十拳的拼命相搏,两者身上都出现可怕的流血痕迹,尤其是东筱祺的双肩被打的酥麻,两个不要命的疯子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是修炼者,只顾肉搏相迎。 应非湘连打五十来拳,手臂几乎麻木,若不是啸天龙鹰在他体内延续能量流通,恐怕早都被东筱祺打成肉泥,看他单凭肉身抗住自己的铺天攻势,东筱祺却依旧还要再战,体内的冰火血脉沸腾剧烈无比。 “混账,这家伙简直不是人,体力居然强到这种程度……”剧烈咳嗽的应非湘,捂住翻涌的胸腔,看到那少年还要抬拳砸向自己。 “轰!” 内力底蕴十足的东筱祺,一拳在地板上砸出坑洞,所幸应非湘躲闪及时。 他收回拳头,拿出沧海纳戒在手上,忽然道:“这样打没有意思,依你现在这副状态,迟早会被我给耗死。” “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为什么全身上下会有用不完的力气?”应非湘抹去额头汗珠,非常纳闷。 闻言,他冷笑出声,道:“岩石帝墓传承的含金量,岂是你这种依靠外物来提升实力的手段能媲美的?那一千万步我可没白走。” 看到他这般得意,应非湘愤愤咬牙,怒道:“小杂碎,真没想到我在短时间之内提升到审判境的实力,也还是无法奈何你,简直是奇耻大辱!” “要怪就怪你当时为什么要踏入伯爵塔,和那王八伯爵同流合污,危害东苍院,我今天就替内院那些受到过伤害的学生,来讨伐你们这些蛀虫。” 话音刚落,少年一脚踩地,身后的源力气旋不断笼罩,终是爆发开来审判境的真正强悍实力,威压感急剧在应非湘头顶上运转,那股恐怖的圣猿啸寒崖音波风暴,自东筱祺双指凝聚,狂怒而出。 “小杂碎,你好狠的手段!非湘小心!”一道龙鹰吟啸,从那背后闪电般浮现而出,那正是应非湘的护体魔兽,一只浑身黑色鳞片的巨大龙鹰,立刻张开双翼,护住了深受要害的应非湘。 “我等的就是你这只杂毛鸟!筱祺,我先咬死它!”见到沧海纳戒里的啸天母龙鹰她哥哥,烛颛比东筱祺还要狂喜,还未等他凝聚烛龙真火在手中,烛颛的巨大苍龙躯体就已经显现出来。 见它如此急躁,东筱祺却意外的喊出声:“烛颛,等一下。” “还在等什么?”烛颛不满,有些气愤。 他不紧不慢,手里握着那枚沧海纳戒,往空中一抛,旋即,一条巨大的啸天龙鹰被甩了出来,它浑身伤痕累累,四肢颤抖不已,一道清晰可见的黑色烙印,附着在其额头中间。 “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那条黑色龙鹰,在见到附身在应玄英身上的龙鹰这般凄惨模样,顿时瞪大了眼睛,它无法想象到东筱祺居然有手段,能够硬生生的把自己妹妹从应玄英身体里剥离出来。 “她被我打了烙印,性命在我手里,现在说不出话,我只需要一握手,在她体内的镇心火就会立刻爆开,所以我不想看到你有什么迟疑。”东筱祺的左手,保持着五指将要并拢的姿势,凭他现在对魔渊镇心峰的掌握程度,想杀死一条稀有血脉的龙鹰,易如反掌。 “住手!别伤我妹妹,你想怎么样?”黑色龙鹰见这人类如此凶狠,声音非常不甘心,双眸充满怒火,恨不得要把他撕成两半。 “从应非湘的身体里出来,和他切断血脉连接,立刻离开这里,保证你们这个族群永远不和应家有联系,你做得到,我就放了她,不然的话,你会看到骨头爆开鲜血染地的那个画面。”拯救珞清时间有限,他没有多少耐心去等这条龙鹰的回复,所以眼神一直保持着高度严肃的状态。 “非湘,对不起,我很早之前就和你说过,我和我妹妹,是翎界极其罕见的双生血脉魔兽,为了不让这个族群绝后,我只能……”黑色龙鹰带着负罪感,沉重的拍着他的肩膀。 “混蛋!你要为了你妹妹放弃我了吗?!你难道没有自己的判断力,就贸然去相信这个小杂碎说的话?万一他要是出尔反尔怎么办?”感受到自己的神识气海体内,有关啸天龙鹰的一切开始变得空缺,应非湘当即反应过来,歇斯底里的怒吼责骂道。 “我东筱祺言出必行,你只要离开他,我就立刻收回你妹妹体内的镇心火,血浓于水的亲情和朝夕相处的兄弟情,你选一个吧。”为了表示诚意,东筱祺手里闪出魔渊镇心峰,开始吸走母龙鹰身上的镇心火焰。 “我选前者。” 见他开始兑现诺言,黑色龙鹰咬牙,看了一眼暴跳如雷的应非湘,闭上鹰眸,狠心切断了和应非湘的血脉连接,从他身体里挣脱了出来。 “不!我的血脉能力啊!” 被自己体内的啸天龙鹰强行切断连接,应非湘遭到了反噬,全身上下的源力变得非常紊乱,龙鹰声划过,宿主和寄宿魔兽双方都陷入了虚弱状态,失去了啸天龙鹰,应非湘的散发从乌黑变得发白,身体老化,他本就是人和魔兽所生,如今失去了这一身能力,无异于垂入暮年老矣。 “放过……我妹妹,求你……了。”它昏迷之前,黑色龙鹰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嗯,闹剧结束,我该履行诺言了。”一步步走上去,来到这两只龙鹰面前,先是用魔渊镇心峰收走残留在母龙鹰体内的镇心火,直到那黑色烙印消失不见,他才收回魔渊镇心峰,并且顺手敲晕了它。 “不能让它们待在这里,还是交给虞师他们处理好了。” 考虑到这偌大的二层楼到处都是魔兽骸骨,还有那兽族精血气息,可能会对它们两条龙鹰有补,他站在原地思考一会,左手再度凝聚束缚气旋,困住了这两条龙鹰,又抬起右手,借助土源符符印从地板分裂出一块硕大圆石,往旁边墙壁砸了去。 “砰!” 看到外面的景象,东筱祺果断将地上这两条昏迷的龙鹰,给送了出去。 “那个边关将领也是和斯特雷是一伙,把他也拉出来。” 拎着应非湘来到第三层,他才想起这个节骨眼,便从沧海纳戒把此人给放了出来,东筱祺没想到,出来的不是先前那个欣赏自己的敌人,而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这是怎么回事?他没脉搏了?”东筱祺的左手双指抵在这人的鼻腔里,那里一点呼吸气都没有,毫无疑问,他已死亡。 “是你沧海纳戒里的深海压力太过于强悍,把这人给压死了。”看他愣住了神,瀚海幽焱火开口,语气低沉。 “被压死了?这个人不是修炼者吗?怎么会被戒指里的海洋给压死?”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东筱祺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之中的一个举动,害死了人。 “生死有命,他生前在东苍院带人烧杀抢掠,和王朝伯爵同流合污把东域王朝名声搞臭,如今有这个结局,也算是得到报应了,筱祺,不要耽误时间,速度继续上塔去救珞清。” 听到烛颛的催促,东筱祺叹了口气,只得一手拎着应非湘,一手拎着这中年军官往楼上走。 “我很奇怪,为什么这几层楼都没见到牡楠枫,按理来说,以她的实力不用我出手,都应该完全能对付得了斯特雷啊,怎么到现在都没见到她?”一路在塔里奔走的东筱祺,忽然想起这件事。 “嗯,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这种感觉,这往上的几层楼,魔兽气息非常鱼龙混杂,有下等也有高贵,这个牡楠枫的凤凰血脉非常纯正……哎,她在第五层!”烛颛忽然在他耳旁喊出声,东筱祺听到后,飞快踩上第四层的尽头,一步踏了上去。 放眼望去,如果说前四层都是魔兽的地狱,那眼前第五层的一片铁链火海,将是一个难以跨过的关卡。 “牡楠枫?!你怎么了?”看到了在火海中心忍受一股黑色气体侵蚀的牡楠枫,他立刻放下应非湘和中年军官,朝那奔袭而去。 “轰隆!” 这时,一股灼热热浪如火山爆发般向四周扩散开来,只听到一声凤凰鸣叫,在那火海中心展翅高昂,东筱祺挥手散去这道火焰能量风暴的爆发,只看到牡楠枫的一双美眸,徐徐睁开,让他难以置信的是,那对眼睛,不再和海岛初次见面时那般明艳如初,像是被某种力量给控制了,变得非常陌生。 第110章 一路镇压 眼前盘坐在火海上空的红发少女,早已变得和当初在坠星海所遇到的牡楠枫,不是同一个人。 见此情况,烛颛感应了一番,很快得出结果:“筱祺,她体内的那种凤凰血脉非常紊乱,气息混杂,应该是被控制了……” “没猜错的话是被那个混账伯爵控制了,她的嘴唇上面还有血迹,受过很严重的内伤,但这不可能啊,按理来说,牡楠枫的实力绝对不可能在他之下,怎么还会被控制?” 他会心凝神,烛龙真火附着在那对黑色眼眸当中,旋即睁开,透过茫茫火海看到了牡楠枫的状态,但后者只在眨眼瞬间,立刻站起身,一脚踏出,往东筱祺站的方向极速飞来。 烛颛大喊出声:“她冲过来了!” “也只有用搏斗的方式,才能让她清醒清醒了!” 脚下涌现海浪,少年身影闪电般猛地踏出,一股劲气内力凝聚在手,两者在这火海半空直拳相向。 “砰!” 二人初次交锋,向外扩散开来的风暴吹灭了脚底下的火坑深渊,僵持之际,不知道为什么,牡楠枫变得非常好战,东筱祺起初还有顾虑,但看到她攻势如此迅猛,便只好动真格。 左手深黑光芒闪过,一道巨大的黑色山峰即刻拿捏在手,伴着狂暴的火浪风压,朝底下砸了去。 “魔渊镇心峰,给我镇压她!” “谁镇压谁,还说不准!火凤焚天炉!”牡楠枫见他下死手,便也大喝一声,双手凝聚出一座火炉法器,自下而上顺势推去。 这座火凤焚天炉是焚天凤凰族的上等法器,里面的高温曾焚烧过一条真凤凰,因此在火炉外表的两侧,刻有一条凤凰刻印。 “哐当!” 灵宝对决灵宝,巨大的轰鸣声在这锁链火海上空响起,这一击很快分出高下,东筱祺的魔渊镇心峰在火凤焚天炉的高温炙烤下,变得愈发坚固,而牡楠枫的法器,本应该占据优势,结果遇到这魔族的宝物,却失去了作用。 “那个炉子我感觉有点奇怪,我想进去看看。” 他皱着眉头,微微抬起手打算收回魔渊镇心峰,结果被烛颛喊住。 “筱祺,马上要分出胜负了,你想干什么?” 东筱祺摇头,果断收回魔渊镇心峰,牡楠枫见他突然收手,没来得及拉回火凤焚天炉,结果却看到东筱祺一个箭步跃入自已的法器内部空间。 “他这是干什么?!”红发少女显然被他的这个举动给吓到,虽然她现在是被控制了心神,但记忆却还断断续续的在脑海犹如触电般想起,几个呼吸之后,她捂住头,能够想到这个和自已对打的闯入者名字。 “东筱祺,他是叫这个名字吗?我的头好痛……” 火炉之内,东筱祺被烛颛和瀚海幽焱火的真身同时庇护,没有被这座火凤焚天炉的可怕火焰给沾染上,里面的空间也确实比他想的要大,能够装的下十几条北洲海川的蓝鲸王。 但很奇怪,在火炉的最上方他看到有一条火凤凰被铁链绑在那里,而且这个地方没有任何火焰,是这个火炉里最为奇特的存在区域,带着好奇心,他快速跨过层层火焰,来到这条凤凰面前。 “火凤焚天炉,该不会这个法宝名字就是由它而来吧。”东筱祺盯着那条失去神志的火凤凰,右手凝聚恢复真气,打算救它。 “筱祺,你干什么?万一它醒来反咬你一口怎么办?”看他这般不计后果,烛颛着急了。 “不会,我的直觉告诉我它不会伤害我,而且你有没有发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这条凤凰的毛发和额头上的印记,和牡楠枫非常相似?或者是说,它才是牡楠枫的血脉存在?”他隔开火焰,蹲在这条凤凰面前,认真打量起后者道。 “你的意思是这条被关在炉子里的凤凰才是牡楠枫,外面的那个小女娃是个傀儡?”烛颛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 他没心思听烛颛开玩笑,摇头道:“怎么可能?牡楠枫就算是焚天凤凰族的族人,也绝对不可能是一条凤凰变的啊,那你怎么不说我是你这条龙变的?”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魔兽修炼到一定年限,确实可以化身成人形,我是亲眼见过的,但这条凤凰的情况,还真有点特殊,更像是一种能量团变成的。”瀚海幽焱火轻声细语道。 “能量团,你是说这条凤凰是魔兽精魄所化?”他越来越好奇,开始注入恢复真气和白鹤圣霭给这条凤凰,在其雄厚能量不断治愈下,原本昏过去的那条火凤,顿时像是被注入了新鲜血液一般,猛地抬起头吟啸一声。 “活过来了。”看到它苏醒,东筱祺大手一挥,源力气旋犹如一把无形的长刀,立刻切断了困住它的锁链。 “东……筱祺?是你?”火凤凰的眼睛很艰难地睁开,看到面前火海沸腾的中间站着的一个人,竟是东筱祺,瞬间它的视线清晰很多。 “真的是她!我果然没猜错!”东筱祺一阵欣喜,立刻把它给扶起来。 “我现在是灵魂出窍,一团精魄化成的凤凰状态,你快去救我的身体,再不救的话我就彻底完了。”凤凰的声音非常高昂,它催促着东筱祺快些离开这里。 听到它说的话,东筱祺果断点头,一道龙吟声自手中翻涌怒啸,巨大的掌印猛地朝火炉顶端打去。 “好,我这就救你出去,翻海擒龙掌,破!” 此时,还在外面火海盘坐捂住头的牡楠枫,因为受不了灵魂侵蚀,忍不住的朝天大喊,声音所蕴含的内力风暴,让刚刚从火凤焚天炉挣脱出来的东筱祺连忙抬手格挡,他倒是不惧怕这些,可趴自已肩头上的那只凤凰非常害怕。 “你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他开口询问,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可肩头上的那只凤凰还是不肯回答。 “别问这么多,待会听我说的去做。”它飞快的离开东筱祺肩膀,跃入火海深处,直达牡楠枫所在的地方,身后的东筱祺脚踩虚空一路尾随。 “那个混账伯爵,不敢光明正大的和我斗,居然用那种恶心的提炼术让我的凤凰血脉失去了能力,还给我打了封脉散,让我不能动用源力,等姑奶奶找到他,非得揍得他满地找牙!”凤凰气得不行,火红双翅张开,顿时化作一道红光,飞入还在抱头的牡楠枫身躯。 这一刻,本体灵魂占据身体主导,牡楠枫终于不再痛苦的抱头,但刚刚掌控的身体,却还始终被一团黑气给包裹,瞧见这一幕,东筱祺仿佛明白这应该就是那条凤凰给自已指示。 “烧掉她体内散发出来的那股黑气,那正是控制她身体的来源!”于是金色火焰很快就握在少年手中,但他很快想到一个容易疏忽的细节,那就是如果就这么用烛龙真火去焚烧那股黑气,恐怕会把牡楠枫也给烧死,该怎么把那团气给吸出来,然后再烧呢? 时间不容他多思考,神识气海高度凝聚,右手微微屈开,浮现出那枚飨蚀源符,借助其恐怖的吸力,完整的把潜伏在牡楠枫体内的黑色气旋给吸走,旋即,他大手一挥,在半空中施展烛龙真火彻底将其焚烧干净。 “终于摆脱了那股气的控制,东筱祺,你真是好手段,还有这种本事。”大口喘气的牡楠枫,刚刚适应了被平定的身体,还没来得及恢复源力,便被东筱祺用狛犰斗篷套在她肩上,带回了应非湘两人躺在的地方。 “东筱祺,你把他杀了?不会吧,他就这么没了?”牡楠枫看到地上躺着的那个曾经让她感到极其厌恶的对手,如今却像个死人似的,一动不动。 收回狛犰斗篷之后,东筱祺微微摇头,声音低沉道:“还是你教的好,要是他死了,可就没人承认这场内院叛乱的罪行了,我留了他一命,放心吧,他只是被我敲晕过去了。”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把人家给杀了,对了,我跟你说,那个混蛋伯爵会琴术,他的琴音带着封禁脉络的作用,我就是当时遇到这种情况,所以才会被他给控制住动弹不得。”牡楠枫有些后怕,说话都不太利索。 “那你有看到珞清吗?就是温老的女儿,她在这座塔里有没有事?”得知斯特雷有这般本事,他暗自记下,于是他很激动的询问牡楠枫关于温珞清的情况。 闻言,牡楠枫微微点头,眼神有些心疼的看着他,右手轻轻拍着他肩膀,道:“你放心,温珞清她就在顶层,那个混蛋伯爵只把她当作打开镇龙断天山封印,来威胁温成巍的筹码,不可能会让她有事的。” “珞清要是有事,我非把他骨头拆了不可!”他气的愤愤咬牙,拎起应非湘和中年军官的身体,打算继续往第五层走。 “我也跟你一起去。”牡楠枫撑着虚弱的身体,也跟着东筱祺走。 “你还是待在这里养伤好了,杀这个混账的事,交给我来做就好。” “怎么?你是嫌师姐帮不上你的忙是吗?你刚才救了我一命,现在要让你以身犯险,也说不过去。”她皱起秀眉,不肯答应东筱祺的话。 “这一层到第八层的情况,你都知道吗?” 闻言,她微微点头,又道:“从第五层开始到第八层的魔兽,都被我给清理完了,剩下的路基本上一路畅通无阻,但是我被斯特雷给控制了之后,保不准他还会重新控制那些还活着的魔兽守门。” “他有多少我杀多少。” 留下一个背影,东筱祺的声音越来越远。 两人一路抵达到第五层,这里原先被牡楠枫给血洗了,所以一路上没什么魔兽和阻碍,到了第六层的时候,烛颛劝东筱祺还是把应非湘他们两个给收进纳戒里,不然总是这样一直拎着,也会降慢行进速度。 他依言照做,手里的罟朔之鸿不敢有所松懈警惕,杀到第七层的时候,两侧走廊多出了很多魔兽,牡楠枫的伤势尚且还未痊愈,东筱祺只能顶着压力往上走,一路砍杀。 “不行了,我恐怕到不了第八层,你带着我一个受伤的人速度会慢很多,我还是留在这里吧。”牡楠枫见他一直在前面屠杀拦路虎,能量消耗非常大,便提出让他自已一个人走下去。 “马上都到顶层你就放弃了?”东筱祺望了她一眼,眼神有些不甘心,不希望她就这样放弃。 “可我一直这样拖累你也不是办法……”她很纠结,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时,他想到如果牡楠枫实在没有办法支撑下去抵达顶层,那就不要为难她了,便道:“我给你的护心镜,还带在身上吗?” “已经碎了,如果不是你的这枚护心镜,恐怕我早都被那个王八蛋的一曲琴音给穿透胸膛了。”她从衣袖里拿出那枚已经烂了的护心镜子,微微叹口气道。 “我再给你一枚,必要时保命用。”他又从储物戒指拿出一块全新的护心镜,递给了她。 “我会尽快恢复体力,然后去九层支援你。”倍受感动的牡楠枫接过他的保命法宝,柔声道谢。 看着他疾驰离开的背影,不到数十秒后,牡楠枫的背后传来一道鹤鸣,她先是感到一阵迟疑,仔细看着身后幽深的走廊里,忽然传来一个又一个脚印声,很快,那道熟悉的人影慢慢从黑暗当中走近,来人正是已经变回男子的鹤芷芸。 “鹤止云小兄弟?你怎么来了?”见到支援之后,原本非常闷闷不乐的她像是抓到救命稻草,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我要是再不来的话,筱祺会被那个混账伯爵给耗死的,牡楠枫师姐,你还好吗?”鹤止云蹲下身子,手掌施法汇聚白鹤圣霭,替她治疗内伤。 “没什么大碍,东筱祺已经治好我的伤口了,你快去支援他吧。”牡楠枫道。 闻言,他微微点头,站起身道:“嗯,师姐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他……” 第111章 黑暗谎言之下的侠士精神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势如破竹的东筱祺闯入第八层,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里的尽头竟联通着最顶楼,也就是说,他只需要用一百来步的距离,就可以和那坐在一张五个台阶上的王朝伯爵,彻底终结这长达一年之久的恩怨。 “坐那么高位置,不怕我等会把你给拽下来暴打一顿。”八层和九层空间极为宽阔,东筱祺的冷漠声音,尤为响亮。 这时,坐在高椅上的斯特雷,身穿一件白色大袖长袍,面孔毫无血色,看上去气息极为羸弱,他听到这少年的出言不逊,先是咬牙,双手狠命拍在石椅上两角,只听到砰的一声,便断裂了,他不怒反笑,道:“你有这个本事的话,尽管来试试看。” “老狗,你把珞清藏在哪里了?!”他环顾四周,没有看到温珞清,便大喝一声怒问道。 “小杂碎,你这么在意那个王朝千金,那我要是说我把她杀了的话……”斯特雷还未把话说完,突然听到一声爆炸在自已身边响起,他的耳朵险些被这道声音给震聋,眼眸瞥去爆炸的方向,看到的一幕差点没被东筱祺给气的吐血。 “你居然敢把我的宝琴给炸了!”咆哮声暴怒而起,斯特雷双目充血,气到发狂,但却不知道什么原因,还坐在椅子上,只看到那火光中心,一把白骨制成的琴给炸成两半,那是他用上等的魔兽骨骸制成的好琴,本该成为恐怖艺术品的它,结果却被东筱祺给炸碎。 “老狗,你要是再敢说出半句对珞清不吉利的话,我下次炸的就不是你的那把破琴,而是你的脑袋!”枪芒闪过,罟朔之鸿被他握在手中,刚才他能做到隔开这么远的距离去炸掉斯特雷的宝琴,最大的功劳还是土源符符印。 “很好!好得很!小混账,一口一个老狗,把本伯爵的身份喊成这种下贱称呼的人,你是第一个,真当东域王朝没人能压的住你了吗?方镜,墨青,李壬,培养了你们这么久,现在就是你们报效我的时候,还不动手宰了他?!”宝琴被炸开,名号被辱骂,斯特雷无法容忍有人能够在自已面前如此放肆,他简直要被东筱祺给气的吐血,大手一挥,离他不远的一个石室,突然门被打开,闪出三道女子身影,速度极快,杀向东筱祺。 “那个石室背后就是把珞清关起来的地方吗?这老王八蛋要是让珞清少了一根头发,我就把他的全身骨头都给拆了!”眼看这三个女刺客来者不善,他一脚踢起罟朔之鸿,刺挑枪法无所不用其极。 斯特雷高坐王椅,平息暴躁的内气,他看到八层中间的宽阔位置,武器碰撞声不断冒出火光,东筱祺对战自已辛苦培养的傀儡三刺客竟然不落下风,也是感到纳闷。 平日里这三个傀儡镇守在伯爵塔外,防止有外人擅入塔内打扰自已屠杀魔兽,配合起来的杀伤力度绝对不比审判境修为要弱,就连斯特雷本人对上她们三个,也少不了一场苦战,打的非常吃力才能完胜。 “逐命踏舞!”一个傀儡大喊出声,身躯化作六道残影,猛然跃向还在厮杀其他两具傀儡的东筱祺,后者见状,只得施展烛龙真火,可怕的高温瞬间就震开了近在咫尺的敌人,旋即,脚步稳好后跟,以拳风相搏那六道残影。 “轰!” 浓烟笼罩,爆炸声响起,六人之力一同镇压东筱祺,结果却被他身上的冰火血脉反转了战局,接连数道拳头砸在那些残影上,最后一下拳头上所附着的冰火能量,击中了本体,后者如同裂开的西瓜一般倒飞了出去,地板爆开,鲜血溅了一地。 “你们打爽了,现在该轮到我了!吃我这圣猿啸寒崖!”可怕的音波风暴,自东筱祺双指凝聚而出,一头巨大的魔猿幻影浮现在其后背上,那等恐怖的气势,瞬间使这三具傀儡不堪一击,而他也正好抓住机会,左手唤起魔渊镇心峰,立刻在半空中放大数倍,一把镇压了下去。 “轰!” 弥漫空间的浓烟,在这八层久久才被散去,待到东筱祺看清楚之后,那魔渊镇心峰才被他给收了回来,底下被砸死了两人,他这才意识到,还有一个傀儡逃脱了! “你若是敢动的话,可别怪我刀下不留情,东筱祺。”刚站稳后,突然一把短刀架在自已脖子上,背后传来一道冷漠的女子声音,那正是杀死林契的真凶,也是当初唯一一个逃脱流沙陷阱的那位紫发女子。 “杀人不眨眼的女凶手,你也敢威胁我?!”大笑出声后,东筱祺内力积聚在两手,全身上下的雄浑源力立刻爆发开来,挣脱了束缚。 “啊!”被能量风暴震开的方镜,连忙抬手格挡,但她的速度还是晚了,东筱祺刚挣脱开她的威胁,便脚步一挪,身影闪电般踏了出去,不顾自身被那两具傀儡打在身上的伤口痛感,奋力用手抓住了方镜的脖子,那道凶狠要致人死地的眼神,令其手掌力度膨胀无比。 “就这样杀了你,或许太便宜你了,林契的那条命,不止要你来偿还,还要那条老狗的命我也一起要了!”他的话音刚落,神识气海内的飨蚀源符,即刻释放出一道紫黑色漩涡,只听到凄惨无比的尖叫声,在这楼层里响起,整个吞噬时间不超过十五秒,便有一具被吞走一身修为的身躯掷地无声。 “你把她的修为废掉了?!”满脸难以置信的目光,斯特雷的咆哮声,犹如疯子般怒吼。 “接下来,就轮到你了!”顿时,他身上的源力气旋暴走到极致,罟朔之鸿握在手中,立马朝他扔了去。 长枪划破虚空,径直的刺向坐在高椅上的斯特雷,面对这般恐怖的杀意,他表现的出乎意料冷静,斯特雷并没有闪躲,手指在空气中微微一弹,数道透明的气刃弹向那罟朔之鸿,使其停滞在半空。 “筱祺,他在用封脉的能力让你的罟朔之鸿停下来了!”烛颛见到这一幕,立刻脱口而出提醒东筱祺。 “想让神兵停下杀意?你在做梦吗?老狗,吃我这招!审判荒芜指!”东筱祺双指点在虚空,沙尘暴在第九层的天花板上笼罩而起,其中蕴含的荒芜场域,竟让斯特雷隔着衣衫的皮肤发生了老化情况,看样子,他本身长期接触提炼魔兽血液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他能够继续和东筱祺耗下去的体力极限了。 “竟然被你得到这等审判境的武学,看来你平定沙城收获不小啊,小杂碎,既然如此,我雷覆朝也没有遮掩的必要,干脆就用这一指,来分出个胜负好了!” 面对东筱祺释放出如此具备压迫感的武学,他终于道出自已的真实名字,身躯稳稳站立,不顾被风暴撕烂的衣衫,迸发出海量的源力气旋,在他的天灵盖上方,竟涌现出一道血红色的漩涡,只在数个眨眼片刻,那里的中心居然凝聚成一根红色巨指。 “指法,可不止你才会,小杂碎,你把本伯爵逼到这种地步,就算你今天死了,也足以在黄泉之下自傲了,今天便让你领教本伯爵屠杀数百只魔兽才修炼出来的武学,焚帝血焱指!” “老狗,今天你若是输给我,死的会非常惨!我会把这座伯爵塔的一切活物给赶尽杀绝!” 暴喝声从两边响起,东筱祺和雷覆朝两人同时凝聚出各自的指法武学,那等两军对决之势所绽放的光芒,几乎要闪耀到极致,匆忙赶来的鹤芷芸,在看到这一幕后,站在原地愣住了神,她不知道东筱祺的审判荒芜指对上雷覆朝的焚帝血焱指,究竟谁才会更胜一筹? “完了,这两个疯子的对决,会把这座塔给炸没的!” 两道巨指,如同两颗带着毁灭的气势陨石,在这层高塔最顶峰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这个时候,东筱祺也注意到雷覆朝使出的那招焚帝血焱指如果和自已对轰,或许会让还被藏在这里的珞清也会受到伤害,只在一个回头瞬间片刻,他看到了来晚的鹤芷芸。 前者目光带着恳求的眼神,后者显然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兑现当时那个下午谈话鹤芷芸答应自已的事,计划一旦实施,就替自已保护好珞清。 在看到鹤芷芸微微点头的模样,东筱祺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笑意,而后转过头去,准备全力一击彻底击溃雷覆朝,他的内力释放到了极致,就连烛颛和瀚海幽焱火都出手帮助他,两道不同颜色的火焰附着在那根棕色巨指上,带着无穷无尽的毁灭风暴,火焰巨指的浩大气势,盖过了焚帝血焱指的血红漩涡。 “轰!” 瞬间,那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犹如雷鸣震碎苍穹一般,在伯爵塔的最顶端炸开了,不仅仅只是第九层,就连整一座伯爵塔都被这道可怕的破坏力给炸碎。 由于雷覆朝布下的屏障在鹤芷芸进来之后又被复原,所有身处外界的学生等一众人,只能看到那道天空上烟雾甩出两道身影,和听到那响彻内院的暴打身躯,拳头砸进肉里的声音。 “王八蛋伯爵,你他妈今日不死我也不会停手,这一拳是为我父母被你派出的禁军困在修炼阁打的,这一拳是替珞清,让你囚禁她发动叛乱占领内院打的,这一拳是为我当初被困在岩石帝墓打的,这一拳是为了林契,你这个畜生派出那个女杀手杀了他,砍掉他的五指打的,还有这一拳,是替那些无辜惨死的魔兽而打!” 拳头上传来的剧痛,东筱祺丝毫不理会,他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要把雷覆朝给彻底杀了,所有的人望着天空上那平日里的东少侠,竟有如此暴戾凶狠的一面,个个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换位思考若是自已站在天空上,恐怕早就被他给打穿胸膛轰成渣了。 “东筱祺他对斯特雷的仇恨,竟到了这种程度……”捂住嘴被东筱祺这一面给吓到的温珞馨,大气不敢出。 “筱祺对那个混账的仇恨,唯有用鲜血才能洗刷。”虞溪萍皱着眉头,完全不敢想象东筱祺当初所对自已说的话,都是可以做到的。 长达半炷香时间的以命相博,东筱祺的拳头几乎弯曲,他和雷覆朝摔落在一片远离内院之外的森林,此时的天,竟然也都被他的这番滔天杀意给变黑了,因为时间也的确来到了夜晚。 雷覆朝被他打的浑身是血,胸膛露出骸骨,他知道自已再被东筱祺这样打下去迟早会完,于是吐出一大口血,憋住最后一口气,狂笑道:“小杂碎,就算你杀了我,你也不会有好下场,那东域王朝的边关军队马上就要来了,到时候他们看到你如此暴力凶狠,你这下半辈子,可就要在那死囚牢狱里度过了!” 听到他这句话后,东筱祺这才恢复了一丝丝理智,才从那无穷的恨意回过神来,当他收手之后,这才看清楚雷覆朝已经断了气,一代枭雄王朝伯爵雷覆朝就此殒命在东筱祺手里,这一刻,长达一年之久的江湖恩怨也算彻底被他终结了。 “你可真是不要命了,筱祺。” 他刚刚从厮杀的状态缓过来,便看到身后的密林里,急匆匆走来一位中年人,那声音非常熟悉,来者正是温成巍。 “温老,您回来了?听说边关要塞来了玉清宗的人?”他虚弱的发问,还没站稳脚后跟,却被温成巍给扶住。 “嗯,放心,这次玉清宗并不是要来找我东域王朝麻烦,她们派了两个人,指名道姓要来找你的。”温成巍一改往日的冷漠,微笑看着这虚弱的少年。 “找我?是静蓉来了吗?”听到玉清宗来了人,东筱祺瞬间精神了,他很想知道这两个人当中,有没有洛静蓉。 “很遗憾,洛静蓉没有来,我猜她现在肯定也还在玉清宗修炼,听这两个女子说,洛静蓉现在的修为也突破到审判境,但是人家是要来找你去她们宗门的啊,她们说你帮了大忙,又和洛静蓉成为一对,听那口气,像是想撮合你们。”说到最后,温成巍微微摇头,心想这到最后东筱祺还是被西方大陆给挖走。 闻言,东筱祺摇头,苦笑道:“替我多谢玉清宗的好意,但我可能去不了,因为这个宗门专修阴柔功法,只收女子,阳刚之气的男子是不能进入那里,能告诉我她们现在人去哪了吗?” “她们啊,没找到你就回去了,给我捎了口信给你,说是让你尽快来西方大陆去她们宗门,你做的很好,放眼整个东域王朝,还没人敢绑走我女儿,这雷覆朝一死,伯爵塔不复存在,这颗毒瘤,也终于从王朝彻底拔除了,东少侠,你无愧于这个名号。”温成巍带着满是欣赏的目光,拍了拍这个疲惫到极致的少年肩膀道。 “多谢温老赞誉,眼下珞清被止云救了,我……”他话还未说完,只听到密林外有阵队的跑步声,看来雷覆朝说的没错,这所谓的边关军队,也开始往这边来了。 “这一战你辛苦了,好好回内院养伤,走吧,跟我回去见珞清,嗯?筱祺,你怎么不走?”他笑着要拉着东筱祺往森林外走,结果东筱祺却站在雷覆朝尸体面前一动不动。 “我在想,活罪难逃,死罪可赦,雷覆朝死之前说,我下半辈子要在王朝监狱里度过,他说的其实也并无道理。” 听到少年如此颠覆观念的话,温成巍有些愣神,他道:“筱祺,你在说什么呢?你杀了雷覆朝就等于铲除了这个王朝最大的一颗毒瘤,你没有理由会被关进牢狱啊。” “那雷覆朝所犯下的那些罪行却和我脱离不了任何关系,挖掘岩石帝墓,杀害无辜学生,绑架温家千金,还在内院建立伯爵塔屠杀魔兽修炼武学,企图覆灭东域王朝,这些罪行,必须要有人来承担后果。”他沉默的回应,语气非常平淡。 “筱祺,你的意思是你要去承担这些不属于你的罪行?你疯了是吗?你难道忘记你现在是清白的啊?”温成巍震惊了,完全不敢去想他之后会说出什么话。 “温老,我父母曾对我说过,是选择成为一个救世英雄一样舍生取义,还是苟活到最后,成为一个无恶不作的恶人,让我来承担雷覆朝做出的这些毫无道德底线的罪行,是我东筱祺原本可以做到的,把那些边关军队叫进来吧。”他的眼神淡然,望着温成巍没有一丝波澜。 “筱祺,你简直是疯了!!你不是那种人啊,绝对不是!”温成巍大力的摇晃着他的肩膀,看他这副愤怒的模样,他都甚至想扇他几巴掌企图让这小子清醒一点。 “很久之前,在那座雪山上我就应该想到终有一天我会面临这个局面,我可以是东域王朝需要的任何样子,既可以是站在光里的东少侠,也可以是背对着光让黑暗感到恐惧的东筱祺。” “筱祺,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看到你和清儿结婚生子的那一天,但你一定要在牢狱里等着,等着我把你救出来的那一天。” “替我告诉珞清,不要为我哭泣,付出真心的人必须要得到回报,因为有的时候,真相是不宜昭然天下的。”闻言,东筱祺露出一道笑容,径直走向那些迎面走来的边关军队。 到这一刻,温成巍才彻底沉默了,不再开口说话,而是冷静的思考,或许他说的那些话是正确的,雷覆朝所犯下的罪行,死人是没有办法承担的,只有活人才可以。 半晌,他带着那些匆忙赶到的边关军队,给他的双手拷上了锁链,在诸多震惊万分的内院学生注视下,让他们带走了东筱祺。 之后在一个黎明升起照在东苍院的早晨,在温珞清得知东筱祺被送进牢狱的这个消息之后,差点被气昏过去,温成巍为了照顾女儿,带她来到当初东筱祺那几个新生进入内院大门的那个空地。 那里有着一面很高的旗帜,这面旗帜本就是为了表彰东筱祺破获星海血案抓获凶手的荣耀代表,而现在,却被人给砍掉了一截。 “父亲,你说筱祺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啊,为什么要去承担那些伯爵所犯下的罪行?”温珞清走上前去抚摸着这面东字旗帜,紧紧搂在怀中,声音无比悲凉。 温成巍安抚着女儿,声音温柔却不失敬重,看向遥远的天空道:“傻姑娘别哭,你的如意郎君东筱祺,他正是东域王朝所期待的英雄,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这句话没有人可以说的出口,你记住了,这件事只有你和爹爹才知道,这是他身为一位敢于承担黑暗谎言的伟大少侠,所必须要做出的牺牲。” 第112章 生死相依入牢狱 内院经此大动荡一战之后,万事百废待兴。 首先是清理伯爵塔的残破废墟,和扫清叛军对内院造成的损失就是一大难题,伯爵塔外界的屏障从雷覆朝一死,便失去了应有的效果。 本来清理废墟的事,温成巍是要带头,但考虑到温珞清战后受到惊吓的情况,他便让虞溪萍带领牡楠枫和齐晟等人前去扫荡,留在内院的温家一席之地照顾女儿。 扫荡伯爵塔的时间也花了不少,但也收获众多,齐晟和牡楠枫在巡视第八层的时候,找到了一间隐藏的密室,里面财宝功法无数,全是雷覆朝这些年私吞王朝的供奉和内院的机缘。 虞溪萍得知此事之后,她深思熟虑了一番之后,先是将这些财宝封禁,便将此事上报给宋凝峰院长,作为内院管理者的他,宋凝峰本该可以一笔判下这笔不义之财的去处,但这毕竟是东筱祺一人杀入伯爵塔,击杀那个已死之人的功劳。 权衡再三,宋凝峰还是拿不准主意,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笔巨额数量的遗产,于是叫来虞溪萍,打算去拜访温成巍,想问问他是怎么看的,而且虞溪萍这几天忙着打理伯爵塔的事情,也没有空闲去看望爱徒,正好同道而行。 在内院温珞清的闺房,温成巍给女儿服用止惊散后,这时,门外忽然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父亲,我去开门,你照顾好妹妹,院长,虞师,你们来了。”温珞馨打开门后,看到的是虞溪萍和宋凝峰两人。 “嗯,珞馨,是我们,清儿怎么样了?”虞溪萍微微笑着,看到了房间里面坐在床上休养的温珞清。 “虞师,清儿受了点惊吓,您来的正好,快进来看看她吧。” 两位女子一起来到温珞清面前,温珞清见到是自已的老师来了,苍白清雅的面色多了一些红润,想要以礼相迎,虞溪萍却让她坐下,安心养伤。 “不要动,珞清,你现在还不能下床,要好好休息。” “嗯,老师,你来了我就放心多了。”师徒两人微笑看着对方,这一幕好不温馨。 这时,温成巍站起身,把靠在床边的凳子让给虞溪萍,看了一眼坐在外面椅子上的宋凝峰,道:“凝峰都来了,看来你们有事是自已解决不了的。” “是的,温老,我们现在有一个很棘手的问题,需要您出面解决。”虞溪萍点头回应,语气温和。 “好,你们好好聊,清儿,好好听虞师的话。” 在看到女儿的点头示意,温成巍关上房门,来到客厅坐在椅子上。 “成巍,我来找你不止是为了溪萍说的那件急事,还想问你……” 宋凝峰还未说完,温成巍闭上眼眸,轻轻摇头,眉头皱着非常紧,声音极度苦涩:“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现在还不是真相被揭露的时候,清儿好不容易才脱离了危险,我不想再拿我女儿的安全去冒这个险,她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把身子和心情养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好吧,我能理解你的意思,也能理解珞清现在的情况,那我就直说了,溪萍他们在扫荡伯爵塔的时候,发现了一间密室里有一笔堆成山的财宝,其价值不可估量,若按实际数字来衡量,八个数可能还有多余的,以你的看法,你该怎么处理这笔不义之财?”宋凝峰见他不肯说出东筱祺为什么会被逮捕的事情,便只好岔开话题直入正题。 “你的意思是雷覆朝那个死人,这些年背着我们在王朝干的脏事所得到的利润,你们无法处理?”温成巍如今的声望地位,已是东域王朝除了金皇之外的第一人,温家身为王朝的名门望族,其强大底蕴要拿出八个数绰绰有余,所以他对这些所谓的珍宝根本没兴趣。 “嗯,我的想法就是把这笔不义之财,分发给那些受到过雷覆朝这混账伤害的学生,和内院的边关百姓,但是问题来了,雷覆朝毕竟是筱祺一人击杀的,理应这些钱财,他是占最大的龙头,可他人现在又在王朝监狱,没人送的进去给他啊。”宋凝峰摇头,不知如何是好。 “若真按我的想法来说,我想说的是,其实这笔不义之财,谁都没有资格得到,包括东筱祺。”半晌,温成巍轻轻点头,道出了心中所想。 “就连筱祺都没资格得到?为什么?雷覆朝那个王八蛋是他杀的啊,他为什么没资格得到,按理来说,他是最有资格拿走这些珍宝的最佳人选。”宋凝峰震惊了,眯起眼睛盯着温成巍,感觉这个老友非常陌生。 “你仔细想一想,筱祺现在入狱,已经成为了全东域王朝唾骂嫌弃的众矢之的,他就算有着丰功伟绩,拔掉了东域王朝最大的一颗毒瘤,但他现在的身份,却和那些被关在牢狱里的死囚犯毫无区别,这样的一个苦命孩子,有什么资格得到这笔不义之财? 而且真要按照你所说的,把这些财富分给那些受到过雷覆朝伤害的人,明面上的的确确是帮助他们摆脱了困境,但实际上却是在无形当中害了他们,因为这笔凭空多出来的钱财,来的太容易了,以至于到最后,王朝多年之后又诞生了一个雷覆朝,一个身在千里之外的内院,却能权倾朝野的独裁者。” 说到最后,温成巍的老眼眶湿润了,他现在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当初那个站在自已面前的少年,立下誓言要把岳父荷容给找回来,然后告诉全东域王朝,他是清白的,他配得上才子之名。 “成巍,你很想念他对吧,我身为院长,位居如此高位,做出来的事迹却还没有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这般无言伟大,他离开的这几天,学院好像少了一些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说句老实话,我也特别想念这个与众不同的学生,每一次看到他的笑容,他的那股坚定的劲,总能让我想到年轻时候的自已。” 宋凝峰见到老友这般眼眶湿润,潸然泪下,不由得心生同情,坐到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自已说话的时候,声音也哽咽了。 “你知道他被边关军队带走的那天晚上,清儿对我说了什么吗?”望着窗外明媚如初的太阳,温成巍满腔感慨。 “她说什么了?我觉得珞清那傻姑娘,一定非常思念她的如意郎君。” “嗯,我那闺女说,我温珞清此生,非东筱祺不嫁,你听听,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不信筱祺能叫的了荷容那家伙一声岳父,就不能叫我一声岳父,唉!” 闻言,宋凝峰也沉默了,眼神呆滞,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她能说出这句话,我倒也不是很意外,毕竟当初我把他们五个送往沙城平息暴动的时候,珞清就已经表明了自已的心意,誓与东筱祺共存亡。” “女大不中留啊,老宋,我女儿大了,有自已的想法了。”微微叹了口气后,温成巍沏茶,手微微弯曲,倒在宋凝峰面前的茶杯里。 “还有什么事是比有个女儿还要绝望的,更何况你还有两个掌上明珠,而如今,当妹妹的已经有了心中所属,这当姐姐的,我看也不远了。”宋凝峰喝下闷茶之后,撇嘴淡淡的道。 温成巍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事情,半晌他说道:“筱祺被送走的当晚,我回来的比较急,没有注意你的情况,你在我后面回来,有看到他被边关军队押送的全过程吗?” “自然是知道的,我还以为你忙着照顾女儿,不打算问女婿的情况了。” 看到宋凝峰的悠然笑意和风度打趣,温成巍紧紧皱着的眉头,终于得到缓解,笑道:“女儿我管着,女婿我也要管,等筱祺被解救出来,我可要让他当面喊我一声岳父!” “如此便好,押送筱祺进入牢狱的过程,我是一路看着的,你不知道的是他现在已经突破到三品审判境的修为了,可以说除我之外,只有你这个五品才能压的住他。”宋凝峰微微皱眉,像是在押送过程遇到了不少事情。 “我忙着照顾女儿,那时候没时间管他的事,现在跟我仔细说一说他的情况,从内院到王朝监狱的事情。”温成巍正襟危坐后,耐下性子倾听他的讲述。 宋凝峰缓了缓片刻,清清嗓子,这才娓娓道来东筱祺被送走之后的事情:“他被送走的当晚,我是在那座由他创造出来的雪山墓园,遇到他们那些人的……” …… 风雪飘摇,层层白霜积累在雪山路途,这里严寒低温,押送他的边关军队大多都是普通人,修炼者的占比,只有寥寥几人,他们身上穿着的厚大裘衣,虽然能够保暖,但依旧难以抵挡那种来自雪山深处的可怕寒风。 快到雪山墓园的时候,听到有几人瑟瑟发抖喊冷,东筱祺目光怜悯,于心不忍,旋即,体内的烛龙真火以他为中心,蔓延到成为一层火圈,熊熊燃烧着,逐渐让周围的严寒低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温暖火源。 尽管他的双手现在被锁链拷着,可他的实力修为,却一步不曾落下。 “大家都坐下休息一下吧,休息好了再赶路。”为首的一个身穿甲胄裘衣的士兵,朝着那十来个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原地坐下。 而东筱祺却一直站在原地,眼眸望着的位置,是那座被他用土源符符印和魔渊镇心峰砸出来的雪山墓园。 “东少侠,东少侠?你还是坐下休息吧,站着多累啊。”那位裘衣士兵凑到他跟前,轻声道。 “放心,我不会逃走的。”他轻声细语的回应。 裘衣士兵闭上眼眸,声音有些惋惜道:“东少侠,我们这些将士,其实都知道你的为人是清白的,你的名声响彻东域王朝,是当之无愧的侠之大者,你这样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做出那些卑鄙无耻的事情,何苦为了一个毒瘤而浪费了自已的生命呢?” “多谢你的赞誉,但是这个责任,我必须要承担,而且谁说进了牢狱就是浪费生命了呢?我现在的情况,非常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来思考,纵观整个东域王朝,唯独那里才有条件。”他语气平淡,丝毫不拖泥带水。 “你这样做真是不值得啊,东少侠,唉,这样吧,我们这些兄弟都是明白人,兄弟们,你们说要不要放走东少侠,不要让他受这个苦?”裘衣士兵眼看劝不动东筱祺,便把话语权让给了那些随从一众。 “放!东少侠为人正直,刚才还帮我们放火取暖,绝对不可能是王朝伯爵那种毒瘤!” “那肯定要放啊,他妈的,我从来没有遇到过有人会主动承担别人的责任,东少侠,你是天上派下来的大好人吗?浪费自已下半辈子的时间去牢狱里度过,你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 “其实要我说,东少侠你现在是审判境的实力,要走也只是眨眨眼的事情,我们这么私底下把你放了,理由也说得过去,就说我们打不过你,不就得了!” ………… 面对这些憨厚忠实的良将,所说出的真心话,东筱祺感到无比暖心,但他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微微一笑,打心底里感激他们。 此时,暴风雪停息,纯洁无瑕的雪山又恢复了平静,东筱祺继续跟着这些将士们赶路往山下走,路过雪山墓园的时候,他又一次看到那三大魔猿毫无生命的雕像,恍惚之际,他看到这些边关将士竟自发性的站成一排,面对着那些无名墓碑,而这个时候,宋凝峰也刚好来到了这里,远远的看到这一幕。 “敬礼!” 这时,裘衣士兵一声高喊,众人齐刷刷的把手掌立在右边,风雪吹拂下,这些将士一双又一双的目光,无一不带着肃穆的神情,那是对无辜亡者的缅怀,也是对面前生者的敬意。 正是因为有了东筱祺的善举,才有了这座雪山墓园。 宋凝峰望着这一幕,久久不能释怀心里的感激,有了他的到来,押送东筱祺的下山过程也变得快捷许多。 而在他们去往王朝监狱的路上,皇城人声鼎沸,岚城万人空巷,都在为这个爆炸性新闻而感到震惊不已。 谁又能想到,那个万众瞩目的东少侠,竟然主动承担了不属于他的罪行,沦为了阶下囚。 来到监狱大门前,少年看着两边敬重他的人群,曾受过他一掷万金惠泽的岚城百姓,都出乎意料的半跪着,齐刷刷的两排,有男也有女,有老也有少。 “东少侠,你是无辜的!东域王朝你有眼无珠啊!让我们岚城的骄傲身陷囹圄!” “衙役大哥们,让我去替代他坐这个破牢,我不能接受自已的救命恩人下半辈子在牢狱里度过!” “让东少侠进那死囚牢狱?你们是疯了吗?!他要是进去了,还有出来的一天吗?” …… 震耳欲聋的群众替东筱祺喊冤声音划过苍穹,也许是惊动了上天,原本刚刚入秋的东域王朝,竟都下起了鹅毛飞雪,飘在了每一个人的衣衫上,这一幕看上去,无比的悲凉,看来连老天都觉得那个双手绑着铁链的少年,是无辜的。 “岚城的百姓们,皇城的同胞们,我信天地礼法,信公道正义,我信昭昭白雪,信皑皑江河,我信是非对错皆在人心,行事若无愧于侠字之名,何惧青红皂白之分,我东筱祺能有入狱的这一个至暗时刻,就会有破空出山的那一天,大家无需为我感到哀叹惋惜,且待我腾龙跃渊之日,便是我挣断枷锁之时!” 他的声音虽然冷静,但却能传千里,目送着东筱祺进入王朝监狱,人山人海的两侧,终于爆发出那声属于他们的人心呐喊。 “东少侠,你是东域王朝的象征,我们会一直等你回来的那一天!” …… 听完宋凝峰的漫长描述,温成巍久久不能平复内心的感动,他没有想到,东筱祺平日里看似坚韧不拔,执念极深,内心竟还有这般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一面。 而也在这个时候,屋内的三个女子,也从里面慢慢走出来。 “清儿?你怎么从床上起来了?快回去休息啊!”抹去眼眶里的热泪,温成巍看到温珞清竟然下床穿好衣裳,连忙呵斥她道。 “父亲,请原谅我的不孝,我要去找筱祺……”只听到扑通一声,温成巍看到了让他泪流满面的一幕,女儿居然双腿微屈,跪在他面前,求他放自已去找心上人。 “清儿快起来,傻闺女你快起来啊!”温成巍震惊了,赶忙从椅子上起身,去扶起这个让他最心疼的女儿。 “爹爹你就同意清儿的这个要求吧,求您了,清儿想了很久,和老师沟通过,也和姐姐商量过,我实在不能忍受筱祺被送进监狱的这个事实,求您放我去监狱里找他,好吗?”瑶鼻一酸,温珞清带着满是不甘的哭腔,再度流出真情。 “真是造孽啊,筱祺,清儿都这样了,你要是还不娶她,可真是对不起清儿的一片痴心啊!”紧紧搂着哭泣伤心的二女儿,温成巍满是心酸。 “温老,您就同意清儿的这个要求吧,修炼刀意这么多年,我从未见过哪个女子会对一个男人痴心到这个地步……”虞溪萍站立一旁,望着这一幕早已流泪不止。 就连虞溪萍都替自已的爱徒求情,此情此景,温成巍狠心一咬牙,只得打破当初和东筱祺立下的誓言,拿出那块金皇御赐的金牌密令,递给了温珞清。 “女儿啊,爹爹祝福你和筱祺一定会幸福的,这块御赐金牌,见到它就如同见到了陛下本人,你拿着它,披上斗篷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的身份,等你的战后惊恐恢复好了,我就送你去边关的王朝监狱,去见你的心上人吧。” 第113章 牢狱里的书生狱友 步入这座王朝监狱,东筱祺原本以为,这座大牢的占地会非常狭小,因为边关地势险要,容不得多一分布局,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牢狱里的宽大领地,堪比半个东苍院。 比起其他死囚犯来到这里的崩溃心态而言,东筱祺倒是出乎意料的面挂淡笑,因为他终于有一个地方,相对安静的来思考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由于他的实力修为过于强悍,送押他的牢狱侍卫规模,更是超过了二十个,这些肤色不一的侍卫倒是不担心他会挣脱枷锁逃脱罪行,东筱祺的名声极为响亮,而且人品令众人信服,所以没人敢去为难他。 这些人带着他来到一处宽敞的大厅,等他站在最前面,身后的侍卫也早就排成了一队,貌似在等什么监狱里的重要人物,果不其然,当他看向一处角落的时候,一个体型肥胖,穿着不同于这些牢狱侍卫服饰的中年人,慢慢悠悠的朝他走了过来。 “东少侠,他就是王朝监狱的典狱长。”身后不知谁这般说道,声音非常小,但还是被站在前面的东筱祺给听到了。 “谁是东筱祺?”典狱长忽然开口,声音很平静。 “我就是。”双手拷着锁链的少年高声回应。 闻言,典狱长看了一眼站在自已面前的这个身形矫健的清逸少年,差点被后者的这等年纪外貌给惊掉了下巴,道:“怎么会是个小孩?” 这时,满大厅的侍卫哄堂大笑,那种活跃气氛,让东筱祺一时间仿佛置身于东苍院,也令他一直皱着的眉头,得到了放松。 “典狱长,不瞒您说,他就是那个传言当中的东少侠东筱祺啊!” “这个孩子的年纪确实是很小,但是他的事迹,可传遍了整个东域王朝,大名鼎鼎的宗族大会冠军,远古七帝之一岩石帝的传承人,除开王朝庇佑者温成巍之外的审判境强者,无论哪个身份都能让他在监狱里横着走。” “外面那些岚城的百姓和皇城的一些上层人士,可是将他奉若神明,千万嘲笑不得。” “后生可畏,十六岁的三品审判境,王朝最有希望在二十岁之内抵达至尊境的年轻人,堪称一国栋梁。” ………… 典狱长听着这些传闻,默不作声的沉思,忽然挥了挥手,示意侍卫们安静。 “关于少侠的传闻,我早已耳熟能详,只是因为伯爵之事,才会让你身陷囹圄,如此惊才绝艳的少年,却在自已最巅峰的时候,葬送了大好前程,属实可惜。” 听到典狱长的惜才陨落话,东筱祺微微叹了口气,也算是感激了他的同情之心,便道:“典狱长无需客气,我现在早已不是大家口中所传颂的天才少年之流,有的仅仅只是一个背负骂名的罪人,所以你们对待我不必有什么心怀敬意,就当我是一个下半辈子要在牢狱里度过的普通囚犯罢了……” “绝对不行,你东筱祺是东域王朝的象征,怎么可以把你当成囚犯来对待呢?若真要这么做的话,我这典狱长只会被天下人耻笑,让那心怀侠义的侠士寒心。” 典狱长话音刚落,那些侍卫都把他给围了起来,纷纷对他表示道谢。 “你们这是……”感受着众人的热情,东筱祺一时间适应不过来。 “东少侠有所不知,当年你的一掷万金,曾救助了不知多少的牢狱囚犯和监狱侍卫,可以说这里就是你离开东苍院之后,最好的归宿。”典狱长大笑,挥了挥手,让众人带着东筱祺跟他走。 “我救了这座监狱?什么情况?”跟在典狱长后面,他非常惊讶,分明记得自已当时一掷万金的范围只给了岚城,根本没有让王朝监狱受其惠泽。 “当时的情况,说来也挺震惊的,那时监狱里的囚犯们都在外面广场闲逛,忽然听到外面来了一群人,说是免费分发黄金,于是所有的囚犯把大门堵的水泄不通,当我到的时候,问那些人为什么突然要发这笔来历不明的钱财,他们当中带头的人说是东筱祺斩获了这一次王朝举办的宗族大会冠军,但是你谢绝了陛下的赏赐,把这笔钱财分发给最需要它的人。”典狱长一步步带他来到了五楼,这里的牢房布局比起 “分发给最需要的它的人确实是我的决定,但我没说要把它分给王朝监狱呀,怎么会送到这里来了呢?”他还是没搞懂,一头雾水。 “少侠不妨仔细想一想,你所说的分发给最需要它的人,具体指的是哪些人?”典狱长笑了,回头望着这个少年,眼神里满是敬仰。 “嗯……我当时跟金皇说过,把我得到的赏赐分给岚城那些平民百姓,这其中完全没有包括监狱里的囚犯和这些侍卫吧。”他仔细思考,努力回忆着当时和金皇的谈话,还是没想到。 “错了,少侠,你不如听一下我的说法?”典狱长摇头,他觉得东筱祺这个看法太片面了。 “那你说说。” “你想想,既然这笔赏赐,是你斩获宗族大会冠军得来的钱财,按理来说,它在原则意义上的确是属于你的,可是你拒绝了金皇的赏赐,把它分给了最需要它的人,那这个需要,不就包括了任何想要得到这笔钱的每一种人了么?” 被典狱长这么一点拨,东筱祺仿佛像是有点明白了,但他还是保持耐心,继续听下去,毕竟这种说法,确实很超出他的现有理解。 “最需要这笔天降横财的人,不止是岚城的贫困百姓要用来摆脱生活窘境,也不止是吃不起食物穿不起衣服的乞讨者,还有在监狱里熬过了酷暑熬不过严冬的囚犯,就连我这个典狱长,也都需要你的善举,所以你现在能理解为什么你的一个无意之举一掷万金,会影响到整个东域王朝的理念基层了么?” 他听了很久,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道:“怪不得当时那会,岚城的百姓们会对我如此敬重,以至于我无论走到哪里,东少侠的名号,永远是个英雄的象征。” “到了,东少侠,你的房间。”典狱长指着一扇铁柱门背后的一个大牢房,东筱祺顺着视线看过去,那里居然有一个身穿斗篷的人面壁着墙,看来他是要和这个人一起住一间牢房了。 东筱祺点头,刚要走过去,典狱长发现他手中锁链还没被解开,又道:“以你的功力,挣断这副枷锁,也只是吹口气的事情。” “不用吹口气,我稍微用力就能挣脱,但是心里的枷锁,却让我一直走不出去。”话音刚落,东筱祺双臂微微发力,果真便让那副铁链给挣脱断裂。 “那就祝你在这座监狱里找到那把打开内心的钥匙好了,东少侠,我们永远尊敬你!”侍卫人群当中,有人高声大喊。 “说他是咱们监狱的再生父母也毫不为过,没有他的一掷万金,就没有现在牢狱里的好生活。”典狱长擦去眼角泪珠,憨笑道。 “就算是监狱的直辖上层亲爹都没有这么好啊,金皇整治江山和边关,从来不过问监狱的事情,东少侠他一个这么出色的年轻小伙子,为了顶替那个该死的伯爵罪行,把自已的前途毁了,我真替他感到心寒。” 这时,侍卫一群人当中,一个戴帽子的高大青年人发出惋惜声,他是除开典狱长之外最有权力的警戒队长海吏,负责整个监狱的囚犯控制,以防这里发生暴动。 “队长,皇城那边都有叫他的称号,不如我们监狱也起个称号称呼他如何?”这时,有人提议给东筱祺起个名称。 “东少侠东少侠,怎么喊都是江湖侠士的称呼,他的到来让监狱蓬荜生辉,我想他既然救过我们监狱,你们都认可他的尊贵地位,那就称呼他狱父,如何?” 典狱长扫视了一圈,看到众人和旁边牢房里的囚犯都没有异议,就连海吏队长也点头示意,于是他招呼着所有人,对着东筱祺走路的方向大喊出这两个字。 听到这个称呼,东筱祺无奈的摇头,回头望了一眼这些令他动容的人群,轻声道:“我才十七岁啊,就当父亲了……” …… 关上牢门之后,随着典狱长那些人离去,东筱祺开始适应起这个新环境,他看到面前这个面对着墙的人,刚想开口询问,烛颛忽然在他耳旁冒出话:“别去惊扰他,他的气场很强。” 闻言,东筱祺惊讶了,他心想什么人能让烛颛这般小心谨慎,于是小声问道:“你什么情况?头一次见到你这样。” “你这一路从雪山上下来到这个牢狱,不累么?好好休息吧。”烛颛岔开话题,让他去睡觉。 “行,正好我困了。”他躺下之后,很快就闭上眼眸,五楼安静的出奇,不会像其他楼层一样那般吵闹有活力,能被关在这一层楼的人,大多身份不小。 他也不知道自已睡了多久,梦中那个让自已念念不忘的清冷人儿,总是几次喊着她的名字,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中午。 刚睁开眼之后,就看到昨天那个面对着墙的人坐在自已床边,悠然自得的看着自已。 “天之骄女洛静蓉,王朝人杰东筱祺,果真是绝配。”这个人的声音很低沉,有些嗓音,但咬字非常清晰。 “你……都听到了?”看到这狱友听完了自已的梦话,东筱祺却没有生气,反而直愣愣的望着他,他心想这人的气场能镇住烛颛,恐怕来头绝对不一般。 “我不仅听到了,还知道你在无花岛的事情……”这人大笑了一会,掀开自已的斗篷帽,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孔,但很奇怪,他的脸没有褐斑,额头也没什么皱纹,东筱祺看到他这一幕震惊了,完全没有想到他这个年纪的声音,居然还如同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样。 “你是什么来路?怎么会知道我在无花岛的事情?不对,你只是一个被关在监狱里的囚犯,哪来的本事知道外界发生的事?”他迅速反应过来,眼神变得警惕。 “我?不过是一个上书劝诫金皇结果被驳回的无用废物书生罢了。”狱友冷笑出声,背对着他,自嘲道。 “五层楼里没有废物,你所说的话,没有依据。”他指出问题所在,不肯相信这人说的话。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的结局就是这样,你这样的人,来这里都是自愿的,可我这样的人,来这里都是被胁迫的。”他再度苦笑,声音很平静。 “你一个囚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知道我是自愿来到这里的?”东筱祺有些难以置信,这人似乎什么都懂的样子。 “你能主动承担伯爵雷覆朝所犯下的罪行,在道德底线边界之中做足了准备,是因为你的父母彭夙世和江琴给予了你一个良好的教人环境,可是这还仍然不够,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落得个什么好下场。” 闻言,东筱祺沉默了,他没有想到一个不知姓名的囚犯书生居然有着这般通晓能力,饶有兴趣的他开口问道:“除了我岳父荷容才子之外,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王朝监狱里还有你这号人物?” “你一年时间都在东域王朝四处各路征战奔波,怎么会知道我这样的囚犯,你说荷容才子是你岳父?呵,摊上你这样的女婿,也确实是他的福气。 只不过女婿和岳父一样,一个因为盗窃火源符救助自已的妻女,而被玉清宗追杀逃至边关之外,至今不知生死,一个承担伯爵罪行被关进监狱,但却被监狱里形形色色的人给尊重的五体投地,这典狱长和警戒队长甚至不顾自已的身份,喊你一声狱父,倒还真有意思。” 半晌,他眨了眨眼睛,轻轻哇了一声,问道:“你到底是谁啊?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和你一样,名字里都有祺,只不过不是你的那个祺,我没你这般有本事,成为全东域王朝万众瞩目的东少侠,但我却有本事让你怎么清清白白的走出这个监狱。” 闻言,东筱祺嗤笑一声,道:“以我的能力走出这里还不是轻而易举?我现在很需要一个思考的地方,为什么要出去呢?” 那位书生狱友还想说话,但是一下子就没了声,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东筱祺望了一眼牢门外,看到了那个警戒队长,他打开了牢门,示意东筱祺出来。 “什么事?”他看着这个比自已高大的青年人,开口问道。 海吏皱着眉头,小声道:“大门探视区广场外来了一个拿着御赐金牌的人,点名要见你。” “御赐金牌?什么人啊,有这样的权力象征?”他飞快在脑海里思索着,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来,于是干脆不想了,跟着这青年人走。 “我们也不清楚,他说他非得要进来见你。”海吏脚步很急,看来这件事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进来见我,监狱里有这个规定,可以让无罪之人进入监狱和有罪之人一起住一间牢房吗?” “狱父,他拿着的是御赐金牌,御赐啊,见到这块金牌就是见到了皇帝本人,就算他想和你一起住,那都没问题的!”海吏苦笑着道。 “我刚来监狱没多久,先是遇到个怪人,然后又遇到一个拿着御赐金牌的人要见我,可真够奇怪的。”他喃喃自语,一边走一边说。 “什么怪人?狱父,你遇到危险了?”海吏停下脚步,忽然开口询问这件事。 “没有,你觉得我这种修为的人,能在这座监狱里遇到什么危险吗?”东筱祺笑了笑,让他放心不少。 “那倒也是,不过你说的怪人是不是和你一起住的那个人啊,不瞒你说,他的确是有些本事,我和典狱长也很敬重他。”海吏眼神凝重,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也很敬重他?可我不知道他姓什么。”他想到这个节骨眼,忽然开口说道,东筱祺想作为王朝监狱的警戒队长,海吏一定知道这个人的来历。 “这位先生啊。”海吏微微摇头,苦笑道:“他好像姓朱。” 第114章 红颜病倒心药救 …… 他一路跟着海吏来到监狱广场大门口,心中的凝重感多了几分,走一步想一步,他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有着这般能力,能拿着金皇御赐的金牌来这王朝监狱点名要见自已。 而且他才刚刚入狱第一天,总不可能屁股还没捂热就被人给保释出狱了,那样的话,自已大费周章顶替雷覆朝犯下的罪行,又有什么意义? “到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他们两个走完了广场大半个地区,来到了围墙门口,东筱祺抬眸望去,那里果真有一个披着黑斗篷的高挑身影,站在那里等待自已的到来。 “他就是要找你的人,狱父,你过去跟他谈吧,我就站在这里等你,越界的事,我这个队长还是尽量少做,不然典狱长那边不好交代。”海吏表明自已的难处,东筱祺倒也能体会他的情况。 “那就多谢海队长了。”略微对他拱手道谢后,东筱祺便慢步来到那个人面前,看到附近空地无人,这才放下心开口询问道:“阁下是哪位皇城的有识之士,为什么要冒着这般大风险来见我?” “我能进去吗?”这人的声音,像是在憋着发声,东筱祺一听就能听出来其中的端倪,但他没有拆穿,回头望了一眼站在不远处双手交叉的海吏,挥了挥手。 “怎么了,狱父?你们聊的怎么样?”海吏还以为东筱祺有什么指示,便急匆匆的跑过来。 “他想进来和我谈,你之前不是说,见到御赐金牌如同见到皇帝本人,那这个能力范围,也包括服从他的任何要求对吧?”东筱祺的语气,有些迫切道。 “这个……自然是可以的,但是要看典狱长的意思,因为这里他说了算,我一个警戒队长,没那个实权。”海吏摇头,表示自已能力有限。 “我在这里也不行吗?还是说整座监狱不愿意卖我这个面子?”少年的声音虽轻,但压迫感却比山高。 “这……狱父,你这样让我们很难做啊。”见他有些恼火,海吏感到为难。 眼看局面闹僵,那个探视东筱祺的人,忽然伸手挥了挥,道:“这位警戒队长,还请你把手伸过来,我给你写个字你一看就明白了。” “哦?什么字呢?”他好奇的把手伸到栅栏外,等到那人写完之后,海吏伸回手一看突然眉头皱的老高,满脸震惊,稍作惊讶过后,他立马打开了监狱大门,把那人放了进来。 “差点怠慢了贵客,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快请进。”海吏一改为难态度,笑脸相迎。 “这件事,如果我听到什么风声泄露……” “绝对不会!请公子放心!”他拍拍胸脯,做足了保证。 “那就多谢了,东少侠,不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谈?”这人左手掩唇轻笑,东筱祺见到这个动作,觉得非常眼熟,他第一反应以为这人是鹤芷芸,女扮男装,压着嗓音,这两件事她都会。 “鹤公子若是有这个心思,不妨到我蹲牢狱的牢房一叙?”他眨了眨眼睛,顺着这人的意思说下去。 他再度一笑,跟着东筱祺走了,道:“好啊,东少侠,正好我赶路累了。” …… 海吏见他两人走远,绷紧的神经这才得到放松,看着手里的那个娟秀无比的温字,好半会才道:“狱父你糊涂啊,什么鹤公子,他分明就是皇城温家的人啊!” 回到牢狱楼梯,东筱祺在前面默不作声的带路,身后的人紧紧跟随他,环顾四周这里的环境,不由得感到险恶黑暗。 “芷芸,是不是你?”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这个黑衣人。 后者摇头,压抑许久的声音,变成了柔婉嗓音,带着些许委屈,让东筱祺再熟悉不过:“止云兄还在内院,他救我的时候,也受了点伤,所以没来看望你,是我,筱祺……” “珞清?”两字掷地无声,其中的重量,让少年动容无比,满腔感动。 “筱祺……是我啊,我们才一个星期不见,你就认不出我了吗?”女子的轻微哭声,在这楼梯里蔓延。 “怎么会呢?珞清,我怎么听不出来你这个傻姑娘的声音,真没想到,你会从东苍院不远千里来到监狱看望我,珞清,你受委屈了,对不起,但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该回家了。”东筱祺原本清澈明亮的双眸,忽然变得泛红,在得知站在自已的面前人,是那朵仅次于洛静蓉的空谷幽兰,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来你是真的忘记了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我早就说过,只要是你在一起共患难,就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筱祺,你为什么这么傻,要去承担那个人渣犯下的罪行?”抹去眼角的泪水,女孩的清幽眸子看着他,眼神异常温柔,质问起他的口气,非常平静。 “那我要是说,我离开东苍院承担牢狱之灾,是为了你好,你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他的语气,也很平淡。 “你以为你这样子做,就能摆脱我了?就可以在这里养精蓄锐,异军突起去救洛静蓉的父亲荷容才子对吗?”温珞清一语道破他的大计划之一,令东筱祺深感无奈。 “珞清,在东域王朝能懂我的人,可不多了,确实如此,我的确是有这种想法,他毕竟是我岳父,自已未来妻子的父亲有难,我做女婿的,怎可以袖手旁观,让他一直背负骂名?退一万步来说,我和我岳父的现状,不也是极其相似么?”微微叹气之后,东筱祺轻声回应。 听到他这般直言道出与洛静蓉的关系,温珞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悦耳动听的嗓音变得有些急躁:“婚都还没结,年龄都没到,就一口一个喊上岳父了?你这样喊他,荷容才子会认你这个女婿?” “那我定情信物都给静蓉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东少侠名扬东域王朝,就连玉清宗都派人来这里邀请我去她们宗门,你说我这影响力,能不有这个底气做他的女婿吗?” “定情信物给了,又不代表你就一定这辈子只认了她,那我还说你给了我发簪和白玉晶石项链,这两样东西,难道就算不得定情信物了吗?筱祺,你就是存心要把我给气哭!” ………… 两人在这走廊里争吵许久之后,东筱祺压抑的情绪也得到了释放,虽说和他吵的人是温珞清,但后者也在这般释放心里的愤懑后,心里好受了许多。 他挥了挥手,表示投降,道:“不吵了,吵不过你,行了吧。” “你知道就好,省的我多费口舌,和你争执不下……”看到他摆手认输,温珞清原本郁闷的心情,清幽的面孔上才浮现出一丝丝得意。 几个呼吸之后,东筱祺忽然想起来蓝玉精矿的事,若不是温珞清提醒发簪和项链,他差点就忘记了,于是便问道:“珞清,你刚刚说你带着发簪?是虞师亲手做的对吧,把它给我好吗?” “拿着,痴心汉,你心里就只有那个洛静蓉!”听到他要找自已拿发簪,温珞清的面孔顿时非常不高兴,她阴沉着脸,从随身携带的纳戒里,拿出了虞溪萍为他做的一对全新的碧蓝发簪。 东筱祺接过后仔细打量,那发簪如银月的颜色一般明亮映照,若是放在太阳照进缝隙的底下,还能折射出影子,而且虞溪萍似乎在制作发簪的过程中,还独具匠心的在发簪尾部增添了一串发垂,貌似是用来压住女子的秀发披肩,防止微风吹动。 “太好了,这发簪的颜色,简直是专门为静蓉所制,谢谢你,虞师,当时拿走的那六十块蓝玉精矿,不止为了静蓉,也肯定为珞清做了一对发簪。”感动归感动,他小心翼翼的收好发簪放在沧海纳戒,看了一眼遮在温珞清精致螓首上的那顶黑色斗篷,心里在想,若是摘下了它,没准虞溪萍为爱徒温珞清所制的发簪,她也正带着,只是后者再看到他的那副私藏宝贵物品的样子,根本就不想理他。 这女子双手交叉,亭亭玉立的站在原地,清幽如水的眸子里,满是怨气。 “珞清,我……”沧海纳戒揣怀里,少年不知道该怎么征得这小美人的原谅。 “你送给我的发簪,我也正带着,姐姐和我说过了,你心里一直有我,只是没敢说出来,还有你写给我的那封信,我看了十遍,不对,不止十遍,你被那些士兵带走的那天晚上,天亮了我都还在看……昭雪帝子,异世穿越而来的少年,你的身世来历,我全都知道。” 女孩带着些许委屈的稚嫩嗓音,剪水双眸望向别处,心中满是苦涩。 “写给你的那句话,你真的看懂了吗?如果一切可以重来的话,我会只爱你一个,无花岛我压根不会去,哪怕就算是把命赌上,也要娶你。”他闭上双眸,回忆着那封信的每一个字,低沉的苦笑出声。 “你终于肯说出你的心里话了吗?筱祺,你知不知道,我等你亲口说出你信里写的这句话,等了多久?我差点就以为,你会因为虚无源符的阴阳契约,彻底断绝和我的感情,但是你没有,哪怕就算是我父亲出面让你回心转意,你都依旧坚定不移,只对洛静蓉一个人好。”她咬着贝齿,对这个爱恨交织的如意郎君,更坚定了自已的想法。 “这样的我,还值得你这般不顾结局好坏的去爱吗?清儿,回家去吧,我东筱祺累了。”叹气过后,他背过身打算回牢房。 “筱祺!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啊?我温珞清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你看看你现在承担那个人渣的罪行沦落至此,洛静蓉有来看过你一眼吗?她远在西方大陆的玉清宗,恐怕连你身陷囹圄,她都根本不知道!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哪怕我就算得了战后惊恐,我也……”说到最后,女孩被气火攻心,一瞬间那种窒息感涌上心头,大脑一片空白,模糊的双眼,和耳鸣的玲珑耳垂,看不到少年回过头来那种撕心裂肺的搀扶,听不到他不顾一切的关心呐喊。 …… 明亮精致的房间里,昏迷的温珞清躺在一张柔软无比的床上,这里是东筱祺用源符改造过后的牢房,本该是死囚牢狱的空间,却在他的号召下,吩咐海吏去到王朝不远处购买了大量的厢房摆设,用来装饰这里。 至于支出问题,他从储物纳戒里拿出十万,但是海吏坚决不敢收,原因他也没说,只是匆匆忙忙吩咐属下赶忙去办这件差事。 他没去过温珞清的闺房,只能靠想象力去想出王朝千金住的地方是什么样的,放眼望去,这座精致的房间,十成有七成相似,两个时辰的努力,他尽力了。 看到东筱祺如此体贴照顾着柔软床上的娇弱病美人,烛颛的叹息声微微从耳旁传来:“筱祺,珞清被你气火攻心,又得了战后惊恐,就算有我的一段枷锁能量助你帮她恢复内力,恐怕这段时间她没办法苏醒过来了,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我知道的,烛颛,在这座监狱,只要我在这里,珞清就没人敢动,我亏欠她的,比静蓉还多,这段时日,我会好好补偿她的。”看着眼前昏睡过去的那朵空谷幽兰,轻微的抽泣声响起,少年懊恼不已,他恨自已没能早点发现珞清身患心病,不能情绪过激。 “红颜本多疑,情真无所惧,少年啊,你欠下的桃花债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手掌轻轻落在少年的瘦弱肩膀上,他的狱友带着劝慰的口吻道。 “不必安慰我,朱先生,珞清她受的委屈和痛苦,就用她当时说的那句话,我用时间来偿还。”抹去眼眶里的热泪,东筱祺轻声道谢。 “看你刚刚手忙脚乱的样子,我本来想告诉你这温珞清得了战后惊恐,可以用止惊散来缓解,但是心病却需要你东筱祺来拯救,我有一个想法,应该可以帮到她,但需要你的帮助和你的影响力。”书生狱友微微笑道,眼神带着满是希望的目光。 “以先生所言,珞清所患的心病需要的心药,是用什么药材来炼成?”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询问起这个狱友。 “把这里变成东苍院,变成教书育人的地方,温珞清既然是出生在名门望族的温家,必定不会缺少胸藏文墨虚若谷,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两种特征。 俗话说相由心生,我观察她虽然是文静矜持的女儿身,但表现出来的那种不输男子的毅力,也绝不可能是那种以点茶插花为一时之乐,以檀唇墨眉为终生所靠的脂粉红颜。” 被书生狱友这么一点拨,东筱祺仿佛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他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在监狱里教书育人,这倒是有可取之处,但也不一定就是要照搬东苍院窝在书院的方式,不被定义的培育,用我自身的影响力,这些种种原因……朱先生,我有办法了。” 第115章 梦回内院怜幽兰 天微微蒙亮,东筱祺睁开眼后,便筹划着书生狱友传递给他的想法,这个时间段,大多囚犯都还在休息,他也在救治温珞清的时候,问过海吏关于自已的进出,后者表示只要他不离开监狱,牢房和广场任由他进出自如,这区区三丈牢房,关得住心智颓废的燕雀,却关不住心怀大志的鸿鹄。 少年的手指汇聚细微源力,在门把手上微微一点,他打开牢门,轻声关上,以免吵到还在熟睡的温珞清,一路顺着楼梯下到那监狱广场,找到一处离高墙较近的空地,便在这里潜心打坐起来。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烛颛和瀚海幽焱火被他的那种雄浑内力给慢慢唤醒,审判境强者的修为,本就已经达到审判天地的水平,更何况东筱祺专修内力和肉身强度,区区一道拳风划过,都能随意击毁一堵石墙,若是遇到花岗岩级别的防御程度,在其后者土源符符印的加持,一掌之下便可捏碎成齑粉。 “天都还没亮,就来到楼下修炼打坐啊,筱祺。”烛颛的声音,听上去非常慵懒。 “这片大陆,现在虽然是已经入秋,但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这两句话,却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瀚海幽焱火带着些许笑意,柔和的女性声音与烛颛形成对比。 “和那位朱先生交流过之后我有个想法,既能让珞清复苏,也能治好她的心病,并且还能把这座监狱,变成教化育人的圣地。”他不紧不慢的说着,体内的源力却一直不曾落下运转。 “教化育人的圣地?你是想把这座毫无希望的死囚牢狱,改造成像东苍院那样的地方?恐怕有点难度吧,毕竟你没有像你老师那样满腹经纶的底蕴啊。”烛颛得知他的想法,似乎有些不太认同。 “我不一定就是要把这座监狱从根本上彻底改变成东苍院那般规模,只需要传授他们源力和能力就可以了。” 王朝监狱的囚犯之中,大多都是普通人,东筱祺心想,既然他们天生没有修炼的底子,那就用后天的追赶,来弥补这先天的不足,他当年也是一样,十岁的年纪,都还没有觉醒源力,所幸自已有江琴和彭夙世,才成功进入这世界的修炼层次。 若非有着岩石帝的那种刻苦磨练打好基础,将近十七岁的年纪就抵达三品审判境,这种成就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似乎能理解他说的话了,即便他把源力传给了这些囚犯,也不必担心他们会更上一层楼,想在这片下位面想要进化到更高层次,没有前人的传承,几乎不可能。” 闻言,东筱祺这才微微点头,这瀚海幽焱火在经过和自已这段时间的磨合,所展现出来的灵智已经不输一位成年的女性,同为神火的它,在其自身光环不断映照下,似乎已经把烛颛给比了下去。 “好吧,你们这样一唱一和的,我都不知道幽焱是站在哪边的了,那你的想法是什么?”烛颛感到无语,明明幽焱是自已的心仪佳人,却老帮着东筱祺说话。 “等那些囚犯睡醒之后,我让典狱长把他们都集合到广场上,牢房里空间太狭小,施展起源力传授,会影响到珞清的休息,她现在不能再受到任何的情绪波动。” 看他这番低沉的模样,烛颛心生怜悯,语气委婉,声音很小:“在无花岛把洛静蓉当作是比自已性命还重要的那个少年,如今却仍然还在重演历史,只是那位让他极其疼爱的姑娘,不再是同一个人。” ………… 两个时辰过后,晴朗天空也终于明亮了起来,由于东筱祺改造牢房的举动,引起了典狱长的关注,他和海吏不约而同的来到广场,看到了那货真价实的审判境强者凝聚源力气旋的壮观场面。 “狱父昨天可劳累坏了吧。”典狱长上前宽慰的询问。 “劳累的不是我,是那些监狱侍卫,改造牢房墙体是我所做,但搬运装饰家具,却是他们的功劳。”望着远处那些一个个走出牢房的囚犯,他还在担心,怕自已的计划这些人并不认同。 “狱父,一大早把我们召集出来,是有什么事呢?”人群之中,有不少的囚犯这般说道。 “全监狱的囚犯都在这里了吗?包括我。”他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要做到落实人头数,只有这样才不会让监狱里任何一个人闲着。 “全都到齐了,咱监狱里有两百个囚犯,加上狱父就是两百零一个,那位先生还没到。”海吏指点着这群密集囚犯,两百个人一个不差的站在这宽阔的广场。 “朱先生自有他的规划,不必去惊扰他,把大家召集在这里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我想把这里改造成东苍院,不知你们意下如何?”他的声音很响亮,在人群之中,所有人都能听到。 “狱父,你可说的是真的?把王朝监狱改造成东苍院?那岂不是这些亡命徒摇身一变,要变成了知书达礼的书生了?”得知东筱祺的逆天想法,典狱长差点没笑出来,他忍住笑意,憋在喉咙里。 “狱父,你可真是异想天开,暂且不说这个计划能不能实现,而是这些囚犯当中,有着不少人是和东苍院有过仇恨,你要想让他们成为一群书生,简直就是要把这些人往火坑里赶。”海吏摇头,深感东筱祺的想法有些不切实际。 而那些吃过牢饭蹲过牢房的囚犯,在听到东筱祺说的话之后,更是感到无比的好笑,首先他们的出生背景,就已经是亡命一徒,烧杀抢掠,坑蒙拐骗几乎没有什么不做的,来到监狱里本就是他们用来度过下半辈子的最终归宿,自由和希望对于这些人而言,就如同钻石一样珍贵,进入这里,有的仅仅只是无穷的悔恨。 “把你们改变成彬彬有礼的书生,确实难于登天,但我要是说,我的这一次改造机会,能让你们拥有源力,能够成为和我一样的人物,你们想不想要这个机会?”他故作叹气,实则背后从沧海纳戒里,拿出叶青皓曾经在书院里给予自已的那几本书。 照顾温珞清的那几个时辰里,他闲着无聊,于是拿出来看了一会,书生狱友指点他可以用源力气旋注入其经文能量,以他审判天地的修为能力,可以真正的让字活过来。 果不其然,在东筱祺的略施小计之下,那几本书里的文字被注入了源力,成为了可打通人体经脉的宝物,一瞬间以他为中心,密集的海量符文在人群之中不断穿梭,庞大的能量气旋,在这监狱上空沸腾而起。 这一刻,所有的囚犯都得到了升华,他们所能感知到的,是身体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种能量涌入神识气海的膨胀感,让这两百来位“修炼者”都慢慢踏入到起源境的门槛,就连海吏和典狱长都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欢呼声不断,喝彩声震云霄,东筱祺的躯体,被囚犯们一次又一次抛在高空,那是所有人感到敬畏的天神,亦是他们拥有源力的缔造者。 从这一刻开始,改造计划正式施展,而这宏伟蓝图,也在书生狱友的毛笔下徐徐展开。 每天天一亮,海吏会带头带着所有囚犯在广场上淬炼源力,为了打磨他们的心性,东筱祺甚至把罟朔之鸿给拿了出来,插在了广场中心的一处空地,并且扬言道谁能扛住这把长枪带来的恐怖威压,他会亲自把那个人的修为晋升到造化段。 刚开始的时候,没有人敢靠近罟朔之鸿放着的地方,因为它身上所散发的神性气息,是这个世界最恐怖的一个存在,囚犯们只能围着它在广场不断淬炼修为,也是因为在这般层层打压之下,倒是有几个比较有天赋的囚犯,修得不错的底子。 东筱祺也会时常在广场之中修炼阵法,依靠着洛静蓉指点的源阵要诀,他用虞溪萍所传授的凌寒刀意,练出了阵法之中斩出可怕刀光的一道武学。 如此凌冽的攻势,哪怕是面对数十人的源力围攻,东筱祺用凤璃都能轻松应对,甚至在不动用源力的情况下,一道刀光砍出数百道白芒,囚犯们自以为练的不错,谁能想到这虞溪萍传授给东筱祺的凌寒刀意,专砍坚不可摧的城墙,没出几个回合就被他揍得七零八落。 既是改造监狱变成东苍院,修武学的同时,东筱祺也不会忘记何为师者二字的真谛,传道授业解惑。 东筱祺在没出师的前提下,还在牢房里大摆学堂,把东苍院和老师海长幽宫教他的学识,都传授给渴望用知识改变命运的囚犯们,让整个监狱的水平都得到了提高,就算说是堪比叶青皓,也毫不为过,哪怕就算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晚上,也都能看到牢房里有人挑灯苦读,孜孜不倦的埋头学习。 这个环境下,囚犯们也不再针锋相对,互相勾心斗角,拉帮结派,而是以同学相称,礼尚往来,比起天上的东苍院而言,这里就是地上的东苍院。 如此氛围之下,就连典狱长都写信用信鸽传递给远在百里之外皇城的金皇,告诉他现在监狱里的情况,需要大量的书籍,因为囚犯们头一次接触到如此浩瀚庞大的知识,感觉自已白活了这么多年。 金皇在收到这封信之后,也是龙颜大喜,同意了这个要求,深感意外,他没想到,东筱祺居然把王朝监狱改造成东苍院,看来他住在王朝监狱,比住在东苍院还要活的好。 看到这欣欣向荣的一幕,东筱祺也是深感欣慰,这下终于把王朝监狱这个最黑暗的地方,改造成人人都向往的学府。 书生狱友的蓝图也将近完成了,温珞清也在这段时间里,养好了身子,渐渐的苏醒了过来,东筱祺言出必行,说到做到,照顾起这王朝千金丝毫不敢有怠慢之举。 在她从睡眠中睡醒之后,总是能听到走廊里传来读书的声音,她甚至以为自已耳朵听错了,哪有监狱里能听到读书声的这种事? “这监狱怎么回事?咦,我怎么会躺在床上?” 她刚睁开眼后,发现自已喉咙很难受,艰难的靠着身想起来,却看到东筱祺捧着一沓信和好几个麻袋进牢房。 “珞清?你醒了?”见到这姑娘终于从昏迷之中苏醒,东筱祺激动的来到床边,眼眸当中满是欢喜和泪痕。 “筱祺……你,哭了?”她的声音很小,但是东筱祺却用源力附着在耳朵上听到了,看到眼前的空谷幽兰伸出玉手,他再也无法忍住心里的巨大愧疚感,握住了她的手。 “未来要成为帝境的东少侠,珞清的大英雄,怎么会哭呢?我这是感动,清儿,你终于醒了,对不起,我之前那样对你……”少年的声音颤颤巍巍,腔调里满是后悔。 “筱祺,你……叫我什么?”素手被他紧紧握着,非常温暖,晶莹泪珠从女孩的星眸之中流下,清雅绝丽的面孔上,满是激动的情绪,无法遮掩住她内心的喜悦与爱意。 “清儿,你受委屈了,是我对不起你,从前我一直疏忽你的感受,是因为我心里只有静蓉,我爱她,胜过爱你,但是我们经历的一切,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的心,可以容得下两个姑娘……”少年的眼睛看向别处,心中非常苦涩,说出这些话,做出那个牵着温珞清素手的动作,他需要多大的勇气,若是被洛静蓉得知自已这番举动,他不敢去想会发生什么,因为他只想珍惜现在。 “容得下我和洛静蓉同时在你的心里么?筱祺……哥哥,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哪怕就算是面对那个洛静蓉,我也不会放手了,筱祺哥哥,你知道吗?我父亲他……”温珞清伸出右手,轻柔的把东筱祺那张清逸俊朗的面孔,慢慢捧了回来。 “也罢,你如果喜欢的话,那便这样叫我好了,温老怎么了?”看着眼前笑容温和的少女,他对后者称呼的这四个字感到非常开心。 “以后不要叫温老了……”那副貌美清丽的面孔,满是羞涩,素手从他的宽厚手掌当中抽了回来,少女低着螓首,一脸滚烫。 “不叫温老叫什么?清儿……”头一次见到这清丽可人如此脸红,东筱祺来了兴趣,看了一眼旁边那堆积成小山的信封,打算去拆开看看。 “等我们出狱了,筱祺哥哥你……你要喊他伯父了!” 还未等温珞清说完,东筱祺啊了一声,他站起来,眼睛瞪的老大,问道:“你说什么呢?珞清,我怎么可以喊温老叫伯父呢?静蓉才是我媳妇啊,我就算要喊,也只能叫荷容才子一声岳父!” “筱祺哥哥!你不懂,我爹爹在内院的时候,已经同意了我和你的婚事,我这次来监狱不仅是要找你,还想问你什么时候把定情信物给我,我好放心回内院等你的消息。”看到他还是这样,温珞清有些急了,生怕这成婚大事会坏事。 “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们才十七岁啊,根本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年纪,而且我和你的关系,只能算是红颜知已,不能和爱人沦为一谈,你们温家是疯了吗?这么着急把女儿往外嫁,开什么玩笑啊,是我没睡醒吗?” 他严厉拒绝这门婚事的模样,让温珞清伤心不已,东筱祺看到她又这般流露委屈,瞬间意识到自已非常失态的大吼大叫。 “珞清,清儿,你别哭……” “筱祺哥哥,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娶不娶我?”温珞清的哭腔,在这个房间里蔓延。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背叛静蓉去和别的姑娘好,这是一条绝对不可以逾越的底线,如果有下辈子……”他顿时慌了神,语气错乱。 不等他站起来,温珞清带着满是委屈和不甘的情绪,紧紧搂住了少年的脖子,动听嗓音将近沙哑,但却柔情无比:“如果有下辈子,清儿愿和你生死与共,筱祺哥哥。” 第116章 波澜再起兄弟相残 “我羡慕温珞清,羡慕她被你如此呵护,羡慕她有一个英雄,能够在任何时候,都不离不弃,我也羡慕洛静蓉,羡慕你和她白头偕老的誓言,携手走向未来的故事,是那样的完美,是那样的跌宕起伏,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当初在那个古墓秘境里,我鹤芷芸没有遇到你东筱祺。” …… 被温珞清拥着脖子享受着这片刻的温存,恍惚的一瞬间,东筱祺脑海里,响起了鹤芷芸曾对他说过的这些话,他迷茫了,他犹豫了,憋在喉咙里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万分纠结的内心,不知道要不要推开温珞清。 “英雄难过美人关确实没错,但我今天为了静蓉,就非要打破这不可撼动的七个字,因为我现在没有资格身陷美人的温柔乡。” 心里划过这个念头,少年望了一眼那个下巴撑在自已肩膀上的姑娘,她仍然还沉浸在短暂美好的幻想,东筱祺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个呼吸之间,慢慢的推开了眼前的清丽可人。 “筱祺哥哥,为什么?”被他推开之后,少女大梦惊醒,满是失望的面色望着他。 东筱祺站起身,眼眸紧紧闭着,神色有些挣扎,他皱着眉头,思索的时间只有那么几秒钟,便睁开明亮眸子,看着那我见犹怜的小美人,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了出来:“和你拥抱,并没有让阴阳契约的阳极能量,把我给烧成灰烬,那就证明这个契约并不是不可打破,清儿,我东筱祺对你发誓……” “筱祺哥哥,你要对我发誓?”她听得非常认真,不敢疏忽掉东筱祺说的一个字。 “嗯,我东筱祺对你温珞清发誓,等我有朝一日成为这片位面的巅峰,我不仅要娶静蓉为妻,就连你温珞清,也必须是我的女人。”说到最后,他郁闷许久的面孔,终于浮现出了一丝丝笑意,看着温珞清的眼神,温柔到了极致。 “傻瓜,等你成为了世界的巅峰,这个世上的女人,不还是被你挑选,筱祺哥哥,清儿真的好开心,能听到你说出这句话。”素手捂住胜雪唇角的温珞清,被他的这番誓言给感动的流泪,少女深感欣慰无比,这一路的相遇相知,风雨同舟,为的不就是这一刻他亲口承认,会娶自已么? 挤压在胸腔里的心里话说出来之后东筱祺感觉自已释放了许多压力,他看着窗外的天空,仿佛那里纯白无暇的云层里,那位身穿白裙的清冷美人倩影,就站在那里,少年喃喃自语道:“静蓉,你要在玉清宗好好的等着我,到时候我不止要娶你一个,就连东域王朝的温家千金,我也要娶,但无论如何,你永远都是我的正宫,相信我,我很快就会让你和伯父伯母重聚。” ………… 自从那天誓言立下之后,温珞清就一直沉浸在巨大的幸福感之中,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和东筱祺在王朝监狱相处的这段时间,几乎要忘记了外界所发生的一切。 渐渐的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概一周左右,等到温珞清的心病彻底被治好后,东筱祺才抽出空闲,筹划起打算去往毗邻西方大陆的边境计划,要先找到荷容岳父,并且要去打听火源符的下落。 由于他忙着和典狱长打听这些事,偶尔也会疏忽温珞清的感受,但幸好这位人美心善的爱侣非常体贴,并且善解人意,每次等到东筱祺回来,都已经将近傍晚,心里虽然有些怨言,但每次总能在他怀中倾诉,最后好转和解。 “不求你一整天都陪着我,只希望你不要不回来,不然我会非常担心的。” “我会尽快带你出狱,让你回到内院好生休养,清儿你答应我,不能委屈自已。” 待到把她哄睡之后,东筱祺才在火烛之下,将那些堆积成小山的信封一件件拆开来看,那全都是岚城百姓和皇城的一些上层权力人士写给他的。 其中有许多书信内容大多都是在为他打抱不平,感到世道不公,一个有着大好前程的天才少年,却因为承担了王朝伯爵犯下的罪行,而被送进了监狱。 看着这些信封里的字迹虽然有些潦草,但每一个行的内容,都是在劝慰他不要因为身陷囹圄就放弃了自已的志向,跌倒了再爬起来就是,每个人都会有过经历这种人生的至暗时刻,不必感到灰心丧气。 每每看完之后,他倍受感动,揉着眼睛,脑海里感慨许久,东域王朝的人们向他展示了,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坚信正义之人大有人在,如此他当初的一掷万金惠泽众生,也没有白白浪费自已的心血。 摩挲着手里的信封,不知不觉他已经看完了快五十多张,这时许多天没听到声音的烛颛,忽然开口道:“你桌子旁边的那里有一封信,看上去有点源力附着在上面。” “嗯?烛颛你怎么睡醒了?大半夜的不去睡觉……咦,叶青皓写给我的?”他伸手去摸开层层堆积的书信,找到了烛颛所说的那件特殊信封,看到上面的写信人名称,顿时惊呆了。 “筱祺,你在监狱过的还好吗?我长话短说,我本来是打算去江家看望你的家族,但是中途出了点意外,我身处的地方是在皇城毗邻岚城最大的钱庄,这里刚刚遭遇了一场洗劫,被抢走的黄金相对是个小数目,六千八百万。 你绝对不敢相信,打劫钱庄的一伙蒙面囚犯七个人,竟都被窝里斗给杀死了,好像最后只有那个带着白色面具的第七个人拿走了这些赃款,我不能亲自去监狱把这件事给你讲清楚,但是我可以肯定,筹划这一票的人,很有可能是应家之人。 这半年时间,那应家族长损失了两个族内精英,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一夜之间突然暴富,瞬间快成了岚城的霸主,这就是我怀疑的一个疑点,你要是看到了我的这封信,就尽快和那王朝监狱的管理者搞好关系,让他们保释你出狱,温老在内院照顾珞清,没时间管这件事,快来救救你的江家吧!” 看完叶青皓的求救信,他的目光震惊无比,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天子脚下打劫钱庄,他依稀记得,这岚城的城防应该非常严格才对,怎么这么重要的大钱庄会被人给洗劫一空,而且还是团伙作案。 “该死的应家,到现在都还不死心,应非湘和应玄英两兄弟都败于我手,他们居然还敢东山再起,我现在身陷监狱,不行,我得找个时间去把这件事给平息了,不然会对我去找荷容岳父带来很大的影响。” 他回头望了一眼已经睡熟的温珞清,左手凝聚源力,在这个宽大牢房里布置了阵法,等他回来之后,阵法也会到了时限自已散去,并且留下信封,告诉她自已的去向,免得让温珞清担心。 时间将近来到午夜,东筱祺快步抵达典狱长的厢房,所幸他还没睡着,在告诉后者自已要离开监狱,去解决这场打劫钱庄的事情后,典狱长毫不犹豫的放他离去。 “从某种方面来说,你本就是清白之人,就算你想光明正大的出狱回归自由身,我们都会欢送而别。” “多谢典狱长的好意,但是我现在还不能离开监狱,要等到这些囚犯们完全觉醒了,我才会正式出狱。” 匆忙离开监狱之后,东筱祺快速飞向高空,午夜之下的东域王朝,显得格外安静,岚城虽有夜市存在,但并不知道那位救世主现在已经回来了,顺着大道赶往那座大钱庄,这里高楼耸立,要是想地毯式抓获劫匪并且找出那批黄金,就算找到天亮都找不到,于是他索性直接去往应家的地盘,来一场午夜的突然袭击。 身披狛犰斗篷的东筱祺降落在应家的地盘外围,大院里不断传来搬运重物的声音,他猜想这些声音,恐怕就是应家之人,在分销这些黄金的去处。 “玄儿,你干的好啊,这次不仅把王朝的大钱庄给洗劫了,还死而复生,突破到了审判境层次。”一位老者哈哈大笑,他的声音尤为刺耳。 应玄英死而复生,突破到了审判境?在听到这两句话之后,蹲在屋檐上的东筱祺有些吃惊,他分明记得自已早就把这家伙在宗族大会上给打成了残废,收走了他的啸天龙鹰,怎么可能会从鬼门关里爬回来了呢? “我能有今天这种富可敌国的财力和一身通天的实力,还是拜那个混账东筱祺所赐,若非那两条死龙鹰和兄长的能量全部传到我身上,这审判境我看我这辈子都不能抵达。”狰狞可怕的笑声,在这应家大院里非常响亮,那正是几月不见的应玄英,他现在的模样早已非人,犹如恶鬼一般恐怖。 “家主大人,属下们现在已经把黄金搬到密林之中,王朝钱庄被洗劫,金皇有可能会派出将士地毯式搜索岚城。”一位侍从匆匆忙忙跑进来向应玄英报道。 “不必担心,现在那个东筱祺已经进了监狱,是时候该揭开那个死人伯爵做的事了,等明天我就会去皇城大广场,昭告全东域王朝他所做出的“英雄事迹”,到时候皇城秩序大乱,我应家族人全体出动攻占岚城,我倒要看看还在监狱里的东筱祺,该怎么同时对付两边暴动。” 待到应玄英吩咐应家上下一百来号族人明日的计划,东筱祺完全不敢想象,自已待在监狱里这么多时日,外界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他感到很奇怪的是那个那应玄英,这家伙如今突破到审判境,实力估计也早就今非昔比,若是要战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已有几成把握彻底将他斩杀,其次就是应家族长和应玄英他哥应非湘现在又在哪里? 这应家上上下下现在唯应玄英马首是瞻,东筱祺感觉非常奇怪,他又在高楼屋檐上等了许久,等到应家大院的每一处蜡烛熄灭之后的后半夜,他才蹑手蹑脚的在这大院里摸索,而摸索的方式却是用土源符符印。 感知庭院内的每一处细节,每一个容易被疏忽掉的空间,东筱祺来到一间厢房的后花园,突然在空气之中嗅到了一丝丝血腥味,他顿时懵了神,烛颛的声音突然在耳旁响起:“凝神,筱祺,往你眼前的这个房间里进去。” “到底怎么回事?”带着巨大的好奇心,东筱祺轻手轻脚的打开半遮掩的门,一步步走了进去,为了给他照明,烛颛甚至从他心脏里跃出,点燃了一缕火苗在龙爪上,透过黑暗的视线,他来到了房间里的一个高木柜面前,这里的血腥味比起外面的更要浓郁好几倍。 他的心脏狂跳,心里感到恐惧,烛颛依旧冷静的在前面开路,龙爪稍微一用力划开高木柜的门,一条黑漆漆的地道由上往下延伸到尽头。 一人一龙面面相觑,稍作迟疑片刻,东筱祺赶忙一跃而下,顿时看到了骇人恐怖的一个画面,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有两个十字铁链,上面早已沾满了鲜血,而被绑在上面的人甚至都已经不是完整的,模糊的血肉和满身的伤痕,东筱祺根本认不出左边这个人到底是谁,而右边稍微一个年轻一点但是披头散发全白的人,他几乎可以判断出,这人就是已经只剩一口气的应非湘。 “这个应玄英果真是和雷覆朝是一样的货色畜生,居然对自已的兄长都下的去手。”震惊过后,东筱祺连忙替自已昔日在东苍院的敌手松开了铁链,附身听到他还有一口气之后,手中涌起的白鹤圣霭治疗雾气,把他从死亡边界拉了回来。 “咳咳咳咳,东筱祺?你怎么会在这里?”被他强行续命苏醒过来的应非湘,眼神涣散的看着救命恩人,他没有想到救自已的人竟是东筱祺。 “先别说话了,回答我的问题,你们应家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应玄英现在是一家之主?那个绑在铁链上面的老人又是谁啊。”这地下室的空气不流通,有些闷热,让得他非常急躁。 “族长没能撑过来,他被我那个畜生弟弟给折磨死了,你把我救出去,我再告诉你……”眼泪浸湿的双眸,情绪过激的应非湘顿时晕了过去。 见此,东筱祺怒火滔天,把应非湘和那铁链上绑着的应家族长尸体,一同收进沧海纳戒之后,他蒙上面罩,一脚冲了出去。 “是谁敢闯我应家?!”应玄英还在熟睡之际,突然感到一阵滔天杀意在应家大院蔓延,他醒了过来,极速冲上天空,和东筱祺对峙。 “连自已的兄长和自已家族的族长都下得去手,畜生两个字,果然配你应玄英!”少年手掌划过无匹拳风,朝那应玄英砸了去。 “哪来的审判境敢闯我应家大院!你今夜也不用走了!”应玄英抬手格挡,刚一开始略显吃力,连连挥动源力气旋这才卸去东筱祺的可怕内劲。 话不投机两句,两人便在这天空上再度交锋,这是继宗族大会之后,江家和应家的年轻一代第二次对决。 连战数十回合后,东筱祺为了速战速决,手中双指凝聚荒芜场域,让得通过汲取两条啸天龙鹰血脉,刚刚晋升到审判境的应玄英感到如临大敌。 “该死的,我周围的这种让万物凋零的领域是怎么回事?不好!他的修为在我之上!” 惊恐的目光闪过之后,应玄英愤愤咬牙,他绝不能让自已的宏伟计划断送在今天晚上,旋即,背后闪电般凝聚出双翅一脚踏出,挣脱了这等囚困领域,但他没发现自已的双臂已经老化。 “应玄英,你虐杀自家族长,洗劫皇城钱庄,更是为了权利要把自已的兄长置于死地,你这样的垃圾,就该被火焰净化!给小爷我付出代价后果吧,瀚海真火,荒芜指!” 少年的声音响彻天际,那道满天沙尘暴自他的天灵盖上方疯狂涌啸,只在凝神片刻,两种不同颜色的火焰凝聚在那根巨指上,顷刻间便狠狠地击中那道迅捷身影。 “轰!” 气势磅礴的火焰巨指所附带的威压,完全让应玄英无处可躲,他正面挨了这一指,身后的双翅即刻便被火焰焚烧,惨败身躯犹如流星坠地一般被砸到庭院地板,露出一个大坑。 “应玄英,今天先给你一个教训,等明天我就会取走你的性命。”少年的声音消失在茫茫夜色之外,应家从这一刻开始,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之中。 第117章 崛起之日终相见 浓烟散去后,应玄英从废墟之中挣扎出来,他双臂打颤,两腿颤抖,双眼望着东筱祺高速飞离应家大院的方向,眼神里布满怒火,那股滔天恨意,所凝聚的周身气旋,几乎要膨胀到了一个高度,令身后那些应家族人不敢上前。 “那个人到底是谁啊,大半夜的闯我们家族大院,连不可一世的家主都被击溃了啊……” “东域王朝之中,除了那个东筱祺,还有谁有这般神通压制得了我应家当代天骄,这人的实力简直逆天。” “家主身上还有伤,恐怕明天去皇城公布雷覆朝罪行的计划,要泡汤了。” 几个重呼吸过后,应玄英捂着剧烈抖动的胸腔,转过身来,看着那些应家族人,殊不知自已的背上已经开始流血,但他仍然忍着剧痛感,厉声喝道:“就先让那个混账一时得利,他不是说明天要来取走我的性命吗?你们都在皇城广场做好伏击准备,让他有来无回!” “家主,连您这样的审判境都打不过那个人,我们这些刚刚踏入造化段的人,哪里打得过人家啊?” “就是啊,总不可能让我们去送死吧,审判境和造化段的差距,可是很大的,可能我们连他人都看不到,就自已先被毙命了。” 面对族人的议论质疑,应玄英愤愤咬牙,内心暗骂这群饭桶什么事都做不成,又看向那四个先前在无花岛帮助过自已打碎屏障的长老,他们虽然只有造化段中期的实力,但能挡还是可以挡得住这人的突然袭击,总不至于又像刚刚那样他得逞。 “指望你们来对付这个人,肯定是不行,但四位长老都在这里,有他们在,你们当中有修炼底子的族人,可以在广场周围布置一层屏障,我不求你们能扛得住审判境的进攻,只要给我拖延时间就行了,能拖延一秒钟的前提下就给我拖延两秒钟,我飞到镇龙断天山开启封印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你们能做到吗?” “看来家主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那至尊境的龙族魔兽一旦被释放出来,别说是那东域王朝第一高手五品审判境的温成巍,就算是那一路未有败绩的东筱祺,都难逃一死啊,这下我倒要看看东域王朝怎么翻身!”其中一位身穿褐色衣衫的老者捋着胡须大笑道。 “至尊境,那可真是东域王朝绝对不可能抗衡得了的恐怖存在,哪怕就算是不断创造奇迹的东筱祺,实力也不允许他有希望之说,翎界这片东方大陆最黑暗的一天,就要来了……” ………… 火速带着沧海纳戒回到王朝监狱的东筱祺,从去应家大院打探黄金下落再到给应玄英一个教训,整个事情经过到回来监狱牢房也不过才去了两个时辰,距离黎明到来,还有大概六个时辰,这段时间里,他要做的事情可太多了。 首先为了救治才二十岁出头的“年老体衰”应非湘,他没有把这家伙带回自已的牢房,怕前者的衰老模样吓到温珞清,于是他敲响自已那位书生狱友朱先生的牢房门口,后者没睡多久就被唤醒,听到是东筱祺的声音,本来火大的他顿时气就消了。 他穿衣下床,开门把这人带了进来,两人开始联手救治应非湘,对于应玄英即将要发起的皇城暴动,只有他哥苏醒过来才能成为口供,指证应玄英的罪责。 自从东筱祺和温珞清结下誓言之后便住在了一起,书生狱友非常自觉,二话不说就退出了那个精致宽敞的牢房,把空间让给了这对小情侣,自已则去了隔壁的房间继续面壁。 “少年你这认识的都是什么人啊?怎么年纪轻轻的头发全白了?”书生狱友干笑了几声,右手双指搭在应非湘脖子颈动脉处,看着这床上躺着的应非湘披头散发全白,也是感到比较新奇。 “别提了朱先生,他叫应非湘,是那个混蛋应玄英他哥,和我之前在东苍院有过好几次过节,但都被我打到服气,他的头发会全白,也算是咎由自取了。”本想帮忙救治应非湘的东筱祺,却被书生狱友给拦住,后者看出他现在很疲惫,便让他坐在一旁好好休息。 “你还有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也对,那王朝千金刚和你在这个监狱一见面,就吵得不可开交,嗯……他这个状态,四肢无力,太久没有进食是一个原因,瞳孔涣散满是血丝并且黯淡无光,说明长期被关在一个黑暗的地方饱受折磨,内力经脉毫无源力波动,身体虚弱成这样,老天爷,这还是个废人啊。” 他检查了好一会,一看二听三感觉的功夫都被书生狱友给用上了,东筱祺听到这些话后,又开口询问道:“没看出来先生还有这样厉害的医术见解,那该怎么把他救醒呢?” “不幸中的万幸,他只是严重脱力晕过去了,我会给他做复苏心脏跳动的事,但是你也看到了,这应非湘如今和普通人无异,就算是把他救醒,以一个修炼者的自尊心来说,恐怕他也没有颜面活下去了。” 闻言,东筱祺微微愣住,又问道:“先生此话怎讲?应非湘哪怕之前在东苍院的时候,就算是被我给打的抬不起头,他也还是能重整旗鼓和我继续对抗,好说歹说这家伙也是上届宗族大会冠军,能走到这一步的人,自尊心这方面,那肯定是没得说的。” “你才十七岁啊,还是太年轻了,筱祺,我说句不好听的,这家伙现在一落千丈,沦为废物,能堪堪保住一条贱命,就已经是上天对他以前辉煌时刻的最后恩赐了,你说他是上届宗族大会冠军这句话的确是没错。 可浩大江湖世间冷暖,讲的不止是杀伐纷争,还有人情世故,应家走向下坡路,阴谋一旦昭然天下,那就只能变成人人喊打的落水狗,族长领头人都被自家年轻一代给打成一具尸体,就连自家兄长也不放过,这个曾经在岚城独占龙头的大家族,现在也已经到了快灭亡的时候,你觉得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应非湘就算是醒过来,看到满目疮痍的应家,还有颜面一个人苟活下去吗?” 听完书生狱友所说的,东筱祺低头陷入了沉思,他的嘴角微微抽动,脑海里划过一个念头,那就是尊严从来都是自已争取的,而不是靠他人施舍的。 想当初温成巍好劝歹劝自已放弃追求洛静蓉,入赘他温家成为乘龙快婿,以他东筱祺这般年纪展现出来的天赋和实力,日后成为第二个温成巍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可他依旧严厉的拒绝了。 因为那颗不可动摇的内心,不允许他去做背叛未来妻子的事情,所幸那个时候他坚守住了本心,若是当初他接受了温成巍的话,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背信弃义,天人共戮,虚无之上,彼此立下誓言相爱一生,虚无之境里的诺言,和在那座山上说出要娶静蓉为妻的毒誓,我东筱祺永远不会忘记。” 他抚摸着自已的心,语气肃穆而沉重,那不仅是封印烛颛的地方,也是虚无源符阳极能量存在的特殊场域。 书生狱友低头给应非湘做着心脏按压,声音沉默在时间里:“或许你的荷容岳父和你的未来妻子看到你这般矢志不渝,也会感到非常欣慰吧,这也许就是一个身为丈夫和作为女婿的责任,所独有的精神品质。” …… 僵持了一个晚上,终于在鸡鸣破晓之际,应非湘被书生狱友将近数百来下的心脏按压给抢救了回来,救人的过程无比艰辛,不仅要给他排顺胸腔挤压过多的瘀血,东筱祺还要用源力来补充应非湘体内损失过多的内气,可以从他满身的伤痕看出,应玄英几乎毫不留情的对待自已兄长下手巨恨。 “一母同胎的亲生兄弟都下得去手,这个畜生若是被我抓到,我非得让他的下场比应非湘还要凄惨千万倍!”望着这脸色终于有了血气的应非湘,东筱祺的声音,带着些许悲凉。 “你尽管放心去阻拦那个小畜生,应非湘由我照料,若是遇到自已无法对付的情况……这个你拿好。”书生狱友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盏巴掌大小的小灯笼,递给了他。 “这是什么?朱先生。”他满脸迟疑的接过后,把那小灯笼握在手心里,感到有一种非常浩瀚的能量汇聚在手中。 “今天的局势复杂万分,你若是遇到无法对付的情况,不要有任何迟疑,立刻点燃它,听到没有?”书生狱友的眼神变得无比认真,东筱祺看不出来他是在开玩笑,几个呼吸之后,他便点头。 “点燃这盏灯,朱先生你该不会……”他开始在脑海里猜想各种可能性。 “点燃这盏灯之后,你就会看到一个全新的我,去吧,去拯救东域王朝那些无辜的平民百姓吧,东少侠,你挣断内心枷锁的崛起之日,已经到了。”他背对着东筱祺,示意让他离开这座监狱,东筱祺回头望去,书生狱友只是挥了挥手,那扇大门就被应声打开,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疑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缓过神来的片刻,东筱祺向他鞠了一躬,郑重的道:“朱先生,谢谢您。” 望着少年离开的背影,书生狱友露出淡淡的笑容,道:“今天不仅是他东筱祺崛起的日子,也是我朱某重回人间的日子。” …… 精致牢房里,温珞清也已经睡醒了过来,看到了床边桌上的信,也看到了房间里的防御阵法,顿时就明白了外界发生的事情,和东筱祺离开的原因。 “应玄英虐杀自已家族的族长,突破到审判境,去洗劫皇城大钱庄,欲要发动一场暴乱?清儿,好好休息,等我回来……筱祺哥哥,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啊。”看完信封后,温珞清望着牢房外面,内心慌了神,十指交叉为他祈祷平安,即便东筱祺已经提前打好招呼,可温珞清的性子却不能止住担心东筱祺安危的焦虑情绪。 就在这时,回到牢房的东筱祺看到温珞清已经睡醒,后者显然是担心坏了,一见面便拥抱着彼此,直到东筱祺说了好多让怀中幽兰安心的话,她才安静下来。 “这应玄英怎么这般心性恶劣,不仅要报复你,还要报复整个东域王朝,我爹爹那边,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放心好了,清儿,这一次我会彻底终结和应玄英这一年的恩怨,你待在这里,哪都不要去,我会布置好阵法,保护你的安全。” 眼看他又要自已一个人去逞英雄,温珞清的美眸,抬起螓首嗔怪了他一眼,素手紧紧握着他的宽厚手掌,和他十指相扣,道:“你又来,我们不是说好了要生死与共的吗?而且这次的性质和以往都不同,这次的危险可是关系到东域王朝的命运,哪能让你一个人去扛着啊!” “你要是想去的话,也不是不行,但你不能自作主张去到危险的地方,比如应家族人烧杀抢掠的那块范围。” 闻言,见他这般小看自已,温珞清用源力唤出一把雪亮长刀,胜雪唇角不满的嘟囔着:“可别小看本姑娘了啊!老师的刀法我也在很努力的学了。” 眼看温珞清执意要和自已共患难,在看到后者亮刀出来,东筱祺只好带着她一起去平定叛乱,便道:“好吧好吧,你会刀法会防身就行……” 给她披上斗篷之后,两人一步步走下楼梯,从这里东筱祺就察觉出了不正常,整个监狱都空了,他和温珞清来到了广场,却没想到,广场早就挤满了囚犯们。 “狱父你来了,快看啊!皇城出大事了!”所有人让出一条道给他和温珞清放行,典狱长和海吏更是急切的拉着他来到一处高台,看着半空上那悬浮着的光幕,东筱祺定睛一看,那应玄英果真去到了皇城广场准备公布雷覆朝的的罪行,只是让东筱祺感到非常奇怪的是,为什么宋凝峰院长也在那里? “在你们看到的我手里,是一封揭露这半年以来,王朝伯爵雷覆朝的真实面目书信,我院伟大的学生,东少侠东筱祺杀死了这个王朝最大的毒瘤,他救了王朝千金温珞清,并且承担了那些可怕的罪行,其中令人发指的行为,包括了挖掘西北大漠的岩石帝墓,屠杀无辜魔兽修炼武学,私自动用权力封锁边关,派出禁军队伍围剿岚城大家族江家,甚至还在内院绑架温珞清,意图谋反毁灭东域王朝。 这段时日以来,我一直怀着巨大的亏欠感在为这个伪君子,编造各类谎言来替他圆场,而真正的英雄,却身陷囹圄之中断送光明前程,如今我无法再忍受活在这种谎言之中,我宋凝峰从今日起,卸下这个职务,不再是东苍院的院长,只求陛下能够同意我唯一的一个要求,让前代王朝的荷容才子和内院的学生东筱祺这对岳父女婿,重新回到王朝的怀抱里。” 此话一出,瞬间在王朝之内掀起不小的波澜,宋凝峰在皇城广场说的这一番残酷的真相,引发了岚城和皇城的矛盾对立,透过光幕东筱祺可以看到,霎那间皇城动荡爆发,陷入战乱。 “东少侠他是无辜的!他是清白的啊!”人群之中,不知是谁突然爆发出这声呐喊,随之而来的,便是声震云霄的喊冤声。 “东少侠啊,就连东苍院的院长为了保你出狱,都亲自出面告诉全东域王朝,你是清白的,我现在以典狱长的身份正式通知你,你和你的朋友,可以出狱了!” 话音刚落,周围的所有囚犯包括典狱长和海吏,齐刷刷的半跪下来,异口同声的大喊:“狱父!你该出狱了!!” “大家……大家快请起来,既然我现在已经出狱上岸了,那我便问你们一句话,愿意跟我一起去拯救东域王朝的人,就跟我走,不愿意白白浪费自已性命的,便留在王朝监狱,继续服刑。”看着这些让他感动的囚犯人群,东筱祺有感而发,考虑到应家族人上下大部分都拥有源力,若是正面交锋,难免会波及到岚城的平民,正好这些囚犯们这段日子修炼的情况也有了起色,何不如带领他们去平定暴乱,若是金皇看到囚犯们如此团结抵御入侵,没准会网开一面,大赦天下。 此话一出,所有的囚犯都站了起来,他们深知,这时唯一一个可以翻身洗清罪名的机会,是不会有人去拒绝的,见此,东筱祺轻轻点头,一队浩浩荡荡的平定谋反队伍,便在东筱祺的带领下,前往了皇城镇压动乱。 与此同时,皇城陷入动荡,宋凝峰卸下职务之后,本来是想和金皇商讨释放东筱祺和归还荷容自由身的事情,结果应玄英带领那四个长老突然杀了出来,在整个皇城外围布置了一个结界,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宋凝峰瞬间意识到钱庄被洗劫一案,和此子脱离不了关系,便和他交手阻拦其阴谋。 “院长啊,旧王不死,新王如何能立啊!先皇当年罢黜荷容的一身荣耀,今天不就轮到你了么?”两人在皇城上空交手,武学交锋爆炸声不断。 “应玄英,你好大的胆子在皇城造反!你哥罪有应得和雷覆朝沦为一丘之貉被他所废,当初就应该让东筱祺在宗族大会上把你废了!”宋凝峰感到后者的气息极为奇怪,交手的过程中,屡屡被反压制。 “嘁,东筱祺他自已都自身难保被送进监狱了,院长你还是清醒一点吧,现在皇城和岚城到处烽烟战火,钱庄被我洗劫一空,那些平民百姓又该如何生存呢?”应玄英为了节省时间,索性直接动用了啸天龙鹰残存的血脉能力,速度和力量同时暴涨数倍,一连串的残影打击,让宋凝峰不堪其扰,最后被他全力一掌击退了宋凝峰。 “轰!” 被震退的宋凝峰,站稳脚后跟落在一处屋檐,但是奇怪的是应玄英居然没有乘胜追击,反倒是飞往了王朝雪山天渊的方向。 “他的目标难道是,天渊雪山底下的镇山石柱?那根石柱一旦被打破,整座雪山会立即崩溃,大量的雪崩涌向皇城,无人能够幸免于难!” 面色震惊之后,宋凝峰刚要起身飞去阻止他,却发现自已周围布满了一层金色羽毛,这些羽毛是刚刚应玄英的残影所致,同为审判境定然是困不住宋凝峰,但是可以起到一种停滞经脉施展源力的作用,因为应玄英的目标只在于拖延时间这四个字。 “小畜生真是好手段,打不过老子就用这种办法来困住我!” 他刚没挣扎几秒,就看到不远的天空外,两条不同颜色的苍龙撞在那层大型屏障上,只听到一声玻璃碎裂,东筱祺的身影再度浮现而出,他身披狛犰斗篷,手拿罟朔之鸿,蔑视眼前敌手,那四个应家的长老像是见到鬼神似的,欲要往后逃离。 “犯我东域王朝者,把命给我留下!” 大喝声落下,手掌中的枪芒连续在空气当中横扫,无可匹敌的气刃和通天修为打的那四个老家伙节节败退,长枪刺破虚空,四人联手凝聚的气盾都拦不住东筱祺,尽数被他砍死。 回首望去,皇城的叛军有着囚犯队伍的镇压,东筱祺便可放心的去追杀应玄英,他来到宋凝峰身旁,轻轻一挥手便散去困住他的那些金色羽毛,前者见到东筱祺的这般意气风发的少年英雄模样,目光有些老泪纵横,声音颤抖:“筱祺,你回来了!” “嗯,院长,学生回来了,所有胆敢冒犯东域王朝和东苍院的人,我都会一一把他们粉碎,多谢您在皇城替我向金皇陛下求情,告诉全东域王朝,我和我岳父都是清白的。”东筱祺对他拱手一礼,语气十分感激。 “不碍事,你回来就好,正好,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看那里的一支队伍,你猜一猜他们带头的那个人是谁?”宋凝峰缓过来片刻后,指着皇城西侧一支全副武装的队伍,苍老面孔上,满是笑容。 东筱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那支队伍当中的服饰风格,不像是东域王朝之人,倒像是远陲边境少数部落的人才有的款式,他在脑海里思索着各种可能性,顿时恍然大悟,朝那个方向鼓足了内力大吼了一声道:“岳父!我在这里!” 第118章 痴人说梦终破灭 东筱祺的这一声高喊,带着无比磅礴的内力,声震了整座皇城,审判天地的修为,到了他这里成了实实在在的威能,而远在几百米开外的那支身穿异域服饰队伍领头人,听到了这声呐喊之后,他抬眸望去,看到了站在皇城屋檐上的东筱祺和宋凝峰,面色虽然平静挂着一道笑容,内心早已喜悦无比。 这位年纪比温成巍要年轻几岁的中年人,正是洛静蓉的父亲,东筱祺的岳父,前代王朝的耀眼人杰荷容,昔日从东苍院学成出师的万众瞩目才子,盗窃玉清宗火源符的贼人,如今东域王朝的边关之主。 “他就是那个在东域王朝和西方大陆声名鹊起的年轻人,跟静蓉在无花岛立下生死永恒契约的东筱祺么?果真有我当年几分风范……”对于东筱祺为了让自已回归东域王朝而做出的不懈努力,荷容早已得知,如此优秀孝顺的女婿,他怎能不欣赏这个年轻人的勇气和魄力。 很快,东筱祺和宋凝峰同时降落在他面前,此时的皇城周围不断有应家之人围攻上来,守护皇城的侍卫和荷容带领的这些边关战士一次次打退他们的反扑。 兵戎相见之下,应玄英还未被当场斩杀,东筱祺没有多少时间去跟荷容进行沟通商量他和洛静蓉的婚事,他匆忙跟岳父打了个招呼,聊了几句话就离开了皇城。 “快去阻止应玄英,万一被他打破雪山天渊的镇山石柱,皇城就会被雪崩覆灭的。”宋凝峰催促他有什么话,等打赢了这场仗再好好和自已的岳父商量他和洛静蓉的终身大事。 “是,学生领命,还请院长保护好我的岳父,岳父大人,等女婿回来再跟您把酒言欢!”东筱祺对荷容拱手行礼之后,便立刻飞往了王朝雪山,前去镇杀应玄英。 闻言,荷容微微点头,声音里满是欣慰:“这么好的女婿,打着灯笼都难找啊,蓉儿有你这样的丈夫,不说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婉霜也一定会很满意的。” “老师有这样天资盖世的女婿,您可有福享了!当年终究是我们的错,让您和爱女还有妻子忍痛分别十年之久,现如今,东域王朝走出了一位少年审判境,真是天佑我东方大陆啊!”不远处,大道上传来金皇的声音,荷容和宋凝峰同时看过去,那里人数众多,两侧都是侍卫,中间迎面走来一位龙行虎步的帝王。 “陛下。”两人同时对他行礼,金皇大笑着捧起二人的双手。 “十多年不见,老师您受苦了,若不是有筱祺用一年多的时间迅速在王朝崛起,平定了这诸多难以解决的事情,恐怕我王朝引以为傲的才子会终生埋没在边关之外,无人问津,昔日的教诲,学生还铭记于心。”带着沧桑的满腔歉意,金皇眼含泪花的望着昔日教导自已的帝师,那些美好和苦涩的回忆穿过岁月长河,在脑海里一一浮现而出。 闻言,荷容微笑着点头,他的手轻轻拍着金皇,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教导他的时候,语重心长道:“忍人所不忍,能人所不能,帝王之业,功在一时,利在千秋,想成为人上之人,就必须受得了苦中之苦,太子,你都已经做到了。” 帝师这个身份,可没几个人能消受得了如此福气,目前来看,荷容是一位,海长幽宫也是一位。 …… 雪山天渊底层,镇山石柱所在地。 东筱祺轻车熟路的越过层层雪松林,一路抵达昔日那个连接两大魔兽霸主巢穴的中间口,如今他体内的源力早已今非昔比,疾驰来到山崖,纵身一跃便跳了下去,万丈深渊只在眨眼片刻就到了底部。 看到眼前保护石柱的屏障依旧完好,他凝神感应了一番这周围附近,确认了应玄英不在此处,方才慢步走上去,手中的土源符符印飞出,只听到轰隆声响了六声,镇山石柱的上方便被六道符文石柱给层层保护了起来,这下就算是应玄英来了,也拿它没办法。 他略作沉吟,快步离开了雪山天渊,道:“应玄英当年输给我之后,就一直潜伏在应家,按理来说,他不可能会知道这个镇山石柱的存在,这家伙的目标,只能是镇龙断天山。” 回到雪山半山腰后,东筱祺四处张望也没看到应玄英的踪迹,他来到山巅之上的传送法阵,打算快速回到东苍院去支援,但还没来得及一脚踏上去,他就看到那法阵果真被人给破坏掉了。 “应玄英他过河拆桥,他知道你一定会来这里,你还是慢了一步,筱祺,我来助你!”烛颛冒出声音,很快在他面前凝聚小巧龙身,旋即,两只龙爪在空中施法,将其浩瀚能量注入到这残破的法阵当中。 “修法阵的功夫我可不比你差。”声音落下,东筱祺的左手一同挥出,藏匿在神识气海里的八卦沧海盘闪出,霎那间灵宝光芒照映在法阵上,阵阵嗡鸣声过后,法阵复原如初,他心急的踏了上去,强大的吸力瞬间把他带走,一阵翻江倒海过后,东筱祺就已经回到了天上的东苍院。 少年的背影站在云上,双眸望着这座天空之城,时隔快两个月没见到的东苍院,他心里纵使有千言万语要去和虞溪萍叶青皓等人诉说,也没有这个空闲,当务之急先是飞往镇龙断天山斩杀掉应玄英。 眨眼间,白驹过隙般的身影划过天际,全内院的人都能感知到有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们头顶上飞了过去,带着两条一紫一金的滔天火焰苍龙,直逼内院北部山脉。 此时的东苍院,一众人看到天空上那道迅捷身影划过后,模糊的意识瞬间清晰了很多,人群之中的哗然声音炸开了锅。 “哗,是东筱祺回来了!那个黑暗侠士!内院最伟大的学生。” “真的是他啊!诛灭王朝最大毒瘤的英雄回来了!” “最年轻的审判境,内院的骄傲!” …… 此时,镇龙断天山内爆发出一团团浓雾,应玄英的到来让在此镇守的温成巍敏锐的察觉到了,自从温珞清被送到王朝监狱去见东筱祺之后,温成巍便一直在此地打坐修炼。 因为雷覆朝的缘故,他深知镇龙断天山的秘密有朝一日会被人给挖掘到,难保会危及整个王朝,而如今应玄英的目标,正是为了把那条关押在山脉底下的龙族魔兽给释放出来。 “唔,是我失策了,温老,您果然是东域王朝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半步六品审判境的实力,就算是在西方大陆也能占得一席之地……”应玄英被其压制的很死,几乎没有什么能够还手的余地,没打多久就被打成重伤,他捂着胸腔,半跪在地上喘息。 “小畜生马屁少拍,你这靠吸啸天龙鹰传承和自家兄长仅剩的源力灵根晋升上来的二品,不说是我,就算是我女婿也能在五个回合之内把你身上这对翅膀给拔光毛。”温成巍轻轻一抬手,可怕的源力气旋在他身上环绕,应玄英还没来得及恢复体力,嗖的一声就被他给擒住了脖子,动弹不得。 “女婿?!哈哈哈哈哈,温老,您说的女婿,可是那个被送进监狱的东筱祺?像他这样不择手段的小混蛋,有什么资格做您的女婿?他根本就配不上珞清对他的好!” 应玄英昨天挨了东筱祺那一指,身体里的内伤还没好全,就又被温成巍给打成重伤,回想起当初在宗族大会试炼场东筱祺对自已的嘲讽,现在哪怕他即便嘴角流出淤血,也不忘回讽他几句。 “你若是想死,老夫可以毫不犹豫的成全你,你的话太多,筱祺对我闺女好不好就不用你来说三道四了。”温成巍的手掌拧着应玄英的脖子咔咔作响,他现在只需要稍微用点力,就可以捏死手中的这只蝼蚁。 “温老,请您手下留情,先不要捏死这个畜生,皇城的账还要让他来还!他还有价值!”这时,东筱祺的疾呼声从山林之外传来,温成巍听到之后,紧皱的眉头得到了放松。 “筱祺?女婿,你回来了!”看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少年身影降落在自已面前,温成巍的双眸,流出泪痕,他高兴了起来,原本快要把应玄英捏死的手掌,居然慢慢的松开了! “不好,温老,应玄英他挣脱开了!”东筱祺刚稳住脚后跟站在地上,抬眸望去应玄英挣脱了温成巍的束缚,踉踉跄跄的跑向镇龙断天山的封印符文屏障,他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活生生的把自已的躯体撞在那层屏障外围,忍着被焚烧成白骨的风险,将全部能量汇聚在上面,霎那间,底下的那条龙族魔兽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怒吼,整座镇龙断天山顷刻间动荡爆发了。 “东筱祺,我应玄英这辈子最痛恨的人就是你,你害得我一无所有,和洛静蓉得到虚无源符,夺走珞清的芳心,还夺走了我的护体魔兽!在宗族大会上把我打成残废,还不放过我哥,连同我们两兄弟都被你给害的家破人亡,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今天我就算是下地狱,也不会让你做珞清未来的男人!一起跟我死在这镇龙断天山上吧!哪怕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被至尊境级别魔兽威压焚烧成灰烬的应玄英,哭声弥漫着这个地方,在他临死之前做了一个黄粱一梦,他梦到了那一天宗族大会,是自已赢得了冠军,赢得了温珞清的芳心,还赢得了全东域王朝百姓的爱戴,甚至走的更远,成为了这个世界最巅峰的几人之一。 “梦里什么都有,来世再见,应玄英,下辈子就不要投错胎投到应家了。” 当东筱祺手指上的烛龙真火将他的整个身躯焚烧成漫天白灰后,一切的黄粱一梦都碎了,风声很大,龙吼声很远,从此世间再无应玄英。 “应玄英,不是什么人都能娶我女儿的,清儿不喜欢你,哪怕你再优秀再努力也没用,我要的女婿,清儿要的丈夫,就必须得是东筱祺这样心性纯良,勇猛聪慧又不失温柔体贴的少年人。”温成巍面带笑容拍着东筱祺肩膀,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这个让他满意到心窝里去的准女婿给盼回来了。 “温老,您说笑了,我和清儿还没到那一步呢……”被温成巍这般称赞的东筱祺,感到一阵不自在,清逸俊朗的面孔露出红润之色,声音都有些不好意思。 “小家伙终于回来了,这半个月的时间和我女儿在监狱里过得怎么样?你要是敢说出半句不对清儿好的话,我可要对你实施温家的家法了!” 看到温成巍那副半开玩笑半严肃的认真模样,东筱祺哪敢乱说话,只得非常老实的回答:“温老您尽管放心,清儿被我照顾的很好,她现在也成长了很多,不会还像以前那般娇纵烂漫。” “哼,那就好,只是你那荷容岳父,凝峰不顾自已院长被卸去,也帮你找了回来……”提起那个贼人,温成巍叹了口气,苦涩的摇头。 “温老,我已经见到我岳父了,但是您不知道的是,我和清儿也已经排除万难在一起了,我也在监狱里许下诺言,要娶她为妻。”见他这般沉闷不乐,东筱祺只好告诉他这件事。 “你说什么?你当真要娶清儿?你该不会又是骗我的吧,那洛静蓉她呢?你又怎么和她交代你和清儿的事?”温成巍听到这混小子要享齐人之福,当即有些不乐意。 “我会和静蓉解释这一切,但请您相信我,我东筱祺绝对不会辜负温珞清,这一路上的相知相遇,相伴相随,早已让我的内心得到了那个答案,哪怕我就算冒着被虚无源符阳极能量焚烧殆尽的风险,哪怕静蓉不接受她,我也会娶珞清为妻的。” 看着东筱祺这般认真的眼神,温成巍的内心,非常的纠结,一是因为荷容,他跟这人早就有过许多年的过节,却没曾想过有一天会和他拥有同一个女婿,其次就是洛静蓉,因为他知道东筱祺就算对温珞清非常爱护,但是他爱的女人却始终只有洛静蓉一个。 思索再三,温成巍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道:“你能这么说的话我就放心了,以前我是从来没想过你会这么呵护我闺女,但是从今天开始,我必须要问清楚你一句话。” “温老请讲。”他等待着温成巍的发问,内心紧张无比。 “如果清儿嫁给你的话,你会怎么处理好她和洛静蓉的关系?你记住了,我没有在开玩笑,我需要你诚实的回答我这个问题。” 这才是东筱祺要面临的难题,温珞清和洛静蓉从某种方面来说,身份实在相差太远,她们两个要是同时嫁给自已,那正妻的位置,又是属于谁?如果按他第一感觉来说,那必须是洛静蓉,温珞清的话,相对而言只能排在她之后。 “温老,请原谅我的愚昧,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一时半会回答不上来,因为我需要问过静蓉的感受才能知晓……”他才十七岁,就要面临二十七岁考虑的问题,以他现在的阅历要回答这个问题,实在太过困难。 “我可以等你的答案,和洛静蓉的感受,以及她父亲荷容的态度,但你必须要答应我,你从今往后一定要好好的对待清儿,如果你再让她遭受半年前的那种委屈和不公平,应玄英的下场,你是知道的。” 温成巍却出乎意料的冷静,他明白东筱祺的为人和对待爱侣的一心一意,所以他放下了古板的一面,希望他能和自家闺女幸福。 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烛颛终于在他耳旁发话喊道:“筱祺,别光顾着和二岳父讨论你和那两小姑娘结婚后的事情了,那封印好像要破裂了!” 第119章 拯救内院爱侣归来 烛颛的话音刚落,东筱祺的目光抬眸望去,配合自已烛龙真火磨灭掉应玄英肉身的那层屏障,居然有着一丝裂缝,刚一开始,他还没有注意到这个微小细节,而现在只在眨眼片刻,屏障上的裂缝越来越大,直到完全被崩碎,最后在空中化为飞灰。 “温老小心!”裂缝炸开之后,迸发出一种让审判境绝对不可能抵挡的霸道力量,而他的声音还没有落下,东筱祺的身躯犹如闪电般出现,烛龙真火和瀚海幽焱火同时被凝聚而出,那两种不同颜色的熊熊神火,抵在了他们面前。 “镇龙断天山底下的那头龙族魔兽,被应玄英这么一搅和,恐怕要苏醒了!”被东筱祺拦在面前的温成巍,惊呼道。 许久之前东筱祺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晋升审判境之时,就已经知道镇龙断天山这五个字的含义,它不仅仅只是一座山的名称,更是这底下镇压着一条真龙,而如今因为应玄英的缘故,本该沉眠的它,终于要挣脱至尊境的枷锁,一举腾龙跃渊毁灭这个曾经把它封印起来的东域王朝! 感受到脚底下剧烈的震颤感,温成巍也是心里极度懊恼当时为什么没能一把手捏死应玄英,至尊级别的魔兽,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应对得了,哪怕是只有三品审判境的东筱祺,一个不留神也会葬送,于是他立刻向天空发出逃亡的消息,那是一颗耀眼的红色流光,直冲云霄,在天上所有的人都能看得到。 “筱祺你快走,快去把东苍院所有的学生和平民百姓逃出这里,至尊境的魔兽一旦出世,它所带来的浩大灾难会让整个东域王朝都将不复存在,快走啊!去救人!” 温成巍这般急切催促,东筱祺却直摇头,拿出盼君归玉玺和那盏书生狱友赠予的小灯,道:“温老放心,不就是至尊境的魔兽吗?我也有至尊境的强者庇护,只要我身处生命危险,我老师北方海域的巅峰强者海长幽宫就会立刻瞬息而至前来救我,还有这盏灯,你不妨用手去触碰一下。” “筱祺,我没听错吧,你有一个至尊境的老师?这两样信物是你用来保命的法宝?!”得知这家伙还有如此强大逆天的老师,温成巍一脸的难以置信,他用手轻轻触碰到东筱祺手上的那盏灯后,顿时感觉到一种恐怖滔天的气势,把他吓得不轻。 “温老,您没事吧?怎么样,这盏灯有什么问题吗?”瞧见那盏灯把温成巍给吓成这般模样,他满怀关心的询问道。 “筱祺,你手上这盏灯是谁给你的?”温成巍平复起躁动的内心,像是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灯是我的狱友给我的,怎么了?它很了不得吗?”瞥见手心里那盏灰色的小灯,东筱祺满是纳闷的神色望着温成巍,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这般激动。 “不得了,王朝监狱里居然有这样的一位天纵奇才,堪比至圣境界的绝巅至尊所拥有的保命法宝,他居然送给了你。” 听到绝巅至尊这四个字,东筱祺的双眸放光到了极致,他不敢相信,那位自称是废物的朱先生,居然也是一位至尊境,而且要比至尊更强悍,更可怕,是同境界无敌的存在。 “可他说自已是废物啊,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其貌不扬的书生囚犯,会是一个盖世天骄,这其中的身份转变也太离谱了。” “你手中的这盏灯就是最好的证明,它散发的威压强度,没准真的能镇住这底下的那条龙,不然为什么我们还能站在这里聊天,恐怕就是这盏灯的缘故。”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就更应该留在此地,镇住这条龙不让它跑出来,拯救东苍院的事还是温老您来主持吧,虞师珞馨还有叶青皓他们,都需要您的帮助。” 眼看东筱祺心意已决,温成巍一开始不同意,但是自从他把盼君归玉玺和灰色小灯拿出来之后,温成巍的念头才有所动摇,有着两大至尊庇护的东筱祺,他相信自已的女婿以前可以创造奇迹,现在也一样可以。 “好吧,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遇到任何危险,不要去逞强,万事以保命为首!我和清儿还在等你回来。” “我答应你,温老。” 温成巍转身返回内院,快步飞离了此地,回头望了一眼画地为牢的东筱祺,心中的担忧提到了嗓子眼,心想这么孝顺难能可贵的女婿,东域王朝可没有第二个。 “筱祺,你的二岳父飞远了,接下来就该轮到我和幽焱大显身手的时候。”等到温成巍离开后,烛颛和瀚海幽焱火的身躯才同时浮现而出,落在他的两肩。 “你们两个没问题吧?这里毕竟不是上界你们纵横天下的地方,同为至尊魔兽,孰强孰弱应该很快就能高下立判。” “行,你就等着看吧,区区下界的一条虫,不过蝼蚁般的存在,让我出手可真是太高看它了。” 听到少年的纠结,烛颛顿时阴着脸,身为在上界证道成帝的它,是绝对不允许有人敢去质疑自身的恐怖实力,果不其然只在眨眼的片刻,烛龙真火化作盘天巨龙,咆哮声怒啸苍穹,声震八方。 而在山谷底下的那条至尊境魔兽,听到了在头顶上的巨大龙吟声,也朝天吟啸了一嗓子,随着数道枷锁被挣脱而开的巨响自地底下蔓延,霎那间,满天银色光芒璀璨耀眼无比,一条遍体鳞片华丽的白龙从山脉深处飞出,两条龙族魔兽在这镇龙断天山的天空上撕咬缠斗。 “烛颛这次是真的动火了啊……”瀚海幽焱火趴在东筱祺的肩膀上,望着那两条龙的争斗,幽幽声响起。 “无知渺小的虫豸,遇帝不拜,当诛灭你等肉身!”浑身燃烧着金色烈火的苍龙口吐人言,眼眸俯视这条小上几倍的白龙,那种令天地黯然的盖世气魄,果然一一对应了当时烛颛在坠星海对东筱祺说过话,它的本体是连日月见了都要失色的烛龙。 “我族白龙一脉,天生至尊,笑傲世间无可匹敌,就算你是堪比帝境的生灵,也没有资格让我臣服!”白龙不服烛颛,它也是龙族魔兽,也有自已的骄傲,被至尊境囚困在镇龙断天山这么多年,哪怕失去了往日引以为傲的血脉能力,它也依旧毫不畏惧任何比自身强大的同类。 “至尊,很强大吗?本座崛起的时代,像你这个级数的虫子不知道吃了多少条,你不怕死,那我就送你去见它们!”在东筱祺体内休养生息多年,还不曾出过手的烛颛,今天终于可以舒展筋骨,吞食这条不服它的白龙。 “管你来自哪里!想吃我?做梦!”白龙大吼,声震云霄,在其周围涌现出数道旋涡,像是这片空间被它控制了一般,不断有璀璨星辰从其中狂飙而出,形成数道光束,轰击金色苍龙的躯体。 被光束击中的烛颛,庞大的躯体不但没有造成任何伤痕,哪怕下界位面的法则限制它的实力,苍龙的攻势也并未减弱,反而越战越勇,打斗过程中龙爪撕开了空间,震碎了白龙的护体能量,大喝道:“虫豸也敢用空间之术班门弄斧?” “可恶,我刚刚挣脱那个老鬼布下的封印,身体还很虚弱,根本敌不过这条凭空冒出来的至尊生灵,唔,是谁在吸收我的能量?”白龙被打的节节败退,正当它欲想对策,要逃离东域王朝回到南方老巢休养的片刻之际,突然感觉到底下有一种可怕的能量吞噬漩涡,在不断的汲取着自身所散发的至尊威压。 “至尊魔兽打斗时产生的余威能量,对我这个小小审判境来说可是大补哦,可别浪费了!你们继续!”盘腿坐在地上观战的东筱祺,也没有闲下来只顾着看烛颛打架,而是左手拿出飨蚀源符立在半空,释放那道黑色漩涡不断吞噬着白龙身上的能量。 “哪来的审判境弱小人类,敢吞我的能量,找死啊!”自已在天空上和烛颛打得难解难分,累死累活,反倒好处被东筱祺给捡漏,白龙气到爆炸,当即甩尾欲要砸死那东筱祺,然而少年见此杀意,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一阵巨大的轰隆声响起,浓烟散去后,它竟看到还有一条紫色苍龙护在他面前,拦住了这道攻势。 “幽焱,谢谢你了,等会烛颛把它揍趴下,我得到的能量分你们两个!”东筱祺挥了挥手,散去眼前的浓雾,对着挡在自已面前的那条巨大紫色苍龙笑道。 “好意我心领了,筱祺。”瀚海幽焱火的声音空灵悠远,非常悦耳。 “幽焱,别拒绝筱祺的心意啊,等打完这条虫子咱俩好好休息!”烛颛和她统一战线,对峙着那条白龙。 “气死我了!你们两个二打一!还有底下的那个审判境吞我能量!”白龙咬着牙齿,暴走发狂,旋即能量汇聚全身,不再外放,它自知不敌烛颛和瀚海幽焱火的混合双打,便要用雄浑内力引发巨大爆炸,逃离现场。 “想要掩人耳目的逃走?朱先生,快来救我。”东筱祺一眼看出白龙的想法,他大笑两声,右手顷刻间捏碎了灰色小灯,霎那间,一道身影划过天空,护在他的面前,但随之而来的,也是一道能够毁掉东苍院的能量爆炸。 “轰!” 一团蘑菇云直冲云霄,弥漫天际的爆发能量被烛颛和瀚海幽焱火尽数挡下,大部分的余威都被东筱祺用飨蚀源符给吞进吞噬之界里,待到浓烟散去后,两条神龙同时回到他的体内,果不其然一个全新的书生狱友用其自身的强大力量,困住了这条白龙。 “你把那条龙关在一个茧里?朱先生。”眼前的救命恩人早已变成了他从未见过的样子,身穿一件蓝色短衫,体型修长,面色冷峻,胡须和些许白发染的染,剪的剪,衣着打扮和东域王朝的风格完全不同。 “是啊,只有这个办法才能压着它的修为,若是杀了它的话,恐怕我会被东域王朝指责为辣手摧花之人。”他的双手将其光茧里注入浩瀚源力,用来囚困住这条白龙,那是一种东筱祺从未有过感觉到的全新境界,温成巍当时说那盏灯非绝巅至尊不能拥有,那书生狱友现在的修为实力,应该是在九品至尊大圆满的境界了。 这样的一位巅峰王者,居然心甘情愿的入狱成为囚犯,东筱祺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别这样一副看怪物的样子看着我,至尊也分三六九等,有强的至尊,也有弱的至尊,而我呢,就刚刚好在中间,我是在五品至尊的时候学艺不精,才被西方大陆的超级势力之一夜听雨门给赶出来,突破到九品境界,用了将近五年时间。” “那也足够震撼了,以先生的实力,放眼整个东域王朝和西方大陆,除了那些大宗门的老怪物,还有谁能够压你一头?看来以后我要改口叫你至尊书生了。”面前的人有着接近半步至圣的实力,东筱祺这才意识到自身的渺小,以往的荣光骄傲,有多么的可笑。 “嗯……听起来有点怪,还是叫我大哥好了,咦,这座东苍院,怎么感觉像是在下沉?”慢慢的将光茧送回进镇龙断天山的山脉底下,“至尊书生”感觉到脚底下有着一种失重感,东筱祺立刻从神识气海唤出土源符符印,将其按在地上,一阵嗡鸣声能量扩散开来,他看到这座镇龙断天山居然在往下沉沦! “肯定是刚才烛颛它们和白龙的打斗的时候意外引发了地震,朱先生,我去东苍院下方稳住整个内院,还请您关押白龙。” 见到东筱祺转身离开,书生狱友连忙喊道:“整个东苍院的重量超过八万斤,你能不能撑得住还是个问题!” “我的罟朔之鸿全力一击能超过十万斤,有岩石帝赐予我的土源符符印,安全让东苍院降落在地面上,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他边走边挥手,话音刚落,一脚踏了出去,飞往高空,望着所有学生和平民安全撤离出整个东苍院之后,毅然化作一团流星,冲向天空之城的下方中心地带,体内的源力气旋运转到了极致,双掌仿佛有了千万斤的力量,直接按在了上面。 与此同时,远在皇城和逃出内院的一众人群,在几万人的注视下,东筱祺的身影,孤零零的一人扛起了整一座东苍院的平安降落,那道伟岸身影顶天立地,这一幕让所有人动容无比,皇城的欢呼声,雪山上的助威声,传遍了东域王朝每一个角落,属于东筱祺崛起的那一荣耀时刻,终于到来了! “女婿别怕,我来助你!”就当东筱祺一人苦苦支撑东苍院降落的时候,他的身边也并非孤单一人,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天边传来,随后划过数十道能量阵法,护他周全,东筱祺抬眸望去,荷容的身影闪至眼前,后者的修为实力,也早已抵达审判境一品,女婿和岳父同是出自东苍院,也因为这一灾难来临,一起出手拯救起了自已的母院。 “岳父大人,您来了。”东筱祺的声音,无比的喜悦,满是感动的腔调,荷容听的微微点头。 “好女婿,谢谢你这一年时间的努力,让我清清白白的回归东域王朝,看到皇城的那朵青莲花瓣了吗?你猜猜是谁来了?”荷容双手撑在东苍院的下方,用眼神示意东筱祺看着皇城广场,东筱祺望去的瞬间,立马高兴坏了。 因为洛静蓉已经和其母洛婉霜,离开宗门来到了东域王朝的皇城,并且见到了自已分别十年之久的父亲,母女两人还看到了东筱祺的伟大壮举。 现在的东筱祺,名声响彻东域王朝,更是传到了西方大陆,洛静蓉怎能不对他感到极其欣慰,甚至是这段时间的相思疾苦,都化作了动力,突破到审判境带着母亲出关下山,抵达东域王朝来见自已的爱人。 他透过遥远天空,再度喊出了当年没有说给那位清冷美人的五个字,其中蕴含的深深思念,贯穿了天地万象。 “静蓉,我爱你!” 第120章 两女相见恩怨化解 遥遥望去天空,原地站立的那位身穿白裙的少女,听到这五个震天动地的字后,用来遮掩清冷容颜的那副薄如蝉翼面纱上,流下了一滴晶莹泪珠,此时此刻,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她内心里的那道欣喜,满腔的感动,就连动听嗓音都带着颤抖感,素手合十,为他和自已的父亲祈祷平安,柔声低语道:“我也爱你,筱祺。” “这位便是筱祺哥哥从头到尾都一直在心心念念的洛静蓉吗?这等气质,果真不愧是清冷芙蓉,静立于世……”不远处收回长刀,朝她们母女俩走来的温珞清,也终是见到了自已如意郎君最爱的那个人,那个让她曾经成为心魔的“情敌”。 温珞清曾经无数次想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东筱祺那般痴恋疯狂,现在看来,后者所展示的魅力和容颜,就连自身比上都要黯淡几分。 也在这个时候,洛静蓉注意到了温珞清的一步步走来,两位柔婉如水的女子,对上彼此之间的淡漠美眸,竟意外的都有一种出乎意料的针对感,洛静蓉神识气海里的虚无源符在警示自已,眼前这位女孩,恐怕和爱侣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但那种不可分割的感情,就连源符都无法做到干预。 “你就是筱祺提到过的温珞清对吗?”洛静蓉轻声询问,语气柔和无比。 闻言,她微微点头,眼眸淡淡的打量着这窈窕淑女,胜雪唇角露出一道笑意,道:“静蓉姐姐果真是清冷出尘,宛如谪仙下凡,我现在算是明白筱祺哥哥为什么会对你如此痴心迷恋,原来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女孩,居然是这般惊艳的仙子。” “筱祺哥哥?为何这般称呼他?我记得筱祺曾对我说过,你和他的关系,只是普通朋友。”嗅到一丝不对劲的气氛,洛静蓉的秀眉,微微皱起,她并不知道这半年以来东筱祺所经历的事,只是偶尔有几次在玉清宗门感应到体内的虚无源符,有所触动,但都没什么大问题。 “普通朋友……我和筱祺哥哥的关系,岂止是普通朋友这么简单啊,若不是你……算了,过往之事谈了也是伤心,还是等东少侠来了,让他亲自跟你解释吧。”温珞清强忍着内心的愤懑,抬起美丽眸子,望向天空上那对女婿岳父苦苦撑着东苍院的背影,眼眶里像是有泪水在打转。 “有什么事,我觉得你还是当面和我澄清好了,我和筱祺早已立下生死阴阳契约,今生今世双宿双飞,他绝对不可能做出背叛我的事情。”察觉到温珞清的神情不对,洛静蓉咬着贝齿,欲要问出答案,她特别想知道,自已离开东筱祺的这半年,他到底和温珞清是不是又纠缠在一起了。 “洛静蓉,你非要知道的话,我告诉你也无妨,反正哪怕我温珞清就算是做妾,我也绝对不可能放手了,那就是你未来的丈夫,不止有你一个正宫,还有我温珞清,也心归于他!”她的声音极为平静,却让洛静蓉感到十分震惊,后者有些木讷的面色,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筱祺他,居然做了背叛我的事?他娶了我还要娶你?” 瞬间感到世界崩塌的洛静蓉,大脑一片空白,险些放声大哭要去找爱侣问个明白,失魂的瞬间被身旁的洛婉霜扶住,急忙劝慰道:“女儿别伤心,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筱祺的为人你一直都很清楚,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背叛你的事情?而且他如果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虚无源符的阳极能量早都把他烧死了,这位温珞清姑娘,还请你好好把话说明白,我女婿怎么可能娶了我女儿,还要娶你?” “洛静蓉姑娘,洛婉霜令堂,你们都误会东筱祺了,这一切的一切,还是让我这个曾经当过东苍院院长的人,来解释东少侠为什么会做出这个举动吧。”宋凝峰在不远处看了许久,终于站了出来,再次替东筱祺辩解。 …… 长达半炷香时间的支撑让东苍院平安降落后,东筱祺和荷容终于从万米深坑底下,逃离了出来,但是考虑到东苍院不再伫立天空上,这个问题就不用东筱祺费心去思考,这时,东筱祺望着岳父,内心万般纠结,稍作喘息片刻后,他突然向荷容半跪了下来。 “筱祺,女婿,跪着干什么啊!你这是怎么了?”看到东筱祺突如其来的行大礼,荷容愣住了神,他连忙双手去扶他起来,但是东筱祺却不肯。 “岳父大人,请您原谅我做了对静蓉不忠诚的事,我早就知道我会面临这个情况,所以干脆向您跪下来谢罪。”脑海里想过一万次荷容会怎么看待他要同时对洛静蓉和温珞清两位爱侣好的后果,他非常害怕,自已会失去洛静蓉的信任。 “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女儿的事情了?你不说出来的话,我怎么知道该怎么解决?”荷容一头雾水,完全没弄明白他的意思。 “荷容,你和我都是他的岳父,他不仅要娶你女儿洛静蓉,还要娶我二闺女温珞清,你说他做错了什么?他错就错在不该同时对两个姑娘好!不一心一意反而朝三暮四!”温成巍的严肃声音,抵达进两人的耳膜,两人同时看着烟雾那边,他正从那里一步步走来。 荷容闻言,抹去额头的汗水,慢慢的扶起女婿,望着这个少年,声音很是语重心长:“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塌了的事情,筱祺啊,岳父理解你身为东域王朝的现今骄傲,英雄总归美人爱,会遇到这样的修罗场是再正常不过了,我年轻的时候,也有过你这般经历,但我不也只娶了婉霜一人才有了静蓉吗?你何必有着这么大的包袱压在身上憋坏了自已呢? 只要你是全心全意的对静蓉好,让她幸福,让她不再遭受以前她娘亲所遇到的那些痛苦,那我做父亲的,是绝对不会反对你和她在一起,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你现在哪个条件都符合对我胃口,但是齐人之福这种情况,我是做不了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归根结底,你还是要和静蓉好好沟通沟通,让她来思考,该怎么接受和温珞清分享你给予的爱。” “岳父大人,我真的很对不起静蓉,也很对不起珞清,有的时候我甚至在想,如果我当初没有去无花岛,也没有去北洲海川,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局面?”他掩面而泣,感到后悔莫及,要是能够重来的话,他宁愿哪都不去也不想辜负那两位姑娘的一往情深。 “哼!没用的懦夫!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去和清儿好好解释你接下来该怎么办!你要是这样的话,这婚事我看也不用结了!清儿真是看走了眼才看上了你!金皇陛下他后宫佳丽三千人,都不曾后悔哭泣过!你才两个女人就这般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看到东筱祺被荷容拥着安慰的懦弱样子,温成巍气得火冒三丈,破口大骂道。 “唉,这事也不能全怪筱祺,只能命运造化弄人,才让他有这样的缘分遇上蓉儿和温珞清,筱祺,振作一点,你也不想看到静蓉对你失望的样子吧,赶紧把眼泪擦一擦,去皇城广场见她,跟她当面道歉,然后好好沟通一下,你接下来该怎么处理好这个荒唐事。”温成巍的暴脾气和荷容的冷静形成鲜明对比,面对荷容的安慰,东筱祺只得点头赶忙擦去眼角泪痕,准备飞回皇城去见媳妇。 “你们两个先去,有凝峰在那里替你打圆场,这个时间也估摸够他讲一壶了,我在这里处理一点私事,随后就到!”温成巍挥了挥手,随后眨眼片刻便飞离了此地,东筱祺和荷容两人,一同飞跃高空,穿过雪山天渊,回到了皇城广场。 望着宋凝峰还在解释,东筱祺不顾一切的走过去,当着所有人的面,双手伸出紧紧搂住了洛静蓉的娇躯,那是他思念成疾的清冷人儿,唯一不可触碰的逆鳞,这半年以来,东筱祺为了再次见到她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这一刻,无论是温珞清,还是鹤芷芸,都不及她万分重要。 “静蓉,对不起,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我都毫无怨言,因为我绝对不能失去你,你相信我,我东筱祺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洛静蓉的事情!你才是我最心爱的女人。” “筱祺,我真的不敢相信,你会为了我,为了我父亲,做出了那些别人根本想不到的事情,傻瓜,我自始至终都相信你对我是真心的,是全心全意的,我们当年在虚无之境里的誓言,你还记得吗?”被东筱祺紧紧相拥的洛静蓉,本来听故事听的很郁闷,不知怎么的,就被他的拥抱给满腔感动了。 “我会治好你的一身病痛,粉碎你的过去噩梦,不管你的过往如何是一片黑暗,我都会与你执手相携共进未来,风雨同舟,虚无之上,阴阳之下,聆听我和爱人的心声,请祝福我和她白头偕老,无论天荒,无论地灭,直至永远,如若背信弃义,当天人共戮。”他激动的喊出这些曾经的誓言,如今拥着美人,却还仍然能够坦然的说出来,这就已经证明,当初下山闯荡东域王朝的少年依旧还是那个少年,从来都是他,不曾变过初心。 “所以筱祺,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哪怕我刚刚听到你要娶温珞清,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有苦衷的,对吗?”洛静蓉的清冷眸子,极为温柔的看着他,在看到少年那副低沉面色之后,她依旧选择相信他。 “静蓉,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接受清儿,但是她确实受了很大的委屈,她甚至为了我,不顾一切也要进王朝监狱和我共患难,还有以往那些在内院经历的事,也给了我很大的打击,我若是不给出个答案,天理不容。”他不敢直视洛静蓉的目光,低着头,满脸的愧疚感。 “筱祺哥哥,我知道你从来爱的人都是这位静蓉姐姐,你对清儿的好,对清儿许下的承诺,静蓉姐姐刚刚也知道了,她没有刻意刁难我们往来,是你自已一直不肯放下心里的包袱,不知道怎么沟通才能有一个对谁都好的局面……”见到他还是这样纠结,温珞清微微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静蓉你……肯接受清儿?不对吧,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望着近在眼前的洛静蓉,东筱祺有些不敢相信,以她那般冷淡内敛的性子,会接受自已的爱侣和除开自已之外的女孩来往。 “你都为了我做了这么多事情,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我若是不补偿你,那我岂不是太失败了?而且温珞清她真的给了我一个很深刻的印象,我也没想到她会在我离开你之后,对你这么好……”听完宋凝峰讲述的她和东筱祺在东苍院的那些事,洛静蓉这才明白温珞清对东筱祺的感情,甚至在某些方面超过了自已,就单单拿东筱祺承担伯爵罪行,温珞清不顾一切都要陪伴他左右那件事而言,她就已经输的很彻底了。 这也正应了那句话,爱侣之间,不是要分个高下立判,誓言挂在嘴边却不付出行动,而是不在巅峰时慕名而来,不在低谷时转身离开,陪伴和理解,二者缺一不可。 “我相信在我身陷囹圄的时候,你也是身不由已才不能离开玉清宗,静蓉,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第一位,补偿的事,就让你从现在开始不许离开我半步,直到我找到火源符。”他笑得很灿烂,面孔上带着的热情真诚,融化了洛静蓉冰冷的内心,清冷人儿在搂着他臂弯的时候,甚至用玉手轻轻触碰东筱祺肩膀,示意他不要忘了温珞清还在生闷气。 “当然不会忘记清儿。” 所有人望着东筱祺左拥右抱的幸福模样,一瞬间皇城广场热闹到了极致,荷容和洛婉霜夫妻两人,见到女儿被如意郎君抱在怀里的那般羞涩状态心里乐开了花,拯救东域王朝的英雄,终于和他这一生当中最不可辜负的两个女人,排除万难之后修成正果。 第121章 浪漫相伴创武学 荡天地万恶,还清明长空,庇佑众生的陌生至尊,逆天崛起的英雄少年,终是在这场人为的浩劫灾难之中,展现了自我救赎的最耀眼一面。 随着遥远雪山天边的夕阳缓慢落下,这场蓄谋已久的动荡,也终于被东筱祺一众人给镇压了下去,百废待兴的皇城,人心不稳的岚城,双城之间,矛盾不会因为战争结束就立刻消失,它依旧存在。 临近傍晚的皇城广场,还处在热闹非凡的状态,不仅是因为东筱祺和荷容等人的回归,更是有着温成巍所带来的丰厚彩礼,让皇城举办的这场英雄典礼增添了许多看点。 “从今日起,本皇宣布,前代王朝才子荷容所遭受的不公平对待,以及对他所发布的通缉令,从这一刻开始被彻底废除!拯救东苍院的少年天骄东筱祺,正式被东域王朝重新接纳,他们这对岳父和女婿,是我东域真正的英雄!”金皇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彻了整个皇城,这天大的消息瞬间遍布大街小巷,这也意味着,王朝现今和前代的骄傲,他们都回来了。 面对此情此景,万人称颂的喝彩声震动云霄,荷容感动不已,内心有感而发,朝天吟诵,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聆听他的声音:“我看到过美丽的城市,和杰出的人民,从黑暗中崛起,浩劫与动荡虽起于人心,但却磨灭在众生之下,世间若有不平之事,必会有勇者挺身而出,哪怕他不被理解,哪怕他背负所有人的指责与谩骂,他都必将一往无前,只为信念而战。” 听到岳父的一番深沉吟诵,作为女婿的东筱祺,又怎会落下脚步,他微微凝神片刻,烛龙真火的庞大躯体,旋即在皇城上空翱翔,带来一副太平盛世的完美景观,沉吟道:“鸿鹄困于田野,终有破空一展抱负之时,龙潜黑暗深渊,定有腾渊纵横天下之日,至暗时刻虽然永远不会被消灭,但坚信黎明到来的人,却一直都在,诸位王朝百姓,且听这苍龙的怒啸苍穹,庇佑我东方大陆!” 霎那间,满天的龙吟声威震八方,那条浑身遍布金色烈火的苍龙,仿佛成为了东域王朝的护国之盾,从这个时候开始,广场内外的鼓掌声就再也没有停下过,看到这大世灿烂之景,金皇龙颜大喜,当即吩咐朝中在皇城摆上庆功宴会,以记今天的盛事。 ………… 夜幕降临,皇城张灯结彩,酒杯碰撞声就没停过,无一不热闹之景,金碧辉煌的皇宫大殿,金皇正襟危坐在龙椅上,手拿角杯对着宫殿两侧坐在椅子上的一众英雄敬酒。 “好兴致,好兴致啊!哈哈哈哈,老师,祝贺你了,喜得女婿,温先生,也恭喜你,千金闺秀终得良缘英雄垂爱,筱祺,本皇祝福你和洛静蓉姑娘还有温珞清千金,喜结连理,天长地久!” “多谢陛下昔日对我的厚爱和欣赏,我能有今天这般福气同时拥有静蓉和珞清,也多亏了您当初给予了我一个直接晋升审判境的契机,这杯酒敬您。”从来没喝过酒的东筱祺,也双手捧起桌上的酒杯,对金皇行了君臣之礼,一杯酒下肚,胃里的酒气直冲天灵盖,醉的他晕乎乎的,好在洛静蓉及时把他扶回身边,素手泛起柔和能量帮他平息内力。 “哈哈,筱祺你还年轻,不会喝酒很正常,少喝一点吧,你和静蓉姑娘分别这么久,天天想着她,现在不得好好陪着?” 金皇话音刚落,宫殿里一阵融洽温馨的笑声响起,被众人齐刷刷的目光盯着的这对小情侣,脸上非常不好意思。 “当然了,从现在开始,我有了保护静蓉的实力,也有说出能娶她为妻的能力,她再也不会和我分开了。” 听到东筱祺的轻声细语,洛静蓉的清冷面孔上,泛起一阵红晕,声音非常温柔:“筱祺,你当初对我说过的话,现在都已经做到了。” 宴席之上,荷容和金皇还有温成巍叙旧往事,东筱祺没喝多少酒,因为他要好好和洛静蓉聊天聊到天亮,这一夜注定彻夜无眠,酒过三巡之后,他带着两位爱侣来到宫殿外面的栏杆,手掌微微抬起,东昭雪和瑶梦婧的身影,再度浮现而出立在半空。 “这两位就是公公和婆婆吗?筱祺哥哥。”见到东筱祺的亲生父母,温珞清睁大了明亮的双眸,粉颊也跟着滚烫了起来。 “嗯,是的,清儿已经知道了,但是静蓉,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的身世来历。”东筱祺刚要讲述,洛静蓉却像是已经明白了一样,温顺的依偎在他怀中,闭上美眸,似乎有些累了。 “来自异世的少年,对吗?珞清在你和我父亲接受金皇颁礼的时候,就已经悄悄的和我说过了,我早该料到这一切,只是你比我藏的还要深,以后不许再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了。” “嗯,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东筱祺红着脸挠头,在她的白净额头上落下一吻。 宴席结束后,温珞清有些意外的离开了东筱祺,说夜色将近,自已已经很累了。 东筱祺没察觉到她的话中有话,又道:“我可看不出你累了。” “筱祺哥哥,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你在东苍院的每一天,不是日夜都思念着静蓉姐姐吗?现在她回到你的身边了,还不好好珍惜这段日子又要惹不愉快是吗?今天爹爹送来彩礼让清儿和你喜结连理,清儿已经很知足了,但这良宵美景,清儿愿意牺牲这小小的时间,让你和静蓉好好度过,我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谈话间,温珞清把两人的双手捧在一起,说到最后,声音也确实有些累了。 “清儿你……真的忍心成全我和静蓉吗?”被温珞清这番举动给看的一愣一愣的东筱祺,宽厚手掌不由自主的和洛静蓉的素手十指相握,那轻微的颤抖感,洛静蓉感到面颊上有些发烫。 “这不是成不成全的问题,而是我不想再让你因为我始终为难自已,清儿一直等着你,筱祺哥哥。” 望着空谷幽兰的倩影一步步离开,直到消失在眼前,东筱祺的沉重叹气声,才呼了出来,心里想着,自已亏欠她的,何止承诺,何止婚事。 “不想让温珞清离开的话,可以去把她追回来,我不介意。”怀里的清冷人儿嘴上这般说着,但心里的醋意,却飘出芳心,让搂着她柳腰的男人,给嗅到了。 “你都在我身边了,我纵使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去做这种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你待在玉清宗这么久,还未曾下过山,走吧,我带你逛一逛东域王朝的皇城,好让你入乡随俗。”揉着少女的三千青丝,发冠位置有着他亲手戴上去的碧蓝发簪,用来防止微风吹动秀发的珍珠发垂,一切恰到好处。 两人互相扶着彼此,每当他们路过时,一路上都有着不少的惊讶声音此起彼伏,如今的东筱祺,成为了东域王朝最耀眼的救世主,不仅是王朝千金温珞清的准夫婿,还是玉清宗天骄洛静蓉的爱人,享尽了一切荣誉加身,和恋人相伴,这一刻的他,比做梦还要现实。 仙子气质遗世独立,皎洁如天边皓月无可比拟,如此红颜祸水走到哪里都备受瞩目,但却没有人敢上前来出言调戏,东筱祺身上的恐怖威压和震慑气魄,让皇城周边夜市的聚集人群莫不敢遵从。 临近深夜,洛静蓉这才和东筱祺回到皇城内,带着如意郎君给父母请安之后,便回到了和他居住的厢房共枕而眠,珠帘遮住良景春幕,相思成疾的一对鸳鸯爱侣,终于苦尽甘来等到了这一天。 谈了很久很久,洛静蓉都快睡着了,东筱祺还没讲完自已这半年的耀眼战绩和故事,看到爱妻熟睡,东筱祺只好打住,动作轻柔的搂着她入怀,熟睡过去。 …… 一夜无梦,黎明破晓日上三竿,两人这才睡醒,洛静蓉率先醒来,朦胧的清冷眸子睁开后,看到东筱祺还在熟睡,她的白皙唇角带着优雅笑意,温柔的在少年的脸上,留下了一吻。 “静蓉,不要走。”轻微抽动的睫毛,令人听着心疼的呼喊声,少年的手紧紧握着清冷人儿那只戴着白玉珍珠戒指的素手,紧张的眉目,是那样的让洛静蓉担心。 “我在,我一直都在,筱祺。”少女听到他梦到了自已,笑声温和,柔声回应着郎君的思念,素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 熟睡中的东筱祺,仿佛听到了洛静蓉的回应,他慢慢的睁开眼眸,看到了她清冷绝美的侧颜,心中爱意十足,不等她反应过来,便在后者已摘 一瞬间厢房里温度升起,东筱祺等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才有今天这般和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心中眷侣,这般拥吻的时刻。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慢的放开洛静蓉,紧紧将她拥入怀中,不肯松手。 “静蓉,我对你的爱,遍布了我在东域王朝的每一个日与夜,除了你,没有人可以让我那样疯狂,那样努力,拼尽了所有去争取,去得到你的一眼回眸。”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在那座山上你对我说过的话,现在不也全都做到了吗?幸亏我当时没有看走了眼,相信了你。” 两人互相搂着温存了片刻,东筱祺这才想起了凤璃的事情,于是从沧海纳戒里拿出那把重新被修复好的琉璃长剑,立在半空,道:“静蓉,差点忘了告诉你,你的凤璃我也帮你修好了,而且威力更甚以前,有它傍身,想必没有人可以靠近你。” 半年的时间不见自已的兵器,洛静蓉看到那浮在半空的全新的琉璃长剑后,伸手握住,仔细打量了一番,笑着看向东筱祺,柔声道:“真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把它给修好了,是怎么修复的?我怎么感觉凤璃的剑身上,有着一道恐怖的雷霆威压。” “这当然是我一个朋友做的,不知道你听说过引雷入剑这种说法没有,他好厉害的,能用天上的雷霆把剑复原。”回忆起当时坠星海鹤芷芸修复凤璃的那个记忆,东筱祺忽然想起来,她曾问过自已洛静蓉是否有引雷入剑修炼的这种途径。 “引雷入剑?你是从哪听来的这个说法?我学的剑法里,可没有这种情况。”她轻轻咬着贝齿,看向东筱祺道。 “果然没有么?我那个朋友说,万千剑法唯有雷霆淬炼剑身最为上等,我是没有修炼过剑道,不然的话,我也有这种想法,去引雷入剑试他一试。” 东筱祺略作点头,心里暗想技多不压身,境界越是到了高层次,就越要有出其不意的底牌藏身,面对一个根本不不了解的敌人,自已就不能只是一个还停留在某个阶段的凡人。 “你若是有这个心思,我倒是可以把凤璃借你一用,因为我也想看看,你的那个朋友所说的引雷入剑,究竟是一门怎样的莫测武学。”洛静蓉来了些许兴趣,她收回凤璃之后,玉手托着香腮,眯着眼睛看着东筱祺。 “凤璃我之前也用过,不能说不太合适,只能说完全不适应我的要求,那毕竟是你的武器,我的罟朔之鸿再怎么号称是神兵,可也终究是一把长枪,还是有些局限性,不能替代一把长剑,但是我在东苍院却也有所收获,得到了这样的一把大剑。”说到最后,东筱祺唤出那把在海底道场得到的蓝玉剑尺,那是一把又像长剑又像大尺子的武器,他想不出有什么办法来称呼。 “这把剑,纹路上看上去倒是有些年头,但却毫无灵性,筱祺,我有个想法,不如叫它霜白玉如何?”洛静蓉素手抚摸着这把大剑,喃喃自语道。 “霜白玉?这倒是个不错的名字,只可惜它不适合我啊。”东筱祺微微摇头,深感这把霜白玉并不能成为一把称心如意的剑,来保护洛静蓉。 “要是能稍加改动,它或许能成为你的剑,筱祺,不如这样吧,我来把这个剑改动,因为我想知道,你那个朋友所谓的引雷入剑,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洛静蓉低着精致五官,脑海里思索着各种可能。 见到自已爱妻这般有兴趣,东筱祺也不敢推辞,便只好道:“好,虽然我修炼的武学没有关于雷霆这方面的,但是你给了我一个想法,那就用这把霜白玉,来开创这所谓的引雷入剑,加上我的那条龙族魔兽,兴许能自创一种一鸣惊人的武学。” “嗯,你好好修炼才是,不要因为现在和我定了婚事,就怠慢了那些你为之付出的一切,不然的话,你是知道我的脾气。”洛静蓉缓慢的闭上美眸,靠在他怀中,柔声细语的道。 闻言,东筱祺心里被吓了一愣,但很快就调整好状态,宽厚手掌轻轻的揉着她顺着香肩落下的满头青丝,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他的语气,极为温柔的回应道:“放心,静蓉大美人,有你在这里,东筱祺可不敢不听话,你帮我把霜白玉改好,我也要送你一份大礼物。” 被他的这个称呼逗笑的洛静蓉,柔婉嗓音带着娇嗔,问道:“什么大礼物?东少侠。” 他故作神秘,道:“一个可以晋升到高阶审判境的大礼物,来自至尊魔兽的肉身能量,这对于我们现阶段而言,可是最珍贵的礼物了。” 第122章 完结未了之事闯南方 东筱祺的话一出,让洛静蓉听的有些难以置信,她没有想到,爱侣所要献上的大礼物居然会是一个晋升到高阶审判境的契机,这下可好,本来前不久刚刚打破玉清宗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审判境记录的清冷少女,这次刚下山没过两天就又可以接连攀升高层次境界,这个礼物对于身为修炼者的他们来说,确实称得上是无比珍贵。 “筱祺,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说你有至尊境魔兽的能量?不可能吧,东域王朝的审判境都极为罕见,审判之上的至尊境……不更是不可能存在的吗?”被他颠覆观念的少女,绝美面孔微微一怔,抬起来望着他的眼睛问道。 闻言,东筱祺知道自已要是不肯说出镇龙断天山的秘密,哪怕他就算是把吸走那条至尊白龙能量从吞噬之界里放出来她也不会相信,这倒也无可厚非,东域王朝能出两三位审判境已经是惊艳无比,若是能走出一位货真价实的睥睨世间的至尊,这将是一次完完全全让西方大陆都要为之一颤的大事件。 “在启程前往南方九尾吞天狐族,火源符所在地万狐城的时候,我会带你去一次东苍院内院,观看那条已经被那位半步至圣实力的朱先生给锁起来的那条至尊白龙魔兽,我知道我拿不出证据你不信我的话也很正常,既然如此,便让你好好看看,我东域王朝,也是有至尊存在的。” 现在的东筱祺,只需心神一念便能唤出藏匿在神识气海里的所有源符和灵宝,他拂手划过眼前虚空,一枚刻着符文的紫色圆石,释放出一道让洛静蓉感到警惕的黑色漩涡。 在它的最中心,有着几团类似耀眼星辰的白色光团,那正是当初让东筱祺从七段造化修为晋升到二品审判境的能量来源,当初还需要温成巍辅助他从至尊白龙魔兽身上剥离出来,如今却能做到自已动手取摘下来。 “奇怪,比我预想的还要多啊,被我吸走汇聚起来的所有能量居然能凑齐六个光团,这至尊魔兽的道行就是非同凡响,我们两个刚好每人三个。”凝视着那六团白光能量,东筱祺的眼神里充满着晋升高阶审判境的迫切想法,若真能在二十岁之前晋升到至尊境,那他也算是在这片大陆光辉历史上留下自已的名字了。 “这些能量团,我怎么感觉来历非常古怪?好像不是世间独有的,像是来自天外星空,能量精气怎么会是这般模样?”洛静蓉轻咬着贝齿,微微摇头,她纠结了,不知道自已要不要接受这份礼物。 “没有它们相助的话,凭我要想在十七岁到三品审判境,那几乎不可能,静蓉,你若是有犹豫的话,尽管和我说出来便是,我知道它们的形态看上去很超乎你的想象,但攀登高峰的路途上,有些波谲云诡的风景也是正常的。”他缓慢的牵引起属于自已的三个能量光团,融进了丹田之处,旋即,能量气旋爆发开来,但在眨眼的瞬间,便被他用修为给镇压了下去,这个时候,一条紫色龙族魔兽环绕少年的身躯,不止在包裹着他,还在包裹着这张双人床,因为洛静蓉也做出了决定。 “筱祺,没准这一次你说的是对的,是我多虑了,变强进化路上,总会有些事情是我们不能接受的,但正因为有着这些让人不能接受的事物存在,才会有难以想象到的奇迹发生,我相信你。”话音刚落,少女的纤细玉手便和东筱祺双掌相碰,两位审判境的修为气旋,霎那间膨胀到了极致,这下就连这座皇城之中的庭院都被能量风暴所包裹。 要来看望女婿和女儿的荷容夫妻两人,在看到东筱祺他们两个居住的庭院散发着通天气势后,也是无奈的笑道:“年轻人就是精力充沛,真好,一觉睡醒就修炼,还是这么大的阵仗,看来我这岳父可以提前抱上孙子咯。” “瞎说什么呢,他俩都还没到岁数,蓉儿身上的寒毒都还没彻底磨灭,筱祺如此正人君子,怎会不按规矩来?”一旁的洛婉霜听闻此言,掩住唇角微微一笑,拧了一下丈夫的肩膀道。 “唉,这大阵仗,起码也得到五品左右,这火源符的下落,我看我可以歇着回边关吟诗作赋,让他们两个去找好了。” 听到丈夫的这般说辞,洛婉霜扶额笑了笑,又道:“没个正经,不过说句实话,蓉儿和筱祺真的比我们当年好太多了……” 此时,还在屋内晋升修为的一对爱侣,不断在炼化着那被吸入体内的能量光团,逐一将其中所蕴含的至尊威压,慢慢化解,直至突破到高等境界。 东筱祺本来就有过吸收这种能量的前车之鉴,而且在他的体内,还有着海洋与星空之间最纯净的瀚海幽焱火庇护,吸收三个光团能量把它们融进经脉修为里,简直轻而易举,已经融化掉两个光团的他,半只脚踏进了五品层次。 但洛静蓉却不同,她想吸收掉这些光团却是异常困难,不光是体质不符合,寒心淬身毒不断在排挤着这些能量入体,所以在东筱祺准备炼化掉最后一个光团的时候,他为了能让洛静蓉成功融合能量,直接抱了上去。 清冷少女见他突然抱着自已,顿时被吓的睁开了美眸,娇声呵斥道:“筱祺,你抱我干什么?” “干正事,别想太多了,没让你得到火源符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做的。”他倒是头脑清醒,开玩笑的同时,不忘让两种火焰附着在身上,一瞬间那种那寒心淬身毒像是见了天敌似的,减弱了对洛静蓉的释放低温。 被爱侣拥抱着的这一刻,少女顿感娇躯温暖无比,舒展紧皱着的秀眉,与之随来的,那三道能量光团所内在的可怕威压,竟都慢慢的融合进她的神识气海,延伸至每一处脉络,每一处能量流通的地方,做到了脱胎换骨质的变化。 稍作喘息片刻,一男一女望向彼此,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里的爱意,却掩藏不住心里的喜悦,尤其是东筱祺擦去洛静蓉白净额头上的热汗后,后者更是欢喜的在他清逸面孔上留下一吻。 “给我的奖励么?静蓉。”轻笑过后,东筱祺也回吻了她。 “不,筱祺,在得到火源符之前,这还不算是奖励。”闻言,少女白皙唇角上的神秘微笑,给他留下了一个无限的遐想空间。 “那我接下来可要好好努力了,争取让你早点把真正的奖励给我。”打情骂俏了一阵,两人也放宽心的躺着休息,这下东筱祺如愿以偿的踏足四品巅峰层次,征战南方的底气也更加足了。 时间来到晚上,由于东筱祺和洛静蓉居住在皇城官家庭院,很多想要找他的人并不能直接见到他,免去了许多热闹和嘈杂,东筱祺才能沉得下心自创武学。 他在庭院里打坐淬炼源力,时常会因为烛龙真火的外放引来天地异象,高温升腾,但并不会影响到洛静蓉在厢房里打磨霜白玉大剑,被她依照凤璃的模样不断改造。 一天中午,东筱祺去皇宫觐见金皇,告诉他虽然自已斩杀了应玄英,也让应家走向了下坡路,彻底灭亡,但那六千八百万的黄金还没有被找回来,而他自已知道黄金的下落,打算前去应家地盘附近的密林一探究竟,把那些黄金重新找回来归还给王朝钱庄。 金皇一听直接准奏了,这关系到国库运行,如此千万级巨款要是找不回来,那他就算不上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事不宜迟,东筱祺火速飞往应家领地,自从应玄英被斩杀之后,这里早已成为废墟,在皇城发动叛乱的大量应家族人,也已经被关进了王朝监狱,等待他们的将是后半生在牢狱里度过。 他在上空盘旋许久,手中的土源符符印将探索范围扩大了数倍,来到大院外的密林土地,放眼望去这里绿叶葱葱,景色怡人,倒是个养老场地,东筱祺找了好一阵,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才全部给从土里挖了出来,因为黄金埋的地方比较分散,应玄英当初会这么做,恐怕也是不希望这些黄金被一次性找到,而故意给东域王朝设了个难题。 将这些应家得来的不义之财全部送回给王朝大钱庄的时候,还在这里遇到了温珞清,原来她也正在寻找这笔巨款的下落,两人在此相遇,少不了一阵互相依偎。 东筱祺还抽出空闲,带着洛静蓉和温珞清回到岚城江家,见了自已的养父养母彭夙世和江琴两人,但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对夫妻两人成婚十来年,养育东筱祺十五年,终于有了自已的孩子,还是个女儿,这倒是一个天大的惊喜,江奕当上了爷爷,天天宠着孙女。 彭夙世取名为彭琴冬,他和爱妻的女儿是在东筱祺入狱后的一个星期诞生的,那时已经入冬,东域王朝飘着鹅毛大雪,当他得知养子被捕入狱,本来他是想打算要去看望自已这个比亲生儿子还亲的东筱祺,但因为江琴养胎,他只能照顾着妻子,无暇顾及东筱祺,到了后来,直到他听说温珞清不顾一切要陪在他身边,这才放松了心,又把这件事告诉给了江琴,夫妻两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望着江家此情此景的天伦之乐,就连东筱祺也都承认道:“养父养母他们终于有了自已的后代,我也不再是当初那个被他们视如已出的孩子了。” 彭夙世和江琴见到了东筱祺如今的地位成就,感到甚是欣慰,如见的他,总算和当年苦苦坚持要心疼一辈子的静蓉姑娘结为伴侣,还和王朝千金温珞清定了婚事,两层喜事,被他们听闻之后,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可以着落在地。 “当初就是在这个庭院里,筱祺说出了自已不顾一切也要娶静蓉姑娘为妻的誓言,如今他真真正正的做到了,我们这对养父养母,也放心了。”江琴对养子的两位爱侣非常关心,但可能因为她待在东域王朝的时间最长,对温珞清比较熟识,也比较心疼这个姑娘为自家养子所做出的一切。 “琴姨,现在筱祺哥哥不止有静蓉姐姐一位爱妻,还有清儿没过几年,也要和筱祺哥哥成婚。”温珞清微微笑着,瞥了一眼东筱祺。 “这个自然,等到了你们结婚的日子,我和你彭叔叔亲自去参加你们的大婚之日,这么好的俩媳妇娶进门,筱祺你这辈子来到翎界,可真是值了。”江琴感慨许久,感觉当年抚育东筱祺的往事就在眼前。 “对了筱祺,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你现在已经成为了半步五品审判境,想来最重要去做的事情,莫过于得到火源符了吧。”彭夙世开口询问道。 “当然了,我当年去岚城后山废弃矿脉的那个地下石城,曾打听到十大源符之一的金源符就在南方的北域雁城,而离边关最近的南方边境领土,就属这座城镇,俗话说真金不怕火炼,金源符对上火源符,孰强孰弱还真不好说,若是这次去往南方能集齐金木水火土五大源符,并且彻底把静蓉的寒心淬身毒给炼化,我也算不虚此行了。” 听到他的讲述奇遇经历,众人都纷纷点头,而洛静蓉也轻声道:“此次前往南方,路途必将凶险无比,我会一直陪着你,但是温珞清她……” “不用担心清儿,静蓉姐姐,筱祺哥哥,你们比我更需要得到火源符,我现在的修为六段造化,根本帮不上你们什么忙,没有审判境的实力,去了也做不了什么。” 闻言,东筱祺见到温珞清总是那般撮合自已和洛静蓉,心里暗自发誓等他和洛静蓉回来,一定要给温珞清和洛静蓉两人一个盛世婚礼,于是他道:“以清儿现在的状态,待在东域王朝就是最安全的选择,但你也不要灰心,没准等我们回来之后,你就也有去往西方大陆更上一层楼的机会。” “希望如此吧,筱祺哥哥,清儿祝福你们两个,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 ………… 启程前往南方兽域之前,东筱祺带着洛静蓉越过雪山天渊,途经自已当年创造的雪山墓园,一路朝山巅之上飞去,现在的东苍院已经不再是一个秘密,但在温成巍这些时日的维护下,它也终于重新运作了起来,飞往了云霄天外,两人来到了镇龙断天山,洛静蓉也看到了那条被关押在山脉底下的至尊白龙魔兽。 在其可怕的威压之下,她瞬间感到了自已的渺小,这才相信了东筱祺当时的一面之词,而也在这个时候,东筱祺在镇龙断天山封印屏障前,捡到了一封书信,而那封信似乎是故意等着自已到来似的,因为书信附赠品同样也有一盏小灯,只不过这盏灯的样貌,变得更为古朴了些,他第一反应就是那位半步至圣实力的朱先生所写。 “东少侠惠启,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东域王朝,去往了西方大陆要找回属于我的荣耀,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已的路要走,我不可能永远当你的护盾,在监狱里的那段时光,是我在东域王朝最开心的时候,我会一直记得你的善举和音容笑貌,哪怕我们这几年不会再见。 现在的你,估计已经处理好了那些东域王朝的叛乱之事,寻回了属于东域王朝百姓的千万黄金,也找到了自已的真爱,并且定下了婚事。 这封信是我在帮东域王朝做到最后一件事之后写的,放心吧,那条至尊白龙魔兽已经被我重新封印在地底下,它元气大伤,挣脱不了束缚,我能大概猜到,你现在的身边一定有着那位容颜气质惊为天人的洛仙子,你此行的目的,是要去往南方兽域寻找火源符为她治疗病痛。 我会在西方大陆一直默默的祝福你们,以你现在的资质能力,要想踏遍南方得到火源符,恐怕那些兽族引以为傲的年轻一代,也拦不住你这般优秀后辈征战天下的雄心,但若是遇到自已无法对付的强大敌人,你依然可以碾碎手中的小灯,我自会前来庇护你,只此一次,希望你能善用。 对了,认识你这么久,你总是叫我朱先生,还不知道我的名字,这一次你记好了,我的名字,叫朱慕棋,愿你历经万般磨难之后,归来时仍是那个侠肝义胆的东少侠,我这个书生狱友,会在西方大陆超级势力之一的夜听雨宗门,等候你的加入,这封书信便是本宗门的正式邀请信函,愿君共勉。” 第123章 雁城后半夜的魔人苏醒 “原来那位朱先生,从头到尾都一直在为我考虑之后去往西方大陆的事情,先生所托我一定不会忘记,也感谢你在王朝监狱里陪我救助清儿,治疗应非湘,还有改造牢狱变东苍院的这些善举,待到晚辈从南方归来,必将加入夜听雨宗门和先生再续前言。” 收回书生狱友写给他的书信后,东筱祺伫立原地许久,闭着眼睛满是感慨,在附近走动的洛静蓉,看到他站在原地,便走过去揉了揉他的肩膀。 “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少女轻声询问道。 “一封宗门正式邀请函,和附带一位半步至圣所写的字迹内容,静蓉,你在西方大陆可曾听说过这个叫夜听雨的超级势力?”他把书信递给了洛静蓉,后者揭开细看后,美眸当中的眼神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竟有如此奇遇,这位先生,不就是夜听雨宗门的大长老吗?我知道他的,据说他什么武学体系都修炼,汇聚百家集一身,既学魔兽专长,也渗透到人族各类,刀剑枪弓,无一不擅长,也可以说他一个人就代表了一个宗门,真没想到,这样的一位宗门大人物,居然心甘情愿的来到东域王朝被送进牢狱。” “原来如此,真没想到朱先生涉及到的范围如此广阔,堪称全能之才,等下次见到他之前,我可得好好把凌寒刀意和引雷入剑这两门功夫练到家,让他再来指点我。”他开怀大笑,把书信收回沧海纳戒。 “你的霜白玉,接好了。”洛静蓉唤出那把由自已改造的玉制长剑,递给了他,现在的霜白玉,轻盈无比,而且剑身锋利,质感看上去削铁如泥。 “真是把上等长剑,用它来引雷再合适不过了。”握在半空映照太阳,甚至还有反光的痕迹,他对这把武器感到喜爱,这不光是洛静蓉给他的礼物,也是当初在坠星海海底道场斩获的战利品。 很快,两人离开了镇龙断天山,约定在边关见面,洛静蓉先和自家父母回到荷容掌管的西域边陲小镇,在那之前,东筱祺去东苍院观刘霆武几人,却被虞溪萍告知,他们三人和牡楠枫,现在已经回到了南方兽域,回到了自已的领地。 萧源雪的永冻荒原,柳青嫣的木神族领土以及刘霆武的雷霆祖地,至于牡楠枫,她也回到了焚天凤凰族领地,至于为什么这些南方人杰突然离开东苍院回自已老家,原因让虞溪萍解释起来也比较曲折。 刘霆武是因为在东筱祺被送进王朝监狱的之后,曾在内院某天修炼的时候,收到了一封书信,看完后的他匆匆忙忙和虞溪萍商量自已离院的打算,内院本就是没有多大的拘束,学生学成出师便可自由离院。 萧源雪和柳青嫣的情况几乎是一天一地,一个是为了回凛冬城去继承女帝之位,好防止冰晶凤凰族的侵占,另一个则是木神族的瘟疫状况更加严重,需要本族有能力的人去救援,所以这两个小姑娘离开的也很匆忙。 至于牡楠枫离院的原因,相对于前面三位,较为特殊,她是因为看透了东域王朝的当朝公道,她也和温珞清一样,不能接受东筱祺如此少年英雄,承担王朝伯爵雷覆朝罪行被送进牢狱的这个事实,况且以她的长远目光,东苍院也不能一直待下去,终归还是要回到自已的族群,所以她也走了。 听完虞溪萍的讲述之后,东筱祺这才明白了这几个南方年轻同辈人的去向,各种原因都有,归根结底,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心理状态,迟早也是要归家的,而眼下他也是同样要去南方集齐其他五大源符,所以终有一天,他还会再次见到那些昔日的同窗好友。 回到自已当年在东苍院的厢房,东筱祺打算在临走之前,和鹤芷芸道个别,他熟练的打开紧锁的门,还没推门进去,就已经闻到了里面有一种清幽的香气,飘入自已的鼻腔里,那种香味沁人心脾,让东筱祺本来紧皱的眉头得到缓解。 “谁?”一道女性声音,从门里传了出来,看来在厢房里住着的鹤芷芸,换成了原来的女儿身容貌。 “是我,芷芸。”走进去之后,东筱祺这才看到,屋内摆设依旧,只是鹤芷芸坐在椅子上,素手正在用眉笔涂着微红的眼眶。 “筱祺?你出狱了。”在见到东筱祺的这一刻,鹤芷芸并没有表现的有多意外,她早在东筱祺跟荷容撑起东苍院的那一场战役之中,就打听到了东筱祺出狱的消息。 料想他在帮助洛静蓉寻找到火源符之前,必然会来找自已道别,鹤芷芸了解东筱祺的为人重情重义,不会不辞而别,哪怕他现在已经拥有两位爱侣,鹤芷芸也都能想到,东筱祺和她同样来自上界,不念旧情是不可能的。 “嗯,我出来了,芷芸,在我入狱的那段时间,我听清儿说过了,你为了保护她不受到双指对决的那一刻,也受了点伤,这些疗伤内外药是我在皇城药坊找来的,不知道你现在好点了没有。”他从纳戒里拿出几瓶装药的白瓷瓶,虽然这几个瓶子没多少份量,但他放在鹤芷芸面前的时候,却有千斤重。 见到他这般自责,鹤芷芸沉默了一会,她咬着贝齿,又咬着唇角,好半会才道:“筱祺,你如果真的有过关心我的话,那个时候就不会拒绝和我去看流星雨,现在拿这些药给我,又有什么用呢?” “芷芸,我知道你现在看通了过往阴霾,又变回了从前那个冷傲孤绝的女剑客,除了熟人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善意,哪怕你恨我也好,这些一点心意,就当是我的补偿,当初我在塔顶的回眸一瞥,幸好你理解了我的用意,否则的话,清儿根本下不来那座塔。”他的声音低沉的说着,非常平静。 “我答应你的事情,都已经做到了,你也娶到了洛静蓉和温珞清,但你答应过我帮你修好凤璃,可以让我给你提一个条件的这件事情,我还没有和你说。”鹤芷芸的面孔上,几乎没什么表情,犹如一潭湖水。 “你尽管提便是,只要不太过分。” “再带我看一次流星雨,这一次只许我们两个,除了你谁都别来。”她抬起美丽眸子望着他,眼神里满是恳求。 “可以,但要等我从南方回来,到那时我不仅带你去坠星海去看流星雨,还给你看五大源符创造的满天璀璨奇观,就当是我之前没能补上的遗憾,好吗?”他微笑着回应,鹤芷芸瞥了他一眼,发现这清逸俊朗的少年眼神极为真诚,不像是在开玩笑,这才微微点头,像是默许了。 “嗯,以前我要是问起你来,你都还会迟疑,怎么现在直接就一口应下了?” “我不想让你留下遗憾回上界,回到你家人的身边。” “可是我不想回去,不想回到那个让我伤心的世界。”鹤芷芸低着螓首,声音有些委屈。 “你放心,你抓不到的人,我替你下死手,那个辜负你的杂碎,我会把他给碎尸万段,让他跪在你面前赎罪。” “你说的,不能反悔。”听到这般郑重的承诺,鹤芷芸这才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不会的,止云兄,我从来说到做到。” “嗯,我的手还疼着……”鹤芷芸举起皓腕双臂,即便东筱祺隔着女子的振袖都能看到些许红肿,看她那副模样,指定是想让自已给她涂药。 “放下吧,我来给你涂药,还说自已好了,就知道骗我感情用事。”东筱祺无奈的瞥了她一眼,坐在对面轻轻卷起鹤芷芸手上的袖子,看到关节上的凹凸处,全神贯注的为她擦拭伤口。 “筱祺,你好没良心,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你当初在雪山洞里把那个魔猿对打的时候,可是我帮你恢复的手掌伤势,现在让你来帮我涂药,你还不乐意上了。”女孩不满的娇嗔,为自已辩解的同时,不忘气的瞪了他一眼。 “好,是我错了行了吧,我马上要和静蓉出发去往南方兽域寻找到火源符,为她治疗病痛,不在东域王朝的这几年,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已,争取早日突破到高阶审判境,到那时,我会带着你们去西方大陆,勇攀此世此界的巅峰。”他动作轻柔的擦药,声音非常柔和的安慰着这个女孩。 “你要去南方啊,那你要是遇到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我又不在你身边,你又该怎么办啊?”鹤芷芸听到他要去南方寻找火源符,嘟囔着胜雪唇角,有些不满。 “女剑客,现在呢,我们两个已经互换位置了,从前我有危险的时候,都是止云兄来救我,现在就轮到我来保护止云兄了,半步五品审判境的修为,你说谁能在十七岁的时候,抵达这个层次?当然是我这种万中无一的天才了。”把药粉完全覆盖好关节之后,东筱祺收回药瓶,说起话的吹牛劲让鹤芷芸愈发觉得好笑了些。 “好,万中无一的天才,那既然你有这般强横的实力,也就不需要止云兄来救了,这样的话,我就能安心的在这个东域王朝好好修炼了。”鹤芷芸和他说了自已接下来的打算,那就是继续在东苍院潜心修炼,直到抵达审判境高阶层次。 “嗯,就是这样,芷芸,你能这么想的话,我就放心了,以你的资质水平,要想踏足审判境,也是非常容易的事,那至尊白龙魔兽如今被至尊大能重新封印起来,吸收它身上剥离出来的能量光团,可以让你的修为更上一层楼。”东筱祺提议起这个节骨眼,也是在希望鹤芷芸有个途径可走。 闻言,她微微点头,而后眼神变得认真起来,道:“我记住你说的这件事了,但我不会直接就去做,剑客的信仰就是持手中剑,斩不平事,筱祺,我们都有自已的路要走,你走你自已的南方征战路,我也要走我的江湖风雨路,既然如此,何不立下一个约定?” “什么约定?”他好奇的询问。 “约好在顶峰相见。” ………… 离开东苍院后,东筱祺去到了西域边陲小镇,寻找到洛静蓉,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们顺着北域雁城的所在地,一路向南前行。 路上遇到的风沙,在见到东筱祺手中的土源符符印后,也都纷纷让出一条路,两人一路安然无恙的抵达到了那座被群山包围的兽域领地。 这片大区域占地甚广,洛静蓉再次变回“荷镜双”省去了很多麻烦,南方自古以来在翎界便是自由的天堂,不同于东域王朝的古板,西方大陆的秩序,北方海域的混乱。 流通的贸易繁荣地带往往会带来纸醉金迷的错觉感,兽域的北域雁城虽然占比只达到这块大陆板块的那么一小部分,但上层和下层的区分,还是很明显的。 到了南方,东筱祺才感到手头紧张,贫富差距成为了现实,没钱就真的什么都行不通,在东域王朝的时候,不愁吃穿的他完全不用考虑这些,单凭在交易摊位买的地图,行走江湖用的衣食住行所用品,他就花了差不多一千黄金,因为这次出来闯荡,可不单单是他一个人,洛静蓉想要的,他都得拿钱出来。 “人在江湖哪能不挨刀,横竖一看筱祺都是哄女人开心的料啊,哈哈哈哈。”烛颛藏匿在东筱祺心脏里看着这对小情侣逛街的情况,东筱祺花钱之后脸上的肉痛感,不由得捂嘴大笑。 两人在雁城外围逛了一大圈,直到洛静蓉走累了,他才带着爱侣去往离主城附近的酒馆客房休息,这一路舟车劳顿,洛静蓉沐浴更衣之后早早睡下,唯独东筱祺还未歇息,他望着竹窗外的那轮皓月,无心睡眠,还在想着自已走之前鹤芷芸教自已的引雷入剑修习方法。 他拿出霜白玉,仔细打量,喃喃自语道:“万千剑法唯有雷霆淬炼剑身最为上等,雷霆代表着的是世间的法则惩罚,无论是魔兽企图脱灵化身,还是修炼者欲要凌驾高等境界,都脱离不了雷劫,看来我得尽快找到一处雷霆较为旺盛的领地去领悟出这剑法。” 半夜的时候,雁城的大街小巷,不远处传来一些细微的呼吸声和脚步走动的声音,烛颛在东筱祺的心脏里感觉到了这个奇怪迹象,于是从里面出来,在半空中凝聚出小巧龙身,飞往了窗户,隔着三层楼高的视线看下去,远处的一些大道,居然有着一些红光在不断慢慢的前行。 见到这般景象,它深感这座大城有些不对劲,于是赶忙把东筱祺给喊醒,东筱祺迷迷糊糊的睡懵了,本来想发火,但在看到怀中还在熟睡的洛静蓉,就又立马止住了,问它发生了什么事,大半夜的把自已吵醒。 它的语气很不一般,再加上现在是半夜,所以显得很恐怖:“筱祺,你听说过傀儡吗?这座南方的北域雁城,在午夜的时候,好像是一座没有活物的大城,路上全是被夺去神识的傀儡人。” 第124章 夜里血案查真相 烛颛的这一番话,让本来睡意朦胧的东筱祺,瞬间被吓的清醒了,他还以为自已没睡醒,只是做了个梦,清秀的面孔的上冷汗流下一滴,却被烛颛用龙爪轻轻拿捏在爪子上,嗖的一声就被弹飞了,他惊魂未定,喘了口气,脑子很乱,烛颛为了稳定他的情绪,两只龙爪搭在少年的肩膀上,轻声细语的让他平顺气息。 “你以后不要在我半夜睡觉的时候把我吵醒,免得被静蓉发现我在对着空气说话,还以为我在梦游。”捂着胸腔平息呼吸的少年,腔调里极为不满烛颛的这个行为。 “我发现有大问题把你叫醒,还怪上我了,那以后你睡着了有什么紧急情况发生,我等天亮再叫醒你,好不好?” 被它这么一番胡闹,东筱祺顿时睡意全无,两只手捏起烛颛的龙头,狠狠教训起了它,声音很小:“少废话,有什么事情赶紧说,把静蓉给吵醒,我扣押你一个月的吃的。” “你敢威胁我?!”一人一龙大眼瞪小眼,吵闹了好一阵才停下来。 “这南方的北域雁城古怪的很,白天还热闹非凡,熙熙攘攘,到了晚上,就跟那百鬼夜行凡人退让似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东域王朝都不会这样,即便是到了午夜,都还有摆摊的。”烛颛懒得和他吵闹贻误战机,慢慢沉下心来安静讲述。 “会不会是这里的风气是这样?你刚刚不是说,现在雁城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吗?没准是有些夜不归宿的人还在外面鬼混呢。”他揉着眼睛,后背靠在床屏上,只看着那熟睡的美人,丝毫没有一点危机感去听烛颛说的话。 “绝对不可能!你别胡扯,我能够感受到这楼底下的好几条巷子都有脚步声音,但是表现的很细微,不用心观察感觉不到,喂,筱祺,你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眼睛往哪看呢?就光看着静蓉啊。”烛颛思索着自已的想法,眼珠子瞥着东筱祺,发现这家伙背对着自已,和那睡美人很是亲昵,顿时被他的漫不经心给气炸了。 “好了,烛颛,赶紧睡吧,明天我们还得赶路呢,没准就是你想太多了,北域雁城这么大的一个城镇,怎么可能刚刚好不对劲的地方就在我们楼下?是你在乱想还是我在胡扯。” “行,以后有什么问题你自已去查,我再也不帮你了。” 见它这般生气严肃,东筱祺为了顾及洛静蓉此时的睡眠状态,不被他们两个的争吵给吵醒,只得给她盖好被子后,轻手轻脚下床,道:“我就信你这一次,去看看这楼下到底有什么事,如果没有异常情况发生,你就好好待在我心脏里一个月别出来。” “我要是说中了,你给我去把早上我看中的那些奇珍异兽全部给我买下来,我要和幽焱共进晚餐!”烛颛立马跟他提条件,刚来到雁城的时候,和他们这对小情侣一起逛街,早就对这里的方方面面感到有兴趣,只是那时候洛静蓉还在,它不能出来,只能干看着。 “别说奇珍异兽,金源符我都拿来给你当玩具。” 少年披上夜行衣,飞出窗外踏足虚空,手掌微微抬起,竹窗便被安静的关闭,依照烛颛的指示,他降落在一片有声音的后巷,看到了这个城镇夜晚可怖的一面。 几个游荡在街头的醉酒壮汉被十来个早已非人的怪物给拖进巷子里殴打,但殴打还仅仅不够,它们还企图让这些人变成自已的同类。 让东筱祺感到皱起眉头的是那些不能称得上是人的怪物,眼瞳变成灰黄色,筋骨颇为壮大,异于常人,倒像是魔兽体质,这一幕让他回忆起当时在地下石城见到的半猿人,它不就是接受金源符淬炼金刚不坏之身失败之后,身体发生了异变,才会变成那般一半猿猴一半人类的模样吗? “这鬼地方够玄乎的,看我怎么把这个后巷争执给扫清干净。”他一步步走来,周围环绕的源力气旋,犹如一股无形的威压,朝那些魔人爆射而去,霜白玉紧握在手中,数道纵横剑光砍出,但这些怪物似乎极为抗打,剑气砍在身上只划破衣衫,留下血痕。 他料想这一定是那所谓的金刚不坏之身搞的鬼,于是身影一脚踏出,拳光划过魔人群之中,果然如他所想,这些魔人的身躯被炼化过,有些硬度,自已单纯依靠拳头去砸在这些魔人躯体上,也会受到不小的反震力,而且他们像是打不死的傀儡一样,即便东筱祺用掌法击退打倒,没过几秒就又会站起来继续战斗。 “这些魔人不是这个外城的原住民,肯定是从主城那里来的。”在东筱祺镇压魔人的焦灼战况,烛颛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别管他们从哪里来,想办法先把这些打在身上不痛不痒的傀儡给镇住,再这么打下去我只能用武学见血了,我可不想刚来到雁城就和人树敌。” 这些魔人会直至力竭而亡,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他们就会立刻爬起来再打,东筱祺本不想出手伤人性命,但为了缩短人数压制,他只得接连打废几个身强力壮的魔人膝盖骨的委中穴,让他们无法依靠两条腿再站起来继续和自已交手。 “用源符去解除他们身上的魔咒!既然这些魔人是被金源符淬炼过肉身,那源符互相克制,总会有应对之法。” “源符是吗?我最不缺的就是这个了!” 听到烛颛的提示,在面对好几个魔人扑过来围攻,他站在中心,左手凝神翻涌出一道沙尘旋风,土源符符印被唤出后,上面的符文闪着光芒,旋即,一股强悍的能量风暴,自下而上的卷飞了这些围攻他的魔人,而在震飞他们的片刻,东筱祺也借助着那道光芒,看到了魔人额头上的印记,看样子的确是有人在控制他们,所以才会被夺取心智沦为傀儡。 有土源符符印的存在,这下整片后巷捣乱的魔人都被他给打倒,被符印所蕴含的能量压制的很死,爬不起来继续撕咬,东筱祺迅速给这些被抹去心智的魔人,清除掉额头上那道灰黄色的印记,以免他们再被控制,成为不死的怪物。 他扫视了一圈,大概数了一下这后巷的人头数,道:“五个被我打成残废,下半辈子在床上度过,若不是有金源符的那种负面体质,恐怕走路都走不了,七个断胳膊断腿,以后要拄着拐杖走路了,总共也就十来个人,那几个喝醉晕倒的壮汉,今天晚上怕是醒不来了,明天应该会有人来这里收拾……” “你下手可真狠,起码留个口供醒着的啊,现在全被你打晕了,我们该怎么知道他们神志清醒的时候,是怎么被人给抹去心智,成为傀儡的。”烛颛扶额,对他感到无语。 “顺藤摸瓜查下去不就知道了,这些魔人的出现肯定不是凭空的,我猜那个金源符一定是已经被人给掌控过,但却没有掌控完全,你还记得那个半猿人吗?它就是一个典型失败的例子,因为传承淬炼肉身失败,所以被赶出北域雁城,到岚城的深山老林隐居起来。”他若有所思的想着这件事,企图找出一些突破口。 闻言,烛颛也微微点头,道:“掌控了,但没完全掌控,恐怕这雁城背后的掌权人,另有谋划。” …… 日上三竿,东筱祺由于昨天夜里半夜睡醒去解决后巷冒出来的魔人,一觉睡到天亮还没睡醒,洛静蓉醒来之后,看到他还蒙着脸,便轻轻推了他一下。 “还不起来吗?筱祺。” “魔人,别跑,看小爷我揍死你。”他说着梦话挥拳打空气的憨厚模样,让那清冷少女听闻后掩唇轻笑。 “什么魔人啊,筱祺,你又梦到什么了?” 这时,东筱祺在睡梦中听到洛静蓉由远及近的声音,这才迷迷糊糊睡醒,睁开眼睛,看到那美人正盯着自已看。 “静蓉,这北域雁城比我们想象的要险恶,你听我说,昨天晚上我遇到了一些超乎我们理解的事情。”他揉着眼睛,睡眼朦胧的脑袋一沉,又被洛静蓉用双手扶住,靠在后者的柔软香肩上。 “什么超乎理解的事情?你不好好休息,大半夜的跑哪去了?” “我昨天晚上去打那些……”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两人就听到楼下传来非常大音量的尖叫声,东筱祺一想就知道是自已干的好事,被雁城的人给发现了。 “不好了,巷子里死人了!”不知是谁这般喊道,声音传遍这个城镇。 “是你干的?筱祺。”洛静蓉拍着他的肩膀问道。 “静蓉,你听我好好说,那些都是被金源符给控制起来的魔人,是不人不鬼的怪物,我昨天晚上刚要躺下,就听到楼下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谁能想到这雁城这么古怪,大半夜的闹鬼。”他不紧不慢的解释起来,洛静蓉听完之后,这才相信了他说的话,不然她会以为东筱祺就是凶手。 “源符还会有自我意识去反控制那些人?这倒是头一次听说。” “也并不全是金源符的错,我猜测是雁城的掌权人在捣的鬼,白天还看起来很正常的雁城,怎么一到晚上就闹魔人了呢?”他自顾自的说着,洛静蓉却全然不在意这些,素手轻柔的划过少年的黑眼圈,纤细玉指上的柔和源力,替他消散了轮廓。 “那你的想法是什么,闯进雁城主城位置,大闹他一通得到金源符?” 他微微摇头,还是想走正常流程,不想投机取巧,便道:“当然不是,不是说这雁城会不定期举办金源符淬炼金刚不坏之身的仪式吗?若是有人能够淬炼出金刚不坏之身,那金源符就归那个人所有,而且我跟你说,这个仪式是必须要成功,如果失败了,就会变成那种不人不鬼的怪物,一半人一半魔兽的躯体。” “这个我听说过,早就听闻十大源符当中,金源符的领域是天下至坚,用它所创造出来的黄金气盾,无人可摧毁,因为金源符也曾是一位名叫金帝的远古帝境强者所持有的灵宝,但符印却被放在天地镇魔渊去镇压魔族,所以金源符是唯一一个不需要符印就能收入囊中的源符,但与之相应的,它的收服难度也是一等一的难。”少女幽幽道来这当中的故事,东筱祺听的非常认真。 “就是如此,那个半猿人告诉过我,我在收纳金源符的时候,脑子里必须只能有成功的念头,若是有半点失败的想法,都会命丧其中。” “天下至坚金源符,防御力强到一种高境界,对他的挑战还蛮大的。”少女暗中为他祈祷,心里的那根弦也是绷得很紧。 …… 雁城某后巷出现血案,也引起了主城一众高层的关注,他们先是派出人来调查,发现这十来个伤者都被打的很惨烈,由于东筱祺抹去了受害者被烙下的源符印记,这就导致间接线索被中断,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条后巷本来平平无奇,却多了一种源符的微弱气息,而那种凭空冒出来的能量,却是雁城不曾拥有的。 而在这个时候,东筱祺和洛静蓉两人,也已经抵达了北域主城,这里比起外围城镇,更要广阔了些,那半猿人没有骗他,句句属实,来到一处城府面前的大广场,一座古老石碑正立在此地,那里人头攒动,围成一圈,想必这里就是所谓的金源符淬炼金刚不坏之身的场域了。 “咳咳,诸位,安静些。”这时,从那高大城府里走出来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他弓着背,身上穿着的一些黑色盔甲,但看上去已经老化了许多,保护他也有了很多年头。 “是城主来了!”下方众人欢呼起来,兴奋不已,这一次的金源符淬炼仪式,每个雁城年轻人都想从其中揽得好处。 “看来那个败家子确实是心里没有了雁城,纸醉金迷,醉生梦死啊!”老人苦叹了一声,让远处的东筱祺听的有些发愣,他有些好奇,这对父子俩和魔人大灾又有什么缘故? 第125章 柳暗花明寻玄机 听到老城主的这般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站在人群之外的东筱祺两人,这才反应过来,看来这北域雁城的掌权家族,也并不是像他们心中所想的那般和睦,而且令东筱祺感到极为诧异的是那黑夜之下的城镇所带来的噩梦阴霾,他们居然浑然不知。 广场上人头攒动,声音没有再停歇过,老城主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向那座带有金源符能量痕迹的石碑,看样子,他要开启仪式把能量从那石碑里给接引出来了,东筱祺全神贯注的注视这一刻,他身边的洛静蓉也同样如此,久居在雪山上玉清宗的她,还从未见过源符授予能量这般规模浩大的仪式。 “你们这些小年轻,一个一个来,排好队,先测试出体内的源力境界,再接受传承,若是心急的话,金源符可是要降下大灾的!”老城主的声音,犹如敲响警钟一般,让那些想插队的兽域修炼者都自觉的排好长龙队伍,一个接一个按手印在那石碑上。 “筱祺,这个石碑测试修炼者源力的场景,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时,一旁的洛静蓉玉手托着香腮,略微思索,仔细回忆着。 “啊?静蓉,你在哪见过这样的场景吗?我可从来没见过有这样神奇的石碑,还能查出修炼者体内的几斤几两,要是我的手也放上去,它会不会炸掉?”干笑两声后,东筱祺咧嘴笑着,他现在的修为半步五品审判境,他心想那测验石碑能承受的极限,恐怕也就是在审判境左右。 她不可否认的点头,恬静的面孔上,看不出有任何开玩笑的心思,到达审判天地的层次,那确实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宗师。 “或许吧,这些北域雁城的修炼者,感觉有些岁数比我们还大,但身体里所散发的气息,却不会差到哪去,这么将近五十个人的测验,最优秀的那个会是谁呢?” …… 前前后后来测验修为的人,也走了一半之多,东筱祺全程看了下去,目前为止,能入眼的就那么两三个,上限是八段,最低下限是五段,可以看出,雁城势力在南方如此广阔的领地当中,能够冒出一朵水花崭露头角的,只占少数。 “造化境界,三段!修为评级,弱!”就在这个时候,轮到一位年纪看上去比东筱祺还要小的少年上前测验修为,左手放在石碑面前,那些显现出来足以让他掉进万丈深渊的字眼,在他的脸上写满了绝望面色,非常的苍白。 “父亲,我……”少年欲要开口替自已辩解,那测验石碑上显示出来的信息不是自已的真实水平,但老城主的面色,极为的难看,因为这个少年是他的小儿子,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受尽了雁城人群的嘲弄。 “城主啊,季家当年无论如何强盛一头,可到了他们两个少爷这一代,终究是要埋没了。” “太可怜了,季大少爷在鹏岭逍遥自在,不管家事,哪怕就算是季二少爷沦为废物,他都不理不问。” “许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惹怒了上天,才降下这样的惩罚。” 那被称为季二少爷的少年,望着自家老父亲的失望阴沉的脸,和听着周围的嘲笑声音,犹如一根扎进心里的刺让他无地自容,那对黑色眸子,极为的苦涩和失落。 当年的他,也是那么的风光无限,是雁城最有希望成为审判境的年轻一代,可却因为一场瓜分利益的内斗,导致经脉修为被废,一夜回到刚开始修炼的那一天。 “你们都是这般刻薄么?当年受我金源符一脉传承的时候,都是无比的卑躬屈膝,一步一叩首,来觐见这座远古石碑,可如今我风光不在,是要把当年露出的恭敬笑容,给一一讨还回去吗?!” 被少年这般厉害的说辞,给说的面红耳赤的那些前来参悟的雁城年轻人,个个咬牙切齿,气得火冒三丈,他们当中有人甚至有已经被测出是九段造化的人,被一个废物少爷这般辱骂,谁能受得了? 但没等他们暴起发难,那老城主的做法,却出乎意料让所有人看的一愣。 “啪!” 一个非常清脆的巴掌声,在少年清秀的脸颊上落下鲜红的掌印,他的脸上满是惊愕的目光,不敢相信,自已居然被平日里最敬爱的老父亲给打了。 “求宏,住口!不得无礼,你现在虽然不是当年那个无与伦比的天才,但也是我最疼爱的儿子,你还有的救,但是你那没用的亲哥哥,已经没救了,失去了强大的实力并不能否定你的一生,拥有强大的心性才能让你再度涅盘重生!测试已经结束了,你,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 铿锵有力的话语,从那老城主口中说出来,可以看得出来,他忍着极大的心痛感,手掌微微颤抖着,这一刻他看似狠狠打了自已儿子一巴掌,但更多的,是在变相告诉他,身为曾经让他感到最自豪的那个孩子,傲骨必须有,但自负的傲气,是绝对不可以有。 “爹,我懂,我全都懂,您从来没有打过我,也从来没有像这般刻苦铭心的教训过我……”尊严被践踏了一地,少年满是屈辱的目光,眼里有着泪花,两只拳头却握的十分紧,但那股凶狠劲,却不曾离开,他盯着那些嘲笑他的人,走一步,说一句:“我此刻的确是不如你们,但不会永远不如你们,当年我能抵达的高度,现在也一样可以,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今天欺辱过我的人,他日我定会亲门拜访,千倍,万倍奉还。” …… 此时,闹剧落下帷幕,老城主叹息连连,沧桑面孔上满是惆怅,小儿子失魂落魄离开广场的背影,和临走时留下的豪言壮语,他何尝不希望奇迹能够再次眷顾雁城。 “仪式,启动。”手中的拐杖落地,散发着嗡鸣声音,那一层层向外扩散开来的能量波纹,石碑在不断散发着光芒,那种颜色金黄无比,有着坚不可摧的实质性,引得所有人把目光一齐看准。 “那个老城主的小儿子,和我当年在我养父养母面前立下誓言要扬名天下的模样,如出一辙,真没想到,历史居然也在他乡重新上演。”这一幕全过程看下去,东筱祺的感触是最深的,谁说当年的他不是这个年纪尚轻的少年?只不过站在那石碑面前的人,不是他东筱祺而已。 “所以你这是引起感情共鸣,想要帮他脱去这一身废物的耻辱感么?筱祺,我们还是少管别人的家事,别忘记你来到南方,主要目的只是为了五大源符和帮静蓉除去一身病痛,管那么多私事,耽误的时间会更长。”烛颛在他耳旁小声附和,劝他不要多管闲事,免得洛静蓉不高兴,他又没好果子吃。 “筱祺?”洛静蓉见他站在原地发愣,轻轻推了一下。 听到洛静蓉的轻声呼唤,东筱祺这才回过神,看着她道:“静蓉,我想帮那个老城主的小儿子,他和我当年,实在太相似了。” “审判天地的修为,要是强行给造化段的人提供真气拔高修为,恐怕会伤其筋骨,严重的话,会引起崩裂彻底死亡,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不同意。”洛静蓉微微摇头,她和烛颛的想法一模一样,都不愿意让东筱祺去帮忙。 “我自会有办法让他从衰败中崛起,静蓉,他和我当年的经历简直差不多,这一次请你原谅我忤逆你的想法,恢复修为的事,帝境强者再会不过了。”他从沧海纳戒里拿出一瓶灵液,看上去很轻巧,单单从冰凉的玉瓶上,看不出有什么功效,但是刻着的那几个字,却让洛静蓉眼前一亮。 “这股气味,好浓郁的能量液体……复源灵液?能够让低修为的修炼者,在短期之内,有着快速凝聚源力拔高修为功效的宝物,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小点声,岩石帝走之前赠予我的遗产里多的是这种玩意,我闲着没事做去翻箱倒柜的时候,差点把它拿出来当水喝了。”他做了个嘘的手势,虽然广场中心绝大部分人都在安静的接受金刚不坏之身淬炼,但这附近还有着不少人在等候。 “这么极品的宝物你当水喝?你是在暴殄天物吗?”被他这副无所谓的模样,给气的跺脚的洛静蓉,差点伸手去捏他耳朵,让他好好反省反省自已的所作所为。 “好了,有这一瓶复源灵液,再加上他的天赋,我想那个老城主的小儿子,也能够在一年半载左右恢复到七段修为,毕竟这种药能被岩石帝当作陪葬品下葬,效果肯定非常猛。 我曾经试过一次,在我打伤苏商北的那几日休养的时候,拿来放在木桶里浸泡,一夜之间身上的伤势就完全痊愈,并且还有突破到六段的迹象,要不是我没时间去翻,不知道还有多少类似的极品宝物在等着我。” 越是往高境界攀升,所需要的资源和天赋就越极端,东筱祺要想打破二十岁晋升到至尊境的逆天记录,就必须要去更好的空间,这金源符的金刚不坏之身若是能修成,倒也对将来成圣成帝有着好基础。 停止闹腾之后,东筱祺把复源灵液揣衣袖里,蒙上面罩,黑衣披身,大步上前来到那广场中心,洛静蓉则在不远处观望,等他的好消息。 望着那些还坐在地上,接受从石碑里传出能量淬炼肉身的修炼者,东筱祺一一略过,毕竟以他的实力要在这里横着走,谁也拦不住。 “嗯?这位客人也是来接受源符仪式的?还请排好队,等待这一批人苏醒过来之后再上前……咦,哪来的审判境?”老城主看到他在人群堆里朝自已走来,感到有些疑惑,他眯着眼睛,神识感应了一番后者的实力,突然心中一惊。 “城主,我并没有恶意,可否去安静处一叙?”东筱祺压低了嗓子,显得很老成,他的这种口气听上去就很像在做交易。 “仪式不能没我在场,小友你要是有什么事和我商量,还是等到仪式结束之后,再来和我谈论吧。”虽然被东筱祺的修为给吓了一跳,但他还是保持住了镇定,不紧不慢的回应东筱祺,这城主的称呼也不是白叫的,能够凌驾在北域雁城之上,唯此一人。 “那要是我想说的事情,是关于贵公子能够重新崛起的大事呢?城主能否让其他护法维持场面,和我短叙半炷香的时间?”东筱祺果断从衣袖里拿出复源灵液,端在手上,老城主在见到他手上的玉瓶,顿时脸色一愣,眼睛打量着他。 “敢问小友你是何人?你手上的这个瓶子,怎么带着如此浓郁的能量气息?” “城主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想让自已的小儿子重新崛起,让那些嘲笑过他的人百倍奉还,那我就不献丑自讨不愉快了。”眼看这城主不愿意谈话,东筱祺又把那复源灵液收了去。 “等等,小友!半炷香,我就给你半炷香的时间,你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可以了,没必要去那大殿里说。”老城主听到东筱祺说可以让自已的小儿子重新恢复往日的实力,眼珠子忽然放光,伸手挽留他。 “这些人听得到我们谈话吗?”他用眼神示意身后那群接受石碑淬炼的人,希望这次谈话是保密。 “他们现在的状态全身心融入到传承石碑里的空间里了,是听不到我们说话的。”老城主和蔼一笑,语气非常肯定。 闻言,东筱祺只好重新拿出玉瓶,语气认真道:“既然城主做足了保证,那我就可放心坦言,还请城主过目,我这瓶复源灵液,具有让低修为的修炼者,重新聚气复源的奇特功效,我在外头观察了好一阵,贵公子的经脉毫无源力波动,基本废弃,和常人无异。” “小友你若是能让老夫的小儿子重新有尊严的站在我面前,我可以以雁城城主的身份,应允你一件事。” 老城主接过玉瓶,凝神了感受一番,不出半刻,在灵液隔着玉瓶所带来的强悍能量波动下,他确认无误这瓶灵液的功效,非常十足。 “感受如何,城主?”他轻声询问道。 “这里面蕴含的能量非常足够,是个好宝物,不知小友的这瓶复源灵液,是来自何处?如此功效的灵药,你居然把它拿出来当交易的筹码,实在是暴殄天物啊……”老人微微摇头,连他都替东筱祺感到有些惋惜。 “灵液的出处是来自东域王朝的东苍院,宝物只有用得其所才能叫宝物,若是不能拿出来发挥其价值,那跟废物没什么区别。”他面色平淡,不紧不慢的回应。 “居然是东域王朝的客人,倒是有失远迎,看来你的来历很不一般啊,既然如此,老夫就代替小儿收下这份礼物,还请小友随我去地下河城府,为了防止金源符能量向外扩散,雁城只能把它封印在此处。”得到如此宝物,老城主大笑开怀,要带他离开这里。 “那这座石碑……”他望着那些正在接受淬炼肉身的人群,心中有许多疑问。 见他还站在原地,老城主微微摇头,拐杖指着石碑道:“石碑只是金源符能量向外流通的载体,只有直接接触到金源符的人,才有可能修炼出金刚不坏之身,有段时间,金源符它也像人类一样会抑郁,随我来吧,年轻人。” 第126章 闯入湖底夺回源符 老城主所说的话,和当年在那地下石城所遇到的半猿人居然如出一辙,东筱祺是没有想到,这源符居然还会和人一样,会患上抑郁的这种情况发生,只不过他很好奇,难道汇聚一身天地灵气为征战而生的至强宝物,曾跟随帝境强者一同镇杀魔族的无上神兵,也会有“得病陨落”的那一刻吗? 他甚是不解,感到难以置信,此时心中划过一个念头,纵使是无敌的象征,凋零之后失去光耀惊世的色彩,也是迟早的事,那既然如此,何不超越这个深入人心的普遍念头,独自一人笑傲两个世界。 在心里叹了口气后,他记住了这个远大想法,再回首一望远处的山峰一角,刚好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那里一片模糊,视线由远及近,洛静蓉也在凝视着他,为了让她放心,他用唇语说出一段话:“一切顺利安好,在原地等我把金源符取回来。” 后者见他慢慢走远,虽然察觉到了他留下的话,可是心中却依旧担忧不已,这不是当年在无花岛山巅之上的分别,淬炼金刚不坏之身有着极大的风险,更何况还是有着未知隐患,远古七帝之一金帝所存在的特殊场域,她怎能不担心东筱祺的安危? …… 一步步跟随着老城主走过单路山崖,主城区域被群山环绕,里里外外就这么一条路可走,而在这条路上,也确实是有一条护城河,两侧河岸倒也平静,并无大风大浪掀起,只不过河水的颜色,竟是如同渗透了黄金似的,变得熠熠生辉。 他的神识感应了一番,已经可以察觉到那种源符同类的气息,这几乎马上可以肯定,金源符就在这护城河的底下! 而那在前面带路的老城主,也察觉到了东筱祺在感应状态,他捋着胡须,乐呵呵的笑着,讲述了一段过往之事,延伸到现今:“曾何许远古时期,金帝独创雁城,以手中的金源符和无上的源力,为帝兵屏障护我兽域北方,佑我北域一代永不没落,虽同为远古七帝之一,但城的影响力却不及岩石帝的沙漠国度,女帝的苍雪天寒界,雷帝的雷霆海渊,只可惜,那场震动古今的帝战结束之后,木神,火神,还有风祖三位大帝下落不明,不知去向,不然的话,属于他们后世的虔诚信徒,一定会盖上属于各自信奉神明的象征领域。” 老城主所说的那场震动古今,映照未来的惨烈帝战,十有八九就是当年七帝镇杀魔族,庇佑天下苍生的战争,只不过到了完胜的那一天,那些追随的部下死的死,伤的伤,一代人就此消亡。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似乎能理解,为什么当初岩石帝所仅剩的一丝灵魂能量,不肯告诉自已过往时光的事情,征战无穷岁月,才得片刻安宁,黑暗生路是前人踏出的,光华世界是后人延续的,可以想象到,他身上的担子有多重。 不知不觉当中,他们来到主城的后方,这里的温度要比来的路上热上不少,老城主在带他走路的时候,脸上也冒出许多汗珠。 为了降低周围温度,东筱祺只得催动冰火血脉里的六角冰封心寒意,用来封冻这条路上地下河所带来的热浪,一瞬间可怕低温的寒气朝着四周翻涌,那河的表面被他这么一搅和,也被冰冻了起来。 “小友,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冰火双修的奇才,这地下河的万米深处藏着金源符,可要被你给冻的延缓能量向外流通了。”老城主瞥了一眼那外城石碑,感到有些无奈。 “城主放心,我只是冰封了表层,不必担心我会冻到金源符。”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绕过主城之后,他终于来到这城堡背后的区域,那是一片更为宽阔的岩浆海洋,扑通扑通从底下冒出来的气泡,更是让这周围热浪升腾。 “金源符它就在跳下去了。 “不错,你的感应能力真的很强,只不过我要提醒你,争夺金源符的,不止有一你一个人,前一段时间,有一个自称是幽泉蟒府势力的林蟒来到这里要盗走金源符,他虽然实力有审判境,但却太小看帝境修为留下的符文封印,现在被关在这岩浆海里,我们的人进不去,他也出不来,你下去的时候,万事小心。” 得知此事之后,东筱祺只是略作抬手,道:“多谢城主告知。” “扑通!” 东筱祺的身躯,顷刻间便浮现出烛龙真火,旋即,包围住他,一跃而下潜入岩浆深处,探寻金源符和寻找那个叫林蟒的外来之人,有着冰火血脉和烛龙真火的加持,他完全不惧怕这滚烫沸腾的岩浆,而且越往下潜,这周围的岩浆颜色便逐渐的从赤红色变成金色。 见到此景,他犹然大喜,因为金源符在这岩浆深处,说明它现在向外扩散能量,如果失去控制的话的话,这整片岩浆湖都会被这道强大力量给波及。 “筱祺,你看那里。” 听到烛颛的呼喊,东筱祺瞥见岩浆底部,有着一座青色祭坛,面色闪过惊讶,那祭坛之上,果真有一个人在那里背对着他。 不远处的地底,浮现着一道青色祭坛,祭坛上有着不知多久时期的花纹,林蟒身披黑衣,正在为炼化金源符而苦恼。 在祭坛旁边,有着两朵巨大的金色莲花,莲花当中所散发出来的气息,竟然比东筱祺之前遇到洛静蓉所施展出来的青莲还要霸道,但洛静蓉的青莲趋于温和,而这两条莲花,似乎是专门为金源符而特地准备的。 “该死的帝境修为封印,居然花了我半个月的时间才打开一点突破口,嗯?何方宵小,犯吾禁地!” 伴随着林蟒苏醒的眼神,一道磅礴气势瞬间从他的手掌当中运转,旋即,以他为数十丈远的地方,浮现出两条金色盘天巨蟒,那狰狞恐怖的眼神,令东筱祺眼神一震,那不是两朵莲花吗?怎么突然变成两条巨蟒了。 “筱祺,这林蟒留了一手,两条金色巨蟒存放在身旁,一是为了腐蚀金源符的面前的封印屏障,二是为了防止背后有人偷袭。” 还未等烛颛的话语落下,东筱祺的身影,已经犹如鬼魅一般闪到两条金色巨蟒面前。 “砰!” 掌风无匹,东筱祺的翻海擒龙掌,气势压它们一头,两条金色巨蟒在受到这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击,头颅竟然被拍出一个坑洞,鲜血狂喷。 “吼!” 两条金色巨蟒被东筱祺这不礼貌的一掌惊起怒火,那震耳欲聋的蛇吼声,在这个岩浆世界特别响彻,它们血盆大口,赤红的蛇腔和苍白的獠牙,铺天盖地一般扑向东筱祺。 “两条臭蛇,也敢在苍龙面前张牙舞爪?” 一缕紫火在他身躯熊熊燃起,瀚海幽焱火的巨大身躯,扑向护法巨蟒。 “嘭!” 苍龙缠住巨蟒,身上的烈火将猎物焚烧磨灭,两条堪比九段造化的魔兽就这么被它给烧成灰烬,东筱祺的解决手段越来越利索,因为他知道这个鬼地方不能久待,他能受得了,外面的洛静蓉可等不了那么久时间。 “你究竟是什么人?敢来跟我争夺金源符?!” 察觉到护法魔兽被杀,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暴喝声,从那林蟒口中传出,此时他也中断了收服金源符的过程,冷不丁望着后者。 “临死之前记住我的名字,东域王朝,东筱祺。”年轻人揭开披在清逸面孔上的黑色面罩,露出了他的青年样貌。 “东域王朝?落后的区域走出来的审判境,能强到哪里去?没听说过!”林蟒大笑出声,很是自负,但他说的也确实如此,东筱祺只是在东域王朝和西方大陆出名,在南方广阔领土当中,并不怎么有影响力。 “你这两条护法魔兽巨蟒,少说也是被你辛苦炼制而成,但表现出来的能力,却还不如一个身经百战的造化段,如同土鸡瓦狗一样,被我的苍龙咬死。”他出言嘲讽,毫不客气。 “哈哈,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东域王朝走出来的审判境,究竟是有何了不得之处,竟敢独自一人闯入这岩浆湖,和我争夺金源符!来,看我的毒蟒怎么咬死你!”林蟒衣袖一挥,旋即,四条紫色毒蟒疯狂朝他扑来。 “半步三品的蛇虫鼠蚁也敢猖狂?你的废话比应玄英还多!” 东筱祺的身影,眨眼就消失在他的眼前,旋即,一道能量掌印,带着怒龙吟啸,朝他的天灵盖迅猛拍出,林蟒见如此敏捷的身法,也是吃了一惊,那四条紫色毒蟒几乎在一瞬间,就被东筱祺施展出来的翻海擒龙掌给生生的拍成齑粉。 “轰!” 巨响过后,还未等莽林族长有着任何反应,东筱祺已经降临在他面前。 “滚出岩浆湖,或者去死!” 闻言,冷汗直流的林蟒,怒咬牙齿,道:“四品巅峰层次?混蛋小子!还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如此年纪便是这般修为!看我吞了你,九蛇吞天掌!” 林蟒的双手运转起源力,旋即,血风一起,千万条锁链困住东筱祺的四肢,在半空中凝成一条红鳞大蛇,欲要一口把他给吞下。 “蛇和龙,谁主沉浮?高下对决,一试便知。” 四周劲风一起,东筱祺四肢的锁链,顷刻间被烛龙真火给焚烧崩开,他的双手,竟再度翻涌起瀚海幽焱火,融合成了那团耀眼火球,一股恐怖的爆炸能量,在那林蟒眼中,不断放大。 “既是烛龙真火和瀚海幽焱火融合成的毁灭武学,那就叫你瀚海真火,怒龙吟,给我烧了这条蟒蛇!” 被青年屈指弹射出去的那团火球,在眨眼的瞬间便爆炸了,所迸发涌起的滔天岩浆,直冲上层,一朵冒着滚滚黑烟的蘑菇云自湖底爆发开来,恐怕这一击之下,那所谓的黑色巨蛇,也不复存在了吧。 岩浆底下的东筱祺,瞥见那青色祭坛上的金色源符,那蕴含着防御无边,天下至坚的力量金源符,终于被他所见到。 既然那林蟒被怒龙吟给正面击中不知生死,那他这位第二个来到这里的人,也就可以开始用一众源符,来与其产生共鸣,从而进入那浩瀚无边的帝境强者生前精神空间,并且找出金源符为什么会抑郁的根本原因,从而得到它的认可。 第127章 掌控源符大战来临 手掌泛着柔和源力,轻轻触碰到那枚金源符,东筱祺便是感到一阵坚不可摧的防御力,在那浩瀚无尽的神识气海,膨胀到了一个新高度,这金源符号称是天下至坚,又是金帝的神兵,以它创造出的盾牌,必定是没有敌手可以将其摧毁。 “嗡嗡!” 金色的符文石头浮现在东筱祺的天灵盖,青年驯服金源符的方式很简单直接,那就是用源力注入到这块圆石当中,周围的磅礴能量慢慢的被东筱祺汇聚起来,就像是受到指令那样,金源符仿佛被东筱祺体内的其他源符所吸引,慢慢地融合进入他的体内。 “好坚固的防御力,这传言当中的金刚不坏之身,原来是这样修炼成的,源符所留下来的一丝灵性,竟带着帝境修为的封印存在,怪不得那个林蟒收了半个月,都还没成功。” 东筱祺沉下心来,盘腿闭眼而坐,度过了漫长的炼化时间,源符认主也讲究有缘,被东筱祺所拥有的其他源符所吸引,那金源符在他天灵盖上不断盘旋,霎那间,他置身于一片金色世界,这里就是源符的精神空间。 这时,金黄色的天空上传来一道声音,响彻着这里的每一处角落:“你是岩石的传承人?我本以为能够闯入我布下的封印结界,是雁城一脉的后辈,还真是有缘分,连他都已经离去了么?” “您难道就是远古七帝之一的金帝?和岩石帝齐名的存在?”青年睁开眼眸,望着金色天空,呆滞的眼神有些松散,他原本还处在利用金源符淬炼肉身的过程中,却被那道极具威严感的声音给回过神来。 “谁跟那个古板一根筋的家伙是齐名的存在?也就只有他的传承人才会这么想了。”天空传来轰隆一声,无数的金色源力气旋,笼罩在这片空间,东筱祺定睛一看,远处的风暴所带来的威压程度,竟已抵达半神层次,比那位朱先生还要强大不止多少倍。 而在这满天的金色风暴中心,一位若隐若现的高大人影,他的全身都蔓延着金光璀璨,耀眼无比,正缓缓朝他走来,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正是远古七帝之一的金帝所留下的灵魂痕迹,和那当年的岩石帝墓,是同样用来保护源符,选择传承人的手段。 “参见金帝。”见到这远古时期的帝境强者,东筱祺也像当年闯入岩石帝墓的时候,觐见岩石帝那般,低着头对眼前人拱手一礼。 “免了,我这里不会像岩石那样繁文缛节,起来让我看看,那个古板老家伙选中的后人,到底有什么稀奇的。”金帝灵魂躯体只是轻轻一抬手,一股极为柔和的源力便把东筱祺给扶正,前者瞧见青年那般清逸俊朗,不属于翎界任何一族的模样,这第一印象倒是让他感到有些惊讶。 “四品巅峰审判境,实力尚可,土源符符印,飨蚀源符,还有虚无源符一半能量都在你的神识气海,奇遇经历也算绝佳,只不过怎会是如此样貌的少年人……根本就不是雁城一代的后辈,嗯?你的身上怎么会有魔族的气息?”金帝灵魂抬手放在他肩膀上感应了一番后,在察觉到那块魔渊镇心峰后,顿时脸色大变,一脚踏出无穷威压,差点让东筱祺的肉身给压爆。 “金帝,我可以解释的!”东筱祺知道这些远古时期的帝境强者最恨的就是魔族,当年雪狼王也曾说过,要是那些远古大人物知道他身上的魔渊镇心峰没被磨灭,他们遇到一个就杀一个。 “你身为岩石的传承人,被他寄予厚望,为什么要收服和我人族不共戴天的魔族灵宝?!难道你不清楚,魔族一日不除,翎界就一日不能天下太平吗?”金帝的声音震颤着这片空间,险些让东筱祺的耳朵被震聋。 “魔渊镇心峰的确是天地镇魔渊的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所炼化的全新灵宝,但我从未拿过它来欺压同族,相反它帮助我摆平不少不义之事,这一点金帝大可放心,魔族的灵宝,同样可以用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手中握着那块魔渊镇心峰,哪怕被帝境强者给这般压迫,他也毫不畏惧,不卑不亢的解释清楚。 “你骗得了我,这块魔族的石头却骗不了我,我要是把它给捏碎了,你会恨本座吗?”瞧见东筱祺那般冷静辩解的态度,金帝对他倒是有些另眼相看,他微微笑着,抬手一勾便将那块黑色小山峰牵引过来,握在手中,五指轻轻捏着,那魔渊镇心峰从来没被外力给撼动的情况,今天居然在金帝手掌当中,犹如玩物一般,一捏就碎。 “原则上的问题我还是分的很清楚,人魔有别,既然魔渊镇心峰是魔族的产物,金帝就算把它捏碎了,也在情理之中,尽管魔渊镇心峰和我一同镇压过许多敌手……”他低着头,内心非常纠结,在东域王朝闯荡一年之久,好不容易镇杀魔猿王才得到的高级灵宝,今天却要被人捏碎,换作是谁心里都很难受,但原则上魔渊镇心峰仍然是归属魔族,大不了在南方找到一个替代品,比它更好的一了百了。 僵持了半炷香,见到东筱祺的这番样子,金帝笑着摇头,捏紧魔渊镇心峰的手掌,缓慢的松开,用源力牵引着还给了他。 “金帝这是何意?”拿回魔渊镇心峰,他仔细打量着,看到了那山峰上多了一层金色屏障,这时他才明白,原来刚才只是金帝的一个考验,顺带帮他强化了魔渊镇心峰。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倒是很有想法,你手上的这块魔族灵宝,我已经用神圣源力加固过了,以后就不要叫它魔渊镇心峰了,就改名叫圣源镇魔峰,如何?”金帝和蔼一笑,给他出主意提建议。 “圣源镇魔峰,这倒是一个有模有样的名字,神圣源力改造后的魔渊镇心峰,用来镇压魔族,好名字啊。” 从这一刻开始,魔渊镇心峰将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金帝改造过后的圣源镇魔峰,而且威力和作用比以前更强大。 为了了解透彻这个后来者的身份,金帝打算让他在收服金源符的过程当中,自已解释一下来历,东筱祺只得把握住节奏,五分钟的时间说完了关于他的事情。 这其中金帝听的很有意思,时不时开怀大笑,多少年不曾笑过的他,今天也算是遇到了对胃口的继承人:“那个老家伙,果然没什么好途径让后来者好好继承他的帝位,净整那些折磨死人的,你小子倒是运气好,来的时间不晚不早,所幸我留有这灵魂体还剩的能量,足够支撑你得到金源符。” “还请金帝指条明路,让我修炼出这金刚不坏之身,以此来掌握金源符,尽快离开这岩浆湖地。” 闻言,金帝忽然脸色一沉,手指凌空一点,那枚金源符被他握在手中,凝视了片刻,道:“要想修炼出金刚不坏之身来驾驭金源符,比起你那承受十万斤神枪之痛还要痛苦许多,要把你的全身上下每一寸骨头都换成金刚之躯,你可承受的了?” “晚辈早有耳闻金源符淬炼肉身的痛苦过程,但我不知道我身上的冰火血脉,会不会和金刚之躯有所冲突?” “你竟有两层血脉之力?嗯……还真是举世罕见,难怪你身上的气息忽冷忽热的,金刚之躯,是在血肉之躯上融入金源符能量到每一寸骨血,若是你自已一个人收服金源符,恐怕体质和血脉产生冲突,你会被爆体而亡,但本座在这里,虽然我现在的状态,只是一丝灵魂躯体,炼成金刚不坏之身的几率也不敢说一定会成功,你敢信我这一把吗?”这是金帝在考验他的胆量,要想驾驭圣物,必须要有不甘于平凡的一流心性。 “无妨,不就是失败会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吗?哪怕只有一丝渺茫的希望,我也要试他一试,还请金帝成全晚辈,我一定要得到金源符,现在的雁城爆发魔人大灾,只有金源符才能拯救它。” 他的那对坚定眼神,让金帝尤为一震,这一刻看上去,他仿佛是看到了年轻时代的岩石,也是那样的坚韧不拔,为证道成帝,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不懈努力,最终开辟出自已的路,抵达了帝境,一身通天战力震动古今,枪法盖世绝伦,被后世人尊称岩石帝。 “魔人大灾……看来雁城真到了要覆灭的时候了,你有如此决心那便甚好,岩石,你有这样的传承人,连我都感到羡慕。”听到雁城的现状是这般,金帝皱着眉头,神情严肃,开始为他护法收纳金源符,这一刻金源符的精神空间震动了,无穷无尽的金色源力气旋,如同漩涡一般,纳进了东筱祺的四肢百骸,那是金帝灵魂,在为他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完成淬炼金刚不坏之身。 被如此巨大的能量给包裹,东筱祺能够感觉到现在的四肢,早已不是自已的了,铮铮铁骨四个字,真真正正的成为了现实,一开始他还在担心,冰火血脉会影响到金刚之躯的淬炼过程,但是现在看来,有前人帮助他吸收源符,经脉修为被压制的很好。 相反冰火血脉的存在,还起到了保护作用,他现在已经能够感觉到,每一寸的皮肤和骨血,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集中精神,把金源符给容纳进你的神识气海,你现在的肉身已经和金刚之躯毫无差别了。”金帝见到如此一通百通的后辈,便毫不保留把自已开辟出的修炼体系,传承了给他,他手指点在东筱祺的额头上,东筱祺仿佛明白了他这是要把自身的帝境修为纹印,给予自已。 “金帝,不要!你的修为纹印一旦失去了这世上就再无你的痕迹,岩石帝的躯体还在岩石帝墓,等我成为帝境,尚可将他复活,但你现在只是一个道灵魂躯体,不能没有帝境修为纹印来维持状态啊!”他睁开眼眸,打算挣脱金帝的这个举动,但前者却没有丝毫动摇的意思,执意要将自已最后的能量传给他。 随着东筱祺即将破茧晋升的那一刻到来,满天能量的消失,金帝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声音也变得越来越远:“不要说话,专心接受传承,岩石能有的,我一样也可以有,我们这些过去的人,能够看着你们这些后来者走向未来,也是一种幸运。 只可惜我此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看到古翎那混账的帝府打开重现人间的那一日,你若是有这个心,就替我看一看,金源符已经传授于你,我毕生战无不胜的体质,也交给你了,走之前能收一个不差我当年天赋的传承人,真是痛快啊!” 声音消失之后,东筱祺的身躯,被满天金光包裹,那头顶上传来的耀眼光芒,瞬间照在他身上,等到消散之后,他的身躯已经浮在了岩浆湖上空,只是抬眸望去,主城满是战火纷飞。 看来在他收服金源符的这段时间,上面的空间发生了战乱,青年再度回头望了一眼岩浆湖,脑海中满是金帝离别的话,随后一脚踏出飞回了主城广场,带着五品审判境的磅礴气势,强势归来,降临此地。 下方密集一片,原来是魔人再度袭来,也正在这个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洛静蓉和众多雁城才俊抵抗着这些魔人,蒙上面罩的他,混入人群,一拳砸在地上,震飞了围攻上来的魔人,赶忙找到洛静蓉,道:“静蓉,你没事吧,这些魔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见到爱侣现在才回来,并且实力更上一层楼,洛静蓉原本生气的目光,这才变的温柔。 “筱祺,你去了两天才肯回来,那雁城一脉的大少爷被秘法反噬变成疯魔,他要把整个雁城给毁了,来献祭什么魔主。” 第128章 镇杀逆子平定大乱 “这北域雁城老城主的大儿子,不仅纸醉金迷,醉生梦死,还妄图下令要把雁城的一众生灵给屠光,献祭给所谓的魔主,不除掉他真是天理不容!” 青年心中划过这般念头,两人朝那石碑之外的空间不断杀去,数不尽的魔人向他们这个方向袭来,他和洛静蓉此时的修为在这个地方几乎无人能敌,更何况有了金源符,东筱祺所到之处,无一不被耀眼金光笼罩,保护后方那些雁城老少。 “留城,不留人,摆大阵,祭灵献魔主!攻下主城,夺源符!”浓烟之外,一道冷漠的声音传来,不带任何感情,很是响亮。 “糊涂啊,逆子!我季家出了这么一个逆子,老夫愧对先祖啊!”人群之中,老城主极为懊悔,他拄着拐杖,一步步朝东筱祺两人走来。 “城主莫慌,晚辈已取得金帝认可,得到了金源符,只是晚辈有一事不明白,这雁城大少爷口中所说的魔主到底是什么何方神圣?竟要牵扯到献祭生命这个说法?”青年手掌微微抬起,那枚泛着金光的符文石头,犹如夜明珠一般,闪着耀眼光辉。 “好啊,取得源符认可,也是你的本事,其实要谈起这魔主的来历,你可以把它当作是金源符的负面情绪。”老城主面色一沉,眉头紧皱,像是回忆起了不好的事情。 东筱祺感到不解,他微微一怔,问道:“源符的负面情绪?是它力量源泉的心魔还是未能渴求一败的执念所化?现在金源符在我手中,已经和那些逆天宝物没什么区别了,怎么还会有负面情绪这种说法呢?” “源符有灵,有着天地间最纯粹的一丝灵性,在你手中的金源符,是金帝传给你金刚不坏之身后炼化的神兵,它现在已经认了主,自然不会对你有什么后遗症甚至是情绪影响。 可那魔主却是金源符这些年抑郁演化成的一个可怕梦魇,它是汲取人的血肉为食,吞食修炼者的源力为养料温床,雁城的魔人大灾,也是由此而来,怎料我那不学无术的大儿子为了掌控金源符,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老城主叹着气,深感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想阻止这个孽障犯下的罪行,但除了小儿子有这个能力天赋,雁城之人想要淬炼出真正的金刚不坏之躯,实在是太难了。 “金帝也曾对我说过,金源符之所以凋零衰败,是因为太久没有得到主人的掌控,从而失去了昔日的神威,我想为今之计,只有诛杀那魔主,才能重新还雁城太平。”东筱祺沉吟轻声,一脚踏出,悬浮在半空,遥望远处外城,那里杀声震天,战火连绵,恐怕已经沦陷。 “传令下去,让所有雁城还活着的幸存者逃回主城,外城已经被那个孽障给攻占了。”老城主叩下拐杖,声音犹如铜钟轰鸣,在这个大区域响彻每一处角落。 东筱祺和洛静蓉两人,迅捷身影划过天空,脚下的城镇早已失去前几日的熙熙攘攘,当他们停到一片空中的时候,只见远处笼罩天空的黑雾当中,一个巨大的怒目金刚正一步步朝这里走来,他一脚下去的威力足以踏平一座城镇,留下的大坑洞不知有多深。 “魔人需要得到控制,静蓉,这大块头交给我来对付,你去保护那些无辜的雁城之人。”话音刚落,青年的身躯周围,遍布金色烈火,霎时龙吟声震动苍穹,让那手中的金源符,犹如流星坠入大地一般,正面砸中那个由它负面情绪诞生出来的金刚巨人。 “筱祺,你也要小心……”少女见他和巨人鏖战,只得回头去庇护雁城凡人。 “轰!” 庞大风压震爆了附近的石墙,那巨人也像是见到了克星,被砸中之后,连退数步,他的左肩膀上,站着一个身穿大衣的人,年纪约莫二十八九,两只手臂都被大衣遮掩,不过可以从五指当中看到有许多伤痕,东筱祺大抵能够猜出,这是长期炼化魔人所带来的后遗症。 “老城主的大儿子,你罔顾人命,带着这金源符演化成的巨人在雁城烧杀抢掠,今日不除了你,我无颜面对金帝临终前的嘱托!”青年口中的大喝声落下,手掌上的烛龙真火,燃烧到了极致,阵阵滚动满天龙卷沙尘,所带着的荒芜场域,也让这片天地陷入了短暂的昏暗。 “这种让山川岩石为之感到共鸣的能量,怎会让你所得?魔主,给我踩死这只蚂蚁!”金刚巨人一脚踩了出去,引起大地振动,庞大的拳头凝聚气旋,望着脚底下那渺小的东筱祺,旋即一拳砸了下去。 “天下至坚金源符,黄金盾。”坚固无比的能量气盾,从那金源符所散发的能量凝聚在东筱祺的身前,金刚巨人一拳砸下去的威力,不亚于东筱祺肉身的全力一击。 “砰!” 巨大的反震力让那巨人吃痛似的给倒退了几步,东筱祺瞅准时机,双指旋即点在虚空,天灵盖上方涌现的沙尘风暴,呜呜作响,一根古老灰暗的巨指,猛然闪电般杀向那巨人躯体。 “审判荒芜指!” 可怕的荒芜场域再加上土源符符印的能量气旋,这一指下去,即使是连金刚巨人都被逼退,何况东筱祺挥动那一指砸中的是他的胸骨。 “不能再拖了,魔主,速度血祭雁城,镇杀这人,他的修为远超我的想象!”看到东筱祺的这一指砸下来,就连魔主都有些吃不消,那老城主的大儿子也是急了,金源符在东筱祺手里,万一被他抓到魔主的弱点火速击溃,这血祭大业可就完了。 东筱祺迅速飞往高空,收回金源符后,立刻把那飨蚀源符给拿了出来,道:“你这个魔主所需要的能量,不仅是人的血气,修炼者的源力,还有你这个命主的精血对吧,那些魔人就是这样被你控制的失去理智,抹去额头上的灵魂印记,你就没有办法来控制他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只要把这雁城献祭了,把你杀了,金源符迟早都是我的!还有那城主之位,也是我的!”这一刻,老城主的长子犹如疯魔一般仰天大笑,无数的黑气笼罩在他的周围,看样子,他是要准备做最后一搏,用炸掉自身的方法,来夺取这雁城所有人的精血,完全让魔主苏醒过来,成为一台只知杀戮的机器。 “唉,又是一个违背修炼初衷底线的畜生,你也和那雪猿王一样,去吞噬之界里给小爷悔恨终生吧。” 微微叹息过后,青年手中的紫色符石,释放出一道极具压迫感的紫黑色漩涡,一开始只是一个小洞口,但是随着时间的进展,它变得越来越大,拉扯力也越来越强,老城主的长子本就献祭精血来催动魔主攻占雁城,却导致自已被反噬虚弱,他站稳不住脚跟,连人带满天飘血被吸进了吞噬之界。 虽然幕后主凶被除,但那个魔主巨人也被成功唤醒,庞大躯体被黑色气旋环绕,两只手臂变成了灰色铁躯,一拳又一拳砸在雁城地面,引起剧烈震动。 “这该死棘手的玩意,可不好对付啊。”东筱祺摇头片刻,旋即一掌轰出,巨大掌印拍在魔主肩膀,虽然只造成震退的效果,但他却还没停下来继续发起进攻。 “这金刚不坏之身,必定是可以练成和它一样的巨型法身,百丈巨人我也可以。”一道金光遮天蔽日,无穷源力凝聚在青年身上,在他的背后,是无边无际的金色世界,犹如天上的太阳,耀眼到了极致,体质里的金刚不坏之躯,旋即幻化成了一道金色巨人,但并不是虚影,而是实质。 “砰砰砰!” 两大巨人在雁城上空交手,一黑一金,拳拳到身上的每一寸,力度感十足,若不是东筱祺已经修炼出金刚不坏之身,以魔主的肉身强度,恐怕这个时候也早都把他锤成烂泥了,而东筱祺全新练出的法相躯体,依靠着金源符的能量加持,完美的压制住了魔主。 “光有法相还不够,筱祺,你得从内部瓦解掉这个魔主,用潜蛟入渊呼吸法打出七息之瞬,记住,在打爆它的瞬间,你只有七个呼吸的时间。” 这时,大战焦灼的瞬间,烛颛的话从耳旁传出,东筱祺瞬间脱离了法身,孤单身影一步踩在那巨人身上,从膝盖骨的委中穴开始引爆暗劲,轰隆一声巨响,魔主双膝跪地,艰难的站起,却被东筱祺用圣源镇魔峰砸中胸膛,这时他还有四息的功夫。 “引爆他俩关节,做到卸骨,让其不能再有力气爬起来。” 被烛颛的提醒的片刻,又是一个呼吸瞬间,手中枪芒闪过,青年双手握着的万斤沉重长枪,一路划破魔主手臂,狠狠砸在表面上,那魔主受了极大的剧痛,跪地不起。 “三息的时间,打穿人中,用飨蚀源符吸掉额头上面的灵魂印记,最后一击斩杀掉它。” 又是一道无匹拳风划过,青年打掉魔主几颗门牙,借助内力一道掌印轰出,人中穴被打穿,飨蚀源符的吞噬风暴按在后者额头上,可怕的吸力瞬间磨灭掉了魔主的灵魂印记。 “最后这一击,送你去见你的命主。”两缕火焰翻涌在手心,青年已经到了最后一个呼吸时刻,旋即火芒滔天,瀚海真火怒龙吟被他一掌轰了出去,引起的满天爆炸,险些把这座雁城给毁于一旦。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了整座雁城,魔主的庞大躯体被炸的四分五裂,无数的雁城之人欢呼声,也在此刻从四面八方传来,曙光也从城外的天空照耀下来,他们得救了,也胜利了。 而那道伫立天空的青年身影,也因为满腔过载的呼吸负荷,从天上脱力掉了下来,好在洛静蓉及时飞来给接住,望着眼前战火平息,百废待兴的北域雁城,此次魔人大灾也终于被清冷人儿扶着的青年,给彻底终结。 第129章 声名鹊起震北域 震动雁城的惊天一战结束后,一个青年的名字,由此响彻了南方北域,东筱祺这个名字,瞬间成为了城镇大街小巷的议论焦点,但至于他的名字是如何被雁城之人所得知,其中很大的原因,在于荷镜双扶着昏迷的青年,回到厢房休息时所透露。 这几日的雁城,几乎把这位青年的名字和事迹传的极为响亮,所要哄推抵达的高度,几乎和当年极具天赋十岁抵达八段造化的季家二少爷完全一致。 “东域王朝的年轻人南下我雁城,掌控金源符,镇杀魔主,平定浩劫与大乱,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十七岁的五品审判境,天纵奇才!” …… 安静的厢房里,被称作是平定大乱的青年,正在躺在床上休息,这已经是他昏睡过去的第二天,强行使用金刚不坏之身演化出金刚巨人和魔主血拼,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导致他的源力消耗不少,需要静养一段时日。 所幸在少年英雄的身旁,一直都有那个默默无闻照料他的姑娘,无论是白天修炼打坐,还是夜晚练剑澄心,她都不会忘记要照顾东筱祺。 “第二天了,筱祺,这个时候,你也该起来了吧。”少女轻轻触碰着青年的手臂,满目的心疼惹人怜爱,望着床榻上熟睡的东筱祺,闭起眸子回想起他那日一路无敌,只用了七步就完败魔主的盖世英雄模样,不可避免的在女孩白皙唇角上留下一道温和笑意。 熟睡的东筱祺,仿佛像是听到了她的轻声呼唤,五指微微触动,紧紧握着她纤细玉手,见到他有了反应,洛静蓉微微一怔,睁开明眸,关切的问道:“筱祺,你醒了?” 闻言,青年平复呼吸,轻轻点头,左手拂过恬静人儿的侧颜,腔调里满是歉意,道:“对不起,静蓉,又让你等我这么久。” “不用道歉的啊,东少侠,筱祺……”少女还未说完话,就被他紧紧抱在怀中,见他这般紧张,洛静蓉温顺的闭上双眸,素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慰道。 “这个称呼,我不太喜欢被你这么喊,静蓉,东少侠是东域王朝的象征,但我却只能是你洛静蓉一人的东筱祺,人和称号,始终不是同一个,就像我这样,总会有疲惫的时候,需要被你照顾。” 听到东筱祺这一番话,洛静蓉也像是触景生情了一样,只见她闭着美眸,依靠在他胸膛,柔声细语道:“筱祺,还记得我们当初在无花岛相遇相识的那段时间吗?我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说,我从来都不喜欢那个独自一人抗下所有的东少侠,那时候我曾问过你,假如那个来自玉清宗的女弟子没有来到无花岛的情况下,你还会坚持走下去吗?可你的回答,却让我开始相信我终于有了救赎的希望……” 青年拥着美人回首往事,忆起当时年少所做的糊涂事,总是难免的露出苦笑,悠声开口回应:“能决定一个人命运的,从来都不是造化弄人的际遇,而是坦然无畏的胸怀,东苍院不仅赋予了我作为学生的学识,也教会了我如何能在进化路上越走越远,就像我当初困在吞噬之界里的时候,走过一条黑暗无比的路途,可终究被我踏遍虚妄,寻得符印,掌控了那种吞天噬地的大能之威。” ………… 主城某处,一间厢房内,雁城二少爷季求宏所在地。 自从那日在石碑面前被自家老父亲扇了一掌之后,他才开始醒悟过来,开始砥砺心境,体悟世相,刚从雁城百里之外的百鸟城游历归来的他,发现城外百废待兴,一个叫作东筱祺的名字,正挂在大街小巷的横幅上,受雁城万人膜拜。 季求宏很好奇在他离开之后,雁城老家发生了什么,大街小巷怎会到处都是一片废墟,好似发生了地震了一般,变得四处残垣断壁,碎墙碎房。 向人打听之后才得知,原来他离开的这几天,老家爆发战乱,他哥季求运炼化魔人走火入魔,控制金源符的另一面魔主巨人在雁城到处血祭族人搞破坏,但好在一个神秘青年得到金源符认可,和他大战,最终阻止他哥,并且把魔主给炸死,而且东筱祺也因为此事正式名扬兽域。 从城外回到厢房的一路上,他都能听到东筱祺的名字,默不作声的季求宏低声叹息,若是自已修为经脉没有被废,那这个响彻北域的年轻人,何尝不是他? 少年坐在椅子上,喝下几口闷茶,眼眸凝望着窗外很远的地方,那里正是石碑所在之处,发愣了一会,又看向自已的双手,和那桌上的行囊,那是从百鸟城带回来的物资,诸多东西当中,也不乏一位叫作齐晟的东苍院学生,所嘱托他带给师弟东筱祺的书信。 “会不会是一种巧合呢?这对师兄弟,同样都是出自东苍院,为何面临的境遇,却如此不同?一个受到万人敬仰,平定我雁城魔人大灾成就英雄之称,而另一个,徒有一身百鸟朝凤枪法在手,却抵挡不住他人之家族的上门要挟求婚……”季求宏低着头,喃喃自语的同时,不忘回忆起,那日在百鸟城的遭遇。 百鸟城和雁城都为兽域北方大城市,彼此之间的距离,只有数百来里路,中间隔着许多平原山林,平日流通也算是方便,只是路途遥远,再者而言,两城之间的护卫能力,也不缺高手,贸易这方面倒还算南方为数不多的频繁地带之一。 远走他乡的季求宏,刚抵达百鸟城的时候,听说这座大城医者诸多,想为自已求得恢复源力恢复修为的灵药,不过初来乍到,很多地方都不熟悉,他平时在雁城的时候都不怎么出门,典型的大家族少爷,和喜欢走南闯北的东筱祺相比起来,完全就不是一个人。 采购材料的时候,季求宏不光是路痴,还是个冤大头,凭借清秀的外貌很快吸引了集市许多人围观,只不过民间药坊和集市所能提供的药材他一概分不清楚,少年渴求实力恢复的决心很强,可惜分不清楚哪些能够对他有用,哪些用不上却认不出来。 早些年的时候,还被称为少年天才的他,根本就不缺这些宝贵的药材和珍稀的资源,老城主把自家二儿子培养成一个修炼奇才的同时,不忘教他经商分辨极品和废品的本事,但却忘记了教他该怎么识得好坏。 很快他就出了洋相,把炼制药材的炉鼎用来烘烤材料,他没有那个天赋,灵药没炼成,反倒烧坏了许多珍贵的药材,还连带着半条街的药材都被他买去,给当成了炮灰,被人骂成是废物,败家子之类的称呼,当街被人追着打骂。 季求宏一路被商贩们追到百鸟城大家族齐家大府门口,好巧不巧,这个时候齐晟也刚刚从东苍院学成归来,晋升二品审判境,一样是修炼百兵之王枪的他,惯使一把银质雕刻着凤凰的长枪,天赋虽不及师弟东筱祺那样挥动罟朔之鸿专精,但是自创的百鸟朝凤枪法,迄今为止还没几个人能够凭借灵宝或是武学能从正面扛下来,威力着实让人感到可怕。 齐晟前脚刚从府内走出来,季求宏后脚就被那些追着他一路跑的商贩们,给追到了门口,他看到有个少年近自已几步路的距离就要被一群人围殴,连忙踢枪飞了过去,拦在他面前,护住了季求宏。 “诸位百鸟城百姓,发生了什么事?何故这么多人追着一个少年打啊?”齐晟开口询问,望了一眼那极为狼狈的季求宏,眼神非常同情。 “齐晟公子?您从东域王朝回来了啊,您来的正好,给我们评评理,这个败家子买去我店铺上许多药草,说是要炼制灵丹妙药为自已恢复修为实力,结果你猜他怎么着?这小混蛋不仅毁坏炉鼎,还把我们辛辛苦苦采摘到的药草烧个干净,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自量力的人啊!真是气死我们了!” 面对这些气急败坏的百鸟城商贩,齐晟皱着眉头,望了一眼满脸无辜的季求宏,斟酌片刻后,这才道:“我想你们可能不认识他……” “什么不认识啊,不就是一个毫无修为的废物吗?齐公子您不认识他,我可认识他!他不就是那个北域雁城老城主的二儿子季求宏吗?早些年的时候被称为是少年天才,结果却不知怎么的,一夜之间修为跌回造化三段,好好在家当个废物少爷,兴许还能活到继承家业的时候,结果跑出来到处找骂出洋相,真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季求宏已经在雁城听过了一次,他没想到,自已会在这里再次听到,少年的自尊心受到折辱,内心的那根刺被挑起来,当即如同疯子一样大吼:“我又不是不会炼制药材,只是学艺不精,还未成火候,况且我是光明正大买你们的货,归根结底问心无愧,失败了就总结经验教训,你们至于这样贬低我吗?我当年傲视群雄的时候,你们的小孩都还没出生呢!” “嘿,这小杂碎现在成废物了,实力没见长进嘴巴倒是变得更厉害了,季求宏,要不是看在齐公子在你身边,老子早把你拖下来暴打一顿,好好替你的家长教训一下你这个小废物。” 见到人群这般激愤嘲讽雁城的二少爷,齐晟想起虞师虞溪萍教导的话,用手中的枪平定不公道的事,还有师弟东筱祺心甘情愿承担王朝伯爵罪行的黑暗侠士精神,他这个当学长的,又怎会落于人后?于是果断选择了站在季求宏这边,道:“诸位不要如此暴躁,有话好好说,季家二少爷也许真的只是学艺不精才把买来的药材毁于一旦,他当年的耀眼过去,也的确曾经辉煌过,如今修为尽失,你们有必要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谴责他吗?人生三万六千日,谁都有过颓废丧失心智的至暗时刻,难道仅凭这一点,你们就可以完全否认他的未来么?” 被齐晟这样一番“变相批评”的商贩,个个面面相觑,不敢再说话,一是因为他的身份压力,二是他所说的话,句句在理,好一顿反驳。 站在一旁的季求宏,被齐晟这般救下后,心怀感激的看着他道:“齐公子,多谢你为我圆场辩解,你说得对,人生三万六千日,我季求宏总有一天不会是他们这些刻薄之人口中相传的废物。” “都散了吧,季二少爷造成的损失,先赊着账,我来还,等到他日后有能力了再还给我。”齐晟拿出装满银钱的锦囊,递给了那些暴躁的商贩们,这才把事化了。 带着他走进府内,两人坐下后才聊起这件事,齐晟问道:“你是怎么回事?不好好待在雁城,跑来我这百鸟城干什么?” 他苦着脸,咬着牙,声音很是委屈:“我在测试源力大典上颜面尽失,被雁城的年轻修炼者给嘲笑,还被自已亲爹打了一巴掌,给他数落了一顿,实在忍受不了才逃出来,去南方各地寻找灵药,助我恢复往日实力。” 听到他这般哭腔,齐晟叹了口气,伸手给他把脉,感应了一番,这才开口:“你的修为经脉,不像是突然消失,而是遭遇了某种剧烈大战,才导致一身修为过度负荷严重彻底爆开,这种情况只会在承担了不属于你这个层次的巨大压力才会出现,你打过审判境的人?” “差不多吧,那人的实力远在我之上,他叫林蟒,不久前闯入我雁城,企图得到金源符,领悟传说当中金帝用来凝固时间的绝世神技,我想阻止他,却被他给打成重伤,他为了不让我通风报信,就把我的修为给废了……” 齐晟紧皱着眉头,得知季求宏的修为是这样没的,又道:“那你怎么不跟你老城主说啊?第一时间就应该和他沟通才对。” “齐公子,我沟通了有用吗?我的修为都没了,我爹他就算掌权雁城,是北域数一数二的战力,也不可能会为了我这样的一个废物去求别人,男人的尊严和颜面,是最不可能放下的一个心结,况且他年事已高,人脉仅限北域这一小块部分,我更不可能指望他了,还有这段时间的屈辱,让我根本就不相信这世上能够有让人恢复实力修为的神药。” “北域没人能做到让你的修为恢复,东域王朝却有人可以做到,来,我给你写上一封信,你按信上指示,去找这个叫东筱祺的人,他是我在东苍院的师弟,我早在内院的时候,就听说他曾经去过岩石帝墓接受过帝境强者的洗礼,有这样逆天盖世的前辈传承,他一定会有办法治愈好你修为尽失的难题。”齐晟提笔就写,一个字一个字的落在白纸上,只不过他写着写着,就写偏了,还顺带把自已遇到的家族问题,也一同写了进去…… ………… “求宏啊,在这坐着发愣呢?来,看爹爹给你找来了什么好宝物,让你恢复修为。” 思绪拉回现实,季求宏的手,无意当中触碰到行囊里的那封信,忽然肩膀被人给拍了一下,回头望去,自已最敬爱的老父亲手掌上拿着一盏玉瓶,一脸和蔼的笑容,让他顿时失笑,捂着嘴唇。 “父亲手里的这是什么东西啊?” “复源灵液,用金源符从东少侠手里换来的,有它就能足够让你恢复往日的天赋。”老城主沉声回应。 “谢谢父亲,只是我想知道这个东少侠,现在在哪里?全城都在称颂他的事迹,他人却不见了踪影,我这里有一封信,要转交给他。”季求宏接过玉瓶之后,稳稳当当的握在怀中,无比小心,这可是他唯一能够恢复实力的宝物。 “什么信?嗯?怎么是百鸟城齐家齐公子写的?你说东少侠他啊,现在估计在和那位荷公子休养生息吧,要不我替你转交,你好好修炼?”老城主看着他递过来的书信,看到署名人的名字,微微皱起眉头。 “不行,我一定要亲自交给他……”季求宏摇头,眼神很坚决。 父子两人交谈之际,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道柔和的青年声音:“在找我吗?季二少爷,齐师兄写给我的信,我也大概能猜到了,百鸟城正在面临一场两大家族的婚姻问题,牵扯到了他亲妹妹齐菱依的人生大事……” 第130章 指腹为婚出路何寻 齐晟之妹齐菱依,还未出生之时,便和百鸟城另一大家族程家大少爷程九霄指腹为婚,这门婚事由双方父辈一约而成,但谁曾想过,齐菱依对自已安排好的人生不屑一顾,她是有自主思想的大户闺秀,对于一个未曾谋面的男人,连对方音容笑貌,品行为人一概不知,就这么草率的结下婚事,未免太过荒唐。 可如今婚约之日将近,齐菱依拒不成婚,程家好几次都派来家仆献上彩礼,都一一被齐菱依给拒之门外,程九霄见她如此不识好歹,也是气的发作,想亲自去齐家把这还未娶过门的媳妇给讨回家来。 但是他的这个举动,却被家主程宁嵩给拦住,说他不得无礼,齐家好歹也是和他们同为百鸟城大宗大族,眼下还没到撕破脸皮的时候,派出一支侍卫队伍,先去雁城和四皇城分批购买大婚所需之物,这门婚事能不能成功,就全看他程九霄有没有那种狠心。 程九霄十分不解,他问父亲,为什么关键因素会是自已?况且那个齐晟所自创的百鸟朝凤枪法再怎么传的出神入化,也终究抵不过自已一锤,实力境界之间的差距,任凭你技巧再好,学的再多也无用。 程宁嵩见儿子这般恨铁不成钢,没好气的解释:“那齐晟是个非常棘手难对付的人,虽说你现在的实力已经超过了他,但你要是硬来的话,恐怕会鱼死网破,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不如就先使个缓兵之计,暂时不要去强求齐菱依同意这门婚事。” 雁城有着金源符坐镇,其产出的矿石打造出来的首饰,在南方首屈一指,四皇城虽然地下活动见不得光,可却是兽域一带公认最为繁华奢靡的销金窝,它那里流通南方各地的奢侈品,真可谓一绝。 本来这个筹备婚事的计划,是应该非常顺利的,可十分不幸,这个平行时间点上,也刚好是东筱祺完败魔主调养生息的时候。 那时东筱祺刚和洛静蓉温存许久过后,他就提议要带着清冷人儿去雁城外围四处走走,眼下自已得到了金源符,也平定了魔人大灾,是该履行那天晚上烛颛的要求,替它买下它看上的雁城集市那些较为珍稀的魔兽各类品。 例如让烛颛看着眼热的罕见银角鲸血液,这可是让它枷锁封印得到突破的上好宝血,猎人需要到在雁城再往西边地区,四皇城四大势力之一的云海玄宫驻守地人蛟海去捕猎,才能得到这么一点银角鲸身上的血。 二十万的价格,他也毫不犹豫给烛颛买了下来,能够帮助到烛颛恢复往日证道成帝的盖世实力,就算花费百万他都愿意,这一点东筱祺就没迟疑过,洛静蓉看到他这么豪横果决的收购,也是被他得到岩石帝遗产所拥有的底气,给深感无奈,明明不久前还是个看上去百里挑一的少年人,如今却成了人人口中相传的大人物。 银角鲸的血液固然比荒漠角鳄的精血要效果更猛烈一些,这一点在烛颛吸收的时候,就愈发变得明显了,来到雁城外界的山林散步,东筱祺趁着和洛静蓉谈话的功夫转移她的注意力,左手一把捏碎瓶子,手一翻就把那滴蕴含深海能量的鲸血喂给了烛颛,让它去附近吸收,免得被洛静蓉给察觉到。 从树林走到山上,雁城的大城镇就在山脚下一览无余,这里视野很是开阔,只是高处不胜寒,山与林之间,没什么人来往,况且这个节骨眼上,雁城还处在百废待兴的状态,家家户户都在维修房屋,清扫城中魔人战死的残骸,没人能够一整天闲下来,谁会像他这样有闲心带着美人四处游山玩水呢? 在山上坐了一会,两人彼此依偎,山顶上寒气甚是气短,不一会儿东筱祺引燃烛龙真火,烧起火篝取暖,走了许久的山路,洛静蓉也是感到困意涌上心头,没过一会就在他怀中熟睡了过去,拿出厚重保暖的狛犰斗篷,披在她身上后,东筱祺在一旁打坐凝神,唤出金源符立在半空,巩固着自身最新修炼出来的金刚不坏之躯。 半晌之后,被金源符能量灌输全身,青年四肢的骨骼恰意许多,他睁开眼眸,左手握拳,抬起向前杀去,霸道无匹的拳风让得空气震颤,自从晋升了五品审判境之后,他就更加渴求继续攀升下去,唯有如此,那一旁睡过去的美人,他才有资格永远保护她。 松了口气舒缓片刻,青年站起身环顾四周,抬眸望去这片山顶不知何时起了一丝丝冰蓝的雾气,料想着山上和山下的温差起伏较大,常言上山容易下山难,他微微轻笑,如今实力一飞冲天,下山也只是片刻的事情。 “烛颛怎么还没回来?奇怪,以它的速度和收纳能量的手法,应该一炷香的时间就回来了……”东筱祺摸着心房位置,感应到烛颛还并未回来,开始喃喃自语。 与此同时,山底下的烛颛,似乎是感觉到了东筱祺的呼唤,它这个时候,除了在炼化银角鲸精血,又在干什么呢? 精血入体之后,烛颛感到极为顺畅,那银角鲸是海洋生灵,和它这奔腾云雾的龙族魔兽一天一海,炼化这滴血所带来的雄厚能量,让封锁在东筱祺心脏里的八条枷锁,开始破裂了一根,第三段枷锁慢慢的被挣脱开来,一点一点的碎裂,直到最后完全断开,意味着它的空间挪位能力,再度回来了。 凭空取得他人手中之物,可令自身瞬间移动到某处,这就是它第三段枷锁的全新本事。 “久违的感觉又回来了……”烛颛挣脱第三段枷锁后,本来要飞回东筱祺的身边,结果却在茂密山林里迷了路,一时间绕圈子四处走动,找不到东筱祺他们两个人,竟鬼使神差的走回了大路,也就是去雁城的方向,也就在这个时候,它遇到了那支前往雁城收购首饰的程家队伍。 在山上感觉到烛颛久久不回来的瀚海幽焱火,也开始着急了,想让东筱祺去把它找回来,东筱祺只得在心里骂了声这条不让人省心的龙之后,带着刚睡醒的洛静蓉下山赶回原路。 在山下找了许久,东筱祺才在密林大路上看到躲在草丛里的烛颛,等它回来的时候,那程家队伍早就已经进了雁城,他觉得非常奇怪,为什么这些人偏偏就要在雁城复苏的时候到来,于是和洛静蓉商议埋伏他们。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们看到那些程家族人满怀高兴的进城,破口大骂的出来,就知道现在的雁城,哪还有什么坊市能提供给他们上好的首饰。 “真够晦气的,老爷也是看走了眼,这雁城什么时候不整修,偏偏要在我们来了之后才开始整修,什么魔人大灾来临,东域王朝青年救城的故事,全他妈是扯淡!这下可好,什么好首饰都没买成,还白走了一趟,这要是被大少爷和老爷知道了,我们可就要遭殃了。”为首的程家族人带队头子极为懊恼,骂骂咧咧的在路上大喊大叫。 “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首饰首饰没买成,来到雁城金源符又被人给抢走了,啥都没得到,老爷那边可不好解释啊。”其他的随从都纷纷苦着脸,他们带着巨款要来雁城买下最好的礼物给齐家,结果这一路上风尘仆仆,什么都没买成,大气不敢出一句。 “那雁城的商贩不是说他们自已的城镇前两日遭到什么魔人攻城吗?实在不行就编一个谎,就说是一个东域王朝的青年来到雁城,搅起了大风大浪,和那个魔主打的天地动荡,差点把雁城给炸了,我们来到雁城到处都是废墟,坊市根本没人开,反正前几次送彩礼的时候,那些家仆不也是无功而返么?老爷他的为人你们还不知道吗?不会有事的!”带队头子编了这么一个谎话,差点让埋伏在路上的东筱祺两人给笑了出来,洛静蓉见他已经忍不住笑意,刚想让他忍住别笑,只可惜东筱祺快人一步,一脚踏了出去。 那些程家族人,在看到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也是被吓了一跳。 “你们这些百鸟城的程家族人,怎么会来到雁城购买首饰聘礼呢?难不成百鸟城有喜事?”青年冷声开口,带着询问的口气。 “五品审判境的强者?居然比公子还强大!怎么办,这大路上凭空冒出来一个这么牛的人物,我该不该跑啊!”为首的带队头子,在见到东筱祺那般镇定自若的气势,额头冒出许多冷汗,刚才的那股劲不敢多说一句话。 “不说吗?不说的话我就让威压把你想说的话全给逼出来。”他刚要凌空一点催动源力气旋,那带队头子看到这般磅礴气势,果断吓的跪下,身后的随从,也一个劲的被怕得要死。 “我招!我全都招!英雄别杀我们,我们是受家主所托,来到雁城购买聘礼,是因为程家少爷程九霄要娶齐家之女齐菱依,但是齐菱依死活不肯嫁给他,这婚事闹得很僵硬,家主为了尽快成全这门婚事,便派出两路人马,各自去购置婚礼所需要的东西,并定下大计要企图吞并齐家。” “定下大计企图吞并齐家?好大的胆子,他哪来的底气敢吞并齐家?据我所知,百鸟城的两大家族互相制衡,谁也奈何不了谁,怎么会突然程家就有了这种叫嚣的口气,要做这般天人共愤的事情?”东筱祺听的直皱眉头,手掌枪芒闪过,罟朔之鸿的枪刃抵在这人的面前,怒声喝道。 “大少爷他前段日子刚从雷霆祖地归来,深得祖地引雷传承,实力大涨,晋升到三品审判境,一把九天雷锤无可匹敌,加上那种雷兽体质,实力堪比四品审判境。” 听到雷霆祖地四个字后,东筱祺顿时眼神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程家少爷居然还去了刘霆武他老家雷霆祖地,他很想知道,那刘霆武当时接到的信封内容,又是什么?会不会也和此事有所关联? 脑子非常混乱的他,决定不再去想这些破事,当即押着这些人和洛静蓉把他们赶回了雁城,因为他知道只要程家派出去的两支队伍有一支没有回来,那这门婚事就行不通,就会延缓。 ………… 听完东筱祺的叙述后,父子两人这才得知百鸟城出了大事,但眼下情况季求宏恢复修为实力要紧,东筱祺无暇顾及其他,打开齐晟写给他的信封之后,粗略的大概看了一下,一半内容是师兄的亲切问候他在王朝监狱过得如何,现在有没有出狱,当时在东苍院也替他感到惋惜,剩下的后半部分,则是提到了齐家现在面临的难题,凭齐晟一人的能力,尚可还能对付程九霄,但如果要保护自已的妹妹齐菱依,就没有那么容易。 “看来齐师兄现在很需要我的帮助,季二少爷,我简单的和你说一下这个复源灵液的用处,然后就带着那些程家族人,火速赶往百鸟城去解决这件事情。”收回信封之后,东筱祺开始布置了治疗季求宏经脉修为一事。 他告诉季求宏,灵液不能直接服用,一旦喝下去就会彻底变废物,功效需在木盆浸水,修炼者吸取灵液能量气息来巩固源力筑基,当然想要更快的攀升境界,也可以用鞭锤肉身的方式,来加速体内源力的流通,一瓶复源灵液的功效能够用上一年,就足够让他恢复到七段甚至八段修为左右。 ………… 日落西山之后,东筱祺已经带着洛静蓉离开了雁城,厢房里双腿盘坐在木盆里吸纳灵液气息的季求宏,对东筱祺的这番雪中送炭的举动,感到无比动容,他闭着眼眸,不禁发出感慨:“若不是东少侠的到来助我恢复实力,我差点就以为这北域雁城,哪有什么凌驾同辈的季家二少爷,只不过是一个没能撑过走出岩浆湖岸,被审判境废了修为的少年,临死前的可笑一梦罢了。” 第131章 新婚之前击溃新郎 百鸟城,夜幕降临,齐家四合大院。 某间属于姑娘的闺房,隔着朦胧的门窗,可以看到一位身穿红色嫁衣的女子,坐在椅子上掩面而泣,双手擦拭着泪花,一声不吭,门外人头攒动的家仆无论怎么呼喊,她都置之不理。 “齐小姐,程公子的八抬大轿就快到了,您还不出来嫁给他吗?” “您再这样不理人的话,齐家主可要生气了,齐家这门和程家的婚事,可是从你还在娘胎的时候,就已经定下的,如今您这样不肯嫁人,是要忤逆父辈之命,媒妁之言吗?” “菱依如此貌美如花,温柔贤惠,今晚洞房花烛夜,可要便宜那程家公子咯。” 然而,屋外的议论声,却始终没能影响到屋内红衣女子满是伤心的沉郁情绪,是啊,人生三件大事,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一晃二十一来年过去,从豆蔻年华的妙龄少女成长为亭亭玉立的窈窕姑娘,岁月就是如此的无情,磨灭了许多。 沉默了片刻,无言的哭泣声在屋里蔓延,齐菱依低着螓首,低声道:“我既非满腹诗书的才女,也并非敢凌绝顶的修士,仅仅只是百鸟城两大家族当中,一个不能摆脱自已终生大事,被他人安排好命运的苦命女子罢了……” 此时,闺房外门被人轻轻打开,来者是齐晟,他看到齐菱依这般苦涩委屈,心中也是非常不好受,作为家主的他,其实最有权力可以把这门婚事拒之门外,但恪守成规的南方兽域地带,不允许有这种事情发生。 “妹妹,今天是你出嫁的大婚日子,是人生当中最幸福的时候,怎么可以哭呢?”齐晟叹了口气,虽然嘴上这般祝福着,但他却暗中在祈祷奇迹能够眷顾齐家。 “哥,我马上就要嫁给一个让我悔恨终生的无耻之徒,你让我怎么高兴得起来?!那程九霄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嫁给他能有什么幸福可言?无非就是拿我的终身大事去换火源符的消息罢了!”齐菱依一想到那程九霄在百鸟城浪荡的事迹,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极度委屈,玉手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来吼了一声。 “话虽如此,长辈之言也不一定要遵从,又不是真要让你嫁给他,我比你更清楚他的为人,但是九尾吞天狐族的情况,全百鸟城也就程九霄去过,没人比他更能知道火源符现在的下落……”齐晟被自已妹妹说的哑口无言,非常的无奈摇头。 “就算是这样,那我的人生大事也就这样可以随便结下吗?我一介弱女子,连审判境的实力都没有,怎么可能从程九霄嘴里套出火源符的事情?哥,你真要委屈小妹嫁给那个登徒子吗?他这种人,我真喜欢不起来。”恼羞成怒的她,微微嗔怪了自家兄长,万一一个不小心,齐菱依就要把自已一生幸福,交给那程九霄。 见她还是这般闹腾,齐晟只得拿出东筱祺在雁城镇杀魔主,名扬北域的昭告纸消息,递给她看,道:“好了好了,别闹了,依依,哥已经在帮你想办法了,季家二少爷季求宏知道不?他昨日来了我这里,闹了一通事情,我帮他摆平,他帮我传递求救信……” 女子素手握着昭告纸,剪水眸子望着那上面的内容,沉郁的一个字一个字读出来:“横空出世,实力高强,东域王朝审判境青年东筱祺镇杀魔主,平定雁城大灾,十七岁年纪晋升五品审判境,掌控远古七帝之一金帝神兵金源符,哥,这不就是你回来的那段时间经常和我说过,你在东域王朝东苍院最有深刻印象的一个师弟吗?” “当然了,我这师弟可真是出息了,年纪轻轻就到了这个层次,未来前途不可限量,现在他经历了如此大战,这几天休养生息,也估计恢复过来了,你之前不是经常缠着我要听他的故事吗?等他本人来了,你自已去问他。” 齐晟刚学成归来的时候,齐菱依总是让他多讲讲东域王朝的奇人奇事,外面的世界总能吸引好奇的少男少女。 “原来这个被人们口口相传的英雄少年,才十七岁啊……他比我还小,但是做出来的事迹,却完全不符合他这个年纪,哥,你觉得你的求救信有用吗?我可不想嫁给程九霄。”齐菱依感叹的同时,不忘问他那封信到底有没有送出去。 齐晟闻言,望着门外灯火通明的大路,轻声道:“季求宏如此着急要恢复实力,一定比我们还急赶回雁城传递求救信息给筱祺,他这个时候,恐怕也到了吧,十七岁的五品审判境……我是想都不敢想,他简直是个修炼怪物。” ………… 果不其然,不超过半个时辰之后,程家父子俩人,就已经带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和豪华彩礼,来到了齐家领地,只不过他们的脸色不太好看,一想便知道,那支前往雁城购买昂贵首饰的队伍,没有回来,程九霄程宁嵩等不了那么久的时间,就提前出发了。 “小依依,本少爷来娶你了!”程家队伍站在门外,程九霄上前高声呼喊,整个齐家领地都能听得到。 不出片刻,齐晟便走了出来以礼相迎,道:“程少爷,程家主,如此厚礼和如此大礼来迎娶小妹,齐某倒还有失远迎,请进。” “齐公子,过了今晚咱们两家就是一家人了,礼节这方面不必如此拘谨,只是让公子见笑,是这样的,我本来是派出一支队伍,去雁城购买首饰当作嫁妆送给齐小姐,只是那群吃干饭的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只能之后补上了,让你见笑,见谅见谅。”那程宁嵩倒是个识得大体之人,真不愧是一家之主,所展现出来的为人处世,比起儿子程九霄,简直一天一地。 “程叔叔客气了,快请进来吧。”齐晟笑了笑,挥了挥手,让家丁推开大门,程家队伍往里走的时候,程九霄不停的四处张望,问齐晟自已的媳妇在哪? “九霄!你马上就要结婚了,就快要当爹的人了,还是这么不成气候!”见到儿子这般没礼数,程宁嵩气的胡子乱飞,呵斥了一声。 “哎哟,老爹我这不也是着急吗?依依总是不愿意见我,无论我做什么,她都不肯正眼看我一眼,现在马上就要娶到她了,我能不心急?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她以后成了我们程家的儿媳,我不得好好管教她相夫教子啊。” 听到程九霄这般直言不讳,程宁嵩差点被气笑过去,那齐晟听闻之后,也是差点没遮掩住嘴唇上的笑意。 他稳住神情,不紧不慢道:“程公子如此真心诚意对待我家小妹,那我这个做兄长的就放心了,她已经在祠堂等候多时,还请二位随我来。” 三人来到祠堂之后,只见两侧之间满是家仆侍卫,这般隆重的仪式感,倒还真让程家父子二人,感到甚是满意,那程九霄心里只有想娶齐菱依,透过祠堂外侧就已经看到那披着红盖头的新娘,就坐在那座位上。 “娘子啊,我历经千难万险,从雷霆祖地,万狐城学的一身本事归来,终于可以娶到你了。”程九霄大笑出声,要换上新郎衣服,准备娶亲。 一旁的齐晟望着他这般痴狂的模样,望了一眼那屋檐顶端,慢慢的走来一个黑影,突然眼神一亮,心里暗叹道:“你也到了,筱祺,我妹妹能不能保住一身清白,你的挚爱洛静蓉姑娘能不能得到火源符痊愈寒心淬身毒,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时机了……” 程宁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齐晟坐在另一张椅子,看着儿子和准儿媳站在一起,道:“菱依,九霄,拜堂吧。” 他的声音很响亮,几乎是在话音刚落的这一瞬间,一把金黄长枪,突然贯穿了祠堂上空,不偏不倚的砸在程九霄脚下,枪身立刻旋转,附着环绕的气旋,猛地震飞了程九霄。 “是谁?谁敢伤我儿子?!”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那程宁嵩瞪大了眼睛,他立刻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走过去扶起被突然袭击,震落咳血的程九霄。 屋檐上蒙着面罩的东筱祺,脑海里回忆起齐晟写给他的求救信那一行关键字眼:“到那个时候,还请师弟配合我演完这场戏,不要让程家父子知道你是袭击者,不然的话,他们会有各种理由谴责东域王朝。” “今晚可真是花好月圆之日啊,只可惜天上的大圆月亮,不是为你们这对父子准备吃喜酒准备的。”青年蒙着面罩,身影伫立虚空,声音很洪亮。 “你是哪来的审判境强者?为何要阻拦我齐家的大喜结婚之日?速速报上姓名!我的枪从不杀无名之辈!”齐晟眼看时机成熟,左手一翻银枪握在手中,一脚踏出虚空,和东筱祺对峙。 “齐公子可真是舍得把自家小妹给嫁出去,就为了让那个登徒子说出火源符的下落,为何不跟我合作,一起大闹万狐城夺走那火源符呢?何必为了自已亲妹的终身大事,委屈了自已,也委屈了齐姑娘?”东筱祺这种出言不逊的口气,倒是让齐晟听的深感意外,他没想到,这师弟不仅在镇杀敌手有凶狠暴戾的一面,在演戏做戏这方面,也有独到的天赋节奏,三言两句依靠着强大的实力就拿捏住了全局核心,火源符对两大家族成婚的重要地位。 “该死的王八蛋,老子今天大婚你来捣乱,吓坏了依依,还让我在齐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面前出丑,你是找死吗?!不杀了你,我就不叫程九霄!”暴怒的程九霄,果真信了他们的计谋,右手引来天地雷霆,一道橙红色雷电自天上落下,那九天雷锤赫然握在手中,猛地一个箭步跃了出去,一锤砸在东筱祺身上。 “哐当!” 密密麻麻的金色龙鳞布满东筱祺的双臂,金刚不坏之躯已然催动,再度一扭转暴涨开来的恐怖气势,耀眼极致的金光自青年背后爆射而出,险些让程九霄的眼睛被闪瞎,当他再度睁开眼睛,一具金刚巨人的躯体,浮在那捣乱者的背后,无比的威严,像极了那天地之间的主宰。 “雷霆祖地归来是吧,我就替刘兄好好教训你这个歪门邪道的外来者!”金刚巨人一拳呼了下去,正中命门,那程九霄虽然有着堪比四品审判境的实力,但面对金源符演化出来的法身,被逼退后无比不甘。 “混蛋,他的这具法身,简直比黄金还要硬上一万倍!只能用这招了……”程九霄凝神翻涌源力,无数的橙色雷霆,犹如漩涡一般,汇聚在他周身,最后手中的那把锤子,抛掷天空,立刻显化成一把巨形雷锤,带着凶悍的雷霆,这一击锤下来,半个百鸟城都会被砸出一条深渊。 听到下方无数的惊叹声音,东筱祺也在心里暗道:“真够大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锤子,看来他是真得了雷霆祖地的真传,只是雷霆这玩意,不适合附在你的身上啊。” 这时,所有观望这场大战的人群,引起一片哗然,只见东筱祺拿着霜白玉横立天空,不断在汲取着程九霄锤子上的雷霆,来强化那把剑,忽然龙吟声震动这片云层,仿佛有一种绝世武学,要诞生了。 “哗,那个人他在干什么?!” 那程九霄见到东筱祺做出如此让人大跌眼镜的行为,在战斗中领悟神通,这不等于自寻死路吗? “去黄泉路上,再去领悟你的武学吧!”见他如此轻视自已,程九霄勃然大怒,挥手猛然一锤砸了下去。 “轰!” 爆炸的中心,涌起比山还高的浓烟,但很快,就在人们的眼中消散而去,仿佛那片地带,有着什么东西在吞噬着这一切,只看到空中一缕紫光闪过,一枚紫色符石立在天空上,把那弥漫四周的烟雾全都吸了去,直至消失不见。 “雷隐九天,破空之势无人能挡,龙潜深渊,腾渊之日声震乾坤,接好了,我这招雷龙纵天剑法,还要多谢你程九霄的雷霆馈赠,才能最终大成!” 东筱祺的身影,瞬息而至闪身到程九霄面前,化作数道残影,雷光划过,龙吟声震颤空间,一剑快到没人能看清,闪电之势如白驹过隙,纵横劈斩大势已去的程九霄,最后一剑砍下,斩断了他的手中雷锤。 程九霄大败,被他斩落空中,掉在齐家大院,那把长剑,在青年的手中,犹如天上月亮一样凄寒如雪,斩尽不平之事,直抵新郎的喉咙。 “说出火源符的事情,我饶你不死。” 第132章 摆平困局赶往四皇 望着那黑衫青年手中的长剑,抵在自已喉咙不到半步距离,倒在地上的程九霄,身上穿着的那件新郎衣服被东筱祺用剑法砍的四分五裂,皮开肉绽,伤口流血不止,他面色难看的捂住剧痛胸膛,咳出一摊血,咬牙切齿道:“混账小子,你好胆量,居然在战斗中领悟武学,这一身实力和天赋,在百鸟城除了我大舅,还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在十招之内把我打成这样……” 东筱祺嗤笑一声,闷着声沉吟道:“那齐菱依都还没跟你拜堂成亲,你就喊上她哥叫大舅,也未免太往自已脸上贴金了,十招之内把你武器砍断的人,现在不就有了?把你所知道的火源符事情,尽数说出来,我留你个全尸。” “哈哈哈哈哈,为了一个火源符的事,你就这般大动干戈捣乱小爷我的婚礼,传出去可对你的名声不好听啊,你赢了又如何?那齐菱依打娘胎起就和我指腹为婚,我敢说在百鸟城除了我程九霄,没人有资格娶她为妻!”他仰头狂笑,已经着了魔,东筱祺见到他这般,知道自已奈何不了他什么,若是一剑砍下去,恐怕那些人群,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好印象,权衡再三之后,他便收回霜白玉,打算换路劝服。 “不就是指腹为婚的口头约定吗?齐公子,你身为齐家的家主,是最有权利废除这个约定的人,你看这事闹的,该怎么收场?” 眼看东筱祺要把责任往自已身上揽,这可不在他的计划之内,齐晟微微抬起眼皮,白了他一眼,刚打算开口圆场,又看到那程宁嵩急忙跑过去扶起自家儿子,打算讨个说法。 “阁下好狠的手段,为了打听出火源符的事,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你这样做的话,和那些凶狠强盗又有什么区别?” 东筱祺闻言,听到程宁嵩要道德谴责他,便拿出从他派出去往雁城队伍身上缴获出来的银钱锦囊,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也不想这样的,你派出去雁城购买首饰的那些人,中途被土匪打劫,还是我救了他们,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他们为首当中的人就把你们家族私事告诉我了,再说了,你这儿子修炼的魔兽体质,根本就是歪门邪道,恐怕是在雷霆祖地学艺不精,只学了个噱头。” “你这混账,休要胡言乱语!本少爷在雷霆祖地闯荡学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那游万辛统领教我一身武学助我早日突破审判境,为的就是今天晚上回到这里,迎娶依依。”程九霄听到东筱祺这般羞辱他,差点没被气到吐血,要知道他为了掌控这个锤法,不知道挨了多少雷电的劈,只可惜天外有天,东筱祺自创雷龙纵天剑法,完败了他。 这时,那站在祠堂的齐菱依,眼看两方争执不下,便一步步走了出来,对着这几人,语气非常郑重:“程公子,程家主,请恕我直言,我的人生应该由我自已做主,被一个口头约定所束缚,被别人安排好的命运我坚决不会答应。” “依依,你这是何出此言啊!只要你肯嫁给九霄,那两家势力一合并,不说北域一带,哪怕就算是连四皇城那般拔尖的势力,也不敢轻易渗透进这百年基业啊!难道你不想嫁给我儿子?”程宁嵩扶着程九霄,见到这准儿媳要悔婚,也是气得不行。 “程叔叔,原谅菱依无礼,我和程公子,从未有过感情基础,这门婚事,不能强求,哪怕我们两家即便是有指腹为婚的说法在先,也没有经过我本人的意愿。”面对着程宁嵩的满腔怒火,齐菱依依旧非常有礼貌的回应,方方面面展现出来的冷静气质,真不愧是齐家千金。 两层压力之下,程九霄也不顾自已的形象,大喊出声:“好!好得很!依依你今天是铁定要让齐家和程家闹掰了对吧!你既然不愿意做我媳妇,那我问你,这指腹为婚的父辈约定,又该做何解决?难不成这小子是你们找来拒绝我求婚的帮手吗?还是说,他的出现本来就是在你们预料之中!” 见到他如此出言不逊,东筱祺也跟着冷声开口:“一人做事一人当,程九霄,你有怨气有火气尽管冲着我来,欺负齐家算什么本事!不服就再来打一次!” “小子休得猖狂!你今天是铁定要和我程家为敌了?”程宁嵩身为家主,何曾被人这般威胁过,要知道他在百鸟城的地位,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和他不是一个阶级的人,根本不敢去招惹他。 “不服的话,可以出手教训我啊,就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话音刚落,圣源镇魔峰被悬浮在青年手中,语气十分逼人太甚。 “你这人……”这对父子俩同时要发作,但却因为东筱祺的实力境界,高出他们太多,因此敢怒不敢言。 “够了。”齐菱依沉默了片刻,打破了这个僵硬局面,她摘下红盖头,露出那张貌美如花的面孔,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因为她那种清纯无比的五官模样,确实出众。 “依依!你还没跟我洞房,不可以把盖头摘下来啊!快盖回去,听话!”看到未婚妻这般不识礼数,程九霄急了眼,连忙呵斥她道。 “程公子,请你自重,你听好了,我齐菱依,今日不嫁于你程九霄,以后也不会跟程家有任何瓜葛!” 此话一出,引起众人一片哗然,他们震惊了,这齐家的大小姐,居然要主动和程家解除这个婚约。 “依依,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闻言,程九霄惊呆了眼眸,完全不敢相信自已听到的一切,他震惊了,明明这个站在自已的面前人,是还准备要洞房花烛的未婚妻,现在一下子就要和自已解除了这个婚事,这一切他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齐晟,你妹妹好胆量,齐菱依!你这样草率的解除婚约,知道要让齐家遭受多大的蒙羞吗?”作为一家之主的程宁嵩,千方百计要让儿子娶回这个儿媳,如今听到是这种结果,他怎么不可能气炸了肺。 “程叔叔息怒,小妹既然不愿意嫁给程公子,也的确是有很大的原因存在,一为感情之事不能强求的原则,二是程公子已经落败于这位小哥的事迹,传遍了百鸟城,如此巨大压力之下,我齐家亦是不敢做主主张婚事……”齐晟嗅到一丝反转的可能性,立刻开口用婉转的口气,来化解程家父子二人的怀恨在心。 “小子,你有种!敢破坏老子的婚事,敢不敢报上姓名?老子迟早会宰了你!”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的程九霄,愤怒的瞪了东筱祺一眼。 “要名字做甚?想打现在小爷就奉陪到底!”为了不暴露自已的真实姓名,青年欲要抬起圣源镇魔峰砸下去,做出一种威胁的气势,想吓退这俩人。 “算你狠,斩断我雷锤,破坏我婚事,我程九霄他妈的记住你了!依依,你一定会为今天悔婚的决定后悔终生的!”看到那捣乱者手上的小山峰变得无限庞大,程九霄只得忍气吞声,在那些齐家上下家仆眼中,狼狈的和自家老父亲带着厚重彩礼,灰溜溜的离开了齐家大院。 ………… 眼下闹剧结束,齐晟和齐菱依两人相视一笑,待到齐晟遣散了家仆,让妹妹回闺房换上平时衣服后,他才有空上前搭话。 东筱祺带回在齐家大院外侧看守那些程家族人的洛静蓉,一同回到齐家大院。 “总算走了,要是再不把他们给赶走,我可真坚持不住了……”青年苦笑着摇头,边走边说。 “你做的很好,筱祺,看来你在江湖上闯荡,还需要一个化名。” 见到两人从那大院外围进来,齐晟和齐菱依,异口同声的对他两人道:“多谢师弟的出手相助,才让这门荒唐婚事,得以解除。” 摘于可以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舒缓了片刻后,道:“师兄客气了,我既是以少侠自称,怎会不知持手中剑斩不平事的原则?齐姑娘安然无恙便好。” “原来你真的就是哥哥口中提到的东筱祺师弟啊,我就说这百鸟城之中,医者众多,怎么可能会凭空冒出一个具有如此强悍实力的年轻人,百闻不如一见,我还真是荣幸之至。”换上素裙的齐菱依,美丽眸子打量着这个青年,对他刚才所展现的方方面面,都感到非常有好感。 “是我,齐姑娘,师兄,这位是我在东域王朝结识的亲兄弟,荷镜双。”望了一眼挚爱姑娘女扮男装的那番清秀模样,她甚至比男人还要秀气几分。 “被送到监狱的那段时间,一定吃了不少苦吧,筱祺,你真不应该去承担王朝伯爵的罪行,何苦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不然的话,你的实力不止于此。”四人坐在大院的石板凳上阔谈,齐晟微微叹口气,摇头道。 喝下一口茶后,东筱祺悠然开口回应,语气很是自在放松:“师兄放心,我在王朝监狱过的非常好,那里也被我改造成了东苍院,不再是王朝最黑暗的地方,我承担雷覆朝的罪行,也只是贯彻了我父母所教导的理念,救世英雄还是穷凶大恶,只在我的一念选择,况且如果我没有进入王朝监狱深造的话,又怎么可能遇到那位拥有半步至圣实力的夜听雨宗门大长老呢?” “这么说来,把你送进牢狱非但没能磨灭掉你的心智,反而还促使你飞快成长,东域王朝可真是弄巧成拙,无意之中的一个举动,却成就了你的全新人生,怪不得我哥说的和你说的不太一样!”齐菱依轻声拍掌,也在为他的一流心性,极为的欣赏。 带着些许仰慕的口气,齐晟沉声道:“师弟此次来到南方,一路上平定许多不平之事,可谓是后起之秀不容小觑,先是夺得金源符镇杀魔主,在雁城名声大噪,现又来到百鸟城,阻止这场荒唐婚礼,保住我家小妹,大恩大德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只可惜那程九霄被我赶跑了,这火源符不知从何下手得到,我只知道它在万狐城,被九尾吞天狐族给掌控。” 闻言,见他这般郁闷,齐菱依朗朗上口,笑道:“火源符的事情,也并非那个程九霄才知道。” “齐姑娘难道也知晓火源符?”不等东筱祺反应过来,洛静蓉率先问她道。 “你们刚来南方不清楚,四皇城一年一度的天骄会晤大战,马上就要开战了。” 初来乍到不久的东筱祺,也并不清楚这里的情况,他问道:“天骄会晤大战?那是什么盛会?” “就是四皇城四个顶级势力派出的年轻一代,要在城中心阁楼擂台举行一场排名会战,胜出的人可进入悲峰岭所在的核心地万间浮空岛取得稀世珍宝,我的这把枪,当年就是在那个浮空岛之一的空间得到的。”齐晟开口回应,忽然拿出他的那把银质长枪,立在地上。 万间浮空岛,顾名思义就是很多个不同空间折叠交织,通过悲峰岭的灵潭石碑测验出来访者的修为实力,进入各自对应天赋的空间寻得珍宝。 “不对吧,师兄,那这个万间浮空岛和火源符有什么关系?火源符不是在万狐城吗?”他被齐晟这么一绕,给绕晕了。 “火源符的确是在万狐城的核心塔顶,但是收服它的符印,却在万间浮空岛的火神祭坛之上,传说在自七帝镇杀魔族之后,火源符的持有者远古七帝之一火神,为了给后来者布下考验,她来到万间浮空岛跃入其中,最后消失在那里,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有没有活下来,只知道在诸多浮空岛之中,有一个岛屿拥有极端炽热的能量波动。”齐菱依慢慢的道来,她所说的,倒是一个让人留下无限想象空间的故事。 东筱祺若有所思的点头,看着洛静蓉,眼里的坚毅目光,让后者看得有些出神:“那看来这样的话,我还真得去一趟这四皇城,来和这些所谓的天骄一决高下,夺得进入万间浮空岛的名额机会!” 第133章 管中窥豹通晓死局 次日清晨,东筱祺两人起的很早,刚要离开齐家大院的时候,本想不辞而别,齐晟也从厢房里走出,问他们为什么走的这么急?他还想尽一下地主之谊,多留几天,也没什么所谓。 然而,东筱祺为了早日取得火源符帮助洛静蓉祛除寒心淬身毒,只好直言:“齐家内乱已解决,等到时我在南方真真正正的名扬天下,集齐五大源符之后,再来和师兄一叙也不迟。” 江湖儿女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东筱祺有这般雄心壮志和去意已决,齐晟也不好再挽留,便赠予师弟一枚齐家令牌,告诉他这是参与会战的入场券,因为当年齐晟也曾参加过大战,并且名列前茅。 目送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齐晟伫立原地许久,满是感慨,轻声道:“明明不久前,他还是个刚刚加入东苍院的学生,而如今,却早已一飞冲天,走到了我们前面。” ………… 四皇城南部沙漠,烈日炎炎,正值大热天,这里地势险恶,终年处在荒凉区域,虽然在它的大荒漠范围,有着少许村落,但越深的沙漠深处,却无人敢跋涉此地。 此时,灼热的荒漠天空上,从四皇城边关大门,飞来四道年轻人的身影,他们当中,有两个岁数和东筱祺相仿,另外两个,看上去更为年长。 “这些沙漠匪民倒是还有点知趣,知道我们来了,就逃回去了,不然的话,我倒还真想亲自把他们逐出四皇城。”一位身穿黑色短衫的年轻人,伫立虚空,瞥见那不远处的沙漠村落,淡声道。 “怕是有什么仪式要举行,才会这么匆匆忙忙的逃回去,黄沂,你的信息没错吧?区区一头土狼也要让我们四个亲自动手?我告诉你,要是信息有误,我非得拿飞刀在你身上扎满窟窿!” 一位蒙上面布遮住五官,声音听上去十分妖娆的男子,眉宇间略带杀气,那笑容,就犹如地狱的恶鬼。 这位叫黄沂的黑衣男子,听闻此言并没有做出回答,只是望着队伍当中,唯一一位女子,那位头戴青白斗篷的窈窕姑娘,瞥见黄沂盯着她看,如花似玉的面孔,有些不自在,闷声道:“看我干什么?你不是带头的吗?” “杨曦,云海玄宫近些年来最出色的女弟子非你莫属,这带头领队的人,我何德何能?”黄沂忽然轻轻一笑,带着玩味的口气,对她说道。 “行了行了,这酸味都飘到我这里来了,那土狼的情况,黄沂你打探清楚没有?还在这里献殷勤,分清楚点场合好不好?!” 那位第三个男子,胸膛赤红,面目如同狮子,像是人和魔兽繁衍的后代,双臂上的肌肉,膨胀无比,声如铜钟一般洪亮。 “那六眼土狼的老巢就在啸月岭的一处遗迹之内,我先提醒你们,这次围剿那条六眼土狼,是四皇城各大财阀金主老爷的决定,和遗迹内的远古宝藏不是一条路。 它的部下们常年在四皇城边关外的沙漠打劫商队,俘虏护卫,给四皇城造成如此大的损失,四大势力忍无可忍才和城内沆瀣一气,派出我们四个。”黄沂见那莽夫打扰自已哄人开心,眉宇间竟然有一种蕴含的杀气,欲要喷薄而出。 “怕什么!不就是一群成精的土狼吗?这样的魔兽,我在霸狮门见得多了,来一群我杀一群!” 王天黎见这黄沂给自已使眼色看,当即有些暴怒。 “够了,你们是来吵架的还是来围剿狼王的?黄沂,现在我们动身就去啸月岭,我希望这次你可不要自乱了阵脚,如果你还像上次一样在悲峰岭被韩珍祎打的落荒而逃,我看鹰阁,也没必要参加会战了。” 杨曦那冷若冰霜的声音,听的三人有些发愣,这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姑奶奶,今天突然发一顿脾气,倒还真让他们大开眼界,旋即,她的身影便消失在这片鸿蒙之中,三人只好暂且放下争吵,一瞬间就飞往那远方沙漠和山脉相连的地带。 而此时的东筱祺和洛静蓉两人,又身在何处? 离开百鸟城的两人,一路赶往四皇城,为了尽快跨过这茫茫沙漠,东筱祺把狛犰斗篷披在了洛静蓉肩上,一路飞行,保存体力,而自已则御剑划过虚空,自从领悟出了那套雷龙纵天剑法之后,他心中更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彻底学会鹤芷芸的御剑术,正好这浩大沙漠,便成了他试炼的绝佳场地。 在路上也飞了一段时间,临近风沙较为旺盛的区域,东筱祺又拿出土源符符印,身影一脚踏出,进入了那沙尘暴中心,即便爱侣身处最危险的地方,洛静蓉却一点也不担心,因为青年在龙卷风半空盘腿而坐,利用符印去吸走扩散开来狂暴能量的这个举动,她已经在路上看了很多次了。 化解龙卷风后,青年一步步从天上降落在她身边,总能说上一句:“符印也太能吃了,我感觉一枚土源符就是一个沙漠大世界。” 少女闭眸,轻轻笑着:“看来你是到了顺风顺水的地方了……” 继续往前赶路,东筱祺发现这沙漠越是走向深处,脚下松动的流沙,就愈发明显,这里和东域王朝的西北大漠,还是很有差别的,不同于岩石帝墓所在的盐湖沙漠那般质地坚硬,无处可钻。 四皇城外的沙漠,非常软质,他手里拿着符印,边走边感应了一番,又道:“难不成这流沙底下,还有另类空间,才会导致这片平地如此不稳定?” 青年没有答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从中午飞到下午,整片城外沙漠,他将近飞了个大半,暮色将至,傍晚来临,沙漠的情况他还是没有弄清楚,眼看四皇城门就要抵达,东筱祺却打算先不进城。 “怎么停下了?筱祺。”洛静蓉疑惑的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模样,很是纳闷。 “我还是想弄清楚这里的情况……”他摇头,很是坚持自已的看法。 闻言,洛静蓉无奈之下,只好继续跟着他往沙漠里走,然而这一走了许久,跋山涉水半个时辰,被他们抵达了啸月岭,这山脉地势起伏尤为壮观,在四皇城独树一帜,远远看过去,犹如一头狼在山巅之上鸣嚎月光,企图奔向月亮。 山脉之下,赶了将近一天的路,很是困乏的洛静蓉,早早歇息,东筱祺搭起从雁城买来的随身帐篷,在外头守夜,盯着火篝发呆思考。 东筱祺手掌一伸,那枚金黄符印,再度浮现而出,微微发动源力,催收符印倒出些许黄沙在地上,道:“白天我见到的沙漠,完全不太对劲……” “岩石帝的传承人,这点小问题还看不出来吗?”忽然耳旁传来烛颛的笑声,东筱祺却皱着眉头,手指细细摩挲着那些沙砾,突然犹如受到触电一般,闭眸的一瞬间,仿佛看到了一群模糊的人影,在这片沙漠上厮杀着,呐喊着。 “那些人影……难道就是四皇城外沙漠最原始的先民?烛颛,你这么一说,倒还真点醒我了,这些沙子的确和之前在西北大漠见到的盐湖沙漠完全不同,它带着一丝丝微弱的灵气,如果不用相对应的灵宝去感觉的话,完全就无法得知。” “现在才发现吗?筱祺,看来你这传承人还得多学着点,唔,看看吧,这份悬赏单价值可不菲啊。”烛颛浮在他面前,龙爪上拿着一张棕色悬赏令。 他拿过来仔细一看,这下可算得知,四皇城近日来所发生的变故。 “啸月岭魔兽头子六眼狼王,危害四皇城外安全,四处绞杀商队,现招募有能力的修炼者,悬赏狼王项上头颅五百万……这张悬赏令,你从哪里弄来的?烛颛。” “你不是前几日一直在忙着对付百鸟城两大家族的事情吗?我没来得及和你说,你给我买的那瓶银角鲸精血,助我破掉了第三段枷锁,我的空间挪位能力又回来了,在你带着静蓉往这边走的时候,在你没感觉到的情况下,我拿走了那城墙上贴着的悬赏令。” 他揉着眼睛,哈了口气,也像是累了,声音很轻,怕吵到洛静蓉,道:“又是一头狼王,看来我来到翎界,是和狼族杠上了,前一头雪狼王还没走半年,现在又来了一头……” “那你的想法是什么?要按我说,我建议我们要不也跟过去看看吧,魔兽精血对我来说,还是蛮眼红的。”烛颛希望东筱祺也能参与到其中,以力博得好处。 “可是这跟火源符没有任何关系啊,你说万一有点联系,那静蓉答应了,没准我们就能去凑凑热闹,可这和源符扯不上关系,去了不也是多增一具魔兽尸体……”放下悬赏令在一旁,东筱祺躺在清冷人儿身旁,同枕而眠。 “我倒不是这么认为,那些有微弱灵气的沙子,其实就是最好的证明,你想想,这世上哪里的沙漠会有如此珍稀的灵气?这四皇城和啸月岭,保不成有什么不传世的遗迹存在……” 听到烛颛的话,他微微摇头,闭上眼眸,很安静的躺着,用唇语道:“我刚才只是用符印接触到了那些沙子,就看到了一些模糊背影,那是一副很多人在一片沙漠互相厮杀的场面,我能感觉到这些沙子想要传递给我的信息,一定是在告诉我很久以前这里曾爆发过一场大战,但是结局如何,沙子却没有足够的能量让我继续看下去。” “正因如此,所以你不更应该去探索这个未知线索背后的真相吗?没准误打误撞,还能挖掘出什么让四皇城震惊的大发现呢。” 青年说完最后一句话,眼皮打架,睡了过去。 “明天再说,我太困了。” ………… 每次他都这样,聊到最能有兴趣的一部分就不说了,烛颛深感无语,只好回到心脏,继续沉睡。 沙漠夜里冷白天热,天微微明亮,东筱祺就睡醒,轻手轻脚的走出帐篷,反复借助沙漠里的独特优势环境,淬炼内力,这样一来一往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半炷香。 “筱祺,我们该继续赶路了吧。”这时洛静蓉从帐篷走出,双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东筱祺回眸一看,那心爱姑娘正带着悠然笑意,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我们该走了,静蓉,昨天我有所发现,但却是一些很模糊的事情……” “什么事情?每次你有发现的时候,我敢保证都不是什么好事。”洛静蓉疑惑的看着他,心里很是好奇。 “静蓉姑娘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有意思的事情多了去了,哪里会无聊。”略带着开玩笑的口气,东筱祺再度说出当年那句话,吸引着少女饶有兴趣的心思,往他胳膊上掐了一下。 “好了,别贫嘴了,到底什么事?” 他先是拿出悬赏令递给洛静蓉,又拿出那把沙子,放在手里,微微施展起源力,令其漂浮在空中,道:“我昨天用符印去感受这些沙子的时候,能够看到一些模糊的画面,它所展示的那些事情,跟这个叫啸月岭的地方,跟这张悬赏令脱离不了关系。” “这个沙漠里的山脉里,有一头六眼狼王?筱祺,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他轻轻点头,道:“在啸月岭的深处,不仅有这头六眼狼王,还有一个隐秘不传世的神秘种族,他们拥有一种神秘的灵气,甚至可以说这个族群完全不属于翎界本土。” “那这张悬赏令的用意是在于……”恍惚间,少女呆滞的片刻,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四皇城发布这场围剿魔兽的真实用意。 他站起身来,收回了帐篷,往啸月岭方向走去,带有深刻味道的声音在这片山脉下回荡:“与其说是一场围剿狼王的行动,倒不如说为了引蛇出洞,借他人之刀,开辟出通往这个神秘族群的道路,这些四皇城的财阀金主,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又是一次类似于挖掘岩石帝墓的大计谋,只是不知道,这些为财疯狂的屠杀者当中,有没有叶青皓那样深谙通晓事理保身的人……” 第134章 生死难料入遗迹 啸月岭某处崖下山涧,六眼狼王巢穴所在地,这里厮杀声狼嚎声不断,剑光与拳光交织在一起,四皇城派出的四人,以黄沂的敏锐感知力察觉到狼窝所在地,带头主动出击围杀着这片山洞,但在路上发生了意外,黄沂和杨曦两人,和王天黎林蜇他们走散。 面对围上来的狼群,两人别无他法,只能边抵抗边往原路撤退,这里的情况只有黄沂一人清楚,因为地图在他手中。 “这山洞里岔口太多,那两个家伙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四皇屠妖阵少了他们两个可不行,杨曦,快用灭云刹罡啊!”黄沂且走且战,一手翻去,掌法源力化作黑色气旋,猛地捏住一拔狼群,徒手捏死,他连忙大声呼喊,让杨曦有间隙时间得以反扑。 “是谁告诉你我会灭云刹罡的?”杨曦微微愣住,面色一怔,她挥动手中长剑砍杀恶狼,气势翻涌如云海奔腾,心中有些疑问,黄沂这家伙是怎么知道自已会这一招的? “云海玄宫的高阶修为女弟子都会这一招,更何况你还是笑桐夫人唯一认可的大徒弟,你杨曦要是不会灭云刹罡这种高级武学,岂不是丢了你们宗门的脸面?”他这般半开玩笑的口气,在这山洞里显得多了些冷笑话味道。 女子闻言,气到脸红,瞬间气旋暴涨娇躯周围,一股庞大的风压凝聚到了极致,空气当中,多了些束缚的小型龙卷,杨曦手握长剑,一剑挥动握柄剑芒斩了过去,连同带着黄沂和狼群不分敌我一起砍杀。 “黄沂,你再敢说一句试试?狼王都还没找到,你倒还先窝里斗上了。” 灭云刹罡引起的爆炸过去数十秒,黄沂从废墟堆里走了出来,模糊的身影周围,弥漫着一道黑色屏障,这正是他修炼的防御类武学,黑影反盾。 “我说你脾气这么大干什么?这不是在激发你的潜能?你这不是很强吗?灭云刹罡这套武学打下来,我的黑影反盾都有些吃不消……”黑衫男子收回能量气盾后,微微叹了口气,感到满是头疼。 “你刚才是故意刺激我?黄沂,你是我们队伍当中唯一的正常人,怎么能跟王天黎林蜇他们一样作风呢?这灭云刹罡,我还是头一次在外界使用……”得知黄沂的意图,杨曦一怔漂亮眸子,有些被气笑。 “得了,我压根就没指望过他们,一个有勇无谋,一个生性多疑,和他们组队来绞杀六眼狼王才是四皇城做出最错误的决定,杨曦,对不住了,刚刚我也不是故意要气你,只是想看看灭云刹罡这种高等武学,究竟在你手中能使出几分。”黄沂对她道歉,女子看在他这么有礼貌的份上,挥了挥手,表示原谅他了,暂且打消了火气。 眼看狼群一时间无法再组织一次大范围进攻,她又把重心放在六眼狼王,沉声道:“你倒是会区分有利共图的合伙人,接下来又该往哪里走?” “啸月岭的山崖洞口岔路太多,而且纵横交错,死路活路都有,你找我我找你很容易走散,王天黎他们那两个,我们暂时是找不到了,我虽然带了地图,但不可能边走边看,还要提防这山岭里的其他怪物。”谈话间,黄沂拿出一副羊皮地图,摆在地上,杨曦见状,长剑挑起一根木棍,点燃火光照在火把上面,霎时整个啸月岭的地图范围,一览无余。 “这大山里确实好多岔路口,刚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一条直路,走着走着,就会因为视觉疲惫的原因,无法集中注意力从而走散……”她盯着地图上的许多被毛笔刻画出的点,那些都是死路,来这里将近一天的时间,大大小小的断路都被他俩走过,并且标出。 黄沂闻言,轻轻摇头,手捂着下巴,道:“也并不全是视觉疲劳导致的迷路,而是这整个山脉,就是一个巨大的棋局,我师父曾跟我说过在四皇城的远古时期,有一个神秘种族深居在沙漠的最深处,他们能用各种各样的迷惑石堆造成出口假象,把进山的人全给困死在里面,最后由六眼狼族拖入地底啃食,虽是一个古怪传说,但今天我们遇到,倒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我敢说这种诡异的阵法就算是高阶审判境来了都得困死在这里,”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这些窝藏在山里的六眼狼族还有这些分岔路口,都是用来消耗我们体力的开胃菜?那我们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些骸骨不就是……”杨曦仿佛看到了一个可怕的画面,她捂着嘴唇,大气不敢出。 黄沂点头,望了一眼两侧山洞路口,像是泄了气,声音很是绝望:“接下来要打持久战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真要等我们找到了那头六眼狼王,恐怕也早就是弹尽粮绝的时候,杨曦,你这么貌美如花的女子跟我们这些大男人来围剿狼王,真是委屈了。” 被他这么一说,杨曦心中即便有着很多怨言,但强者的心境和自傲,怎能让她低头认输,只听到女子的声音,带着苦涩,还有些许轻微哭腔。 “行了,别垂头丧气的,来都来了这里,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像什么样子?委屈不委屈都是自已才知道,路是自已选的,跪着也要走完的道理,你们宗门也肯定教过你,老师嘱托我一定要杀了六眼狼王为四皇城带来安稳……貌美如花,我见犹怜,那都是过去的我了,现在的杨曦,只是一个秉承师命,斩尽万邪的女弟子,当年若不是师父从那些可恨登徒子手中救了我,我早就……” 低郁失落的情绪,在这个空间蔓延着,如今他们知晓原路返回再无可能,第一次听到杨曦提起自已的伤心过往,黑衫男子也像是触景生情了,回忆起属于四皇城四大天骄之一黄沂的年少过去。 …… 十年前的四皇城鹰阁楼台顶层,阳光明媚的早上,黄沂和鹰阁阁主黄荀珑正在下棋。 周围一群少年人盯着那盘在棋盘上激烈厮杀的对弈,观棋不语,年纪尚轻的黄沂,额头冒着汗,手微微颤抖着,不知该落入哪一个点,被这么多人观看着,心里也很害怕下错,被师父教训。 “师父,徒儿学艺不精,不知该做何下子。”黄沂心想,与其输了挨骂,倒不如主动投降,至少师父会网开一面,教导教导自已。 “还没吃掉你最核心的将军,就这么轻易认输了?”黄荀珑手握羽扇,听到徒弟认输,脸色更是不悦。 “这一局我从一开始就下错了,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就算是帝境强者来了,这盘棋也必输无疑。” “那你说说,你哪里错了?”黄荀珑平时虽为古板严肃,但是看人的眼光,不会差到哪里去。 “以一当百,身先士卒的兵,我没能注重回防,让您先给用最能跑的大车吃个精光,还有保护将军的相和士,都没能保护好核心,光顾着主动出击,一雪前耻,却忘了身后要保护的人,早已被您反将一军……” 听到徒弟这样有条不紊的解释自已错误,黄荀珑倒也没多生气,更多的,是语重心长:“一步之差,谬误千里,你这局棋,已经输的很明白了,也学的很彻底,棋局者,诡道三千,切勿贪功冒进,而错失良机,为师教你一句话,纵有无形百变,可以不变应之。” 思绪回到现在,黑衫男子讲述完之后,盘腿而坐,周围涌现的源力气旋,仿佛像是贯通了过去与当下,一旁的杨曦听的一知半解,见到他这般,皱起秀眉,问道:“黄沂,你这是路尽升华了?” “路尽升华提不上,我倒是知道这死路化生路该怎么走,先前被这该死的术阵给迷惑了本心,我都差点忘了,阵眼所在才是破局关键。”他睁开眼眸,很是自信的微笑。 “这山洞里哪来的阵法给你破解啊,你们鹰阁可真是够刻板的,下盘棋都是道理一大堆。”杨曦无语,还以为他知道该怎么走出去。 这时,远处的山洞狭窄甬道,传来一道熟悉的青年声音:“他说的很对啊,棋局者诡道三千,一招一式皆是万千世界变化的规律所在,这一点我很认同。” “嗯?是谁在哪里!”杨曦回眸望向黑暗路途,站起身来拔出长剑,冷冷的盯着。 “杨曦,黄沂,让你们久等了,收拾这两个所谓的拌嘴天骄,花了点时间……”黑暗中,两道瘦弱身影缓缓朝他们走来,待到其中一道身影手中的金色烈火熊熊燃烧后,他俩才看清楚来人。 “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杨曦和黄沂同时惊呼,打量着这个站在前面气质清逸的年轻人,模糊的印象在脑海中慢慢显化而出一个伟岸背影,只手平定浩劫大乱的画面。 “你们不认识我没关系,这两个拌嘴天骄,你们一定认识。”青年的左手大拇指点在那枚蓝色纳戒上,一缕海雾飘过眼前,从中掉落出两个体型不一的人摔落在地上。 “王天黎!林蜇!你把他们怎么样了?”看到同伙被敲晕的模样,黄沂心中一紧,他感到极为震惊,这两人什么来头,居然把他们两个都给打晕了。 “只是昏过去了,没有性命之忧,我还从那头六眼狼王嘴里救了他们一命呢。”他闷声作答,很是平静。 “这身上浑厚无比的内力气旋,还有这种可怕的忽冷忽热能量外放,我知道你是谁了,多谢东少侠救了我们伙伴一命,鹰阁感激不尽。”黄沂走过去,扶起那两人,忽然对他道谢,杨曦听闻这个称呼,微微一怔,原来这两人正是东筱祺跟荷镜双。 “你就是最近名扬北域两大城市的东域王朝青年东筱祺?最年轻的五品审判境……天哪,年纪轻轻就已经有这般实力。” “四皇城的这两位拌嘴天骄我也领教过了,那个王天黎仗着自已的魔狮体质想要强行镇杀六眼狼王,结果却掉进陷阱,险些被狼群一哄而上啃食,还有这个林蜇,飞刀暗器很是精通,可惜破不了六眼狼王的贪狼怨阵,差点被献祭出来的狼灵给咬死。”东筱祺不紧不慢的说着,回忆着数个小时前的激烈大战。 “那后来呢?东少侠,你的到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听说你得到了岩石帝和金帝两位远古帝境强者的传承,镇杀一头畜生,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杨曦满是不可思议的目光,微微点头的看着他道。 然而东筱祺却摇头,看样子他也没得手,只听他说:“我连续瓦解了贪狼怨阵和六眼狼王魔化体质,它被我和我兄弟打成重伤,本来眼看着要彻底杀了它,但是你猜它怎么着?我们追赶它到了一处很奇怪的遗迹面前,它突然消失不见了。” “是那个神秘种族布下的封印!”黄沂和杨曦几乎同时开口。 “正是,不知二位意下如何?看你们这般辛苦的模样,想必也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荷镜双揉了揉肩膀,和东筱祺坐在他们对面,刚刚和东筱祺一起灭杀六眼狼族,也费了不少的劲。 “我们一开始来到啸月岭的目的,只是为了杀死那头祸害四皇城商队的六眼狼王,但是现在东少侠既然给了一个机会,让我们能有幸接触到这等神秘族群的面纱,何乐而不为啊!”黄沂第一个要加入他们,十多年过去了,他一直以为这个族群只是一个神秘的传说,只存在书籍当中,却没想到东筱祺的到来,会让这个故事变成现实。 黄沂都这般激动发话了,杨曦无奈的扶额,现在峰回路转,绝境逢生,所谓的山洞迷宫,也不复存在了,她也来了兴趣,道:“六眼狼王的头颅是四皇城财阀金主所要,既然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那就在这个甬道里结盟,一起去寻那千年前曾经辉耀一时的隐世族群。” 第135章 被遗忘的奇特世界 又是在这山脉里度过一个漫长黑夜,比起寻常山洞里的幽深寂静,这里多了些不寻常的景象,除开东筱祺之外的洛静蓉杨曦黄沂三人,只有他在睡觉的时候,和烛颛用唇语对话。 “那片封印遗迹入口,看样子失去能量已经长达很多年,我怕需要的能量冲击远超我们的想象,届时要是出了洋相,还得靠你来帮助我们。” “区区一个遗迹入口要想进去这个不难,我留了个心眼观察了一下,上面的奇怪符文完全跟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联,隐隐约约让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我又说不上来。” 他心中一惊,听到烛颛这般阐述产生了好奇,还有什么奥秘术语是烛颛这种活了数万年的龙族魔兽看不懂的? “连你也看不懂吗?那进去都很困难了……” “或许那两个你新认识的朋友应该有办法。” 青年闻言,目光看向那两个靠在石壁前睡熟的四皇城天骄,沉思了片刻,轻轻摇头,道:“他们也是头一次来到这个山洞,要说除开进化成长路区域外的世界,应该不会比我们要知道的多……” “谁知道呢?那个穿黑色衣衫的黄沂,连一盘棋局都能说的这么有声有色,节奏独特,要知道炎阳和鹤羽,平日里闲下来的功夫就是喜欢下棋。” 东筱祺听它说着自已势力手下的私事,很是无奈,只好摊手,道:“我们现在不讨论下棋,讨论遗迹入口怎么进去,烛颛,快打住吧。” “唉,其实说实在的,这个黄沂倒还真有些对弈上的天赋,他师父说的那句棋局者诡道三千,我总感觉像是有更深层的意思蕴含在其中。”烛颛沉声说着,和它平时性格大相径庭。 听到烛颛提起这个节骨眼,东筱祺忽然睁开眼睛,从身旁地上捡来一堆碎石,手掌撑在空中,那些碎石随他心念而动,轻轻一落便掉在地上,各自排好位置,形成一副楚汉两界之争的对决轮廓。 “诡道三千,不仅限于波谲云诡的世间万象,更多的是在讲身为落子者的人,能够从这盘无尽棋局当中得到多少,无论虚实,无论拿在手里的,还是记在心里的,所谓超然物外,逍遥纵横,都为白云苍狗。” 被青年超乎想象的理解这么一说道,烛颛吸了口凉气,脑袋飞快转了起来,因为东筱祺的这个说法,它在许多年前也曾在上界遇到过。 “我腾飞东海十万里相遇幽焱,护送她回到故土,忍辱负重,欲要羽化登仙脱灵成神,结果却惨遭幽焱族人的囚禁,觊觎我一身烛龙真火,但到后来,我最后却只能一人独伴大道,任由万古岁月纪元老去,筱祺,你的意思难道是……” 他轻轻点头,眼神当中没有任何波澜,道:“和你所说所想相差无几,我很担心这个遗迹会是一个陷阱。” “理由是?”烛颛欲要问出答案。 “那些四皇城外能够让人产生幻觉,梦回千年碎片记忆的沙土,这座曲折困人的山脉迷宫,种种迹象表明了这么多,我很难不怀疑。”东筱祺很纠结,望了一眼睡在肩膀上的洛静蓉,他很担心这次是一场拿命在赌的棋局。 “那这样的话……还有什么念头让你们四个人继续走下去?干脆用土源符符印打通一条道路,带着这些人回四皇城复命算了。” 他轻轻摇头,语气拒绝的说:“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一定要查清楚那些致幻沙土的来历,因为比起悬赏六眼狼王头颅的赏金,我更感兴趣的是这种致幻迷药能不能把我带到一个想象不到的地方。” “你又在打什么算盘?筱祺,别拿自已和静蓉的性命去赌注啊,万一你中了招我都救不了你呢?”烛颛听到他还要再来一次致幻,语气也是急了劝阻。 “之前中过一次招,我这次有经验,不会用符印去感知了,那万间浮空岛不是有一万座未知天空岛屿吗?我想把这些沙土带到那里去,去证实我的观点。” 它彻底无语了,声音很懒散:“我管不了你了,那你说说,你要去啥空间?去什么地方?” 他说出的话,差点让烛颛听的从心脏里飞出来咬他:“雁城老城主不是说远古帝战何等的悲凉么?那我至少也要去不属于这个位面的古史,是遥远的过去和无数年后的未来。” ………… 啸月岭外界,天已大亮,山脉里的四人,陆陆续续起来睁开眼眸,黄沂和杨曦两人,跟着东筱祺他们一路来到那六眼狼王的老巢,这里狼群浮尸无数,很是惨烈,虽然一路走来能够看到骸骨遍地,但这么大的一堆尸山,还是让杨曦差点吐了出来。 “杨姑娘,这是醒神香,闻一闻就能缓解尸臭味了。”荷镜双递给她一枚精致瓶子,里面存放着沁人心脾的珍稀药材,洛静蓉知道此次下山必定会和东筱祺经历这样的情况,所以就一起带了。 “谢谢你,荷公子。”接过醒神香后,杨曦走到一旁阴凉处捂着胸腔嗅闻,离遗迹入口旁边的尸山,实在是恶臭至极。 “怎么样,东少侠,看出什么端倪了吗?”黄沂看到东筱祺站在那布满灰尘的遗迹六角石堆走神,便走了过去询问道。 “这里的阵法很独特,很像是一种能够藏匿的术阵,你看这上面的符文,摸上去的质感若有若无,好像遁入虚空。” 黄沂将信将疑,伸手碰到那遗迹石堆上的符文,果真和东筱祺所说的一样,碰到上面自已的手都看不见了,伸了回来后,他来了兴趣,啧了一声,道:“这怪玩意还能隐形,师父没和我说过这个所谓的神秘种族,还会隐身术啊。” 然而东筱祺却摇头,轻声道:“这不是什么隐身的能力,是脱离翎界本土位面法则的独特存在,遗迹背后的世界,一定是个全新的空间,那里存活的人,必然和我们修炼的源力境界体系,不是一条进化道路。” 杨曦稳住心神,平息内力后,听到两人的讨论,慢慢走了过去,问道:“那他们修炼的是什么体系?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奇怪存在,翎界修炼者,从万物起源到造化九段,审判一到九品大圆满,再到凌驾众生的至尊,天地两个层次的至圣,堪称半神的准帝,以及那千年前走到路尽级的存在帝境强者,我就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脱离这条修炼一途的异类。” “诡道三千,棋局都有无数,更何况是这个世界呢?世界上若真有这般震惊天下的异类存在,那一定是载入史册的一笔,看来我们这是要见证历史了。”听着这两人的话,黄沂更是痴狂到了极致,喃喃自语的同时,手已经拍在那个遗迹石盘上,只是在他一个无意间的动作,瞬间那上面的符文,像是渗透了浩瀚能量,发出耀眼光芒,刺的四人眼睛生疼。 “不好,黄沂的黑影反盾武学被受到刺激,他……”杨曦艰难的说话,但是没有人能够听到她说完,那道从遗迹六角石堆上所散发的耀眼白光,把他们给卷入了其中,在四人一阵翻江倒海后过后,抵达了一个全新的未知森林世界。 这里郁郁葱葱,四季如春,放眼望去,草原一望无垠,身后也是一片,特别的安静,东筱祺刚刚睁开眼后,环顾四周,差点被吓到,因为爱侣和其他两个人都不在身边了。 “静蓉!” 青年的怒喊声音,震动着这片空间,但是无人回应,他吓坏了,赶紧盘腿而坐,感应着虚无源符的另一半存在,不出半息片刻,所幸阳极能量还在,那就证明洛静蓉就一定平安,不然的话自已早都被烧死了,只是不幸和她在那阵白光闪过之后,两人分散了。 “别着急,筱祺,虚无源符都还在,静蓉就一定会没事的,赶紧找到从这里离开的线索去找她。”烛颛和幽焱同时从他心脉里浮出来,安慰着他。 “那黄沂真是疯了,听故事听入迷了,让他别乱动石盘偏不听,等我从出去了我可要好好揍他一顿!”披上狛犰斗篷之后,东筱祺一脚踏了出去,飞向遥远天空,在这蕴含着无限生机的大森林,疯狂的寻找离开这个特殊位面的契机。 但是刚没飞多久,他就从天上掉了下来,烛颛看的愣住了,赶紧化作盘天巨龙接住了他。 东筱祺不可思议的感受着体内神识气海,突然瞪大了眼睛,声音很是吃惊:“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我的源力修为没了?” “这个奇特的空间,好像能够压制外来者的修为境界,但是对我们这两头上界生灵没多大影响。”瀚海幽焱火也浮现而出,一金一紫两条苍龙,庞大躯体上燃烧着烈火,在这天空上别有一番奇观。 “那我也成毫无修为的废物了?”东筱祺呆滞的愣住,半开玩笑的道。 “筱祺,你先别急,我和幽焱都在这里,怎么这么说自已啊?你先运转真气,看看源符还有武学,以及圣源镇魔峰罟朔之鸿那些武器灵宝能不能用,既来之则安之,我们两条至尊魔兽都在你身边,你还怕这里的原住民?”烛颛摇了摇龙头,看着爪上巴掌大小的东筱祺,它非常无语。 “我先试试看吧,狛犰斗篷还能用,我就还能飞,所幸它是外力所致,不然我要想找到出口,天黑都别想走出去这片森林。”他凝聚神识气海,土源符符印浮在面前,双指凌空一点,所幸荒芜场域还能够催动,不出片刻,这附近就涌起巨大的沙尘暴,将他簇拥其中,朝他卑躬屈膝。 “审判荒芜指。”东筱祺声音很轻,双指落下,那龙卷风半空,缓慢的凝聚出一根棕色巨指,快要撑破苍穹,霎那间,巨指闪电般杀了出来,砸在一座山头上,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便被炸开了。 “武学还能用,只是凝聚得很缓慢,符印也还在……”确认自已还能施展武学后,东筱祺果断从双手之间闪出枪芒,罟朔之鸿已然握在手中,再度从右手唤出那座黑金色的小山峰,这下总算能够放心,此刻他看似失去了某些重要的东西,却还拥有着一些很关键的。 这种虚虚实实的感觉,让青年的年轻面孔浮现出一丝苦笑,手捂在心脏部位,因为他知道,没有什么比得上洛静蓉的平安。 “既然武学和灵宝还能用,那就说明你本身的战力,还是很逆天的,那个方向,数千里之外的一个地方,我能感觉到一种不同于翎界的气息。”瀚海幽焱火的龙头看向另外一个方向,轻声说着。 “数千里之外你都能感觉到?”他很诧异这条紫色苍龙,还有这么恐怖的感知能力,原本他还以为,烛颛有着空间挪位的本事,就已经特别逆天了,如此看来,他身边跟着的这两条龙族魔兽,能够在很多方面都能帮到自已,即便是他现在身处异界空间,烛颛和瀚海幽焱火依旧是他的坚实后盾。 烛颛笑了笑,提醒他道:“你忘了幽焱是海洋与星空之间最纯净的神火么?即便隔着数十万里的海底,她都能感觉到海平面有谁在兴风作浪……” “斩杀黑鳞猛蛟龙并非我一个人的功劳,你没必要把我夸的这么厉害。”紫色苍龙瞥了它一眼,语气沉稳,像是不喜烛颛提起往事。 随着它们两个回到自已心脉里,东筱祺伫立云霄,往瀚海幽焱火所说的那个方向,飞了过去,道:“这片被遗落的世界,有着太多值得我去挖掘,但眼下最关键的还是该怎么离开这里……” 烛颛听闻之后,语气宽慰的劝他:“年轻人,你现在担心静蓉的安危,就如同我当年在云外天空殿担心万里之外的幽焱一样,放心吧,你的阳极能量还存在着,那静蓉就指定没有事,沉下心来早点找到离开这片空间的出口才是你的首要目标。” 第136章 世外远古族群诺尔族 不出半个时辰的飞行,穿过无数山巅,跨过数道密林,青年这才抵达了那千里之外的世外城堡,遥遥望去,它坐落在整一座山上,城堡中心,屹立着六根白瓷石柱,这个失落世界能有如此鬼斧神工,也真是让他大开眼界,要过去看看,当然这里的原住民,也并非想象的那么友好,很快城墙上方一阵骚动,站满了密集人群。 微风吹来,东筱祺伫立虚空,眼睛打量着这些拿着弓箭的守卫,喃喃自语:“这些人,不,这些未知族群长的好是一副怪异面孔,尖耳朵蓝眼睛,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翎界的远古时期,竟还有这种奇特的族群。” 不等他自言自语说完,那城墙上的侍卫,很快抬弓射箭,看来沟通不顺,倒还成了一个大问题。 “好密集的箭……”东筱祺抬手显化而出圣源镇魔峰,一瞬间变得庞大无比,挡住了万千箭雨,在天空上,以他自身为中心,欲要催动源力气旋,一脚踏出虚空,刚要挥起圣源镇魔峰镇压这些人,但很快,这片奇特空间,像是有着压制源力的未知法则,瞬间从中作梗,就让他的风头被压了下去。 一股强悍的压力,随天上而来,降在了青年身上,他头一次品尝到了被人压制的滋味,圣源镇魔峰被手腕上的疼痛感,脱手掉落,但所幸他反应及时,收回了小山峰,灵宝是收回来了,但城墙上的箭雨,又再度猛然射出,他躲闪不及,霜白玉立在面前,旋即,一条雷龙怒袭而出,伴随着令天地为之一颤的万钧雷霆和满天爆炸,人和城的对决已经分出胜负。 浓烟散去后,城墙上空依旧完好无损,这时满头汗珠的东筱祺,已经能够察觉到这座城堡的天空上,貌似有着那种奇怪的隐匿护盾存在着,它能吸收外来之物砸在其表面,并且将那所创造的能量,分散在四周,以此卸去可怕波动。 “这龟壳好生坚硬,我怎么没想到金源符的黄金盾也可以用这种办法来强化防御能力。”一个大胆的不适宜场合想法在他脑子里油然而生,这下见识了这个神秘族群的防御手段,看来自已即便用雷龙纵天剑法,也无法奈何对方的城墙屏障。 “外来者,你不该来这里。” 此时,终于有一个能听得懂的声音,在这片城堡里回荡。 “我无意中来到这里,并没有冒犯的心思,还请你给我指条明路,让我离开这个空间。”来到他人的地盘,东筱祺也不敢有所放肆,保不准这个地方,有什么比翎界还要强大的存在,他低头一拜,毕竟现在的他,没有了源力,没有能够施展武学的底气。 “离开我诺尔族,恐怕没有这个选择,你只有两条路,一是加入我们,二是被我的战士用箭雨射死,得到解脱。”说话的人口气很是严肃,听不出来像是在开玩笑。 “要是我两个都不选择呢?”他来了兴趣,离开东苍院快一个月,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威胁。 “那就接受无尽箭雨的惩罚好了。” 话音刚落,那些守卫再度发射箭矢,从天空上袭来,然而东筱祺这一次,仿佛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他挥动霜白玉,站在一片山坡上,纵横劈砍出数道剑光,挡住了那漫天箭雨,大有一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气魄。 “筱祺,要不还是我出来吧。”烛颛知道他很着急要找洛静蓉,便提议道。 “不用,我已经知道他这个龟壳怎么打破了。”眼神一闪,青年一脚踏地,雷光充斥着他的身躯,突然一剑牵引满天箭雨,他竟然以一个难以想象到的弧度,旋转出风暴反控制住那些箭矢,吸入了其中,再一扭转开来,无数个箭矢竟被他借助凝聚的龙卷,弹反了回去。 “该死,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居然被你想出来了!”见到东筱祺已经明白箭矢穿透虚空护盾就是关键,那个声音突然非常急躁,带着一种可怕的威压感,从城堡某处,一道身影飞了出来。 “混账,看来这片空间的法则,还没有让你失去外界带来的一身能力,既如此,我就亲自湮灭你好了!” 声音的来源者,是一个很高大的身穿符文盔甲的士兵,但是他和那些放箭守卫不同,脸上很有一番奇异装扮,他的速度快的惊人,一拳抬出,猛然砸向东筱祺。 “轰!” 风暴扩散出来的压力,气势逼人,东筱祺在他出拳的一瞬间,立刻手中拿出罟朔之鸿,双手一撑,抵在了中间。 “好硬的武器,连我这一拳下去都被你给反震……”那人的拳头感到发麻,胳膊颤抖不止,东筱祺能够注意到,即便他和这个奇形怪状的人身处不同环境空间,但十万斤沉重的罟朔之鸿,总能给任何敌对生灵造成很大的打击,毕竟那是凌驾天地的至高神兵,半神的全力一击,都不见得能够在上面留下痕迹。 “你们这个世界修炼的进化体系,倒是比我们以源力神识气海为基础,踏到帝境的巅峰层次完全不一样,居然还能和罟朔之鸿这样逆天的武器打的不分上下。”虎口上传来的麻木感觉,东筱祺也是诧异至极,他没有想到,一向引以为傲的神兵,竟也有受到颤抖的时刻。 “你倒是太小看我们诺尔族在此地扎根的万年时光了,来吧,既然我泰利安一拳奈何不了你什么,那就用武器来说了算,让我看看,外界来的人能不能与之匹敌。”这个神秘族群的人吐露出自已的姓名,他抽出腰身上的一把长剑,哐当一声响起,剑气和枪芒在这森林上空厮杀,两人再度交锋。 “泰利安,好奇怪的名字,跟雷覆朝的化名斯特雷一样古怪。” 面对这人暴起发难,东筱祺没有丝毫迟疑,立刻持手中枪和他对上了。 “雷龙镇海!” 长枪横扫,在东筱祺手上变化无穷,这一刻引雷入剑倒不是成了独一份,引雷入枪所蕴含的内劲,瞬间在这对决炸开了。 “来,看我怎么斩了你!”泰利安双手持剑,不顾手臂上的麻木痛觉,也是一道绿光剑芒斩出,但东筱祺很是果敢,正面唤出飨蚀源符,释放出黑色漩涡,吞了他的可怕攻势。 “我不能用源力,可没说我不能用源符啊!看来你要被我斩于马下了!” 泰利安见自已的剑光被一个神秘灵宝给吞噬,满脸的不可思议,两人又再是千招百招不断挥砍,那城墙上的守卫,也是被这外来者所展现出来的一身实力,给看呆了。 “竟然有人能够和大领主战至巅峰,这个外来人,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头一次看到战无不胜的大领主吃这般亏,真是有意思啊。” “你们还在这里看什么?还不放箭?”这时,诺尔族守墙侍卫当中,有一个意外的异性声音,从背后响起,一个身披符文经络护甲的女战士,也来到了这里。 “文尔队长,不是我们不放箭,你没看到大领主和那个外来者正杀的厉害么?这时候放箭,难保不会射到友军。”那些守卫不敢乱来,万一惊扰到大领主的兴致战意,他们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个外界来的人类,竟然能和大领主打到这般程度,在他们世界肯定是个佼佼者,你们怕射到大领主,怕他发火是吧?那就让我来好了。”女战士接过弓箭,弯弓射箭,瞄准了天空上还在厮杀的东筱祺两人,旋即,一箭刺破苍穹,正中命门。 “是谁在墙头放的冷箭?”泰利安咆哮一声,回头看着城墙。 “无妨,不就是一箭射中我的肩膀,小爷我可是金刚不坏之身。”这一箭刺中了东筱祺的左肩膀上,但是没有多大的作用,他在和泰利安厮杀的时候,就已经让金刚不坏之躯处在状态。 “外来者,你倒是好一副铁躯,能和大领主打到这么激烈,这可是好多年都没有遇到过的事情。”诺尔族的文尔开口,不失认可的语气,听的东筱祺没心思去听。 “等我打赢了再找你算账!”泰利安恼怒的瞪了她一眼,看得出来,他也不想让如此畅快淋漓的战局受到他人干涉。 “大领主,没有你打赢的机会了,吃我这招瀚海真火怒龙吟。”虚空上,东筱祺手掌上的两道不同颜色火焰,带着恐怖的气势,瞬间让这片天空的温度提高了好几倍,旋即,只看到他极速在手中凝聚出一团火球,贴身肉搏的砸了下去。 “砰!” 令人心惊肉跳的爆炸声,在这沉闷的天空上响起,风压能量席卷开来,毁灭的中心,带着盔甲爆裂的声音,冷不丁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看来这一击,两位对决的狠人已经分出胜负。 浓烟当中,一道狼狈不堪倒飞了出来,重重的摔落在城墙下方,很显然,这场本土对决外来的战斗,诺尔族小觑了东筱祺最要命的那最后一击。 “大领主败了!”人头攒动的诺尔族人,速度跑下去接住他,还伫立在虚空的青年,也因为久战之下,变得有些疲惫了,打赢这个神秘族群的领头人,他几乎把自身所能抵达的极限,给展示了出来。 落败的诺尔族领主,即便有能量符文甲胄保护身体,但也因为爆炸带来的冲击性,给炸碎了衣衫,可怕的两种火焰,几乎要把他的身躯给烧毁,这般恐怖对轰的决斗下,他也算是领教了东筱祺的厉害。 “这小子,居然身怀如此可怕温度的火焰,我这护体甲胄都给烧烂了……”被族人搀扶着起来的泰利安,左手捂着剧烈滚烫的胸腔,眼眸当中,有些不甘神色,但眼下胜负已分,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大领主,先前是我不对,用暗箭伤人。”文尔主动走过来向他致歉,语气很是诚恳。 “你的事,之后再算,先关闭能量屏障,让他进来吧。”泰利安倒也直率,挥了挥手,语气地位在这里极为德高望重,那些诺尔族人很快就让不同于源力的“魔法屏障”给消散了。 “你们这是何意?是要再来打一场吗?”东筱祺发问,迟疑了一会。 “你不是要离开这个空间位面吗?智勇考验已过,你合格了,我们还巴不得让你赶紧走。”泰利安没心思和他开玩笑,真要再来打一场,连自已都输了,文尔更是不可能与其过招。 “你们刚才那般对我,让我怎么信得过你们?还是要把我骗进城里去,再把我宰一顿?!”东筱祺不相信这个神秘族群会这么轻易帮助自已,离开这里,刚才的城墙冷箭,已经让他非常质疑这些异族人,不被值得信任。 “外来者,先前城墙放冷箭是我不对,因为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什么人能够把大领主压制成这样,我向你道歉,你现在通过了诺尔族考验外来者的双重试炼,我可以保证,你在这里没有人敢动。” 文尔知道这个外来者不信任诺尔族的绝大一部分原因是在于自已,眼看沟通不成功,她只得站出来打圆场。 他迟疑了片刻,心生一计,问道:“这里的时间流动和翎界是一样的吗?” “诺尔族三年,外面的世界才过去三个时辰,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文尔毫不知情他在试探,便诚实回应。 “那行吧,我待在这里不走了。” 青年的短短两句话,让诺尔族给惊掉下巴,这个年轻人说什么?他不走了! “行啊,不走就留下来天天和我对打,反正这里十年一过,翎界也才不过一天时间,留下来多好。”那泰利安听到天空上那青年的回答,差点没笑出来,有这样一位力压自已一头的外来者在这里,他倒是更有干劲了。 闻言,东筱祺知道他们想偏了,于是微微抬手,圣源镇魔峰猛然砸了下去,一个深坑赫然印在众人面前。 “我不走是有原因的,和你对打没多少意思。” “那你赖在我们族群地盘有什么目的?”文尔发觉自已被东筱祺骗了,很是气愤,她质问道。 由于能量屏障被解除,东筱祺的身影,缓缓落在他们面前。 “我想知道很多问题的答案,但首要的,就是我要找到我妻子,还有你们这个族群,为什么会扎根在这个世外桃源?” 第137章 魔族入侵痕迹抹除 听到东筱祺的要求,城墙下方,顿时一片鸦雀无声,谁都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才不过十七八岁的青年,竟然已经结了婚,这倒是蛮让他们震惊的,因为在诺尔族,少男少女两三百岁都还是青春妙龄时期,而东筱祺的到来,显然是震碎了他们以往的观念。 “年轻人,你居然已经结婚了?真令人意外啊,看不出来还这么小就已为人父了。”泰利安打量着这个打赢自已的人,从头看到脚都没看出来,他到底哪里有着岁月的沉淀。 东筱祺闻言,面色很是尴尬,他拳头抵在嘴巴上,咳嗽了一声,道:“咳,你们别误会,我自已都还是个小年轻,只是未婚妻而已,都还没到为人父母的阶段呢。” “那更不得了了,我们诺尔族族人像你这个年纪的,都还处在幼年,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你在外界都已经走南闯北,名扬天下,他们都还在练习弓箭,唱诵古语。”东筱祺的这般解释,文尔虽然理解了些,但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们这个族群就只会练习射箭吗?没其他可学的吗?”他环顾四周,发现这大城堡外面还真就全是靶场。 “一箭伏龙,一箭穿云,弓箭作为单方面最远程最具有穿透力度的武器,我们诺尔族可是人人都会用,你既然是翎界之人,一定听说过当年我们族群的王者一箭穿透魔族主宰心脏的传说。” 听到泰利安满是自豪的讲述,东筱祺果断摇头,表示自已没听过这个故事,他摆了摆手,道:“我从来没了解过你们这个族群的神话。” “算了,带你去主殿看一看吧,你既然选择不走要留下来,那我们也不好过多干涉。” ………… 一路跟随泰利安和文尔两位诺尔族人来到那山巅城堡的殿堂,推开尘封大门之后,他还以为会见到富丽堂皇的大殿,结果这里空旷无比,很是古典庄严,中间一个圆形场地,伫立着六根白瓷石柱,周围两侧有着白色雕像,背后长着翅膀,从外貌看上去,属于外界人族。 从这些细节东筱祺大概可以判断出,这个所谓的世外远古族群,最初的时候也是属于翎界,但是到了后来,一定发生了某些变故,才会让他们对现世彻底失望,从而脱离翎界扎根在这片空间位面。 石柱另外一个皱着眉头,双臂交叉像是在思考什么。 “这是来了客人?”一位身穿轻便衣服的金发诺尔族人上前搭话,打量着东筱祺道。 “能打赢大领主的客人,就不叫客人了。”文尔轻声笑道。 “稀客啊,几百年没见过有人来我城堡了。”那位不说话的诺尔族人,回过头来看向他们。 “这位诺加,负责我们武器护甲打造,他经常在主殿里和文尔试炼官商量这些事情,那个不说话的是诺德仁,掌管着整个城堡魔法屏障安危,也是……嗯,学者,你有问题尽管问他就好了。”泰利安指着那个金发诺尔族人道。 东筱祺微微点头,一一认识了这些长相奇特的诺尔族人。 等到泰利安和文尔走后,他才有空闲问起心中的疑问。 “真没想到,你把泰利安打成那样,真是一件稀罕事,他平时脾气老大了,今天看到他这副失落的样子,太痛快了。”那位叫诺德仁的诺尔族人,非常自来熟,和东筱祺打起招呼。 “嗯,和他交手的时候我看得出来,你能告诉我你们这诺尔族,到底是怎么会选择在这个奇特的空间世界,扎根下来的呢?”他直奔主题,不想再浪费时间去耽搁救助洛静蓉。 “尽管我们的多数力量源泉,已经跟随我们族群赖以生存的岛屿,一段你不必操心的故事,而消失了,但当今世界上要论哪个远古族群拥有堪比神圣源力的法力,我们诺尔族要是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你所看到的这一切森林,河流,山脉,天空,以及这座城堡,都是由一种非常微弱的法力所创造而出。” 他解释的很清楚,东筱祺也听的很认真,因为他听到神圣源力四个字之后,就差点坐不住了,当时金帝也曾用这种力量,帮助自已强化了魔渊镇心峰,从而变得更为强大。 “那你们这个空间,为什么要把入口选择放在四皇城外的啸月岭山洞深处呢?”他依稀记得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刻着神秘符文的石盘。 “沧海桑田,世事变迁,从我们的祖辈来到这里,到现在你的到来,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千多年,千年岁月的时光,别说是沧海变沙漠,就算是天上的雷霆枯竭,地上的石头化为尘土都没有不可能,或许你看到的城市,看到的沙漠,没准就是千年前一个又一个村落,发展而成的大范围群居领土呢?” 谈到这里,东筱祺赶紧拿出了那些让他短暂看到过去画面的沙土,道:“那这些沙土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能用源符看到遥远过去,曾经发生的战争?” 诺德仁盯着他手上的那些沙子,又皱起眉头,细细拿在手里,摩挲着,道:“这些土曾经的颜色,是红色的……” “红色的?不对啊,现在是金黄色的。”他可不色盲,以为诺德仁在蒙自已。 “我的意思是说你手上的这些沙土,一定染上了我们先祖身上流的血,当年我们全族搬迁到这个世外森林的时候,在一条很长很长的沙漠路上,遭遇了荒漠强盗打劫,诺尔族人从不畏惧其他族群,他们保护族人的时候,留下来断后,你手上的这些沙土,应该就是他们洒落的血液,沾染而上的。” 这下他搞明白了为什么在四皇城外捡到的这些沙子,会产生致幻的效果,诺尔族人的血液能力很是奇特,这估计也和他们接触的法力有关。 “那这些沙子还是归还给你们吧,毕竟是你们祖辈为了保护后人,抛头颅洒热血才开辟出一条生路……” 诺德仁接过这些沙子后,装在一个瓶子里,语气沉郁:“嗯,多谢你。” “这里虽然时间流通缓慢,但也不能一直待着,比起你们的故事,我更想知道这种堪比神圣源力的法力,你们还有传承的能力吗?”东筱祺心想如果自已能拥有这种力量,那以后对付魔族,再遇到远古七帝,或许就有办法不让他们这么快就消失。 “很抱歉,这种和源力格格不入的力量,到了我们这一代已经基本上消失的一干二净了,我知道以你的心思,一定是想掌控这种法力……”诺德仁叹了口气,微微摇头。 “已经没有了吗?唉,那还真是可惜,就算没有这种法力来源,那你们能够修炼的地方,一定会有吧,我身上的修为自从来到你们这里,就没有恢复过。”听到这样的回答,东筱祺也打消了念头,但为今之计,还是先把重心放在恢复实力上面。 “这种法则禁锢,等你离开这里就会消失,你打赢了我们大领主,是当之无愧的族中战神,这样天大的神话,我可要记下来。” 被他拍了拍肩膀,东筱祺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又问道:“那既然如此,还是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里吧,我在这里一不能修炼,二不能学会法力,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听到东筱祺要走,诺德仁也没有多意外,他指着大殿内的一扇大门,道:“你要是想走,我们也乐意欢送,只是感到很惋惜,但既然这是你的决定,也不会多干涉,但是你要想清楚,一旦你离开了这个世界,这个空间,就绝对不可能再回来,因为你来过诺尔族的痕迹会在你离开的那一刻,从我们历史上彻底被抹去。” “什么意思?你是说这个空间位面,极其不稳定吗?那要是我成为了帝境强者,也不能进来吗?”他面色微微愣住,有些难以置信。 诺德仁大笑不止,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修炼的体系和我们不一样,别说是帝境强者,纵使是主宰来了,他也得跨越时间长河,回到属于我们诺尔族辉煌的历史阶段,才能找到这里啊。” “我没弄明白,这并不好笑。”青年冷声开口,希望他能认真回答自已的问题。 “唉,也罢,看你都要离开的份上,我就告诉你这个空间,到底是怎么形成。” 诺德仁带着他一路走进那扇大门,这里里里外外就一条路,左右两侧,摆着许多油画,有激烈厮杀歌颂英雄的,也有日常生活练习射箭的…… 他边走边说,一个尘封的历史故事,娓娓道来:“昔年魔族入侵翎界,你们那远古七帝挺身而出,镇杀这些臭虫,我们族群的王者响应号召,一起在北方海外岛屿,跟随他们一路征战,杀进天地镇魔渊,我们的祖先原本以为,有七位天帝在,有人族绝世天骄古翎在,这世上的魔族,还不得被杀个精光,但谁曾想过,正因为他们的自负骄傲,才会衍生出族群险些被灭的惨烈下场。” “又是一个骄兵必败的故事吗?”东筱祺感同身受的听着他的低语,仿佛自已置身在那个火与血的时代。 “七位帝境强者一起出手,魔族无力抵抗,我们的王族祖先,更是一箭穿透了主宰心脏,大获全胜,但看似胜利的战局,最可怕的才刚刚到来,帝战结束后不久,那些与魔主参加过战争的前人,染上了一种怪病,起初以为只是一些后遗症,没有多去在意,到后来,日积月累的魔气沾染一身,连至圣级别的强者,都无法阻止这种病痛在体内蔓延,直至最后,他们挣扎着,痛苦的喊着,身体发生了异变,那种可怕的模样,被外界的人喊作是怪物,是恶魔,是比魔族还要丑陋的魔鬼……” 听到这里,东筱祺已经看得到,诺德仁潸然泪下了,为祖辈所遭遇的不公对待,感到极为愤慨。 “所以这就是诺尔族全族南下,来到这里隐世的原因之一吗?” “不止是这些,那些身体发生异变的祖辈自从受到排挤之后,就再也没有和翎界之人有过交际,哪怕他们不被理解,被人驱逐,也不曾忘记要保护好族中后辈,当初定居在此地之后,他们发现这里的空间环境,好像可以定格在某个时刻。” 走到大殿尽头,东筱祺抬头望去,这才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宽广的墙壁上,赫然立着数位死去的诺尔族先祖,他们如今早已沉归黄土,但依旧保持着庇护族群的英雄模样。 “来,把手放在这块六角晶石上,注入你还仅剩的源力,回到属于你的世界去吧。”两人来到一处立在半空的耀眼晶石下方,东筱祺本想立刻走过去,回到那个遗迹入口,但是他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自已似乎还有一个问题没有问出来,至于问题是什么,他需要仔细想想。 “怎么了?不想走吗?”看到他杵在原地不动,诺德仁满脸的疑问望着他道。 “不是,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它非常关键,但是我现在想不出来……”他冥思苦想,苦笑着摇头。 “具体是关于什么?或许我能帮你想到。” 听到他这么一说,东筱祺仿佛被刺激到,灵光闪过,想起了自已要问的那件事情,道:“这个空间,不止有我一个人来过对吧。” “什么意思?”他眼神一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在我进入这个空间的时候,我还有三个同伴,也被那阵白光给照了一下,之后我才来到这个空间,而你刚刚也说了,哪怕就算是帝境强者也进不来这里,因为他需要踏过时间长河,那这就说明,你们这片世界,是处在一种极为不稳定的多层空间之中,所以说无论是谁来了,只要他离开了这里,他的痕迹都会从你们这里给抹去,就相当于诺尔族永远都处在一种记忆只有七秒的情况,我说的没错吧。” 半晌,诺德仁才从吃惊的神情里缓了过来,他失声笑了出来:“说句老实话,千年时光才出了你这么一个异类,我都还舍不得让你走了。” “眼下你们的这种障眼法被我所破,这也算是一个考验吗?”他也没有多生气,反倒是觉得很有意思。 闻言,诺德仁突然皱着眉头,回头望了一眼,推他进六角晶石,并且还从衣袖里拿出一颗蓝色的宝石,塞在他手里,而当东筱祺的手触碰到那里的一刻,他的身躯,瞬间掉入了一个空间传送门,只听那家伙的语气非常急。 “你要的法力源泉,就在你手上了,用源符去冲刷唤醒它,拿着时间之泪快走,他们来了!这不算是考验,只是让你传递求救消息,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能够从只言片语当中找到破局的关键,看来你不仅实力逆天,脑子也聪明到了一种境界,你这样的人,不应该被时间记忆给抹去,留下,你的……名字!” “什么他们来了?谁来了?!东筱祺,我叫东筱祺!”他瞪大了眼睛,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只见那整一座城堡顷刻间化为灰烬,一路消失到诺德仁脚下地板,他留下了一个点头的笑意,然后背对着他,跑去那湮灭的地方,而后他身处的传送门,黑暗无比,彻底消失在这片空间的历史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第138章 原是一场大梦人醒时 “筱祺,你醒了?” 当青年醒来之后,他已经回到了遗迹入口,睁开眼睛环顾四周,这才松了口气,幸好洛静蓉他们都在。 “你们难道也只是做了一场梦?太真实了,我简直不敢相信……”他语无伦次的说着,忽然感觉到左手拳头里,有一块圆形的小石头,低头一瞥,那正是诺尔族人诺德仁塞给他的,名叫时间之泪的一枚蓝色宝石。 “什么做梦?你在胡说啥?你刚刚在这里站了半个多时辰,我们还以为你走火入魔了。”一脸茫然的黄沂,面色呆滞的望着他。 闻言,东筱祺啊了一声,他分明记得,自已在那片诺尔族领地,待了差不多好几年的时间,可如今他们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刚想发火要找这家伙算账,他又变得满脑子问号。 “可是我明明亲身经历了和那些奇怪的族群对打,了解他们的历史……” “你是做梦做傻了吧,东少侠,你刚刚只是在这个石堆上面,突然发疯的抬起手,我们还以为你魔怔了,就站在这里看着你半个多时辰……”杨曦见他胡言乱语,便告诉他当时的情况,好让他冷静一下。 他还是不相信,刚刚那一切只是一场梦境,看向洛静蓉的时候,后者同样也是轻轻摇头,那就说明,除开他之外的这三个人,脑海中去到诺尔族的记忆,都被诺德仁所谓的历史痕迹给抹去了,就如同他们从来没有去过那个地方一样。 “算了,我没有证据怎么说你们都不信……”收回时间之泪塞进口袋,他和荷镜双坐在一处空地上,打算告诉爱侣所有的真相,自已离开这么长时间,非常担心她。 而四皇城的杨曦两人,也在他站着的那半个时辰,找到了待在地洞底下养伤的六眼狼王,并且联手击杀了它,这样一来,四皇城多年以来的狼灾,也终于得到彻底解决。 望着不远处的黄沂他们如此高兴,东筱祺低着头若有所思,看向手中的那枚黯淡的宝石,喃喃自语:“时间之泪,这应该就是诺德仁他们诺尔族赠予我最好的礼物了吧,若真让它觉醒,它真的能够控制时间,让我重新回到那某一刻,把他们全部人都给救下……” “在嘀咕什么?筱祺。”青年的肩膀忽然被轻轻拍着,洛静蓉望着他,眼神一怔。 “静蓉,你知不知道我被吸进那个诺尔族领地的时候,差点吓坏了,我看到你不在那里,先是感应虚无源符的另一半能量,但好在能量还存在着,不然我拼了命也要离开那里跑出来找你。” 感受到他这般激动热切,少女很是感动,趁着杨曦他们看不到的时候,温柔的在青年面孔上留下一吻,这才平息了他躁动的内心。 “筱祺,在刚刚你站在那片空地上的半个多时辰,我也很担心你,我一开始以为你只是发呆,但谁能想到,你一站就站了这么长时间。” 他轻轻摇头,把时间之泪放在她的娇嫩手掌上,声音很小的解释:“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通过一道白光的照耀穿越了进去,在那个远古族群诺尔族领地,经历了好一场厮杀,了解了他们为什么会全族南下,来到这个啸月岭定居于此。” 洛静蓉仔细打量着手中蓝宝石,不过她也看不出来,这块和普通石头没什么两样的蓝宝石,怎么会在东筱祺手里。 “这块石头是你从那个地方拿出来的?” “对啊,你们之所以想不起来自已在那个领地发生的事情,是因为脑海里的记忆,所经历的一切,都在那片历史上给抹除了,就好像你从来没有去过那个地方,这是一种翎界从未接触过的全新领域……”他非常耐心的跟爱侣解释,声音很是温柔,每个字都说的很清楚。 “那为什么你能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这块宝石的缘故吗?”少女双指举起蓝宝石,似乎已经想到了关键。 “或许吧,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时间之泪的功劳,才让我的记忆没有被抹除,我仍然记得在那里的战斗,在那里的对话,但我觉得,这一块失去法力的宝石,也没有这么大的能力让我记住这么多事情,最关键的应该还是我一语道破了那片族群赖以生存的空间环境,由多重空间交织而成,时间在那里流逝的极为缓慢。” 看他说到后半部分,又给自已吹嘘上了,洛静蓉难得在清冷面孔上浮现一抹嫣然笑意,素手揉着他的头发,道:“这块宝石的作用,一定极为罕见,你知道该怎么唤醒它吗?” “很简单,那个诺尔族人把我送走之前,曾告诉我用翎界的源符能量去洗刷它,它就能恢复往日的功效,但最好别抱太大希望,因为这远古时期的宝物,到现在为止还能使用,恐怕早已没了往日的逆天表现。” 闻言,洛静蓉闭着美眸,素手轻轻攥起拳头,用体内的源力和虚无源符,慢慢渗透进能量,注入到那时间之泪,果不其然,那枚在少女手心里的蓝宝石,微微发出蓝光。 “应该不会,我能感觉到这块宝石已经从长眠当中复苏过来,你看。” 接过时间之泪,东筱祺发现宝石果然在闪着微光,他很好奇这块宝石的名字,为什么会叫时间之泪,难不成虚无缥缈的时间,真的会流泪吗? 带着这个疑问,他也用源符能量,慢慢的注入其中,但效果却差强人意,时间之泪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有多逆天,得到源符能量洗刷过后的时间之泪,一半部分已经慢慢脱落了灰蓝色的外壳,闪耀出光彩夺目的蓝光,为了不让杨曦他们看到,东筱祺果断用手遮掩住。 “源符能量去化解实在是太慢了,干脆用帝境修为纹印去洗刷,效果更显着。”东筱祺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干脆索性直接用金帝赐予他的能量纹印去洗刷时间之泪,但没等他做出行动,洛静蓉却抬手制止,他非常不解,愣了一下。 “你的帝境修为纹印产生的波动太大,杨曦他们还在这里,别让他们察觉到你有如此强大的能量,找个安静的地方,不是更能全身心投入到唤醒它么?” 听她这么一说,东筱祺也觉得很有道理,便轻轻点头,轻声回应:“好,那就听你的静蓉,我现在也不急着用,只是想弄清楚,它到底能给我带来多少惊喜。” “这块宝石,给我的感觉更像是能够产生一些不同于源力的力量,放在手心里的时候,我能感受到有一种能量无比浩瀚……” 他记住了这个效果,心想这个时间之泪能带来的能力,恐怕远不止于此,那个诺德仁说过,能够维持城堡这么多年不被发现的法力,可是堪比神圣源力的能量,那会不会就说明,它才是诺尔族赖以生存的核心?无论如何,他都要去证实这一点。 ………… 在尸山洞窟里又休息了一夜,眼下四皇城派出的年轻一代,已经把六眼狼王的头颅给拿到手,他们也要回去交差,准备大战的前奏了,杨曦两人一路跟随东筱祺他们用土源符符印打开这座山脉,通往外面的道路,等他们出来啸月岭的时候,天已经下起暴雨,无奈之下,只得在山里等到雨停。 “沙漠里还会下雨,头一次见,这样一耽搁,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黄沂有些等不及,想提前回到鹰阁复命。 “你要是着急的话,王天黎跟林蜇要不你也带回去?告诉他们师门,若论这次围剿六眼狼族行动最差劲的,就是他们两个了。” 望着那两个还在熟睡的拌嘴天骄,东筱祺听到杨曦的话,都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也行,区区暴雨,也拦不住我,东少侠,荷公子,谢谢你们这次帮助我们绞杀六眼狼王,届时势力大会战,还望你们手下留情。”黄沂对着两人拱手一礼,便带着王天黎两人,火速离开了啸月岭。 “都还没开始打就要我手下留情,他们几个就这么没自信么?”东筱祺微微摇头,感觉自已来到四皇城,就纯粹是来走走过场。 这时,杨曦听到他的叹气,也是感到很有意思,不可否认的点头认可:“黄沂和我,已经知道你的修为超过了我们四个,他也只是想要进入万间浮空岛的一个名额罢了,而我也只是奉承师命,尽力而为,万间浮空岛的灵潭洗礼对我来说,其实吸引力不大。” 连杨曦这样云海玄宫的大徒弟都亲口承认了他的实力,那看来这所谓的会战,基本上没什么难度了,如今竞争压力一览无余,他倒不顾虑这一点,他担心的是万间浮空岛的火源符,究竟在哪个地方。 “灵潭洗礼指的是什么?杨姑娘。”洛静蓉听到这个关键字眼,很是好奇的询问。 “就是悲峰岭山脉连接天地到达能量沸腾最高峰的时候,产生的一种奇特绚丽景观,这个时候位于山的中心位置一处平静的石碑湖,会急剧扭转变成漩涡,但能从里面获得多少能量,淬炼脉络,磨练修为,全看进入者本身的底蕴。” 东筱祺和洛静蓉两人听到这悲峰岭竟还有如此能量淬炼的绝佳场地,不由得感到尤为一震,而如今的东筱祺,不仅拥有飨蚀源符,还有时间之泪,沧海纳戒,这些储存能量极为无垠的空间宝物,那他还不得把整个灵潭洗礼,当作是自已泡澡沐浴的圣地。 “原来如此,那这个灵潭洗礼,我非去不可了,到那时不仅可以找到火源符符印的下落,还能从中得到晋升修为的大机缘!” 看到东筱祺这般兴奋激动,洛静蓉也来了兴致,打算和他商量,怎么把灵潭所提供的能量洗礼机会,给它把握在手里。 许久过后,雨停息了,整个啸月岭看上去,充斥着云雾,很是朦胧的视线感官,三人火速离开了这里,因为时间不等人。 抵达四皇城之时,两人和杨曦在大路上短暂分别,一路来到一处城内厢房,东筱祺立刻拿出时间之泪,继续用源符去洗刷它。 “这个灵潭洗礼,我一定要搞到手,就像我当初在镇龙断天山的时候,吞走那条白龙身上的能量光团,静蓉你放心,这次我亲自来动手。” “是啊,如此难得的机缘,不拿走真的可惜了,没准这一次你还能借助那些能量,一举突破到六品审判境呢。”洛静蓉望着他那般认真的模样,也是微笑着点头,希望他不要失手错失良机。 此时,经历了长时间的源符能量洗刷,时间之泪终于有了效果,它现在已经完全脱落了外面的灰色壳子,露出了一颗耀眼的蓝色宝石,看上去晶莹剔透,蕴含能量无穷无尽。 这时,隐匿在东筱祺神识气海里的金源符,不由自主的浮在他手上,主动靠近时间之泪,在两人诧异的目光下,时间之泪竟真的流泪,滴落出一滴蓝色液体,落在了金源符表面,霎时,东筱祺感觉到自身有着一股力量,即将要爆发开来。 这种异样的感觉,促使他运转内力,旋即,金源符突然向外扩散出无数道金色锁链,布满了整个厢房,洛静蓉微微一怔,伸手去触碰,但很快就被锁链上的符文能量,给险些弹开。 “别去碰,静蓉,那些是能够锁住时间的法则神链。” 东筱祺的声音,非常的缓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洛静蓉的眼眸一怔,她和东筱祺现在居然身处在时间变得停滞的时刻。 “收!” 干净利落的一个字落下,周围的一切停止瞬间,像是回到了原来的某个节点,待到她站稳脚跟,回过神来之际,东筱祺已经扶着她坐下歇息。 “你这个时间之泪,居然让金源符催生出凝固时间的全新能力?也太不可思议了。” “我也没想到,这块宝石留下的一滴眼泪,居然让金源符完全觉醒了……”青年手上的金色符石,已经完全闪着耀眼金光,看样子,它现在的状态已经达到了最巅峰。 “那些铁链的由来……你是怎么知道的?”洛静蓉缓了口气,精致五官顺势靠在他怀中问道。 收回金源符后,东筱祺轻柔的搂着怀中人儿,告诉她自已方才的所见所闻:“刚刚在时间停滞的那一刻,我额头上金帝赐予我的帝境修为纹印,告诉我的,这道法则神链,可是连时间都能够为其所用,看来金帝在远古时期,和诺尔族有着很大的联系。” 第139章 大混战,启动 次日清晨,四皇城内外,锣鼓声震天,还在厢房里熟睡的东筱祺和洛静蓉,被这传遍大街小巷的敲锣声给吵醒,所幸他和爱侣昨天早早歇息,不然的话,以他爱护恋人的脾气,圣源镇魔峰早都被他从酒楼上砸下去,以此来停止这闹腾声音。 东筱祺的双手涌现柔和源力,护住了洛静蓉和自已的耳朵,来防止那种吵闹声音,影响到他们睡眠。 起初洛静蓉熟睡时,没有感觉到东筱祺遮掩自已玲珑耳垂,直到这种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过后,她才慢慢睡醒,睁开眼眸后,看到东筱祺的双手泛着源力光泽,就已经能想到是他堵住了外头的吵闹声。 “筱祺,我已经醒了,把手放下吧。”少女动作轻柔的伸手和他的宽厚手掌十指相握,一种恰意的柔滑感,让东筱祺从睡眠中慢慢睁开眼睛,和她四目相对,两人对视一笑,爱意气氛十足。 …… 两人一路走在赶往四皇城最大的擂台山路上,期间时不时可以在街上看到,六眼狼王被杀的信息,传遍了四皇城大街小巷,但更让他们两个感到无奈的,还是东筱祺和荷镜双的名字,也被列入其中。 “名震北域一带的神秘青年再创奇迹,击杀祸害四皇城最大狼灾领头六眼狼王,有望成为大会战最终奖励灵潭洗礼的头号黑马,这狼王也不是我一个人杀的啊,没必要把我写的这么传神……” 他四周张望着这些长条横幅上的字眼,也是感觉十分有意思的读了出来,一旁的洛静蓉看见自已的化名也被写在上面,眼神郁闷,许是不太喜欢,伸手要去摘掉,结果那门前商贩看到这一幕,连忙出来制止。 “哎哎哎,小哥你看不要去乱碰啊,我这横幅写的多好,还指望它给我招财进宝呢!你碰它做甚?!” “店主你这条横幅为什么要这样写啊?击杀狼灾头子的,是那群四皇城的天骄,又不是什么名震北域一带的神秘青年,你这样写,也太牵强了点。”洛静蓉故作生气教训道,双手插在腰间,东筱祺知道爱侣是为了不让自已名气太大,招来横祸。 毕竟这藏龙卧虎的南方大陆,不是毫无修炼根基的东域王朝,他也不敢说自已就是巅峰一辈,遇到同境界还好对付,起码自已和洛静蓉两人都是审判境中期水平,但要是遇到货真价实的至尊境,那可就得想好跑路了,朱先生赠予自已的保命小灯,他可不想白白浪费。 “嘿,我写个赞扬英雄的条幅,你这么生气干什么?有本事你也去杀一条高级魔兽给咱四皇城看看啊,没本事还在这里指手画脚,这条幅招你惹你啦?”店主顿时不乐意的一顿斥责,东筱祺也是怕洛静蓉真往心里去,连忙拦在她面前,拱手一礼,替清冷人儿向老板道歉。 “对不起,店主,我兄弟他无意冒犯您,只是这副条幅,内容的确不应该是这么写的,击杀六眼狼王的人,和您写的这个神秘青年并没有直接关系。” “你倒还有些独特的见解,有道理可讲,只是你这兄弟好不识礼数,上来就说一顿,那你说说,这条幅内容,该怎么个写法?”见到东筱祺这般礼貌客气,店主的火气才消了些,询问他该怎么圆场。 只见他一声不吭的提笔就写,在那空白条幅上写下一排富有对偶意味的对联。 “四皇城四位英雄天骄,镇杀祸害四皇城苍生的六眼狼王,平定啸月岭狼灾,功不可没,名震北域一带神秘青年,穿越古今未来凝固时间,获得无上至宝,志在成帝。” “年轻人,你这手法……”店主看到他写完之后,满脸惊呆,几乎是一气呵成,好像他亲身经历过一样似的。 “如何?店主,这一副比先前你所写的那一副,是不是从内容上看上去,就要更为立体饱满一些?”他放下毛笔,笑吟吟的回应。 “修炼者的成帝路,可要比成为灵潭洗礼的头号黑马还要远大,还要遥不可及,这种志向,又岂非我等凡人能够仰望得到的?年轻人,你写这条横幅的时候这么一步到位,难不成……” 在店主诧异的目光下,东筱祺和洛静蓉两人在离开时,从衣袖里拿出齐晟所给的令牌,给他过目,店主立刻心领神会,这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两人,竟是百鸟城的大族子弟。 “店主,这条旧横幅卖给我吧,新的一定保你财源广进。”青年在桌上放下一袋银子,商贩受宠若惊,态度大改拿起那副旧条幅,包给了他。 路上,洛静蓉有些不愉快,许是下山这么久,头一次被人给训,而东筱祺也看出她的不适,连忙安慰:“静蓉,以后这种出头的事情,还是我来做,再委屈也不能委屈你。” 被他这么一安抚,洛静蓉心里才好受了些,看着他双手攥着那卷成卷轴的旧条幅,柔声回应:“嗯,我没往心里去,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买这个条幅?还有你这笔力,是跟谁学的?” “东苍院的学生,当然是在东苍院学会的了,这条幅本身内容和我没多大关系,但对我有大用,我们昨天不是刚刚觉醒了金源符的时间封锁能力吗?万一这次大会战,遇到一些无法打败的敌手,条幅还能起到障眼法的作用。” 他这般有心法,洛静蓉才微微颔首,道:“看来你想的很周到。” ………… 通往四皇城山上擂台的路上,这里风云变幻,各种气势磅礴无比,遥遥望去高山上的大擂台足足占据了半座山头,两人依靠着齐晟给予的令牌一路上畅通无阻,直达擂台周围,为了不惹是生非,他故意压低境界,把自已的实力压制到三品左右。 “四皇城的造化段,居然足足排满了这个山头,真是不敢想象,南方的修炼者如此众多……”来到一处观战席位,感受到这般阵容,东筱祺也是不免得感慨。 “当今世界要说哪个大区域没有源力,就当属东域王朝了,筱祺,你的表现已经足够惊艳了,也很努力了。”少女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轻声说着。 不出半晌,擂台的主观席位天空上,涌现出让云层都散开的一道气势,两人抬眸望去,那里的空中,站着两位一老一少的女子,正是杨曦和云海玄宫宫主杨笑桐,今天的杨曦看上去,和之前在啸月岭砍杀恶狼的女修士相比,身材姣好,容颜绝美,一头蔚蓝秀发披在肩上,但她手上的长剑,却依旧锋利明澄。 “那四个椅子,应该就是四皇城四大势力的代表人物才能坐的位置,如此大气势,我在东域王朝都没见过。”东筱祺微微摇头,语气有些羡慕。 “咦,那几个拌嘴天骄也来了。” 听到洛静蓉的声音,东筱祺又看向那位置上,突然一道鹰唳声响彻天际,一头幻化而成的紫色巨鹰,从远处天空飞来,巨鹰背上站着的人正是鹰阁黄沂和他师父黄荀珑,两人降落在这片山头,引起下方不少人的骚动。 很快王天黎的霸狮门也来了一位体型肥硕但魁梧的高大壮汉,那闷闷不乐的王天黎跟在他身边,都十分不好意思,许是被黄沂闹出的笑话,给羞得无地自容。 “都来了啊,三位尊者,我风杀云间门总是最后一个作为主角登场!”山门下,一道妖娆形似女子的笑声从其中响起,所有人把目光看过去,差点要笑出来,那林蜇今天一身紫衣,手里居然拿着一副败者食尘,胜者为王的条幅浮在空中。 “你们他妈的,笑什么笑!”暴怒的林蜇,挥手就是飞刀直插擂台观众席,这一下几乎可以把那些人给扎成马蜂窝,有一把飞刀飞到东筱祺这边,他伸手就擒住,并且保留了下来。 “林蜇,别闹脾气了,输了就输了,今天赢回来不就得了。”风杀云间门作为四皇城比较隐秘的门派,修炼的器物飞刀讲究以柔克刚,先发制人,这也就能理解为什么他们这个宗门,总是一些腔调不太正常,喜欢阴阳他人的门人。 “四位都来了,那会战就开始吧,别浪费时间了,灵潭洗礼可不等人。”这时在主观席上,涌现出一道灰色气旋,声音很是严肃,东筱祺皱着眉心,感到如临大敌,待到那团灰气消散后,从中走出来一个体型较为肥胖的修士,他能够感觉得到,这人的修为绝对是在这四大势力的代表最顶尖的一位,因为他的境界已经到了八品审判境的水平。 “谭谷主,今年的会战,你觉得我们四家哪家能胜出啊。”霸狮门那个王长老开口询问道。 听到那里的交谈声,东筱祺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修士竟然是悲峰岭峡谷的谷主,能够借助如此雄厚能量晋升到这一步的人,四皇城又能拿出几个? “在你们举办这场会战之前,万狐城,冰晶凤凰族,南极大漠三大势力已经分出胜负了,能看得过眼的就狐族的韩珍祎和冰晶凤凰族少主苏凰璃,南极大漠的乌漠一招之差输给她们,看看他们四个的表现再说吧,我能提供给四皇城的,只有两个名额。” 听到谭谷主发话,擂台下的人哗然一片,没有想到,这一代能够进入万间浮空岛修行的年轻人,居然有狐族的小年轻,要知道这个族群已经失去审判境很久了,可却还是有黑马杀出来,夺得名次,从侧面也反应出,狐族也是有不甘于被命运埋没的年轻一代。 “韩珍祎,苏凰璃,乌漠……好陌生的名字,从来没听说过。”东筱祺暗中记下这些人的名字,这将成为他日后踏遍南方所要遇到的竞争对手。 “废话不多说,开战吧。”谭谷主一声令下,那坐着的四个黄沂等人,果断站起身来,涌入擂台参战。 场上一度混乱,满天的爆炸气旋,在擂台上轰鸣不止,杨曦对战黄沂,王天黎和林蜇血拼,看到这些四皇城的后生爆发如此惊人的战意,那谭谷主总算有些点头认可的意味,因为万间浮空岛从来不收庸人进入。 “莽夫,你我合力把那对郎才女貌赶下台,名额平分,行不行?”林蜇故意虚晃一招,让王天黎的怒狮拳砸中自已,受了点伤,和他在浓雾中商议。 “名额平分?你觉得老子是那种喜欢搞小动作的人吗?不想丢脸就直接说!”一根筋的王天黎丝毫不理会他的想法,马上又是一拳砸了下去。 林蜇侧身躲了过去,一串飞刀闪电般杀出,破掉了他的护体源力,骂道:“死莽夫,你能不能动动脑子?我们两个斗个你死我活有屁用啊,最后不还得成全了他们那对,两个名额,就两个进入万间浮空岛的名额,你他妈是没听懂吗?” “什么意思啊?你是说我们结盟去整黄沂杨曦他们两个?有屁快放!”王天黎是个直性子,完全不懂林蜇的诡诈想法。 “待会我露出破绽撞向杨曦,你趁此机会这样……”见他不开窍,林蜇无语至极,只得打开天窗说亮话。 浓雾中的对话,全被东筱祺体内的瀚海幽焱火给听到了,同为女性的它,有些气不过这人类的做法,她立刻告诉了东筱祺。 听到瀚海幽焱火的话,东筱祺有些坐不住,轻声骂道:“两个混蛋,搞背后偷袭这一套,好让黄沂分心,王天黎一拳打飞他们两个!” “什么?那两个人要针对黄沂和杨曦?”洛静蓉微微一怔,刚要拦着东筱祺,结果却晚了一步,青年的身影,一脚踏了出去,飞向擂台中心,那里瞬间耀眼金光闪过,所有人不敢直视,一道凝固时间的锁链锁住了欲要飞来撞向杨曦的林蜇,趁着时间停滞的这一刻,东筱祺果断抓着杨曦和黄沂撤到了另一边的角斗场。 待到凝固时间的绝世武学被他收回后,主观众席上的四个老者,纷纷坐不住了。 “你是谁?敢来大会战场上搅乱!” “诸位四皇城势力的前辈,在下无意要来搅乱这场战斗,只是林蜇和王天黎商量故意落败,企图要打伤杨曦,从而让黄沂被打出局,瓜分万间浮空岛的名额,铁证如山,你们请看。”东筱祺抬起手,让那金源符浮在空中,一片耀眼金光浮现而出当时浓雾中的两人对话。 “喂,莽夫,你看那黄沂招招下手都不肯用全身力气,肯定是怜香惜玉,待会我故意露出破绽撞向杨曦,他肯定不会让杨曦受到半分伤害,这个距离他就算开黑影反盾都拦不住你的一拳。” “那我就一拳把他们都给打下台,名额我俩平分,好好的修炼机会不要,非得在这里眉来眼去,像什么样子!” 被东筱祺揭露事迹后林蜇和王天黎两人,遭到擂台上数百人的唾弃怒骂,而他们门派的长老,更是气的牙痒痒。 两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沆瀣一气,异口同声喊道:“东筱祺,你非得要把我们逼到这个地步是吧,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灭了你!” 第140章 连战救人获赏识 东筱祺这三个字,从王天黎和林蜇两人口中传出后,犹如雷震一般,在这个圆形擂台上炸开了锅,如果说现在东筱祺穿着一身蒙面黑衣,没人认得出来是他的话,那他的名字,可真是响彻了现今北域一带的三座大城市,极其有份量。 天资盖世,实力逆天,声名远扬,先是在雁城得到金源符镇杀远古魔主,大败堪比四品巅峰的程家少主程九霄,一时间在百鸟城声名鹊起,现又来到四皇城,带头击杀啸月岭六眼狼王,种种可称叹为观止的战绩,谁都想不到,是一个五品审判境修炼者所做出来的,更可怕的是,成为人人口中相传的英雄,他才十七岁。 欢呼沸腾的人海,也因为东筱祺的到来,而被点燃了喝彩声。 “真的是他啊!东域王朝的神秘青年东筱祺!最年轻的五品审判境!” “如此年纪就已经有这种能耐,日后能走到多远的成就,没有人可以预测得到。” 望着这些沸腾的人群,高呼着东筱祺的名字,王天黎和林蜇二人,脸色十分难看,内心的怨恨气息,也越来越膨胀。 早在啸月岭围剿六眼狼王的时候,他们就曾被这个来自东域王朝的青年给打闷棍,原本凭着他俩的实力,对付六眼狼王的胜算并不大,东筱祺和洛静蓉的出现,无疑是从狼口把他们给救了一命,只是当时这两个拌嘴天骄已经昏迷过去,根本就不知道是东筱祺救了他俩。 “这两小混蛋年纪轻轻什么不学好,非得去学搞偷袭这出,你看这事闹的,还被人家给当场揭穿!唉!”主观席位上,那霸狮门的壮汉代表得知王天黎和林蜇的丑事败露,也是气得不行,砸了一拳椅子。 “着什么急,比武大会本就是残酷竞争,拼个你死我活,人心尔虞我诈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林蜇要不这么做,我还不满意呢,只是让我没想到,这个东筱祺还这么年轻,就已经是修炼源力的宗师了,它东方大陆何德何能得到如此天才啊。”那位风杀云间门的长老,倒是没有多大的意外,林蜇的这个做法,和他们门派的行事作风可以说是毫不违和。 这也正应了那句话,环境改变人的心态,有什么门派教出什么弟子,黄沂的鹰阁和杨曦的云海玄宫,是肯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来战吧,两位拌嘴天骄,在百鸟城的时候,我就说过要和你们打上一场了。”罟朔之鸿直插地板,青年的声音,尤为响亮。 “五品审判境是么?莽夫,你我二人合力,先把这人给擒下!”被唤作这个称呼的林蜇两人,在面对东筱祺这样的敌手,也是不敢有丝毫懈怠,旋即,便各自施展最强悍的手段。 一紫一红的光芒,从擂台对面暴掠而出,东筱祺挥起长枪,引入雷霆,径直一脚踏碎石板,数道残影枪芒,铺天盖地的刺向两人,林蜇身法诡异无常,倒是被他躲了过去,王天黎倚仗着魔狮体质,身后爆射闪出巨狮幻影,和东筱祺直拳相向。 “轰!” 两个拳头在空中对轰血拼,风压气刃席卷开来,趁着这一停滞瞬间,那林蜇闪身而至背后,双手布满暗器,闪电般刺出,划破虚空,但奈何东筱祺神识气海里的金源符,早有反应,他的身躯徒然间闪烁耀眼金光,密集的黄金气盾,自背后涌现而出,让那些暗器飞来尽数失去刺穿肉身的可能性。 “金源符!那是远古七帝之一金帝的无上神兵金源符啊!看来传言是真的,东筱祺确实得到了金源符。”场下有人看到这璀璨一幕,不由得发出惊呼。 主观席位上的四人,除了杨笑桐和黄荀珑面不改色,霸狮门和风杀云间门的长老,在看到东筱祺那一人战群雄的手段,眼眸一震,直咬牙齿。 “传说中号称是世界之盾的金源符都在他手上,风老怪,这还怎么打?” “死狮子,你霸狮门要输了,别牵扯到我们,林蜇的袖里乾坤一掷,专破高手罡气,我就不信这世间防御力最强的护盾,能抗住他的满天暗器!” 在风杀云间门的风老怪话音刚落,果不其然,林蜇周旋环绕,擂台上和王天黎血拼的东筱祺,趁他松懈之际,黑色源力气旋遍布周身,黑雾之中凝聚出数把飞刀,被他一挥手便杀了出去。 “东少侠,小心林蜇偷袭你啊!”一旁停战歇息的黄沂,看到林蜇使出这招,还未发出呼喊,就看到有一道青色倩影拦在他身后,手中长剑连续挥砍,把那些迎面飞来的暗器给尽数拦下。 但林蜇的乾坤一掷,不仅能破高手防御罡气,还能遇强则强,杨曦的长剑在经过这番阻拦,已经产生了划痕,甚至还有几枚飞刀她没接住,划破了肩膀两侧的肩甲,血流不止。 “林蜇你敢伤杨曦,不要命了吗?曦儿,你这是为何?这是东筱祺的战斗,你插手做什么?”云海玄宫的杨笑桐宫主,在看到自已爱徒挡在东筱祺身后,替他挡下那致命一击,非常心疼,欲要站起身来阻止这场闹剧。 “杨宫主,这是小辈们的打闹,我们的辈分就不必要插上一脚了吧……”鹰阁主黄荀珑看到这身旁的美妇人这般激动,连忙抬手一挥,剑气立在她面前,语气淡定的拦住了她。 “风老怪,我徒弟要是受了点什么难治愈的伤,我云海玄宫可是要和你风杀云间门开战的。”四方势力相互制衡,谁也不能奈何谁,杨笑桐即便心中有怒火,也不能随意发泄,只得用口气威胁那风老怪道。 然而,面对这美妇人的口头威胁,风老怪却不为所动,倒还乐在其中,道:“杨大美人,你的好徒弟这次可在劫难逃了,你要打尽管开战便是,林蜇的乾坤一掷可是在暗器上抹了毒的,那杨曦不顾自身性命安全也要拦在东筱祺背后替他挡下,真是让人感动,可惜命活不长咯。” 望着擂台上用手捂住肩膀上白皙皮肤伤口的杨曦,杨笑桐暗自记下了这笔账,但她不能现在就针对风杀云间门,于是高声喝道:“曦儿!快回来,你中毒了,不要再打了。” “战斗还没有结束,师父,林蜇和王天黎他们,还没被东筱祺给打赢。”玉颜上露出凄抹一笑的青衣女子,肩上秀发迎风而动,自身周围,不断涌现着碧玉颜色般的能量气旋,还在和林蜇对砍,战况越来越焦灼,黄沂也顾不得之前被杨曦砍了一剑的胸膛伤势,艰难的汇聚起源力,和她一起对付林蜇。 “杨曦,你这是何苦啊?东少侠一没对你有感情之说,二没对你有恩要让你报答他,你干嘛要拦在他身后,挡下林蜇的那些暗器?”战斗中,黄沂很好奇的这般询问这如云一般清丽的窈窕女子,后者听到他的这个问题,也是能嗅出一丝丝争风吃醋的味道。 “从遗迹入口回到宗门之后,我有段时间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脑海当中失去了什么很关键的记忆碎片,但我又想不起来,直到刚刚林蜇这混账要偷袭东筱祺的时候,我才全部想起来了我在那个远古族群栖息地的记忆,东少侠他和我一起横推了肆虐诺尔族人的魔族大军,面对成千上万的魔物,我们是战友,死战不退,但是在一路抵达诺尔族领地的路程上,我们是互相扶持的好友。” 闻言,听到这姑娘说了这么多话,黄沂的眼神一愣,啊了一声,他不敢相信,这些听上去语无伦次的话,竟成为了四皇城堪称女神的杨曦,救人的理由。 “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也能让你舍命去保护东筱祺?太离谱了吧,梦这种东西,谁会去相信啊!” “轰!” 不远处的东筱祺王天黎两人,也终于分出了胜负,在数百道眼光注视下,他宛如一尊神灵降世,手举圣源镇魔峰,抬手一挥砸了下去,王天黎过度负荷交战,导致衣衫上的甲胄被他的烛龙真火给烧穿,身躯横飞了出去,成了第一个被踢出场的人。 “王天黎!该死,这莽夫居然也被落败了,你们两个……”林蜇愤愤咬牙,被黄沂两人的围攻下,节节败退,他只得再度挥出乾坤一掷,数道暗器袭来,而这一次,黄沂眼看自已表现的机会来了,迅速一脚踏出,拦在杨曦面前,张开黑影反盾。 “笑话,黄沂,你这个气盾能跟东筱祺的金源符相比吗?给我破!”林蜇运气凝神,左手挥动抹了剧毒的飞刀,一把又一把杀向黄沂,在他的这般加持运功下,那黄沂的黑色气盾居然产生了破损,黄沂眼眸盯着那些暗器的外貌,嘴巴微张,吃惊的皱起眉头。 “这些是……鸟?”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林蜇左手一握拳,那些附着在气盾上的鸟状暗器,顷刻间便爆炸,但很快就在空中,变成一团灰绿色的雾气,让黄沂杨曦两人,闻着直捂胸腔剧烈咳嗽。 “我这招乾坤一鸠破长虹,不仅锋利无比,还能在爆炸的一瞬间释放剧毒烟雾,你不是喜欢英雄救美吗?那我就看看是你心中扞卫的鹰阁荣誉重要,还是杨曦香消玉殒更能让你伤心终生?”仰头狂笑的林蜇,突然被一拳砸中脸颊,横飞了出去,东筱祺回头望着还在座位席上观战的洛静蓉,眼神有些求助的目光,后者心领神会,立刻跟着围上来的人群,一起下来到他们身边。 “杨曦!!林蜇你这个王八蛋,杨曦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他妈的杀了你。”黄沂望着身旁的青衣女子剧烈咳嗽,苍白粉颊上的血色,越来越煞白,愤怒的犹如疯子一般怒吼,带着无助的哭腔,紧紧搂住了她,体内的真气运转到了极致,替这姑娘排出吸入的毒气。 “风老怪,你真罪该万死,教出这么个暗箭伤人的徒弟,你风杀云间门,可以从四皇城滚出去了。”即便黄荀珑和霸狮门的长老王石暴起发难,那风老怪却依旧非常淡定,杨笑桐更是要把他给撕了,来发泄心头怨恨。 “你们三个就算把我杀了,也救不了那杨曦啊。”他不紧不慢的说着,脸上洋洋自得,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老鬼,我爱徒中的毒到底该怎么救?不说的话我拆了你的风杀云间门!”杨笑桐满腔怒火走到他面前,大喝声问道。 “很简单,把她吸入的毒气,转移到别人的身上就行了,但是转移的风险非常大,保不准会一毒两命。”风老怪说完,便脚踏虚空,带着林蜇离开了这座山,看样子他也不想在这里多留,毕竟那悲峰岭谷主谭龙禹还在这里,名额算是彻底没希望了。 “杨曦,杨曦你醒醒啊!我求你了,我们在啸月岭一起并肩作战,在四皇城坐谈论道的那些时光,你还记得吗?我们被困在山洞里的时候,你跟我说过你的悲惨过去,我恨我自已啊,恨自已没能力在那个时候把你救下,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杨曦……” 弥漫擂台上的哭声,让所有人听的无言沉默,一片鸦雀无声,杨曦先是替东筱祺挡下背后暗器,身上本就受了点伤,好让他能专心对付王天黎,但之后又因为林蜇的后手雾气伤人,导致她直接昏迷了过去。 “东少侠,我求你了,求你救救杨曦,她是为了保你才受伤的,你不是有号称天下至坚的金源符吗?你一定可以救醒她的。”黄沂搂着怀中晕厥的青衣女子,语气恳求着东筱祺能够出手相助,他很害怕,杨曦再也醒不过来,再也听不到他的直抒爱意。 “救人可以,但万间浮空岛的名额,必须要有我一个。” 闻言,东筱祺提出要求,这个名额他是在帮洛静蓉争取,望了一眼站在身旁的荷镜双,在看到她的急切点头,终于肯在手中浮现出烛龙真火,来到他们身边,将那能够焚尽天下万恶的神火,注入了其中,开始救人。 “只要你能救醒杨曦,别说是一个名额,我的位置也让给你,让你和荷兄弟一起去万间浮空岛。” 这时,那观望许久的谭龙禹终于来到他们这人群堆,面色郑重的道:“东少侠你若是能把杨曦治愈好,万间浮空岛倒是不介意有你们这些重情重义的青年才俊,一起进入其中。” 第141章 雪岭之上遇他族 场中一片寂静,青年手中的金色烈火化为回旋气流,笼罩在一对盘腿而坐的男女周围,黄沂双手运转真气内力,替杨曦吸走体内毒气,虽然他的身体也遭到了毒气入侵,但好在这个二次侵袭有黄荀珑等一众强者庇护,逐渐化解了那团附骨之疽的顽疾。 “这种带着龙族气息的火焰,好多年都没在南方见到过了,如此雄浑可怕的力量,居然会出现在一个东域王朝青年身上,真是让人意想不到。”谭龙禹站立一旁,望着东筱祺施展烛龙真火救人到极致的那番模样,喃喃自语道。 “他的这种火焰,真的能够救醒曦儿吗?曦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整个救治的过程中,杨笑桐一直都揪着心在看,生怕东筱祺一个不小心,不仅人救不成,反而还会把自已给搭进去。 在炼化毒雾的时刻,擂台山下,也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群,他们大都是听闻东筱祺的名号而来,从整座山上看下去,挤满了山路,许是东筱祺施展的烛龙真火范围几乎要把这座山给包围住,而四皇城就这么一座直冲云霄的山头,他不被人看到那都是不可能的了。 “诸位放心,她吸入胸腔里的毒气,全被逼了出来,但附在脉络里的,我怕烧到杨曦……”长达一炷香左右的炼化过程,终于随着东筱祺收回金色烈火而落下帷幕,他刚刚睁开眼眸,洛静蓉手中的手帕就已经抵在他额头上,擦去了满头汗珠,看到她担心的目光,东筱祺温柔一笑,言外之意便是让她放心,自已无碍。 “杨曦,别怕,附在你脉络里的毒气全被我吸走了。”青衣女子背后的黄沂,喘了几个呼吸,双手颤抖着结印炼化体内毒雾,身旁的师父黄荀珑也在助他祛除,就在这个时候,杨曦的眼眸睫毛,微微蹙起眉头,杨笑桐见爱徒苏醒,俯下身来将她扶起,声音很是担心。 “曦儿你终于醒了,你可真吓坏为师了。” “师父,我不是被吸入毒气晕过去了吗?怎么现在一点事都没有……”刚刚苏醒的杨曦,一脸茫然的环顾四周,感应了一番体内,比起之前已经没有了毒气附体的她,变得更有精神了些。 “是东少侠和黄公子救了你,你可能不知道,黄沂他在你昏迷的时候,有多爱护你,他甚至为了把你救醒,无怨无悔替你吸走毒气,把自已的名额当作是条件,低下头来求东少侠……” 闻言,杨曦听到师父这般动容的说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也是美眸微微一怔,神情感到难以置信,再度回头望了一眼那还坐在地上,被黄荀珑给救助的黄沂,左手掩唇,轻轻啜泣,她不敢相信,那个一向刻板严肃,只为扞卫门派声誉的黄沂,会为了自已的安危,低声下气去求东筱祺救她。 “黄沂……你怎么这么傻啊?!你不是说自已一定要去悲峰岭晋升修为,为了我你这么做值得吗?”微风吹动着女子肩上秀发,听到黄沂这般做出牺牲,她双手捂住嘴唇,从青色眸子流下的晶莹泪珠,滴落在地上,这一幕看上去,很是凄美。 “杨姑娘,我徒弟是为了救你才放弃自已进入万间浮空岛的机会,他对你的真心爱护,我们当师父的,都是看在眼里的……”黄荀珑回应着她,腔调里极为悲凉。 “黄阁主,杨宗主,既然杨曦身上的毒气已解,那我就在悲峰岭等候诸位才俊的到来。”意识到这种场合自已不宜在场,谭龙禹对着两人拱手一礼,便脚踏虚空而去。 “多谢谷主成全。”两人异口同声的回应,目送他离去。 站在东筱祺身旁的洛静蓉,看到他还在发愣,便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道:“筱祺,我们也走吧,这个场面,你也经历过很多次了……” 听到恋人的一语双关,东筱祺无奈的笑了笑,本来还想多看一下这场面怎么圆,但是洛静蓉催自已了,他只好点头,道:“行,回去准备一下,去悲峰岭接受灵潭洗礼,这一战可真是累坏我了……” ………… 随着他们的离场,擂台上只剩下黄荀珑师徒和杨曦等人,望着那还闭着眼睛,时不时因为体内毒气附在胸腔里剧烈咳嗽的黄沂,杨曦极为的心疼,很想出手帮助他,但每次都被黄荀珑和杨笑桐两人给拦下。 “四肢已无大碍,只是还有一些残存气体留在肺腑,杨姑娘,不必如此担心,黄沂的修为也是审判境,区区毒气还要不了他的这条命。”黄荀珑轻声劝慰着,还在运转内力,帮助徒弟化解。 “你们不担心我担心,黄沂,你听得到吗?其实我想跟你说在我吸入毒气昏迷之前的时候,我都听到了你对我说的那些话,但是你知道我的为人,是不会轻易动感情的。 自从被师父救了之后加入云海玄宫,从来没有人会为了我这样拼命,这么不顾一切的去对我好,在四皇城所有人的眼中,我是那个手执长剑,斩尽诸邪的杨曦,很少有人会知道,那一日四皇城飘雪纷飞,在一个平凡的冬夜,被掳去血色交易场,险些被人羞辱的那个无助女子还是几年前的我,自从她被另外一个身穿蓝裙的女子救下后,便改变了一生的命运。” 靠在杨笑桐温暖怀中抽泣的杨曦,记忆回到了往昔旧日,回到了她所描述的那一个宁静冬天夜晚,从在虎口当中被杨笑桐给救了之后的杨曦,加入了云海玄宫。 所展现出的修炼天赋,惊煞旁人,从万物起源境抵达九段造化巅峰,只用了两年的时间,身为女子的她,要想在这弱肉强食的四皇城立足,何其困难,但好在上天怜惜命运悲惨之人,凭借自身努力和门派给予的资源,杨曦终是成为了这沙漠城市的四大天骄之一。 人生处处都是悲剧,皆为遗憾,无论是光彩惊世的天才,还是一生平庸的凡人,他们都有一段不能开口说出来的心酸过往,杨曦是如此,黄沂也是如此,所以相惜之情,才会在这对男女之间,产生这种无言沉郁的共鸣。 许久之后,黄沂的身躯,仿佛有了反应,四肢百骸里附着的毒气,竟被他硬生生的给神识气海驱逐出去,那一团绿色毒雾,逐渐在空中弥漫开来,杨曦见状,眼眸回过神来,立刻唤出长剑,只见白光闪过半空,数道剑影犹如实质一般,包裹住了毒雾。 “破!”黄荀珑和杨笑桐同时发力,只听到一声爆炸,毒气在空中瞬间湮灭,化作空气消散。 “杨曦……”黄沂艰难的睁开眼眸,露出一道苦笑,望着那青衣美人替他担心的心疼模样,看样子,她所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 “你终于醒了。” 两人相拥,杨曦这般埋怨的微嗔。 “再不醒你就要拿剑砍我了,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他心疼的用手触动杨曦肩膀上的血痕,轻柔的在手中泛着源力光泽,抚平了她的伤口。 “还疼着,有你治疗好多了,我没那么凶。”杨曦点头,语气温柔的回应。 “为什么那么傻相信梦中的事情?替东少侠挡枪啊。”他还在对此耿耿于怀,可以看出,黄沂心里的醋意依旧存在着。 “因为他说的是对的啊,我们在那个世界的记忆都被诺尔族给抹去了,嗯……你要问我这件事,我只能说那是我的本能反应,有什么好吃醋的,我对小孩又不感兴趣。”说到最后,肩膀上依偎着的姑娘笑了出来,黄沂闻言,也是无可奈何的摇头苦笑。 “我气的不是这件事,是你所说的记忆,为什么不是我和你一起并肩作战,打那什么入侵的魔族大军,唉,你知不知道你当时说出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碎了。” “梦里雾花,水中捞月,你的记忆还没恢复,等到你恢复了,你再来跟我说。”杨曦的眼眸,望着遥远悲峰岭的方向,轻声说着。 ………… 厢房内,东筱祺两人安静的熟睡着,这一战他几乎是在拼命,等到了第二天,洛静蓉都苏醒了,他还没睡醒,直到她轻轻捏着他的耳朵,东筱祺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额头抵在爱侣面孔之间,一阵温存过后,才开始出城,赶往万间浮空岛所在的雪山高岭。 恰巧在路上遇到了牵手的黄沂杨曦两人,四人一路同道,只是让东筱祺没有想到,黄沂还赠予了他一枚储物戒指,杨曦也给洛静蓉一枚。 “这是什么?”手中轻轻晃着戒指,东筱祺刚打算感应一番,那杨曦就开口说出这礼物的由来。 “戒指里存着一百二十五万赏金,但是你带头击杀六眼狼王,所以你就得了两百万,我们没出什么力,只是拎着头颅回去,四皇城的财阀金主们本想当面向你道谢,谁知道你俩跑这么快,人都没找到,就顺带让我们转交给你们了。” “哎,他们真是有心了……”东筱祺摇头笑着,把那装满赏金的戒指收了去,在他身旁的洛静蓉一开始有些不敢相信,自已不过是和东筱祺来了一趟啸月岭,要说斩杀六眼狼王最大的贡献还得是东筱祺,对阵狼群的时候,她布置法阵困住了围攻,才有让东筱祺浴血厮杀狼王的后话。 “别这么说,东少侠,四皇城不是像你想的这么好的,你如果在城里是像我们这样的门内中人,没有什么贡献的话,是会被驱逐师门流落街头,而且你们不知道在四皇城的地下,有一个血色拍卖行,专门拍卖人和物的黑色地带,那些财阀金主能拿出如此百万价值的悬赏,就是靠着这种牟利来维持城内运转。” 闻言,东筱祺和洛静蓉两人微微一怔,眼神一愣。 “那杨曦当年难道就是因为……” 回忆起伤心事,杨曦沉默的点头,声音沉郁:“没错,我当年就是从南方圣山城给掳来,但是圣山城已经不复存在,彻底毁灭了。” 见此,黄沂的手掌轻抚女子的秀发,柔声安慰着她,道:“好了好了,不提这些伤心事了,咱们速度去悲峰岭吧,别让谭谷主等久了,那韩珍祎跟苏凰璃,估计都到了。” 四道光芒,霎那间掠向天际,赶往了位于四皇城千里之外的近西之地,那漫天飞雪的山岭,层层白霜布满山脚下,看上去银装素裹,这里终年是雪山环绕,严寒无比。 刚刚降临此地,雪山的低温让洛静蓉体内的寒心淬身毒,似乎像是有些暴动的迹象,让她不免得咳嗽了一声,东筱祺见状,赶紧拿出保暖厚重的狛犰斗篷,披在了她的身上,而自已却一脚踏出,烛龙真火周身环绕,恐怖高温瞬间融化了这片脚下的白雪,裸露出黑色的岩石。 “好在有东少侠的这种奇特火焰保住了温度,看到那座最高的山头了吗?那里就是万间浮空岛所在地。”周围的严寒低温,让黄沂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说句话都不太利索。 “速度赶往那里。”东筱祺凝神片刻,一跃而上,双臂张开烛龙真火,护住身旁的洛静蓉,和身后的黄沂杨曦,飞往高山。 然而在他的这种酷炫出场,却引起了灵潭迸发而出的天地异象,只见云层之上涌现出七彩霞光,一道光束爆射而出,不偏不倚的正好砸中还在飞行的东筱祺四人,东筱祺见来者不善,霜白玉闪过手中,抬手就是一道剑光砍出。 “轰!” 席卷开来的风暴,在山上蔓延着,灵潭面前的石碑,站着两位女子,她们见到有人竟然敢去正面硬抗灵潭的潮汐能量,也是感到极为诧异。 待到四人降落在石碑不远处的空地,那两人也慢慢走了过来,杨曦和黄沂见到这两位女子,忽然拱手一礼。 “韩姑娘,苏少族长,好久不见。” 苏凰璃一身白裙,纤细皓腕都刻有凤与凰的血脉印记,那蹙眉间之下的,如凤凰一般高傲的空灵明眸,可以看出她是血脉正统的冰晶凤凰族族人,那三千青丝极为纤长,身形窈窕明媚,只不过让东筱祺两人感觉到很奇怪,她为什么连审判境的修为都没到? 而另外一位名叫韩珍祎的狐族少女,一头红粉短发齐肩,所展现出来的气质堪称绝色尤物,红色的眼眸仿佛有着能摄人心魄的能力,修为是在四品审判境,不得不承认,狐族能有如此美貌的女天才,真是百年难得一遇。 苏凰璃微微颔首,然后把目光盯着东筱祺,那种眼神,像是认识他很久了似的。 “东域王朝的青年东筱祺,你的名字,牡楠枫可是经常提过……” “龙族的气息,源符的力量,还有那种深不可测的修为境界,怪不得谭谷主会这么看重你。”韩珍祎端详着他,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些要素,眼眸当中,像是发现了一个意外之喜。 第142章 虚实之间无尽征途 这位来自万狐城的韩珍祎,感知力似乎非常敏锐,只是被她的那对微红眼眸这么一注视,东筱祺的自身能力,就被她一览无余的给尽数了解了,不得不说她能够凭借四品修为脱颖而出,来到这悲峰岭雪山灵潭,也确实是有些让人意想不到。 而东筱祺刚刚缓过心神来,这才听到烛颛和瀚海幽焱火,同时在提醒他:“小心点,这个红狐狸会魅惑术,别去看她的眼睛。” 魅惑术?那是一种读心能力么?要是被身旁的清冷人儿知道他着了狐狸的道,回去还不得跪地板,东筱祺心里划过这个问号,不敢再多想。 他迅速做出反应,眼眸一怔快如闪电,屏气凝神,固守住本心,和那韩珍祎四目相对的时候,利用自身境界压制,断掉了她所谓的魅惑术,韩珍祎娇躯一颤,险些被后者所爆发出来的强悍能量,给往后倒退摔在苏凰璃身上。 “珍祎,你怎么了?”苏凰璃接住了她,连忙询问,看她的眼神,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真龙,是活生生的一条龙,在东筱祺的身上……好恐怖的气息。”韩珍祎的红色眼眸,像是看怪物似的,满脸的恐惧感,这一次直视,让她对东筱祺产生了心理阴影。 “龙?还是活的?龙可是魔兽界里最顶尖的存在,怎么可能屈身附在一个人类的身上?珍祎,你慢慢说,别慌张。”闻言,苏凰璃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她直愣愣的望着那清逸俊朗的东筱祺,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个青年身上,会有一条凌驾她冰晶凤凰之上的苍龙,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也就能明白牡楠枫为什么会对这个曾被送进牢狱里的东筱祺,一直印象很深。 “是真的,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两种不同颜色,而且还是极端炽热的火焰,刚要更深层次的去看,就被一声龙吼给吼了出来,他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了。”为了不让东筱祺他们四个听到,韩珍祎伸手在苏凰璃耳朵小声嘀咕。 “这么可怕?真龙都被他收了去,那他岂不是我们凤凰族的天生克星?!”苏凰璃眼眸一怔,记忆拉回不久前,牡楠枫从东域王朝归来焚天凤凰族时,曾和她提到过东筱祺身上确实是有一条极为霸道的龙族魔兽护体,起初她还以为这只是牡楠枫用来吓唬自已的胡话,但今日一听韩珍祎亲口说出这些,她这才相信了。 两人虽然处在对立面,但本是同根生,同为凤凰族,偶尔也有来往。 “韩姑娘你这样用魅惑术探查我体内的能量来源,结果反被我将了一军,做法有些难看啊。”瞧见那两女子互相扶持的模样,青年摇头笑着,暗自提防着这个韩珍祎,免得再被她给摄人心魄,让她知道了烛颛这种堪称帝级生灵的烛龙被他人所发现。 杨曦和黄沂两人,听到韩珍祎居然在试探东筱祺后,也是面面相觑,不太能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东公子,原谅珍祎冒昧,是我没想到,在你的身上竟有着如此可怕的生灵存在。”韩珍祎的事迹被他曝光后,素颜上面露窘迫,对他拱手一礼,很有礼貌的道歉。 “我能理解,毕竟这里是魔兽盘踞的领域,我这个外来之人来到这里,闹了这么多事情,受到警惕和关注,再正常不过了。”他双手一摊,脸上表情有些戏剧性。 “一个东域王朝的青年,能把我南方北域的三座大城市搅得天翻地覆,闹得沸沸扬扬,实属罕见,上一次还是一千多年以前,那个北方海族的年轻人古翎统一诸天,东少侠,你倒是有些他的影子在身上。”此时,谭龙禹从不远处的雪路迎面走来,笑声朗朗。 “见过谷主。”黄沂等人见到谭龙禹来了,连忙拱手一礼,口气恭敬。 谭龙禹挥了挥手,和蔼一笑道:“不必多礼,在你们刚刚这番互相试探的时间,灵潭能量已经到达最高峰了,时间不等人,速去石碑面前测出能够进入万间浮空岛哪个区域吧。” “是。”六人一起来到那雪山峡谷尽头,一道褐色石碑,正立在此地,它很古朴,有着岁月的痕迹,东筱祺环顾四周,发现在其下方,确实有着一道能量极为浑厚的潭水,目测下来不知有多深,趁着谭龙禹在前面带路的时候,他随手扔出土源符符印,掉进了潭底,不出片刻便知道一个大概数字,两千五百米。 青年收回土源符符印后,面色先是一愣,立刻伸手在洛静蓉的玲珑耳垂旁道出此言,后者闻言,不禁感叹:“这是把一座山都给挖空了。” 难怪他们上山之前,感受不到这座悲峰岭有多高,因为在空中全力冲刺的时候,人是感觉不到距离的尺度,不敢想象,这一座山头潭水,竟有着如此深度。 “来,你们当中谁先测验?记好了,先进行灵潭洗礼惠泽全身能量脉络,然后再通过石碑测出的天赋,进入对应的灵魂空间。” 六个人你望我我望你,谁都不想第一个被测出足够令人发笑的天赋,东筱祺倒没什么所谓,因为他的成帝路很坚决,被身旁的洛静蓉用素手轻轻一握,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左手一伸,碰在了石碑上。 “嗡。” 石碑发出剧烈轰鸣,整个山头受到一震,一道环形绿芒扩散的极为遥远,谭龙禹见到这一幕,险些惊掉下巴,他心中暗道,这是来了一个天生至尊吗? 很快,那石碑上就露出一行字眼,极为端正,不仅让其他人都当场脑袋发昏,也让东筱祺看的出神。 “天赋世所罕见,前途不可限量,成帝决心坚毅,但,前路一片虚无,不属于这片世界的历史,未来一片混沌,万古岁月亦不能推演,前往甲区幻域,模糊之中,异时空……相逢,求援。” 谭龙禹头一次见到自家石碑出现这种情况,就依石碑所言,难道一万年的时间,也不能推演出东筱祺的未来吗?那他的成帝路,该是何等的艰辛与悲凉?最关键的还是那句他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历史,站在眼前的这个青年,分明好好的,为什么石碑会冒出这样的一句预言? 然而,东筱祺却全然不在意这些虚无缥缈的预言,他只相信自已的实力去证道成帝,用不了那么多时间,他在乎的只有那最后一句:“甲区幻域,异时空相逢求援?谷主,难道有人在这个甲区幻域里向我请求支援吗?那我得去看看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东少侠,我太震惊,需要一点时间适应,你说这句异时空相逢求援那更不可能了,甲区幻域是什么地方?那是只有未来可成帝境的人才能去的领域,而且在那片区域极为紊乱,稍有不慎就会陷入在时间长河无法脱离,太危险了,还是换个地方吧。”谭龙禹揉着自已紧张跳动的心脏,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他需要时间来适应这个震惊的事实。 “再危险我也要去啊,这石碑上不是写着吗?有人找我求援,说明这个发出求救的人,遇到了一些无法阻止的事情,只有我才能对付。”东筱祺很坚持自已的想法,心中强烈的好奇欲望刺激着青年,他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个历史的阶段,有人跨过时间长河来找当下的自已,这个人又遇到了什么级别的后世大乱,才会做出这种决定,而且他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得到,即便自已未来真的成帝了,在无数岁月之后,位面之间的安危,依旧还存在着。 “东少侠,你当真决定要去甲区幻域?我可先警告你,不要因为一句没有证据的预言,就为一时的头脑发热断送了自已的性命,你还这么年轻,未来成帝路还十分遥远,还什么异时空相逢求援,哼,我看纯粹是把你骗进去当枪使的幌子罢了。” 即便谭龙禹如此说明其中的利害关系,东筱祺却依旧很固执,直到洛静蓉在他肩膀上轻轻拍着,青年回过头来,看着爱侣微微摇头的模样,这才止住了心中的躁动和不安。 “筱祺,还是算了吧,等从灵潭洗礼出来之后你再去查实也不晚啊,一句口说无凭的预言你也当真,整天都在想什么呢?异时空有人找你支援?那你至少也得成帝才能去帮这个人啊。”连烛颛都这么说了,东筱祺只得泄气的闷闷不乐,他本来就抱着满腔热血,欲要在这万间浮空岛找到历史断层的原因,结果人人都阻止他的做法。 “好了,东少侠,你已经测出结果了,跳进灵潭接受洗礼吧,下一个谁来?” 瞧见下一个是韩珍祎,洛静蓉把他叫到一旁,柔声安慰道:“别想这么多,好好潜心修炼,早些突破至尊,和我回西方,我还在等着你为我找到火源符呢。” 闻言,他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忽然在她面颊上留下一吻,很郑重的说道:“我自有我的打算,对某项精于此道,我不会为此免费做打手。” ………… 青年跃入千米之深的灵潭,这里的温度很灼热,滚烫的灵液冲刷着浑身能量脉络,他开始潜心吸收外来之物,然而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下,东筱祺却不忘用飨蚀源符,吞走这里潭底的一切有价值之物,例如历经灵潭沐浴长达不知多少岁月的崖璧,当然他不会把整座山给搬走,只是哪里的能量内蕴最高,他就凿走哪里。 几炷香的时间过后,洛静蓉他们也陆续进入此地,但没有发现东筱祺的身影,少女并不担心,因为虚无源符的两极能量紧密相连,他就平安无事。 灵潭某处,东筱祺依照烛颛指示,在潭底发现了藏在洞窟过冬的鳄鱼,并且宰杀了它。 “西侧潭底,左下方二十米,有些异常。” 他快速游了下去,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个洞连接另外一个洞的景象,这很显然,有生灵居住在灵潭,于是他果断一脚踏了出去,闪身而至翻海擒龙掌拍出,砸中一个大洞窟,从里面游出一条黑色鳞甲的魔兽鳄鱼。 “躲在这里埋伏我们呢,滚来受死。”枪芒挥出,鳄鱼见他来者不善,知道不好对付,刚要掉头游走,却被青年砍出的枪芒砸断了逃生路口,无奈之下,只得张开血盆大口,和他在这潭底山崖争斗。 “砰!” 无比沉重的长枪砸在表皮上面,鳄鱼不堪其扰,疼得咧嘴,为了速战速决不耽误东筱祺的修炼时间,烛颛立刻从他心脏冒出,化成一缕火焰捆猪似的,把它烧的骨头不剩。 “烛颛,快回来,这灵潭的温度本来就已经够高了,你一出现还不得把开水变岩浆。” 再度凿山挖石的东筱祺,完全没时间闲下来,这潭底山崖实在太深,将近三千米的距离,他花了十来分钟也才游了一半路程,而且他能感觉到,越往下游这些石头的颜色就越深邃,以至于到最后,土源符符印都有了一些触动。 “是错觉吗?”他浮出手中的土源符符印,竟不由自主的飞了下去,到达某个高点,像是吸水龙卷似的,符印不断吸吮着灵潭石壁上所泛着的光泽,瞧见这一幕很像是在补充能量,东筱祺忽然想起源符有灵,有着天地间最纯粹的一丝灵性,它和修炼者只是共生关系,并非主仆,它要做什么有的时候即便是掌控者也无法干涉。 很快,这片尽头潭底所蕴含的能量,就全被符印所吸走,只留下黑色的山崖,干净如瀑布的潭水。 “你都吸走我最需要的能量洗礼,那我还下来干什么?这一趟算是白来了。”有些无语的东筱祺,望着手中的土源符符印呵斥道。 “筱祺你看,那才是潭底啊。”烛颛在耳旁传呼,东筱祺收回符印,目光盯着脚下最深处,一瞬间就明白了符印的做法,原来它刚才是在替自已解决灵潭所创造的障眼法,那些光芒只是为了遮掩最底部的一块石板。 “这里才是悲峰岭雪山灵潭最深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