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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2章 沈隽意倒霉的真正原因!

    香烛铺子里。

    沈桑榆端着脸盆,里面是清水和帕子,一脸担心地望着伤痕累累的李玉珠:“阿娘的伤要不要紧?”

    “目前没有伤到筋骨,只是皮肉伤,不碍事。”姜映梨拧干帕子,细细地擦干净伤口周围的脏污。

    然后从随身背着的小口袋里,通过空间拿出几片消毒酒精棉片,抬头看了眼李玉珠,提醒道:“会有些疼。”

    李玉珠还有些恍惚。

    姜映梨直接把酒精棉片摁在伤口上,瞬间尖锐刺激的疼痛迫使李玉珠回过神来。

    “——啊!”

    “阿娘!”沈桑榆连忙扶着她,心疼道:“很疼吗?姐姐……”

    她恳求的看向姜映梨。

    姜映梨回道:“这药就是刺激,但消毒效果很好,忍一忍就过去了。”

    李玉珠也缓过神来,她低头看到沈桑榆红通通的眼眶,心中一暖,勉强挤出。

    “我没事……”

    姜映梨又取出一瓶云南白药,都是小小的一个,而且遮掩在小口袋里,她们两个倒是没起疑心。

    她动作麻利地洒在李玉珠的伤口上,然后撕了布条给其将严重的伤给包扎起来。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

    等李玉珠缓过来时,姜映梨已经告一段落了。

    “现在可好些了?”

    李玉珠愣了愣,摸了摸包扎得严严实实的伤口,心不在焉地小声道,“挺,挺好的。”

    姜映梨看她这模样,估计还在想着刚才那位,她也不好打断,让沈桑榆换了盆清水过来。

    重新拧了帕子,让李玉珠擦了擦脸。

    李玉珠的视线一直在门口徘徊,没过一会儿,就听到外间原屠的声音。

    “沈公子,您回来了!”

    沈隽意淡淡应了声,快步走进后头的小厢房。

    李玉珠见到儿子,眼眸霎时闪亮如星辰,急切地站起问道:“怎么样?阿隽。是不是你爹……”

    沈隽意望着激动的李玉珠,喉头动了动,垂下眼眸,低声道:“不是。我问过小二,他说不曾见到跟我爹相似的人。娘,兴许您是真的看花了眼!”

    李玉珠不肯承认,“不可能。我看得真真儿的!那真的是你爹。她就算化成灰,我也是认得的啊!”

    她急得都要跳脚了。

    沈隽意为难地看了眼姜映梨。

    姜映梨也颇为无奈,她按住李玉珠,“您别着急,兴许是那小二搞错了。这样,这段时间,您就在柳城住着,然后我这边托人到处找找问问。”

    “兴许会有结果。”

    李玉珠一愣,“那,那要多久?”

    “这个嘛,”姜映梨跟沈隽意对视一眼,温声道:“可能会需要点时间。毕竟找人嘛,哪里有一蹴而就的!”

    “宁姐姐一个人在家里,家里还那么多人那么多事,宁姐姐一个人顾不过来,我还是得回去的!”李玉珠放心不下宁老太太。

    姜映梨腹诽,宁老太太的能耐可强得很!

    哪里需要担心。

    不过,她嘴上笑道:“那就待几日,等回头我让焦斜送您回去。”

    李玉珠犹豫了下,慢慢点头。

    “那您先歇会儿,我先盯着小榆盘个账,晚点我们再回去。”姜映梨说着,就拉着沈桑榆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沈隽意也出来了。

    姜映梨拍了拍沈桑榆的肩膀,示意她继续算账本,拉着沈隽意到了一旁,小声问道:“姜青柚为难你了?”

    毕竟,他们才跟本人起了冲突,扭头却去问情况,自是难免遇到刁难。

    沈隽意摇了摇头,“不曾碰见她。”

    他将刚才的情况细细说了一遍,“我娘对我爹感情极深,当年若非是为我,她可能都不愿意活。”

    “我原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娘也算放下了。没想到,只是看到个相似的人,她就这般……”

    讲到这,他慢慢叹了口气,又道:“对了,听说今天那位是何府的管事。”

    姜映梨一怔,她已经很久没跟何府有过来往了,贸然听到,她还是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何府?”她喃喃道,“如今我看你娘为此甚是焦灼,不然我去何府一趟,亲自找找那位管事,让他过来见一面,兴许就能打破你娘的执念了!”

    沈隽意摇头,“不必。”

    他抬手握住姜映梨的手,脸上都是不赞同,“咱们与何家又不往来,你不必委屈自己。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得我娘自己渡过。”

    “再来,我会想到别的法子的,你别担心。”

    姜映梨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抿了抿唇,“你要是为难,就与我说,别什么都自己扛着。”

    沈隽意闻言,心中一暖,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好。”

    沈桑榆盘账的速度不算快,准确度却挺高的。

    沈隽意算学极好,他低头看了下,就很快挑出了几个错漏。

    沈桑榆羞愧地垂下头,“对不起,我下次会更用心的。”

    “这几处本就是容易遗漏的,不妨事,多仔细些就可。”沈隽意宽慰道。

    “谢谢哥哥。”

    等到对完账目,几人就准备离开了。

    原屠眼巴巴地送了他们到门口,姜映梨看他这副模样,笑道:“你把店铺经营得很好,再接再厉,年底会给你发奖励的。”

    “对了,你娘情况可好些了?”

    一听到提起他娘,原屠立马道:“多亏了东家和温大夫,我阿娘现在已经大好了。我阿娘还说要来拜访,谢谢您呢!”

    姜映梨笑了笑,“人没事就好。谢倒不必,你把差事办好即可。”

    “你放心,我一定办得妥妥帖帖的。”顿了顿,原屠有些羞愧道,“就是最近她们酒楼里搞了个什么菜,也是点香的,价格也便宜,就……”

    “不妨事。”姜映梨道,“你继续看好店铺就行,以后会有机会的。”

    “是。”

    原屠大声应道。

    跟原屠告别后,几人就往回走,因为李玉珠伤了腿,就走得极其慢。

    就是本来说好去逛的夜市,此时怕李玉珠被人挤伤,也不好再去。

    好在回去的路上会经过,姜映梨就跑去买了几个猪肉锅贴,外加一些糕点和冰糖葫芦,几人才颠颠儿回去。

    而这边,陈重上了马车离开后,就听到身后恍惚有什么喊叫,但他心中有事,一时也就当没听到。

    倒是外头赶车的仆从注意到后头跌跌撞撞跟着的李玉珠,他回头问道:“东家,后头有个疯婆子跟着咱们的车,像是有什么事儿!要不要停车?”

    陈重不解,一听到是女人,他连撩车帘确认的功夫都省了,“不认识,继续走。”

    他现在只要一听到女人二字,就会想到背叛他的严家女。

    他好吃好喝地供着她,给她提供最好的,就是她亲侄子,他都视如己出,结果她却让自己戴了绿帽子。

    这如何不叫他气闷!

    特别是对比起从前对他百依百顺的李玉珠,这落差感就令他难受万分!

    也可能是今天能见到了沈隽意,他就不可避免的想起曾经的妻子。

    也不知道离了自己,温婉如水的李玉珠又过得如何呢!

    以前他派人盯着过一段时间,当时听说两母子的生活逐渐走上正轨,就是沈隽意亦是聪明伶俐,屡屡得了学堂夫子的称赞。

    他自然也知晓,沈隽意的能为,这是他亲手教过的孩子,就是因为他太过聪慧,所以让他感到有些害怕。

    面对着沈隽意,他既觉得愧疚,希望他能有个好未来的。

    又害怕他能出头,若是他科考一路去了京都,那今后上了朝堂,跟那平阳公府打了交道,会不会就被人给认出来呢!

    届时,平阳公府遭了戏弄,会不会把他的孩子赶回村里,又会不会迁怒于他呢?

    所以,在得知沈隽意有望考上童生时,他忍不住叫人去使了绊子。

    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愧疚更是像流水,会从开始的满溢如泉,再到后面如点滴更漏,不复以往了。

    陈重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割裂成两半,一半是人,一半是鬼。

    他后面更是不敢再听关于沈隽意母子的消息了。

    直到去年开始,府中接连出事,他不得不召回人,然后就是今年的碰面了。

    他先前本来是不想柳城的,也是存了顾忌,但因着严善被他赶走,很多事情他就需要捡起来,亲力亲为了。

    但是没想到会在黑山被劫,再到后来碰见姜映梨和萧侯爷。

    他如今想通过萧侯爷更上一层楼,自是需要亲自跑这一趟。

    甚至,他冒险联络姜映梨,也是因着她看起来跟萧侯爷关系匪浅。

    只是,没想到,姜映梨竟会带着沈隽意一道儿前往。

    但转念想想也是,沈隽意是她的相公,她贸然前往这般多男子的聚会,自是会担心挂怀,难免会陪同。

    想到此,陈重就懊恼地拍了拍膝盖,叹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亏得跑得快,若是不然……”

    他都不敢想后果。

    他垂眸,“也不知道萧侯爷肯不肯见我,递了拜帖,却一直没得回复,莫非萧侯爷真这般不顾情面吗?还是得想想别的法子。”

    这样一来,姜映梨那边的路子就只能暂停了。

    他突然想起今日见到的那位少年郎,既是京都来的,又是什么世子,想来至少是侯爵起步的家世。

    那跟安襄侯必是有联系的,或许可以走走那条路子。

    他这般想,就立刻重新定了目标,等到回了客栈,当即就派人去打听云麓书院的消息。

    他舍得花钱,自是很容易就探查到消息的。

    所以,他很快就知晓了凌降曜的真实身份。

    平阳公府的世子。

    陡然听到这个消息时,陈重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世子?”

    “回老爷的话,平阳公府的世子。”

    “你没听错?”陈重再次确认。

    “真真儿的。这整个云麓书院这般身份的,也就只得这位凌世子了。”仆从道,“听说凌世子拜入了山长名下,而且这次还考中了举人。”

    “柳城的县令大人过几日还有意举办庆贺宴,邀请本次中举的所有举子前去赴宴。”

    陈重闻言,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抚掌道:“好,好好好,真不愧是……”

    说到这,他陡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止住了余下的话,可嘴角却是怎么都落不下的。

    眼角眉梢都是喜色。

    仆从有些不解老爷为何为个外人这般高兴,却也没敢多问。

    沉重心情好,立刻就给了一笔丰厚赏钱。

    仆从大喜,当即又讲起一桩事,“不过这位世子爷应该很快要回京去了。听说他叔叔婶婶前儿个去书院里,拜访了山长,替他收拾了行囊,还托山长写了举荐信呐!”

    这是他给的消息钱足够,学子们额外提供的。

    陈重一愣,他重复道,“叔叔婶婶?”

    “是哪个叔叔婶婶?是何名讳?”

    仆从不解为何他骤然这般激动,但还是老老实实回道,“这个那学子没提。就是听说似乎跟赵山长关系匪浅,对了,凌世子的叔叔山长还是希师兄弟呢!”

    一时间,陈重也分不清这位婶婶是何人了。

    他蓦地就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野望,大雨磅礴,雷声阵阵,闪电惊人。

    当时那位貌美夫人一身锦绣衣裙,珠翠满头,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蔻丹长甲,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狼狈的他。

    那位夫人太过美丽,在闪电雷雨的映衬下,犹如山间灵魅,叫人心颤心惊,不敢直视。

    他还能记得对方悠悠然吐出的那番叫人胆战心惊的惊天之语。

    陈重回过神来。

    既是不确定,他就先去探探凌降曜的口风。

    他倒不是要立刻去认亲,毕竟如今看,凌降曜过得也极好,他也不想打扰对方的生活。

    他幽幽叹气,挥手让仆从退了下去,然后缓缓坐在桌边,口中喃喃道:“难怪我总觉得他眼熟又亲近,原来竟是我的孩儿……”

    “哪怕是二十年未见,还是能一眼就认出,这血缘果真是奇妙啊!”

    “只是,就是有些对不起珠儿!”他又自我宽慰,“她若是知道,我们的孩儿能有此造化,定然也会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