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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痛哭流涕的歆瑜,程莞面色沉静,轻蹙着眉,缓缓执起那张小笺,“往昔笑意在,不忍”

    只有短短七个字,程莞的心中也是五味杂陈,缓缓开口道:“你说得对。昨夜,母后的确是寻他了。”

    旁边的罗永,眸色讶异。

    程莞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罗永瞬间会意。是啊,太后前往一个外人的房间,即便无人敢近身跟着,可终究藏不住的。他日,歆瑜平静下来,随意一打听,便能问出来了。

    听到程莞开口,歆瑜蓦然抬头,紧紧抓着程莞的手,“母后,你告诉我,他去哪儿了?好不好?”

    程莞任其抓得生疼,直言道:“那日门口风波的那人,与吕琅原本就相识,他二人情深义重,因故失散,如今好不容易重聚,吕琅自然就会寻她而去!”

    “不不不我不信明明前几日,他才送我”歆瑜慌乱地从怀中掏出那枚同心玉,视若珍宝。

    “怎么会?我不信!我现在就去找他!”

    歆瑜说着,就要奔向门口。

    “公主!”

    罗永蓦然开口。

    “人海茫茫,他又是连夜走的!你如何去寻?”

    歆瑜忽地停下脚步,转头质问罗永:“你也知道此事?”

    罗永神色一顿,看了看程莞,这才缓缓开口道:“不错。昨夜,我与太后娘娘一同去寻的吕琅,那女子性子乖张,日日深夜寻到别院,你可知晓?吕琅能够随她离开,不足为奇!”

    歆瑜狐疑地听着,转头看向一旁的程莞。程莞浅呷了一口案几上的清茶,“是。所以,我才去寻他问了几句话,宫城别苑,岂是外人说来就来?所以,母后便允了他随意离开,定不追责!”

    “不”

    歆瑜颓然地坐在地上,痛哭不止。

    半晌,恨恨的眼神看向程莞,“母后,你为了你自己,就不想想我吗?”

    程莞攥着锦帕的手蓦然收紧,落在罗永的眼里,立时一阵心疼。

    “公主!您可有想过别苑上百”

    “罗永!”

    程莞忽地出声制止。

    罗永抿了抿唇,终是没有再开口。

    许久,程莞静静开口,“来人,扶公主回屋”

    “我不”

    歆瑜大声嘶喊,逐渐转为低声呢喃,“不不要”眼泪滴落不停,她后悔了!她恨自己,也恨他!

    她自诩聪慧,以为他与旁人不同,谁知,到头来,不过是虚无一场!

    双眸被水幕蒙着,看不清缓缓过来亲自搀扶她的母后,她大力地一甩手臂,母后直接踉跄了一下,差点磕到桌角,幸被罗永扶着。

    她顿了顿身形,身形不稳地往前走着,几乎碰到人来人往的侍从身上。忽地,她重重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宴歆瑜,你真是个傻子!你就是个傻子!”

    母后焦急的声音响起,“来人,护着她!”

    立刻有几个婆子侍女赶了过来,她一抹眸中眼泪,狠狠瞪她们一眼,立刻便不敢近前。

    手上捏着的剑穗扫到脸颊,痒痒的,她一咬牙,重重地摔向一旁的石墙,同心玉立刻碎成渣滓,四下飞溅!

    脸颊蓦然一痛,想来是被碎渣刺到,她抬手摸了一下,隐隐地有些血迹。

    歆瑜苦笑了下,高声喊了句:“我恨你..”

    忽地,眼前一黑,噗通一下,昏倒在地。

    耳边疑似响起嘈杂的声音,

    “公主!”

    “瑜儿.”

    .

    再次醒来,已是夜深。

    韩远山在屏风外低声着:“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罗永摆了摆手,朝里睨了一眼,“慎言。”

    歆瑜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茫然地望着帐顶,不发一言。一旁的石榴刚刚放好盛水的铜盆,看到歆瑜睁着眼,连忙小跑着往外:“公主醒了,公主醒了!”

    程莞连忙捏着裙摆躬身进来,“瑜儿,瑜儿如何了?”

    歆瑜的眸色冷硬,扫了一眼程莞,背过身去,“死不了!”

    程莞一时语滞,朝着跟进来的韩远山道:“公主醒来是不是就无事了?”

    韩远山近前瞧了瞧,正欲搭脉,却被歆瑜一甩手,躲开了,旋即叹了口气,“想来没有什么大事了,先前只是一时气厥。切莫再太过激动!”

    程莞点了点头,“好,如此,有劳了。”

    韩远山拱了拱手,后退了两步,这才转身离去。

    “公主既无事,这几日,你便不用来了。”罗永静静开口。

    韩远山眼睛一瞪,这人,也太失礼了!

    “你屋里那位,最多五日,便得出师!”

    罗永低声吩咐着,一手拄杖,一手托着他的腋下,快速往前走着。韩远山无奈,只好任其托着。

    谁让他有一手好棋呢?

    送走了韩远山,罗永试了试那个受伤的小腿,离了拐杖,依然是疼痛难忍。无奈,他只好重新拄起,往内院走去。

    程莞正一脸倦色交代着底下的人,看到罗永过来,立刻强自扬起笑意,“此处原也不需你,便不必再过来了。”

    罗永轻轻点了点头,朝里面望了一眼,“可吃些东西?”

    程莞蹙着眉,微微摇了摇头。

    “没事。这几日,我就宿在她的屋里,日日守着!”

    “不要!你若宿在这里,我便什么也不吃!”

    歆瑜尖利的声音响起,程莞惆怅的叹了口气,立刻好言安慰道:“好好好,母后回自己的屋。”

    屋里一片安静,没有回应。

    程莞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也罢,我去备些吃食。”罗永点头,“也好。这几日,我让厨娘们多来这里,看看做些有意思的,她毕竟是个孩子!”

    程莞抿嘴笑了笑,眸中尽是感激。

    转过一道红墙,程莞这才喃喃着:“我早知道,会是此等局面。”

    罗永于袖下轻轻执起她的手,捏了捏,复又松开,“我一直都在。”

    微微的温热,依然残留在掌心。程莞怔怔,很快在眸中蓄满笑意,“我知道。”

    一连几日,歆瑜都关着自己的房门,不许程莞进去。

    程莞无奈,每每亲自将吃食送到门口,叮嘱几句,方能放心离开。

    这日清晨,再去时,屋门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