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听着周秉之为美色而做出的桩桩件件出格之事,越发放心,殊不知自己放心的早了。
正欲打赏来报之人,便被门外的喧闹声打断。
管家跌跌撞撞闯进书房,大惊失色,“老,老爷,周大人他,他竟前来抄家!”
周承跌坐回交椅上,周秉之必然是拿了他的实证,才敢堂而皇之前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晚了,一切都晚了!
他满脸横肉颤抖,至此都怀疑:“他,他怎敢,我们可是同属一脉……”
戴上镣铐,周承冲众星拱月的萧意寻叫嚣:“周秉之,你这么对我,对得起周家列祖列宗吗?”
萧意寻定定瞧他,哼笑却未言语。
“大胆,肃王殿下面前还敢造次。”长青呵斥。
听闻肃王的名号,那可是活阎王般的人物,周承歘的跪倒在地,两腿软的失去知觉,满脸泪水,以首羌地求饶:“殿下,殿下,下官知错了,求您饶下官一命。”
萧意寻冰冷的眸子闪烁,挥手让人将其压下去。
周承见祈求无用,破罐子破摔了起来,再度叫嚣:“殿下,您这般对我,可曾想过太子,这里可是太子的属地。”
一言未发的萧意寻薄唇讥笑,“便是你们这些蛀虫蒙骗得太子苦不堪言,本王此番肃清尔等,是帮了二哥,想必二哥对本王只有感激。”
周承此时成了一摊烂肉,死狗般被人拖了下去。
最大的蛀虫垮台,临泽一时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接下来几日,周承爪牙一一被拔除,处理了人,事却还有一大堆,萧意寻忙的脚不沾地。
连望舒已经几日未见过他了,她倒也不想他,因为她正拿着鸡毛当令箭,在风月楼作威作福呢!
话说周承倒台,又骤然知晓萧意寻那般身份,秦妈妈是战战兢兢,唯恐下一个掉脑袋的便是自己,故而对连望舒巴结不已。
“望舒啊,你看秦妈妈对你挺不错的吧,你看,可否在肃王殿下面前为我美言几句?”
连望舒不让她碰自己,如今她们身份反转,没得再跟她虚与委蛇,“您对我是好,可好是怎个好法?
若不是我这副皮囊跟时时对你讨好,我又能落着什么好?”
原主不就不堪她凌辱撞墙而死了吗。
“况且,你自己说说,你手里究竟沾了多少姑娘鲜活的人命?”
秦妈妈老脸难看,这十来年她都未曾被个小丫头如此下面子,可今时不同往日,她只能腆着脸讨好,以博取生机。
连望舒脸色忽而转晴,“若秦妈妈有心弥补也是可以的。”
秦妈妈一听,被金钱蒙蔽的双眼,亮了亮,“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连望舒吹了吹自己染了红丹蔻的指甲,“将楼里姑娘们的身契还给她们。”
秦妈妈不乐意地拔高音量:“这怎么使得?她们都是我花了真金白银买来的。”
连望舒掀起眼皮看她,“她们为你赚了多少钱,你是只字不提啊!硬是要压榨死她们是吧?”
秦妈妈感觉到她眼神里的凉意,脖子发凉,“我,我这就还给她们。”
姑娘们一一拿回自己的身契,包括被打得遍体鳞伤的牡丹也没被落下。
“呜呜呜呜~”姑娘们喜极而泣,她们未曾想自己还有自由的一日,只是得了自由却不知该何去何从。
连望舒看她们又哭又笑,心里不禁跟着酸涩,“你们自由了,有去处的便可自行离开,若无去处,暂时留在这里也行。”
有人当即擦擦眼泪,再三道谢后收拾东西离开了。
多数人选择了留下,“连姑娘,我们是被父母卖进来的,倘再回去,恐也是再度被卖的命,连姑娘,您是个好人,求您为我们谋条活路吧!”
“求您了,我们知晓这般要求您不好,但我们只有您了。”
“求您了连姑娘!”
……
连望舒眼眶发红,虽她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但,这么一群弱女子,若同为女子的她不帮她们,在这个女子为鱼肉的时代,还有谁会帮她们呢?
“那我便买下风月楼,以后大家还在这里,与现在不同的是,以后大家便靠手艺过活。”
“牡丹,你也是,你弹得一手好琴,必能靠手艺养活自己。”
躲在柱子后面的牡丹,伤痕累累的脸上布满泪水,感激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没想到,自己都要抢占她的好事,她竟然还愿意帮自己。
殊不知,她眼里的好事,是连望舒避之不及的。
连望舒暗自叹气,她帮牡丹一次,权作还她顶替自己跳火坑这事了,虽说也没成功,但她向来不爱欠人。
秦妈妈黑脸瞧着往日对她唯唯诺诺的女子们,吞吞吐吐道:“这风月楼在周承名下,所以......”所以,不是她连望舒说买就买的了的。
秦妈妈语气带着幸灾乐祸。
哦,那更好办了,连望舒心想,等萧意寻回来,她忽悠来便是。
敲定主意,连望舒便张罗起来风月楼改造。
她要将其改造成多功能享受地,取名“立身楼”,寓意姑娘们的立身之所。
一楼公开供客人堂食,设置听曲项目。
二楼设置茶室,环境清幽,客人可以点人唱曲弹琴或是跳舞。
三楼设置棋室、诗室,供客人手谈、吟诗作对。
四楼设置按摩室,只接待女客。
哦对了,之前的打手留下,身契不给,让他们继续守卫风月楼,哦不,立身楼。
萧意寻依旧忙得不见踪影,连望舒同样忙得热火朝天,忙着忙着,却撞见碌儿躲在后院哭鼻子。
以为她受了欺负,连望舒连忙询问。
只听小丫头哭唧唧地说:“姑娘,您是不是不要碌儿了?”
连望舒好笑,帮她擦着眼泪道:“怎么会呢?只是我这些时日忙碌了些,忽视了你。”
碌儿泪汪汪的眼睛,眼巴巴瞅着她,“真的?以后离开这里也带着碌儿?”
这下连望舒语塞了,她组织了半天语言,“我以后的去处,怕不是什么好去处,碌儿,对你来说,留下来未尝是坏事。”
碌儿爆哭,抱着连望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碌碌儿永远都要跟着姑娘,求,求姑娘别,别抛下碌儿。”
连望舒心底又感动又酸涩,“那我可事先言明,我去的可是龙潭虎穴。”
碌儿唯恐慢一点便会被丢下,忙不迭点头,“龙潭虎穴,碌儿也去,只要是跟着姑娘。”
连望舒鼻头发酸,“好姑娘。”
她拍拍碌儿后背,对她笑,“你以后就叫璐儿吧,不再是忙碌的碌,而是宝璐的璐,意为美玉。”
“嗯,谢谢姑娘赐名。”璐儿破涕为笑。
立身楼整顿即将完毕时,萧意寻回来了,连望舒顺利拿到房契地契,将秦妈妈扭送去了官府,让律法来给她定罪吧。
之后,她眼里便只剩下楼里的事务。
萧意寻见小女人忙碌的忽视了他:……牙疼。
问她何时动身离开,她便顾左右而言他,今日借口姑娘们没安顿好,明日借口楼里有事。
萧意寻攥紧拳头,他算是瞧出了,她就是故意糊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