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见自己成功扳回一局,脸上得逞的笑是藏也藏不住。
姑母,阿玛,你们在天上看到了吗?
小小宫斗而已,只要我想,没人是对手。这不轻轻松松就赢得了太后的好感!
你们在天之灵就放心吧!
等我从冷宫中出去,大杀四方,将那些害我的人都送进冷宫。
太后眼瞧着这场闹剧终止,再待下去天都要亮了,她走到如懿跟前,平淡的说着:
“如懿,你为哀家祝祷,你的心意哀家记着了。”
“谢太后不罚之恩。”
语罢,太后朝着大门走去,心道这宜修的侄女心眼子虽不多,但来这冷宫一遭,倒是长了些小聪明。
呵~不过都是跳梁小丑罢了!
像这种货色,放到她们那一届,连夏冬春和余莺儿都斗不过.........
直到太后即将彻底走出冷宫,房间中的吉太嫔都没有动作,如懿有些急了。
不对啊!
她明明一早就透露过,太后派人监视着冷宫。况且后来还亲眼见到她磨簪子,她恨毒了太后,如今好机会就在眼前,不该动手报仇吗?
而且刚刚外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不可能不知道太后来了。
见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如懿心中打鼓,只能硬着头皮上,她高声开口叫停了太后的步伐。
无法,若只是因着六字真言的祝祷,太后是不会决心拉她出去的,她得再立些别的功劳,有些别的仪仗才行。
“太后,太后您留步。妾身还有一事要禀,事关太后安危,妾身不敢不重视。”
太后转身,今日她已经有些累了,瞧了一眼这冷宫,心道自己今日就不该来这一趟。
“哦?如懿啊!你还有什么事啊?”
“妾身要禀吉太嫔有谋害太后之心,自打妾身入了冷宫来,便日日听到她对太后的咒骂之声,前些日子更是在夜间偷偷打磨簪子,焉知不是就等着太后今日的亲临。”
彼时吉太嫔在屋中听着动静,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好她个如懿,起初穆妃娘娘派人来传信时曾告诉她将计就计,不可轻举妄动,她还有些鄙夷。
如今看清如懿的真面目,才知穆妃娘娘是思虑长远之辈。
若没有这个提醒,她真的会不顾一切的去刺杀甄嬛。
到那时,只怕刺杀不成,反倒给别人做了嫁衣。
如懿!好谋算!
想用她的命换投名状,简直做梦。
而一旁的太后初听吉太嫔这三个字时还愣了半晌,她脑中并没有这号人物,但听如懿说的信誓旦旦,她还是折返了回来。
“如懿,你口中这个大逆不道的人在哪啊?不会是你胡乱编排出来消遣哀家的吧!”
“太后明鉴,妾身绝不敢消遣太后。吉太嫔........估计就躲在哪个角落伺机而动吧!”
太后环视四周,俨然已经失去耐心,派下人将吉太嫔揪出来。可绕了一圈,还是从被褥里找到的人。
吉太嫔睡的正熟,被带到太后面前时还迷迷糊糊的打着瞌睡,一副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待太后身边的福珈瞧过吉太嫔那张脸后,才回禀太后道:
“太后,是位故人。”
“吉嫔,是你!”
如懿眼瞧着事态发展重新靠向自己这边,立马站出来假慈悲的替吉太嫔说着话。
“太后,吉太嫔在冷宫多年,她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想着谋害您的。”
像这般不由分说便给别人安罪名的本事,还是她从嘉贵人那学的,今日一用果然爽快。
但吉太嫔又怎么会任由如懿张口胡言,况且她早有准备,对付一个小小如懿她还是手拿把掐的。
“呵~乌拉那拉如懿,你说我想谋害太后,有何证据。我自打进了冷宫便安分守己,刚刚侍卫搜人时,我也睡的正香,何谈谋害一说啊!”
“吉太嫔,眼下太后娘娘在这,你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早些交代也好少受着苦。不然去了慎刑司那种地方,像你这么大年纪,怕真是无法活着出来了。”
吉太嫔冷笑一声,只感慨乌拉那拉氏生了个好后代。
想当年宜修纵横后宫之时,是何等威风,手腕何等高明,到了她侄女这竟只有这些嘴皮子伎俩了。
真是一茬不如一茬啊!
只恨她生不逢时,不然让她轮到这一届宫斗,想来也不会输的这么惨了。
“乌拉那拉氏,你别忘了,这虽是冷宫,却也是宫规管辖之地。宫规森严,岂由你信口雌黄。”
“吉太嫔你就别装了,我都瞧见你磨簪子了,还有什么不承认的。早些认罪,太后宽仁想来不会重罚你。”
语罢,福珈走近摘下了吉太嫔头上的银簪,是很老旧的款式,颜色也已经发黑发污,可确实没有打磨过的痕迹。
吉太嫔这时也开口了,只见她倒也能屈能伸,向太后咬牙磕了头才回禀道:
“太后娘娘,自打我进了冷宫,昔日之事便尽数抛之脑后。如今我不过在冷宫苟延残喘,蜷着活罢了!
绝不可能有谋害你的心思,也不会做这等蠢事。不然就算我不要命了,我的家族又怎么办?难不成他们也不要命了?”
如懿哑然,她有些辨不过了。
因为吉太嫔说的有理有据,她闭了闭眼,过往的无力感再次席卷全身。
为什么就不能有人信她一次,直接跳过辩驳的过程不好吗?
偏偏要在她不擅长的领域反复磋磨她!
“吉太嫔,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乌拉那拉如懿,你可以陷害我,也可以拿我当你的垫脚石,但你不可以用这么愚蠢的方法。
这是对我的一种侮辱,就像我刚刚说的,我可以不要命,但我绝不会连累全族。所以你说谋害太后一事,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你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是白痴不成?”
太后见状倒是认同这话,虽说她与吉太嫔本就是仇人关系,可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
昔日在后宫斗得你死我活的,她也不信吉太嫔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
说真的,这届宫斗的手段放在上一届真的是不够看的。眼前的如懿就更甚了,颇有一种酝酿了很久雷电,最后只下了一点小雨的感觉。
她今天是真的累了,吩咐底下人分别搜了两人的住处。
吉太嫔那都是常规布置,如懿那倒是搜出不少没烧的纸钱。
“如懿,你来告诉哀家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如懿眨着清透、明亮、愚蠢的大眼睛,定定望着太后出神,她嘟起嘴巴,实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她能说什么?这些纸钱都是海兰送来的,要怪就只怪海兰这个扫把星吧!早就说了,叫她多送些金银首饰,她偏偏送来一堆纸钱。
说的好听是让她尽孝心,这下被发现了,锅还不是都叫她一个人背!
不行,这本就是海兰的错!
她得将真实情况告诉太后,不能叫太后错怪了她。
“太后,这是海贵人送来的。妾身也不想收,可是这些东西与衣衫放在一起,妾身也是收下了才知道是什么。”
海兰给她送东西这事倒并非什么秘密,高位者身边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暗线。
太后平常虽不管这些破事,但最起码海兰与她交好还是知道的。
太后不禁冷笑,暗道海兰心意喂了狗。
能在落魄时接济如懿,想这海兰也是有情有义之辈,如今就这么水灵灵的被如懿推出来挡灾,可真是可悲啊!
遥想当年,她与眉姐姐的情谊.......
太后越想越郁结,面对如懿厌恶至极,一刻都不想再看见这个没心肝的人。
“呵~如懿........乌拉那拉氏竟出了你这么个贱骨头,也不知道宜修的棺材板还压不压得住。
她若看到自己侄女如今是这个模样,不知会不会后悔当初由她自己饮下那瓶毒药。”
“姑母?妾身不懂太后何意?姑母自幼疼妾身,而且妾身的一言一行皆是姑母亲自教导,妾身不知哪里有错?”
“很好!乌拉那拉氏后继有人——后继有人啊!一个家族,终究是就这么败了。”
语罢,太后揪着如懿私藏纸钱这一点,下令打了五十板子,随后扶着福珈的手就出了冷宫。
至于吉太嫔,手下败将,她也不想在这日赶尽杀绝。况且在冷宫中度过余生,可比直接死了,磋磨的多。
如懿再次跌坐在地,怎么会这样!
一切都不受她的控制。
到头来,她又输了。
“太后——太后为什么要罚我啊!不应该罚海兰吗?纸钱是她带来的,您要罚就罚她吧!罚了她就不要罚我了!
太后——我还为您祈福了,您忘了吗?六字真言,都是我亲手抄的啊!不要打板子,太后——”
一声声控诉与祈求飘远,没人再理会她。
打板子!
这不是要活生生打她的体面吗?
她回想当初凌云彻挨一丈红时,那场面可不好看,她不想那么狼狈,更不想让旁人看笑话,更何况如今身边还有一个吉太嫔。
她恨死这帮人了........
还有海兰!扫把星!以后再不许她靠近冷宫,除了东西可以送进来,人她是不会再见了。
还有逝去的姑母,阿玛!为何就不能保佑她?
他们可知她在人间活的多艰难?他们就忍心在天上这么看着,一点儿力都不出。
也不知乌拉那拉氏的祖坟是不是风水不好?不仅一点儿不旺她,还处处叫她身陷囹圄!
若日后得了机会,她一定要摆脱乌拉那拉氏。
听闻太后年轻时,也是从甄氏被皇上赐大姓,成了现在的钮钴禄氏。
太后可以,她为什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