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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拜见太后

    第一次的太后请安玉儿需要留心的更多是细节,在这种地方,不是看你说了多少,做了多少,而是不能露底,能进来做嫔妃的人,哪家没点根基?进宫之前大抵也都请了出宫的嬷嬷在府里反复调教,细细琢磨,为的就是这个不露底,狗眼看人低这种词,在天皇贵胄这里,虽非摆在台面上明说,可背地里一句:果不其然,还是小门小户人家出来的姑娘。一句话,就已经把你钉在了地板上。

    老夫人当然懂这里面的弯弯绕,可惜没留时间给她慢慢调教玉儿啊。

    一般的礼仪,早几年就教了,可深宫之中的那些繁文缛节,原先就没预备会有今朝,若只是嫁个勋贵人家或是世家子弟,这根本无用武之地。

    好嘛,这一脚踩进皇宫里,等于一切从头开始!

    好在这个时代讲究的大家闺秀风范,少言寡语恰好。

    “藏拙”这就是老夫人教给姑娘最好的生存之道。

    拜别太后,皇后凤鸾摆驾回宫,玉儿随侍一侧。

    进得宫来,也和向太后请安一般无二。

    一番恭祝之词后,气氛松快不少。

    皇后指着下首的妃嫔,跳过排位朝前的几位:“这是宁嫔,三皇子生母。”

    “这是宜妃,膝下两位公主。”

    “这是欣妃。”

    “这是陈妃,膝下是大皇子。”

    ……

    一众介绍下来,玉儿不慌不忙,不紧不慢,逐一拜见,面含桃花般浅笑,不多言,不拘束,不露一点怯色。

    连着宁嫔,玉儿也没表现的更为特殊,谁知道皇后娘娘这个嫡亲额娘到底心里介不介意?

    既然摸不准,那就别擅作主张。

    这边是这般风景,可谢府里却是另一番情形。

    谢谨刚刚踏进府里,老太太就着人来传话。

    老太太让老爷回府后即刻就去。

    挥手斥退一众下人。

    “谨儿,这三皇子在外到底是个什么光景?”老太太面色略有焦虑。

    “想来母亲定是着人了解过一些情形了。”谢谨回道。

    “外头传的邪乎,你也必定有所耳闻,我想,还是问你妥当些。”老太太藏都藏不住的顾虑。

    “这几日,儿子也自己细细查问了。在儿子看来,三皇子啊,应是个大智若愚的!”

    “哦?此话怎讲?”老太太突然坐直了身子,眼眸里一缕光闪出。

    “坊间传闻,均说三皇子荒唐,吃喝玩乐样样不少,可儿子细细查了,真的出格的举动确是没有。”

    老太太沉默了半晌,心里默默琢磨:“三皇子在藏拙!”

    “三皇子既非嫡子,也非长子,何止于此?”老太太向前略略倾了倾身,双眼盯着儿子问道。

    “母亲,毕竟太子未定啊!”

    “皇后膝下嫡子尚幼,大皇子虽是长子,可并未深获圣心,二皇子母妃位份远高于宁嫔。”

    “四皇子不过比三皇子略小月余。”

    “虽然都还未婚配,可这次赐婚之后,几位皇子就将分府而居,其中关系就很微妙了。”

    “三皇子母妃并不得宠,如若表现得体,大致怕也落了下乘,难得的是这么小年纪,果真如你所言,敛了锋芒,倒也可取。”老太太听闻儿子所言,心中反而有些释怀。

    “我跟众皇子的师傅私下聊过,孙师傅很是欣赏,说他聪颖,根基扎实,却从不在上书房表现,反而处处比其他皇子内敛许多,但他的文章见识却是不凡。”

    “孙师傅若不是跟我私下交好,也绝计不会说的如此透彻。”

    老太太点点头:“孙师傅乃当世大儒,他的话自是不虚,皇子最忌莫过于显山露水,被人嫉了去!”

    “谨儿,皇子既已定亲,太子之议想必也就不远,圣上可有心中之选?”

    “母亲,我朝历来都是以贤为尊,但恰也如此,几位皇子各有千秋,皇上好似并未急于确立,应是想再好好斟寻。”谢谨思考片刻后回应道。

    “这并非好事,太子早立,国本也就定了,皇子之间君臣位份自然也就定了,免了多少背后琢磨,兄弟之间心生嫌隙,历朝历代,为了大位,兄弟萧墙之祸数不胜数啊。再者,如今的圣上如何登上大位,背后多少动荡,更是不得不防。”

    老太太虽是妇人,可眼光独到,加之与先帝,当今圣上都颇有渊源,更加关注朝政。

    “谨儿,我家自来都颇受皇恩,此番玉儿嫁入皇家,更是成了姻亲,有些事,你原来不可为,现下,却不得不为之了。”

    “请母亲示下。”谢谨起身恭立。

    老夫人朝门外指了指,

    谢谨自然懂母亲之意。

    巡视一番,屋外已无任何人,折身回来。

    老太太压了压手,示意其坐下。

    “谨儿,当今圣上圣明,无论朝廷之上,或是与他国之间,都处理甚好,可唯一在立嗣这个事上颇为犹豫,你可知其中缘由?”

    “儿子不知!”

    “圣上的本心一直以来都是想立嫡,而非立贤。”

    谢谨听得此言,甚感惊讶,母亲如何得知圣上心中所思?

    “你也知晓圣上并非先帝爷的嫡子,能登大位就已实属不易,你应也知那时可非圣上一人可继大统。”

    谢谨自知那人是谁。

    微微点头,静等母亲后语。

    “这就是圣上的心病,贤与不贤可真真不好确认,何为贤?何为不贤?是在皇上心里?还是在朝堂之中?如若在皇上心里也罢了,经年累月的威势,且又出自皇帝之口,朝臣总不能指摘某位皇子不贤。”

    “可如果有个万一,皇上未能立下遗诏,届时必定就是天翻地覆的震动。”

    “这还不是皇上最顾虑的事,他啊,顾虑的是因此皇子与臣子走得太近,甚至结党。”

    谢谨听闻,大大吃了一惊,惊的是母亲的见解他从未想过,更是母亲的眼光太过毒辣,直击他的内心。

    谢谨略有急色问道:“母亲,立嫡就能解?”

    老妇人微微叹了口气:“我的儿啊,先帝爷驾崩后,可是留有两位皇太后啊!也幸得两位皇太后齐心协力,才保了圣上坐稳了位置。可如果两位太后不睦呢?各有心思,或是母后皇太后膝下有嫡子呢?”

    这下,谢谨彻底信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