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望舒醒来,迷蒙间觉得摇摇晃晃的,直起身子才发觉自己身处马车之上,抬眼便见一旁高高端坐、手中执书看着的男人。
这狗男人终究将她带走了,还是趁她睡着,直接打包装上的车。
连望舒生无可恋地一头栽进锦被,语气低落:“璐儿呢?”
萧意寻上扬的嘴角僵住,呵,醒来不见关心他一句,开口便是问个丫头,有些不快,“自是给你带上了,在后面马车上。”
“哦,那就好。”连望舒将将放心,忽的又想起,“那我的金银财宝呢?有没有帮我带上?”
她慌张地搜寻了四下,并没有看见她那个装钱的包袱,她也没交给璐儿。
萧意寻见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牙关紧了紧,正经道:“你那包袱,没见到啊!”
连望舒一听慌了,那可是她的后路后路啊!
哎不对,这狗男人故意逗她的吧?
肯定是他拿了。
“爷~”被拿了命脉,连望舒只得蹭过去,软声软气讨好,“别闹了,我那点东西,您必然也瞧不上。”
萧意寻一时间气顺了不少,垂眼享受她这难得的温情小意,“爷还就瞧得上了。”
侧眼看她,嗤笑了下,“嘿,别在心里偷骂爷。”
连望舒:敢怒不敢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识时务者为俊杰!
一番自我洗脑后,她挤出笑,水露露的大眼睛一转,飞快在男人脸颊亲了口,声音清脆响亮,“求求您了,还给我吧!”
萧意寻愣神片刻,将书随手放到小几之上,伸手将她抱入怀中,心情明显受她影响,“你莫要想旁的,爷明明白白告诉你,此生,你只能是爷的。”
这话意在敲打。
连望舒枕在他脖颈处翻了个白眼,呸,老登,她是自己的好嘛!
萧意寻垂眸,知她不服,不过他此时并不在意这些,只要这小娇娇乖乖待在他身边便好,“你乖一点,要什么爷都给你。”
连望舒嗤之以鼻,掰起圈在自己腰上的大掌玩儿。
切!余华老师说了,男人最喜欢发誓,他们的誓言和狗叫没有什么两样。
“那你把我的钱还我。”
萧意寻瞧着她小脸上明晃晃的不相信,险些咬碎了后槽牙,故而撒气似的捏着她小巧的鼻子,“爷历来一言九鼎,还能骗你个小女人不成。”
语落,俯身咬了口那气人的小嘴儿,堪堪消了怒火。
吻罢,少不得被连望舒娇斥狗男人。
而狗男人笑得宠溺,身体悄悄起了变化。
霎时,连望舒惊觉臀下硌得慌,如惊弓之鸟,撑开男人,从他膝盖上飞速跳开,直至与他各据一角,才怒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
萧意寻空了怀抱,却心弦欢快跳动,盯着冒着怨气的小女人,勾着唇从身后勾出她的包袱。
连望舒拿回包袱,乐颠颠起来。
“不谢谢爷?”
“物归原主!不过还是要感谢金先生没忘帮我带上它。”连望舒娇娇气气、理直气壮道。
边说边将自己的宝贝包袱往萧意寻坐下的暗格里塞,偏他双大长腿妨碍。
她小手扒拉不开,啪的往他小腿拍一巴掌,震得自己手疼,“哎呀,你腿让开点。”
萧意寻气乐了,视线未从书上离开半分,配合着挪开腿。
藏好宝贝,连望舒也有了观察马车内布置的闲心。
本欲以此打发时间,然而眼前的一切让她颇有看下去的兴味。
只见,宽阔的车厢铺着厚厚锦被,精致的金丝楠木小几之上坐落着成套的琉璃茶具。
紫檀木书案尤为引人注目,其上摆着都承盘,都承盘之上,笔墨纸砚应有尽有。看得出主人之雅,出门还不忘读书写字。
都承盘旁放着一只孔雀蓝釉香炉,连望舒不懂香,闻不出炉内所燃的是何种香,挺好闻,但不影响她闻不惯。
“可以将香炉撤下去吗?”
萧意寻深呼吸平复腹部的热意,望向她,“不喜欢?那便让人换了你喜欢的。”
连望舒欣赏着香炉,摇头,“不要,就是不想焚香,闻不惯。”
萧意寻点点头,这小娇娇自带沁人心脾的淡香,不熏香倒也好,省得浊化了她。
于是他抬手拉了下角落的线绳,两下铃响,车门外传来清风的声音,萧意寻便吩咐他将香炉撤下去。
几尺之外有一只紫檀木凭几,连望舒正好躺累了捞过来斜靠着,舒服地轻叹口气。
车厢右侧竟还放着冰鉴,好些冰镇的水果,竟还有石榴呢。
“喏,帮我剥开。”捧着一个石榴,连望舒使唤萧意寻倒是顺手得很。
萧意寻看了眼抿着嘴笑的小人儿,任劳任怨地放下刚拿起的书,右手微微使力,石榴两半了。
见状,连望舒左右瞅瞅,从小小的圆形红木博古架上随手取了只盘子来接石榴籽。
萧意寻随着她抽盘子的动作,眉心跳了下,然后便将石榴籽放进了小手举过来的白釉红彩鱼纹盘里。
石榴酸甜可口,连望舒吃得高兴,拇指与食指拈起一粒,问他:“吃不吃?”
不管怎么说,这人以后就是她的顶头上司了,还是适当讨好一下吧。
萧意寻没张嘴,深邃的眼眸一错不错地盯着她沾了粉色石榴汁,显得越发娇艳欲滴的红唇,太过诱人,诱惑得他情难自禁,垂首便吻了下去。
瞬间,石榴的酸甜混着一股铁锈味儿,遍布在他的口腔。
连望舒懵了,这男人,就……很难评!
一个时辰后,连望舒半死不活的瘫在锦被上,反观萧意寻吃饱喝足精力十足地看起了书。
她攥起拳头,合理怀疑自己被他吸走了阳气,这个男妖精!
他怎么敢?
这可是在马车上!
况且,还那么激烈!!!
萧意寻肆笑,一脸餍足,“你也见了,爷本一直是在看书的,是宝儿不安寂寞,偏要勾爷,爷这才勉为其难,遂了你的心意。”
“呸,狗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连望舒肿着红唇怒斥。
男人挨了骂,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马车外一众侍从纷纷垂下身子,关上了耳朵,仿佛一无所觉。
旁人不知,他们从初时的惊惧,练就成如今的坦然接受,究竟有多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