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辨认,这个人,就是我!”相比于陈肯,班昭反倒平静了不少,她不觉得这首歌有什么问题。
陈肯难以置信地看着班昭,声音都有些颤抖:“那,你是听谁唱得?”
班昭一脸茫然:“我是第一个唱的啊!”
陈肯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什么?这歌是,是你独创的?”
班昭摇了摇头:“那倒不是。”
陈肯松了一口气,抚着胸口说道:“老夫料想也不会是你……”他话还没说完,突然意识到不对,连忙改口道,
“那娘子就不是第一个了,快跟老夫说你是跟谁学得,老夫好给你脱罪。”
“脱罪?”班昭不解地问道,“唱一首歌有什么罪?留香院里天天有人唱歌。”
“什么罪?”陈肯嘴角挂着一丝冷冽的笑容,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地反问。他的目光锐利而冰冷,仿佛要穿透对方的灵魂一般。
“这首歌已经在都城洛阳广泛流传开来,甚至连天子都已经听闻。如今,朝廷之中有人认为这首歌曲乃是对我大汉的一种反叛之音!其中所谓的‘长枪策马平天下’,分明就是将我大汉战胜暴秦的功劳归功于项羽,而非我们大汉。
此外,整首歌词更是充斥着对项羽威武雄壮和重情重义的赞美之情,完全无视了我大汉的存在!如此行径,实在让人无法容忍!”
随着陈肯话语的落下,班昭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惊涛骇浪。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这首《虞兮叹》竟然被视为反叛之歌,这实在是超过了她的预料。
当时,她演唱这首歌只是出于个人兴趣和争强好胜的目的,根本没有考虑其潜在影响或意义。更没有想到这首歌会广为人知,并传播至洛阳乃至整个朝廷,最终传入大汉天子耳中。
这一事实让班昭感到震惊和不安。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班昭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她深知,这种罪名一旦坐实,后果不堪设想。
毕竟,她的大哥班固曾因“文字狱”遭受牢狱之灾,险些失去生命。
当年,大哥班固为了钻研修史,常常闭门不出,专心致志地投入到研究之中。然而,有一天,有人竟向天子递交了一份奏折,告状称班固在家中私自撰写当代历史,并对朝廷进行诽谤。
天子看完奏折后勃然大怒,立即下诏命令京兆尹将班固逮捕入狱,同时还收缴了他家中所有的书稿。
当大哥班固被关进大牢时,班昭一家人都陷入了恐慌和焦虑之中。一向胆大心细的二哥班超,经过深思熟虑,毫不犹豫地赶到京城,上书请求拜见皇帝。尽管这是一个冒险的举动,但他坚信只有这样才能拯救大哥班固。
经过一番波折和努力,二哥终于得到了觐见皇帝的机会。面对皇帝,二哥毫不畏惧,详细地阐述了大哥班固修史的初衷和目的。与此同时,京兆太守也及时送来了大哥所写的书稿。这些书稿成为了关键证据,证明了大哥班固并没有诽谤朝廷,而是出于对历史的热爱和追求。
最终,天子了解到真相后,不仅释放了大哥班固,还任命他为兰台令史,让他负责整理皇家藏书,并继续编写史书。这场风波过后,班昭一家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二哥班超的勇敢和机智,以及大哥班固的才华和坚持,使得他们家能够化险为夷。
既然二哥能不顾安危,历经千辛万苦前往洛阳,觐见天子,营救大哥,并且最终成功使得天子释放了大哥。那么,这位当今天子必定并非昏庸无道之人,而自己也必然能够找到方法说服天子!
想到这里,班昭心情稍稍平静了一些,心中也渐渐涌起一股坚定的信念。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陈肯,语气平静地说道:
“陈大人不必为小女子担心,我可以托人,向当朝天子求情,让天子明白,我这首歌,并没有对咱大汉朝有一丝一毫的不满,相反,它对于咱们汉朝还有好处呢!”
听到班昭的这番话,陈肯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眼神也充满了疑惑和惊讶,似乎在质疑着:“这曹家的小娘子不会是在说胡话吧?她怎么可能去向天子求情呢?难道她想要拦截圣驾不成?”
当然,这样的事情并非完全没有听说过,但往往只出现在那些离奇的传说和故事之中。在现实生活中,谁敢轻易尝试这种行为呢?毕竟,天子的威严不容侵犯,一旦冒犯,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陈肯对班昭的提议感到十分诧异,甚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的,我写一份奏章,托人送给咱们天子。”班昭解释道。
“你托谁送去啊?难道是,你的哥哥。他能送到吗?而且,即便送到了,天子会听你的解释吗?”陈肯立刻想到了班昭的哥哥班固。
可他清楚,班固只是一个小小的兰台令史啊。跟他陈肯的职位也差不了多少。
班昭看陈肯如此不信任人的态度,鄙夷一笑,心里想这人真是个书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