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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伯虫的尸体里似乎有什么液体流出来,溶解在水里。

    我心疼坏了,不能这样糟蹋钱,我强硬的拉开草三,“你不是要赶时间吗,走啦。”

    这么多放在这里更安全,等我回来了再慢慢弄。

    草三也没有再坚挂,嘀咕一句,“真是奇怪,河伯虫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按推算又要到下一个山洞。

    我忽然一怔,心底能起不好的直感,我的直觉非常准,直觉已经救过我好多次。

    我收住身体浮立在水中环顾四周。

    候洋看向钢罐中的小猿猴,也收住身体。

    身后的草三赶上来,不耐烦说,“你们又怎么了?快点走,我们已经耽误很多时间了。”

    候洋没有动,还拉我着往后退。

    我用探照灯扫视四周,目光微顿,声音陡然一变,“快离开这里,快。”

    两边石壁上密密麻麻半透明的河伯虫动了,不是幻觉,它们的身体动了,舒展三对长足,长足一登,身体像流弹一样扑向最近的人。

    前后左右铺天盖地,我们被河伯虫包围了。

    哪怕它们一口咬不死人,这么庞大的数量,也足把我们生吞了。

    水道可以同时让两人并肩走,刚才我还觉得空间够大,现在却感到狭窄,没有足够的空间让我们躲避。

    明黄色的河伯虫在灯光下闪着琉璃色彩,带着浮光无差别的攻击人。

    雇佣兵见状,开始用手挡,再手匕首削,最后用枪。

    我和候洋身上也落了不少河伯虫,候洋看了一眼小猿猴,拉着我缩身贴着河底。

    草三在我身后,应该是被吓傻了,身体僵直,只到我拉住他,他才反应过来。

    他抬头看着我,眼中的惊恐还没有完全散去,反手抓住我的胳膊。

    水域里像炸开了锅,子弹嗖嗖嗖,贴着头皮横飞。

    河伯虫的尸体像染色的雪花一样沉沉浮浮。

    “啊,啊,啊。”

    一名雇佣兵全身,包括手中的枪都被河伯虫裹住,他扭动,挣扎,惨叫。

    密集的河伯虫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封住他的眼睛,嘴巴和耳朵。

    从对讲机中听到惨叫声,比在现实中听到更让人恐惧。

    转眼间,那人身上的潜水服被撕开,血染红了水,慢慢往四周蔓延。

    惨叫越来越低,数秒后,只能听到那人含糊不清的嘀咕声,最终,声音消失了。

    他死了,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个身体强壮的雇佣兵死在的虫子手里。

    人死了,河伯虫没有离开,依然往人体里钻。

    我的头皮阵阵发麻,“听懂说的是什么吗?”

    草三说,“遗言,让他的队长把钱寄给他的前女友。他爱他的前女友。”

    这么有爱的一个人,为了钱把命丢在这里,可惜了。

    我们三人尽可能的把身体缩成一圈,这样目标更小。

    那几个傻不拉唧的雇佣兵成了河伯虫的目标。

    没办法,遇险时只能死道友。

    我们贴着河底,我想往后退回山洞,草三坚持要往前走,十分肯定离前面的山洞更近。

    因为他有地图,我们只好跟着他往前走。

    然而,前面有大批大批河伯虫从石壁上跳出来。

    想到被虫子钻进身体里,我打了个恶寒。

    我身上没有武器,只有数张符箓和五帝钱串起来的小铜剑。

    候洋的枪也被收走,他几乎是空着手。

    面对一只只飞扑过来的河伯虫,我们只能用手。

    我拍死一只又一只,越拍心中的躁气越重,“这些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候洋说,“如果海南翁的墓真的在这里,这些河伯虫就是他养在这里的,专门为了对付你们这样的盗墓贼。”

    “什么叫你们,我不是盗墓贼,我是副教授跟班的,副教授是为了研究虫子。”

    之前听花二提过,草三已经是副教授了,我就是嘲讽他。

    草三并没有理我俩,一步步往前挪。

    枪声还在继续,几名雇佣兵一边扫射一边往前突围。

    忽然,哗啦一声,从上面蹿过来一大群河伯虫,数量太多,想一次必解决掉我们。

    候洋猛地站起来,大吼一声,“快走。”

    他双脚一登,身体像离弦的箭一样往前蹿去。

    我也站起来了,准备奋力逃跑,打,是打不过的。

    草三在我侧后方,反应也够快。他一把拉住我,猛的把我往左边推去。

    我没有想他会对我下黑手,硬生生撞在石壁上,只耽误了几十分之一秒,再起身时,无数只河伯虫已经落到我的身上。

    拍死一只,还有十只,还有百只。

    我奋力拍打,同时加速往前游。

    隐约听到候洋的声音,“沈哥?草三,我操你祖宗的,你敢害他。”

    渐渐的我听不到了,耳朵像是被什么东西堵起来一样。

    全身不知落了多少只河伯虫,酥麻麻的难受,甚至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有虫子在咬我后背的潜水服,在往我衣服里钻。

    惨了,刚才那人就是我的下场,死得很难看。

    明知自己要死了,也不能坐着等死,我还是奋力往前游。

    已有河伯虫落在我的护目镜上,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只好用小铜剑连着刺,同时在石壁上滚一圈,借此压死很多河伯虫。

    然而,旧的一批死了,新的一批又来,像是永无止境一般。

    渐渐地,我心底升起了绝望,想着是不是到了该留遗言的时候了。

    遗言该留给谁?给李叔,他对我一直不错。

    说什么呢,我只有一栋房产证还没有下来的城中村小院子。

    其它的,什么也没有了。

    不,还是给姑姑吧,她一辈子很不容易.....

    忽然我脑海里闪过很多曾经的人和事。

    看到走马灯了?看来我真的要死了!

    忽然,有人扯着我的手臂,“沈明州,别他妈的装死,队长说你的自由泳是全公司第一,让我看看吴凯是不是替吹牛的。快走。”

    候洋?

    他又回来了。

    我透过模糊的护目镜扭头看他,看不清,“候洋,你他妈的傻啊,回来干嘛?”

    不知为何,我的嗓子有些微哽,鼻头也酸涩涩的。

    候洋不以为意说,“小爷想这么做,谁也管不着。”

    我忽然笑了,候洋还有害羞的时候。

    现在,不为了我,哪怕是为了候洋,我也得离开这个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