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记重雷砸在陆宴景头顶,陆宴景慌神道:“阿姨,你听我解释,这件事有误会……”
徐景杉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厉声道:“你说误会?是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这样做的吗!就算有人逼你你就可以伤害浅浅吗!”
陆宴景被质问的说不出话,心跳快的几乎爆表。
徐景杉继续道:“你能做出这些事,是你想做!你能做一次,就能做第二次!”
“浅浅会被你迷惑,我不能被你迷惑,我决不允许我女儿跟你这么危险恶毒的人在一起!”
“哐当”一声!
是门锁被砸坏的声音!
季浅三两下卸了锁,拉开门冲出来:“妈!”
季浅一把护住徐景杉,然后下意识看向陆宴景。
陆宴景脸色白的像被水泡皱的纸,一碰就碎。
是极端的无助和恐慌。
可季浅顾不得理会陆宴景,被那段视频冲击最大的人是她母亲!
“妈,”季浅手在徐景杉后背轻拍着,安抚道:“妈,这件事有误会,您不要被人挑拨,您消消气,听我慢慢跟你说……”
季浅话还没说完,徐景杉就凉凉的看向她,那是一种失望至极,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儿。
季浅一直是徐景杉的骄傲,她骄傲自己有这么优秀的女儿,这是她唯一一次用这种贬低的目光看她。
季浅顿时如鲠在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徐景杉冷声道:“浅浅,你还想骗我多久?你还想让我吸自己女儿的血吸多久?”
季浅听不懂,又害怕又不解的看着她:“妈……”
徐景杉幽幽道:“我自己的女儿我了解,你就算再喜欢一个人,也不会低下头来爱人……是不是他威胁你?是不是他拿妈妈的病,拿妈妈的命威胁你?所以你才对他听之任之?”
徐景杉眸光偏执道:“都是妈妈耽误了你,妈妈是个寄生虫,是妈妈吸你的血……”
季浅摇头,一直摆手哽咽道:“妈,不是这样的,你别吓我……”
陆宴景忍不住开口道:“阿姨……”
“你闭嘴!”徐景杉一把挥开陆宴景,声音撕裂道:“你滚!你滚!离开我的视线!永远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徐景杉喊完,一口气没倒上来,整个人直挺挺的往后一仰!
季浅下意识接住她,吓得破音道:“妈,妈!”
徐景杉气得不受控制的指着陆宴景,双眼猩红道:“让他滚,让他滚!”
“好好好,我马上让他走,你别生气……”季浅泪眼模糊的答应着,回头对陆宴景喊道:“你快走啊!”
陆宴景心里知道这种情况自己该先离开,暂避锋芒,可双脚却像灌了铅般难以挪动。
怕这一走,下次就真见不到季浅了。
“走啊!”季浅吼道,嗓子都破了音。
徐景杉已经喘不上气了,瞳孔接近涣散。
陆宴景终于不敢再耽误,扭头大步离开徐景杉的视线范围。
他出去叫医生,早已在外应对的医护人员顿时蜂拥进去。
季浅一边扶着徐景杉上病床,一边哭着给她顺气安抚:“妈,他走了,他走了,你别生气了,你别丢我一个人,我就你一个依靠了……”
季浅的哭声清晰可闻,传遍走廊。
徐景杉的病床被推出来时,陆宴景下意识站在门口,怕被季浅和徐景杉看到。
徐景杉本来就中风过,这次被气到,病发的又快又急。
季浅蹲在手术室外等,眼睛哭的像核桃。
陆宴景泪流满面,试探着想上前,却被李同辉从后面搭住肩膀。
李同辉默默道:“风口浪尖上,你现在只要出现就是刺激她们,说什么都没用。”
陆宴景脑子一片空白,他蹙着眉峰,不死心的看着季浅的方向,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破镜真的不能重圆吗?
难道这段时间的和平相处都是镜花水月吗?
季浅根本顾不上陆宴景怎么想,她也想不到自己的将来,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妈妈不能有事儿。
几乎手术室一有动静,季浅就会冲上去,趴在门上紧张的看周围的情况。
那样子特别像害怕被抛弃的孩子。
陆宴景手捂住心口,觉得心脏好疼。
李同辉虽然也很担心徐景杉的情况,但目前他是几个人中最清醒的一个。
他注意到陆宴景的情况,皱眉道:“你怎么了?”
陆宴景摇摇头,握紧心口的手却更用力了。
西装料子被攥出压不平的褶皱,手指指节泛白,手背上的青筋突出跳动着。
看到陆宴景压抑的很辛苦,李同辉随手拉了个护士,让她先带陆宴景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压力太大,太紧张,陆宴景耳边嗡鸣,眼前也一直有眩晕的星星在闪。
他看向季浅的方向,最后也没鼓起勇气跟她说一句话,然后去了其他病房。
病房里,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晕过去了,等陆宴景猛然惊醒时,有一瞬间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他多希望方才发生的事儿都是一场梦,可现实从不会骗人。
陆宴景一清醒,第一件事就是想看看徐景杉的情况。
如果她有个好歹,他就再也无法面对季浅了。
手上挂着碍事儿的点滴,陆宴景伸手一把扯掉!
“陆总你在做什么!”苏洛端着水壶进来,看到陆宴景拔输液器,顿时吓得冲进来。
她下意识的想帮陆宴景摁住手背上的出血点,急道:“你有什么事可以叫别人做啊,为什么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滚开!”陆宴景一把挥开苏洛。
苏洛跌在座椅上,恼道:“你现在过去只会感动自己!徐景杉已经醒了,她要是再被你气出好歹,季浅会恨死你!”
陆宴景脚步犹豫了。
苏洛继续道:“医生说你心脏不好,最好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所以你刚才晕倒时,我就去找季浅,想让她来看看你,可她非要守着她妈妈,根本不管你。”
陆宴景眨了眨眼睛,睫毛上被水痕沾湿,他定定道:“那又怎样,本来就是我对不起她。”
陆宴景说完回头睨着苏洛:“我说过让你滚吧?你为什么还出现在这里?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以为你比得过季浅一根头发丝?”
苏洛默默握紧拳头,但她要忍。
陆宴景在疗养院的事,是陆母告诉她的,她一定要把握机会。
男人嘛,至死都是少年心性,等到成熟些,还不是得屈服人性?
就像他和季浅,中间隔着千沟万壑,中间再甜蜜也不会有好结局。
她结过婚,她懂,其实两个人过久了,激情褪去后,最后的结果都一样。
陆宴景现在爱季浅爱的死去活来,可总有被现实磨平的一天。
而人在毫无期望的情况下,就会选择将就。
如果有那一天,苏洛希望那个人是她。
跟着陆宴景,哪怕没有爱,他也绝不会比其他男人差。
苏洛赖着不走,外面却传来脚步声。
陆宴景回头,看到林卓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