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望舒一夜睡得没个消停,一会儿噩梦,一会儿美梦,一会儿梦见自己被毒死,吓得一身冷汗,一会儿又梦见自己逃出了生天......
她被乱七八糟的梦境折磨醒,辗转反侧再难入眠。
苍天啊,难道她注定逃不过狗血作者的狗血剧情?
无力吐槽,风月楼个风月场所,有必要把守的这么密不透风吗?
秦妈妈也是,面上信任她,实则对她严防死守,她上次就提了句想出去转转,谁想竟打草惊蛇了,令她看犯人似的盯着她。
还好她没提身契。
哇啊啊啊~若是有人代替她便好了。
可是她又不忍心为了自己的小命,去伤害她人性命。
连望舒丧气地拉过被子盖到头上,想了一夜,也没能想出个自救的法子。
一早,脑子混沌的她被碌儿唤醒用朝食。
然而,眼前的场景打散了连望舒本就所剩无几的食欲。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谁能告诉她,风月楼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
这楼里什么时候换的装修风格?
她怎么就没听到施工队施工的动静啊?
秦妈妈扭着水桶妖,笑呵呵过来,勾了下连望舒下巴,帮她帮把惊的张开的小嘴合上,
“你当然是连望舒,是我风月楼的宝贝疙瘩。
这里自然是风月楼啦。
至于你在干什么~你无需干什么,好日子自己便找上门来了。”
连望舒目光呆滞地瞧着楼里穿梭着的人,脑子里像炮仗炸开了。
什么意思,肃王要来了?!
虽然知道早晚有这一天,但它来的这么猝不及防,连望舒心里哭唧唧,忍不住要为自己高歌一曲——
爱就像你爹打你,你娘骂你,从不讲道理~
虽然事实摆在面前,但她还是不死心的装傻问:“秦妈妈这话......是何意思?”
秦妈妈抛了个媚眼,摇着头,眼里满是孺子不可教也,“傻丫头,还能是何意思?就是你时来运转,抱上贵人金大腿的意思呗!”
贵人对这丫头也真是够重视,昨儿就通知她做准备,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要显示出他的重视,万不能让楼里人轻视了连望舒。
如此英俊多金,又体贴入微的贵人,倘她秦妈妈年轻个二十岁,便奋不顾身扑倒了,还有她连望舒个什么事。
连望舒:求扑到~
衣寻:不怕飞起来,便扑。
连望舒最后一点希望幻灭,双手无力下垂,颓废写到脸上,难道她真逃不掉被毒死的命运?
这下不说楼里其他姑娘了,就是秦妈妈都嫉妒,“你这丫头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侍候好贵人,比你在风月楼过得舒心。”
连望舒太讨厌这句话了,虽然这里的世道对女子格外苛刻,但她不信自己不依靠所谓的贵人,出去了过活不了。
要知道,她闲来无事写的话本子可是畅销得很,只靠这个,过活就不成问题。
连望舒想形容一下自己的感觉,就是那种——明明可以自己当老板,偏偏逃不了被送去给人打工的命运,很憋屈。
别人家穿越,不是公主,就是大女主,怎么她就开局青楼呢?还时刻被准备着送人。
连望舒此时活像个愤青,落在牡丹眼里就是活脱脱的显摆,酸得她直呲牙咧嘴,“装模作样。”
她上赶着找骂,连望舒呢,又正愁火气没处出,没道理不让她如愿,
“我哪哪都行,就装模作样的功夫还缺点火候,比不得你,水壶都没你能装。”
牡丹冷笑:“还说不是装。亦或是,这样的贵人你都不放进眼里?”
连望舒忍不住高看起牡丹,哟,这是去哪进修了,挨了她的怼,没气得跳脚不说,还能条理清楚地给她挖陷阱。
怎的,想让贵人听见她不将他放进眼里?
连望舒:“你还真说对了。”
她不光不放眼里,她恨不得把他坐屁股底下。
最好得罪了他,让他厌烦,别把她带回肃王府,省的她落得被毒死的下场。
是不是有抠字眼的宝儿要问,不怕被杀吗?
嗨,那本狗血小说里,清清楚楚写着肃王虽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心胸不得不让人夸上一句宽阔,不至于为着她一句话就杀人。
牡丹果然露出了得逞的笑,意味深长看眼连望舒身后,仿佛对什么胜券在握了一样,志得意满地抛着媚眼,扭着腰走开了。
连望舒盯着她上身跟下身恨不得扭分家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个牡丹似乎要搞事情啊!
嗯?她不会是惦记上了肃王吧?
那可……真是太~好~了~!
连望舒不是圣母,她可不会闲得蛋疼,跑去跟牡丹说:你别惦记那什么贵人了,会死的。
没准她这么说完,人家还以为她别有居心,见不得她过好日子。
况且也不是她把牡丹推出去的,是牡丹自己上赶着的。
连望舒表示: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死道友,还是死贫道,傻子都分得清。
*
如同小说中描写的那样,风月楼里里外外重新装点,拾掇的焕然一新。
东西拾掇好,就轮到连望舒被拾掇了。
她被洗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澡,无语,给猪脱毛都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池子里蒸汽上腾,越泡,连望舒越渴。
碌儿瞧了出来,连忙倒了杯水递过去。
连望舒接过水,边喝边着急牡丹怎的还不行动。
一杯水下肚,正要再来一杯,不经意间瞧见,一个小丫头将碌儿给她倒水的壶换了。
瞧那小丫头心虚的样儿,下药了?
连望舒来了精神,哦吼,牡丹终于行动了吗?
可是这里如此多的人,一旦药效发作,将会第一时间被人发现,
这也就意味着,药效一定不会发作那么快,多半是她被送回房后才会发作。
连望舒假装喝下下了药的水,换水壶的小丫头明显松了口气。
于是,连望舒被送回房后,立即溜出去,四楼无人,正好方便了她躲进隔壁房内暗中观察。
这间房是衣寻在住,秦妈妈等人不敢进入,衣寻人也不知去了哪,随从也不见了,刚好让她藏身。
半盏茶功夫,牡丹不知用了何种手段,混上了四楼,蹑手蹑脚地进入连望舒房里企图桃李代僵。
连望舒透过门上被扒开的白纸,津津有味看着,就等“周少卿”出场。
又一会儿功夫,衣寻进去了。
连望舒:???怎么是他?
半天反应过来:这老六还真是肃王啊!
爹在朝中为官?好家伙,人家是皇帝!
不学无术被发配到临泽?好家伙,那是查案!
她正要兴师问罪,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她冷不防险些摔倒,没等反应过来,人就落入了坚硬的胸膛......
再说衣寻——
他本是抱着吓一吓连望舒的心思,谁知这小女人倒硬气,一天了都未来跟他服软。
她这是愿意委身“周少卿”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衣寻不由心沉入谷底,若如此,那他又算什么?
他哼笑,眼里全无笑意。
底下人因着他周身的山雨欲来风,而噤若寒蝉。
长青不敢说话,无声哀求:主子,您难道忘了吗?您现在的身份便是“周少卿”。
清风面无表情,心理活跃:第一次见自己上赶着给自己戴绿帽子的。
衣寻如同笼中狂狮,焦灼地踱步,须臾,撩开袍子在榻上落座。
既然连望舒不肯服软,那他索性将一切挑开。
不知到时连望舒见到“周少卿”是他,会不会吓得小细腿乱颤,拉着他小意讨好?
衣寻骤然间愉悦起来。
长青与清风对视一眼:主子他气疯了?
嗨,比之第一次见主子展露冷漠以外的情绪,如今这些都是小场面。
两人表示,作为主子贴身侍从的他们,接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