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公主府的车架一早就到了王府门前,花自闲只睡了个半醒就被两个侍女架了起来。
贴花黄梳头发一阵打扮,待她清醒看着京中的自己吓得一激灵。昏黄的铜镜照出一张画着魏晋时期三黄妆容的脸。
她吓得吸了一口气,好看虽好看可她太不习惯了,只好洗干净从新画。
长公主又些许不满:“我的两个侍女在梳洗打扮一事上最为精通,给你画的可是宫中时兴的妆容,还是四品女官亲手为你画的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说这话时正坐在屋中一张圈椅上,抱着胳膊,面纱已经摘去了。毕竟花自闲也已经见过她的样貌,不必再做隐藏。
花自闲给肥皂打出浓密的泡沫涂抹在脸上,绵密的泡沫带去脸上的白粉落到了水中。
“这里头放了铅粉?还有什么?”她那毛巾擦了擦脸说。
长公主和两位侍女对望了一眼,没明白她说什么。不多时侍女倾身恢复:“回娘子,当中放了珍珠、贝母等数种妙物。”
“原来就是一缸面粉。”花自闲瞥撇嘴,她从妆案的下面抽出一个抽屉取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小盒子看上去无比精致,是由檀木做成,小盒子精致的盖子上镶嵌着精美的蝴蝶形状螺钿。
在盖子边沿印有花东子三个字。
长公主贝盒子的美貌吸引,不由亮了眸子。
须臾,就见花自闲静了脸后,打开了小盒子里头有一块小棉片。
在三人好奇又期待的目光中,她在镜子前坐下用小面片蘸取盒子里面浅黄色的粉饼扑在脸上。
原本浅黄色的粉饼在涂抹在脸上后却显得比原有的皮肤还要白皙,渐渐地和皮肤的颜色完美融合。
过了一会儿,花自闲喷上定妆喷雾,涂上口红这个淡妆便算是完成了。
她回过头,不由吓得缩了一下肩膀。三个女人不知何时到了她身后,伸长了脖子紧盯着她手里的东西。
“你们做什么?”花自闲稍稍往后退了一下。
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姿态不太符合公主的威仪,长公主直起腰轻咳了一声,故作骄傲地指了一指她手里的东西问:“那是什么?”
花自闲晃晃黑色的螺钿小盒子:“这是粉饼,和粉盒是一个作用但是更自然更养护肌肤。”
闻言,两个侍女互看了一眼彼此,四只眼睛仿佛都写着想要。不一会儿她们又看向自家主子。
长公主满脸写着感兴趣三个字,朝花自闲又走近了一些:“给你一个向本公主进宝的机会。”
花自闲勾唇笑了笑,转身把盒子放到了桌面:“这是最后一盒了,等我解析出来成分,做出来我自己的粉饼我一定给你。”
“最后一盒了。”长公主喃喃着,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她总不能以自己公主的身份压人逼她把东西交出来吧,太子或许可以但是她却不会。
良久她吐出一句:“罢了。”
她刚要转身,花自闲便扶住了她的肩膀把她带到水盆边:“不能整个给你,但是殿下可以试试这东西的妙处,我保证等做好了一定给你送过去好不好。”
肩头上的手和这哄孩子的语气,她哪里像是在对一个公主说话。两个侍女明知这是冒犯,可见公主脸上并没出现愠怒便也没有阻止。
长公主抿了下唇,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完全不怕她的女子,心里觉得很受用可面上却还是一副傲娇的表情:“那好吧。”
“先把脸洗干净。”花自闲把毛巾递给她。
屋外。
秋风萧瑟,卷着落叶从屋檐下走过,扯动了一瞬男人青绿的袍脚。
霍拾昀今日穿了锦缎束身长袍,头发梳成了马尾又戴了一顶精致的玉冠,比寻常一副武人打扮更正式也更帅气。
说好了要去一起逛逛,看来是走不了了。霍拾昀叹息一声,转身朝来时的路走回去。
就在这时灵敏的耳朵捕捉了一丝不和谐的声音,他朝右前方看去,院墙上空空如也可他依旧捕捉到了内力波动。
没有多想便一跃上了屋顶飞身追了出去。
屋内花自闲听见了屋顶传来的咔咔声,有人从屋顶上过去了,她又细听了一下脚步声。是霍拾昀,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走屋顶但是他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
她又把注意力拉回了长公主的脸上,遮瑕笔点戳的手法遮住凸起的疤痕,再用粉饼按压填充的办法遮住那些凹陷的疤痕。
一炷香过后,花自闲再把镜子移到长公主面前时,原先遍布疤痕的脸疤痕遮盖了半数虽还有一些没能完全遮盖住但也已经很好了。
“这是...我?”长公主抢过镜子,眼中满是难以置信。面容被毁后她就再也不敢照镜子,原来她是这么好看,柳叶弯眉下一双秀美的桃花眼,黑亮的眼眸微微泛着水光。
薄唇不必刻意地笑就有了微笑的弧度。
花自闲忍不住赞叹起自己的手艺,但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长公主本身的底子便很好,标准的瓜子脸,桃花眼仿佛含着三分春光,山根挺拔鼻头有些翘,朱唇未点自红上唇薄薄的一片下唇又饱满得恰到好处,二者相辅相成。
她一笑就好像在秋日里春光复苏了一般。
“这是我?这真的是我吗?”长公主笑起来,一会儿看看镜子一会儿又看向花自闲。
两个侍女眼角含泪,走到她身边。
“是你啊殿下,这就是你。”
另一个侍女说:“我就说,咱们殿下天生丽质。”
“这要是永恒的就好了。”长公主指尖轻轻触碰到自己的脸颊上,怅然若失道。
花自闲:“有我在,你怕什么。”
长公主看向她,又傲娇起来:“还是那句话,治不好你就死定了。”
“还早,不如出去逛逛,听闻东市有座楼叫什么花式的。”花自闲提议说,一边把斗篷递给她,“去逛逛吧。”
长公主静默了一会儿,像是在酝酿勇气,须臾她把原本全遮住脸的面色戴上这次只盖住了半张脸。
起身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