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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君不必担忧,我会给一个公道的价格,这些东西你不知用途和事项卖了会出事儿。”女子姣好的面容勾着唇和善着说,“市券怕是很难下来吧。”

    刘管事想说些什么,可只说了个:“是。”便被打断了。

    “你把煤山卖给我,我给你一百两金子。”大盛从前从未用过煤炭定是不知道煤炭是怎么用的,等她把煤山弄到了手便在自己的百货大楼里单开一个铺子,再把煤营销成仙品倒时定卖疯了。

    她正美滋滋想着,不想刘管事嗤笑一声拒绝了:“多谢娘子赏识,但我们家的煤是不愁卖的,娘子若是想买煤在下命人给您送到府里此处乌烟瘴气有伤娘子玉体,还请您回去吧。”

    说罢他拜了一拜,算是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花自怡从未想过自己会被拒绝,两道柳眉锁了起来:“你堆在这儿也未必卖得出去,我能将这些煤发挥更大的价值卖得更贵。”

    听了这话刘管事只觉得好笑,但面上依旧客气地:“娘子,这些都是些生火取暖的东西,烧烧热菜、煮煮热水冬季来临暖暖身子,还能当仙药卖了?再者我们东家早把着京城这半年的单子都签下来了。”

    “京中百姓就没不知道我煤所的煤的,用途、注意事项都清楚,至于市券也不必娘子担心。”

    “娘子早些回去吧。”

    穿越来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在赚钱上吃了瘪,花自怡心里稍稍有些不快。

    “找山鸡去查一查,看看煤所的主人究竟是谁。”她对丫鬟说。

    丫鬟点头:“这帮人如此无礼,咱们回去告诉太子殿下让他处置他们。”

    诗会结束,已是傍晚,月明星稀华灯初上。

    马车外时不时传出马蹄的踏踏声,暗夜又几声鹧鸪啼,马车驶入坊里。

    过了坊门便能听见一旁的胡肆、舞坊传出悦耳的歌声,那是淮南小调吴侬软语,唱着霸下歌。

    “大漠胡酒泗,紫川孤烟直,莫叫狼烟断,辞我马儿舵。”她嘴里缓缓念着首五言,抬眸看向身侧坐得笔直的青年。

    眼里似有探究,像是烙铁不多时便烙红了男人的耳垂。

    他轻咳了两声,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窘迫,柔声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从未去过大漠如何知道这些。”

    良久她没回答,手肘抵在大腿上支着下巴端详着他,每次自己一盯着他便面红耳赤一副要烫熟了的样子。

    自己从前怎么没发现,霍拾昀脸皮如此薄。

    霍拾昀又用舌尖舔了下唇,像是有话要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干张着嘴。

    他这样倒像个被调戏的小媳妇。看他如今,再去回忆初次见面的样子,花自闲便觉得好笑。

    当初一副要杀了自己的死模样,一双眼里写满了厌恶,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没等她细想,马车一阵颠簸,花自闲被颠起来险些滚下椅子。

    等回过神她已经在霍拾昀的怀里,两只手手掌紧贴着他的胸膛,霍拾昀的手臂抓着她的两只胳膊把她扶住。

    马车闭塞,两人的心跳清晰可见。

    花自闲微微抬起头看着他,嘴角绽开了一抹笑意:“你脸红什么。”

    “我。”霍拾昀眸中闪过一丝慌乱,须臾他叹出一口气,“我真该拿面镜子让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我怎么了,不喜欢你可以推开我。”

    “你知道我舍不得推开你。”

    “或者,你可以喊非礼。”

    说完她的鼻尖已经抵在他的鼻尖上,两人呼吸接触,眼里倒映着彼此。马车里忽然热了起来。

    霍拾昀叹息一声:“你这是在折磨我。”

    花自闲把手放在他身体左右两端,稍稍向前倾说:“来了京城这么久还没好好在京城里逛一逛,明日陪我去逛一逛吧。”

    他看看她的手,无奈地笑了笑:“好。”

    马车在王府侧门停了下来,阿生过了一会儿才敲了一下车窗:“额,娘子郎君。煤所的刘管事求见。”

    这个时间再晚一点坊门就要关了,若不是有急事他不会找来。

    花自闲掀开了帘子探出头去:“出了什么事吗?”

    “不愧是娘子,小人却有事通报。”刘管事朝她做了一个叉手礼,“今日傍晚有位娘子找来说自己是...太子妃,想要买了娘子的煤所和煤山。”

    “打发走了吗?”她平静地问。

    刘管事道:“是,已经打发走了,不过那位娘子好似没有放弃的意思。”

    闻言花自闲微微蹙眉,太子妃?原主那位铁石心肠的长姐。她想必并不知道煤所的东家是自己,所以才会找去拿身份压人。

    刘管事找来想来也是心里没底,怕得罪了“太子妃”。

    “你做得很好,就算她真是太子妃也无妨,下次她再来赶走就是。”花自闲扶住阿生的胳膊下了马车,淡然说道。

    刘管事倒是,心里却在想看来自己的这位东家还有他不知道的底牌,既然她不怕自己又有何可惧怕的。

    命阿生把刘管事送回去后,她回到别院便瘫在了中堂的软蹋上,踢掉鞋子摘掉满头的珠钗慵懒地舒展着身体。

    霍拾昀替她把鞋子收好,把扔了一地的珠钗和步摇捡起来放进盒子里。

    “那个太子妃...需要我帮忙吗。”霍拾昀在她身边坐下,晦暗烛火圈着他硬朗的轮廓,他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花自闲翘起腿,身下抱着枕头回过头看向他:“你要怎么帮我?”

    “杀了他们。”霍拾昀淡淡说道,他这语气仿佛在说什么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他说这话时眸子里也确实闪过了一道杀意。

    花自闲定定看着他,忽然坐起身,自己对他的了解太少以前也从未好奇过但是现在她想知道。

    “和我说说你从前的事吧。”她说。

    霍拾昀猛地转头看向她,某种一瞬闪过了许多情绪,他又缓缓把头低下勾了勾嘴角怅然若失地:“这个故事可不怎么好听。”

    他七岁时被师父从北狄人的手里买了去,说是买也不太贴切,师父和卖他的那人打了三天三夜最终那人撑不住便以二十两的价格把他卖给了师父。

    “师父常说这二十两是他全部的身家,后来我得知,他是全大盛最富庶的。”说罢他失笑了一声。

    他们聊了许多,从幼时训练,到成年后他被迫杀了第一个人,再到得知自己的身份选择叛出组织成为霍拾昀。

    说的云淡风轻,把这十年里受过的所有苦楚都说得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可花自闲明白,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她笑笑说:“好啊,哪天我真的对付不了他们,你就帮我杀了他们,一劳永逸。”

    二人相视一笑,旁若无人。

    新雨皱着眉,悄悄退到了一边,心说这两人真不愧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