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选好食材,她提着两个又重,又大的塑料袋出了超市。袋子特别重,她的手指都被勒出又深又红的痕迹。
边走边歇,看到街道上一对情侣走过来,男孩子帮着女孩子提着重物,女孩子满眼欣喜地从她身边走过。
她真羡慕她们。
回到公寓,她听到浴室里传来哗哗哗的水声,他在里面洗澡。
她来不及休息,又把食材拎到厨房。
择菜,洗菜,切菜,全部都是她一个人在做,一堆菜等着她弄,看得她头大。
陆又廷从浴室出来,忙着吹头发,也没说进来帮下忙,她也没指望他帮忙的。
“还没弄好吗?”随着吹风筒的声音关闭,他质问的话语,传进了厨房。
她握着铲子,一边炒菜,一边安抚他:“快了,快了。”
半个小时后。
她累得都要晕过去了,手是酸的,腿是软的,还强撑着把炒好的菜,端出厨房。
却见他一身居家服,已经在餐桌旁的椅子上等着了。
也不说搭把手。跟个大爷一样。
四菜一汤,全部上齐。他也没等她,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顾雪把电饭锅,搬到了餐桌,放下后,揭开锅,拿起勺子,先给他舀了一碗米饭,放到他面前。
又给她自己盛了一碗。
她闷着头吃饭,疲倦得不想说话。
“你自己做的菜,都不尝尝?”他又开始找话说了。
其实他本意是想她不要只顾着吃米饭,多吃点菜,补充营养,他一个人也吃不完这么多。
可他发现,她连头都没抬下,甚至余光都没看自己一下。
她只是垂着眼皮,每个盘子里夹了筷子菜,放进米饭的碗里,态度很是敷衍。
一顿饭吃下来,他看她都在神游,整个人兴致不高。吃了整整两碗米饭,他不说话,她也不主动找话说。
陆又廷想,她难过,是因为她的情郎,明天要出国去了。
吃完饭,顾雪就忙着收拾,把锅碗瓢盆洗得干干净净的,厨房收拾好,垃圾整理好,放在门口,准备明天买菜的时候下楼丢掉。
又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
她本以为,陆又廷吃完饭就走了。结果她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才看到他躺在卧室的床上,侧身睡着了。
顾雪是不想跟他躺一张床的,可这个公寓只有一间卧室。她今天太累了,累得都懒得扭头去沙发将就一晚。
呼了口气,她掀开被角,躺在了床的另外一侧。
拿起手机看了下,已经凌晨两点。
把手机放在枕边,闭了眼。
躺在她身后的男人,倏然睁开了眼,当他看到顾雪是背对着他睡的,还离他这么远,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他都放过沈家了,她还在跟他闹脾气么。
心里有火,陆又廷是睡不着的,她越想离他远远的,他就偏不让她如愿。
大手霸道的穿过她的手臂,她整个人就被捞到了他怀里。一股好闻的须后水,钻入了她的鼻尖。
两具身体,牢牢地,没有一丁点缝隙的贴合到了一块儿。
陆又廷本来只想抱着她睡的,但女人的身体,太过娇软,又许是这段时间以来,他都没有过那方面的生活。
身体异常的渴望。
浅浅的,淡淡的吻,如春雨降临般,点点滴滴的落在顾雪那又白又细嫩的颈窝,耳垂。
她整个人,都异常地紧绷。
累了整整一天,到了凌晨三点,她都还不能休息。
她闭着眼,心里喃喃道,顾雪,忍耐下,很快就过去了。
渐渐地,她侧着的身子被扳正了,面对着他。
他双手撑在她手臂两侧,床垫都陷下去了好几分。
吻落在了她高挺的鼻梁,略微发白的唇瓣。线条优美的天鹅颈。
他闭着眼,手下也没停。
顾雪突然闻到一股玫瑰味儿的女人香水,在他身上,这香水的味道,她很熟悉,是顾秘书喜欢用的牌子。
原来,他在来她这之前,一直和柳秘书在一起!
到底是有多亲密,他的身上才会沾染了其他女人的味道呢。
他不是说,他舍不得碰柳秘书的么,柳秘书太干净了。
看来到底是忍不住碰了。没有深入的交流,和长时间的接触,是不会留下香水味的。
真是绝了,是故意来恶心她的么。
现在亲吻她的薄唇,是不是在不久前,才亲了柳秘书的呢?
和她是十指相扣的宽厚手掌,是不是也牵过柳丝丝?
顾雪又想到,自己被柳丝丝陷害,挑拨,她对柳丝丝的厌恶,已经到了一想起这个人,就会反胃的程度。
她顾不得乖了,顾不得听话了,更顾不得可能会引发的各种后果,她一把打掉了她身上的大手;“陆又廷,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这话一出,陆又廷原本闭着的眼眸,倏然睁开,欲念瞬间泯灭,消失,只剩下乍现的寒芒。
他拧着眉,脏手。
难道她不脏吗。
他至少干干净净的,目前为止,只有过她这一个女人。
为了她,他都放弃了原则,没跟沈家和沈言计较了。
可在她嘴里没一句好话,反而嘲讽他手脏。
陆又廷被气狠了,眼眸风雨过境好多次,但又硬生生的忍住了,眯着眼,盯着身下的女人那张略带薄红的小脸,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我再脏,也比你这个杀人犯的女儿要干净得多。”
“……”
躺在他身下的顾雪,顿时鲜血凝固了。
被曾经暗恋了十年的男人,这么挖苦,泪意在酸胀的眼眶一点一点地累积。
“骨子里都是脏的,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脏?”
他在她心脏上捅了一刀还不够,还要再补一刀。
顾雪鼻尖突然很酸,有点想哭的,但她觉得没必要,在他面前哭,他只会更看不起她。
眼泪被她硬生生地逼退,他说得没错,她骨子里就是脏的,她欠他的,她没资格跟他计较这些。
她只是个宠物,主人怎么会只圈养一个宠物呢。
是她太矫情,管得太宽了,道理她都明白,可她就是接受不了。
酸涩被她艰难地吞下,她凝视着他那张冷漠的脸:“去找你的柳秘书解决吧,她比我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