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绝症通知后,陆总说我还在装》 第1章 怀了就打掉 “嗯~” 季浅向来嘴硬能忍,可这次还是泄了声音。 陆宴景是故意的,每次他都要把她折腾的真情流露尊严扫地,才肯放过她。 “滚吧。”身后传来陆宴景格外开恩的声音。 季浅从办公桌上撑起身,她快速拉好自己的内衣,可衬衫扣子少了两颗,衣领耷拉在锁骨下。 季浅是狼狈的,可坐在办公椅上的陆宴景却矜贵散漫,形象体面。 他没穿外套,搭在扶手上的手臂衣袖挽起半截,修长的手指间松散的夹了只烟。 他把季浅当肾用品,兴致来了,随时随地都能把她腰背按下,让她跪着供他发泄。 因为这样就不用面对她那张让人恶心的脸。 陆宴景在淡薄的青色烟雾中抬眸,语气讥诮凉薄:“怎么,没吃饱舍不得走?” 季浅打了个哆嗦,她怎么敢再来一次。 可她只想要一件蔽体的衣服,毕竟外面…… 对上陆宴景冷下的眸光,季浅握着衣领扭头冲出办公室。 听到关门声,总裁办前的秘书团一个个抬起脑袋,眼睛带雷达一样在季浅捂着的地方扫过,又撇撇嘴互相对视一眼,无声交流鄙夷的情绪。 季浅打开水龙头,简单清洗了自己,抬起头,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黑色微卷的长发被蹭的有点毛躁,眼尾泛红透着艳色,尤其是敞开的衣领下,指痕遍布,新旧交错。 不管是多酣畅的床事,陆宴景从不会失控亲吻她。 亲吻是对爱人做的事,她……显然不配。 季浅拿了新的衬衫去洗手间隔间换。 有人走进来,嘲笑声由远及近。 “她可真是越来越不顾忌了,大白天的装都不装。” “有什么用呢,陆总又不会对她负责。” “万一怀孕了呢?” “怀孕?她爸带她畏罪潜逃时,出了车祸,给她留了点后遗症,她不敢生。” 另一人好奇的支起耳朵:“什么后遗症?” “咔哒”一声,季浅推开隔间门出来,把两人吓得脸都白了。 “季秘书……”两人声音忐忑。 虽然她们都是秘书,但季浅是总裁秘书,整个秘书部都归她管,要想给她俩穿小鞋易如反掌。 季浅向来不苟言笑,这样的事儿她不会允许发生第二次。 “你可以去人事部结算工资了。” 赵妍瞪大眼睛:“凭什么!你这是公报私仇!” 季浅道:“所以呢?” 赵妍气的哭着跑出去:“别以为你能一手遮天,公司姓陆不姓季!” 季浅没管她,回到办公室手指在键盘上熟练的操作着,然后将一段视频拷贝在U盘上。 刚弄好,林卓果然来了。 他敲了敲门,提醒季浅:“季秘书,陆总找你。” “好。”季浅坦然起身。 还没进总裁办季浅就听到赵妍抽抽搭搭的哭泣声。 等她进去后,赵妍噘着嘴,委屈又愤恨的瞪了季浅一眼。 有她好看的! 赵妍又不傻,知道陆总会偏心季浅,所以进来前,她就在外面的秘书部哭过了。 同为打工人,大家都气愤季浅穿小鞋的做法,赵妍要是被辞退,季浅只会被众人的吐沫星子骂死! 陆宴景从文件上抬眸扫过季浅,冷漠的把签字笔盖盖上, 这个动作说明,这件事他认真了。 “季浅,我听说公司改姓季了,我这个位置是不是得让给你坐?” 季浅扫了眼赵妍,这个爱搬弄是非的女人告状时肯定没少添油加醋。 季浅如实道:“陆总,赵妍还在实习期,实习是否合格一直是由主管做考核的。” 处置赵妍是她的职责所在,不是越俎代庖。 陆宴景嗤笑,往后靠在椅背上,长腿交叠,坐姿散漫:“季秘书这点权利不用在业绩上,倒是把你爸的假公济私学的透彻。” 季浅一颤,血液一瞬间涌到脸上,烫的生疼。 陆宴景骂她是应该的。 如果她爸只是普通的假公济私,陆宴景是不会跟她计较的。 可她爸害的人是陆宴景的父亲。 当年她爸私吞了一笔工程款,利用职权推陆宴景的父亲背锅。 他爸被讨薪人逼的跳楼,血溅了陆宴景一身。 那个场景季浅忘不掉,陆宴景也不会忘。 季浅脸上热度未减,她把话题又拉回来:“我是不是假公济私,陆总可以看过这个再说。” 季浅上前,把U盘放在陆宴景面前:“这里面是赵妍意图窃取公司数据的证据。” 赵妍本来要反驳,她什么时候要窃取数据了? 可她突然想起来,她去季浅办公室时,确实翻过她的包。 该死的季浅,她不会把这段监控截下来了吧? 没错,在赵妍说出她的病情时,纪浅就知道自己的包被翻了。 她截得监控很清晰,甚至能看到她包里的病例。 她私心里想,如果陆宴景知道了她的病情,会不会对她好一点,放过她? 毕竟,他曾经也爱过她。 季浅交上证据后,陆宴景就沉下脸,冷笑道:“窃取机密,这操作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唰的一下,季浅的脸由红转白,仿佛方才还燥热的血被瞬间抽空,让她头晕目眩。 陆宴景会这么恨她,不光是父辈的恩怨,还来源于他对她的误会。 当年他父亲会被诬陷就是因为数据丢失,而他一直认为偷数据的人是季浅! 这些年季浅解释过无数次,他从不信。 陆宴景对赵妍道:“偷东西这事儿你得向季秘书学习,她就不会留下证据。” 赵妍急道:“我真没偷数据,我只是看到了季秘书的病例单,一时好奇才……” 病例单? 陆宴景看向季浅,眸中划过不知名的情绪。 他起身随手把U盘扔进水杯里,然后让赵妍出去。 他知道季浅不会说谎,但他也不想看她的证据。 季浅看着U盘沉到水底,就像她这些年的辩解一样,陆宴景不听不看。 他知道赵妍的对错,但他更喜欢让季浅吃瘪,看她求助无门。 陆宴景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他靠在办公桌上,皱眉看季浅:“你病了?什么病?” 季浅转眸,像下了决心:“妇科。” 陆宴景一顿,刚拿出来的烟被他无意中捏扁。 他意识到失态,又不动声色的将烟捏圆,咬在唇边,浪荡又薄情:“怀了就打掉,我可不要杀人犯生的孽种。” 第2章 我好想死 这些年他说的狠话太多了,季浅本以为自己会习惯。 可是听到这句时,她还是像被打了一闷锤,一口血梗在心口吐不出来。 季浅眼睛一红,自嘲道:“让你失望了,没怀。” 季浅话音刚落,整个人就猛的往前一跌,陆宴景拽着她的衣领,迫使她看自己。 “你做这幅样子给谁看?你觉得委屈?”陆宴景恨意横生。 季浅哽咽道:“不是我。” 他父亲的案子她没有参与过! “你爸畏罪潜逃时都要带着你,你说没参与?”陆宴景哂笑,推开季浅。 “就算我抓不到证据,父债女偿你也不无辜。” 季浅无力反驳。 当初这件事给陆宴景的人生造成了巨大影响,如果不是他命硬,他坟头的草都得三尺高了。 陆宴景把烟点燃,语气沉了沉:“到底什么病?” 见季浅不说话,他皱眉:“难道是脏病,你外面有人了?” “你怎么不怀疑你自己?”谁有他玩的花? 对上陆宴景威胁的目光,季浅敷衍道:“医生说有炎症。” 本来她想坦白病情换陆宴景的怜惜,可她想多了,他巴不得她多吃点苦。 陆宴景果然没在意,旧事重提道:“你去给赵妍下跪道歉,今天的事我就不计较了。” 论磋磨人的手段,陆宴景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季浅若真当众向赵妍下跪,往后她在秘书部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一想到这样的日子永无止境,季浅突然觉得好累:“陆宴景,我好想死。” 她很平淡的说出这句话,却比歇斯底里更震撼人心。 陆宴景没什么反应,回头看她:“你能死吗?” 季浅摇头,像是在说服自己:“不能。” 陆宴景欲言又止,季浅却像做了决定,走出办公室。 季浅眼角余光看向办公室的方向,她知道她越难堪,陆宴景就会越满意。 季浅屈膝跪下,向赵妍道歉:“今天是我恣意寻事,公报私仇,对不起。” 大概没想到季浅真的会跪,陆宴景狠狠一怔。 她不是最高傲,宁死不肯低头的吗? 不过那又怎样,她只是下跪又没死,他父亲可是再也活不过来了。 陆宴景烦躁的将烟吸到尽头,又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 季浅跪完起身,在指点议论声中离开。 季浅告诉自己,她不能死,也不能被陆宴景打败。 她要是死了,妈妈会很可怜。 还没到办公室,季浅的手机就响了。 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季浅就眼皮直跳。 她姐姐季滢向来少跟她联系,但只要联系她准没好事儿。 果不其然,季滢烦躁的声音传出:“咱妈不见了!” 季浅瞳孔放大,只愣了一瞬就向外冲出去! 万幸的是,等季浅一身冷汗撞开家门时,她母亲正好端端的坐在轮椅上,表情温和的扎着手里的毛毡。 季浅轻轻的走过去,蹲在母亲轮椅前:“妈,你刚才去哪儿了?” 季浅的母亲有精神病,很多时候你问十句她都不一定回你一句。 季滢躺在沙发上打着王者,随口道:“她都糊涂了,人都认不清怎么可能搭理你?” 季浅看见季滢身边满地的果皮,走过去:“姐,你少打点游戏,咱妈这个月都丢了两次了。” 季滢手上操作没停:“哎呀这不也没出事儿嘛,妈自己去储藏室拿毛毡了而已。” 见季滢没当回事儿,季浅加重语气:“姐……” “哎呀,烦不烦!”季滢游戏打输了,一屁股坐起来,跟季浅吵:“我为了照顾咱妈,年纪轻轻就在家做全职保姆,打个游戏补贴家用还要被你说教!” 季浅戳穿道:“你赚的钱连充值的零头都不够。” 季滢恼了:“是,我没你会赚钱,但我赚的钱是干净的,不像你装的像业界精英,其实就是个卖肉的!” 季浅一慌,飞快的扫了母亲一眼,见母亲有反应,连忙想要捂季滢的嘴。 季滢却以为她想动手,眼疾手快的就把季浅衣领扯开了:“我说错了吗,看看你这一身的痕迹!” 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的,一把掰过季浅的肩,疯狂的把她的衣领扯烂,将那些痕迹暴露出来。 母亲睁大眼睛,下巴抖动:“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啊!” 那一刻,季浅仿佛听到她最后一点尊严碎裂的声音。 别人怎么说她怎么对她,她都可以闭目塞耳,可面对母亲的质问,她根本藏都没地方藏。 季浅任由母亲辱骂,厮打,季浅很安静,不还口不还手。 季滢看到季浅看了眼窗户的方向,赶紧上前打圆场:“浅浅都25了,该找男人了。” 母亲泪流满面,死死拽着季浅,哑声道:“不要相信男人,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季浅把母亲抱在怀里,温声安抚她:“我谁都不找,我就好好陪着妈。” 这场面季滢待不下去:“你看着妈吧,我出去转转。” 季滢这一走,就一天没回来,季浅陪着母亲,也没去上班。 母亲难得清醒了一回:“别怪你姐。” 季滢以前不这样的,她心里有疙瘩。 晚上,季滢回来了。 季浅转了她三千块钱,她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上京消费高,这点钱根本请不到护工,季滢又没工作,就只能这样将就着。 “等这个月结了工资,我再多转你。” 季滢见了钱笑的见牙不见眼:“放心吧,我不会再把妈看丢了。” 见季浅要走,季滢又哎了一声,神色不自然道:“你跟外面的人注意点,别染病。” 季浅握着门把手的手一紧。 父亲是贪污犯,是她们一辈子洗不掉的污点,没有一家公司愿意接纳她们。 所以季滢才会觉得季浅走偏门。 她这么想也没错,如果不是陆宴景,季浅也找不到高薪工作。 所以无论陆宴景怎么折腾她,她都不会跑。 季浅跑着拦了辆车,去陆宴景的私人别墅。 她出来时没请假,属于旷工,更重要的是她忘了陆宴景说晚上要带她出个酒局。 时间显然来不及了。 第3章 别在明显的地方留痕迹 狂奔到陆宴景房间,陆宴景果然已经离开了。 季浅冷汗涔涔,不敢想等他回来会发多大火,又会想出什么新花样用在她身上。 季浅心情沉闷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没错,陆宴景让她住在他的别墅,这样方便他随时发泄。 推开门,看到自己房间的高大背影时,她愣了下。 陆宴景察觉到她的视线,偏头看过来:“你出息了,招呼都不打……” 陆宴景目光一沉,看到季浅脖颈上的抓痕,阴沉道:“出去接私活了?” 最亲近的人才知道什么话最伤人。 季浅曾经最清高自爱,陆宴景就总爱剜她的自尊心。 季浅走进来,如实道:“我妈抓的,她今天犯病了。” 陆宴景眸光微转,她家的情况他再了解不过。 季浅又抬眸,语气里带着请求的意味:“以后……能不能别在太明显的地方给我留痕迹,我妈会受刺激。” 陆宴景嗤了一声,压根儿没把她的话放心上。 季浅轻叹了气,心想她犯了错误。 她不该求他的。 陆宴景从不顺着她,她今天开了口,下次他绝对会变本加厉,故意气她。 算了,大不了用遮瑕膏遮一下。 不过他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参加酒局,怎么没去? 陆宴景将她书架上的书放回去:“改期了。” 季浅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陆宴景从她身边走过:“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工资全扣。” 季浅打了个哆嗦,扣工资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她缺钱。 父亲离世时什么都没留下,只留下烂摊子和巨额债务。 季浅每个月都要偿还债务,不然催款人会到家里砸东西。 本以为陆宴景会借机罚她,没想到陆宴景出去就没再回来。 她松了口气,下楼倒水喝。 保姆陈姨正在擦花瓶,季浅客气的多问了句:“陈姨,这么晚了还不睡?” 陈姨笑呵呵道:“我得把家里打扫干净。” 季浅问:“要来客人吗?” “是啊,过两天夫人要带个姑娘回来,听说还是个很有名的医学高材生,叫……叫安晴,跟我们少爷一个学校的呢!” “砰”季浅的水杯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她显然没控制好情绪。 慌乱的说了对不起,季浅赶紧收拾了碎片。 陈姨以为她嫉妒了,提醒道:“少爷迟早要结婚的,但对象绝不是你。” 陆家恨死她了,不打死她都算仁慈。 季浅扯了抹讨好的笑:“陆总不会喜欢我的。” 那倒也是,这些年陆宴景没少带女人回来过,也没见对季浅多上心。 季浅将碎玻璃扔进垃圾桶,心想如果陆宴景真的结婚了,她应该就能解脱了吧? 到时候她就不能再继续在陆氏上班了。 第二天,季浅照常上班,林卓过来让她去总裁办一趟。 陆宴景正在看文件,他手段狠,在投资和风控上眼光毒辣,五年时间便成立陆氏,并做到龙头企业,成为多少精英都想高攀的人脉。 大学时,他爱穿白衬衫,清爽阳光。 现在他总是穿着精贵面料的西装,把自己打造成凉薄疏离的资本家。 季浅在他的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年的影子了。 于是,就会越发怀念当初的美好。 那时她常坐在他的自行车后,摘好看的花戴在他耳朵上,说是给他的聘礼,她以后要娶他。 陆宴景就会停下,长腿撑着自行车,问季浅:“什么样的人才能娶你?” 季浅犹豫道:“得有很多钱吧,要不我爸不肯给户口本。” 说完她又抱住陆宴景的腰:“不过你要娶我的话,没很多钱也没关系,户口本我可以自己偷!” 当时陆宴景的表情她到现在都记得。 他红着眼睛,说不用她偷户口本,他会干出一番事业,风风光光把她娶回家。 “季浅!”陆宴景不知道什么时候看过来的,正好看到她在走神。 季浅回神。 好在陆宴景没跟她计较,道:“女人都喜欢什么礼物?” 季浅恍惚了一下,回道:“鲜花,钻石,豪宅,跑车,游轮……” 陆宴景狠狠皱眉:“你掉钱眼里了?” 可男人哄女人,不就是钱的事儿? 陆宴景双手交握,思忖道:“我要别出心裁,与众不同的浪漫,懂吗?” 季浅道:“浪漫的定义因人而异,我首先要知道陆总的追求对象是什么样的人。” 陆宴景微笑:“跟你云泥之别的人。” 她是泥。 见季浅站着不动,陆宴景道:“还等什么?” 季浅伸手:“没钱。” 陆宴景嗤了一声:“你爸贪了那么多钱一点没给你留?” 当年的赃款一分都没找回来,所有人都认为钱还在季浅手里。 可是,没有。 她的确很穷。 陆宴景扔了张卡给她。 季浅采购完去礼品店包装时,刚好遇到了林卓。 林卓刚从店员手里接过一捧花,季浅一眼就看到包装好的铃兰花里,还放着一条钻石项链。 季浅脸色一白。 那条项链在卢浮宫展出过,陆宴景知道她喜欢这款。 她伸手,翻开花束上插着的明信片,上面写着安晴。 “季秘书。”林卓提醒季浅把明信片放回去。 季浅喉咙里像有刀片在剐,原来陆宴景要追求的人是安晴,他还让她给安晴布置浪漫场景。 季浅忍到把舌尖咬破,才克制着自己没有把明信片捏坏,原样放回去。 回到办公室,季浅设计了几种场景拿给陆宴景看,陆宴景不知听没听进去,突然伸手捏着季浅的脸颊:“张嘴。” 陆宴景手上用力,季浅吃痛张开嘴。 陆宴景看到季浅受伤的舌尖,戏谑道:“你这一天到晚给自己弄出这种伤……怎么,知道我要结婚了,想在我面前刷存在感?” 结婚? 以前陆母给他介绍对象,他也不过是领着玩玩,没几天就各种缘由甩了,他还是第一次要说结婚。 目光从季浅痛不欲生的表情上划过,陆宴景向后靠在椅背上,笑道:“听到我要结婚了,是不是觉得很后悔?毕竟你要是不选择背叛我,那这些好处原本都该是你的。” 见季浅掉眼泪,陆宴景脸色一沉:“哭?你这里也会痛?” 陆宴景扯着季浅衣领,将她拽过来:“今天我要和安晴约会,缺个伺候的,你去。” 第4章 看来你是不想干了 季浅没有拒绝的权利,就像她最讨厌的酒局,陆宴景不会因为她不想就不让她去。 下班后,陆宴景开车载着季浅来到酒店。 车停下,他看到季浅还在用手机搜索浪漫攻略,不由皱眉,捏住季浅的下巴。 “这么积极的帮我追女人,怎么,跟我玩腻了?” 季浅觉得他莫名其妙,帮他追安晴难道不是他安排的任务吗? 季浅道:“你总要结婚的,难道要一直跟我这样?” “跟你哪样?”陆宴景挑眉,明知故问的抚向季浅背后,捏开她的内衣带。 陆宴景偏头,咬向季浅的脖颈,季浅一慌,颤声道:“宴景……” 喊完她一愣,陆宴景也一怔。 季浅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他了,更多的时候她都是叫他陆总。 这个久违的称呼让陆宴景想起年少时的美好,但他并不觉得怀念,反而让他恶心。 季浅双手无力的抵着他的肩,央求道:“别在我身上留下痕迹……” 话没说完,季浅就脖子一痛,她闷哼一声,陆宴景已经扯开她的衣领,往下一拉。 然后咬在她胸口上,直到留下红痕才松口:“我说过,不准你再叫我名字。” 季浅被陆宴景掐着细腰靠在方向盘上,很快就两股战战。 然而陆宴景还是不满意:“死鱼一样,没感觉吗?” 陆宴景向来会折腾人,很快季浅就忍不住泄出声音,然而陆宴景还嫌不够:“我少给你饭吃了?大声点。” 季浅咬着唇,紧握着方向盘不肯出声。 “看来你是不想干了。” 一语双关,既说的是床事,也说的是工作。 果不其然,陆宴景道:“我给你的工资是普通秘书的三倍,如果你做不好,自然会有人顶替你的位置。” 钱哪有那么好赚,陆宴景给的钱多,季浅就得按他的喜好,白天做秘书,晚上做表子。 季浅伏在手臂上哭出来:“我不会……” 陆宴景没说话,只是变着法的磨她,季浅不想喊,后面也语无伦次的喊了。 陆宴景终于放过她:“滚出去。” 对于她,陆宴景向来用完就扔。 季浅下了车,差点没站稳,可陆宴景已经一脚油门将她扔在了地下停车场。 他不会让人看到她跟他是一起来的。 季浅站在风口里,裙底一凉,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 她的里裤还在陆宴景车上…… 季浅脸色发白,手下意识压着西装裙。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掉头就走,不能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可现实却压垮了她的脊梁,告诉她,惹怒陆宴景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可季浅还是迟到了。 包厢门没关,里面传出笑声。 “安晴,你坐那么远干什么,你坐我哥边上啊!”是陆宴景的妹妹陆湘琳。 陆宴景咬着烟,语气玩味:“她胆子小,别吓她。” 陆湘琳揶揄:“哥,你跟安晴都多少年没见过了,还记得人胆子小?说,是不是早就惦记上了?” 门外,季浅目光一暗,像心里被钉上已经长死的钉子又猛的被拔出来,血淋淋的痛! 安晴大学没毕业就出国了,陆宴景居然还记得她胆小。 其实季浅也胆小,尤其是成为罪人后,她更恨不得躲着陆家人走,可陆宴景不在乎。 他恨不得把她送到他家人面前,看她被众人的恨意撕碎。 这是陆宴景喜闻乐见的。 季浅正要推门,里面又传出声音。 “宴景,你的衣袖湿了。”有温柔的声音提醒道。 季浅狠狠一怔,时隔多年,这个声音依旧是她的噩梦。 陆宴景抬了下衣袖,讥诮道:“被水打湿了而已。” 陆宴景的衣袖明明是托在她腿下时,被弄湿的。 想到他夸她是水做的,季浅脸上臊红,怎么都不敢再推门进去了。 陆宴景以前没这么轻浮的,只是他知道季浅讨厌这种人,所以他成为了这种人。 季浅放下推门的手,突然就不想进去了。 被惩罚也好,被扣工资也罢,她都不想再面对这样的陆宴景。 而包厢里,陆湘琳注意到门口的人影,一眼认出是季浅。 她脸色一沉,不动声色的端起面前的水杯走出去。 陆宴景瞥了她一眼,没在意。 下一秒他就听到季浅的痛呼声! 陆宴景背脊一僵,整个人几乎是弹起来的。 陆母和安晴也被惊动,谁都没留意到陆宴景的异样。 陆宴景拉开陆湘琳,看到季浅的西装裙湿了一片,还在微微冒着白气。 杯子里的水虽不是开水,但也足够把人烫伤了。 季浅明明脸都疼白了,眼圈泛红却死死咬着舌尖不肯再发出声音。 她看了陆湘琳一眼,知道她是故意的。 陆湘琳手里拿着空杯子,甩锅道:“这可不怪我啊,谁让你站在门口鬼鬼祟祟的?” 安晴扶着陆母上前,陆母神色厌恶的瞥了季浅一眼,没说话。 安晴却担忧的上前想掀开季浅的裙子看她的伤势:“赶快把裙子脱了,不然会把皮肤烫烂的……” 安晴的手还没碰到季浅,就被季浅一把挥开:“你别碰我!” 季浅往后退,厌恶又愤怒的怒视着安晴。 这个眼神立刻引起了陆母的不满:“恩将仇报的东西!你瞪着安晴做什么?” 陆湘琳也为安晴鸣不平,抱着陆宴景的手臂道:“哥,安晴救了妈妈,是我们陆家的恩人,季浅居然敢推她,你得替她报仇啊!” 说完陆湘琳扬起下巴,向季浅耀武扬威。 季浅看向陆宴景,眼眶里盈满的泪水不知道是疼的,还是不甘心。 安晴这个人城府深,手段狠,当年的贪污案能形成闭环和她脱不了干系! 安晴绝不是小白兔! 季浅知道所有真相,可惜陆家人早就对她恨之入骨,她说什么她们都不会信。 陆宴景也不会信她。 果不其然,陆宴景视线从季浅被水打湿的地方扫过,又抬眸笑起来:“报仇?怎么报,是把她推人的手砍了,还是要她跪地赔罪?” 季浅双手揪紧裙角,错愕的看向陆宴景,他明明知道她裙下可能没穿东西,却还想让她下跪? 第5章 你有什么资格委屈? 陆宴景看向安晴:“晴晴,你说呢?” 安晴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陆宴景会直接问她。 她知道陆宴景曾经深爱过季浅,于是走到陆宴景身边:“她也不是故意的,不如就小惩大诫一下?” 她说完心都提起来了,下意识瞄了陆宴景一眼,却听见他一声轻笑:“好,听你的。” 他目光一扫季浅:“你说怎么罚她?” 安晴犹豫着,似乎想不出好办法。 旁边陆湘琳帮腔道:“不如这样,让她自扇两个耳光我们就放她一马。” 安晴斜睨着陆宴景,道:“这样不好吧,宴景毕竟和季小姐有过一段过往,他能舍得吗?” 闻言陆宴景被逗笑了,他伸手揽过安晴的腰,讥讽道:“你也说了那是过往,现在她只有一个身份,就是我的杀父仇人,对仇人有什么不舍得?” 安晴不相信:“那你还让她当你秘书?” 闻言陆宴景嗤笑一声,侧眸靠近安晴:“一个酒桌上拉拢生意的玩物,也值得你吃醋?” 后面一句话几乎是贴在安晴耳边说的,暧昧至极。 安晴笑道:“真的?” 陆宴景:“不然呢?” 安晴看向季浅:“季小姐害陆伯父惨死,让她自扇两个耳光也不过分。” 季浅没动,陆宴景冷漠道:“晴晴的话你没听到?” 季浅闻言,扫了安晴一眼,又看向陆宴景,定定道:“陆总,倘若有一天真相大白,你对真正的凶手也不会手软对吗?” 闻言安晴下意识偷看了陆宴景的脸色。 只见陆宴景上前,居高临下睨着季浅:“你还想诬陷晴晴?” “先不说事发时晴晴人在国外,你倒是说说她害我爸对她有什么好处,难道你爸贪污的钱能给她吗!” 季浅道:“对!我爸把钱都给她了,因为她是……” 季浅话没说完,就被陆宴景狠狠掐住脖子,力度之大,让季浅没站稳,后背撞在墙上。 陆宴景冷声道:“你拿我当傻子?当初你爸东窗事发逃跑时,只带了你一个人,你才是他的掌上明珠。” 季浅说不出话,因为她没有任何证据,虽然她知道全部的真相。 泪水模糊眼睛,让她看不真切眼前的情况,可她还是看到安晴在陆宴景背后得意的笑。 陆宴景说错了,父亲的掌上明珠不是她,而是安晴。 安晴才是被父亲保护的最好的女儿。 季浅哑声道:“我不欠安晴的,我没有错。” 陆宴景道:“自扇两个耳光而已,你也觉得委屈? 当初我父亲被冤死,我们一家人被讨薪的工人围堵殴打,我妈差点被侮辱,湘琳额头上现在还有道疤,你说我们委不委屈?” 季浅浑身颤抖,感受到陆湘琳和陆母怨恨的目光盯着她,恨不得能在她身上戳出几个窟窿。 可是,这不是她的错! 她当初也去阻止过,只是他不知道! 季浅想解释,可陆宴景却捂住她的嘴,阴鸷道:“有时候真想把你这张巧言善辩的嘴缝上,免得你血口喷人。” 说完他眼角余光瞥了眼身后,道:“你还想让她们陪你站多久?” “两个耳光而已,你多受一点,你家人就好过一点,你说对不对?” 季浅抬眸,陆宴景放开她。 她勉强站稳,被泪水模糊的眸子扫过众人。 大家都在等着她自扇耳光,仿佛在看十恶不赦的罪人被制裁。 季浅把每个人的表情都收在眼中,每个都怨毒的恨不得化成恶鬼扑上来啃掉她的肉。 陆宴景有一句话说的对,此恨无绝期,她多受一点,她的家人就能好过一点。 只有在她身上发泄了怨气,她们才不会去为难她的家人。 跪在地上摇尾乞怜她都做过了,两个耳光又算什么呢? 想到这里,季浅毫不犹豫的抬手,啪啪两下左右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声音干脆至极,听的陆宴景心头一颤。 陆湘琳却觉得不够,上前用尖头高跟鞋踢在季浅膝弯。 季浅吃痛,闷哼一声跪倒在地,西装裙蹭到她被烫伤的小腹,痛的她向前扑倒,差点晕厥过去。 陆宴景掐紧手心,眸光不善的看向陆湘琳,可看到她额角那道盖不住的疤,又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 陆湘琳不解气的扶住陆母的手臂:“遇见她可真晦气,妈,我们走吧。” 陆母看死人似的目光从季浅身上扫过,抬步离开。 安晴抬眸看陆宴景的态度,陆宴景没看季浅一眼,伸手揽住安晴的腰,精贵的皮鞋从季浅面前走过。 又停下。 陆宴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样的日子往后多的是,受得住就受着,受不住就去死,反正你们季家能还债的也不止你一个人。” 两人的脚步声走远,走廊里偶尔会有路人经过,被她的狼狈吸引目光,然后又冷漠的走开。 安晴跪在地上,手下意识的摸向小腹,那里被烫的撕心裂肺的痛。 她勉强站起来,被咬破的唇血从唇角溢出,脸上肿胀麻木,可她唯独感觉不到痛。 每走一步都会蹭到烫伤,疼的人头皮发麻,可她还是走到走廊窗口前,往下看。 楼下,陆宴景仿佛感应到季浅的目光,他揽着安晴的腰抬头看。 季浅表情漠然的站在窗口上,黑色的卷发垂在身前,衬得她的小脸苍白。 楼下的人在她,她也在看楼下的人。 安晴垂眸,感受到揽在自己腰上的手收紧,她佯装不安道:“宴景,她是不是想跳楼?要不你还是上去看看吧,毕竟你们曾经的感情是真的啊。” 安晴的一句话把陆宴景拉回现实,他收回目光,亲自帮安晴拉开副驾驶车门:“上车吧。” 陆宴景护着安晴头顶,细心的安排她上车。 季浅眸光微转,看着陆宴景的车走远。 受不了就去死…… 他心里一定很想让她死吧? 她每天在他面前晃荡,死乞白赖的活着,才会让他这么恶心。 季浅垂眸,双手搭上窗台,将窗户推开,冷风从外面灌进来,却远不及她的心寒。 第6章 以为你喜欢真空上阵 “季秘书。”林卓惊诧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站在窗口干什么?” 季浅愣了下,回头,似乎疑惑林卓怎么会在这儿。 林卓道:“陆总的钱包落在包厢了,让我来拿。” 他没急着走,而是狐疑的看着季浅:“你不是想不开吧?” 季浅淡声道:“脸疼,吹吹冷风就没那么疼了。” 当年的构陷案,没有一件证据指向季浅,这么多年,林卓也帮陆宴景调查了,可都没有收获。 他有时候都会怀疑,有没有可能季浅真是无辜的,所以才迟迟找不到罪证? 可惜陆宴景不信,固执的认为是季浅太能装。 林卓去包厢里拿钱包。 季浅伸手摸自己的脸,又肿又麻,可就是感觉不到疼。 大概已经足够麻木了。 “酒局上用来陪酒的玩物吗?” 季浅咀嚼着这句话,目光渐渐沉下来。 她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是她好在乎的? 她若就这样死了,这世上还有谁能戳穿安晴的真面目? 她如果死了,只会让恨她的人做梦都笑醒罢了! “安晴,我要活着。” 哪怕是跪着,爬着,哪怕身坠地狱,我也要把你一起拉下去,让你把昧下的东西一样样吐出来! 林卓从包厢出来,本来要走,看到季浅的样子又犹豫了下。 他从陆宴景钱包里拿出一张房卡:“陆总带安晴小姐回家了,你不如就住在酒店吧。” 带安晴回家了? 季浅短暂的窒息了一下,而后又说服自己。 陆宴景以前也常带女人回家的,有时候她在楼下都能听到两人在房间里的动静。 可安晴和那些女人不一样。 安晴现在是很有声望的医生,这次陆母出国游玩突发急性脑梗,就是被她救回来的。 所以陆母对安晴很是偏心,有意让撮合她和陆宴景。 再看陆宴景,似乎也很喜欢安晴。 季浅心想,这样也好。 多个人分走陆宴景的精力,她也能轻松些。 毕竟……他总要结婚的。 季浅接过林卓递来的房卡,说了声谢谢。 陆母有心撮合陆宴景和安晴,到了陆宴景的半山别墅后,母女两个就借口离开。 陆宴景回到二楼房间时,安晴就躺在陆宴景的床上。 她在宴会上喝了点酒,现在酒精上头,脑子不太清醒。 安晴从床上下来,跌跌撞撞走过来搂住陆宴景的腰,哑声道:“宴景,我终于等到你了……” 当初安晴追求过陆宴景,但陆宴景选择了季浅。 安晴仰头在陆宴景脖颈上亲吻:“宴景,要我。” 陆宴景一把推开安晴:“安晴,你喝多了。” 安晴往后一跌,脑子不清醒道:“宴景,你在酒店时明明对我有回应,难道你是做样子给季浅看的吗?” “当然不是。”陆宴景道:“我现在要了你,是对你不尊重。” “可当初季浅不是也跟孟飞鸿开房了?” “安晴!”陆宴景怒声呵止安晴。 安晴就知道,只要提到孟飞鸿就一定会惹陆宴景生气,到时候他只会更记恨季浅。 当初陆父刚被爆出贪污案时,陆家陷入巨大的舆论危机中,大家都猜测陆父得坐牢。 陆宴景当时才十九,舆论之下像个丧家之犬一样到处找人求情,而无一例外都是被人赶出门外。 而那两天季浅就像消失了一样,等陆宴景找到她时,她正跟恒大集团的孟飞鸿在酒店开房。 这是陆宴景心里的一根刺。 “宴景……”大概知道陆宴景生气了,安晴不安的叫了他一声。 安晴毕竟没有恶意,又是母亲的救命恩人,陆宴景也不好对她太冷淡。 只是夜里他没留在主卧,而是借口去楼下季浅的房间睡了。 第二天,陆宴景照常开会,约谈,见合作商,处理突发问题。 忙到下午,他突然抬头看向站在他办公桌前的林卓。 “季浅呢?” 林卓下意识道:“在她办公室,一天没出来了。” 陆宴景神色不善的扫了他一眼,继续批文件,等把桌子上的文件都处理完,他才起身。 脚步一顿,陆宴景睨了林卓一眼:“你刷我房卡了?” 林卓立马紧张起来:“陆总,那间房你也没怎么住过,所以我……让季秘书住了。” 陆宴景冷笑:“你现在权力不小。” 林卓知道陆宴景最忌讳员工欺上瞒下,赶紧解释道:“当时季秘书的状态很不好,我怕她跳楼所以才让她在酒店住下……” 还让酒店人员格外留意她。 陆宴景嗤笑,眸光讥讽:“你很关心她?” 林卓真诚道:“也不是关心,就是觉得没有证据给季秘书定罪之前,她要是被冤死了,陆总真的不会后悔吗?” 林卓的真诚让陆宴景打消了对他的怀疑,他道:“我为什么要后悔,她的罪有目共睹,无需证据。” 当年有机会伪造假数据的人只有季浅。 她父亲东窗事发后,潜逃国外的路上也只带了她一人。 最重要的是,车祸的瞬间,她父亲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她的命。 这样的父女之情,难道还能有假吗? 季浅居然还敢诬陷和此事毫无关系的安晴。 陆宴景去了季浅办公室。 季浅今天穿了件黑色宽松长裙,坐在办公桌前,神色有些倦怠,眼下青黑,像是一夜没睡。 陆宴景走过去,手插着兜居高临下的打量季浅:“知道我带安晴回家了,所以吃醋到一夜没睡?” 季浅没说话。 陆宴景绕过办公桌,走到季浅工位前,伸手掀起季浅的裙子。 季浅一惊,办公室的百叶窗没关,她下意识将自己的裙摆抢回来。 可短短数秒,陆宴景还是看到了她小腹上的烫伤。 陆湘琳虽然泼的不是开水,但也将季浅的皮肤烫红了一片。 处理的不及时,还起了一连串的水泡。 那些水泡有些被蹭破了,稍微被衣料剐蹭到,就会让季浅疼的咬紧嘴唇。 眼看着季浅又要把嘴唇咬出血了,陆宴景凉薄的抬起季浅的下巴:“今天穿内裤了啊,我还当你喜欢真空上阵,满大街溜达钓男人呢。” 第7章 别对她动不该动的心思 季浅心里一凉:“你知道我里面没穿,你还让我去酒店……” 陆宴景觉得好笑:“那我也没想到你这么浪荡啊,正常人难道不是应该先回去找条裤子穿?” 季浅闭嘴了。 真空算什么,让她更难堪的事儿他又不是没做过。 陆宴景是制定规则的人,怎么都是他说了算。 见季浅不说话,陆宴景又道:“你昨晚要是这样去恒天集团,在孟飞鸿面前转一圈,兴许他能冲冠一怒为红颜,替你把欠款还了,你就不用再受我的气。” 季浅掀眼皮看他:“我没那么值钱。” 季浅欠的钱,一般人拿不出来。 “所以你选择跟着我,也是权衡利弊后的结果?” 季浅看到陆宴景眼里的怨恨和讥讽,知道他又在介意她和孟飞鸿的事儿。 她解释过,他不信而已。 当初陆父被爆贪污,没有实证的情况下,陆家被愤怒讨薪的工人围堵,打砸。 季浅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拿到现金,让那些人亲眼看到真金白金,维护他们的利益才能平息怒火。 可当时亏账的钱达到三亿,就算季浅掏空家底也未必有这么多。 所以她找到赵飞鸿,也只帮她凑到了一个亿。 那天被陆宴景堵在酒店时,其实是季浅和赵飞鸿在清点现金。 钱刚送出去,陆宴景就来了,季浅和赵飞鸿有嘴说不清。 季浅说明实情,就换了陆宴景一声冷笑:“我是不是得感激涕零的感谢你们帮我?” 陆宴景当场和季浅宣布分手后,再回去时暴力催债的人已经冲进他家,为了逼陆父拿出赃款,他们想到侮辱陆母,陆湘琳拉扯时被打破额头,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陆父被逼跳楼,陆家家破人亡,陆宴景成了众矢之的,被工人要求父债子偿。 最后陆宴景下跪,给每个人都签了欠条,承诺一定会有交代才平息了众人的怒火。 而陆母和陆湘琳则被当成人质,在边郊的出租房里让人盯了三年。 陆家无辜遭难,陆宴景恨她她理解。 怪只怪害人的是她父亲,她是表面上的受益者,连解释的资格都没有。 陆宴景已经很久没提过孟飞鸿了。 季浅抬眸,认真道:“不是说心里没我了,怎么这点事儿你还放不下?” 陆宴景一愣,很快移开目光,起身道:“我看你是真没睡醒,大白天都开始做梦了。” 季浅盯着他看了会儿,伸手帮他把卷在衣服下的衣领翻出来。 陆宴景垂眸,看她弄好后拿开的手,伸手握住。 她的手腕上有一道疤。 季浅曾经死过。 没死成,自己爬着出来求救的。 林卓说担心季浅想不开,可她要真有这骨气,要死早死了,怎么会苟且偷生到现在。 说到底还是贪生怕死,权衡利弊,这种人最自私惜命,绝不会伤害自己。 想到这里,陆宴景轻嗤了一声,手指摩挲着她的手心,像在把玩一个物件儿:“别动安晴,懂吗?” 季浅手一僵,往后抻。 陆宴景握住她的手,抬眸:“你要是手不老实,对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我会让你百倍奉还。” 陆宴景冷脸,将季浅的手甩开。 季浅目送陆宴景离开,她知道陆宴景和安晴之间早有端倪。 安晴嘴甜外向,早年和陆家是邻居,深得陆母的喜欢。 陆宴景带季浅回家做客时,陆母对季浅不冷不热,却对安晴有说有笑,还让陆宴景给安晴夹菜。 虽然陆宴景两句话挡了回去,可季浅就是觉得不开心。 后来陆宴景还买小蛋糕哄她,说他只把安晴当妹妹,多一个人叫她嫂子还不好? 可现在看到他对安晴的偏爱和维护,季浅才意识到自己当初有多天真。 头疼…… 季浅扶着额头,揉着太阳穴,然后脚步虚浮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浑身都疼,尤其是被蹭破的水泡更疼,大概是疼的久了,神经自发调节,靠麻痹大脑降低痛感。 季浅趴在办公桌上昏昏沉沉睡过去。 她发烧了,出了一身汗,睡也睡不安稳,做了一堆撕心裂肺的梦。 高速路,追逐的车辆,紧握着方向盘阴鸷的父亲。 季浅涕泗横流,拽着方向盘央求父亲停车自首。 父亲一把将她推回副驾驶:“浅浅,帮帮爸爸!你打开车窗去求陆宴景,他肯定会放我们一马的!” 父亲的车被后面的车频频撞偏方向,季浅回头看向不断追逐的陆宴景,摇头:“不,爸爸,你不要一错再错了!” “刹车!怎么刹不住车!” “砰!” 大梦惊醒,季浅仿佛一条搁浅的鱼,肺部发出旧风箱般的撕扯声,拼命的汲取着空气。 那天的全城追捕,最后以父亲车祸身亡而告终。 父亲的车子失控撞在路边停着的钢筋车上,数十道手指粗的钢筋穿透挡风玻璃,将父亲穿成刺猬,死死的钉在副驾驶上。 父亲不爱她,之所以只带她逃亡,不过是想把她当人质,想着陆宴景能念一丝旧情,放过他们父女。 可车祸的最后一刻,父亲却也打转了方向,尽可能的让季浅躲开钢筋的伤害。 父亲护在她身上,血流了她一身,她脑子嗡嗡作响,直到如今都想不明白,父亲到底爱不爱她。 可在陆宴景眼里,父亲是爱她的,贪污款也肯定在她手里,他笃定她所有的解释都是狡辩。 而这一环扣一环,已经不是季浅能解释清楚的了。 渐渐平稳了呼吸,季浅才意识到眼前一片漆黑。 房间没有开灯。 她浑身酸痛的起身,脚下咯吱一声,踩到了玻璃碎片。 是她烧的迷迷糊糊时,想喝水,没摸到杯子还把水摔了。 嘴里干渴的要命,季浅抿了抿唇,干裂的嘴唇溢出血味儿,令人作呕。 季浅摸黑把灯打开,然后浑身无力的去倒了杯水,咕咚两声大口喝下去,才感觉活了过来。 靠在墙上缓了会儿,她拉开窗帘,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泛着鱼肚白。 她竟然在办公室睡了一夜都没被人发现。 季浅不由得想,会不会她就这么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季浅轻叹了口气,想这些不着边的有什么用。 她歇了会儿,拉开抽屉,拿了消炎药和退烧药来吃。 然后顺手拉过电脑,继续替陆宴景做浪漫策划。 今天公司要开会,季浅提前去茶水间准备茶水。 外面响起脚步声,有人结伴走进来。 “你喷的什么香水啊,真好闻。” 赵妍的炫耀声传来:“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这是私人订制的。” 赵妍脚步一顿,看到了季浅。 “季秘书……”赵妍身边的女员工神色尴尬的往边上站了站。 赵妍却不怕,表情傲慢的拿杯子接水。 季浅上次当众给赵妍下跪,导致这些下属早就对季浅面从腹诽,难以管制。 季浅却什么都没说,伸手扶正赵妍胸前的工牌。 赵妍皱眉睨着她,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第8章 她们比你有情趣 季浅抬眸道:“一会儿去我办公室。” 赵妍神色不逊。 季浅从茶水间出来,端着托盘,神色淡然的走进会议室。 公司高管已经就位,正目光一致的看着数字屏幕上的美股变动。 主位上陆宴景眼光犀利的指出其中的风险预测。 他讲的投入没注意到季浅,直到季浅伸手将茶水放在他面前时。 他才扫了季浅一眼。 季浅没和他对视,继续给其他高管送茶水。 全部送完后,季浅离开办公室。 没想到她刚关上会议室大门离开,大门就重新被拉开,以陆宴景为首,高管们鱼贯而出。 出什么事了? 没等季浅想完,陆宴景已经路过她身边。 陆宴景脚步不停,连眸光都没给她一个,只有声音传来:“来我办公室。” 季浅回想了一遍,想不到自己哪儿做错了。 走进总裁办,季浅顺手关上门,站在办公桌前抬眸看陆宴景。 陆宴景坐在办公椅上,挽起一截衣袖的手臂从扶手上抬起,冲季浅勾手:“过来。” 季浅绕过办公桌,没等走到跟前,就被陆宴景揽腰拽过去。 季浅跌坐在他腿上,脸色一白,猛的绷住唇角。 陆宴景垂眸,知道自己碰到了她的烫伤,松了松手。 手指摩挲着季浅的侧腰,陆宴景盯着她干裂的唇,声音不悦:“你找安晴了?” 季浅不解的看向陆宴景,她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离开过公司,怎么会跟安晴联系? 不过她又反应过来,陆宴景根本不会关心她的去向。 知道陆宴景不会平白无故这么问,季浅抬眸:“安晴跟你说什么了?” 安晴是惯会在背后搬弄是非的。 陆宴景眸光戏谑,向后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但他放在季浅腰上的手却没拿开,依然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她什么都没说,但你身上的香水是我送她的。” 香水? 季浅曾经做大小姐时,收藏柜里不知道有多少名贵香水。 可她现在债务累累,哪有闲钱买香水? “我没见安晴,也没喷香水,是你闻错了。” 陆宴景挑眉,捏了下她腰间软肉,揶揄:“我亲自选的香型,请顶级调香师私人订制的味道,我会闻错?” 陆宴景的表情听起来像是在跟她腻歪,可实际上却是在炫耀他对安晴的用心。 他能一下闻出属于安晴的香水味,而她只不过沾染了一些气味就被他怀疑她要对安晴不利。 所以即使中断会议,他也要来找她问个清楚。 季浅眼睛一酸,胸口发闷。 他有多维护安晴,就有多防备自己。 季浅的视线看向手腕上的伤疤,他早就不爱她了,这不是她很久之前就知道的事实吗? 季浅想从陆宴景腿上起来:“你可以问问赵妍,我身上的气味是从她那儿沾来的。” 陆宴景若有所思,却没让季浅离开。 “上火了?”陆宴景的大拇指蹭过季浅的唇,指腹感受到粗粝的触感。 季浅敷衍的嗯了一声,再没说别的话。 其实这是发了一夜烧烧出来的,但是季浅也不想解释。 感受到季浅的冷漠和排斥,陆宴景讽刺道:“我花那么多钱养着你,是让你跟我撂脸子的?” 季浅知道自己无趣又碍眼,可她笑不出来,也不会说陆宴景爱听的话。 被陆宴景不悦的目光盯着,季浅深深的低下头,她仍没什么想说的。 陆宴景唇角绷紧成一条直线,烦躁的把季浅从自己身上推下去:“看见你这张脸就烦。” 季浅脊背僵了僵,却没接话,站到一边等着陆宴景让她滚出去。 陆宴景没看她,伸手将办公桌上的文件拉过来,翻开却发现都是处理过的,他干脆又推开,睨着季浅:“我让你做的策划怎么样了?” 季浅最近的任务就是给他和安晴做交往攻略。 季浅把自己做的方案拿给陆宴景看。 陆宴景翻看着她的设计,季浅不由抬眸打量着陆宴景的脸色。 他眉头微蹙着,翻纸的动作也不耐烦,显然对她的策划并不满意。 果不其然,陆宴景将她的策划丢在一边:“搞这么含蓄隐晦,当我和安晴第一天认识?” 季浅收拾散乱纸张的动作一顿,心想他们也确实不是第一天认识。 季浅将纸拢好:“那我重新做……” 陆宴景没等她说完,便抬手宣布道:“用不着,你直接去夜色定个房间,那儿的人比你有情趣。” 他说后面一句话时,明显带着对季浅的奚落。 “夜色……”季浅瞳孔微睁,脸上的血色如潮水般退尽,就连垂在身侧的手都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陆宴景对她的反应很感兴趣,长腿舒展,他靠着椅背:“怎么,你知道夜色?你去过?” 季浅去过。 还差点死在那里。 但这些经历她不想记起,也不想说。 无视陆宴景想听她内心剖白的视线,季浅道:“我去准备。” 陆宴景搭在办公桌上的手指摩挲,盯着季浅离开的背影眸光莫名。 季浅推门出去时,一道人影从门口一晃而过,高跟鞋跑起来的哒哒声根本就藏不住。 季浅一眼就看到跑回工位的赵妍。 赵妍心虚的抬头偷看,正好被季浅逮个正着。 季浅走到赵妍工位前,更加确定自己身上沾到的香水就是来自赵妍。 陆宴景的鼻子不会说谎,他说这个香是给安晴私人订制的,那赵妍怎么会有? 无非两种可能,要么是赵妍得到了这款香水,要么和她一样,赵妍身上的香也是从别人身上沾来的。 这两种可能,都至少能证明,赵妍和安晴见过面。 季浅了解安晴,她表面率性天真,实际步步为营。 安晴既然要攻略陆宴景,又怎么可能不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季浅刚才没看错,赵妍刚才就是在办公室外偷听。 赵妍被季浅看的心虚,虚张声势,眉梢吊得老高:“干嘛?又想给我下跪了?” 季浅提醒道:“背叛过陆总的员工是什么下场,你应该清楚。” 陆宴景最看重忠诚度,背叛过他的人要么断手断脚,要么业界封杀,活的像条狗。 比如现在的她。 赵妍却不怕,手托着下巴向季浅炫耀道:“季秘书,你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我做错了,陆总却不罚我,而是让你当众给我下跪呢?” 第9章 让季秘书陪你喝一个 “一个人拉偏架,只能说明他眼里没你。” 赵妍等着季浅破防,没想到季浅却笑了:“那我祝你成功。” 季浅了解陆宴景,他可以借赵妍打压她,却不会真的留一颗老鼠屎在公司。 季浅走后,一个员工提醒赵妍:“季秘书刚才让你去办公室来着……” 赵妍拿着镜子补妆,根本没当回事儿:“我就算不去又怎么样,难道她还敢去找陆总告状吗?” “那万一真有事儿呢?” “有事她自己会来找我。” “可她毕竟是总裁秘书,万一吹枕边风……” 赵妍啪一声把镜子盖上,纠正道:“前天的事儿你还看不出来?陆总压根儿没把季浅当回事儿,她啊也就能在我们面前耍耍威风。” “也是,陆总都那么烦她了,她还赖在公司不走,脸皮可真厚。” “脸皮不厚哪能爬上陆总的床呢?” 两人嬉笑起来,八卦着季浅在床上有多放的开,完全不顾一门之隔的季浅会不会听到。 总裁办。 陆宴景正在约谈客户,面前的合作对象正在讲着项目前景,陆宴景时不时的点下头,似乎对这个项目很满意。 高跟鞋的声音绕过办公桌,陆宴景鼻间嗅到熟悉的香水味,头也没回的抬手去接对方递来的茶水。 顺便手指还蹭了下端茶的手。 直到摸到对方指甲上的贴钻,他才皱眉瞥过去。 季浅已经很久不做美甲了,更不会做这么花哨的款式。 果然,站在他身后的不是季浅,而是一脸羞涩笑容的赵妍。 显然方才被陆宴景摸了手,赵妍想多了。 这时客户打趣道:“陆总的秘书换人了?” 陆宴景收回目光,从西装口袋里抽出方巾擦手:“张总记性真好,连我身边用哪个秘书都记得清。” 光年娱乐的张总提醒道:“之前我们在酒桌上见过的,季秘书酒量不错。” 说完张总呵呵笑起来,肥腻的手指摩挲着,眸光中似乎传递着某种暗示。 秘书这个职业很特殊,凡是能被老板带到酒桌上的,一部分是给老板撑脸面的,另一部分则是当做礼物帮老板笼络生意的。 陆宴景带季浅出过几次酒局,季浅也陪人喝过酒,这老东西向陆宴景暗示他对季浅感兴趣,无非就是试探陆宴景的合作态度。 赵妍也支起耳朵,想看陆宴景会不会把季浅送人。 气氛凝滞了片刻,陆宴景提唇,靠着椅背笑意不达眼底:“张总想喝酒,那就让季秘书陪你喝一个。” 说完,陆宴景侧眸,问赵妍:“去叫季秘书。” 赵妍愣了一下,没想到陆宴景这么轻易的就把季浅送出去了。 男人不都有占有欲的吗?张总摆明了在试探挑衅,陆宴景就算不拿季浅当回事儿,单纯为了面子也不能答应啊。 见陆宴景没改变主意的意思,赵妍如实道:“季秘书不在。” 张总挑眉,挺着肥硕的肚子,往后靠在椅背上揶揄:“这么巧?陆总该不会是舍不得美色,故意诓我呢吧?” 他能看出陆宴景很满意他的项目,所以对于这个年轻且极具野心的男人,他自认为拿捏住了。 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和一个回报惊人的项目,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陆宴景扯唇,眸光冷下来:“这有什么舍不得的,等季秘书回来,我让她去找你。” 张总闻言,呵呵一笑眼睛眯成两条缝,他抖了抖扣不住的衣襟起身,将一张房卡推到陆宴景面前:“那我就等陆总的好消息了。” 说完,他向赵妍伸手。 赵妍一喜,知道这是要签合同的意思,连忙殷勤的将合同展开,指着位置道:“张总,您签这儿就行。” 陆宴景冷着脸,看着林卓把张总送出去。 这边赵妍喜悦的将合同拿到陆宴景面前:“恭喜陆总,又签了大订单!” 陆宴景不适应的睨了赵妍一眼。 她太吵,爱笑,和季浅截然相反。 往常这种时候,季浅会把签好的合同再检查一遍,垂眸时纤长的睫毛会随着阅读而微微闪动,淡色的唇则会将合同默念一遍。 她从不会对他说恭喜,也不会为他签大订单而喜悦。 她也很久没对他笑过了,久到陆宴景已经忘了她笑起来是什么样子。 赵妍一直在他面前晃,香水味熏人。 陆宴景拿过合同看,随口道:“香水不错,什么牌子的?” 赵妍脸一红,以为陆宴景在夸她,沾沾自喜道:“我没用香水,陆总闻到的可能是我的体香。” 陆宴景几不可查的哼笑一声,赵妍却没意识到问题。 她嘴角压不住,觉得陆宴景先是摸她手,又是夸她香,肯定是对她有意思。 赵妍洋洋自得的想,要是被她搞到陆宴景,肯定比季浅混得好。 “这合同谁做的?”陆宴景愠怒的声音打断了赵妍的臆想。 赵妍凑过去,直到看到合同上的数字多打了一个百分点,她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陆宴景看她的反应就明白了,声音透着威压:“你做的?” 赵妍张着嘴没发出声音,反应过来事儿大了赶紧甩锅:“季秘书怎么不检查呢!这得给公司造成多大损失啊!” 陆宴景冷睨着她:“你做的合同让她检查?” 赵妍快吓哭了:“可往常秘书部经手的合同季秘书都会检查的……” 可季浅今天偏偏不在…… 赵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季浅坑了。 如果季浅没走,签合同这种事是轮不到她的,说不定季浅早就知道她拟的合同有问题,却故意不告诉她! 她以为她捡漏了一个接近陆宴景的机会,其实这是季浅给她挖的天坑! 这么严重的错误犯到陆宴景面前,她一定会被开除的! 陆宴景烦躁的睨着赵妍,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将合同往办公桌上一摔,冷声道:“让季浅来。” 赵妍一边抹泪一边给季浅打电话,可打了几个都无人接听。 陆宴景不耐烦的起身:“她去哪儿了?” “夜色!”赵妍着急甩锅,连忙交代道:“我听见她跟夜色的人打电话了。” 陆宴景确实有让季浅去夜色安排房间,可她倒是真积极,巴不得把他往别的女人身上推。 陆宴景唇角绷紧,将手机放在耳边,给季浅打电话。 嘟嘟声响到快要挂断了,电话才被人接通,里面传出属于男人的声音。 第10章 张总看上你了 “喂,请问您是季小姐的朋友吗?季小姐高烧晕倒了,您方便来一趟吗?” 陆宴景心中一颤,起身越过赵妍往外走。 赵妍没听到电话里讲的什么,哭丧着脸,小声叫道:“陆总……” 陆宴景脚步一转,在赵妍希冀的目光中,把张总留下的房卡拿走了。 赵妍手足无措的站在办公室,越想越怕被此事牵连,情急之下,只能给安晴打电话。 “安小姐,我们见一面吧。” 赵妍和安晴约在咖啡厅,安晴端着咖啡杯,语气淡定:“幸好只是一个百分点,五百万的亏损还能补救。” 五百万……赵妍握着杯子的手直抖。 “瞧你这点出息,”安晴抬眸:“这件事季浅也有失察的责任,不会只追究你自己。” 可还是会被追究啊! “你也不用怕,只要你帮我盯着季浅,我自然有办法保你在陆氏顺风顺水。” 赵妍松了口气:“安小姐,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说完赵妍又献殷勤道:“对了,光年影视的张总今天问陆总要季浅呢,还给了房卡。” 安晴的咖啡杯碰出声音,表情一震:“宴景他答应了?” “答应了!”赵妍不以为然道:“陆总本来就没把季浅当回事儿,房卡都收了,说回头让季浅去找张总。” 安晴笑出声,眸光戏谑:“曾经陆宴景为了她拒绝我,没想到她也有被拱手让人的一天。” 安晴眸光一哂:“那我就发个善心,帮你再添把火。” 夜色会所。 陆宴景从玻璃门外走来,黑色风衣衣角被风卷起。 裹挟着一身寒气,陆宴景一眼看到了趴在沙发扶手上的季浅,纤细的手腕紧紧环抱着自己,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陆宴景走过去,伸出的手还没碰到季浅,就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灼热温度。 见她烧的都要神志不清了,陆宴景皱眉,晃了晃她:“季浅?” 季浅反应有点迟钝,睁开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找回意识:“陆总?” 抿了下干涩的唇,季浅勉强撑着坐起来,咽一口唾液嗓子里都像在吞刀片。 抬眸,她声音低哑道:“房间已经布置好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给他布置房间? 陆宴景捏住季浅的下巴,滚烫的热度炙烤着他的指腹。 “你这秘书做的可真尽责,巴不得我跟别人好?” 季浅抬眸,连说话都带着干裂的痛意:“你想跟谁好,是我能管的吗?” 她连置喙的资格都没有,更不会自取其辱的争风吃醋。 见陆宴景不动,季浅认真道:“需要我帮你约安晴吗?” 陆宴景扯唇,羞辱道:“你这么称职,是不是还想一会儿站在床边给我们递套啊?” 季浅垂眸,没接他的话。 陆宴景推开她的下巴,冷哼:“嘴上不说话,也没碍着你心里打坏主意。” 季浅发烧烧的头疼,反应能力变差,陆宴景说了好久她才迷茫的问:“什么?” “你还敢问?”陆宴景冷笑,托着她手臂将她拉起来:“别以为你装病就能躲过问责,跟我去医院。” 季浅简直要笑了,她身上烫的都能煮鸡蛋了,他也能说她是装的。 推开陆宴景的手,季浅勉强站直道:“我吃过药了,一会儿就能好……” 话没说完,季浅眼前一黑,晕倒前一秒下意识抓了陆宴景的衣袖。 “季浅?”陆宴景心里一沉,快速将季浅抱回房间。 季浅双唇微张,呼吸急促。 陆宴景倒了水,将季浅扶起来,手臂圈过她肩头,环抱着给她喂水喝。 季浅渴极了,无意识中双手小猫一样就着陆宴景的手捧着碗,努力喝了几口后,就从他手臂下滑下去,自己缩成一团睡在床脚。 陆宴景嗤了一声:“还真是忘恩负义,用完就走。” 季浅夜里两点多睡醒的。 房间开着落地灯,光线昏暗,季浅伸手摸到床上有东西,丝绒似的触感。 摸起来一看,是玫瑰花瓣。 明明是暧昧明艳的东西,季浅捏着花瓣却觉得浑身痉挛般的僵硬起来,根本不受她自己控制。 她视线转动,看着满地满床散落的玫瑰花瓣,她恐惧的张着口,却像被扼住了呼吸,喘不上气发不出声音,几乎窒息。 惊惧的泪水从大睁着的眸中流出,模糊视线中,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对她挥舞皮鞭的身影。 他站在床边,只有一个黑色的轮廓,却狰狞的让季浅只能做出往后缩的动作。 可就在她退缩时,她的后背碰到了人。 “啊……”极度惊惧之下,季浅只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哑巴般短促的单音节声。 背后的人探身打开床头灯,柔和的光线打在陆宴景五官立体的侧脸上。 他伸手,本来想摸季浅的额头,却摸到了一手湿濡的泪水。 “……”季浅一把扑到陆宴景怀里,双臂紧紧的圈住他的腰。 “你怎么了?”陆宴景扶住她肩头,季浅以为他要把她推开,抱着他腰的动作收得更紧。 陆宴景松开手,任由她抱着,讥讽的声音在季浅头顶响起:“梦见谁了,这么委屈?” 季浅一僵,被他凉薄的声音拖回现实。 她冷脸松开他,往后退了一步,自己缩在一边。 大概仍觉得不适,她又动作很快的爬到床头,把大灯打开。 房间顷刻间大亮,有些刺眼,却能将一切暗影驱散。 季浅终于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她有些恍惚的扯了扯被角盖住自己,目光戒备的扫视过房间的每个角落。 这里的布局和恐惧的记忆重合,季浅意识到自己此刻还在夜色会所。 陆宴景一直盯着她反常的举动:“亏心事儿做多了的人,果然会怕黑怕鬼。” 陆宴景向来说话夹枪带棒,季浅已经习惯了,她疑惑的看向陆宴景:“你怎么在这里……” 他不是该和安晴在情趣房里…… 意识到什么,她看向自己贴着医用胶布的手,上面还留有针眼。 昨晚季浅高烧不退,陆宴景叫了私人医生给她挂水。 高烧是烫伤感染引起的,因为伤的位置特殊,最后是陆宴景帮她消毒上药的。 他才刚眯了一会儿,又被季浅闹醒了。 睡眠不足让陆宴景带了点起床气,他点了根烟咬在唇边:“我长这么大,头一次伺候女人。为了和安晴争宠,你还挺下本儿。” 季浅摩挲着手上的胶带,低声道:“你其实可以不管我,我也没那么容易死。” 陆宴景的眸光扫向她,几根汗湿的黑发贴在她的脸颊上,看起来落寞又冷清。 陆宴景有种想抬手帮她把头发撩起来的想法,可手没抬起来,恶毒的话先脱口而出:“先别急着自作多情……” 陆宴景将张总给的房卡甩给季浅:“光年影视的张总看上你了,所以你还不能死。” 第11章 当一次逃兵 季浅伸手捡起房卡,看清后瞳孔放大,陆宴景睨着她,看到她拿房卡的手都在抖。 季浅抬眸,干涩的唇说话时有些吃力:“你给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陆宴景扯了下唇角:“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所以你是要我陪张总睡?”季浅喉头滚动了两下,勉强压下心中席卷的情绪,她把房卡还回去:“我不去。” 她只是陆氏的员工,不是陆宴景的私有物,更不是他拉拢生意的工具。 可…… 季浅彷徨,她现在的处境又有什么区别呢? 倘若陆宴景执意逼她,难道她能为了她那点被踩进泥里的尊严,赌上母亲和姐姐的生计? 季浅不安的掠了陆宴景一眼,她奢望陆宴景只是嘴上说说,并不是真要把她送给张总。 可陆宴景只是瞥了眼张总的房卡,并没有收回去的意思。 他从床上下来,高高在上道:“我陆宴景自然也不屑靠女人牟利,可挡不住你想投奔张总的心啊。” 陆宴景果然看到季浅不解的表情,他冷声道:“由你们秘书部草拟的合同出了一个百分点的纰漏,我怀疑你和张总里应外合。” “一个百分点……”季浅冷汗直冒的一算,那是五百万的损失。 五百万对如今的陆氏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可五百万却会让陆宴景对她产生信任危机! 季浅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液,焦急否认道:“不是我!光影传媒的合同是由赵妍草拟的,根本没由我复核。” 陆宴景道:“那你也不承认你和张总串通一气?” 季浅郑重道:“我没有。” 陆宴景沉沉的吸了口气,冷嗤一声,单手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举到季浅面前。 这是一张抓拍的照片。 酒店门口,季浅的正脸被拍到,她正追在张总身侧,脸上带着恭维的笑意。 这任谁看了,都会想到她在巴结张总。 季浅没慌:“有人想算计我,所以才处心积虑拍这张照片。” 季浅跟张总相遇只是偶然,能拍到这张照片说明她一直被人盯着。 “你觉得谁会算计你?”陆宴景将手机关上,矜贵中带着戏谑:“又想诬陷安晴?这张照片被拍下时,她可没回国。” 既然是盯梢,安晴只要花钱请人就能做到。 但季浅没有证据,光凭臆想指向一个人只会让陆宴景更反感。 季浅道:“我没有说谎,半个月前我妈意外走丢,被张总暂时收留,我只是在对他表示感谢。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去查报警记录。” 提到那件事,季浅心就往下沉。 张总对她早有图谋,上次母亲走失后,张总故意把她母亲扣在酒店,在她表示感谢后,张总还对她动手动脚,说了些让人恶心的话。 估计这次张总更是吃定她了。 陆宴景坐在椅子上,眉间躁郁,搭在扶手上的手指阴晴不定的敲击着,他冷声道:“比起口头感谢,我更愿意相信你会给他五百万的让利。” 季浅对上陆宴景的目光,她知道陆宴景在影射她的为人。 张总给的房卡还捏在季浅手心里,硌的她掌心青紫,可她不觉得痛,只觉得心寒。 陆宴景会为安晴找立不住脚的借口,却把清晰明了的错强加在她头上。 曾经甘心替她遮风挡雨的人,现在已经把庇护给了另一个女人。 季浅知道往后都会是这样的日子,她只能自己迎接风雨。 但她不会任由自己掉进安晴的陷阱里。 季浅捏着房卡,定定的看向陆宴景:“如果我能解决这五百万的亏损,陆总是不是就能相信我?” 哪怕陆宴景从未信过她,季浅还是要争取。 她深知,陆宴景虽然对她恨之入骨,却是她能抓住的唯一的救命稻草。 陆宴景打量着她,他并不差那五百万,他更厌弃背叛他的人。 季浅知道陆宴景在衡量,她抢先道:“众所周知我是你的人,如果我被送给张总,别人会说你的生意都是靠卖女人做成的。” 季浅打量着陆宴景,试探道:“人言可畏,给我个自证的机会行吗?” 陆宴景嗤了声,点了根烟咬在唇边,淡白烟雾中他讥诮的倪着季浅:“那我就给你个机会,免得你再说我冤枉你。” 目送陆宴景离开后,季浅才抬起手背,看着手背上的医用胶带,她苦笑一声,眼睛泛酸。 本以为陆宴景对她还有一丝温情,现在一看,不过是留着她的命收拾烂摊子。 “呵……”季浅捏着张总给的房卡,笑出声,笑出眼泪。 他都能把她推到别的男人床上了,她还在期待什么? 泪水模糊视线,季浅拿出手机,打开账户余额,看着上面她攒的一些积蓄,心里才得到一丝安慰。 说起来这还是一笔意外之财,之前她受人指点,炒了点股,收益还行。 等攒的再多一点,她就带母亲和姐姐逃离陆宴景的掌控。 季浅笑了笑,生活虽然阴霾晦暗,幸好还给她留了一道曙光。 从夜色离开,季浅回家了一趟。 轻声推开门,季浅看到季滢正瘫在沙发上睡着,一看就知道昨天晚上又熬夜打游戏了。 季浅看到季滢垂在沙发边的手上还拴着根线,顺着线往窗边看,便看到线的另一头绑在母亲的手腕上。 母亲坐在轮椅上,正低着头认真的扎着羊毛毡。 季浅轻声走过去,蹲在轮椅前,小声道:“妈,我给你买了水晶虾饺,你尝尝……” 季浅把水晶虾饺喂到母亲口中,母亲嚼着抬眸温柔的冲她笑:“好吃。” 季浅心里一暖,见母亲又继续做手工了,才起身将季滢的那份早餐放在茶几上,然后轻手轻脚回到自己房间。 季浅没钱,租不起好房子,住的是终日不见阳光的老破小,房间也只能勉强放张床。 季浅蹲在床边,伸手从床底拿出个铁盒,打开后清点了一家人的证件和护照。 她准备打场硬仗。 和光影传媒的合同纰漏错责在谁一清二楚,季浅也有足够的证据为自己脱责,可若是陆宴景执意偏颇,把她推出去送给张总,那她也绝不会任人宰割! 她没有错,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更不该成为被惩罚的人。 只是如今刀架颈上,胜算渺茫,她大概要当一次逃兵了。 第12章 我让你勾引我儿子! 季浅把证件藏在母亲的轮椅下。 从家离开后,季浅就去了公司。 之前季浅让赵妍去她办公室,就是为了审批光影传媒的合同,但赵妍为了灭季浅的威风并没去,这件事秘书部很多人都知道。 但季浅作为赵妍的上级,肯定也少不了失察的责任,最后还是要看陆宴景怎么划分责任。 此时,陆宴景办公室里,安晴正在侍奉陆母喝茶。 安晴手压着壶盖,细长的茶水从壶嘴倾倒在建盏里:“阿姨,宴景哥哥如今早已能独当一面,几亿的合同都不在话下,您何必为了五百万着急上火?” “要不是你提了一句,我还要被瞒在鼓里呢!”陆母靠在沙发上,眉间烦躁:“我早就警告过宴景,不能把季浅留在公司,她心机叵测,早晚要捅出大篓子。” 安晴见陆母对季浅厌恶至极,眸中划过得意。 陆母又亲昵的握住安晴的手,语重心长道:“其实阿姨更希望你能进公司协助宴景。” 安晴嘟了下嘴,俏皮道:“宴景哥哥现在做的都是大生意,我太笨了,做不来的。” 陆母宠溺的瞥了她一眼:“你现在都是独当一面的大医生了,你还笨?” 说着拍了拍安晴的手背,感慨道:“阿姨更看重的是你的善心,当初我和湘琳住贫民窟时,要不是你时常寄钱接济,我们的日子还不知道得有多难过呢。” 安晴狡黠的挑了下眉毛,当初那些钱其实都是季浅寄给陆母的,季浅怕陆母不收,只能匿名邮寄,白白便宜了她做好人。 现在陆母深信安晴心地善良,用情至深,一心忠贞的为他们陆家好,所以安晴说什么做什么,陆母和湘琳都鼎力支持。 陆母丝毫没有意识到安晴的小心思,还掏心窝子道:“你对我,对宴景都这么好,只有你才不会背叛宴景。阿姨迟早要赶走季浅,让你进公司。” 安晴叹了口气,善解人意道:“宴景哥哥把季浅留在公司一定有他的用意,我还是不要插手了。” 闻言,陆母皱起眉头,脸色阴郁的没说话。 公司里的疯言疯语她多少听到过,她不怕季浅勾引宴景,怕就怕宴景对季浅余情未了。 安晴偷看了一眼陆母的脸色,她就知道只要一提到陆宴景对季浅的心思,不用她做什么,陆母自然会出手。 约摸着陆宴景快开完会了,安晴才借口去添茶水,留陆母一人在办公室。 安晴一走,陆母就将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季浅,我倒要看看你要死皮赖脸到什么时候!” 茶水间里,赵妍心惊胆战的看到林卓把季浅叫进了总裁办,心慌道:“安小姐,你一定要保住我啊!” 安晴优哉游哉的站在她身后,瞥了赵妍一眼,不屑道:“你可真蠢。这是季浅故意做的局,给你下套呢。” 赵妍没听懂。 “季浅对陆宴景的事一向上心,怎么会漏掉这么重要的合同?反倒是你抢功心胜,被她顺水推舟了。”安晴道:“你这次在陆宴景面前出了纰漏,陆宴景绝不会再留你。” 赵妍怨恨的掐紧手心,恶狠狠道:“季浅,你可真够阴的!就算我被开除,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安晴嗤笑,季浅想把赵妍踢出公司,用的方法却不高明。 她让陆氏亏损五百万事小,可触了陆宴景的逆鳞才是大忌。 这次纰漏就算抓不到她的把柄,她也别想独善其身! 总裁办。 陆宴景刚结束会议,回到办公室就看到季浅站在里面。 扫了眼坐在沙发上一脸怒容的母亲,陆宴景脚步不停,从季浅身边经过:“你不是要去解决光影传媒的合同,杵在这做什么。” 陆宴景停下脚步,掠了她一眼:“还是谎言装不下去,打算投奔张总了?” 陆母探究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开口道:“宴景,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陆宴景视线盯着季浅,讥笑道:“季浅说她没跟张总勾结,还要解决这件事向我证明。” “真是笑死人!”陆母气笑了,咬牙切齿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盖了公章的合同你说解决就解决?” 季浅背脊挺直,神情镇定道:“我要解决这件事只是为证明我和张总没有勾结,并不是为了将功补过。” “负责撰拟文书及文书审核把关任务的是文字秘书赵妍,而我是陆总的私人秘书,安排解决陆总的生活需求才是我的本职工作,合同出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季浅的话说完,陆宴景下意识看向沙发上坐着的母亲。 果不其然,陆母愠怒的视线看过来,指着季浅质问陆宴景:“私人秘书?照顾你的生活需求?我倒想知道你把她留在身边,是不是把她当初是怎么背刺你的都忘了!” 陆宴景唇角绷起,不悦的睨了季浅一眼,然后一身混不吝的劲儿在沙发上落座,伸手到母亲背后给她顺气,笑:“妈,瞧您气的……” 陆母正在气头上,挥开他的手。 陆宴景好笑:“妈,你是不是听外面的人说什么了?” “我有眼睛,会自己看!还用别人说?”陆母厌恶的瞥了季浅一眼,忽然端起茶杯,猛地一泼:“我让你勾引我儿子!” 眼看着茶水泼向季浅的方向,陆宴景下意识地往前倾身…… “!”季浅被茶水泼了一脸,猛地一缩,但片刻便忍下了,仍直直的站着。 察觉到母亲的视线盯着自己,陆宴景表情一松,后背又靠向沙发,不以为意道:“妈,你想多了。” 陆宴景抬眸看着季浅,茶水顺着季浅被打湿的头发,从脸颊滑过,将胸口的衬衫打湿贴在皮肤上。 “我还没找到季浅的罪证,绝不会放她逍遥法外。” 以前陆宴景也是这么说的,陆母信了,可现在她嗅到苗头,可不敢再信了。 陆母握着陆宴景的手,泪眼涟涟的争辩道:“你别骗妈,妈已经看着你在她身上错过一次了,妈承受不了你错第二次的代价……” 季浅的背刺,让陆父惨死,他们一家过了五年人下人的生活才重获新生,他们能爬起来第一次,没那么好命让他们经历第二次! 陆母神情悲戚,愤恨执拗的拽着陆宴景,央求道:“妈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让她离开陆氏,永远不要出现在你面前!二……” 陆母指着季浅,一字一顿道:“你把她送给张总,妈就相信你心里没她。” 第13章 把我送人的是你,生气的也是你 陆宴景疑惑的问陆母:“你怎么知道张总的事儿?” 陆母向来不插手公司的事儿,平时更不理会商人之间的勾当,她能知道张总对季浅有图谋,除非是有人告诉她。 只有赵妍知道张总向陆宴景讨要宋棠的经过。 陆母避而不答,强硬道:“你为什么不选?你是不是舍不得她?” 季浅闻声抬眸,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她沉默的看向陆宴景,像是在等他的宣判。 陆宴景没看季浅,冷脸道:“我一定要把她送进监狱,还没找到她的罪证我怎么可能让她走?” 陆母紧追不放:“那你就选第二种方式,把她送给张总重签合同,正好一举两得。” “呵……” 听到讥笑声,陆宴景和陆母看向季浅。 季浅抬手,缓缓用手背擦掉脸上沾到的茶叶,抬眸,她看向陆母:“你们凭什么这么做?” 她又看向陆宴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导致合同出错,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们的话?” 陆宴景怒视着她,对她的反抗很生气:“你闭嘴!” 季浅偏不:“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公司业务纰漏是需要员工去肉偿解决的。陆夫人,你就不怕我去告你儿子滥用职权吗?” “你!你这个杀人犯,你还有脸告我们!”陆母怒不可遏,挣扎着要起来教训季浅。 陆宴景的动作却比她快,他掐住季浅的脖颈,冷厉的语气如同刀锋:“季浅,我看你是安生日子过久了,忘了自己的处境。你想告我,也得看有没有律师敢接你的诉状。” 季浅意识到陆宴景眸中的威胁,喉头滚动。 陆宴景生意越做越大,手下已经有成型的法务部,国内外有名的金牌律师皆在他麾下,的确没人会为了给她公道而去得罪这个商界新贵。 败下阵的季浅垂下眸子,隔绝陆宴景的视线,只有无声颤抖的下巴在宣泄着她的不甘。 陆宴景见状,松手推开季浅,又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方巾擦被季浅弄脏的手,宣布道:“我已经答应了张总的要求,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陆母闻言,这才如释重负的露出笑容,然后她嫌恶的看了季浅一眼,捂着心口难受道:“赶紧让她滚吧,气得我心脏疼。” 陆母有心脏病,要是真气出个好歹,回头又要算在她头上。 季浅没等陆宴景赶她,便识趣的离开了。 陆宴景扶着母亲坐下,母亲抚着心口气息不稳道:“你看她那态度,就是吃定你抓不到她的把柄!我看啊,她是早有预谋,想把过错推到赵妍身上,你可不能让她得逞,寒了好员工的心。” 陆宴景听出母亲的话外音,她想庇护赵妍。 陆宴景又想到赵妍和安晴的交情,眉头蹙了蹙,他虽然反感关系户,但又不能和母亲争执,刺激她的病情,只能不悦的嗯了一声。 陆母也知道陆宴景做出了让步,见好就收道:“你去忙你的吧,我让安晴过来,我的病啊一向都是她照顾的。” “好。” 从办公室出来,陆宴景步履生风,面色冷厉的直接去了季浅办公室。 他直接踢开门,吓了正在里面换衣服的季浅一跳。 季浅衣服被陆母泼湿了,现在刚把湿衣服脱了,被陆宴景一吓,只能仓促的用手捂住内衣。 见是陆宴景,季浅神色不安的看向他身后没关上的门,陆宴景这才反手将门关上反锁。 季浅松了口气,这才只穿着内衣,背对着陆宴景拉开衣柜,找衣服穿。 办公室里做衣柜,这都是被陆宴景逼出来的。 他兴趣来了,从不会管什么场所什么时间,也不会管季浅要怎么收场,向来都是想做就做。 每次过后,季浅都会衣衫不整的被赶出来,所以就有了这个临时衣柜。 陆宴景扫了眼季浅的衣柜,发现全是同一个款式的职业衬衫。 她早已不是季家的掌上明珠,甚至连普通人的生活都比不上,她没有安晴的名牌衣服,甚至连便宜时装都没穿过,拥有的只是用来蔽体的廉价工装。 陆宴景走到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嘲讽:“要品味没品味,要气质没气质,真不知道张总看上你什么了。” 季浅拿下一件衬衫披上,淡声道:“陆总难道没听过一句话?没吃过的屎都是香的,张总看上我也不奇怪。” 陆宴景眼里的笑意变冷,讥诮道:“听你的语气,倒是跃跃欲试,想攀高枝了?” 季浅转回身,漠然的看他:“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陆宴景没说话。 季浅边扣衣扣边道:“我没有张总的联系方式,麻烦陆总帮我联系张总,就说我晚上在酒店等他……” 季浅话没说完,脸颊就被陆宴景整个捏住,力道之大,让她的后脑撞到衣柜上,闷闷的痛! 季浅懵了下,忍着下颌的痛意,她愤然的看陆宴景:“干什么?” “你当你是谁,还敢支使我?”陆宴景咬着后槽牙,盯着季浅扯唇冷笑:“你可想清楚,你跟了张总我可不会再要一个烂货,以后被张总甩了可别回来跟我哭。” 跟他哭?说的好像她的眼泪对他有用似的。 下颌太痛,季浅下意识的拽陆宴景的手腕,哑声道:“陆总放心,我不会不自量力,我就是出去卖也不会再来骚扰你。” “……”这一句话无疑踩到了陆宴景的雷区,季浅感觉到下颌越来越痛,像是要被徒手捏碎了一般。 她忍不住痛哼出声,艰难道:“要把我送给张总的是你,我答应会去,生气的也是你,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生气?你不会觉得我是舍不得你吧?”陆宴景眼尾泛红,哑声自嘲道:“你想多了,我只是突然意识到,原来当初我真心爱过的女人……骨子里居然这么下贱。” 他看向季浅的视线多了怨恨和探究,还有些莫名的情绪杂糅在一起,让季浅看不懂。 陆宴景的唇绷起一条直线,压抑道:“季浅,你可真能装,既然你不想要脸了,那就别要了!” “唔!”季浅被陆宴景推倒在办公桌上,还没穿好的衣服在陆宴景手里再次崩坏。 陆宴景不想看她的脸,伸手抵着她的下颚让她的头脸垂在办公桌沿下后,报复的程度比往来的更凶猛。 第14章 你早就想离开我了 事后,陆宴景拽松了领带,垂眸从钱包里拿出一叠红色钞票甩在季浅身上:“这次算我照顾你生意,做你的第一个恩客。” 季浅看着那几张钞票从自己身上落在地上,神色微动,片刻季浅从办公桌上下来,光裸着背半跪在地上。 陆宴景冷眼看着她将钱一张张捡起来,眉梢跳动。 他没阻止季浅,只是靠在季浅的办公桌上,从烟盒里敲了根烟咬在唇边:“你早就想走了吧?” 陆宴景吐出烟圈,视线隔着稀薄的烟雾看季浅的身段。 季浅是好看的,明艳到勾人的美,走到哪里都会引人多看两眼。 他以前爱带她出酒局,那些人给他敬酒时,目光总会在季浅脸上多扫一圈。 陆宴景吸了一口辛辣的烟气,季浅这样的女人,只要能放下脸皮混男人圈,绝对吃得开。 也是,她有那么多选择,又何必忍辱负重的在他身边受气? “赵妍送合同是你故意算好的吧?你闹出这件事,闹到我妈面前,不就是想离开陆氏?你怕我不放你走,所以想出这种方式。”陆宴景讳莫如深的目光倪着季浅:“还是你觉得这样就能伤害到安晴?” 季浅捡钱的动作一滞,抬眸对上陆宴景的视线。 陆宴景面带嘲讽,压根儿没把她的小把戏放在心上:“你知道赵妍和安晴关系好,所以你想害赵妍,搞安晴的心态。” “我害赵妍?”季浅简直要无语笑了:“是不是任何和安晴相关的人和事,你都能不分青红皂白的把错推在我头上,哪怕我是无辜的?” “你不无辜。”陆宴景笃定道:“我说过,你要是敢对安晴不利,我必定让你付出代价。” 季浅气笑了,想说什么,可动了动唇,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又不是第一次不分青红皂白给她定罪了,她说什么都没用。 陆宴景见她又是一副跟他没话说的样子,心中躁郁,冷声道:“怎么,连话也不跟我说了?” 她说的话他不听,她不想说时他又追问,神经一样。 季浅没作声,捡到最后一张钞票时,一只精贵的皮鞋故意踩在钞票上。 季浅抬头,淡漠的仰视着陆宴景。 陆宴景居高临下的睨着季浅的脸,他已经很久没在这张脸上看到其他表情了。 更多时候,她在他面前活的像个假人,像木偶,只会对他冷漠。 陆宴景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跟你上床吗?” 季浅知道,肯定不是出于爱。 果不其然,陆宴景道:“我觉得你假的很,只有在床上被我折腾时,你哭的才叫真情实感。” 季浅心里一沉,虽然早有准备,可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戳心。 她低下头,纤长的睫毛挡住眸中的情绪,又扯了扯陆宴景脚下的钱:“陆总,这是我挣的钱,麻烦您高抬贵脚。” 陆宴景笑容冰冷的挪开鞋:“你这钱挣得可真轻松。” 轻松吗? 陆宴景根本不知道她有多疼。 她忍不住受不了了,才会真情实感哭出声,她那么痛那么煎熬,却被他当乐子。 季浅起身,将理好的钱放在一边,这才慢条斯理的背对着陆宴景穿衣服:“可以把张总的号码给我了吗?” 她不想再被人认为她是死皮赖脸的勾引陆宴景,她也不想再跟安晴针尖对麦芒,陆宴景对安晴的维护,让她毫无胜算。 她认输了,她已经没有时间再跟安晴斗下去了。 “你做生意还真是积极,这样做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你爸欠的款还清了。”陆宴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垂眸一脸怨气的拿出手机,将张总的号码发给季浅。 季浅穿好衬衫,听到手机的提示音,拿起手机便看到陆宴景发来的号码。 她说了句谢谢,然后便当着陆宴景的面,拨通了张总的电话。 听到对面接了,陆宴景顿时冲季浅看过去。 季浅神色依旧冷淡,即使是送货上门也不会像其他女人一样谄媚:“张总,之前因为我的失误,导致和贵公司签订的合同出现纰漏,张总是否能重新签订?” 话筒对面传来张总的声音:“能不能重签那得看季小姐的诚意。” 季浅道:“您给的房卡我收到了,今晚九点我会去等您。” “好好好,只要你听话其他都好说!” 听到话筒中传出张总开怀笑声的陆宴景,攥紧拳头。 季浅挂了电话,看陆宴景。 陆宴景冷冷看向她,他知道季浅在挑衅他。 他知道合同的事赵妍占主责,可他非要怪在季浅身上,所以季浅干脆认了,也按照他的要求去找张总献身。 季浅事事顺从的任他摆布安排,可他压根不觉得痛快畅意,他只觉得季浅像朵棉花堵在他胸口,毫无分量却让他胸闷躁郁! 可他也不会改变主意,她要去找张总就让她去找,他绝不挡她的财路! 陆宴景一句话没说,临走时将季浅的办公室门摔得震天响,引得外面的职员都侧目看过来。 季浅透过单面玻璃窗,目送陆宴景的背影走远。 陆宴景,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我们之间的情分就此了断。 总裁办。 陆宴景一身肃杀的正要推门进去,听到里面传来母亲的声音:“这次我是帮你把赵妍保下了,但你也得提醒她,多对工作上心,公司的事无小事。” 安晴体贴的帮陆母敲腿,俏皮道:“知道了,她吃了这次教训肯定不会有下次了。” 陆宴景脸色一沉,却没进办公室打扰两人。 安晴并不知道陆宴景已经来过了,还和陆母盘算道:“季浅诡计多端的,真的会委身张总吗?阿姨,你别被她骗了。” 陆母面色一狠:“她最好识趣,不然我就是让人塞,也得把她塞给姓张的!” 安晴翘起唇角,连给陆母敲腿的动作都轻快起来。 她之前说的话,果然被陆母放在心上了,她此刻估计比谁都怕陆宴景对季浅动心。 陆宴景心高气傲又有洁癖,就算他对季浅余情未了,也绝不会跟别的男人共享一个女人! 第15章 我们两个一块洗 “陆总?” 会议室里,高管再次看向陆宴景。 半个小时的会,这已经是陆宴景第三次走神了。 高管注意到他一直在看表,不由问道:“陆总,您要是有要紧事儿,可以先去处理,这个会不着急。” 陆宴景皱眉,表情不耐:“继续会议。” 会议结束时,已经八点半了。 往常公司都是五点下班,这次也不知道陆总在想什么,用一个不重要的项目吊他们这么久。 高管们满心腹诽,纷纷离开会议室,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陆宴景神情躁郁的看了眼腕表,已经八点四十了。 季浅是个守时的人,这个时间她估计已经到达张总订的酒店了。 陆宴景往座椅上一靠,冷声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别指望我救你。” 夜色会所。 路边停了辆保时捷跑车,安晴和陆母正坐在车里。 陆母在副驾驶攥着手,心中不安。 她到底也没害过人,如今逼一个姑娘家做这种事,她多少会于心不安。 这时,安晴透过车窗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阿姨,季浅进去了。” 陆母焦虑的抬眸,果然看到季浅穿着普通的职业装走进会所的身影。 安晴道:“张总半个小时前就到了,季浅进去就能看到他。” 这也意味着季浅没有回头路可走。 愧疚心作祟,陆母心跳越来越快,捂着心口难受道:“那就快走吧,我心跳的厉害。” 安晴侧身帮她顺气,劝道:“阿姨你不要给自己压力,她要是不愿意做可以辞职啊,又不是我们想逼她。” 陆母点头,自我麻痹道:“你说的对,她是自愿的,她要是不愿意不来就可以了……” 说完陆母仍觉得不适:“我们走吧。” 安晴见她这副没出息的样,默默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得在陆母面前装善良,她其实还想跟进会所,拍季浅在张总身下喘息的画面呢。 安晴等到季浅进去五分钟后,没见她再出来,这才开车离开。 夜色会所里,季浅已经敲开了张总的房门。 门从里面打开,季浅猝不及防的被人搂住了腰,整个人被拽进去。 张总为了节省时间,早早就洗了澡,现在赤着上半身,只有腰上系着浴巾。 初时的惊慌后,季浅反应过来,她没推开张总,而是镇定道:“张总,我也想洗澡。” 张总猴急的要把她打横抱起,喜道:“你不用洗,我不嫌弃你。” 季浅忙道:“张总,这一整夜我都是你的,我又跑不了。” 张总抱着季浅不松手,腻歪道:“那行,咱俩一块进去,我帮你洗。” 季浅脊背紧绷起来。 张总一看就是老手,见得多了自然知道怎么赶鸭子上架,把季浅的路都堵死了。 张总目光灼灼的盯着季浅,季浅要是再拒绝,恐怕张总就要霸王硬上弓了。 季浅艰难的扯出笑容,点头道:“行。” 张总满意的换上笑脸,手指在季浅脸上摸了一把:“我就喜欢,你身上识趣的劲儿。” 季浅故意疑惑:“识趣?” 张总道:“是啊,是不是连你自己都没发现,你这人服从性特别高。” 季浅笑意一滞,服从性高可不是夸人的好词。 “知道我什么时候注意到你的吗?”张总得意道:“在陆宴景带你去酒局时,你帮他挡酒喝到吐,我就知道我肯定能把你搞到手。” 张总解下腰上的浴巾,走进浴室,这个时候,季浅应该服从的跟着他一块进去,然后按照他的要求一起洗鸳鸯浴。 可季浅却一动未动,像有钉子把她钉在原地,骨子里的倔强和现实中的卑微在做最后的拉扯。 张总知道她不敢跑:“你也别想着跑啦,不然你回去怎么跟陆宴景交差?” 季浅眸光一暗,像一只牵线木偶般走向浴室……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撞开了! 一众帽子叔叔闯进房间,大喊:“扫黄办例行检查!” 季浅猛地松口气,来的真是时候! 张总慌忙给腰上围上浴巾,被突然袭击直接吓萎了。 季浅被手电筒照着脸,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被帽子叔叔盘问:“你们干什么的,什么关系!” 季浅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张总忙道:“她服务员,给我送东西的!” 帽子叔叔一眼识破他的谎言:“都带走!” 季浅脸色煞白的和其他可疑人员一起被带上警车。 然后和其他打扮妖艳的女孩子一起蹲在警局的角落里,接受调查询问。 女警扫了众人一眼,职业习惯让她一眼看出季浅和其他人的格格不入,于是先将季浅叫出来查问。 季浅有正经工作,被抓时又没有实际情节,所以很快被排除了嫌疑,留了笔录后就被从警局放了出来。 从警局出来,季浅立马拦了辆车:“师傅,麻烦你帮我去北郊公寓接两个人去湛江,其中有个人坐轮椅,得让您搭把手。” 季浅说完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现金塞给司机,她给的足够多,司机自然也不嫌麻烦。 见出租车开走了,季浅心慌的直冒冷汗。 虽然这次出逃计划她已经筹谋很久了,但真正实施起来时,仍觉得胆战心惊。 季浅先跑去附近的ATM机,一张卡限额两万,季浅换了6张卡,才取出十二万现金。 揣着一包现金,季浅紧迫的给季滢打电话:“姐,你现在马上带着妈下楼,楼下有车接你们,上了车你们在湛江等我会和。” 季滢被她紧张的气氛吓到:“季浅,你不会又要跑吧?我们又不是没试过,根本跑不掉!” 辛酸苦涩涌上心头,季浅忍住哭腔道:“姐,我们再试一次,今天盯梢的人喝多了,顾不上我们。” 这太突然了,让季滢嗅到了不寻常,她警觉道:“季浅,你是不是惹事儿了?” “姐,我以后再跟你解释,求你这次先听我的!”不等季滢说完,季浅就挂断了电话。 如果她时间够多的话,她也想把父亲欠的钱还完,让母亲和姐姐堂堂正正的做人。 可是她注定还不完了。 如今她也看透了陆宴景,今天她逃过了张总,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张总在等着她,她不能再继续被动下去了。 逃出去,总还能有一线生机。 而北郊公寓里,季滢已经听到了出租车催促的喇叭声,可她却像被缝住嘴了一般,顶着一头冷汗硬是没吭声。 片刻,她用汗湿的手心抓起手心,颤抖着拨了个电话:“季浅她要跑……” 第16章 要钱不要命 季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出卖了。 她知道一旦被人知道她跑了,找她的人一定会先去机场和车站码头拦截她。 所以她把钱全换成现金,先去湛江,她知道湛江山区有一个废弃的房子,她们可以先在那里过度,等风声过去再出国。 “一定可以的……”季浅喉间干渴,因为太过紧张她走路时都不自觉的同手同脚起来,然后她焦灼的在站台等出租车接完季滢和母亲后,再来接她。 二十分钟后,季浅没等到出租车,倒是先等到了季滢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季浅便紧张道:“姐,你们坐上车了吗?” “季浅,你有种啊,居然还敢跑!” 季浅猛地一激灵,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电话里不是季滢的声音,而是被她的债主雇来盯梢的打手赖三。 季浅对他的声音有阴影,像是被拎住后颈的猫,季浅僵直的站在原地,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液,却是对着话筒紧张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对方显然没耐心跟她周旋,放狠话道:“给你二十分钟回来,不然我就把你妈从窗户上扔出去!” “!”季浅从喉咙里发出一个短促的颤音,努力了很久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别!我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季浅飞扑到马路上,直接逼停一辆车。 在对方打开车窗骂骂咧咧之前,季浅冲上去,语无伦次的哭诉道:“大哥,送我去北郊公寓吧,我等着救命!” “那也不能直接冲出来啊,路上多危险!”司机发完牢骚,见季浅实在可怜,这才平息了怒火让她上车。 季浅抱着装满钱的包上车,脚却木的像不是自己的,以至于她整个人是摔进副驾驶的。 她想起上次出逃时被赖三抓回来的场景,越想越怕,忍不住给陆宴景打了个电话。 陆宴景虽然也对她很残忍,但至少会留着她的命把她送进监狱。 她活下去,母亲和姐姐才能少受点罪。 手机里的嘟嘟声一直在响,季浅怕他不接,更怕他拒绝。 她像曾经无数次一样,会下意识的把陆宴景当成救命稻草。 第一个电话没打通。 眼看着车快到北郊公寓了,季浅只能给陆宴景留言:“陆总,救救我,北郊公寓我被债主催债了!” “到了。”司机靠边停车。 季浅看向窗外,喉咙干涩的像在吞刀片,还没等她下车,一只手拉开车门,直接将她从车里拽出来:“以为老子喝高了,你就跑得了了?” 司机探头,看到拽着季浅的男人凶神恶煞的,不由道:“哎,你们干什么的,别打架啊!” 赖三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敢管闲事,连你一块打!” “这是她的包吧?”赖三身后的小弟看到被季浅放在后座的包,伸手一把拿了出来。 季浅顿时紧张的去抢,却被赖三直接拽了回来。 小弟把包一拉开,里面全是未开封的钱,拽着季浅的赖三顿时冷笑:“就知道你要跑,身上得带钱,没想到还挺多。” 赖三脸色一狠,直接将季浅拽回她租住的房子里。 一进门,季浅和她那兜钱被一起扔在地上。 小弟反手关上门,赖三一脚踹在季浅小腹上,男人力气大,这一脚是奔着要季浅的命去的:“还敢藏钱,妈的,还敢跟老子哭穷!” “唔!”季浅向后摔在柜子边,痛的整个人蜷缩在一起。 “季浅!”季滢吓得颤声叫出来,却屈于赖三的淫威,不敢上前一步,生怕自己要是敢拉季浅一把,自己也得挨打。 季浅脸色煞白,眼前阵阵发黑。 “唔!唔……欠!唔!” “哐哐哐!” 痛的即将昏死过去时,季浅听到碰撞的声音,还有……母亲含混不清的嘶吼声。 “妈……”季浅几不可闻的呢喃了一声,睁开眼睛,模糊的看到母亲被绑在轮椅上,嘴里勒着布条,跑也跑不了,叫也叫不出,只能砰砰砰的用轮椅撞墙,发出愤怒的吼声。 她眸光微转,又看到季滢,季滢缩在母亲的轮椅后,捂着嘴眼睛通红,连哭都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她们是已经被驯服的兽,根本不敢反抗。 她们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季浅下巴不可控制的颤抖,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洇湿铺散在地上的长发。 看着毫无尊严的母亲和姐姐,季浅的绝望比身上的痛来的更凶猛。 谁能来救救她们? 谁能来救救她? 绝望中,季浅领口一紧,被赖三攥着衣领拽起来。 季浅口中腥甜,被这么一晃,只觉得头晕目眩,胃里恶心。 视线发黑不清,有人在她脸上拍了两下,她无力的看过去。 赖三凶神恶煞的脸在她的视野里放大,狰狞不堪:“你是不是还藏着钱呢?你爸贪污的钱都留给你了吧?说把钱藏哪儿了,不然老子打死你!” 季浅挂在赖三手里,甚至没有多余的力气支撑自己,她有气无力道:“我爸确实贪污了,但是钱不在我这里,他把钱都给安晴了……” “安晴?”藏在轮椅后的季滢皱眉,发出不解的低喃声。 赖三冷笑:“还想骗老子,你倒是说说安晴和你爸是什么关系,你爸为什么要把钱给她?” 血沫涌上来,季浅被呛的咳嗽,咳完之后她破罐子破摔道:“安晴是我爸的……” 话还没说完,楼下响起尖锐的警鸣声。 赖三身后的小弟跑到窗口一看,回头道:“警察上来了。” “还敢报警,下次还揍你!”赖三一把将季浅推倒。 季浅躺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赖三把她辛苦攒下的逃命钱全部拿走。 她徒劳的伸了伸手,舍不得那些钱。 那是她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那是她们母女三个的希望啊! “还给我……还给我……”季浅哽咽着,伸手往前爬。 季滢冲上来一把抱住她,哭道:“季浅,你傻吗!要钱不要命啊!” 季浅不甘心,她明明做了那么久的策划,明明她们能跑出去的…… 到底是谁惊动了赖三,这里到底有多少人在盯着她们的行踪? 她们就真的逃不掉吗? “唔!”季浅喘不上气,靠在季滢怀里呼吸困难,季滢感觉到托着季浅的手里一片湿濡。 她抽出手一看,全是血。 “季浅?季浅你不会死吧!”季滢慌张的摇着已经半昏迷状态的季浅,语无伦次道:“你可不能死,你死了谁还钱啊!” 第17章 安晴怕疼 季滢焦急的发牢骚:“你怎么还报警了,这些催收的人警察也管不了,警察一走又是麻烦。” 季浅怎么敢报警呢,以前又不是没吃过教训。 可谁又会帮她报警呢? 季浅下意识的想到给陆宴景发的求救信息。 应该是他吧,他多少还是不想让她死的。 后面警察上来时,季浅已经半休克了,被警车直接送去医院。 她被抬上病床,推过医疗大厅进急诊室时,恍惚间好像看到陆宴景了。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睁开眼的时候床边没人,护士给她喂了水,说她是黄体破裂内出血,来晚了可是会死人的。 季浅第一反应就是急切道:“手术花了多少钱?” 她已经没有余钱花给医院了。 “哎你这人,年纪轻轻的怎么重财,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当然是钱重要,钱跟命她总得保一样吧。 见她焦虑的样子,护士安抚道:“你的医药费你姐都给你交上了。” “我姐?”这下季浅更不淡定了。 她太了解季滢了,她哪有什么闲钱。 季浅抿了下干裂的嘴唇,问护士:“护士,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至少一周吧,观察下感染情况。” 季浅更焦虑了,她现在就想见季滢,可她又找不到自己的手机在哪儿。 等护士走了之后,季浅就下了床,稍微一动就牵扯到腹部的伤,痛的她弓起身。 太痛了,根本就走不了。 季浅只能再躺回去。 季滢是半下午才来的,她给季浅买了饭:“医生说你这伤做了手术就没事了,我还得回家照顾妈,顾不上你这边,你自己能行的吧?” 见季滢眼神闪躲,明显不想跟她多聊,季浅拽住了她的衣角:“姐,昨天谁报的警?” 季滢哎呦一声,见她问的是这个,才放下戒备:“就昨天你打车的那个司机报的警,不过我跟警察说你的伤是自己摔的,省的赖三再来报复我们……” 季滢后面的话季浅没听进去,她满脑子都是季滢那句:司机报的警。 所以,不是陆宴景报的警? “不过你昨天说的也太扯了,你爸怎么可能把钱给安晴呢?安晴又不是他的谁……”季滢说着突然想到什么,后知后觉道:“你爸出轨的小三不会就是安晴吧?靠,那狗东西可真下得去手,找个跟自己女儿一般大的三儿……” 季滢拽住季浅,眼里的贪光毕现:“你爸的钱是不是真给安晴了?” 季浅吸了口气,季滢做事没头脑,要是让她知道父亲贪污的钱都在安晴那,她一准闹到安晴面前要。 可安晴筹谋多年,早将那笔钱洗干净了,季滢没证据,占不到半分便宜还得惹事。 季浅只能扯谎道:“我怎么会知道他给谁了,我昨天不过顺嘴一说,骗赖三的。” 季滢明显失望了:“手机给你放这儿了,我回去了。” “哎,”季浅拽住她,追问道:“给我交医药费的钱你从哪儿弄来的?” “你好好养伤吧,别操心这些了……”季滢明显心虚,想混过去。 可季浅一言不发的拽着她的袖子,极具穿透性的目光让季滢扛不住,不敢跟她对视。 季浅冷声道:“你是不是又联系孟飞鸿了?你问他要钱了?” 季滢被戳穿,嫌季浅太难搞:“这都什么时候了,肯定保命要紧啊,借钱可以还的嘛。” 钱能还,人情怎么还? 季浅沉下脸:“你打着我的名义,问他要了多少次钱?” 季滢脸上挂不住,烦了:“季浅,你不要不知好歹,我这是为你好,要不是我借来钱你命都没了,哪还有机会跟我在这摆谱?” 越说季滢越觉得委屈:“本来过得好好的,你非要逃跑激怒赖三,惹了这么一堆事儿让我收拾烂摊子,你还矫情上了。” 季浅无言以对,深深的垂下头。 季滢见她这副样子,良心不安道:“行了,你也别内疚了,往后不要再做这种蠢事了。” 蠢事? 季浅看向窗外,要不是实在混不下去了,她怎么会跑? 可是说给季滢听也没用,她也不会关心。 季浅身上疼的厉害,她下不了床,昏昏沉沉睡过去,又醒来几次。 季滢什么时候走的她也不知道,等被手机铃声振醒时,季浅才后知后觉的看到她的挂水打完了,输液器里回了老长一溜血。 她咬着唇艰难的往后挪了挪,伸手按响床铃,仅仅是这个动作就让她疼的满头汗。 护士进来给她拔针,见回血了,脸色都变了:“你这身边没个人不行啊。” 季浅勉强扯了个笑:“给你们添麻烦了,下次输液时我尽量不睡。” 护士一怔,没说什么。 医院包罗万象,也不乏季浅这种六亲浅薄的,只能多照顾点。 护士给她处理好针眼后,看到她手机一直在响,提醒了一句。 季浅其实已经看到了来电显示上陆总两个字,只是她不想接而已。 她冷脸划了挂断。 到现在为止,她出事已经超过24小时了,陆宴景没来看她,也没有回她的求救信息。 他的态度已经那么明确,季浅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陆宴景心高气傲,被她挂断电话后果然没再打过来。 护士走后,季浅忍痛下了床,捂着小腹,一点一点往外挪。 但还是太勉强了,走几步就需要靠墙歇一歇,五分钟的路硬是被她走了二十分钟。 靠在缴费处,季浅虚弱的抿了抿唇,身体大半的重量倚在缴费窗口前,然后请里面的工作人员帮她打一张就诊费用明细。 等待的时间里,季浅难受的趴在缴费窗口,就在她把脸埋在臂弯里时,身边有风经过,好像有人站在了她身边。 “你好,麻烦帮我给302病房续费。” 听到熟悉的声音,季浅从胳膊下看到身旁一双被笔直西裤包裹着的长腿,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陆宴景的声音,她绝不会听错。 里面的工作人员显然认识陆宴景,笑着打趣道:“续十万啊?安小姐只是崴到脚,不是没什么事儿吗,可以出院了呀。” 陆宴景扫了季浅一眼,他看不到季浅的脸,只能看到她宽大的病号服和散落没有打理的长发。 陆宴景还以为她只是个普通的病人,于是没放在心上,移开目光道:“安晴怕疼,想多养几天。” 工作人员揶揄道:“你从昨天就守在医院里,安小姐有你这样的男朋友可真让人羡慕。” 原来陆宴景没理会她,是在照顾安晴,仅仅是因为安晴崴了脚。 季浅只觉得自己的脸像被凭空打了一耳光,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要放弃陆宴景,可和安晴一对比,她还是忍不住心里泛酸。 感受到陆宴景的目光又朝自己看过来,季浅默默的把脸转到他看不到的方向。 她不愿意这么狼狈的出现在他面前,也不想见他。 第18章 陆总,我不想干了 陆宴景的目光也并没有在季浅身上停留多久,片刻季浅就从手臂下看到他的脚步离开了。 缴费窗口的工作人员递出一长串纸:“你的清单打好了。” 季浅这才抬头接过,说了声谢谢。 正准备走,腹部又剧烈疼痛起来,季浅忍不住蹲在地上,头靠着冰冷的墙壁,进的气少出的气多,冷汗涔涔。 “你还好吗?” 季浅闻声抬头,看到一个护士推了辆轮椅过来。 “先坐轮椅上。”护士两手架着她腋下,托着她起身。 季浅气息不济的提醒道:“我没租轮椅。” 坐轮椅是要花钱的。 “你先坐吧,这是陆总请你的。”小护士殷勤道。 季浅一愣,人已经被扶到了轮椅上。 小护士看了眼季浅的手环,把她往病房方向推,热络道:“陆总可真是热心肠,他看你状态不好,就提醒我来看一看。” 季浅微凝,抛开陆宴景对她的不公不谈,他的确是个善良正直的人。 只是他的善心从不施舍给她,要是被陆宴景知道他好心帮助的人是她的话,肯定会后悔的把她的轮椅踢开。 季浅自嘲的笑了下,又问小护士:“我刚才听见缴费处的人也跟这个陆总搭话,你们跟他很熟吗?” 提起陆宴景,小护士就打开了话匣子:“是啊,我们这家医院是安小姐出资建成的,陆总和安小姐又是一对,我们自然都认识陆总啦。” 安晴建的医院? 季浅下意识握紧轮椅,表情不自然道:“你们说的安小姐还挺有钱,建这么一家医院得好几亿吧?” “那可不,安小姐投资有道,在国外上学的时候就身家数亿了呢,和陆总啊是强强联合,天造地设的一对。” 季浅眸子颤了颤,唇角绷紧,指甲深深陷进轮椅的扶手皮革里。 小护士的每一句夸赞都像刀子戳在季浅的心头。 狗屁的投资有道! 安晴的钱根本就是她父亲贪污的赃款! 季浅恨,恨安晴吃人血馒头,瞒天过海,恨自己无能,不光无法拆穿她的谎言,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她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安晴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那是一道季浅无法逾越的鸿沟。 但纵是卑贱如草芥,也不代表她会屈服。 季浅被推回病房休息,她感谢了小护士之后,便靠在枕头上看医院拉的清单。 季滢帮她交了三万的押金,光是做腹腔镜手术就花了两万多,零零总总算下来,预存的钱已经所剩无几。 季浅低叹一声:“又多了一笔债。” 302病房是VIP间,五星级豪华酒店标准,一天的住院费就高达两万。 此时病房里都是主任医师和护士,在仔细的给安晴做检查,陆母和陆湘琳也守在安晴身边。 陆宴景走到观景阳台上,皱眉看被季浅挂断的通讯记录。 心情不畅的他点了两下手机,拨通林卓的号码,冷声道:“季浅呢?” “季秘书今天没来上班。” 陆宴景表情微诧,下意识倚在阳台上:“她请假了?” 林卓道:“没有。” 陆宴景听不出情绪的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陆宴景向季浅规定过,旷工扣工资,这些年来,季浅哪怕发高烧都没有旷工过。 “她又在想什么幺蛾子……”陆宴景想着,又给季浅的号码拨过去。 季浅刚囫囵吞下一把药,嘴里蔓延着苦味儿。 听到手机铃声,季浅偏头看过去。 短暂犹豫了一下,她接起陆宴景打来的电话。 “你连班都不上了?”陆宴景一开口就是质问的语气。 他没问她昨天经历了什么,也不问她的情况,只气愤她没去上班。 季浅在公司又不是什么重要职位,有她没她其实没有差别,可陆宴景就爱用工作拿捏她。 可季浅不想跟他耗下去了,对着话筒,季浅随口道:“我不想上班了。” 听着她云淡风轻的语气,陆宴景没由来的觉得生气:“不想上班了?真觉得傍上张总你就攀上高枝了?” 季浅把手机放在一边,这种奚落的话陆宴景不知道说过多少,她其实早就免疫了。 对他来说,她就是个目光短浅,唯利是图,有点好处就倒戈的贪婪女人。 她懒得解释了,她也不在乎他会怎么想。 抿了抿唇,嘴里的药味还没散去,季浅想喝点水,于是看向桌子另一边。 一次性杯子里装的水还是刚才护士帮她倒的,只是放的有点远。 季浅伸手去够,动作间总会牵扯出痛意,连呼吸声都是哽咽沉重的。 话筒里,陆宴景加重了语气:“季浅!” 他生气了,隔着话筒他都能感觉到季浅对他的无视。 季浅的手指终于拿到了那杯近在咫尺,对她却略显遥远的水。 杯子里的水已经凉透,季浅却毫不嫌弃的双手捧着喝了两口,喉咙没那么干痛了她才想起来陆宴景还在跟她通话。 “陆总,我会尽快办理离职,你就算扣我工资也没关系。” 陆宴景一怔,气道:“季浅……” 后面的狠话还没说出口,陆宴景便听到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 “……”陆宴景额角直跳,被季浅气得心里窝着火。 季浅昨晚和张总的事儿又没成,她有什么底气跟他提离职? 离开陆氏,工资一断,她拿什么偿还债务? “不过是欲擒故纵,想引起我的重视。”陆宴景这样想着,心里却始终像压了块石头。 “哥!”陆湘琳在病房里喊她。 陆宴景心不在焉的收起手机,回到病房。 陆湘琳挽着他的手臂道:“哥,医生说安晴姐的骨头没事儿。” 陆宴景敷衍的嗯了一声。 安晴躺在病床上,内疚道:“都是我不好,一点小伤让你们担心这么久,宴景哥哥,我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 陆母宠溺道:“你在国内无依无靠的,宴景宠着你怎么了?” “来,先把药吃了。”陆母一手端水,一手拿药。 安晴被陆母亲手喂药,五官皱起,俏皮的吐了下舌头:“药好苦啊!” “药苦啊?”陆湘琳一脸促狭的撞了陆宴景一下:“那让我哥给你买糖含着就不苦了!” 安晴不好意思的看向陆宴景:“这……太麻烦了吧……” “我去买。”陆宴景果然没有拒绝,拿了车钥匙下楼。 十几分钟后,陆湘琳听到外面的敲门声,揶揄安晴道:“我哥去了这么久,肯定给你买了很多糖……” 话还没说完,安晴便看到林卓拎了一购物袋糖进来,并且没看到陆宴景的身影。 陆湘琳疑惑道:“林助,怎么是你来了,我哥呢?” “公司临时有事,陆总去处理了,还交代我给安小姐买糖送来。” 第19章 你这么放不下我啊? 安晴脸色一沉:“不是已经到下班时间了?” 陆氏一般四五点就下班,这都晚七点多了,什么事儿非要现在处理? 林卓微笑解释道:“陆总总归要比我们这些员工辛苦的。” 安晴仍觉得这是借口。 陆湘琳眼见安晴不开心,连忙将糖拿过来,岔开话题:“这么多糖呢,安晴姐,你想先吃哪一个?” 安晴哪有心情吃糖。 昨天季浅和张总开房后,安晴故意扭伤脚把陆宴景留在身边,就是怕陆宴景心软去救季浅。 可谁能想到,就这么巧警察突袭扫黄,坏了她的计划。 知道季浅没被搞,陆宴景该不会又去找她了吧? 想到这儿,安晴不由露出厌恶的表情:“陆宴景,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一个骗子有什么让你放不下的!” 陆宴景没去公司,而是回了半山别墅。 “陈妈!”陆宴景站在季浅的房间门口,指着里面季浅的东西道:“给季浅打电话,让她一个小时内把她的东西都带走,不然全部烧掉。” 自从安晴回国后,季浅就没再回过陆宴景给她准备的房间。 陆宴景也从来没提过要把季浅的房间清理掉,只是让陈妈锁上了而已。 此刻见陆宴景心情不佳,陈妈没敢多问,赶紧去给季浅打电话。 季浅倒是接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刚睡醒,声音有些低迷:“陈妈,有事吗?” 陈妈看了眼就站在座机旁边的陆宴景,将陆宴景的话原样转告给季浅。 季浅沉默了一下,道:“东西我都不要了,陈妈,麻烦你帮我都烧了吧。” 陈妈不知所措的看了陆宴景一眼。 陆宴景冷着脸一言不发。 没再说什么,季浅便挂了电话。 陈妈又看了陆宴景一眼,陆宴景目光阴沉的默了片刻,冷声道:“那就都烧了吧。” 说完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陈妈很快便收拾了季浅遗留的东西。 怕有遗漏,拿去烧掉之前,陈妈又搬着东西上了二楼陆宴景的房间:“先生,这些都是季浅的东西,您看一下要全部烧掉吗?” 陆宴景坐在沙发上,似乎没想到陈妈收拾的这么快,还诧异了一下。 看着陈妈手里仅有的一个收纳筐,里面除了床上四件套和几件款式差不多的衣服外,就是一些廉价的生活用品。 女人不是应该有很多东西吗,他妹妹湘琳光是衣帽间都要打三个,更别提安晴的了。 陆宴景皱眉:“她就这么点东西?” 陈妈理所应当道:“是啊,季浅好像不爱买东西。” 陆宴景皱了皱眉,哪有人不爱买东西的,季浅不买那是装穷,怕被人知道她父亲的赃款在她手里。 陆宴景起身走过去,随手翻开收纳筐里的东西,道:“少了袖扣。” “袖扣?”陈妈把季浅房间的边边角角都收拾了啊,没看见有袖扣啊。 陆宴景扫了陈妈一眼:“安晴送的钻石袖扣。” 钻石的? 陈妈生怕陆宴景怀疑是自己贪了钻石袖扣,慌忙道:“那我再去问问季浅,看是不是被她放在哪儿了……” 陈妈连忙下楼给季浅打电话,电话刚接通,陈妈就一脸怒容的质问道:“季浅,你是不是偷先生的袖扣了?” 季浅疑惑:“什么袖扣?” “安晴小姐送先生的钻石袖扣!” 季浅从没拿过别墅里的东西,淡声道:“陈妈,你让陆总再找找吧,我没拿。” “先生还能冤枉你?我警告你赶紧把袖扣送回来,不然就让先生告你偷窃!”陈妈不讲理道。 要是找不到袖扣的话,陈妈估计要一直跟她闹下去,季浅只能道:“那我回去找找吧。” 季浅动作缓慢的换下病号服,套上她自己的衣服,然后给自己办了出院。 幸好医生给她做的是腹腔镜手术,微创恢复快,不然她根本下不了床。 办完手续后,三万的住院费只剩了一百二十五块钱。 季浅把钱叠好装在衣兜里,打车去半山别墅。 陆宴景在医院陪安晴,暂时应该不会回别墅,她现在过去不会碰见他。 用指纹打开别墅的电子锁后,季浅扶着楼梯一步一挨的走到二楼主卧。 推开陆宴景的房门,季浅果然没看到陆宴景。 她视线挪动,看向陆宴景的床。 来的路上她回忆了她所见过的袖扣,想起来之前被陆宴景压着时,她拽掉了他的一颗袖扣。 当时,好像是掉在床下了。 季浅想着,走到床边单膝跪下,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往床上一照。 “果然在这里……” 季浅伸手去够,半个肩都探进去了,但始终差些距离。 “你干什么?” “!”身后猝不及防的传来说话声,季浅被吓得猛地回头。 “嘶!”动作太大,季浅的伤被扯到,顿时五官揪紧,痛的靠着床沿滑坐在地上。 陆宴景两步跨过来,见她用手捂着肚子,下意识想掀她的衣服:“肚子疼?” 季浅护着衣服,没让他碰,冷漠道:“袖扣在你床底下,我没拿你的任何东西。” 陆宴景仿佛没听到,半蹲在她身边,揪紧的目光看到她好像快要死掉的状态,眉头挤成川字:“你来事儿了?” 季浅快要痛死了,蹙眉咬着唇忍受,根本没心情说一个字。 她确实有痛经的毛病,陆宴景也一直都知道,但是从没见她痛的这么严重过。 见季浅忍痛快要把嘴唇咬破了,问也不吭声,陆宴景直接上手掀季浅的裙子验证。 被掀裙子,季浅惊慌阻挡:“你干什么!” 她力气软绵绵的,哪能推的动陆宴景,陆宴景分开她的腿,果然看到她垫着卫生巾。 陆宴景松手,季浅马上又防备的缩成一团,那戒备的目光好像他会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你身上哪个位置我没碰过?装什么装……”陆宴景不屑的站起,嘴巴像淬了毒:“你有这演技,难怪能瞒过扫黄办的眼睛。” 他这话不光骂她会装会演,还骂她是鸡头。 季浅力气没多少,心气却一点没落下,吃力的反讥道:“连我被扫黄办抓你都知道……这么放不下我?昨晚的举报电话……也是你打的吧?” 第20章 陆宴景真的不爱她了 陆宴景闻言目光中闪过一瞬诧异,被季浅发现后,又移开了视线。 看他这副心虚的样子,要不是季浅自己举报的,还真能误会是他做的呢。 季浅自嘲的哼笑一声,她对陆宴景早没什么指望了,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季浅瞥了陆宴景一眼:“袖扣已经找到了,你还有什么丢了的东西要找,今天就一起找齐了,省的再冤枉我偷东西。” 一个无关紧要的袖扣而已,陆宴景怎么可能放在心上,他不过是故意折腾季浅而已。 见季浅这么急着跟他划清界限,陆宴景心里没由来的烦躁,他嘲讽道:“你拿什么找?你动的了吗?” 季浅:“……” 她确实连站都站不起来,更别提找东西了。 陆宴景看着她瘫坐在地毯上,歪歪靠在床沿上的纤长脖颈已经被冷汗打湿,呼吸起伏急促,一副马上要撒手人寰的模样。 于是上前将她抱起来,季浅疼的心烦意乱,不耐烦的推他:“你别碰我,我要跟你解约!” 要是平时,她这么不识好歹,陆宴景早就把她甩到床上了。 此刻却只能按住她的手腕,冲她斥道:“要不是怕你死在我家脏了我的地方,你以为我愿意管你!” 大概是太疼了,季浅紧闭双眸,死死的咬住嘴唇,不挣扎了。 陆宴景松手,季浅才曲腿把自己蜷成一团,默默忍受。 “没见谁痛经痛成你这样。”陆宴景眉头蹙着,睨了季浅一眼后,拿着手机上阳台打电话去了。 季浅心想没见过就对了,因为她压根儿不是痛经。 赖三那一脚踹的她黄体破裂,虽然做了腹腔镜手术,但医生也告诉她,术后会排出分泌物,所以她才会用卫生巾。 到底是多不把她当回事儿,才会不理会她的求救,会在她刚下了手术台没多久,把她明显不正常的状态当做痛经? 季浅想到安晴,只是崴了脚,医生都建议出院了,陆宴景还续了十万住院费让她安心养伤。 而她却连三万块救命钱都要靠季滢去找人借。 季浅知道,陆宴景真的已经不爱她了。 陆宴景从阳台回来,随手将手机放在一边,俯身盯着季浅看了一眼。 然后伸手用指腹在季浅眼角擦了一把,指间一片湿濡,陆宴景道:“哭了?” 季浅没作声。 她也没想哭,是眼泪自己要流下来的。 见季浅一脸不忿,不说话也不动,就啪嗒啪嗒的掉眼泪,陆宴景竟然久违的觉得她娇气。 以前季浅还是大小姐时,也常爱生闷气,她生起气就像过年的年猪,难摁。 感觉到身边的床垫陷下去幅度,季浅睫毛颤动,看到陆宴景坐在她床边,将一双修长,指节分明的手合在一块搓热。 季浅对他这个动作很熟悉,往常她痛经的时候,他也经常会搓热手心给她揉肚子。 只是这次没等陆宴景把手伸到她衣服下,季浅就先用手臂压着衣摆,拒绝陆宴景的接近。 陆宴景脸一沉:“季浅,别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 那什么叫知好歹? 张总说的识趣? 张总说她身上最吸引他的点就是识趣,说她对陆宴景服从性高,只要是陆宴景的要求她都会照做。 所以陆宴景口中的知好歹,就是他想伸手给她揉肚子时,她就应该自觉地把衣服掀开,让他把手伸进来? 还是他一不高兴,罚她去陪哪个男人,她就得把自己洗干净给人送上门去? 这么一看,张总说她服从性高都是给她留脸面,她这明明是贱,根本不值得被人尊重。 仅仅是为了一个月的三倍工资,季浅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反抗过了,她的脊梁已经被压断,她的尊严也已被陆宴景压在办公桌上碾碎。 可是她的顺从除了换来苟延残喘,还有什么呢? 这样想着,季浅闭上眼睛无视陆宴景的冷脸,紧攥着衣角势必要将不知好歹贯彻到底。 “……”陆宴景气得后槽牙咬紧。 这时,门口传来陈妈的声音:“先生?” 门没关,陈妈手里拎着东西探头看进来,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是季浅时,一脸的不可思议。 陆宴景要烧季浅东西时,陈妈还以为陆宴景为了迎接安晴,要把季浅赶出去。 这怎么才一会儿,又让季浅躺他床上了? 明明陆宴景最烦别人碰他的床,上次安晴在上面躺过后,陆宴景可是把床垫都换了。 陈妈心里犯嘀咕,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跟抽风似的。 见陆宴景过来,陈妈一脸笑的把手里的便利袋打开:“先生,这是您要的止痛药,隔四小时吃一次,不能多吃……还有小蛋糕……” 陆宴景嗯了一声,把东西拿进来。 季浅闭着眼睛,耳边是淅淅索索的声音,还有倒水声。 片刻陆宴景的手拖在她后颈处,想把她扶起来。 季浅反感不已,故意使劲儿绷紧身体,偏不让陆宴景扶起来。 蓦的,季浅肋间猛地以膈应,居然是陆宴景捏了她的肋骨。 季浅最怕人捏她肋骨! 陆宴景得逞的威胁道:“把药吃了,不然还捏你。” 季浅怒然瞪他,可又知道他真的会捏她肋骨。 她不想被捏的满床打滚,于是干脆抢过陆宴景手里的白色药片,直接干吞了下去。 陆宴景把水递过来,季浅出了一身汗,正是渴的时候,心想不喝白不喝。 于是捧过来喝光。 陆宴景又拿过来小蛋糕,季浅却僵硬了一下。 季浅出身好,从小被娇宠着养大,怕苦怕痛。 每次吃药都爱让人用糖哄着,可季浅吃糖会牙疼,陆宴景就会给她准备小蛋糕。 奶油包裹着味蕾,既不会吃了牙疼,又能盖住药的苦味。 可从父亲死了之后,她就再没吃过小蛋糕。 季浅冷漠的抬眸,看陆宴景:“我早就不爱吃小蛋糕了。” 陆宴景脸色一沉,将小蛋糕扔在一边:“这是我拿来喂狗的,谁说要给你了!” 季浅没心情也没力气跟他争辩,皱眉躺回去挨疼。 过了没一会儿,季浅开始微微抽搐,陆宴景不由警觉起来,伸手推她:“季浅?” 季浅捂着肚子的手无力的落在床上,整个人没了反应。 第21章 一点小伤就演给我看? 陆宴景垂头坐在季浅床前,双手交握抵着眉心。 “来了来了!”随着咚咚的脚步声,方云占拎着便携药箱冲进来。 陆宴景立即让开,给方云占腾地方,嘴上还不忘埋怨:“你开的什么药,是不是过期了!” “没那可能!”方云占大手一挥,捞过他让陈姨送上来的药,抛给陆宴景:“这就是普通止痛药,日期新鲜着呢!” 季浅确实会时不时的瑟缩一下,眉头紧蹙着,睡梦中也不安稳。 方云占上前掀她眼皮查看:“她这不是睡着了,这是疼晕了!” 陆宴景斥道:“我就说你的药不管用!” 见季浅疼迷糊了,额头脖颈上全是汗,陆宴景用毛巾帮她轻轻擦过。 一回头见方云占站着不动,陆宴景没好气道:“你就不能想点办法?” 方云占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我开的是速效止痛药,正常来说现在应该已经发挥效果了,可你看止痛药对她根本不起效果。” “这种情况要么就是她本身对止痛药有抗药性,要么就是止痛药吃多了,产生耐药性,自然就无效了。” “她虽然有痛经的毛病,但从没像这次这么严重过,也没吃过止痛药。”陆宴景看着季浅,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方云占打开医药箱,开始配药:“我先给她开点麻醉药。” 麻醉效果果然快,一针下去没几分钟季浅就放松下来,睡得也踏实了。 陆宴景默默松了口气,顺手帮她掖好被角。 “季浅最近怎么老生病,是不是你又给人找不痛快了?”方云占一边收拾医药箱,一边掠了陆宴景一眼。 上次季浅发烧,他就被陆宴景半夜揪过去给季浅挂水,这才隔了几天,又闹这么一出。 都是混一个圈子的,陆宴景和季浅的那点事方云占也知道。 瞧见陆宴景阴沉着脸,活像谁欠他似的,方云占就知道他又在较劲儿,反复鞭挞季浅当初有多对不起他。 “瞧瞧你那一脸的怨气,简直能撑死十个邪剑仙!”方云占好心劝道:“上次是烫伤感染,这次又活活痛晕过去,真要把人虐死了你就能开心了?” 陆宴景油盐不进,冷脸道:“少危言耸听。” 方云占手臂搭在医药箱上,跟陆宴景杠上了:“你以为我吓唬你呢?人都是有抗压极限的,长时间压抑,心情低落会诱发疾病,你别到时候再后悔。” 陆宴景横了他一眼:“你闭嘴吧!” 方云占撇撇嘴,提起药箱,临走的时候提醒道:“等她醒了你最好带她做个全身检查,哪有人痛经疼成这样的……” 听到方云占的脚步声走远,陆宴景才放下眉间烦躁。 难道是他让她来找袖扣,她路上来回折腾才加重了痛经? 陆宴景睨了眼季浅苍白的睡颜,又下意识搓热手心,给季浅揉肚子。 大手从季浅衣摆下伸进去,陆宴景表情微凝,察觉到不对劲儿,陆宴景掀开季浅的衣服…… 看到季浅的小腹后,眉头凝重的蹙起来。 季浅在医院刚做完手术时,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偶尔也会疼晕过去,睡眠不足的情况下脑子昏沉。 好在这次睡得不错,头脑都觉得清醒了。 只是季浅刚打算动一动,就冷不丁的看到正坐在她面前的陆宴景。 陆宴景不知道在这儿坐了有多久,听到季浅的动静,他才抬眸看过来。 季浅移开目光,有些无所适从的坐起来。 她已经决定要跟陆宴景划清关系了,实在不应该再睡在他床上。 陆宴景看着她,只是一个简单的起身动作,硬是被她做的像年迈的老人一样蹒跚。 看到她还特意拽了下衣角,陆宴景拆穿道:“不用藏了,我都看见了。” 季浅动作一滞,心率不由自主的加快,她突然意识到她有点期待陆宴景看到她伤口的反应。 她也是个人,她也奢望被他人关心,她一个人在医院做手术,一个人打针吃药,没人问她伤的怎么样,疼不疼。 她小腹上有三个微创伤口,用敷料和纱布覆盖着。 如果陆宴景能问问她是怎么搞的,她心里也能得到一丝安慰。 可她忘了陆宴景对她从来没人情味儿:“一点小伤你拖着不让它好,演给我看的?” “什么?”季浅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陆宴景扫了她一眼,不以为然:“你纱布下面不就是之前烫伤留下的水泡?” 季浅愣了下,而后冷下脸身体微微往后倾,这是来自于戒备和疏远的潜意识。 她这次听懂了。 陆宴景不光把她手术后的伤口当成了烫伤,还认为她故意拖着那点烫伤演给他看。 真正的寒心不过如此。 陆宴景扫了她一眼,察觉到她的疏远,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道:“跟我去医院,我倒要看看你的伤能不能好……” “别碰我!”季浅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挥手甩开他的手:“陆宴景!收起你的被害妄想症吧!” 季浅冷漠的看着陆宴景:“我说过我会辞职,我会离你远远的!” 你不用再揣测我的用意,也不用再担心会被我坑害! “想辞职?好啊,先赔付违约金我就放你走。”陆宴景有恃无恐。 看到季浅明显愤怒的表情,陆宴景讥笑:“难道你不知道员工离职需提前一个月做申请,不然就要赔付违约金吗?” 季浅脸上划过难堪,她浑身上下算上医院退还的一百二十五块钱,现在只剩下二百块不到。 她赔不起违约金。 陆宴景知道钱是她的死穴,嗤笑一声,手伸到她身后,将她打横抱起。 身体突然悬空,季浅为了不掉下去,只能勾住他的脖颈,忌惮道:“你要干什么!” “带你去医院做全身检查,等结果出来,我看你还怎么装。” 陆宴景抱着季浅大步往外走。 也是这么一抱,陆宴景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轻,瘦的连骨头都硌的手臂痛。 垂眸看了眼季浅明显在忍痛的表情,陆宴景心往下沉了沉,难不成被方云占的乌鸦嘴说中了? 第22章 给她做全身检查 下了楼,陆宴景单手公主抱着季浅,一手拉开车门,将季浅放进副驾驶,探身进去帮她系好安全带。 季浅没什么力气,也懒得动,蜷靠在座椅上。 听到陆宴景上车的声音,季浅有气无力道:“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不会敲诈你的,我可以写保证书。” 季浅不想去医院,也不想做检查。 她的身体她清楚,就算查出什么她也没钱治,到时候还要平白被陆宴景冤枉,怪她故意卖惨。 季浅头靠着车窗,看到天边朝阳升起,彩霞辉映,她突然想妈妈了。 妈妈目睹她受伤,一定会急坏的吧? 季浅道:“我想回家,你送我回家吧。” 陆宴景已经发动了车子,闻言侧眸看她,却只看到她靠在车窗上的侧脸,不由怔了怔。 季浅偏头靠在车窗上,黑色的长发遮挡着瓷白的小脸,纤长的睫毛是上翘的弧度,她的视线正看着窗外初升的朝阳。 从陆宴景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她泛红的眼尾,以至于她身上散发出的沉静又悲伤的氛围,让他联想到了灵魂流逝的玩偶。 心底没由来的涌上恐慌的情绪,陆宴景没忍住抬手碰了下季浅被风吹起的黑发,只是在被季浅察觉前,他便又克制的收回视线。 转动方向盘,陆宴景踩了油门,沉声道:“等检查完会让你回去。” 季浅没作声,她知道她从来改变不了陆宴景的决定。 谁都再没说话,车里的安静让陆宴景心情烦闷。 季浅提离职的样子不像做戏,可她离开陆氏又能去哪儿?她的高额债务怎么偿还? 陆宴景突然意识到季浅不光有脱离他掌控的趋势,还藏起了小心思。 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中控台的烟盒里拿出根烟放在唇边,陆宴景觉得有必要跟她聊聊。 季浅看到他点烟本来想提醒他少吸点烟,可又想到他肯定会嘲讽她,于是把话又咽回去了。 陆宴景降下车窗,让烟雾散出去,挑起话头:“突然提离职不是你的作风,找到新工作了?” 难得听他用正常语气跟她说话,季浅却仍感觉他的话刺人。 在他心里,她就是那种有了更好的选择,就能毫不犹豫丢掉拐杖的人。 季浅如实道:“没有。” “呵,”陆宴景觉得有意思:“敢裸辞,你不怕催债的上门了?” 季浅闻言疑惑的看了陆宴景一眼,提醒道:“前天晚上催债的已经来过了。” 闻言陆宴景点了下刹车,将车停在路边后,陆宴景侧过身子打量了季浅一眼:“这个月刚还完债,他们怎么会又来?” 对上陆宴景逼迫的目光,季浅心虚的移开目光。 要是被他知道她想逃跑,陆宴景一定会对她疯狂报复吧? 季浅遮掩道:“就是喝多了来闹事而已,我把家里的钱给他们后,人就走了。” 说完季浅又看向他:“我不是跟你发信息了,你不知道?” “信息?”陆宴景像是不知情,随后又皱眉道:“每天给我发信息的人那么多,我怎么可能每条都看到。” 季浅扯了下唇,也是,她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估计她的信息早被陆宴景当成垃圾信息处理了。 现在想想,她当时就不该给陆宴景发信息自取其辱。 没看见也挺好的。 她也不打算告诉陆宴景她动手术的事,陆宴景心眼小,又喜欢刨根问底,要是知道她的手术费是孟飞鸿给的,又不知道要怎么挤兑她了。 果不其然,陆宴景又疑心深重的审问道:“他们就那么轻易的走了?没闹事儿?” “能闹什么事儿,总不能把我打死了,然后一分钱拿不到吧?”季浅垂着头,玩着手指,说的理所当然。 陆宴景果然信了,又冷声敲打她:“你这是盲目自信,赖三就是个疯子,真要不到钱难保不会动手,好好还债别作妖才是你的归宿。” 季浅又没作声。 陆宴景重新发动车子,只是在季浅看不到的角度,他一只手点开了手机信息,看到上面并没有未读消息时,他蹙起的眉头就没再松下来过。 到了医院,陆宴景打开副驾驶车门,将季浅拉下车。 可季浅用手捂着肚子,像生怕踩死蚂蚁,走一步路比八十岁老人都困难。 陆宴景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微微弯曲的身影,宽松的衬衫遮挡着她削瘦的身形,让她看起来比那些穿病号服的人更像是病人。 他注视着季浅的蹒跚背影,并没急着跟上去,而是拿出手机翻了下手机信箱。 没有未读消息,信息回收站也没找到季浅的信息。 可陆宴景又觉得季浅没必要撒这种谎,想了下,他又联系了运营商,要求获取个人信息记录。 这个过程需要一部分时间,陆宴景这才收起手机,带着季浅开了体检单。 开单子时,季浅故意透露自己还在月经期,医生便帮她划掉了几个不适合月经期做的检查项目。 体检单开好后,季浅又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难耐的对陆宴景道:“能检查的也没几项了,要不下次再做吧,我疼的实在不想动……” 陆宴景正坐在一边的长椅上低头看着手机,手指缓慢的翻动着,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抬头,起身道:“单子开好了就去做。” 季浅看着陆宴景自顾自出去的背影,自己都觉得自己好笑,他压根儿就没有听她在讲什么,她居然还想让他心软。 季浅只能又拖着不便的身体,去做医生开的检查。 陆宴景在检查室外等着,看着手机上被恢复过的信息眉头紧锁。 他看到了那条被删掉的,连回收站都找不到的——季浅的求救信息。 看了手术室的方向,想到季浅一时半会儿做不完检查,陆宴景起身去了VIP病区。 320病房外的护士站,小护士单独将陆湘琳叫到休息间。 陆湘琳一进去就看到陆宴景坐在办公椅上的背影,顿时脚步一顿。 从小一块长大的默契,让陆湘琳光是透过背影就感受到了陆宴景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 她五官一皱,知道没好事儿,便蹑手蹑脚的后退,打算撤回一个自己。 可陆宴景跟她也有默契,转头视线直视陆湘琳,声音听不出喜怒:“关上门,我有话问你。” 第23章 树挪死,人挪活 陆湘琳皱了皱眉头,走到陆宴景面前。 陆宴景将自己的手机放在桌子上,陆湘琳见状心虚的瞥了陆宴景一眼。 前天季浅被赖三堵在家中时,只有陆湘琳拿过陆宴景的手机。 自己做过什么事,陆湘琳自己心里清楚,可她仍不以为然的跟陆宴景套近乎:“哥,你怎么都不知道陪陪安晴姐,她一直说脚痛呢……” 陆宴景脸色一沉:“脚痛就去找医生,我又不会看病。” 陆湘琳愣了下,似乎没想到陆宴景会对安晴这种态度:“哥,安晴姐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你这么说也太没良心了!” 陆宴景不悦道:“别跟我转移话题,你是不是删我短信了?” “果然是因为季浅……”陆湘琳一点都不觉得自己错了,一脸不屑的嘀咕道:“为了个骗子,连救民恩人都不顾了,病得不轻。” 陆宴景看着她:“你要说什么可以大点声!” “好啊,”陆湘琳站直,底气十足:“我是删了季浅给你发的信息,你有必要这么针对我吗?难道我做错了?” 陆宴景道:“你私自删除我的信息,知道什么叫尊重吗?” 陆湘琳油盐不进:“季浅就是个白莲花,她就是故意装柔弱,骗同情,哥你可别再让她给骗了!” “她是骗还是演我自己会分辨,”陆宴景目光沉沉的盯着陆湘琳,提醒道:“但你别忘了,我留着季浅的命是要定她的罪,没查到她把赃款转移给谁之前,她就不能死!” 季凛图贪污案东窗事发后,赃款一直没下落,因此这些年谣言不止,仍有人恶意中伤陆宴景的父亲,说他当年也不清白,不然干嘛畏罪自杀? 参与当年贪污案的知情人如今只剩下季浅一人,陆宴景一定要为父亲,为陆氏证一个清白。 陆湘琳也意识到自己差点坏事儿,不想认错只想为自己开脱:“催债的只要钱,又不会把季浅怎么样的……” 见陆宴景还在生气,陆湘琳上前晃着陆宴景的衣袖撒娇:“哥,我错了行吗,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季浅确实也没出事儿,陆宴景也不好再揪着这事儿不放,只是…… 陆宴景看着撒娇的妹妹,筹谋道:“湘琳,你想不想继续跳舞?” 一听跳舞,陆湘琳就像被针扎了一样,脸色一白。 以前父亲没出事时,陆湘琳最喜欢跳舞,她的梦想就是进娱乐圈,做万人瞩目的女爱豆! 以当时陆家的实力,陆湘琳也有这样的资本。 但自从陆父死后,陆湘琳就再也没提过跳舞的事儿。 现在条件好了,陆宴景也希望陆湘琳能找回自己,不要整天跟在安晴身后迷失自我。 可陆湘琳不领情,发脾气道:“哥,你是不是也嫌我没用,拿不出手了?” 陆湘琳知道,陆家现在在哥哥的带领下,已经是上京名流圈的翘楚。 而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同样也是被人瞩目和羡慕的对象。 在名媛圈子里,和陆湘琳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子,要么经商雷厉风行,精通七国语言,要么才艺一绝,钢琴小提琴手到擒来,再不济的,一张脸也能生的惊心动魄。 可陆湘琳毁在最好的年纪,上到高中就辍学了,文化底蕴拿不出手,才艺也不行,脸的话…… 若是以前的陆湘琳,脸绝不比明星长得差,可现在她额头上顶着一块丑陋的疤,连过路的小孩儿都会拍着手起哄,说她是丑八怪。 “会跳舞有什么用,有能力又有什么用,最后别人都只会议论我长着一张丑脸!就像别人提到哥哥你,都是称赞有加,顺带提起我这个不成器的丑妹妹……”陆湘琳憋屈的哭泣,伸手捂住自己的脸:“要不是哥哥你一意孤行的要喜欢季浅,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受到这样的惩罚,可季浅却能安然无事,哥,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湘琳,”陆宴景一直知道陆湘琳的心病,他内疚也心疼:“我已经帮你联系了齐承铣,我会让你变得和从前一样。” 陆湘琳一愣,担忧又期待道:“真的?” 齐承铣是国外最优秀的整容医生,出自他手的作品都能回归本真,最大程度还原就医者的本来面貌。 但是能人异士多有怪癖,这个齐承铣约病号全靠心情,有时候一两年都不接一个患者,所以能约上他的号实在不容易。 陆宴景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闻言陆湘琳既紧张又振奋,在陆宴景面前有些手足无措。 陆宴景见妹妹终于打起了精神,这才顺势道:“所以你现在要是再不去充实自己,等做完手术被人嘲笑是美丽的花瓶时,可别再来找我哭。” 陆湘琳被陆宴景逗笑了,傲娇的一抹眼泪道:“花瓶怎么了?也不是谁都像我这么有实力做花瓶的!” 嘴上这么说着,可陆湘琳心里却像点燃了星星之火,恨不得能马上让自己蜕变起来。 陆宴景看到陆湘琳这么开心,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开心。 陆湘琳的质问还在他心中反复回荡。 要不是他当年一意孤行的和季浅交往,又真心错付的告诉她数据机密,那么他的亲人根本不用遭受这样的磨难。 湘琳说的对,为什么受到惩罚的是他们这些无辜的人,而造成这一切的季浅却能安然无事呢? 陆宴景对季浅刚刚升起的那点心情,此刻又荡然无存了。 等季浅再见到陆宴景时,已经距她做完检查过去两个小时了。 医院的长椅她坐着不舒服,便到外面的草坪上,找了个阳光好的大树,靠坐在树下。 阳光温热,晒得季浅有点昏昏欲睡。 其实季浅没想等陆宴景这么久,只是在打开叫车服务时,发现回家要六十块钱车费时,季浅就果断退出了。 被赖三抢走积蓄后,季浅身上仅剩二百块钱,再加上昨天医院的退费,也不过三百多。 三百多,刚好够她付这个月房租。 季浅愁的睡不着,这样一直替人打工终归不是办法,还是得换条活路。 这时,闭目小憩的季浅,感觉到晒在自己身上的阳光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 她懒懒的睁开眼睛,就看到陆宴景挡住自己阳光的高大身影。 陆宴景单手插兜,表情讥讽:“你睡得还挺安逸。” 第24章 优越的避险能力 这么好的阳光被挡住,还真扫兴。 季浅抿唇缓慢坐起来,然后将做好的检查单递给陆宴景:“项目都正常,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拿着单子去问医生。” 陆宴景没接,不以为然道:“你身体好不好跟我没关系,我让你做检查只为留个证据。” 季浅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怕她日后得了什么病,受了什么伤,再反过来讹他们陆氏,所以给她做检查留证据。 本来也没期待能得到他的重视和关心,季浅扶着树,有些费力的站起来,然后问陆宴景:“现在能送我回家了吗?” 来的时候,他答应过,做完检查就送她回家。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好歹能省六十块钱,季浅只能厚着脸皮来蹭车。 可陆宴景闻言却不屑道:“季大小姐是不是忘了,我不是你的司机。” 季浅愣了下,知道自己被拒绝后,她又坦然的哦了一声,问道:“那我现在能走了吧?” 陆宴景没说话。 季浅就当他答应了。 离开的时候季浅顺手把检查单塞进垃圾箱里。 说起来也是好笑,为了获得这些数据正常的检查单季浅还花了不少心思,谁知道陆宴景压根没想看。 慢悠悠的出了医院大门,季浅抬头看向共享单车的方向。 她现在的身体恐怕骑不了单车。 就那么巧,一对情侣扫了辆单车,阳光青涩的男生握着车把,将女朋友揽在怀里,男生蹬着单车和女朋友有说有笑的从季浅面前掠过。 季浅的视线莫名其妙的追着他们看,唇角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抹笑意。 就在这时,一辆车没注意到季浅,朝她开过来。 等季浅发现时,想躲却被缓慢的行动力拖累,眼看着要被那辆车卷到车轮下,砰的一声,一辆车斜刺里截停了那辆没长眼的车。 “砰”的一声巨响,也分不清谁的引擎盖冒起了白烟,两辆车上都下来了人。 差点撞到季浅的是个男车主,一下车就对截停他的人破口大骂:“长没长眼,有你这么开车的吗!” 另一辆车是个阔气的女车主,她单手摘下脸上的墨镜,身姿帅气的倚着车门,笑怼道:“你倒是长眼了,这么大个人你照着往上撞?” 男车主瞪了无措站着的季浅一眼,大概还觉得她站的不是地儿,还没等死男人开口,女车主便打开钱包,用签字笔写下一串数字,然后熟练潇洒的撕下,拍到男车主冒白烟的引擎盖上:“别吠了,要是钱还堵不住你的嘴,我跟你去警局坐坐也没事儿。” 女车主敲了敲自己的行车记录仪,那意思是刚才的经过她都拍下来了。 男车主吃瘪,瞥了季浅一眼,这才拿着支票倒车离开。 季浅盯着那辆车走远,暗自记下车牌号,然后才上前感谢女车主:“刚才真谢谢您,您的车……” 女车主开的玛莎拉蒂总裁,车头受损,如果修的话至少几万。 季浅窘迫的攥紧衣角,她想说赔偿,可她又知道自己赔不起。 女车主倚在车门上,笑看季浅:“怎么,不认识我了?” 季浅刚才一直在担心如何赔偿,此刻才仔细打量了女车主,恍然道:“是你啊!” 女车主露出个明艳笑容,戴上墨镜招手道:“先上边上说吧。” 女车主上车把车挪开,停到路边后,才从反光镜看到季浅走路的姿势特别奇怪。 让季浅上车后,女车主疑惑道:“你生病了?” 季浅摇摇头,礼貌道:“只是痛经。” 女车主果然没怀疑,坐姿大气道:“上次是你救我,这次换我救你,我们还真是有缘分。” 三个月前,季浅在机场救了突然晕倒的女车主,女车主为了报恩还告诉季浅一支稳赚不赔的股票,被赖三抢走的那十二万块钱就是靠这个赚到的。 女车主打量了季浅一眼,见季浅衣着廉价,不由心虚:“上次让你买的股票……掉进去了?” 说起来这事儿女车主怪过意不去的,她给季浅透露的股票前期确实挺赚的,这几天刚好跌赔,要是季浅贪心买到现在的话,肯定会赔的血本无归。 季浅道:“一周前,我就把手里的股票卖出去了,没赔。” “一周前?”女车主诧异的打量着季浅,一周前正是股票要跌的节点,她居然这么有眼光? 季浅也没瞒着她:“鸿界科技本身发展前景十分可观,但有个致命缺点就是感知处理不够,尤其是一周前发布的新款机器人这种情况更严重,所以才发生了机器人伤人事件。” 女车主见季浅似乎很懂,于是思忖道:“有兴趣跟我喝杯咖啡吗?” 季浅犹豫了下,点头。 她还想着赔偿修车的事儿,如果对方能宽限她一点时间就好了。 到了咖啡厅,季浅扶着桌子缓慢坐下,然后只要了一杯热水。 女车主似乎对鸿界科技的事儿很感兴趣,拉着季浅问东问西,问机器人伤人的症结所在。 巧的是,季浅从小就对编程耳濡目染,知道机器人伤人原因大致分为两种,一是程序错误,软见错误,二是硬件错误。 在鸿界科技宣传新款工业机器人功能时,季浅尝试复刻编程时,就发现鸿界科技宣传的功能有相悖的弊端,所以她敏锐的嗅到危险,提前撤股。 女车主听的很认真,等和季浅聊完时,她面前的咖啡都凉透了。 而季浅也面露不适,似乎方才的谈话消耗了她很多精力。 “你看我光顾着说话,都忘了你还痛经呢……”女车主懊悔道:“你家在哪儿,我先送你回家吧。” 季浅确实累了,也没拒绝。 等从咖啡厅出来,季浅才注意到那辆被撞坏的玛莎拉蒂总裁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拖走了。 女车主则拉开了一辆帕拉梅拉的车门,对季浅道:“上车吧。” 车上,季浅才想起来还没谈赔偿的事儿,主动道:“你的车修的话需要多少钱可以告诉我,等我找到工作我尽量赔给你……” 后面一句话季浅说的十分没底气。 她欠太多钱了,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还的完。 女车主觉得更有意思了:“你精通编程,又有这么敏感的洞察力和避险能力,怎么说都该是各大公司争抢的人才,怎么会没工作?” 而且看起来还挺缺钱。 第25章 不会再惯着季滢 季浅没工作有两方面原因。 一方面是许多公司看不上季浅的背调,另一个方面就是就算有公司慧眼识珠,也会被陆宴景明里暗里的警告。 其实季浅就是被封杀了。 吃了太多闭门羹,季浅已经很久没有去找新工作了,如果不是这次被逼得太紧,她也不会跟陆宴景提辞职。 但这些话也不方便跟女车主讲,季浅含糊道:“老公司混不下去了,所以打算跳槽。” “哦……”女车主看出季浅不太想说,便也没继续往下问,但她也能看出来季浅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 上次在机场,被季浅救了之后,她其实也撕了支票要感谢季浅来着,但是季浅死活不收,她就另辟蹊径告诉季浅买哪家股票,谁知道差点害了人家。 知道季浅一定会坚持赔她修车的钱,女车主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你加我好友吧,等手头方便了再还我。” “嗯!”季浅马上拿出手机加了对方的微信。 女车主随手将手机扔到中控台上,自我介绍道:“我叫陆明真,比你大,你可以叫我真姐。” 姓陆? 诧异完,季浅都觉得自己魔怔了。 陆又不是什么罕见姓,这也能让她联想到陆宴景。 季浅只让陆明真把自己送到公寓附近,因为再往里走道路逼仄,容易把车刮花。 陆明真倒是没跟她客气,只是在目送季浅走进环境奇差的公寓时,往外探了探头:“上京居然还有这么破的地方,涨见识了……” 季浅走进楼道,一个酒瓶就骨碌碌从她脚边滚过。 她抬了抬眸子,习以为常的从横躺在楼道里的醉汉脚边跨过去,然后拿钥匙开门。 “姐?”季浅叫了声,没人应声。 季滢房间里也没人。 季浅又推开自己的房间门,看到母亲正趴在桌子上认真的做毛毡时,才猛地松了口气。 她走过去,看了眼桌子上的粥,粥不知道放了多长时间,已经凉透凝固了。 季浅无奈的叹了口气,季滢真是越来越靠不住了。 季浅卷起袖子,把屋里的垃圾收拾了,然后又在储物间拿了新花色的毛毡,给母亲送过去。 这才又去厨房,下了两碗西红柿鸡蛋面:“妈,吃饭了。” 母亲放下已经成型的小兔子,看了眼自己的面,小心翼翼的用筷子把自己的荷包蛋拨给季浅:“多吃鸡蛋,补身体。” 季浅好笑:“我碗里有,在底下藏着呢。” 闻言母亲直接把季浅的面翻了个底,压根儿没鸡蛋! 季浅更觉得好笑了:“我们徐女士真是太聪明了,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小把戏,那我可要吃喽。” 季浅故意做出一副鸡蛋很好吃的样子,母亲这才心满意足的开始吃面。 季浅一边吃一边看母亲做的毛毡兔子:“妈,你手艺这么好,不卖手工羊毛毡都可惜了。” 徐景杉闻言若有所思,好像真把季浅的话听进去了。 吃完饭后,季浅就接到了陆明真的视频电话,徐景杉按住季浅要收拾碗筷的手,自己端着碗筷去厨房清洗了。 季浅听到厨房传来的水声,心里得到了一丝安慰。 母亲虽然精神不稳定,但好在大多时候是清醒的。 季浅接通陆明真的电话:“真姐。” 陆明真戴着遮阳帽,穿着泳衣躺在躺椅上,看样子是在休闲会所。 她透过季浅的镜头,注意到季浅身后的铁架上下铺,挑眉,这年头还能看到这种床真不容易。 她收回目光,回到正题:“我刚忘了问你,你叫什么来着?” 季浅如实报上名字。 陆明真哦了一声,继续道:“你要是想赚钱还我的话,我倒是有条门路。鸿界科技的老总我认识,如果你能写出修复他们bug的程序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引荐一下。” 直接推荐给鸿界科技的老总? 这可是季浅目前绝对触碰不到的资源! 见季浅眼睛放光,陆明真提前给她打预防针道:“不过你要保证你真有这个实力,我可不想在鸿界老总面前丢人。” 陆明真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季浅却觉得跟她投缘,真诚道:“谢谢你,真姐。” 陆明真不以为然的嗯了一声,这时旁边有人跟她说话,大概是有事儿,陆明真跟季浅说了声便挂了电话。 “季浅……这名字怎么像在哪儿听过?”陆明真指节抵着下巴,倒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毕竟季浅对她来说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出手相救也不过是不想欠季浅人情。 而机会喂到季浅嘴边,季浅怎么可能放过? 从接完陆明真的电话后,季浅就打开电脑,详细了解鸿界科技的产品理念。 而徐景杉则安静的坐在她旁边扎羊毛毡。 一直忙到天擦黑,季滢才回来。 一见房间被收拾了,季滢就警觉的察觉到季浅回来了。 果不其然,她悄悄推开季浅房门时,从门缝里看到徐景杉和季浅相对而坐,一盏明灯在侧的温馨和谐的画面。 她顿时拉下脸,这样的氛围从没在她身上出现过。 “滢滢,”徐景杉注意到季滢,起身小心翼翼的过去道:“你吃饭了没,锅里还给你留着饭呢,我去给你盛……” 季滢没好气道:“我吃过了。” 说完看向季浅,季浅正对着电脑做什么做的出神儿,压根儿没留意到季滢回来了。 季滢酸声酸气道:“你回来也不说一声,害我一大早就出去找你。” 季滢声音不小,季浅想不被惊动都难,她默默关上电脑正在操作的页面,对季滢道:“我给你打电话了,没打通。” 季滢心里憋着气,冷脸道:“房东催房租了,你别忘了。” 说完季滢就回了自己房间,隔着房间都能听到她的摔门声。 徐景杉深深地低下头。 季滢不是徐景杉和季霖图的亲生女儿。 两人早年没孩子,就领养了季滢,后来才有了季浅,不少人都说季浅是季滢带来的姐妹缘。 有季滢才能有季浅,可季滢生性敏感,钻牛角尖,自从季浅出生后,季滢总爱没事儿找事儿,觉得季浅分走了她的爱,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所以才被区别对待。 加上后来季霖图逃跑时只带了季浅,季滢就彻底摆烂了。 徐景杉和季浅都知道症结所在,可是无力争辩,只能尽力补偿季滢,希望一家人能重归于好。 只是如今…… 季浅面色冷漠,破天荒的没去找季滢说好话。 她不打算再惯着季滢了。 第26章 当舔狗不舔了 季浅这些年忙于生计,白天要上班,晚上经常要住在陆宴景的半山别墅,难免对季滢和母亲有所亏欠。 也正因如此,季浅给季滢钱时从不手软。 可最近季浅才开始正视季滢的异常。 季滢说她出去是去医院找季浅,可这也不至于出去一天。 季滢到底在外面做什么? 还有上次逃跑的事儿,季浅能确定自己没有惊动任何人,为什么季滢和母亲会被赖三堵在家里? 这其中要是没人告密的话,季浅不信。 还有今天那辆差点撞到她的车,很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季浅眸光一沉,心想,看来是有人按耐不住,想要她的命了! —— 医院。 往常热闹拥挤的302VIP病房,今天反常的萧条。 安晴一个人坐在病床上,面色不忿。 她在医院躺了这么久,陆宴景不来就算了,怎么连一向对她狗腿的陆湘琳也不来了? 安晴忍不住给陆湘琳打了视频电话。 陆湘琳倒是接的快,透过屏幕,安晴看到陆湘琳扎着丸子头,穿着紧身的舞蹈服,身后是一面巨大的练功镜。 她诧异道:“湘琳,你这是……在练舞?” 陆湘琳正在压腿,额头上全是汗水还笑的出来:“是啊,安晴姐,我这多少年没练了,特别吃力呢!” 安晴收起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好奇道:“你怎么又跳舞了,要是被林小姐知道,又该说你是癞蛤蟆想上天了。” 果不其然,陆湘琳像被扎到了,脸色一沉:“等齐承铣给我做完整容手术,我看谁才是癞蛤蟆!” “你要做整容手术!” “是啊!”陆湘琳根本没注意到安晴的厌恶,还傻傻的分享自己的喜悦:“我哥说现在整容手术已经很完善了,而且他给我找的是齐承铣,绝对能把我变回原来的样子!” 安晴闻言嫉妒的用手指抠着床单,她知道陆湘琳是因为长得丑,又常年被她PUA的极度自卑的情况下,才愿意死心塌地的听她摆布差遣。 可如果陆湘琳真的变美变自信了,到时候就难以掌控了。 于是安晴一脸“担忧”道:“可是整容风险太大了,不是直接死在手术台上,就是被整得像怪物一样,连门都不敢出,我不允许你冒这么大的风险,你不准做这个手术!” 被安晴这么严肃的警告,陆湘琳不高兴了,她哥都没这么跟她说过话。 可安晴常年PUA她,早让她身上带了点奴性,陆湘琳也只敢小声反驳道:“也没那么严重吧,我哥又不会害我……” 安晴严厉打断道:“难道我会害你吗?我自己就是医生,我比你哥更了解其中的风险,你根本就不适合做整容手术!” 陆湘琳显然不服,一脸倔强。 安晴又PUA道:“你脸上的疤虽然丑,但一定会有和我一样不嫌弃你的人出现。可是如果你被整的眼歪嘴斜,瘫在床上屎尿不能自理,到时候连你哥都会嫌弃你!” 陆湘琳现在满脑子都是整容变美,根本听不进安晴的劝告:“可我就是想试试,我就算死也不要再丑下去了!安晴姐,你不要再劝我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嘟嘟嘟……”陆湘琳直接挂断了安晴的电话。 安晴一愣,反应过来这是陆湘琳变丑后第一次反抗她,气得她差点摔手机! 越想越气,安晴干脆搜了一大堆整容失败的案例一股脑发给陆湘琳,她就不信陆湘琳不怕! 气完了陆湘琳,安晴又想到了陆宴景,陆宴景为什么要给陆湘琳整容,害得她现在身边连个能使唤的人都没有了。 不过幸好,她已经成功离间了陆宴景和季浅,相信季浅此刻已经对陆宴景心灰意冷,到时候季浅主动退出,就是她安晴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而季浅确实主动退出了,她从医院回来后,在家整整呆了三天没出门。 而陆氏总裁办,每当陆宴景听到高跟鞋走过的声音,都会下意识的用眼角余光瞥过去。 季浅的小腿又细又匀称,高跟鞋落地时稳重利落,不像面前这个走路像扭麻花。 陆宴景不悦的扫向赵妍,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三次进来送咖啡了。 陆宴景冷声道:“我让你进来了?” 赵妍不解的啊了一声,不知道陆宴景什么意思。 这几天季浅没来上班,陆氏员工都察觉到陆宴景心情不好,谁都不愿意上赶着碰钉子。 只有赵妍被陆宴景放过两次水,谁都觉得陆宴景对赵妍青睐有加,所以顶替季浅工作的事儿就被赵妍接了。 赵妍也觉得自己在陆宴景面前有两分薄面,于是被陆宴景一凶,委屈的反驳道:“陆总,光影传媒的合同不光解决了,还收了一笔赔偿金,也算被我歪打正着了,您怎么还生我气啊?” 之前陆氏聘请光影传媒的一线男星做产品代言,签合同时由于赵妍的失误,导致公司损失五百万,季浅也因此受到牵连。 但谁想到塞翁失马,那名一线男星被拍到睡粉,多名粉丝集体控告被骗经历后,直接导致男星实锤塌房。 陆氏也因祸得福,因男星的负面新闻不光解除了合同,还获得了赔偿金。 因此赵妍还觉得自己有脸呢,逢人就说自己是公司的锦鲤吉祥物。 听赵妍底气十足的往自己身上揽功,陆宴景讥笑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合同问题是季浅造成的,就算歪打正着,也该是季浅的功劳吧?” 赵妍吃瘪,不服的嘀咕道:“季浅哪有我这么好的运气。” 陆宴景哼笑了一声,赵妍这个无脑的蠢货,是怎么通过公司考核的? 陆宴景也是在得到男星塌房的消息后,才理解了季浅为什么要故意放纵赵妍去犯错。 因为从一开始,季浅就知道男星会塌房,失误的合同也不会造成公司的损失。 所以她就顺水推舟,让陆宴景亲眼看到留着赵妍,会造成多大的危害。 不,季浅的这场局,不光把赵妍设计进去了,同样被考验的还有他陆宴景。 季浅已经看清了他的选择,对他失望透顶,所以才让她做出了离职的决定。 不过那又怎么样,陆宴景根本没把季浅的离职放在心上,他不信季浅能走得了。 第27章 跪下来求她回来 陆宴景让赵妍出去,然后打电话让林卓过来。 “陆总。”林卓关上门走来。 陆宴景端过咖啡,随口道:“把赵妍下派到分公司,找个错处开了她。” 陆宴景又不傻,赵妍能力背景如何他心里清楚,又怎么会真的把她留到身边找麻烦。 只是喝了口咖啡,陆宴景就不掩嫌弃的皱起眉头,大概是嫌味道不好,他重重的将咖啡杯一掷。 陆宴景平时只喝曼特宁,赵妍则是搞的欧蕾咖啡,并加了大量的糖,完全是自作主张。 这也不能怪赵妍,因为这些生活上的事儿往常都是由季浅来做的,没人比季浅更了解陆宴景的习惯。 林卓顺势提道:“陆总,季秘书向人事部提了辞呈,还开了神经衰弱的证明,请了长期病假,大概率不会来上班了。您是否要再招聘新的秘书?” 哪儿还用招新秘书,光是陆母这几天都跟陆宴景提过好几次,要让安晴来上班的意见了。 “神经衰弱……确实是请假辞职的好借口,要是我不批的话,她还能反咬一口,说公司精神压迫她。”陆宴景笑中全是冷意,靠在椅背上嘲笑林卓看走了眼:“你不是总觉得我冤枉季浅,要真是无辜的人会有这么深沉的心机?” 莫名其妙被阴阳,林卓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暗戳戳反驳,任谁被你这样职场霸凌能不疯? 季浅要是还不跑,那才是真有病。 可陆宴景仍认为,等季浅花光了钱一定会回来求他。 可一连过了几天,季浅仍旧没来公司。 她在家窝着的这些天,陆宴景没急,季滢倒是先跟季浅闹上了。 原因是季滢趁季浅不在,偷偷溜进季浅房间,企图打开她的电脑。 但季浅早有防备,季滢大费周章不光没打开季浅的电脑锁,还被季浅逮个正着,堵在房间里。 看着站在门口的季浅,季滢眼神飘忽的给自己找借口道:“在自己家里你电脑还设什么锁,我还想用一下呢。” 季浅防备着季滢,暂时还不想被她知道她对未来的安排。 她走进来,伸手用指纹解锁,打开电脑对季滢道:“用吧。” “……用就用!”季滢当着她的面,开始翻季浅的电脑程序。 这几天季滢佯装在季浅门外转圈,或者殷勤的进来送水送饭,趁机扫一眼季浅的电脑屏幕,就是想知道季浅在忙什么。 可此刻季浅敞开了屏幕让季滢看,季滢也找不到季浅的秘密。 她哪知道,季浅给自己的电脑做了个双系统程序,她能看到的页面都是季浅想让她看到的。 至于不想让她看的,她也没本事儿找到。 果不其然,季滢什么都没找到。 她一脸不耐烦的推开电脑,质问季浅:“我看你这几天一直抱着电脑不知道在忙什么,怎么电脑里什么都没有?” 季浅微笑道:“我也没忙什么啊,就是查了点资料,想考研。” “考研?”季滢不信:“你跟我一样背景是黑的,你以为你考研有用?” “这不闲着也是闲着,总给自己做点事儿做吧……” 季浅说的可轻松,季滢却要气炸了,她拽住要躺到床上躲懒的季浅:“你不去上班,赖在家搞这些没用的,不挣钱了?” “我这不是伤还没好嘛,不在家躺着还能做什么。”季浅捂着自己的伤,故意道:“姐,可疼了。” 季滢才不关心她疼不疼:“我让医生给你做的微创,恢复快不会影响你上班……” 季滢拎起季浅的包,将她从床上拽起来,大有要逼季浅去上班的意思。 “哎呀,我说了我疼,我不去!”季浅甩开季滢,又摆烂的赖在床上。 季滢气得破口大骂:“你去厨房看看,家里还有米下锅吗!” 季浅翻了个身,不理会。 季滢眸子一转,似乎品出什么味儿来,她市侩的坐在季浅床上,将季浅扒拉过来,劈头盖脸的问:“你是不是被金主甩了?” 恐怕她不是不去上班,而是没班可上! 见季浅没说话,季滢觉得自己猜对了,她煞有介事道:“一定是你身上的伤太难看,把人家给吓跑了。不过脸在江山在,你把要求放低点,多找几个备胎,钱不会比现在的少!” 虽然季浅了解季滢是什么德行,可听到这些话,季浅仍觉得恶寒和反胃。 季浅怼道:“我看你收拾收拾应该也挺招男人喜欢的,不如你多找几个也给咱们家改善改善生活。” 季滢一愣,显然没反应过来季浅会这么硬气。 “好你个季浅,敢情我一片真心喂了狗!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我就不该救你!” 救她? 是警察送她去的医院,是孟飞鸿借钱给她做手术,而季滢唯一做对的事儿,就是让医生给她做了个损伤更小的手术。 当然这可不是季滢好心,她是怕季浅毁了这一身皮相,往后卖不了好价钱,还怎么让她当寄生虫吸血? 此刻听了季滢的话,季浅更加确定季滢只想吸血,根本没有亲情可言。 季浅僵着脸不说话,季滢则气势汹汹的瞪着她。 往常这种时候,只要季滢一道德绑架季浅,季浅一定会低头来讨好她。 因为季浅离不开她! 没她照顾她那个有精神病的妈,季浅就不能出去工作,到时候一家子全都得饿死! 季滢有恃无恐,可这次她却迟迟没等到季浅低头。 看着季浅心无旁骛的刷着手机,季滢更气了,气急败坏道:“好啊,你想在家混吃等死随你,我看你能躺多久!” 说完,季滢回房间收拾了东西,直接摔门离家出走了。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季滢见没人追出来,气得呸了口唾沫:“等你揭不开锅,交不起房租被房东扫地出门时,你要是不跪在地上求我,我决不回来!” 而季滢走后,季浅就从床上起来了。 徐景杉正靠在沙发上熟睡着。 她吃的药里有安定成分,吃完就会困的雷打不动,所以季浅刚才才敢跟季滢放开了吵架。 季滢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季浅根本就不关心,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对我好,我才会对你好。 道德绑架,想都没想。 余生她只对母亲一个人好! 季浅上前拿掉母亲手里没完成的羊毛毡后,又给她加盖了一张毯子。 然后才去厨房做饭,只是当她掀开米桶的时候,突然愣了下。 紧接着她看到垃圾桶里有东西,拉过来一看,顿时气得肺疼。 季滢居然把家里能吃的食材全部糟践了扔进了垃圾桶! 第28章 再打她就没命了! 季浅气笑了:“以前以为你是心里不平衡,现在我才知道什么叫天生坏种。” 以为把食材都糟蹋了,她就会饿肚子? 人有一双手在,她可以做线上家教,可以去做临时工,再不济也能发发传单,若不是背着巨额债务,季滢真以为她不上班就能被饿死? 季浅打开电脑,她加了不少求助群,里面经常会有电脑小白求助,她花了一分钟筛选目标,又花了几秒钟帮对方远程操作成功。 因为问题简单,对方给的报酬不高,但是足够应付季浅和母亲的一日三餐了。 解决了吃饭问题,季浅继续全身心投入到编写程序的工作中。 陆明真给的机会太过珍贵,季浅必须全力以赴,不容疏漏。 全世界都在等着看季浅笑话,看她低头摇尾,却不知季浅正在斗志昂扬的向上生长。 晚上,徐景杉不舍的将一袋子羊毛毡作品捧到季浅面前:“浅浅,你帮妈把这些东西卖出去吧。” 季浅抬头,看徐景杉眼眶泛红,沉默的抚过羊毛毡做成的小羊,小狗,小兔子,那样子不像是卖手工,倒像是要卖女儿。 “妈,你舍不得啊?” 徐景杉失落道:“都是留给你和滢滢的。” 季浅好笑,哄她道:“那就不卖,都给我们存着。” “卖!”徐景杉狠心把那些玩偶一推,像豁出去了:“都卖了,换钱买肉给你补元气,你都瘦了……” 徐景杉泪眼婆娑又隐忍的视线扫过季浅身上的伤,她就算有精神病,也知道护自己的女儿。 见母亲忍着不哭,季浅也鼻子一酸,可她不是抱头痛哭的性格,吸了下鼻子,季浅爽快道:“那就卖,卖完了你再给我做更好的!” “嗯!”徐景杉破涕为笑。 两人说干就干,季浅收拾了电脑和羊毛毡手工,这就带着母亲去广场摆了个地摊。 地摊摆的简陋,只有一张折叠小桌,和环绕羊毛毡手工的氛围灯。 广场上人流量不小,不少孩子和学生会为羊毛毡手工而驻足,只是大家只是看着喜欢,却并没人乐意花一两百去买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摆了两个小时,一个都没卖出去。 徐景杉肉眼可见的失落起来:“浅浅,是不是妈妈做的不好看?” 季浅却心大的敲着键盘,随口道:“我们这儿可是出名的贫民窟,人们呢更愿意把钱花在衣食住行上。” 徐景杉为难道:“那我便宜卖,一个五十行吗?” 季浅道:“这可是手工,我们卖一百已经很便宜了。” 而此时,季浅丝毫没注意到有人隔着马路在看着她。 本来陆宴景下班后是要直接去半山别墅的,但主路堵车,陆宴景就换了个偏僻的小道。 一走神儿车就开到了城北,还看到了正在摆摊的季浅。 陆宴景把车停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处,降下车窗,点了根烟。 这时,季浅的声音惊动了陆宴景。 他侧眸,透过稀薄的烟雾看到季浅正在跟一个熊孩子掰头。 熊孩子恶意的踩扁一只老虎手工,被季浅抓住手臂时,还嚣张的要用手里的玩具枪崩季浅的脑袋。 季浅让他叫家长,要么赔偿要么道歉,熊孩子一慌,又挣脱不开季浅,突然冲季浅呸了一口。 喷出的这口唾沫让季浅愣了下,下一秒,季浅呸的一声将口水喷了回去! 这下可不得了,徐景杉拉都没拉住季浅,一大一小鸡飞狗跳,口沫横飞,喷得无比难看! 眼见着小孩儿他妈闻声找过来了,季浅立马换了个人样,搂着熊孩子的肩,故意用他妈妈能听到的声音温柔道:“小朋友,踩坏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还有喷口水也不对,你看你搞得自己身上全是口水……” 小孩儿妈脸色一黑,显然知道儿子什么德行,装模作样的踹了儿子一脚,就把小孩儿给拽走了。 压根儿就没提赔偿的事儿。 那熊孩子被母亲拖着走,还不忘恶狠狠的回头瞪季浅,季浅也不甘示弱,贱兮兮的冲对方扮鬼脸。 熊孩子气得尖叫跺脚,他妈以为他不服,噗叽又踹一脚。 “噗嗤!”季浅没忍住,笑的肚子都疼了。 陆宴景被季浅感染,自己也笑了。 可片刻,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又冷下脸来。 一点都不好笑,他当年也是被季浅那副人畜无害的表演给骗了。 陆宴景捏扁烟蒂,脸色阴沉,他绝不会再相信季浅。 而这时,季滢正带着赖三往广场的方向过来:“三哥,你看她们在那摆摊,一晚上了一个都没卖出去,这样下去还怎么还债?” 赖三一脸凶相的将香烟从嘴里呸出,又抬脚踩灭,吊儿郎当的冲季浅的摊位走去。 陆宴景本来都升起车窗,打算开车离开了,刚转动方向盘就听到了季浅的尖叫声。 他瞥了眼反光镜,季浅的摊位被赖三一把掀飞,毛毡手工也被踩在脚下。 季浅面色忌惮的跟赖三对峙着,明明自己怕的要死,还要逞英雄将徐景杉护在身后。 陆宴景冷漠的收回目光,踩了脚油门没再看下去。 尊重他人命运,他是不会出手帮忙的。 赖三一步步逼近,季浅和徐景杉跌跌撞撞的后退。 上次被毒打的经过还历历在目,季浅的伤甚至还没好,怎么会不怕? 可赖三一伸手就攥住了季浅的衣领,轻轻一拎就让季浅的脚尖险些够不着地。 徐景杉哭着冲过来,往下拉赖三的手臂:“别打我女儿,求求你们别打我女儿!再打她就要没命了啊……” 赖三挥手将徐景杉推开,痞气的拍了拍季浅的脸:“干嘛呢?” 季浅呼吸急促,目光胆颤,她不知道赖三想干什么,只顺从道:“摆……摆摊……” “摆摊啊,那挣到钱了吗?” 季浅张口结舌,拖延道:“今天刚摆没经验,还没挣到……” 话还没说完,脖颈又一紧,季浅呼吸都变得困难,更别提说话了。 “不挣钱还摆什么摊,你要想做不出力的工作我有门路啊,”赖三猥琐嚣张的笑起来:“你脸蛋身材都不错,只要往地上一躺,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接客,兴许就能把欠款还清了。” 第29章 跟你同归于尽 “不行啊!我女儿不能干这个啊!”徐景杉连滚带爬的过来抱住赖三的腿:“好人有好报,菩萨会保佑你的啊!” “死疯子!”赖三不耐烦的抬脚踩在徐景杉脸上,又啐了一口:“只要你们能还清债,我供你们当菩萨都行!净整那些没用的……” “妈……”季浅被赖三掐着动不了,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人踩在脚下,季浅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徒手一寸寸撕开,血淋了满膛,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法阻止。 “大哥……我一定……会还债,求你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季浅垫着脚,艰难的发出声音。 “工作都没了你拿什么还?”赖三坏笑道:“我看你妈也是风韵犹存,你要是不想躺着赚钱让你妈干也行。” “!” 像一记重锤砸在季浅头上,季浅脸色涨红,愤怒的瞪着赖三:“我说了我会还!但你要是敢动我妈,我绝对会跟你同归于尽!” 季浅眸子充血,像一头被激怒的猛兽般凝视着赖三。 俗话说的好,赖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季浅身上的狠劲儿还真让赖三犯了怂。 可也就怂了一秒,赖三就恼羞成怒的扬起拳头照着季浅的脸挥下。 “妈的,还敢跟我横,上次没揍改你是吧!” 季浅看着赖三的拳头,心想这一拳就能要了她的命吧…… 不过打死她也好,到时候闹出人命赖三也得进去,母亲就不用再受赖三的迫害。 季浅不想闭上眼睛,她还想最后看母亲一眼。 母亲像头困兽般被赖三踩在脚下,眼睛哭的红肿,悲戚又绝望的和季浅对视。 见母亲不挣扎了,季浅猛地一阵恶寒席上背脊,她意识到什么,突然就不想认命去死了! 她偏头咬在赖三手上,赖三吃痛,拳头改成巴掌朝季浅扇过去。 季浅想躲,却因为实力悬殊根本躲不掉! “啪!” 季浅听到硬物砸在皮肉上的声音,却没感觉到痛。 倒是赖三嗷的一嗓子,手一松,季浅的双脚终于踩到了实地。 她猝然睁开眼睛,看到赖三捂着没长头发的后脑勺,指缝里全是血。 “他妈的!谁砸的老子!” 季浅趁赖三注意力被吸引,赶紧将母亲扶起来:“妈,起来!” 现在不跑再跑就来不及了…… 季浅搀着母亲,两个人跌跌撞撞拼命奔跑,躲在暗处的季滢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而这边赖三也找到了疑似用石头砸自己的人。 说是疑似,是因为赖三也不确定是不是对方砸的他。 只见没有路灯的阴影下,一个颀长的身影正单手揣兜闲适的踱步,那样子不像是找茬的,倒像是来散步的。 再者隔着几米远,赖三都能感觉到对方举手投足间散发的贵气,如果他见过的话肯定会有印象。 但赖三确信自己没见过他。 “喂,是不是你砸的我!”赖三凶神恶煞道! 对方没搭理他,闲适的踱着步,目光看着地面像是在寻找什么。 然后他站着没动,又俯身从脚下捡起一块鹅卵石,抛起落下在手里掂了掂重量。 “啪!” “哎呦,卧槽!” 梅开二度,赖三被陆宴景扔过来的石头砸中鼻子! 陆宴景手劲儿不小,两块石头下来直接把赖三给干懵了,蹲在地上又是捂鼻血又是搓脑袋。 殊不知此时陆宴景已经从树影下走出,长腿屈起,哐当一脚又将赖三踹的滑出一米远。 赖三刚爬起来,就看到陆宴景的皮鞋又走过来,顿时跪地求饶道:“大哥大哥,别打了!我服了我真服了!” 陆宴景居高临下,用看垃圾的眼神睨着赖三,高傲冷血的抬起皮鞋,踩住赖三的手指,在地上缓缓碾磨。 眼见着赖三要惨叫,陆宴景睥睨道:“闭嘴。” 明明是极平淡的语气,赖三却硬是听的毛骨悚然。 知道今天碰上硬茬了,赖三硬是忍痛低声下气道:“大哥,我哪条道招着您了,您能给指个明路不?” 陆宴景冷睨着他:“上次没揍改她是什么意思?” 赖三一慌,目光乱转道:“您是为季浅来的?” “天地良心,季浅那二两肉,根本经不住我一拳,我怎么会揍她呢?”赖三瞒天过海道:“我就是吓唬吓唬她,不会真动手的,不然把她打伤了打残了,她欠的巨额债务谁还啊?” 陆宴景没怀疑赖三的话。 季浅除了痛经严重外,身上确实没有被殴打过的痕迹。 陆宴景又加重了脚下的力度,冷声道:“一周前为什么提前催债。” 赖三疼的像被抽了虾线,嗷嗷求饶道:“我不是故意的,是季浅要跑,我才上门去堵人的!” “她要跑?” 陆宴景眉头蹙成小山丘,一抹阴郁爬上周身。 “季浅!” 听到季滢的声音,季浅才仓皇看向身后。 季滢刚追上来,季浅就把母亲的手塞到季滢手心里,焦急道:“姐,赶紧带妈回家,锁上门,谁都别让进!” “哎!” 没等季滢把话说完,季浅就冲广场的方向原路飞奔回去。 刚才只顾着把母亲送出来,根本没来及去管帮她的人是谁。 赖三穷凶极恶,又暴躁易怒,要是帮她的人被她连累受伤丧命,岂不是太寒好人的心了! 季浅一口气跑到广场,广场上的人已经走光了。 她俯身喘着粗重的气,用手摁着小腹,她皱眉焦躁的扫视周围,却连赖三都没找到。 “别人救了你,你连谢谢都不说一句转头就跑,还真是忘恩负义。” 季浅转身,看到陆宴景正站在她身后。 可她的目光根本没在陆宴景身上停留,还像陌生人一样直接越过他,目光焦急的寻找着。 她多耽误一分钟,那个救她的人就多一分危险。 “找什么呢?” 被季浅就这么忽视,陆宴景明显不忿,伸手拽住想要离开的季浅。 季浅皱眉,挣扎道:“放开我,我要救人!” 陆宴景脸色一沉,面色不悦。 季浅难道不知道刚才对她出手相救的人是他? 陆宴景冷嗤:“光顾着自己跑,连救命恩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季浅一脸难堪,但也听出来陆宴景似乎知道经过,于是问道:“你是不是看见他了?那你知道他现在安全吗?” “……”陆宴景不想承认是他出手帮忙,省的她以为他对她还有余情。 于是头一偏,不耐烦道:“死了。” 第30章 你动安晴,我就报复你 “……”季浅当然不信。 她奇怪的打量着陆宴景,不知道他在阴阳怪气什么。 “莫名其妙……”季浅嘀咕了一句,想走。 “我让你走了吗!”陆宴景侧身,高大的身形将季浅的路堵的死死的。 “陆宴景,人命关天!你能不能别没事儿找事儿?” 陆宴景表情讥诮,不以为然:“你头也不回的逃命时,怎么没想过别人的命也是命?” 季浅又是一噎,脸色涨红。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很不道德,但她当时只想把母亲安全送出去。 季浅没脸为自己争辩,但人她还是要找的。 季浅看到地上有血,于是追着血迹一点点往前找,可惜没多久血迹就断了。 又没了线索,季浅显然有些手足无措,陆宴景在她身后说风凉话:“血是赖三儿的。救你的人毫发无伤,潇洒离开了。” 季浅一喜:“真的?” 陆宴景斜睨着她:“为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受伤,岂不显得老天无眼。” 季浅早习惯了他的恶语相向,自然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只要救她的人没事就好。 季浅放下心,这才想起把地上散落的羊毛手工都收拾起来,还有她的笔记本…… 季浅伸出的手一僵,看着摔成两半儿的笔记本电脑,她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陆宴景长身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并不能跟她共情。 在他眼里季浅摔坏的只是一个廉价的电脑,可在季浅眼里这是她的生计! 季浅轻笑一声,觉得自己都快被老天折腾麻了。 将被损坏的电脑放在一边,季浅加快速度将羊毛毡手工一个个捡回袋子里。 此刻天气闷热,氧气稀薄,一看就是要下大暴雨的节奏。 这些羊毛制品最怕水了。 “啪”,陆宴景抬脚,把季浅刚要去捡的羊毛手工踢飞了。 季浅恼怒的抬眸瞪他,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贱。 陆宴景讥诮的睨着她,看她怎么办。 季浅能怎么办,向前走了两步,继续弯腰去捡。 “啪。” 陆宴景舒展长腿一踢,直接送羊毛手工去远航了。 “陆宴景!” 季浅忍无可忍,愤然起身。 陆宴景好整以暇,奚落道:“我当你找了什么好工作,原来就是卖这些毫无用处的破烂儿。” 什么破烂儿,这都是她妈妈留给她的心血! 眼见着狂风四起,沙石乱飞,天空隐约砸下雨点。 季浅没时间再跟陆宴景理论,只能仓促的去捡其他手工。 暴雨顷刻就到,为了一堆破烂儿被季浅无视的陆宴景沉怒的伸手,将季浅装手工的袋子一挥扔出去。 “我的东西……” 季浅想去捡,却被陆宴景拽到副驾驶前,开车门推进去。 陆宴景刚坐上驾驶位,锁上车门,外面的暴雨倾盆而至,散弹枪般哗啦砸在车窗上,听的人头皮发麻。 季浅绝望的看着自己的电脑和母亲的手工被大雨浸湿,彻底不能用了,终于收回了想要打开车门的手。 季浅视线从车窗外收回,沉默的坐着。 雨下的太大,连雨刮器都无法扫去挡风玻璃上的雨水。 陆宴景没开车,他侧目,看到季浅眼尾泛红,抬手捏着下巴将她的脸掰过来。 “让我猜猜,现在心里是不是想着怎么报复我呢?” 季浅没吭声。 陆宴景沉下脸,提醒道:“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让你别打安晴的主意。” 季浅皱眉,她这段时间连家门都不出,能打什么主意。 “是你告诉赖三你父亲的赃款在安晴手里,你想借赖三的手伤害安晴。” 季浅一时心虚,当时被赖三殴打,她为了保命只能说出实情,她以为赖三不会信。 可要不是赖三真的去找安晴了,陆宴景又怎么会知道。 所以他今天出现在这里不是偶然,是专门来报复她的? 季浅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没说谎,父亲的赃款真的在安晴手里! 可她又想到,安晴早就洗清了身份,洗清了赃款,她就是吃准季浅没有证据,才敢明目张胆的回来。 季浅的解释在陆宴景那里,只会是她对安晴的诬陷。 “怎么,现在连狡辩都省了?” 陆宴景实在搞不懂:“你为什么非跟安晴过不去,你嫉妒她?” 季浅认了:“是,我嫉妒她。” 解释不了,就随他怎么想吧。 见她居然承认了,陆宴景眸中划过一抹情绪,他拿开掐着季浅下巴的手:“你的今天都是自找的,有什么脸怪在别人头上?” 陆宴景目视挡风玻璃,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看到雨势变小,陆宴景发动车子,季浅顿时想要开门下车。 她还要回家呢! 可开锁键在陆艳景那边他根本就打不开。 陆艳景说过。如果他敢动安情他一定会报复她。 也不知道。陆艳景想了什么办法对付他? 半山别墅。 “先生,您怎么淋湿了……” 陈姨一打开门,就看到陆宴景半边肩膀上都是雨水。 她伸手要接过陆宴景手中的伞,没成想陆宴景却手一歪,雨伞向后倾斜,伞上的雨水淋的季浅一激灵。 “季……季小姐?”陈姨这才看见季浅,刚想直呼名字,又马上改口。 季浅一身的水,被陆宴景拎过来:“带她去洗澡,别让她弄脏家里的地毯。” “哦!” 陈姨带季浅穿过客厅,就没再往里走:“浴室你你知道在哪儿,我就不带你了,我得去给先生熬姜汤。” 季浅在半山别墅住了长达三年,熟悉这里的每个角落,她当然知道浴室在哪儿。 季浅向浴室的方向走着,回想到刚才从车上下来的这一段路,她其实并没有被淋到。 眼前又浮现出陆宴景湿掉的半边肩膀,季浅不由心思萌动…… 但很快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陆宴景应该是长得太高,才会被风雨捎到,绝不会是为她挡雨。 季浅这才平静下来,冲过热水澡后,一身寒气尽消。 又想到陆宴景嫌她会弄脏地毯,她又磨磨蹭蹭的吹干头发才离开浴室。 季浅用的是客卫,等从浴室出来时,陆宴景已经不在客厅了。 陈姨正好熬了姜汤,见季浅要上楼就让她把姜汤捎上去:“一定要让先生喝,雨水寒凉,不喝姜汤会感冒的!” 季浅看着手里的姜汤,想到以前自己痛经的时候,陆宴景也会给她熬姜汤驱寒气。 那时她不缺钱,只图陆宴景对她好。 如今为斗米折腰,她才明白爱情是不稳固的平行四边形,经不起任何一边的动摇。 自嘲的笑了下,季浅推开二楼主卧的房门,当看到只穿着浴袍的陆宴景时,她心里一沉。 医生嘱咐过,她这两个月最好不要有性生活。 第31章 我这里死过孩子 不是季浅多想。 季浅和陆宴景交往五年,再算上这纠葛的三年,八年的时光让她对陆宴景的习惯了如指掌。 她知道陆宴景想要时是什么表情,她也知道陆宴景最喜欢她用什么姿势。 往常男女之欢季浅都会尽量满足他,毕竟她也有正常需求,需要被抚慰。 季浅没得选,只能在劣势中找优点。 对方是陆宴景的话,总比那些油腻男要好。 可今天陆宴景想要,她却不能给。 陆宴景在床上向来凶猛,对她又不爱惜,每次都会折腾的很厉害,季浅第二天都会腿软发抖。 而她手术后的身体还没彻底养好,要是被他这么搞上一下,指不定会血洒当场,一命呜呼。 陆宴景身上裹着浴巾,清爽的短发还散发着潮湿的水汽。 注意到季浅的视线,他瞥过来:“汤里下毒了,杵在那儿不动。”路燕景走过来。省市的看了一眼寄钱手里的姜汤。 “唔!” 下颌被捏住,季浅只觉得口中一片辛辣,陆宴景把姜汤给她灌了下去。 随手把碗丢在一边儿的桌案上,陆宴景揽过季浅的腰,大手在她的细腰上揉捏。 季浅刚被姜汤呛出泪花,浑身冒热气,下一秒就被陆宴景推倒在床。 床垫弹性极好,不至于伤到季浅。 陆宴景压上来,寡淡了十几天,他不愿意做前戏,抵开季浅的腿便直奔主题。 季浅吃痛,顿时咬紧,陆宴景很喜欢她的反应。 就在他准备继续时,季浅突然说了句:“我这里死过孩子。” 陆宴景突然不动了。 季浅心跳很快。 季浅流过一个孩子,是陆宴景的。 孩子没了之后,两人都默契的没再提这件事,就当那个才怀了两个月的孩子从没存在过。 若不是想阻止陆宴景继续,季浅也不会说这个话题。 “砰!”陆宴景从床上起身,一脸阴鸷的掀翻床头灯,摔门而去。 季浅躺在床上没动,只有眼泪顺着眼角湮没在黑色的长发里。 她和陆宴景之间的恩怨纠葛早已复杂到无解。 即便有一天她撕开了安晴的伪装,真相大白,她和陆宴景之间盘亘的仇恨也不会消失。 她不是不爱陆宴景了,只是比谁都清楚,他们不会有结果了。 季浅坐起来,从前她会因为事情不顺意而生闷气哭鼻子,动不动就把自己关在房间好几天,直到把事情想明白为止。 倒是这几年磋磨下来,改了她的臭脾气,不会再为已经发生的事劳心费神。 想来陆宴景应该已经被她气跑了,季浅整理好衣服,打算悄悄离开。 谁知刚推开门,季浅就看到陈姨正在楼下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俨然是在盯梢。 季浅蹙眉,又把门关上。 季浅没再靠近陆宴景的床,而是坐在书桌前听窗外的雨声。 她的电脑摔坏了本来她还可以自己动手去修,可现在泡在暴雨里,主板都没得救了。 “幸好我提前存了备份……”季浅话音一转,又犯愁道:“可我上哪儿弄一台电脑呢?” 陆宴景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回来,季浅将目光转向房间里的笔记本。 “先兼职赚点买电脑的钱吧!” 将门反锁,季浅打开陆宴景电脑。 有锁?试试陆宴景生日。 错误? “那是陆阿姨的生日?还不对……” “试试陆湘琳的……” “安晴的?” 一连试了一连串陆宴景在意的生日,却都不行。 季浅确定自己肯定没记错这些生日。 因为她还没跟陆宴景闹崩之前,陆母就不喜欢她,那时候她就想着法的讨好陆母喜欢的人,包括陆湘琳和安晴每年生日都能收到季浅的礼物。 只是现在想起来,送陆湘琳和陆母的也就罢了,一想到安晴收到她礼物还对她讥笑的样子,季浅现在就恨的牙痒痒。 当时的安晴一定在心里笑话季浅,这样的礼物安晴不知道从季凛图那里收到多少了,季浅居然还傻傻的用这些自以为珍贵的东西巴结她。 季浅压下恼恨的情绪,鬼使神差的输入一串号码:“0531521……” 屏幕一闪……打开了。 淡淡的荧光映在季浅脸上,泛红的眼角泪光闪闪。 这是季浅和陆宴景交往时,陆宴景一直在用的号码。 她其实是实在没可试的号码了,所以才随手…… 但是怎么可能…… 季浅心率快速升起,又缓缓降下。 “也许是他忘了换了,他早就忘记我的生日是几号了。” 季浅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握住鼠标,强迫自己进入工作状态。 她在求助群里只接小白问题,几分钟就能搞定的那种,这样结算快,也不会有售后问题。 免的陆宴景突然杀回来,她来不及做完一单,白忙一场。 但是求助群里对口的问题可遇不可求,季浅零零散散的做了一晚上,也就挣了五百。 第二天更是没单子接。 季浅趴在书桌上,睡一会儿又醒来看看有没有新单子,睡眼惺忪间她听到楼下陈姨殷勤的接待声。 “大小姐……” 季浅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闻声立马退出自己的账号。 回来主页面,关电脑时,季浅看到陆宴景桌面上有个没名字的文件夹上的小图有点奇怪,但她还是把电脑关上了。 陆宴景很讨厌别人动他的东西,季浅更没有窥探人隐私的习惯。 要不是实在缺钱,她也不想偷偷用别人的东西。 将冷水放在电脑上降温,季浅走到门口,从门缝看向客厅的方向。 陆湘琳正坐在沙发上,将脸上的大檐帽子摘掉。 为了遮掩额头的伤疤,她往常出门时都要留厚重的刘海,斜斜地遮住半张脸。 有风时就得戴帽子压着,不然头发被风吹起,她脸上的疤总会招来路人异样的目光。 季浅掐着手心儿表情内疚,虽然有安晴从中作梗,但也确实是父亲侵占资产才导致陆家飞来横祸。 父债子偿,他们恨她也没有错。 而楼下,陆湘琳这次过来状态很烦躁,连手机也不看了,就那么干坐着。 没多久,别墅大门再次被打开,陆宴景回来了。 季浅的视线看过去,陆宴景仍如平时一样挺拔高大,气质矜贵,任谁都会多看一眼,被他出色的外形折服。 而季浅也一样。 即使相处了这么多年,季浅看向他时依然会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但同时季浅也是最了解他的人,就像现在,即使隔着那么远季浅也能从他细微的动作细节里,看出他不光喝了酒,大概率还一夜未睡。 陆湘琳显然没注意这些细节,在陆宴景倦怠的坐在沙发上揉眉心时,陆湘琳就拽住了他的衣袖,哭诉道:“哥,我不想整容了。” 第32章 季浅跑了 陆宴景揉眉心的动作一顿,看陆湘琳:“原因。” 陆湘琳哭着道:“整容手术太可怕了,万一整坏了变得更丑,我还怎么活?” 安晴给陆湘琳发的视频都是没打码的,陆湘琳看到那些整容的人像猪肉一样躺在手术床上,被人剥皮拆骨,像撕猪板油一样把脸皮一层层撕开,那血腥又冲击的画面普通人看完都得留阴影。 更别说即将要上手术台的陆湘琳了。 见陆湘琳临时变卦,陆宴景扫了楼上一眼。 主卧房门紧闭着,季浅已经没再偷听了。 陆宴景收回目光,让陈姨先下去。 “是安晴跟你说什么了?”陆宴景精准的抓到症结所在。 陆湘琳自从毁容后,就不爱交友了,和她那几个闺蜜也不知因为什么断了联系。 如今能跟陆湘琳说上话的,只有安晴。 虽然陆宴景猜对了,但陆湘琳的奴性让她不敢说安晴的坏话,她替安晴遮掩道:“妈妈也是这么说的,健康比美貌更重要。” 陆湘琳也不算撒谎,安晴不光给她灌输整容不好的思想,还向陆母夸大风险,陆母心疼女儿,更是强烈反对陆湘琳牺牲健康去换取美貌。 陆宴景没有急着反驳陆湘琳,他背靠着沙发道:“这是你自己的事,决定权也是你,只要你不会后悔。” “这……”陆湘琳本以为陆宴景会劝劝自己,劝她接受手术,可没想到陆宴景居然这么没所谓。 见陆湘琳还是不满意的想发小脾气,陆宴景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其实你自己也摇摆不定,你怕风险又怕丑,你想把决定权交给别人,让自己成为被动者,这样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可以把过错心安理得的埋怨给别人,对吗?” 陆宴景目光淡淡的看着陆湘琳,陆湘琳却觉得自己心中的阴暗被他看穿了,不由觉得惧怕,惴惴的松开他的衣袖往后靠。 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她想整容又不敢整容,安晴不让她整,她心里怨恨安晴。 陆宴景支持她不整,她也心有不甘。 她就是想让陆宴景支持她,这样她如果整失败了,就可以道德绑架陆宴景。 如果她整成功了,还能在安晴面前扬眉吐气。 陆宴景道:“我不劝你你就生气,说明你还是想做手术。” 陆湘琳面红耳赤,想反驳又发现自己站不住脚。 陆宴景冷下语气:“没主见就算了,还一味的只会埋怨,推卸责任。你要知道没人欠你的,也没人必须要为你的人生负责。” 被教育,陆湘琳又委屈又生气,不服气的就要掉眼泪。 “不准哭。” 陆宴景一句话硬生生的把陆湘琳的眼泪憋了回去。 陆宴景没惯着她,拿出手机让陆湘琳自己做选择。 “这是齐承铣的电话,你如果不想做手术的话现在就可以联系他。” 这相当于把决定权重新交到陆湘琳手里。 陆湘琳果然紧张了。 她求美多年,自然也知道齐承铣在整容界的口碑和声誉。 他脾气怪,可不是钱多就能约上他的手术。 如果这次拒绝的话,下次再想找他可就难了。 “我做!”陆湘琳愤愤的说完,自己别过脸生闷气。 虽然陆宴景说的都对,但她就是觉得陆宴景不哄着她,不疼她! 陆宴景道:“你如果怕风险,就该自己去调查分析,只一味的听别人讲,你也太容易被人左右了。” 陆湘琳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陆宴景皱眉,但也清楚这些年他忙于工作,对陆湘琳太过疏忽,想要教育她不能急于一时。 想到这里,陆宴景语气缓和了些:“你以为我能随随便便替你做出这么大的决定?” 陆湘琳诧异的看向陆宴景。 “调查和数据我都替你找好了,包括针对你的案例和风险都有分析,如果不是有确切的把握,我又怎么会让你去做?” “在哪儿!”陆湘琳也想看! 陆宴景随口道:“在楼上我的电……” 话没说完,陆宴景后知后觉的记起季浅还在楼上。 “在你电脑里?” “湘琳……”陆宴景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陆湘琳上楼了,陆宴景只能先给季浅打电话,让她先把门反锁,找个地方藏起来。 他才刚把陆湘琳哄好,不想再因为季浅闹矛盾。 然而楼上,陆宴景还没把电话打通,陆湘琳就推门进去了。 陆宴景的心顿时一沉。 片刻陆湘琳的声音又从房间传来:“哥,你快上来啊,你电脑我打不开。” 陆湘琳没看到季浅? 走进房间,果然没看到季浅的身影,陆宴景帮陆湘琳打开电脑,调出他搜集的数据。 趁陆湘琳认真看案例时,陆宴景也在打量自己房间能藏人的地方。 他心里嗤笑一声,季浅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她有多见不得人。 陆湘琳快速看完了陆宴景搜集的案例,看着那些丑陋的人脸恢复原貌,变美变自信,她心中受到了极大的鼓舞! 安晴向她灌输的是手术血腥的经过,而陆宴景给她看的是美好的结果。 看到这么多有真实案例可寻的数据,陆湘琳更确定了想做手术的心。 陆宴景道:“这次信了?” 陆湘琳高兴的摇着他的手臂:“哥,我再也不动摇了,我要做手术!” 陆宴景好笑:“下次别再被人挑拨离间了。” 陆湘琳嗯了一声,第一时间想到要去找安晴好好说道说道,问问她安的到底是什么心! 送走了陆湘琳,陆宴景才又走回房间。 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陆宴景冷声道:“季浅,出来。” 毫无动静。 陆宴景皱眉,失去耐心,走到衣柜前拉开门。 衣柜里只有他的手工西装,没人。 可他房间能藏人的地方只有衣柜。 陆宴景又走到窗前打开窗户,看到楼下的草坪被人踩过,他才意识到季浅跑了。 而陆湘琳刚离开半山别墅,就打了个电话跟安晴炫耀她还是决定做手术的事儿。 谁知道安晴先恼了,在电话对面发火道:“你怎么这么不听劝!你在哪儿,我现在就去找你!” 第33章 他就没把你当回事儿 被安晴挂了电话,陆湘琳也生气了,我做不做手术关你什么事儿啊? 陆湘琳刚到家没多久,安晴就来了,还把陆母给带来了。 一进门,安晴就冷脸向陆母告状:“阿姨,你自己劝湘琳吧,我是管不了她了!” 安晴阴着脸抱着手臂坐在陆湘琳对面的沙发上。 陆母为难的看看沙发这边的安晴,又看看沙发那边自己的女儿。 最后坐在了安晴的身边,安晴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 陆母看了眼安晴的脸色,这才不解的问陆湘琳:“你不是说不整容了,这怎么又突然变卦了,看把你安晴姐气的……” 说完小事化了道:“快过来跟你安晴姐道歉。” 每次只要陆湘琳和安晴有矛盾,陆母都会让陆湘琳道歉。 可都是大小姐,陆湘琳也是有小脾气的。 “妈,要不要整容是我自己的事儿,我又没妨碍别人,又有什么错呢?” 陆母一愣,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啊! 湘琳要整得是自己的脸,又不是在别人脸上雕花,哪儿得罪安晴了? 安晴双臂抱怀,心想陆湘琳的笨脑袋居然会拐弯了。 她冷嗤道:“我劳心劳力的帮你搜集案例,科普危险,熬了几个日夜都没睡觉,你都已经答应我不去整容了,现在又突然反悔,那你拿我的付出当什么了?当笑话吗?” 安晴眼睛一红,表情委屈的用手背擦眼泪。 “安晴,你别哭啊,我跟湘琳都知道你的好!” 陆母心疼的一边亲自帮安晴擦眼泪,一边怪陆湘琳:“湘琳,我们最苦最难的时候是安晴给我们寄钱渡过难关的,你也太没良心了。” 听到陆母的话,安晴心里冷笑,陆母就是个随风倒的墙头草,谁有理她就听谁的。 陆湘琳笨嘴拙舌,脑子又慢,根本斗不过她! 可没想到陆湘琳像开窍了一样,反驳道:“我到现在都怀疑,当年帮我们的真的是你安晴吗?你既然能给我们寄钱,那为什么当年我妈联系你时,你却没回来看过我们一眼?” 陆家没落难时,陆母对安晴比对陆湘琳都好,各种昂贵礼物凡是陆湘琳有的,都会给安晴准备一份儿。 陆家落难后,陆母联系安晴,话还没来及说,就被安晴用手头紧做借口挂了电话。 那嘴脸陆母太熟悉了,陆家那些落井下石的亲友都是那么干的,生怕被她借钱血本无归。 这事儿陆母耿耿于怀,再也没联系过安晴,可没过多久陆母就收到了匿名打款。 后来安晴在机场救了心脏不舒服的陆母,陆母问起匿名打款的事儿,安晴承认确实是她打的钱,两人才冰释前嫌。 可现在旧事重提,陆母也起了疑心:“安晴,当年的打款你还有记录吧?能不能让阿姨看看,我也好知道我们欠了你多少钱。” 陆母话说的委婉,目光却不乏审视。 当年安晴挂她电话时分明是不想跟她沾上关系,如今他们陆家起死回生,安晴又突然冒出来了,实在让人怀疑。 安晴被陆母和陆湘琳盯着,不由一阵心虚,她本来就是冒名顶替的,上哪儿找记录。 不过最高明的演技就是信念感,安晴完全没被两人唬住:“阿姨,当年我囊中羞涩只能拿出那么多,可现在我事业有成已经不缺钱了,您不必急着还。” 又看向陆湘琳,在陆母看不见的角度对陆湘琳冷笑:“湘琳,你想看打款记录有什么难的,只不过手机上的记录已经被我删了,我有时间去银行打流水给你看。” 陆母见安晴说的确有其物,也怕自己冤枉了人家,赶紧改口道:“安晴,阿姨不是这个意思,咱们都是一家人,没什么计较的。” 安晴扯唇,蠢母女两个真好哄,什么银行流水,物流记录她随便找人伪造一个就行。 她看向陆湘琳,又善解人意道:“湘琳,整容手术有多危险你也知道,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想没想过阿姨怎么活,做人不能这么自私……” 陆湘琳捂着耳朵,她现在最抵触别人阻碍她的决定! “我哥说了,谁要是劝我,就让她自己跟他说!” 陆湘琳拿出手机调出陆宴景的号码,刚要拨过去电话,安晴就慌了,一把抢过陆湘琳的手机。 “这么大个人了,动不动就找你哥,耽误他工作怎么办!” 陆湘琳气愤道:“我哥说了,你发的那些血腥视频都是医生的视角,抛开概率只谈风险,我看你就是怕我变美!” 说完陆湘琳还把陆宴景调查的数据拿给陆母看:“妈,你看这都是我哥研究过的案例,你看这个烧伤患者比我的还要严重,现在恢复的多好……” 说完故意瞥了安晴一眼,阴阳怪气道:“妈,你说我哥能害我吗?” 眼见陆母面带犹豫,又要倒戈,安晴先发制人道:“那是你哥没把你当回事儿,如果毁容的是季浅,你看他舍不舍得让季浅冒风险。” 陆湘琳愤然道:“你少挑拨离间,我哥才不会!” 安晴抱着双臂,悠悠然:“我不信。” “……” 陆湘琳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掉进,安晴用激将法设计的陷阱里。 她本来就把自己的伤疤怪在季浅身上,现在被拿来和季浅比较,陆湘琳就更心理失衡了。 安晴不信,那她就证明给安晴看! 看哥哥是更在乎他的妹妹,还是那个欺骗他的前女友! 扫见陆湘琳紧握的拳头,安晴知道她上钩了,不由轻蔑的提起唇角。 本来陆湘琳要是老实任她差遣,她还不打算动她,可惜她自己非得找死。 陆母更是义愤填膺道:“那就做!要是湘琳有任何意外,跑不了她季浅!” “伯母都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好劝的了。湘琳,你放心大胆的去做吧,将来要是出了事儿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陆母皱了皱眉,觉得安晴这话不耐听,可到底也没说什么。 安晴却知道陆母是个欺软怕硬的软包子,她会让她们知道跟她对着干的代价。 —— 季浅狼狈的回到城北公寓。 在半山别墅时,季浅不知道陆湘琳什么走,又怕被发现惹是生非,所以撕了条床单结成绳子从陆宴景房间的窗台上跳了下来。 出来之后,季浅先去了广场,只零星找回几个被水泡的变形的羊毛玩偶,其他的大概被人捡走了。 原本让母亲摆摊,并不是想赚多少钱,她只是想着母亲如果能有自己的生活主体,病是不是会好的快点。 只是没想到,白白糟蹋了母亲的心血。 季浅用钥匙打开门,听到里面传来塑料包装袋哗啦啦的声音。 等她进去,刚好看到季滢从茶几底下抬起的脸,嘴上肉脂的油光都没来得及擦。 季浅掠了她一眼,转头走到母亲身边,拿起她面前的碗。 只见里面又是凉掉的粥。 第34章 她要跟季滢断亲! 季浅脸色一沉,却什么都没说。 她放下碗,又去把母亲的药全部倒出来一颗颗的数。 季滢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到这里憋不出了,上前找事儿道:“季浅,你干什么去了,现在才回来?” 季浅没理她,专心查药。 季滢见状恼怒的就要伸手把药打翻。 季浅抬手精准的抓住她的手腕,瘦小的她居然有力气抵住季滢粗壮的手腕。 她沉着脸,像头压抑着怒火的豹:“少了两颗。” “你发什么神经病,兴许是你查错了,兴许是掉在哪儿了,难道还能是我吃了!” 季浅没说话,她将徐景杉的药装回去,又拉着季滢走到茶几前,伸手将季滢藏在桌子下的烧鸡摔在桌子上。 季滢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穿,恼羞成怒的推了季浅一把:“你是不是有病!” 季浅往后跌了一步,却克制不住的对季滢愤怒吼道:“季滢,你做个人吧!” “你自己吃独食,只让妈喝粥我就不说什么了。”季浅眼泪直掉,控诉道:“但你居然为了自己躲清静,给妈吃双份的药,难怪妈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 精神类的药物对神经系统有很大的损伤,日常用药都是定时定量的。 多出来药不可怕,药少了才寒心! 这些药基本都是镇定助眠性质的,季滢给母亲多吃一点,母亲就会健忘,嗜睡,自然不会再唠叨麻烦季滢。 这操作季浅之前就怀疑过,只是这次才抓到证据而已。 季滢无话反驳,就开始耍无赖,嗓子嚎的比季浅还大声:“那还不都是怪你!要不是你躲懒不去赚钱,非带着妈去摆摊,妈能被吓着吗!” “昨晚你倒是跑出去躲清静,你知道你那个疯妈疯起来有多难缠吗!我不用药控制她还能怎么办!” “我看疯的是你!”季浅气得直掉眼泪,直接从母亲的药瓶里倒出两粒药捂到季滢嘴里:“净净脑子吧你!” “唔!”季滢胖,手脚没季浅利落,一梗脖子两粒药就被她自己吞了下去。 季滢气不过,还想跟季浅动手,谁知季浅转身就去厨房拿了把菜刀出来。 “你还敢杀人啊!”季滢叉着腰,耍横! “如果你非要胡搅蛮缠下去,我就杀给你看。” 看着季浅冷静的样子,季滢紧张的咽了口唾液,她相信季浅干的出来。 她往旁边让了两步,看着季浅推着徐景杉的轮椅往外走,她心有不甘的威胁道:“你要是敢跑,赖三不会放过你的!” 季浅根本没理会她,推着因为过量服药而神情呆滞的母亲,一步一步离开了出租屋。 两人刚走,季滢就想给赖三通风报信,可手才碰到手机,她就因为速效精神药昏睡了过去。 不过估计季滢想都想不到,季浅离开后哪儿都没去,直接推着母亲的轮椅找到赖三家。 为了时时监视季浅一家的动向,赖三就住在同小区。 站在赖三家门口,季浅抬手哐哐敲赖三家的铁门。 没多久里面就传来赖三暴躁的声音:“滚!” 季浅捡了块砖,砸门砸的更大声。 房门里,赖三的拖鞋声由远及近,铁门哗啦一声被推开:“我看谁他妈的找死……季……” 话还没说完,赖三就惊恐的看到自己脖子上架着把菜刀。 季浅知道赖三强壮,所以她怕刀被抢,还用布条把刀结结实实的绑在自己手上。 只是没想到,赖三不知道被谁暴揍了,一只眼睛完全青紫,手臂吊在脖子上,腿也一瘸一拐。 赖三本来就是职业催债的,有时候碰到刺头,挨打也不奇怪。 季浅没去想谁打的赖三,她只觉得老天都在帮她! 她用刀抵着赖三,顺手反锁上门,又冲进厨房把赖三家的煤气罐打开。 等呛人的煤气味出来后,季浅就一只手拿打火机,一只手用刀抵着赖三的脖子。 赖三惜命,被她这阵仗整的毛骨悚然:“季浅,你有什么话直说,犯不着拿命开玩笑啊!” 季浅颤声威胁道:“我要退租,送我妈去疗养院,你答不答应!” 赖三哎呦一声,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就为了这事儿你就要闹出人命?” 季浅下巴直抖:“你就说行不行,不行我们就一起死!” 说完作势就要点燃打火机…… 赖三吓得拼命往后躲,生怕煤气罐真炸了:“行行行!你随便搬,只要别跑按时还债就行!” “……”季浅得到了允许,这才四肢僵硬的拿着刀往外退,然后推着母亲的轮椅离开。 她刚出来,赖三就瘸着一条腿嘴里骂骂咧咧的又是关煤气,又是开窗通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行动不便,反正季浅离开小区后,赖三没追出来了。 季浅随即打了辆车,直到和母亲坐上车后,她紧绷的脊椎才放松下来,藏着菜刀的手心也沁满了汗水。 本来以为跟赖三对上多少会挂点伤,没想到这么顺利。 只是季浅此刻根本没多余的心思去想其中缘由,只庆幸自己幸运。 想到她每个月支付给季滢的高昂生活费,季滢却这么折磨自己的母亲,季浅终于做出决定。 她要跟季滢断亲! 这样一来,季浅就只能把母亲送进疗养院。 可是一连去了几家疗养院,对方一听季浅的母亲有精神病史,就开始漫天要价。 要么就是看季浅穿的不好,要她打征信。 季浅曾经为了还债,拆东墙补西墙,征信根本就不过关,只能被疗养院轰出来。 季浅眼见着没办法,只能打电话给陆明真,问她在疗养院有没有认识的关系。 这一问,还真问准了,陆明真一个电话打过去,就有疗养院愿意接收徐景杉了。 只是季浅看到收费单时,脸上的笑明显僵了下。 陆明真却觉得没问题:“贵有贵的好处,你母亲这种情况需要更精心的照顾,这里全是透明化的,不会出现薄待的情况。而且你编写的程序我也看了,只要卖出去住院费根本不成问题。” 疗养院的医生也说:“你母亲过量服用药物,已经对神经系统造成了损伤,我们这里医疗资源充足,方便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季浅闻言更心动了,签完合同书后,信用卡也刷爆了。 这时,陆明真的电话再次打来,却吞吞吐吐的半天没开口。 季浅面露疑惑,又笑着问道:“真姐,怎么了?” 陆明真烦躁的嗐了一声:“我就跟你直说了吧,鸿界科技那边来了个硅谷高材生,那边等不及先用了他的编程,所以……” 所以季浅没写完的编程没了用武之地,也不会有报酬。 季浅心里一凉,只觉得头重脚轻马上要站不住了。 第35章 出来卖就别矫情 “这次是我对不住你,害你白费功夫,主要是鸿界那边急着消除伤人机器人带来的负面影响,根本就不给面子……” “嗐,说这些也没用,这样吧,我先给你妈妈垫三个月住院费,你再找其他工作怎么样?” 陆明真别提有多过意不去了,上次买股票差点让季浅赔了,这次节骨眼上又没给人保住工作。 可季浅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鸿界老板养着一公司员工,也不可能干等着她。 季浅头重脚轻的说了几句宽慰的话,挂了电话。 她是不愿意麻烦陆明真的,可现下却也只能厚着脸皮接受她的钱。 季浅平淡的回了母亲的新房间,她现在总算知道什么叫虱子多了不怕痒,债多了不愁。 “妈。” 看到母亲在整洁的床上昏昏的睡着,季浅上前握着她的手轻轻唤了一声。 徐景杉虚虚的睁了下眼睛,又睡了过去。 过量服用精神药物对神经的损伤很大,医生说母亲可能会断片,记忆力变差。 季浅觉得要是能把那些破事儿忘了也好。 又帮母亲收拾好东西,和护工交涉完细节后,季浅又和城北公寓的房东联系,把租的房子退了。 至于季滢爱住哪儿住哪儿,睡大街也好,睡桥洞也好,都跟她没关系! 所有的事都安排好后,季浅坐在母亲床边,只觉得心像被掏了个大洞,冷风悄无声息的从中穿过。 荒芜又寂寞。 她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百无聊赖。 她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也不知道做什么工作能让她在短期能偿还清她身上压着的巨额债务。 若是能还清债务,再蓄够母亲晚年所需的住院费,就算是要季浅的命她也愿意。 可她的命……渺小如草芥,不值钱。 她低头抠着自己的指甲,一个月前,她异常出血去做检查,医生说她的身体已经中期病变了。 赵妍看过她的检查单,只知道她的病是宫腔感染引发的,误以为她是和父亲出车祸那次受伤导致的。 其实不是。 她的病根是三年前落下的。 那时候她意外怀了陆宴景的孩子,但当时两家的宿仇让季浅明白这个孩子生不下来,当时季浅又没钱,只能买药药流,结果没流干净又去了不正规的小诊所清宫,落了个宫腔感染的毛病。 这病不大,要是好好调养治疗的话能好,但当时的季浅疲于生计,又被陆宴景来回折腾,能活命就不错了,哪敢奢望能有一副好身体? 后面小病拖成了大病,大病拖得没得治了。 若是她运气好的话,兴许还能撑一年。 一年,又能实现什么宏图大志? 她这自以为高贵的骨头也该折一折了。 —— 夜色会所。 季浅正和一排年轻貌美的女人站在特殊的大厅里。 会所的三名主管正在为她们的外形条件打分。 主管抬头,扫了眼这些即将成为会所揽客的工具:“是雏的往前站一步。” 三个女孩儿向前。 季浅心中紧张,想昧着良心往前走一步。 在夜色,雏是一个女人最大的资本,能接触到的也是优等客户群,事少钱多。 可最后季浅还是因为过不了心里那关,没迈出那一步。 主管皱眉看了季浅一眼,似乎觉得她这样的外形气质,不是雏太可惜了。 主管又喊:“怀过孕的后退一步。” 季浅低了低头,又往后退了一步。 主管又扫了她一眼。 因为没生过孩子,季浅勉强被主管放到评测的第二档,可以接中端客户。 挑选过后,季浅就和其他人一起被带到换衣间,今天就可以上班。 “大家都是突遭巨变才上夜色赚快钱,谁做这行是自愿的?既然出来卖那就别矫情,往好处想一想,这可是我们唯一能接触上流社会的方式,万一傍上金主麻雀变成金丝雀呢?” 季浅捧着没二两布的衣服,看向坐在梳妆台前说话的人。 对方的话说到了季浅心坎上,季浅刚准备去换衣服,就被走进换衣间的主管叫住:“季浅,你过来一下。” 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季浅心中忐忑的跟上去。 果不其然,在没人的角落,主管对季浅道:“一档有个女孩儿来例假上不了班,你去顶上。” 季浅本能后退:“一档不是要……我不是雏。” “这不是问题。”主管显然见多了,拿出一粒胶囊给季浅:“你把这个放进去,再装的青涩紧张点,能瞒过去。” 那个客户要求知性干练风,可这个风格正是夜色稀缺的,这不也没办法了才让季浅顶上的。 那边催得急,主管容不得季浅推三阻四,推着她换了身职业套装,就带她去敲客户的门。 季浅全程双腿僵硬,呼吸不济,站在主管身边,听着敲门的沉重声音,觉得那声音透过木头像敲在她的头盖骨上。 一想到自己要被和一个陌生人关在密闭的房间里,进行各种私密游戏,季浅就大脑缺氧,喘不上气。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身体比思想先一步做出行为选择! 跑! “季浅!”主管死死拽着季浅的手腕,将她一把拽回来。 头次来夜色工作的,像她这种临时变卦的,主管不知道见过多少。 季浅央求道:“主管,我不想干了!” “你早干什么去了!现在客户等着你跑了让我们怎么收场!”主管说完又哄道:“第一次都这样,你要是害怕那我再给你点助兴的药。” “你不是缺钱吗?迈过今天的坎,往后都是躺着赚钱的好日子!” “季浅?”房里的客户推开门,神色兴奋起来:“他们说今天准备了个雏,原来是你啊。” 光影传媒的张总! 他特意将“雏”那个字咬了重音,分明是奚落季浅为了接单找恩客,把她那不知被陆宴景采摘了多少次的身体伪装成雏。 上次张总的好事儿被扫黄的搅合,后来又因为自家公司艺人出事儿,和陆氏闹了合同纠纷。 张总虽然对没吃到季浅耿耿于怀,却没脸再跟陆宴景讨要季浅。 本来想着在夜色找个和季浅同风格的聊以慰藉,没想到点到正主了。 张总心里那叫一个乐呵,季浅能来夜色上班,说明陆宴景已经把她抛弃了,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干就是了! 第36章 我认罪,我愿意坐牢 夜色工资高,规矩也多,对付不听话的员工自然也有的是手段。 见走廊里的打手摩拳擦掌的走过来,季浅只能跟张总进房间。 “咚!” 张总刚关上房门,季浅就砰的一声跪在地上,央求道:“张总,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怎么不能啊?”张总乐不可支的托着季浅的下巴,看到她哭的梨花带雨,揶揄道:“你能跟陆宴景,怎么就不能跟我了?” “你说个理由给我听听。” 季浅哽咽道:“我……我跟陆总还没断,没有他的允许我不能跟你。” 张总睨了她一眼,冷笑道:“你跟陆宴景还没断?那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怎么,主人给你安排的任务,让你出来找刺激?” 季浅吞吞吐吐说不出话。 张总脸一冷,拽住季浅的衣领,要先睡服她:“少跟我耍小聪明,上次让你跑了,这回你就是说破天,我也得尝尝你的咸淡!” 季浅大喊道:“张总,真不行,陆总会生气的!” 任哪个男人都不愿意在喜欢的女人嘴里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张总恼怒道:“看不上我是吧?那等我享用完你,再帮你找全城最肮脏的乞丐干.你,我看你还敢不敢挑肥拣瘦!” “张总!我可是陆总的初恋!”季浅被张总压在身下,信誓旦旦的威胁道:“他对我用情至深,你要是碰了我,他一定会对你疯狂报复!” “对你用情至深,那他还那么作践你?”张总满脸讥讽,撕扯季浅衣服的动作没停。 季浅抵抗道:“那是因为我背叛了他,他不甘心!而上一个碰过我的人已经倾家荡产,被扔进大海喂鱼了!” 张总动作一滞。 季浅继续道:“张总见过哪个老板的私人秘书能做三年之久?陆宴景根本就放不下我,不信你自己打电话问问他?” 季浅说的煞有介事,张总也犹豫了。 他跟陆氏还有官司,陆宴景又确实有些手腕,若他真搞了陆宴景在意的女人,难保陆宴景不会报复他。 “你以为我不敢打电话?”张总甩开季浅,当着她的面拨通了陆宴景的号码。 然而一连打了两个陆宴景都没接。 这时季浅拿出自己的手机:“张总,你可以拿我的手机打。” 张总嗤了一声,陆宴景明显是有事没听到他的电话,难道用季浅的打,他就能接到了? 可没想到的是,下一秒他就听到了陆宴景冷漠的声音:“喂。” 季浅将自己已经接通的手机拿给张总,目光炙热。 那表情像是吃定了陆宴景会救她。 自己打不通的电话,季浅却打通了,张总要是还意识不到季浅在陆宴景心中的分量,那这些年他就算白活了。 可他又不愿意在季浅面前丢面子,只能硬着头皮接过电话,对陆宴景客气道:“陆总,是我,张富清。” 电话那头,陆宴景没说话。 张总瞥了季浅一眼,试探道:“陆总,我怎么听说季浅现在在夜色上班啊,她不是你的私人秘书吗?” 陆宴景沉怒的声音从话筒传来:“她在夜色?” 张总摸不清陆宴景的心思,继续道:“是啊,还标着是雏,挂了个高价,你不知道这事儿啊?” 陆宴景道:“我需要对她的事上心?” 张总挑眉:“那陆总不打算管了?” 陆宴景冷漠的声音清晰传出:“不管。” 张总闻言看向季浅,突然猝不及防的伸手…… “啪!” 季浅闷哼一声,却是被张总这结实的耳光打的扑倒在地,头晕眼花。 张总啐道:“你个贱人,还敢糊弄老子!” 打完了季浅,张总甩了甩手腕,底气十足道:“陆总,既然你不要季浅了,那我接盘你不会介意吧?” 不知道是不是张总的错觉,他隐约听到好像有咬牙的声音,可没等他听明白,陆宴景讥讽的声音就再次从话筒传来。 “张总难道就不问问,这么一条听话的狗,我为什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陆宴景一句话就勾起了张总的好奇:“为什么?” “因为她得了脏病,碰一下都会全身烂掉。张总要是还想玩,那随便。” 张总又从上到下扫了季浅一眼,觉得不能吧? “那嘴跟手总能用,”张总精虫上脑,现在只想发泄出来,他走到房间抽屉里,拉开抽屉。 里面有皮鞭,镣铐,和其他小玩具,这是夜色的特色,每个房间里的都不一样。 张总拿出一盒套,咬在嘴里撕开包装纸,对着话筒含混不清的笑道:“陆总怕死,我不怕,我今天就要是搞她!” 电话对面,陆宴景手机都要捏碎了! 任他如何都没想到,季浅敢去夜色上班! 他只知道等季浅没钱了,她一定会向他低头重新回陆氏工作,没想到她居然敢去夜色。 见陆宴景不说话,张总走向季浅,道:“那我就不打扰陆总了……” “张……” 陆宴景刚想说什么,就从话筒对面听到了异响。 好像是张富清的手机被抢了,紧接着季浅崩溃的哭声传来。 “陆总,我认罪!我认罪行吗?只要你救我出去,我就去警局自首!我愿意坐牢,求求你,别留我在这个地方……” 季浅哭的撕心裂肺,电话对面的陆宴景愣了愣,随即又皱眉道:“你真认罪?” 季浅哭着点头:“是!” 陆宴景没说什么,话筒里听到窸窣的声音,还有隐约的说话声。 几分钟后,夜色主管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冲了进来。 张总见状气急败坏的提上裤子:“你们想干什么,谁让你们进来了,我要投诉你们!” 主管直奔季浅,将被打的头晕眼花的季浅搀扶起开,见她衣衫完整,还没被碰,这才使劲儿松了口气。 “张总,实在不好意思,弄错了,给您安排的姑娘不是这个,我们给您准备了新的送来,保准您满意!” “少来这套!”张总狠狠瞪了季浅一眼,但也知道这多半是陆宴景搞得鬼。 他虽然恼火,却也知道今天夜色势必要保下季浅。 只能满心不甘,在心里记下这道梁子! “快走。”主管见张总没计较,这才护着季浅赶紧离开这个房间。 然而谁都没注意到,像个受害者一样被保护着的季浅,惊恐惧怕的表情下,眸中却闪过一抹暗光。 第37章 宴景,我真没活路了 季浅坐在夜色门口的台阶上,身上还穿着夜色给的那套制服。 她低着头,局促的抠着指甲。 这时,一辆加长布加迪停在她面前。 季浅抬眸,看到主驾驶车门打开,车上的人拿了把伞下来。 “季秘书,”林卓用伞遮在季浅头上,挡住路人的目光。 看到季浅的脸时,林卓不忍心的眉头一蹙,让开路道:“陆总在车上等你。” 季浅嗯了一声,手臂捂着小腹,脚步蹒跚的爬上豪车的后座。 车门关上,陆宴景偏头,视线扫过季浅时,眉头几不可查的蹙了下。 季浅安静坐着,白衬衫上还有干涸的血。 她低着头,微卷的黑发挡住她一半侧脸,但仍遮不住她高高肿起的脸,以及唇角的血。 陆宴景绷起唇角,抬手敲了敲车座。 片刻,林卓便按动车里的按钮,将隔板放下来。 没了外人妨碍,陆宴景这才讥诮的叠起长腿,看季浅乱糟糟的样子:“看见你这个样子,就让我想起在外面挨了打的家猫。” 被圈养在家的猫不愁吃不愁喝,偏偏想着为了那点理想,要为自由远航。 到最后往往被现实一顿毒打,只能狼狈逃窜回家,安于一隅,待在舒适圈再不敢迈出一步。 季浅现在就是这样。 狼狈的回来,狼狈的寻求陆宴景的庇护。 不过这次的教训显然太狠了,季浅一动不动的坐在座位上,浑身隐隐发抖。 陆宴景斜倪着她:“你不是要认罪吗?证据呢?” 季浅恍惚了一下,不适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又静静的对陆宴景道:“我认罪,我什么都认。” 陆宴景讥讽的嗤了一声,哂笑:“你是怎么窃取我父亲的机密,又是怎么把这一切嫁祸到我父亲身上,你父亲侵占资产你又参与了多少,赃款你又是怎么处理的……你总要把这些都交代清楚了,警方才知道怎么定你的罪,判你多少年。” 季浅在听陆宴景说话的时候,朝陆宴景的方向偏了下头,像是在认真的听他说话。 慢了半拍,她才现编现造道:“我学编程的,我能从你父亲电脑里篡改数据并不留痕迹,我父亲的谋划我全程出谋划策,赃款……赃款早就被我挥霍了,一分都找不回来,这些罪我都认,警方该判我多少年就判我多少年,枪毙我也没关系……呃!” 话还没说完,季浅就被陆宴景掐住脖子,拽到身前:“你耍我?你以为用这样的借口骗我救你,我就不会再把你扔回夜色?” 季浅并没把陆宴景威胁的话听完,她突然低头往后躲,表情痛苦的用手捂住耳朵。 “你怎么了?”陆宴景皱眉,伸手拽开季浅捂着耳朵的手。 他方才就注意到季浅很不对劲儿,想到刚才在电话里,张富清打季浅的那个耳光…… 陆宴景心里一沉,伸手打开隔板,语气沉怒的对林卓道:“先去医院!” 急诊室里,医生给季浅的耳朵做了检查:“小姑娘挺能忍啊,耳膜穿孔了都不吭一声。” 陆宴景皱眉看向季浅,季浅没什么反应,不知道是因为耳膜穿孔导致听力受损,还是根本就不在乎。 “幸亏耳膜损伤小,不然你就直接失聪了……” 医生瞥了陆宴景一眼,一边给季浅开药,一边提醒道:“要是被人欺负了可以报警,你这伤至少能拘留对方几天。” 季浅垂头恹恹的听着,对医生的好意只喃喃道:“我有罪,我活该。” 闻言陆宴景心里像被人锤了一记闷锤,一口郁气堵在心口怎么都散不出来。 他是最希望季浅能认罪伏法的。 他执着的追着当年的真相,执着的想要撕开季浅的真面目,他想有理有据的将季浅钉在耻辱柱上,让世人都看看她有多会装! 只要有证据能定季浅的罪,诬陷他父亲的谣言才能不攻自破。 只要有证据能定季浅的罪,陆宴景就能…… 就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自己对季浅所做的一切报复。 可若是…… 陆宴景沉重的看着平静的季浅,若是真相大白那日,季浅是无罪的,他又该如何? 他往日做下的种种又算什么? 陆宴景干巴巴的咽了下唾液,固执又武断的不愿再动摇自己的心志。 季浅不可能是无辜的! 她不过是赌他对她还有旧情,所以想卖惨让他打消对她的怀疑。 他是不会上当的! 哪怕是跟她耗三年,耗五年,耗十年!他总能熬到季浅露出马脚的时候。 所幸季浅耳膜穿孔的程度较轻,医生开了药便交代季浅回家等着自愈,三周后再来复查,如果没自愈的话,还需要考虑鼓膜修复术。 季浅跟在陆宴景身后,出了医院大厅后,季浅顿了顿脚步,小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耽误去警局自首的……” “现在去应该还来得及。”季浅垂眸,像一具听话的人偶般主动上了陆宴景的车。 林卓为难道:“老板,这……” 陆宴景在车门外,沉怒的看着坐在车上等着认罪的季浅,一股莫名的怒火席上心头,他冷叱道:“也不看看现在是几点,警察难道不用休息?” “她躲得了今天,躲不过明天!”陆宴景没好气的上车:“先回半山别墅。” 凌晨到家,陆宴景指着浴室,对季浅命令道:“自己去把自己里里外外洗干净,一身男人的痕迹,让人恶心!” 虽然夜色主管打包票说季浅没被碰过,可一想到季浅在那里面呆过,陆宴景根本忍不了一点。 他将季浅换下来的衣服全部扔进垃圾桶,觉得不解气又直接闯进浴室。 衣服也没脱,拿起季浅头顶的花洒,便泄愤一般用水流对季浅的身体猛冲! “夜色是什么地方你也敢去,你是多巴不得自己被千人压万人骑!” 水流时不时的会扫到季浅脸上,呛的她直咳嗽,她一边躲一边退,直到最后避无可避,一下跌进浴缸里。 在浴缸里扑腾到差点溺水时,季浅又被陆宴景一把捞上来。 陆宴景的脸近在咫尺,季浅是那么清晰的看到他脸上讥讽的表情。 “不久前你还拿孩子当幌子,拒绝跟我亲热,我还以为你又想当贞洁烈女,现在看来你是跟我玩腻了,想去夜色玩花活了?” 季浅蜷在浴缸里没有挣扎,她眸子泛红的看着陆宴景,哽咽道:“宴景,我真没活路了……” 第38章 我接受不了除你以外的男人 季浅仰着头,滚烫的泪水落在陆宴景手背上,烫的他神色一滞。 季浅不是没哭过,可却从未像现在这样掉过眼泪。 以往,她争辩,懊悔,悲愤,往往哭的倔强悲戚,让陆宴景觉得她强词夺理,死不悔改! 可现在季浅顺从,认罪,陆宴景仍不满意! 他讨厌她这种安静的崩溃的样子……好像是他逼她似的。 “活不下去?”陆宴景才不信:“你有那么多心思算计,连陆氏和光影传媒的合同都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间,这份心思若是用在正途上,怕是连陆氏都压不住你。” 倒不是陆宴景给季浅戴高帽,而是季浅确实有这个实力。 季家没倒台时,季浅是被季霖图当做继承人培养的,从小就对做生意耳濡目染,又精于编程,上大学时就卖出了她独立完成的程序,那次赚的钱比陆宴景公司上市时签的第一笔订单盈利更高。 陆宴景还记得当时,季浅卖出程序后,就把银行卡给了他,说是知道他要自主创业,所以想投钱做他的大股东。 以后呢,陆宴景就负责带领公司,她呢就在公司做个闲散的工程师,最好呢是给他当私人秘书,这样两个人就能成天腻在一起。 当时的他们哪能想到,季浅如今真的做了陆宴景的私人秘书,可惜不是腻在一起,而是像对中年怨偶一样,巴不得对方过得更糟心一点。 而季浅早忘了年少时的憧憬,什么宏图壮志都已经被蹉跎岁月消磨掉了。 季浅泡在水里,问陆宴景:“你拉着陆家东山再起用了几年?” 用了三年。 季浅比谁都清楚陆宴景那三年是怎么扛过来的,那时的他和自己一样,背负骂名,处处碰壁。 陆宴景下过跪,求过人,生意刚有点眉目就被对家报复捅了一刀,没有背景生意几次大起大落,别人都等着看他被命运打压的一蹶不振,谁都没想到他只用了三年就重新站起来了。 或许陆宴景觉得季浅也该像他一样站起来,即使没钱她还有一身的本领,无论去做什么工作都不至于去夜色出卖自己。 可她却选了这么一条来钱最快的路,这让陆宴景十分看不起她,更笃定她就是个没有三观底限,满眼是钱的女人。 季浅看懂了陆宴景眼里的不屑,她淡声道:“你家人安好无虞,你尚且用了三年才翻身,可我拖着母亲和姐姐,债务压身,我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拿什么去打拼?” “我每晚睡前想的都是明天还有没有饭吃,我妈妈的药还能吃几天,房东会不会因为我拖欠房租把我们赶出去睡大街,催债的是不是又要哐哐砸我那扇掉漆的铁门……” 季浅吸了下鼻子,眸光一转,眼尾泛红的看着陆宴景:“你不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姐像个寄生虫一样吸我的血,可她能照顾我妈我只能依着她。 就在前天,我发现她不光薄待我妈,甚至还给我妈吃过量的药好自己讨清闲,我一气之下就和我姐分了家,带我妈去住疗养院,找专门的护工照顾我妈……” “可是疗养院的费用太贵了!”季浅忍哭忍到呼吸困难,手指用力握着陆宴景的衣袖,像在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没有办法,我没有钱,我不能看着我妈去死啊,我不去夜色还能去哪儿!” 季浅憋屈的摇摇头,痛苦道:“我以为我只要往那一躺,被陌生男人睡一次我就能放下脸面和身段,心安理得的把自己当成赚钱工具……可是事到临头我才发现,我根本就做不到,我根本就接受不了除你以外的任何男人……” 陆宴景心弦一动,这样的话季浅从未对他说过。 “你是在讨好我?”陆宴景将季浅从浴缸里拎起来,等季浅堪堪站稳,他才道:“不要以为说两句好听的话,我就会对你垂怜,你的爱我根本就不在乎。” 睨了季浅一眼,陆宴景冷脸拽下浴巾,擦了擦被水打湿的衣服,走出浴室。 听到关门声,季浅才抬眸,抬起手背将脸上的水抹掉。 那副清冷淡漠的表情,哪有半分绝望? 季浅磨磨蹭蹭走出浴室,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她看了眼脏衣篓里,自己穿回来的衣服已经被陆宴景扔了。 不由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脚趾尴尬的蜷缩着。 陆宴景已经换了干爽的衣服,他瞥了季浅一眼,随手从自己衣柜里扯了条白衬衫,扔到季浅身上。 季浅闷不吭声的穿上了,陆宴景身高将近一米九,衬衫也长的厉害,刚好能遮到季浅的大腿。 只是季浅太瘦了,让她像个滑稽的衣架。 她又纠结的犹豫了一下,不安的看向陆宴景:“我……睡哪儿……” 陆宴景上次已经让陈姨把她的东西都收出去烧掉,想来别墅里已经没有属于她的房间了。 “你现在是嫌疑犯,还想睡?”陆宴景随手指了房间一个角落:“你就在呆着,我看你还敢不敢跑。” 季浅上次就从他的别墅里跑了,陆宴景干脆把季浅的指纹解锁从电子锁里删除了。 这次就算她有本事跳窗,没了身份认证,她连代步车都刷不了,更别想走出去。 季浅顺从的走到陆宴景指着的角落里,靠墙坐下。 已经过了凌晨,陆宴景没理会她,躺在床上顺手关了灯。 一片黑暗中,安静的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季浅蜷坐着,将自己没受伤的那面脸颊抵在手臂上,想强迫自己睡过去。 可张富清那巴掌打得太重,半边脸肿胀麻木暂且不停,鼓膜穿孔带来的痛意更像是用电钻在脑髓里钻个了孔,痛的无法忍受。 “啪!” 突然的光亮让季浅不适应的缩了下视线。 陆宴景收回开灯的手,烦躁的从床上下来:“你一直哼哼唧唧的让我怎么睡!” 哼哼唧唧? 虽然身体确实很痛,但季浅已经忍痛忍习惯了,除了呼吸声太过沉重以外,她并没有发出其他声音。 可陆宴景已经把她拽过去,举着医生开的药丢给她:“自己把药涂到你的猪头上,还有这个是止痛药!如果你吃了还发出声音,我就让人把你吊起来,吊到明天早上!” 第39章 每次都骗不了你 季浅将止痛药干吞了,又把药膏抹在肿胀的脸上。 回到角落里蹲着,没一会儿季浅就感觉到钻心的头痛减轻了。 睡过去的最后一秒,季浅还在想,有钱真好。 连买的止痛药都比她寻常吃的有效。 第二天,季浅是被热醒的。 止痛药已经失效,头和耳朵又尖锐的痛起来。 难耐的想翻个身,发现自己动不了时,季浅才看到自己被陆宴景圈在怀里。 季浅心里一凉,她是什么时候爬到陆宴景床上的? 陆宴景很嫌弃她,惯常不让她上他床的。 季浅轻手轻脚的想拿开陆宴景箍在她腰上的手。 没想到陆宴景手一紧,呢喃道:“穗穗……” 季浅脸一白,翻身从陆宴景床上下来。 她回角落里蹲着,伪装着自己从未离开的假象。 可心里的鼓槌却乱敲不止,这么多年,他居然还挂念着那个叫穗穗的女孩儿。 陆宴景,原来你也没你想象中那么爱安晴。 如果撇去安晴这些年的伪善,你还会那么维护她吗? 季浅掐紧手心,有些话再不说的话,她就没机会了。 陆宴景起来时,并不知道自己梦里说了什么。 倒是敏锐的从自己睡衣上捏起一根长发,嫌弃的质问季浅:“你对我做什么了?” “……” 她能做什么…… 见季浅吞吞吐吐说不出来,陆宴景生气的摔门下楼:“不说算了。” 他出去后,冷漠的声音从空旷的楼梯传来:“下来吃饭,这是你在牢外吃的最后一顿饭,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季浅头疼,又听力受损,其实听不太清陆宴景泼的冷水。 不过她也听懂了,陆宴景是要在饭后把她送去警局自首。 季浅下了楼,桌子上的饭菜很丰盛,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巧合,离季浅近的那几道菜恰巧是她爱吃的。 但季浅脸疼嘴疼,实在吃不下。 陆宴景没管她,自己吃好后放下筷子,便拿了钥匙和外套走出客厅。 季浅见状也放下筷子,安静的跟上去。 季浅扶着车后座,动作缓慢的坐上车,陆宴景唇边噙着冷笑,觉得她是被吓得腿软了。 等车开起来,季浅难得的先跟陆宴景搭了话。 自从季浅被陆宴景冷待后,季浅的话就越来越少了。 很多时候,即使共处一室,相对而坐,季浅也能安静的一天都不说话。 她先开口通常是有事要做。 “陆总,按照我私吞赃款的数额,我可能这辈子都离不开监狱了……”季浅踌躇着道:“所以,我想请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妈。” 陆宴景以为季浅开口肯定又要说她有多冤枉,没想到她居然会提一个更离谱的要求。 她们季家可都是他的杀父仇人,陆宴景可没以德报怨的心胸。 季浅并没在意陆宴景嘲讽的表情,她低头喃喃道:“我和我父亲做的事儿母亲全不知情,要不是她太善良太单纯,也不会被我们气成精神病……” “陆总,你仔细想想,当初我母亲对你其实还不错……” 徐景杉是个标准的家庭主妇,从不掺和季凛图的生意,也不爱和贵妇们论哪家长短。 她最大的爱好就是做手工,做精美的蛋糕甜点。 每次徐景杉碰到陆宴景时都是笑的和声和气的,温柔的让陆宴景帮季浅带各种零食,还不忘给陆宴景也准备一份。 说不上是什么大恩,但确实也没错处可寻。 可陆宴景一朝被蛇咬,再不会轻信别人的善意:“不笑脸迎人,又怎么从我这骗取信任。” 陆宴景咬着后牙:“若不是我蠢,又怎么会让你们害死我爸?” 季浅不跟他争这个,她淡定道:“那你就当还欠我的恩情吧。” “你在外打拼的三年,我每个月风雨无阻的给你妈和你妹塞钱,每个月五万,足够供你妹妹上个不错的学校,还有陆伯母的日常家用。” 无视陆宴景越发紧绷阴郁的表情,季浅继续道:“三年,我一共给了180万,这些钱算上利息到现在也有200万了。 你如果不想欠人情的话,可以把这笔钱打到我妈妈疗养院的账户上,疗养院的账户我发给……” 季浅的手机还没拿出来,就被陆宴景抬手打掉了。 他阴郁的盯着季浅,眸光像淬了毒:“你再说一遍,你给我妈钱了?” “是,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让你妈要我的钱,如果我走账户走邮寄一定会被你查出来,所以我每次都是把钱装在信封里,从你家的门缝里塞进去。” 见陆宴景不说话,季浅又道:“那三年里,你几次和家里失联,可以说陆阿姨和湘琳的命都是我保下来的,两条命换我妈一条命,你也不亏……” “季浅!”陆宴景厉声喝止。 “我原本以为你自首是良心发现,没想到你坏的无可救药,别人的好心你也能揽在自己身上!” 季浅虽然听力不太好,但也没怀疑自己听错了。 陆宴景不信她的样子她太熟悉了,她俏皮的笑了笑:“你说的别人又是安晴?” 陆宴景猛的松了口气:“算你识相。” 一定是季浅从某个途径知道安晴给湘琳寄钱了,所以才被季浅偷来邀功。 在陆宴景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季浅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她破罐子破摔的往座椅靠背上一躺,松散的打趣道:“你真不好骗,每次都骗不到你。” 你可真瞎,白瞎了一双漂亮眼睛,中看不中用。 大概是最后的筹谋也泡汤了,季浅不再说话。 任由陆宴景把她带到警局。 警察敏锐的瞥了眼季浅脸上的伤,又听到她要自首的是三年前备受社会议论的职务侵占案,当即引起了重视。 警方成立了小组专门分析季浅的案情。 陆宴景冷漠的看着季浅手上被戴上手铐,然后看着她的背影被女警带到审讯室。 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季浅没机会再出来。 自然,陆宴景也不会在警局浪费时间,他从警局出来,心事重重的开车去了陆湘琳家。 陆宴景大部分时间都在忙工作,回半山别墅的时间并不多,所以陆母一直和陆湘琳住在一起,彼此作伴。 今天陆湘琳去舞室练舞,只有陆母一个人在。 她裹着意大利手工羊毛围巾,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找那些信封了?” 第40章 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陆宴景走到沙发前落座,点了根烟:“算清楚,好还人情。” 陆母走到陆宴景身边坐下:“人情哪儿有那么好还的,虽然只是二百万,但人安晴那是雪中送炭救命之恩,你以为连本带息还回去就不欠人情了?” 陆母白了陆宴景一眼:“再说人安晴现在事业有成,腰缠万贯,我们要是再计较这二百万的账倒让人觉得生疏了。” 陆宴景扯唇,弹了下烟灰:“本来也不熟。” “你这说的什么话,”陆母戳向陆宴景的额头:“马上要结婚的人了,还不熟?” “妈,”陆宴景把话题扯回来:“信封呢?” 陆母被他一打岔,道:“那些信封不都被放在城外的老房子里嘛,前段时间下大雨,那老房子经不住风雨,全压塌了,东西也都压在里面糟了烂了,我上哪儿给你找去?” 陆宴景眉头沉了沉:“那你是靠什么确定那些钱是安晴给的?” “安晴亲口承认的还有假?” 陆宴景看着陆母没说话。 陆母愣了愣,反应过来:“你啊,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安晴是个好孩子,可不是季浅那样的撒谎精。” “你看,”陆母调出安晴发给她的单据:“这是安晴发给我的银行流水和邮寄单,这些总不能作假吧?” 怎么不能作假? 这个世上人都是假的,还有什么能保真。 陆宴景手指在陆母手机上滑动,将单据发林卓,让他去查单据的真伪。 他倒想看看,季浅为什么要执着的盯着安晴污蔑。 她们两个到底谁在说谎。 放下手机,陆宴景又问母亲:“那些信封上的邮戳是什么样的,您还有印象吗?” “邮戳?” 陆母脸上闪过茫然的神色,这点细节被陆宴景尽收眼底。 季浅说装钱的信封都是她亲自送的,没经过邮局的手一是因为现金不给运输,二是防着他们通过邮寄信息查到她身上。 可母亲像是毫无印象,难道信封上根本没有邮戳? 陆宴景不知不觉间将夹在指间的香烟捏扁了。 却听母亲道:“这事都过了这么久了我怎么会记得,我就记得一个信封上贴了好几张邮票,想来是安晴在国外给我们寄东西不方便,这才用了这么个笨法子。 你说这孩子也是实诚,做好事儿还藏着掖着,要不是我追着问,这些单据她还不肯给我呢。” 陆宴景心里往下一沉。 有邮戳,所以季浅还是说谎了? 陆宴景没在陆母这里多坐,起身的时候陆母还问:“不等你妹妹回来一块吃饭了?她这两天还老念叨着要见你。” “公司还有事儿。”陆宴景拿过外套出门,上了车却根本没去公司的方向。 车刚在警局前的停车位停好,林卓的电话就打来了。 陆宴景瞥了眼警局敞开的大门,并没急着下车。 林卓的声音从话筒传来:“陆总,我找银行的人问过了,安晴小姐的这份银行流水……” 也不知道林卓在电话里说了什么,陆宴景的脸色渐渐发白…… 许久后,他动了动略显僵硬的手指,声音有些哑:“林卓,把这件事给我烂在肚子里。” 林卓有些凝滞的声音传来:“是,陆总。” 季浅比想象中被放出来的还快。 她只在警局呆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中午就被放出来了。 陆宴景的车上,夜深更重落下的露水已经被艳阳烤干,看到从警局走出的一道纤细身影,陆宴景推开车门,迈开长腿向她走去。 女警护着季浅:“陆总,我知道你为父报仇心情愤慨,但也不能目无法度,浪费我们的警力资源吧。” 陆宴景脸色一沉:“季浅没定罪?” “定罪要讲证据!季浅虽然说了一大堆证词,可跟三年前一样,全是漏洞和矛盾,自圆其说都做不到。” 女警意有所指的看了陆宴景一眼:“还有她身上的伤,倒像是被人屈打成招了。” 陆宴景扫了季浅一眼,听不出情绪:“看来你们还没审明白,不然说不出这么蠢的话。” 若不是季浅有意引导,怎么会被人认为她的伤是他打的? “你……” “我的伤不是陆总打的,陆总从没对我动过手。”季浅拽住女警,淡声道:“是我自己没说明白,我以为我的伤跟案情无关。” 季浅低头,又喃喃道:“不过你们确实审错了,我有罪,所有的坏事都是我做的,至于证据……都被我销毁了,你们找不到而已。” 女警皱眉看着季浅,她都怀疑季浅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 要是她真有罪,三年前就该被关进监狱,怎么会任由她自由到现在? 只是一天查不到那笔赃款的去向,季浅就一天洗不清嫌疑。 见陆宴景转身上了车,却只是坐在驾驶位上没走,季浅礼貌的冲女警点了下头,感谢她送自己出来,然后才拉开陆宴景的后排车门。 听到车门打开又关上,陆宴景的视线从后视镜看向季浅。 他冷声道:“你早知道法律拿你没办法,所以你根本不怕自首。” “要是真能被关进监狱就好了。”季浅的表情居然有些憧憬。 但很快她又回到现实,看向陆宴景道:“对不起,我没能守约。你要是实在气不过,可以把我再扔回夜色。” “……”陆宴景发现季浅把他的词说了。 陆宴景嘲讽道:“你昨晚不是还说,接受不了除我以外的男人?” “夜色主管那有药,吃了药就会产生幻觉,就什么都能接受了。” “你想去夜色爽死,我偏不给你机会。”陆宴景发动车子,冷漠道:“你只能死在监狱里。” “你的目的如果只是送我进监狱,我可以去犯法坐牢,只要你满意我什么都能做!” 季浅一口气说完,又有些绝望:“我只想离你远点……” “呲啦”一声。 因为陆宴景突然踩刹车,季浅被惯力影响撞到车前座。 却被陆宴景一把握住肩头,像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挡住她的去路。 “离开我?你做梦!” 第41章 当着她的面给她妈用点手段 “陆总,我要赚钱,我要养家……难道你要一直困着我?” “我就是要困着你又怎么样!”陆宴景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这么大火气,总之季浅想要自由……不行! 将季浅推回后座,陆宴景锁上车门,一言不发的开车。 季浅也再没发出声音。 她知道陆宴景正在气头上,跟他说话就是点炮仗。 其实像陆宴景这种能把生意做这么大的人,通常都不会是急性子,他们荣辱不惊,善于应对,多复杂的局面都能被捋的调顺。 就是这样一个冷静的人,却总爱在季浅面前炸毛,失控。 季浅默默瞥了陆宴景一眼,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她比他更了解他自己。 车开到半山别墅。 陈姨听到动静,刚准备出来迎接陆宴景,就看到陆宴景拽着季浅大步走来。 “把她的房间收拾出来!” 陆宴景撂下一句话,又拉着季浅上楼,进了自己房间。 “我陆宴景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钱,”陆宴景倪着季浅:“你想要钱,我可以给你。” 季浅扯了下唇,安静道:“陆总的钱……怕是没那么好要。” “自然没你在夜色赚的轻松。” 陆宴景手指在电脑键盘上流畅的敲击着,没一会儿打印机里就滑出两份合同。 陆宴景甩给季浅:“一个月三万,当我的私宠,听我使唤。” 季浅扫了眼合同,轻声道:“陆总……给的太少了。” 在夜色,给陪酒的打赏随手一挥都有小一万。 陆宴景点了根烟,语气轻慢:“夜色不敢要你。” 只要季浅有出路,哪怕是去大街上捡垃圾,陆宴景都有办法堵她的出路。 季浅看着陆宴景手里的烟,短短的时间,猩红的火星就要烧到烟蒂了。 陆宴景以前是不吸烟的,他嫌烟味重,会熏到季浅。 这些年他烟吸得猛,刚开始那段时间季浅还在心里心疼过,可现在她已经可以当看不见了。 时过境迁,爱意消散的何止陆宴景,她捧在心尖上的那点爱其实也被掏空了。 别人养家雀,一个月少说有三十万,陆宴景给她三万是觉得她只值这个价。 但三万恰好够母亲的疗养费。 季浅拿过笔,当着陆宴景的面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并没看到陆宴景重重松了口气。 陆宴景拿着合同下楼,陈姨已经收拾好了季浅住的房间,此刻正在客厅等着他。 “先生,季小姐是要在家里常住吗?” 这事儿原本不该陈姨多嘴去问,但是:“上次季小姐的衣服物品都被清理了,是否还需要采买?” 陆宴景想到季浅那些同款批发的衣服,也不觉得丢了可惜。 “知道了。” 陆宴景只回了这么一句,人就走了。 陈姨愣在原地,“知道了”是什么意思,那这衣服还用她出去买吗? 季浅从二楼陆宴景的房间下来,又回到她原先住的房间再也没出来。 上次陆母来,还说陆宴景和安晴好事儿将近,怎么这段时间安晴没来过别墅几次,陆宴景倒又让季浅来长住了? 陈姨一头雾水,这到底是要闹哪儿样? 季浅刚回房间,季滢的电话就打来了。 季浅扫了一眼,直接挂断,又将季滢的电话拉黑,微信拉黑。 她表情冷漠的坐在书桌前,微微仰着头享受阳光照在脸上的感觉。 她丝毫没有被陆宴景囚禁的窘迫。 去夜色工作,本来就是她钓陆宴景的方式。 夜色里面玩的花,玩死人的情况时有发生,若为了那点钱搭上命季浅觉得不划算。 她有更详尽的计划,可以保母亲一生无虞。 这个计划有点坏良心,但这是陆宴景欠她的。 这时被她放在一边的手机再次嗡嗡作响。 是赖三的号。 光是看到赖三的名字,季浅就浑身发虚,连已经养的差不多的伤都隐隐开始幻痛起来。 出于畏惧,季浅不敢不接赖三的电话。 电话另一头,赖三见电话接通了,和季滢对视了一眼,这才问道:“季浅,你把你妈带哪儿去了?” 赖三是上头债主雇来追债的,每追回十万他都有一万块的佣金。 季浅就是他的摇钱树,上回要不是季浅拿刀抵着他脖子,他没那么容易把她娘俩放走。 季浅道:“我妈在疗养院,大哥你放心,我会按时把欠款打到你账上,绝不拖欠!” 季滢见状拽了拽赖三的衣袖,赖三会意又问道:“哪家疗养院?” 季浅把地址报过去。 赖三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赖大哥,季浅把我租的房子都退了,我看她是想跑!”季滢跟在赖三身后吹墙头风。 季滢恨得牙痒痒,她毕竟是季浅的姐姐,季浅居然釜底抽薪,带着母亲跑了,独独把她撇下自生自灭。 要不是她身上还有点闲钱够住酒店,那她这两天还不得跟流浪汉抢大马路? “赖大哥,我爸贪污的钱肯定还在季浅身上,不然她哪儿来的钱给我妈住疗养院?”季滢出主意道:“我们去疗养院把我妈接出来,季浅把我妈看的跟自己眼珠子似的,我们只要当着她的面对她妈用点手段,她肯定会一股脑把贪的钱全拿出来!” 赖三腿上和手臂上都打着绷带,因为腿瘸了,想坐凳子都得用没断的那只手扶着。 他听了季滢的啰嗦,用好手敲了敲自己腿上的石膏,伸着脖子问季滢:“现在来阵风都能把我吹倒,你让我怎么去?” 季滢被赖三挤兑,讪讪的闭嘴。 赖三这身伤也不知道谁打的,问也不说,白白耽误了她的事儿。 季滢不用赚钱,花钱也大手大脚,这几天从季浅身上搜刮的那点钱也花的差不多了,她再不想办法就真的得去要饭了。 “那……赖大哥你先歇着,我去探探季浅的底细?”季滢讨好道。 赖三嘴上挨了揍,一动就疼,懒得跟季滢搭话。 她爱干嘛干嘛去,碍不着他收债就行。 季滢讨好的从赖三家出来,一出门腰杆子就直了,表情刻薄歹毒。 “拉黑我电话,不告诉我住哪儿?你以为你这样我就没辙了是吧?我看你还管不管你妈!” 第42章 赃款果然在她手里 季滢找到季浅在电话里说的那家疗养院。 从车上下来,季滢仰头看向疗养院高档小区一样的环境,脸色一忱,连忙一路小跑到门卫室处。 扒着人家窗户八卦:“你们这住一个月多少钱?” 门卫室里的门卫很有礼貌:“您是要为亲人办入住吗?” 季滢眸子一转道:“我妈就住在里面,我是来看她的。” 门卫防备的看了她一眼,又客套的哦了一声道:“您母亲叫什么,我做一下登记。” “徐景杉,今年56岁。” 季滢说完,门卫就输入徐景杉的名字,在电脑上查找着住院信息。 季滢百无聊赖的在外面等着,正好看到疗养院的人陪着一个客户出来:“我们这里环境很好,一个月只需要三万就能入住,还有护工和医生随时照顾,这个性价比在上京找不出第二家。” “三万!?”季滢扯着嗓子怪叫出来,引得其他人纷纷对她侧目。 季滢拨了拨头发,又装作没事儿人似的看向查信息的门卫。 可心里早就像掀翻了滚油锅,烫的血肉滋啦作响,脑门滚烫流油。 季滢嫉恨的用指甲抠着墙壁,眼白发红充血,表情骇人。 季浅给她租的破房子一个月才三百块,给这个老东西住疗养院居然一个月三万!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季浅手里有钱,季霖图贪污的赃款全都给季浅独吞了! 怪不得季浅要把她撇出去,她这是嫌她累赘了,甩掉她,季浅和徐景杉两个就能挥金如土,吃香喝辣了! 季滢气得手发抖,同样是季家的女儿,只不过她是领养的,难道就应该被这样区别对待吗? “季家的钱有我一半,就算抠我也要从季浅嘴里抠出来!”季滢越想越气,又把怨气撒在门卫身上:“这么久了还没查出来!我花三万一个月,就找了你们这一堆废物!” 门卫正看着电脑屏幕,他早就找到徐景杉的入住信息了。 只是徐景杉的信息里特别备注了,徐景杉只有一个亲人,且他来回比对了,窗户外面的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徐景杉的亲属。 季浅清瘦美丽,季滢油腻肥胖,不修边幅,很容易被分辨出来。 门卫关上信息,礼貌的对暴怒的季滢道:“不好意思女士,我们这里没有叫徐景杉的人入住,想必您是找错地方了。” 季滢一愣,又发火道:“你是不是诓我呢,怎么着,你是觉得我穿的穷,住不起你们这高档地方是吧?我还就告诉你了,我妹妹是坐台小姐,哄得男人团团转,一个月能赚几十万,住你们这破地方那是给你们面子!” 季滢破口大骂,可门卫压根儿不吃她这一套,依旧微笑服务:“要不您在问问,是不是您母亲住的地方和我们疗养院名字太相似,所以您记错了?” 季滢怎么问,上哪儿问? 季浅那个小贱人都给她拉黑了,死活找不到人! 季滢坚信她没听错,就跟门卫杠上了,非说门卫藏着她母亲不让她见。 门卫把窗户关上,季滢就撒泼捡石头砸窗。 最后安保处冲出几个人,拿着钢叉硬是把季滢给叉走了。 这些后话还是疗养院的负责人描述给季浅的。 当初让季浅做下高价住这家疗养院决定的,就是他们出色的安保系统。 他们在客户入住时就会登记探视人员,不在探视名单里的都不允许被放进去的。 那是真正把老人当小孩儿一样保护起来。 季浅故意向赖三透露母亲的住址,就是想测试一下疗养院的安保系统。 没想到赖三没去,季滢倒是去闹了。 此刻,季浅才坐实季滢一直在跟赖三勾结! 难怪当初她想带全家逃跑时,却每次都能被赖三提前闻讯赶来,原来都是季滢放的消息。 季滢从小就爱怨天尤人,认为季家收养了她,却处处薄待她,每次都想着能从别人身上多抠点利益,却从不想着给自己下功夫。 她却从没想过,当时在福利院,能被当时家境富裕的季家收养本身就是她最大的幸运。 季霖图确实有罪,但徐景杉在生活条件上却从没苛待过季滢,如果季滢能摆正心态,抓住季家提供的教育资源,她绝不会像现在一样只能趴在别人吸血才能活。 可季滢活到现在仍没明白这一点,总是把自己的不幸怪在别人身上。 季浅原本还顾念姐妹之情,现在却只想尊重他人命运。 不过幸好,疗养院那边拦住了季滢闹事儿,短时间内季滢找不到母亲的住处,也翻不出什么花。 而等她无人可靠时,自然会为生计而努力。 “哥!”陆湘琳像只蝴蝶似的飞奔到陆宴景怀里,头上带着的鸭舌帽磕到陆宴景胸口上。 陆宴景故意很痛似的揉了揉,意思是被她撞痛了。 陆湘琳撅起嘴巴:“好啊,连你都笑话我戴帽子!” “戴不了多久了。”陆宴景宠溺的走在前面。 陆湘琳嘿嘿一笑,等她整容变美后,再也不戴这碍事儿的破帽子了! 见陆宴景心情不错,陆湘琳挎着他胳膊撒娇道:“哥,你真不回家吃饭了?你都好久没回家了……” “公司事儿多,晚上还要去参加酒局。”陆宴景打开车门,将几个高档购物袋给她。 陆湘琳随即惊喜道:“哇!新衣服!” “咦,就只有我的,没有安晴姐的啊?”陆湘琳脸色一垮:“这要是让安晴姐看到了,估计又要生气你不关心她了。” 陆宴景一顿:“她还住在我们家?” “是啊,”陆湘琳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安晴姐在国内没亲人,就在我们家住的习惯,而且妈不是要撮合你俩嘛,那结了婚也是要住一起的啊。” 见陆湘琳苦恼的样子,陆宴景不以为然道:“在自己家里买东西不用避着旁人,安晴要是闹,就让她来找我。” 闻言陆湘琳一脸破天荒的表情:“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儿啊,怎么今天说话这么好听?” “我哪天说话不好听?” “你每天说话都不好听!”陆湘琳故意捏着自己的眉头,学陆宴景:“你每天就这样,见谁都像欠你似的。” “别贫了,上车。” 陆宴景轻笑着帮陆湘琳拉开车门,陆湘琳这才撇撇嘴坐上车。 车子开动后,陆湘琳往后看了眼,见陆宴景的车远远的开走了,她才心情美美的翻看着陆宴景买给她的新衣服。 “嘿嘿,我哥最疼的果然还是我……咦,这怎么还有东西?” 第43章 我看她才是你的亲女儿 “这不是我哥的钱包吗?肯定是不小心掉在我购物袋里了……”陆湘琳随手打开看了眼,嘀咕道:“这怎么还有张名片?” “vivn女装私人定制,我哥怎么会放这么一张名片在钱包里……” 哥哥送她的是奢牌,这张小众的私人订制名片显然不是给她的。 那会是给谁的? 陆湘琳蓦的一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又生气的把名片塞回钱包。 “还说什么只给我买了,明明还给安晴藏着更好的!”陆湘琳哼了一声:“娶了媳妇儿忘了妹妹!” 陆湘琳让司机把她送回家后,又让司机把钱包给陆宴景送回来,然后拎着购物袋进了家门。 她在玄关换鞋,坐在客厅的安晴眼睛就黏在她手上大大小小的购物袋上。 她走过来,不请自来的把陆湘琳购物袋里的衣服拎出来,嫌弃的打量着:“这谁送的?” 陆湘琳脸上有疤,平时不爱逛店试衣服,买衣服都是搭配师选好了送到家里让陆湘琳挑的。 所以安晴一下就猜出这衣服不是陆湘琳自己买的。 安晴随手把衣服丢在衣架上,训诫道:“湘琳,别管衣服是谁送的赶紧给人退回去。” 陆湘琳心情本来就不好,闻言不悦道:“凭什么啊?” “湘琳,我是为你好,骗你被人骗。”安晴道:“你没出过远门也没见过世面,不知道外面的人有多坏。 就前几天,我们医院科室里就有个女人疯了,听说就是因为长得不怎么样又轻信了男人,被骗财骗色,肚子还被搞大了……” 陆湘琳没等她说完,就气冲冲的怼道:“你搁这儿点我呢?不是安晴,你还没过门呢,怎么那么爱给我泼冷水呢,我招你惹你了?” 陆湘琳以前没朋友又怕安晴不理她,所以才对安晴百依百顺。 可这段时间她去舞室,去练钢琴,认识了不少新朋友,安晴就算不理她她也不怕! 她又怎么知道,陆母此刻就在厨房里,安晴故意激怒她就是为了让陆母听到。 果不其然陆母以为两人在吵架,忙慌慌的跑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安晴瞥了陆湘琳一眼,故意上前挽住陆母的手臂,懂事儿道:“伯母,是我说错话惹湘琳不开心了。” 陆母皱眉,抱着小事化了的态度对陆湘琳道:“都是一家人,你跟你安晴姐大吵大叫的像什么话?” 陆湘琳果然更气了,指着安晴道:“妈,是她先骂我丑的!” 闻言安晴立马慌了:“湘琳,话可不能乱说,我是怕你被骗才多说了两句,我怎么可能说你丑呢!” 说完又捧着陆母的手,眼睛急红了:“阿姨,您也知道宴景现在生意做的大,多少人想跟他攀关系,我只怕有人虚情假意骗了湘琳。” 这话说到陆母心坎上了,湘琳脸上有疤,豪门名流的男人都看不上她。 哪个男人不爱女人的容貌,湘琳都25了还没个着落,不就是因为丑嘛! 陆母心里替陆湘琳痛,但更不想她被男人骗财利用! “湘琳,你安晴姐说的对,你可不能头脑一热……” 没等陆母说完,陆湘琳就委屈的发泄道:“是是是,她说什么都对,我看她才是你的亲女儿吧!” “这孩子……”陆母叹了口气:“都是我惯坏了她,让她连好赖话都听不懂……” 安晴刚想好心安慰陆母两句,没想到陆湘琳又从房间出来,冲她喊:“那衣服是我哥给我买的,他也给你买了,你用不着阴阳怪气的挤兑我!” 说完又把门摔上生闷气去了。 陆母愣了愣,安晴也呀了一声,懊悔道:“原来是我想多了,阿姨,我一会儿就去向湘琳道歉!” 陆母哪会儿真让她道歉,她发愁道:“你刚才说的其实也没错,湘琳缺爱,最容易被心机男骗走了……” 说完陆母灵光一闪:“哎,安晴,听说外国人没那么多讲究和歧视,你认识的人多眼光又好,你看你能不能帮湘琳物色个真心不嫌弃她的?” 安晴笑了:“阿姨既然信得过我,那我肯定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 半山别墅。 耳膜穿孔好的没那么快,季浅耳朵疼,脑袋也疼。 吃了止痛药昏昏沉沉的在床上睡了一下午。 惺忪之间,她听到有摆弄衣架的声音。 微微睁开眼睛,她看到陆宴景的身影正背对着她,被笔挺西装包裹着的手臂正在往她衣柜里放衣服。 眼见着陆宴景放完了衣服,季浅又默默闭上眼睛。 明明脚步踩在地毯上并没什么声音,可季浅就是能感觉到陆宴景走过来了,并且还弯下腰盯着她看。 陆宴景有个本事,那就是季浅只要是装睡,他总能看出来。 “唔……”季浅嘤咛一声,捂住耳朵,装成耳朵又疼了的样子翻了个身,又难耐的翻过来。 陆宴景微微皱眉,正想伸手,却不想季浅就那么突兀的睁开了眼睛,恰好跟他对视。 陆宴景下意识往后一撤,生怕被季浅看出表情疏漏。 任谁一睁眼看到床前有人不得被吓一跳,季浅也往后缩了下,然后尴尬的坐起来,垂下头。 陆宴景见她又是这幅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样子,顿时又生气了。 “本来工作就烦,回来看到你这颗猪头就更烦了。” 季浅知道她脸没消肿很难看,可这也不能怪他。 他要是不想看大可以把眼睛闭上,不……抠了也行。 反正他挺瞎的,有没有眼珠子都一样。 当然这些话季浅是不会说的。 强势的女人得不到男人的怜惜。 事实证明,陆宴景很吃柔弱这一套,半小时后,他就又叫来了方云占。 “一天天的神经病一样,使唤我比使唤狗都顺手……” 方云占骂骂咧咧的进来,脚步一顿:“季浅?” 怎么又是她受伤?! 季浅礼貌道:“方少,又麻烦你跑一趟。” 看到季浅脸上的浅笑,方云占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他背对着季浅放下医药箱,像是在心里挣扎了一下,才皱眉回头看季浅。 “你脸上的伤……是陆宴景打的?” 第44章 你妈对我好,你也要对我好 季浅避开他的视线,扯了丝笑:“不是。” 却也没就此事再解释。 方云占眉头紧锁,没再说什么,而是上前给季浅重新做了检查开了药。 “消肿一周时间内都是正常的,就是你这耳膜损伤比较严重,一定很疼吧?” 方云占说完,季浅愣了下。 虽然明知道他只是作为医生的询问,可季浅还是鼻子一酸。 这么久以来,方云占是第一个问她疼不疼的人。 “你别误会!”方云占用收拾药品掩饰尴尬,但还是忍不住道:“只是我是看着你和陆宴景走到今天,不明白你们何至于此。” 季浅也不知道,她也是被命运推到今天的。 “陆宴景!” 从季浅那出来,方云占直接杀到陆宴景面前。 “陆宴景,你居然连女人都打,你知不知道耳膜穿孔严重了会聋的!” 方云占陌生又气愤的审视着陆宴景:“我看你是被仇恨腐蚀了脑子,连基本的人性都没了,哼!” “方少……” 陈姨刚想打圆场,谁知方云占直接闪开她,怒然走人了。 陆宴景皱眉坐在沙发上,他没去管方云占,而是径直去找季浅。 “你跟方云占说什么了?” “方少?”季浅刚吃完药,面对陆宴景的质问,她不解也不太在乎道:“他怎么了?” “他说是我打伤了你。”陆宴景上前一步,强烈的压迫感近到呼吸之间。 可季浅不怕他。 她解释道:“那是他误会了,我也跟他解释过不是你,可他不信。” 见陆宴景还皱着眉,季浅又紧张道:“方少应该还没走远,我再去找他说清楚……” “用不着。” 季浅还没跑出去,就被陆宴景反手拽回来:“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你的伤,让他们都认为我对你动手了?” 陆宴景只是冷嘲热讽,不想让季浅出去。 可季浅就是这么想的! 她就是要陆宴景被人误解,让他体会什么叫百口莫辩! 甚至季浅还可以来个更狠的,直接死在他家,伪装成被他折磨致死。 到那时陆宴景有绝对的杀人动机,他根本就无法自证! 就像现在的季浅一样,没做过的事又怎么能找出自证的证据呢? 若是这样做,绝对会是最痛快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报复方式。 可季浅还不想这么干。 她看的清楚,陆宴景是杀人刀,安晴才是背后握着刀的人。 季浅不光要报复陆宴景,她还要带走安晴! 陆宴景从季浅房里出来,心烦意乱的拿起外套离开半山别墅。 女警认为季浅的伤是他打的就算了,连方云占也这么认为! 难道在他人眼里,他对季浅真的有那么差吗? 他心里清楚,自己虽然对季浅恨得要死,但也从未真正动手伤过她。 陆宴景心中躁郁愤慨,却不知道该去怪谁,只能强迫自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大概是不想看到季浅的肿脸,陆宴景一连几天都住在公司。 既没回半山别墅,也没回陆母那。 “陆总。” 林卓敲门进来,请示道:“季秘书的辞呈已经办了,人事部那边问还要补新人吗?” “不用。” 陆宴景不想在身边放女人了。 想到什么他又抬头道:“还是没有穗穗的消息?” 林卓摇头。 穗穗是陆宴景找了三年的人。 三年前还没陆氏的时候,陆宴景分了别人的蛋糕被记恨,让人捅了一刀。 幸好有一名叫穗穗的女孩儿,救了他一命。 只是当时他伤重不能动,又伤到了视神经不能视物,所以他一直不知道穗穗长什么样子。 这些年他不间断寻找过,想要报答她的救命之恩,但遍寻无果。 陆宴景不由捏了捏眉心,他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会凭空消失。 甚至有时候他会怀疑,到底是穗穗消失了,还是穗穗只是他昏迷时的臆想,其实根本没有这个人? “陆总,前台说安小姐来了。”林卓刚接完电话,汇报道。 她来做什么? 陆宴景皱眉,不想见她,又临时改主意道:“让她进来吧。” 没多久,安晴就踩着高跟鞋大方的走进来。 陆宴景看到她还拎着保温盒。 “宴景,你这段时间忙一直没回家,阿姨特别担心你。” 安晴将保温盒放在陆宴景面前的茶几上,然后侧身半蹲着拧开保温盒给陆宴景盛汤。 “这汤阿姨四点就起来煲上了,你要是不喝阿姨会伤心的。” 陆宴景垂眸,视线没看安晴端着的汤,反倒是扫了一眼她的姿态。 她高举着汤,半跪在地上的动作,让她短裙下的风光若隐若现,他想不看到都难。 陆宴景视线上移,又看向安晴的脸,她爱用那双眼睛斜着看人,里面不露痕迹的透着诱惑和算计。 这让陆宴景联想到夜场里的女人,也是摆出这副奴态讨好男人的。 陆宴景皱眉,觉得安晴身上没有医生该有的气质。 见陆宴景不接碗,安晴也不觉得尴尬。 她把碗放下,又坐在陆宴景对面的沙发上。 “前两天我看到你给湘琳买的衣服了,真好看。” 安晴故意做出很喜欢的表情。 自从她回国后,只在回国那天,收到了陆宴景让林卓送来的钻石项链。 再后来陆宴景就对她很平淡了,别说送她东西了,日常连见面她都不怎么能见到他。 陆母提出让她和陆宴景结婚,陆宴景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就一直吊着她。 这让安晴很不心安。 直到前两天陆湘琳说陆宴景给她也买了衣服,安晴才高兴了,觉得陆宴景还是惦记她的。 可等了这么久她都没收到陆宴景送的衣服,只好自己来问。 可陆宴景似乎没听懂她的暗示,并没接话。 “我在上京连个亲人都没有,看到湘琳有人疼着护着,嘘寒问暖,我心里是既羡慕又心酸,要是有人也能这样疼我该多好……” 安晴故作伤心,又偷偷打量陆宴景的神色。 若他真给她买衣服了,那她这一番卖惨,他就算买了忘了给她,这会儿也该想起来了。 “安晴,你这话要是被我妈听到,她可要伤心了。” “我妈对你不好吗?” 陆宴景抬眸,眸中笑意既像宠溺,又像嘲讽。 “阿姨对我当然比亲妈都好……” 见陆宴景故意跟她绕弯子,安晴干脆打直球道:“可我更想让你也对我好。” 陆宴景哼笑一声,慵懒的靠上沙发背:“你挺贪心。” 第45章 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 见陆宴景笑了,安晴还以为他心情好,溜溜的起身坐到他身边去。 “我就是贪心,” 安晴勾着他的手臂:“你们陆家落难时,只有我真心帮你们,难道还不能贪心些吗?” 陆家家风好,个个都吃这一套。 只要她搬出往日恩情,任谁都不会拒绝她的小要求,不然就是忘恩负义。 陆宴景扯了下唇角,将手臂从安晴手里抽出来。 “你也是高材生用词要严谨,你那叫知恩图报,怎么算是‘帮’呢?” 陆宴景点了根烟咬在唇边,浅薄烟雾后面他噙着讥笑的眼眸既明亮又迷人。 安晴近距离看着,被晃得愣了下神。 过了片刻,她才反应过来陆宴景说的话。 他居然不承认她对陆家的恩情! “宴景,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安晴也没惯着他,皱眉不高兴。 “你年幼时父母不在身边,是我妈看你可怜,一日三餐带你来家里吃饭,十年水米之恩难道不配让你花180万?” 陆家落难那三年,每月都能收到五万元钱,一共一百八十万。 且不算餐饭住宿,光是陆家那十年给安晴的礼物零花,季浅送她的名奢品,又何止几百万? 安晴不乐意道:“那我还在机场救了阿姨的性命呢,救命之恩你总不能否认吧?” “我没记错的话,我妈当时只是胸闷,并没有生命危险。” “胸闷是心梗的前兆,发作起来顷刻间就能要人命。宴景,你如果真把阿姨的健康状况放在心上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呢?” 安晴惯会用道德谴责,一般人都会被她堵的说不出话。 毕竟孝顺的标准看不见摸不着,谁能证明自己孝顺? 可陆宴景毕竟不是陆母,他从不自证。 “你咒她?” 陆宴景咬着烟,脸色一沉。 安晴果然掉进陷阱,自证道:“我怎么会咒阿姨呢,我这是关心她。” “胸闷你说是心梗,头晕你说是脑梗,脸麻了就是要中风,记性差了就是老年痴呆……”陆宴景好笑:“你这么唯恐天下不乱,我妈没病都得被你吓出病。” 安晴僵住,一时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她口齿伶俐,当然不是接不上话。 她不说话是没搞定陆宴景的态度。 若说他生气了,他分明笑的宠溺戏谑。 可若说他宠溺,说的话却带刺一样扎人。 安晴原本以为陆家一家都是爱面子爱名声的人,只要她有对陆家救命之恩的噱头在身上,陆家人就得把她奉为座上宾,宠着供着。 可偏陆宴景不吃她这一套。 安晴说不过陆宴景,只能服软:“我这就是太在乎阿姨的身体,所以才关心则乱,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跟阿姨说病情了……” 安晴的话还没说完,陆宴景便弹了弹烟灰,戏谑道:“你好像不怕烟气。” 这话问的实在突兀,饶是安晴都没转过弯,下意识问:“什么?” 陆宴景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道:“我是说你得从我家搬出去,你影响我找女朋友了。” “啊?” 安晴抬头纹都挤出来了,她少有这样失态过,实在是陆宴景说的太离谱。 “我们都要结婚了,你说我影响你找女朋友?” 陆宴景漂亮的眼睛笑眯眯的:“我什么时候说要娶你了?” “可你妈……” “牛不喝水你还强按头?” 陆宴景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审视安晴:“你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不缺钱也不缺人追,数年未见和我也感情生疏,我想不通你为什么非要嫁我。” 安晴后悔和陆宴景坐同一张沙发了,这样近的距离让她根本躲不开陆宴景的视线压迫。 她手心冒冷汗,却深情的哽咽道:“我从十几岁就喜欢你,你是我的初恋!” “那我落魄时,怎么从没见你出现过?”陆宴景好笑道:“难道你的喜欢,是只能同富贵,不能同患难?” 安晴眼神儿闪烁了一下,又立马委屈的抹眼泪道:“原来你一直记恨的是这个……” “我当初不是不出现,而是我那时没钱就算找你也没用,所以我才努力赚钱,努力创业,就是想能帮助你……” 安晴说完委屈的偷看陆宴景:“我们十年的交情,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 陆宴景凉薄的很:“不好意思,你只是我们家的食客,我没兴趣了解你。” 他看了眼腕表,连敷衍的告别都没说,便越过安晴离开了办公室。 “砰!” 安晴愤怒的摔了汤碗,咬牙切齿:“陆宴景,走着瞧,我就是赖也要赖上你!” 她在外面受了气,自然也不会让其他人安生。 从陆氏回来,就直奔陆湘琳家,红着眼指着陆湘琳鼻子骂。 “就是你,就是你告诉我陆宴景给我买衣服了!” 陆湘琳被她骂的一脸懵:“有问题吗?” “你就是故意的,你跟陆宴景两个合起伙耍我,想讽刺我自作多情,想看我笑话!”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陆母闻声赶来,安晴见到她便扑过去,委屈哭诉。 “宴景说他不跟我结婚了,让我今天就搬出去。我已经叫了搬家的,阿姨你不用劝我了,就算是您劝……也没用!” 安晴哭着跑出去,陆母哎呦一声就去追。 只有陆湘琳呆在床上,想着安晴方才的控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难道哥哥没给安晴买衣服? —— 半山别墅。 陆宴景已经三天没回来了。 陈姨看到他别提有多高兴了,立马迎上来道:“先生!” 陆宴景瞥了她一眼,随口问道:“季浅这几天都在做什么?” 提起季浅,陈姨就撇嘴一脸不耐烦。 她知道就是因为季浅在,陆宴景才不爱回家的。 但她不敢在陆宴景面前表现出来,仍恭恭敬敬道:“季小姐一直呆在房间里不怎么出来,不过今天她提了一句,说想让我在她房间里放个电视,我说这事儿得问先生您,她也就没说什么了。” “想看电视?” 陈姨道:“对啊,可能她在房间觉得无聊吧。” 陆宴景略思索了下。 无论是年少时,还是后来在陆氏工作,陆宴景都没发现季浅有爱追剧的喜好。 她为什么想要电视? 带着疑问,陆宴景走去季浅的房间。 第46章 安晴被人捅了 季浅房间有张桌子,上面空空如也,既没书,也没电子产品。 所幸桌子紧挨着窗户,窗户外又伴着花园。 半山别墅采用了七重绿化,还有一部分是天然存在的,绿植花树品样繁多。 如果推开窗子坐在桌前,看着美景也不会寂寞。 但是季浅寂寞。 她脸疼耳朵疼,浑身疼,她没心情发现美,她只想趴在桌子上,一点点挨时间。 陆宴景进来时,就看到季浅趴在桌子上,攥着拳头一动不动。 长发披散在背后,让她在充满阳光的屋子里像个浮魂。 陆宴景皱眉,他讨厌这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你打算烂在这间屋子里?” 听到背后的声音,季浅睁开疲惫的眼睛,缓了会儿才站起来,只是动作依旧恹恹的。 “不知道要做什么。” 陆宴景看到季浅的脸,已经消肿到看不出痕迹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长期没有照过阳光的缘故,脸色过于苍白。 季浅有才能,有野心,本该展翅翱翔混战商圈,可陆宴景把她关在家里,签了协议让她做家雀。 她怎么能适应? “不知道要做什么……”陆宴景嗤了一声:“厨房需要做饭,洗衣间需要洗衣,别墅里边边角角需要擦拭维护,庭院里杂草要除,老枝要修……难道我花钱养你,是让你来享清福的?” 季浅皱眉:“这么多我怎么干的完……” 半山别墅是独栋别墅,占地五百多平方,平时请小时工都要同时请几十人,陆宴景这是要把季浅当牛使。 “不是你嫌太清闲了?”陆宴景不打算改变主意:“陈姨在做饭,你去帮忙吧。” 季浅抿唇,依言走去厨房。 只是没多久,陈姨就跑来跟陆宴景告状。 “先生,你管管季小姐,让她别进厨房了,不然今天的饭没法做。” 陈姨手里端着一盘金枪鱼片,气得手直哆嗦:“好好的食材都让季小姐给糟蹋了。” 陆宴景皱眉:“怎么了?” 季浅做季家掌上明珠时就没下过厨房,后来出来工作也没练习过。 陆宴景原本就知道她不会做饭。 而陈姨手里的这盘鱼片,虽说片的不均匀,但能看出来做的认真,怎么不能吃了? “我叫季小姐片鱼,谁知道她把手割破了,血滴的到处都是,那血多脏啊,弄的这些食材都不能吃了……” 陈姨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面前一道凉风掀过…… 陆宴景去了厨房。 厨房里有水流声,陆宴景一进去就看到季浅正捏着手指对着水流冲洗伤口,水池里的血被稀释成粉红色。 还有大滴大滴的血顺着季浅的手往下掉,怎么都止不住。 陆宴景抓过她的手臂,将她的手翻过来一看…… 只见季浅的中指指腹已经完全被横切了一块肉,只剩下一点皮肉挂在骨头上。 陆宴景心中发颤,冲季浅吼道:“你眼瞎吗!” 季浅手指冰凉,身体微微发抖,被陆宴景吼的不敢吭声。 但她手指上的创口实在太深太大,只一会儿功夫,便顺着季浅的手流的陆宴景手臂上都是。 陆宴景分不清季浅是不是故意的,但他清楚要是再不止血,季浅就要晕过去了。 陆宴景掏出手机,下意识要给方云占打电话,可又突然想起方云占跟他闹掰了。 于是改变主意,拉着季浅去最近的诊所。 幸运的是,没有伤到神经,只要缝合好就行。 但因为血流的太多太快,诊所大夫没等麻药生效就开始给季浅缝针。 季浅虽别过头,咬牙忍着,却仍浑身痉挛颤抖,疼出了一身冷汗。 陆宴景皱眉看着,没好气的奚落道:“就该让你记着疼,让你下次再不长眼。” 季浅满脸汗水的看了他一眼,没生气,反而是一脸做错事的自责表情。 陆宴景一愣,有一瞬间觉得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针缝好了,季浅的唇也咬出血了。 她不想耽误陆宴景的时间,刚缝完针就站起来。 陆宴景付了钱,离开诊所的时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兜头盖在季浅身上。 季浅一愣。 陆宴景已经冷脸越过她:“包紧点,要是被人拍到你的脸,小心我跟你算账。” 季浅裹了裹外套。 他现在是商界新贵,多少媒体同行盯着,就想挖他点料,所以确实会有人蹲拍。 陆宴景都已经坐在车上了,季浅才从诊室出来。 一阵冷风刮过来,季浅裹紧了陆宴景给的外套挡风。 她刚出了一身汗,要是被冷风入体,估计又得感冒病上一段时间。 若是她健康的时候自然不怕风寒,但现在她的身体状况…… 季浅扯了下唇角,迈步上了车。 直到陆宴景的车子开走,两人都没意识到,他们两个已经被人拍了。 脖子上挂着相机的人,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不太满意的看了眼相机里拍到的照片。 然后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陆小姐,陆先生身边确实有个女人,只是没拍到脸。” 陆湘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有照片吗,发给我。” 没多久,陆湘琳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一张图片。 陆湘琳还没点开,就一眼确定那个被西装紧紧包着头的人,是……季浅。 “真的是她……” 陆湘琳一屁股坐在床上,先是慌乱,又委屈怨愤起来:“害我毁容的贱人,以为包上脸我就认不出了?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我哥有洁癖,他从不让人碰他的东西,可他把外套给季浅遮头,还把季浅养在家里……” 陆湘琳狠狠揪着被子,憋屈的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安晴说的没错,比起我,我哥更在意的人是季浅!” “他怎么能把仇人养在家里,他怎么能对她那么好!” 陆湘琳发泄的将枕头被子全扔在地上,房间里的东西全被她砸了。 霹雳乓啦一阵乱响,导致她连有人给她打电话都没听到。 等她看到母亲打来的电话时,已经过去五分钟了,她怕母亲出事,忙拨回去。 谁知电话刚接通,陆母倒是没事儿,只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让陆湘琳赶紧来医院一趟。 “你安晴姐在路上被人捅了,怕是出不来手术室了……” 第47章 你带她来不就是为了救安晴嘛 “被捅了?” 陆湘琳手机都拿不稳了,焦急道:“她不是要从我家搬走吗,这才多久就出事了……” “可不就是路上出的事儿嘛,她找的那个搬家司机是个精神病,路上突然发疯就让安晴给赶上了……” 陆母现在脑子里都是安晴一身血被搬上担架的样子,吓得手抖声颤。 听见手机那头陆母呼吸急促,陆湘琳赶紧安慰道:“我跟哥马上就到,你别急。” 陆湘琳到医院时比陆宴景还快些。 她故意站在门口没走。 没多久,她果然看到陆宴景的车拐进来。 陆宴景下车时,没急着关车门,而是探头跟车里说了句什么,然后才关上车门,大步走来。 “哥……” 陆湘琳装作也是刚到的样子,追上陆宴景。 “湘琳。”陆宴景看了她一眼,脚步未停。 陆湘琳也快走道:“哥,你一个人来的?” 陆宴景表情略微不自然,道:“怎么了?” 陆湘琳早就想好了说辞:“妈年纪大了不禁吓,一会儿让人把她送回去吧。” 陆宴景嗯了一声。 陆湘琳却心里一沉,她哥不爱说谎。 她能确定陆宴景不是一个人来的,估计现在在他车里的人就是季浅。 但现在安晴要紧,陆湘琳就算想闹也不能挑这个时候闹。 “宴景,宴景!”陆母一看到陆宴景,就浑身发软的扑到陆宴景身上。 她现在年纪大了,没有老公依靠,凡事儿全指望陆宴景。 “妈,”陆宴景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会没事的。” 可陆母却忘不掉那个场景,颤声道:“你们没看到,好多血,就跟你爸跳楼那天一样,全是血,安晴会不会救不回来啊……” 一提到陆父,陆宴景和陆湘琳的表情都沉重起来。 尤其是陆湘琳红着眼睛,怨恨的瞥了陆宴景一眼。 父亲惨死,他居然还包庇凶手。 不过他们家的事儿要关起门说,陆湘琳更不理解的是:“妈,我哥都说不想娶安晴了,你干嘛这么关心她?” “我不是关心,我是……” 陆母为难的瞥了陆宴景一眼。 陆湘琳急道:“是什么您倒是说啊。” 陆母唉了一声道:“安晴要是有个意外,对你哥名声不好!” “?”陆湘琳不理解。 陆宴景却反应过来:“妈,你跟多少人说过要我跟安晴结婚的事?” “我……”陆母面露难堪:“聚会的时候跟几个姐妹说过……” 还说的信誓旦旦,当着众人的面把安晴当准儿媳妇介绍。 方才安晴出事儿,路人打电话第一个打的就是她的。 她亲自去把安晴接到救护车上的,当时好多媒体路人都看到了。 当时事态紧急没想那么多,方才陆母在手术室外站着,才突然反应过来,万一安晴救不回来了怎么办? 安晴虽是从她家搬走才遭难的,可她心里清楚,是陆宴景不肯娶她,她才被赶走的。 如果她没被赶走,她就不会出事。 陆母捂着心口,安晴万一死了,那媒体会怎么说陆宴景? 陆氏的对家也肯定会趁此机会,落井下石! “宴景,妈耽误了你啊!” 陆母后悔不已,为自己辩解道:“妈不是不尊重你,也不是要逼婚,实在是你把季浅放在身边当秘书,那些人茶余饭后总来探问我你是不是要娶季浅…… 妈心里不平衡,又觉得安晴是个知根知底的,所以就……” 陆宴景知道,这件事他撇不开关系。 “妈,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安晴会没事的。”陆宴景安慰陆母。 陆湘琳掐着手心,愤慨的想说什么又忍住没说。 这时,安晴的手术室门开了,一个两手是血的小护士跑出来。 “病人大出血,我们已经消耗了太多血袋,你们现在有谁能献血吗?” 献血哪是随便献的,得血型匹配才行。 可他们的血型都不匹配。 陆宴景刚要打电话动用关系调血袋时,陆湘琳突然喊道:“季浅不是给安晴姐献过血吗,她俩血型一致!” 陆宴景一怔,错愕的看向陆湘琳。 陆湘琳定定的看着他道:“哥,你不也是想到了安晴姐可能要输血,所以才把季浅带来的,她现在不是就在你车里吗?” 陆宴景和陆湘琳对视着,两人都能看懂彼此眼中的意思。 陆宴景读懂了陆湘琳心里的恨和不罢休。 陆湘琳也看懂了陆宴景的心虚和恼怒。 “对对对!季浅能输!”陆母现在满脑子都是救安晴,根本没看出兄妹俩的较量。 “宴景,你快把季浅带进来,别耽误了安晴的手术!” 陆宴景干巴巴的滚动喉头。 季浅那么瘦,长期营养不良,还刚割伤手流了不少血,她身上还能有多少血给安晴抽? 见陆宴景犹豫不决,陆湘琳拽住护士就往外跑:“你们都跟我来,我知道献血人在哪儿!” “湘琳!” 陆宴景拦不住,也或许他清楚,他不能拦。 季浅确实在陆宴景车里。 她的手缝完针,从诊所出来后没多久就接到了陆母的电话。 安晴重伤,事态紧急,陆宴景来不及安置季浅,就开车到了医院。 陆宴景下车的时候,还警告季浅,让她老实坐在车上,哪儿都不准去。 可安晴怎么会中刀呢? 别人不了解安晴,季浅这个受害者却知晓安晴有多狠。 她不光对别人狠,对她自己更狠。 也正是安晴的狠劲儿,才让季浅处处受制,每每找出证据都会被安晴毁掉。 季浅倒是分不清,安晴这次受伤到底是恶人天收,还是她又在做戏。 不过,季浅如今也学到了安晴的狠劲儿。 她看向自己的手指,她故意切到手指,也是为了做戏。 她没有时间了,她不会把仅有的时间浪费在打理陆宴景生活的琐事上。 有了这一遭,陆宴景就不会再随意支配她。 同时她也能利用陆宴景的那点愧疚心,继续她的计划。 “季浅,出来!” 没等季浅反应过来,陆宴景的车门突然被人一把拽开,季浅被人拽着手臂从车里拖了出来。 “果然是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啪!” 被陆宴景欺骗,陆湘琳将一腔怒火都发泄在季浅身上。 耳光打在季浅刚消肿的脸上,季浅啊的痛呼一声,顿时用手捂住了左耳。 这次并不是季浅装的,她张着嘴,两只手都用力捂着左耳,可剧烈的痛意像是在她脑髓里放了个炮仗。 “啊……” 季浅痛苦的蜷缩在一起,被汗水汗湿的眼惊恐的看着那些围上她,撕拉着她要把她往医院拖得人。 陆湘琳愤怒的声音像隔着墙,从身后传来。 “她血多着呢,都抽出来给安晴用!” 第48章 湘琳,我不欠你了 “啊……” 季浅根本就来不及想陆湘琳说的什么,她耳朵好痛…… 好痛! 被护士拥挤着拖到输血室时,季浅看到了站在一边的陆宴景。 陆宴景紧挨着墙壁站着,像是怕对上季浅的目光,在季浅看过来的时候,缓缓的撇过头去。 季浅此刻才反应过来陆湘琳说的话。 她让护士抽她的血给安晴用? 陆宴景并没有过来阻拦,说明他也同意了。 不! 来医院的路上,季浅就提出过,让陆宴景把她放在路边,她可以自己打车回家,是陆宴景一定要带她来医院! 所以他一开始就想到安晴会用血,所以带她来医院以防万一? 季浅不确定,却不得不怀疑。 这么久以来,季浅其实一直在试探陆宴景。 她故意顺从,故意受伤,故意把自己陷于险境,就是想看陆宴景到底对她还有没有眷恋。 事实证明,他有! 她能感觉到,他有! 季浅惶然,即使她已经从陆宴景身边错过了,但她还是不甘心的努力回头盯着陆宴景看。 她还留有一丝希望,希望这是陆宴景的无奈之举,他是被迫的,他还有办法能打破僵局! 可是陆宴景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她的方向! 季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被推进门,要看不到陆宴景的一刹那,她突然冲陆宴景喊了句:“我妈妈!” 陆宴景果然闻声看了过来…… 季浅突然就安心了,任由护士把她推进房间,按着肩膀控制在座位上。 护士们把她的手臂摁在桌子上,有人忙忙碌碌的在准备抽血工具。 季浅短促的呼吸着,打量着周围的护士。 听说这家医院都是安晴的,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她安排的人,到时候若是趁乱抽血把她抽死,这世上就再也没人知道她的罪行了。 死不死的季浅不怕。 她只怕母亲无人照料。 若是她因为给安晴献血死了,也许更能激发陆宴景的愧疚心,到时候他或许会把这份愧疚弥补给她母亲。 季浅想,方才她在走廊喊得那声,算是遗言,陆宴景应该听懂了。 “嗯……” 季浅被摁着手臂,闷哼一声,看着略粗的抽血针头被扎进自己的血管。 陆湘琳从外面走进来,像是生怕护士对季浅手下留情,在旁边大声催促道:“多抽点,她身体素质好的很,几年前她就给安晴姐献过血,800CC都没事儿。” 奇怪…… 陆湘琳就站在她左边,可季浅却只有右耳能听到声音。 左耳却像里面砌了墙,闷闷的被堵住了。 季浅摇了摇头,除了痛还是痛,就是左耳听不见。 可季浅并没有继续思考的时间了,抽血的速度很快,眼看着血袋子一点点被充盈的鼓起来,季浅也眼前阵阵发黑,被护士扶着都在凳子上坐不住。 几次差点低头磕在桌子上。 陆湘琳冷眼看着她的样子:“你电视剧看多了吧,装晕都装的这么不像,这才不到400cc,不可能有事儿!” “陆湘琳……”季浅有气无力的发出声音。 陆湘琳皱眉怒视她,可当她看到季浅软软的趴在手臂上,双唇白的像被水泡过,又揉碎的纸时,她下意识的心颤了一下。 她这副样子……应该不会死吧? 大概是血液的快速流失,让季浅觉得刚开始好冷,可是冷着冷着,她又觉得好热,热的好像有火在她心脏里烧。 季浅意识迷离的舔了舔唇,喃喃道:“湘琳,我好渴,我想喝水……” “我看你是迷糊了,谁准你这么叫我的名字!” 其实陆家和季家还没决裂之前,陆湘琳其实跟季浅更要好。 陆湘琳是典型的哥控,哥哥喜欢的她都喜欢,哥哥的决定她都支持! 所以哥哥喜欢季浅,陆湘琳就黏着季浅。 季浅那时有涵养又大方,父亲呢又是陆家的上司,陆湘琳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嫂子的。 相比之下,她更讨厌安晴,明明是来陆家蹭饭的,却哄得母亲团团转,好像跟她妈的关系比她这个亲女儿还亲似的! 可谁想到,她尊重爱护的动动手指就让她陆家家破人亡,她讨厌排斥的却在她家最难的时候,送钱救命! “湘琳……”季浅难受的抓了抓衣领。 好热…… 失血过多的人一开始会觉得冷,冷到后面就会觉得热,像有火在心里面烧,烤的人唇干口燥。 季浅想喝一口水。 可她央求了半天,看到的却是眸子通红悲愤的陆湘琳。 她大概是不肯给她水喝的。 季浅垂了下眸子,看向门外。 从她被送进来抽血,陆宴景连个面都没露,是担忧的守在安晴门外抽不开身? 季浅脑子像在云端飘,思绪混乱。 几年前,安晴也大出血过一次,陆母在医院急得团团转。 陆家人的通病,心软,护短,嫉恶如仇。 安晴虽然跟陆母没关系,可陆母管了她十年饭,十年啊,养条狗都养熟了。 陆母心疼安晴,在医院把陆宴景和陆湘琳都叫来了,季浅当时也跟着去了。 谁想到季浅的血型刚好跟安晴的相匹配。 当时的季浅又是个恋爱脑,知道自己能抽血救安晴时,她一点没害怕不说,反而开心异常! 因为那个时候陆母不喜欢她,只喜欢安晴,季浅就想着如果她能帮陆母分担,陆母是不是就能对她有所改观? 所以她不顾陆宴景的阻拦,强行献了800CC血…… 现在想起来,季浅只想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让你舔狗,让你恋爱脑,活该让你垮了身体得绝症。 呵…… “张嘴!” 就在季浅昏昏沉沉闭上眼睛时,陆湘琳把她叫醒了,然后一杯水被送到她嘴边。 季浅起初是懵的,直到舌尖感受到水,才急迫的用没打针的那只手抬着杯底,咕嘟咕嘟喝了两口。 陆湘琳把剩下的水拿开,就听到季浅的声音:“你比你哥好……” “嗯?”陆湘琳皱眉,怀疑自己听岔了。 季浅趴在桌子上,强撑着睁开眼睛看了看陆湘琳的方向,只是眼前黑白交错,她也看不见人在哪儿。 “湘琳,我不欠你了……” 季浅说完便失去了知觉,咚的一声倒在了桌子下。 第49章 季浅死了 陆湘琳吓得后退一步,捂着嘴倒吸一口气:“怎么会这样……” 护士才刚抽满一袋血,400CC,正常人怎么会有事儿? 有个护士想把季浅拽起来:“才400cc死不了人,应该只是晕血昏过去了,陆小姐还继续抽吗?安小姐可等着血救命呢。” 看着那名护士咄咄逼人的视线,陆湘琳心中涌起猛烈的不适,这真的是白衣天使? 没等陆湘琳说话,那名护士就再次想将抽血针扎在季浅手臂上,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焦急的脚步声。 “你们别抽了,血袋送来了!” 有护士跑进来报信,看到躺在地上不动的季浅时,脸色猛的一白:“晕了还是死了?” 死? 陆湘琳浑身发抖,她只是想教训教训季浅,她没想要季浅的命啊…… 她不想杀人啊! “快救她,快救她……”陆湘琳将护士们往前推,好像只要她们在就能把季浅救回来一样。 “先抬到病床上,输血!” 护士们将季浅抬到病床上,快速推到病房抢救。 陆湘琳两腿发软的跟在后面,后知后觉才看到陆宴景。 “哥……”陆湘琳颤声跑过去,抓着陆宴景衣袖解释道:“我……我就是想惩罚她,我没想杀她,她……” 没等她说完,陆宴景便不当回事儿道:“安晴刚下了病危通知,我要去守着她,你先把送妈回家。” “啊?”陆湘琳愣了下,看着陆宴景一点不关心季浅死活的态度,她下意识道:“那季浅怎么办?” “季浅?”陆宴景皱眉,仿佛才想到这个令他厌烦的存在:“现在安晴不缺血袋,季浅已经没用了。” “……” 陆湘琳目送走向安晴手术室的陆宴景,只觉得浑身恶寒。 她想不到她哥哥是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冷血无情的。 “不,季浅是我的杀父仇人,她遭报应是应该的……” 陆湘琳拍拍自己的脸,说服自己:“这个时候可不能圣母心泛滥,我可怜她谁可怜我?” 陆湘琳心神不宁的把母亲送回家,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夜都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医院传来好消息。 安晴的命保住了,已经被送到监护室,她们可以约时间探视。 电话里陆宴景一直在交代安晴的情况,陆湘琳顶着黑眼圈听的有点不耐烦。 “哥,季浅救回来了吗?”陆湘琳终于打断陆宴景的话。 转折太快,陆宴景一时没接上话,片刻他道:“我没时间管她。” “……”陆湘琳又被噎了一下,如鲠在喉的感觉。 安晴的手术室和季浅的抢救室不过几步之遥,陆宴景在安晴手术室外等着也是无用,怎么就不能移步去看季浅一眼? 想到陆宴景当初和季浅热恋时的样子,陆湘琳此时只感受到对人性背离的恐惧。 爱的时候对方的缺点都是好的,不爱的时候哪怕你死了,对方看一眼都觉得晦气。 “湘琳?” 拎着大包小包的陆母,连喊了陆湘琳几遍都没得到回应,不由皱起眉头。 陆湘琳心虚的看了陆母一眼,深吸一口气,说服自己。 哥哥快刀斩乱麻,对季浅只有恨没有爱这不是她和母亲一直希望的吗? 这样总比和季浅纠缠不清要好。 想清楚这一点,陆湘琳伸手接过陆母手中的东西。 到了医院,黑眼圈的陆湘琳遇到了同样眼下发青的陆宴景。 陆宴景坐在安晴的监控室外,已经换了无菌服,等着进去探视安晴。 陆母和陆湘琳到了之后,也换了防护服和陆宴景一块进了安晴的监护室。 监护室里,安晴刚脱离危险没多久,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和线,戴着呼吸机的脸上,眸子半阖着,连转视线看人都不利索。 陆宴景和陆母分立在安晴的床两侧,两人都给予了安晴爱和安慰。 陆湘琳站在后面,既插不上话也得不到安晴的关注,站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悄悄从监护室出来了。 摘掉无菌帽和口罩,陆湘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莫名其妙的就寻着指示牌找到季浅所在的病房。 病房门开着,陆湘琳一眼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季浅。 “怎么连个人都没有……” 和安晴严阵以待的监护室不同,季浅这边安静又简陋,就连病床都是临时推来的,歪歪扭扭的摆放着。 季浅此刻就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脸色白的像纸。 陆湘琳走过去,看到季浅手指上包着的纱布已经被血浸湿又干成暗红色。 她不由想到昨晚她让私家侦探蹲拍陆宴景的事儿。 那天知道哥哥并没有给安晴买衣服后,陆湘琳就抱着猎奇的心态给那家女装定制的店铺打了电话。 利用陆宴景妹妹的身份,陆湘琳套出陆宴景确实在这家店订购了女装,且尺码并不是安晴的尺码。 这说明陆宴景身边的女人另有其人。 这原本也不稀奇,陆宴景自从生意做大之后,身边就没断过女人,有时候几天换一个,有时候一两个月就换,最长的也没超过半年。 他对这些暧昧女友也大方,经常会送些礼物,不过多数是交给林卓去采购的,像这样亲自去买私定是从没有过的待遇。 陆湘琳感觉到不一般才会去查,没想到会拍到季浅。 她当时妒意上头,满脑子都是哥哥和季浅旧情复燃了。 可现在细想起来,处处都对不上。 哥哥如果真在乎季浅,季浅受伤他为什么不把她送医院而是送普通诊所? 如果真的在乎季浅,又怎么会让她抽血抽到晕厥? 甚至在明知道她身体很危险的情况下,连看都不来看她一眼…… 这能是爱? 就算是陌生人也做不到这般冷漠吧? 陆湘琳嘀咕道:“难道我哥带季浅去诊所是为了让她少浪费点血,好留给安晴用?” 陆湘琳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不然一个人怎么会如此割裂,对同一个人一会儿爱一会儿不爱的? 陆湘琳怎么想都觉得不对,踌躇了一下,她把手伸向季浅的衣领。 如果哥哥真的送衣服给季浅了,那季浅衣领上一定会有那家私定的logo。 而就在陆湘琳的手碰到季浅脖颈时,她冷不防的往旁边扫了一眼…… 只这一眼,陆湘琳终于反应过来到底哪儿不对劲儿了! “死了……季浅死了!” 看着连接着季浅手指的生命检测仪上是一条直线,陆湘琳疯狂的跑出病房。 “哥,季浅死了!季浅真死了!” 第50章 他不爱季浅了 “哥!” 陆湘琳惊慌失措的跑到监护室,被护士拦住:“陆小姐,你没穿无菌服,不能进……” “那边人死了你们都没人关心,倒有心思关心我穿没穿防护服!” 陆湘琳只觉得胸腔里堵了团棉花,人命的贵贱仿佛在这一刻具象化了。 母亲常说,安晴在国内孤苦无依,所以她总会多照顾安晴。 可现在看来,安晴起码有钱,身边从不缺关心和爱护。 反观季浅,一个人死在病房里都没人发现! “哥!季浅死了!” 监护室里,陆宴景听到陆湘琳的话,脸上的表情茫然了一下,却杵在安晴床前没动。 陆母皱眉:“湘琳在外面瞎嚷嚷什么呢?” 安晴却转动目光,下意识去看陆宴景。 陆宴景脸上没什么表情,缓了片刻他才开口道:“我去看看。” “宴景……” 安晴留恋的冲陆宴景伸手,眼泪恋恋不舍的从眼角滑下。 陆母见状一把拽住陆宴景:“宴景,安晴叫你呢!” 陆宴景将手从陆母手中挣开,语气沉沉道:“妈,安晴应该是不舒服,我去帮她找医生。” “宴景!”安晴徒劳的抓了一把空气,头一歪晕死过去。 “安晴?医生!医生!” 伴随着陆母的叫声,监护室又混乱起来。 “哥……” 陆湘琳白着脸,看到陆宴景出来了。 她刚想说季浅没心跳了,死了,陆宴景却直接越过她,朝季浅的病房而去。 不知道是不是熬夜的缘故,陆湘琳只觉得陆宴景脸色煞白。 可他又不像很急的样子,不然走路的时候为什么那么镇定自若,连跑都不舍得跑? 陆湘琳听着监护室的混乱声,犹豫了一下还是奔跑着追到陆宴景前面。 “哥,季浅在这儿!” 季浅的病房门还开着,里面还是陆湘琳离开时的样子。 陆宴景长腿迈进病房,第一反应就去看季浅床边的监测仪。 监测仪上一条直线,没有任何心跳波动。 只有没有心跳的死人才会出现这种现象。 陆宴景看向季浅,她安静的躺在病床上,一条手臂软软的耷拉在床边,另一只受伤的手平和的放在小腹上。 受伤的手指上包裹着纱布,一夜没有更换,以至于渗出的血黏连着纱布干涸成红褐色。 像久未开启,被长草湮没的铁门,门锁上长出的铁锈。 陆宴景上前了两步,站在季浅床边,盯着她看。 他已经想不到他有多久没有这样认真且仔细的看过她的样子了。 即使大部分时间她都会在他身边晃,可他就是没有去认真看过她的脸。 也许是不想看,也许是心理暗示多了,慢慢就成了习惯。 他早已不能正视自己对季浅的感情了。 很早之前,他就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爱季浅了。 他把季浅放在身边,锁着她困着她,无非是对年少时初恋的眷恋,他习惯季浅在身边。 他恋旧且长情,他觉得季浅就像他用顺手了的钢笔,虽然笔尖开裂不好用了,但依旧不舍得扔,会随手放在书桌的抽屉里。 虽然不会再使用,但偶尔拉开抽屉看到时,就会想起用这支笔时经历过的事。 心里就会泛起一圈温柔的涟漪。 陆宴景觉得他对季浅的感情也是这样。 他没有多爱她,但也不想放走她。 可他好像忽视了人和死物不一样,人会死,充满不可控性。 可人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他还记得三年前,季浅去做人流,做完第二天就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去上班。 还有那次,她用修眉刀在手腕上划了一条一指长的伤口,血流了一路,不也没事儿吗? 不都说恶人命长,季浅身体素质一向好,怎么会因为一个手指上的伤口就死了? 看到陆宴景站在季浅床前,不动也不说话,好像浑不在意的样子,陆湘琳只觉得浑身发毛。 她上去抱住陆宴景的手臂,颤抖道:“哥,她死了,她被我抽血抽死了!” 陆宴景被她拽的踉跄了一下,平静道:“你不是一直想报复她吗?现在你得偿所愿了,还不高兴?” “我……”陆湘琳往后跌了一步。 她是恨季浅,恨不得她霉运透顶,备受折磨,可她没想过让她死啊,更没想过让她死在自己手上! “才400cc血,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 陆宴景好像没听到陆湘琳说话,转身他往外走。 “哥?” 陆湘琳诧异的看着面无人色的陆宴景走出季浅的病房:“你不管她了?” 好歹……好歹顺手收拾一下季浅的后事啊…… 陆宴景往安晴的病房方向走。 他确定自己真的不爱季浅了,不然为什么季浅死了,他都没感觉? 他甚至连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陆宴景这一生,鲜少送走过亲友,唯一的一次是亲手给他父亲敛尸,然后送到…… 送到哪儿来着…… “陆先生!安晴小姐情况很不好,请你签了这份病危通知书!” 安晴的监护室里跑出护士,将一份通知书塞到陆宴景手里。 陆宴景接过笔,手停留在签字处,脑子里却在想,父亲后来被送到哪儿了? 对,尸检后父亲就被送进了火葬场,被推进炉子里,用火一烧,四十分钟就能把人的皮肉骨头变成一捧灰。 一个人的死亡是从变成灰时,才真正开始。 你会再也看不到他,碰不到他,这个时候还不会觉得想念,因为他活着的时候,通常也会隔三差五不见面。 再过一个月,三个月,半年,你会接受他已经离开的事实,但偶尔也能想到他的音容笑貌,运气好的话还会梦到他。 而现在父亲已经离开三五年了,陆宴景再想起父亲时,他的脸却只能用零星的记忆拼凑出一个模糊的形象。 当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遗忘,亲人离世的后劲儿才逐渐上头。 陆宴景握了握笔,喉头微微滚动,他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感觉,可又觉得头有点晕。 他好像喘不上气,像是鼻腔气管里的空气都凝固堵塞了,他努力的梗着脖子使劲儿,就是汲取不到氧气。 他张了张嘴,手中的笔一个字都没写就掉在了地上。 下一秒,他晃了晃,在护士的惊猝声中,晕了过去。 第51章 左耳听不见 “季浅,你不能抽血为什么不早说,现在你说死就死了算怎么回事儿……” “我这算间接杀人吗?” 陆湘琳蹲在季浅床边,吓得抹眼泪。 “杀人偿命,怎么不算?” 突然的声音让陆湘琳猛的支棱起来:“谁!谁在说话!” 陆湘琳蹭的站起来,浑身毛孔张开,迅速看向四周。 季浅的病房根本没人! “我。” 声音从背后响起,陆湘琳眼睛圆睁,吓得发不出声音。 这声音……是季浅的? 不不不!死人这么可能开口说话! 难道是冤魂…… 季浅死的太冤,太不甘心,来找她索命了? 陆湘琳双腿灌铅,根本不敢回头看一眼。 这时,她身后的床板吱呀一声,像是有人在上面坐起来! 诈尸!诈尸! 季浅诈尸要掐她索命了! 陆湘琳天灵盖暴击,啊的尖叫一声,像炮弹一般弹射起步,冲出季浅的病房! 季浅茫然的坐在病床上,伸手摸了摸她的左耳。 她右耳被陆湘琳的尖叫声刺痛,左耳却没有反应。 她的左耳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聋了。 “我不进去!我不进!她要索我命!” 季浅右耳听到声音,看向门口。 陆湘琳树袋熊一样扒着门,紧闭双眼死也不进来。 护士进来瞥了季浅一眼,回头对陆湘琳道:“陆小姐,你睁开眼看看,她活的好好的呢。” “活人怎么可能没心跳!你骗我,我绝不睁眼!” 没心跳? 季浅意识到她们说的是自己,下意识的伸手按在自己胸口上。 “有心跳啊……” “又说话了!啊啊啊啊,她又说话了……” 陆湘琳头皮发麻,拔腿就想跑。 这时护士蹲在地上,捡起监护仪的插头一看:“这是谁把监护仪拔了,没电当然不会有心跳波动。” 陆湘琳逃跑的动作一顿,睁开眼睛看向季浅。 季浅好好的坐在床上,正和她四目相对。 有表情,有影子,怎么可能是死人! “你没死?” 恐惧顿时烟消云散,怨气怒发冲冠。 陆湘琳冲进季浅病房,那股蛮劲儿又上头了,指着季浅鼻尖骂道:“没死你不吭一声!故意装死吓人,你心眼怎么这么坏!” 她失血过多造成休克,昏昏沉沉感受不到外界反应不是很正常吗? 怎么就成她装死了? 被倒打一耙,季浅都气笑了,她扶着病床上的扶手,有气无力道:“你哥呢?” 季浅的虚弱的视线扫过四周,却没看到陆宴景的身影,不由讥笑:“难道我没心跳了,你哥连请医生确认我死亡的时间都没有吗?” 哪怕有人上手摸摸她的脉搏,也不至于闹出这样的笑话。 季浅轻舔了下干裂的唇,好笑。 她的命还真是轻贱,连死都这么凄凉。 提到陆宴景,陆湘琳就想到陆宴景方才出去时,她叫了好几声陆宴景都没搭理她。 “我哥恨死你了,你死了他只会高兴。”陆湘琳抱着双臂,一脸的傲然。 季浅没吭声。 她以前还以为陆宴景对她有几分怜惜,现在一看,倒是她自作多情了。 无论是昨天抽血,还是今天假死,陆宴景都没理会她。 连死都不能让陆宴景动容,她原本计划的路还能走通吗? 季浅扯了下唇角,幸好她早料到这种结果,提前想了两手准备。 “陆小姐不好了!” 护士焦急的跑来报信:“陆先生因为太担心安小姐,突然晕倒了!” “什么!” 不光陆湘琳拔高了声音,连季浅都下意识站了起来。 但很快,季浅闪烁的眸光便暗了下去,扶着扶手重新坐回床上。 陆宴景是担心安晴才晕倒的,她犯什么贱去关心他。 看着陆湘琳跑远,季浅握紧扶手,她逼着自己去捋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昨天护士给季浅抽血的时候,为了保命,季浅是故意装晕的。 她还清楚的记得有一名护士在她晕倒后还拽着要给她抽血,那架势好像不把她弄死绝不罢休。 谁的命不是命,在医院里哪有一命换一命的道理? 如果有,那一定是有利可图! 季浅几乎可以肯定,昨天抽血的护士里绝对有安晴的人。 所以这次安晴中刀也绝大可能是有意为之。 安晴想借刀杀人,借陆宴景的手杀了她。 可是季浅想不通安晴的逻辑。 安晴不缺钱,以她的心计也鲜少有搞不到的男人,那她为什么非要缠着陆宴景? 如果她真心爱陆宴景,又为什么要设计陆宴景手上染血? 她是想捏住陆宴景的把柄,还是单纯的想杀人诛心? 安晴那么嫉妒她,她有的安晴都想抢走,如果她死在爱人的手里,安晴是不是就能获得胜利的快感? 安晴就是一个疯子。 安晴这次的伤情绝不是偶遇杀人犯那么简单! 季浅站起身,戴上口罩跟去监护室的方向。 她躲在角落里,看到监护室外一片混乱,护士在外面跑来跑去。 季浅听到有护士提到陆宴景的情况,不由跟了过去。 她扶着陆宴景病房外的墙,踮起脚尖也只能从窗缝里看到一点陆宴景的脸。 他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陆母和陆湘琳围着医生焦急的问情况。 季浅也想听,可她左耳听不到,所有混杂的声音都由右耳过滤,她听不真切。 “我从没见过像陆先生这么深情的男人,给安晴小姐签病危通知书都能担心到晕倒。” 季浅侧眸看那两个说话的小护士。 “何止呢,昨天陆先生为了救安晴小姐差点抽血把人抽死呢。” 季浅的指甲抠着墙壁,抠劈了指甲自己都不知道。 那两个护士走远,后面说的话季浅就听不清了。 “要不是后来从仁和医院调来血袋,没准真会把那女的抽死。” “陆先生不是让人把血给那女的又输回去了嘛,这才没闹出人命……” 季浅偏头,泛红的眼睛又看了眼病房里的陆宴景。 爱和不爱原来这么明显。 季浅没再留在这里罚站,陆宴景不在乎她的死活,那她也会把他从心尖上的位置撕下来。 蓦地,季浅顿了下,然后皱眉,视线警惕的在人群中寻找着。 她感觉到好像有人在暗处盯着她看。 很快,走廊后面的墙壁处,一个戴口罩的护士和季浅视线相对,对方猛的一惊,转身就跑。 季浅一急,下意识追上去,却忘了自己还在病中,才不过两步她便向前扑倒! “小心!” 一只有力的手臂托住她,将她倾倒的身体拉起来,扶稳。 季浅却是心神一震,不敢转眸看对方。 这个声音…… 是他。 第52章 陆宴景的心结 孟飞鸿。 “高兴傻了,都不会叫人了?” 孟飞鸿低头,绕到季浅面前,让季浅想看不到他都难。 季浅瞳孔动了动,看了孟飞鸿一眼。 孟飞鸿是很气派的长相,只是眼尾上挑,让他看人时像鹰一般锐气逼人。 但对季浅不是。 他对季浅会笑,笑的像很可靠的邻家哥哥。 季浅下意识松开扶着他的手,并向后退了一步。 她对孟飞鸿有愧,这些年都躲着不敢见他。 孟飞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注意到她手指上缠着的纱布。 “我刚才就看到你了,只是没敢认。”孟飞鸿怅然道:“你变了很多,瘦了。” 孟飞鸿长相出众,季浅又过分落魄,两个明显不搭的组合站在一起无疑会吸引到陌生人的注意。 看着周围不断投来的目光,季浅终于肯开口跟孟飞鸿说话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孟飞鸿直起身,道:“你手上的纱布要换新的,我们边走边说吧。” 季浅心中一颤。 孟飞鸿还和当年一样,细心,稳重,一点都没变。 季浅其实不太想看到他。 有句话叫睹物思人,她看到孟飞鸿就会想到她和陆宴景年少时的美好。 孟飞鸿没变,她和陆宴景却变了。 她变得算计,阴暗,腐烂,潮湿,像一潭恶臭的沼泥。 孟飞鸿却像阳光照进来,她不会感到舒适,只会觉得自己要被晒裂了。 那种感觉叫煎熬。 孟飞鸿陪季浅去换手上的纱布,当沾在伤口上的纱布被医生用镊子撕下来的时候,他狠狠的皱起眉头。 没等他问,季浅就先解释道:“我片三文鱼时,不小心割伤的。” 孟飞鸿气红了眼:“你那双手是用来敲代码签合同的,怎么能片三文鱼?” 季浅道:“那是以前,我现在又不是大小姐了,自然别人能做什么我就能做什么。” 孟飞鸿气得偏头不看季浅:“早知道你过成这样,我当初就不该遵守承诺,我就该绑也得把你绑走!” 当初孟飞鸿和季浅有约定,没季浅点头,孟飞鸿就不能回国。 这个约定很荒唐,但因为是季浅提出的,孟飞鸿点头就应了。 但这次孟飞鸿违背了约定,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回国了。 他要跟季浅好好聊聊。 季浅被孟飞鸿气得想当场发作,但碍着有护士在,季浅硬是沉着脸不吭声。 孟飞鸿气归气,但还是在护士包完之后,跟护士要了两盒退疤药。 季浅从小就爱美,要是手指上留那么长一条疤,她往后怎么好意思把手拿出来。 孟飞鸿就是这样,对季浅事事上心,又护短爱替她出头,活像季浅的老爹。 也正是因为如此,季浅才和他约定了,让他不许回国。 不然就她跟陆宴景这反复撕扯的情况,孟飞鸿够在里面送几回合人头了。 所以季浅不打算让孟飞鸿知道她的病情,左耳失聪也要瞒着他。 最好过个三五日,在陆宴景发现之前,把孟飞鸿劝走最好。 不然陆宴景那个小心眼,又要挤兑孟飞鸿。 孟飞鸿带着季浅从医院出来,主动打开副驾驶车门,手放在季浅头顶,等她安全上车后,自己才绕到主驾驶。 季浅扫了眼他的车标及内饰,打趣道:“莱肯超跑,看来你在国外混的不错。” 孟飞鸿转动方向盘,控诉季浅道:“这几年你不联系我就算了,连我在国外的情况都不关心。要不是季滢找我,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跟我做陌生人了?” 季浅就知道,孟飞鸿突然回来跟季滢脱不了关系。 正好她有些话也要问清楚。 “季滢打着我的名义问你借了多少钱?” “怎么,你要还我?” 季浅看孟飞鸿没当回事儿的样子,正色道:“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打算跟季滢断亲,所以我要知道她都背着我干了多少事儿。” 知道孟飞鸿一定会问断亲原因,季浅把季滢做过的事和盘托出。 当然自己被赖三打伤的事儿被季浅模糊过去了。 孟飞鸿气的锤方向盘:“季滢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有几个人能扛住凤凰落架,再说她本来心里就有怨气,只记得恨,早忘了我季家对她的恩。” 孟飞鸿道:“她倒是用你当借口问我借过几次钱,不过也没多少……” 他偏头看向季浅:“我现在在国外发展的还不错,你不用想着还我钱。至于季滢,别跟她计较了,一拍两散最好。” 季浅也是这么想的,季滢说到底就是泼皮无赖,跟她没有道理可言,认吃亏远离最好。 医院里,陆宴景还没醒。 医生说陆宴景是忧思过重,神经紧绷,所以才会晕倒。 等睡醒了就会好。 “这是梦见什么了,睡着了还不安稳。” 陆母心疼的将陆宴景蹙起的眉头抚平,可没一会儿,陆宴景就再次露出不安的神色。 他做了个梦。 火化炉重现眼前。 炉子好大,他站在炉火前显得那么渺小。 炉子被金属包围,小窗口里能看到里面的火光和尸体燃烧的情况。 陆宴景送走父亲的时候,就是那样看着父亲被火吞噬,最后变成一炉灰被推出来。 可这次陆宴景满眼看到的都是火,却看不清里面躺着的人脸。 他捂着心口难受的往前走了两步,艰难的扒着小窗口往里看…… 季浅? 那个安详躺在炉火中的人是季浅! “季浅,那是火化炉,你躺在里面干什么!” 陆宴景又惊又气,用拳头锤火化炉的外壁,大叫季浅的名字! 可季浅躺在火里,不为所动。 陆宴景慌了,疯狂环顾四周,找到撬棍,费劲儿的把火化炉撬开,自己跳了进去! 铺面的炙热感扑向眼睛,陆宴景抬臂挡了一下。 炙热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透骨的阴凉。 陆宴景惊奇的放下手臂,只看到面前的环境变了。 入目是冰冷的白,他身处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 房间里只有一张病床,有个双腿又细又长的女孩儿躺在手术床上,分腿蹬在脚架上。 医生正坐在手术床前,用冰冷骇人的器械伸向女孩儿。 陆宴景反应过来,这里不是火化炉,这里是做人流的地方。 “啊!” 没等陆宴景上前去看那个女孩儿是谁,手术床上突然发出尖利的惨叫声! 陆宴景被惊得浑身一震,再一看,女孩儿腿下涌出鲜血,在床单上洇出大片的鲜红。 陌生的女孩儿缓缓双腿无力的滑下,惨白的脸死不瞑目。 陆宴景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液,想要逃离这个晦气的地方,结果一转头,就看到季浅正朝这家诊所走来…… 第53章 想见你 “季浅!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治死人了!” 陆宴景向季浅冲过去,他看到季浅正抚摸着小腹,一步步朝诊所走去。 “季浅你听到了没有!我命令你不准去!你不准打掉我们的孩子!” 陆宴景伸手想扯住季浅,结果他发现他的手穿过了季浅,根本就抓不住她。 季浅好像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的声音,没什么表情的走进了诊所。 “季浅……” 强烈的心慌感,让他心口好像破了个大洞,冷风灌进去鼓动他每一根血管。 陆宴景再次冲进去,想要阻止季浅,诊所的门却砰的关上,将他隔绝在外。 顷刻间,季浅痛苦的惨叫声便从诊所里传来。 “陆宴景我好疼!我好疼啊!” “狗医生你把她给我放出来!”陆宴景疯狂砸门,可那门却怎么都砸不开! 他又去扒窗户,可他跑过去窗户就消失了,他冲向另一面窗户,另一面窗户也消失了。 面前全是墙,全是墙! 他根本看不到季浅的情况,可季浅喊疼的声音却分毫不减。 陆宴景一头冷汗,重新跑回诊所门口,狼狈的跪趴在诊所门下的门缝里往里看。 直到看到有血顺着手术床蜿蜒流了一地,陆宴景才猛地往后一跌。 剧烈的悲戚感席卷而来。 陆宴景手抓着心口,睁开了眼睛。 陆湘琳坐在他床边,看到他醒来,顿时一喜:“哥!” 喊完之后,陆湘琳盯着陆宴景诧异的愣了下。 她伸手在陆宴景眼角摸了一下,指尖是湿的:“哥,你怎么哭了……” 陆湘琳赶紧安慰他:“安晴姐已经脱离危险被转到普通病房了,你别担心了。” 陆宴景静默的看着天花板,没有说话。 他后悔当初没有阻止季浅拿掉他们的孩子。 他也怨恨季浅拿掉了他们的孩子。 见陆宴景一直不说话,陆湘琳不由觉得害怕:“哥,你没事儿吧,我去叫个医生给你看看?” “湘琳。” 陆宴景沉声叫住她,恹恹道:“我很累了,别让人打扰我。” 陆湘琳不知所以的哦了一声。 陆宴景眸光未动,只是手指不自觉的掐紧了:“季浅是还留在病房,还是被推进停尸间了。” “季浅啊,季浅没死。” 陆湘琳刚想向陆宴景解释季浅闹得乌龙,就被陆宴景冷漠的声音打断了:“她死了,你开心吗?” “啊?” “她死了,你有大仇得报的想法吗?”陆宴景又问道。 陆湘琳不知道怎么说,知道季浅死的时候,她心里全是害怕,她根本没时间去想仇恨这件事。 陆宴景喃喃道:“就算她死了,父亲也回不来,什么都改变不了……” “哥,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别吓我……”陆湘琳被陆宴景的样子吓到,忙解释道:“季浅没死,她的监测器插头被拔了才不显示心跳的!她真没死!” 陆宴景怔住,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湘琳。 陆湘琳不解道:“哥,你不是不在乎季浅吗?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陆宴景坐起来,眼神轻颤:“季浅没死?” 没等陆湘琳说话,陆宴景便掀开被子冲下床。 他失魂落魄的跑到季浅所在的病房,却看到季浅原先躺过的床位上,护士正换上新的被褥。 “这床上的病人呢?” 陆宴景抓住那名护士,急迫的问道。 护士如实道:“她办出院走了。” “走了?” 护士抱着换下的被子离开了,陆湘琳追上来:“哥,季浅真没事儿,我能撒这种谎骗你吗?” 陆宴景愣了愣,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 对,湘琳最是直爽,她不会撒这种谎。 他就说季浅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了,原来只是乌龙。 凝固在气管的空气终于化开,可陆宴景并没觉得如释重负,反而觉得有些站不住。 就像紧绷了太久的身体突然松懈后,吊着的那口气就散了。 陆湘琳狐疑的打量着陆宴景:“哥,你好像很在意季浅。” 陆湘琳都要被陆宴景弄晕了,他一会儿不在意季浅死活,一会儿又因为她魂不守舍,这到底算什么。 陆宴景稳住心神:“我不是在意她,我是担心你。” “?” “季浅还没被定罪,如果她死了,你我都是间接杀人。” 陆湘琳一噎。 “不过她没死,你自然也安全了。”陆宴景劝诫道:“以后做事别再这么莽撞,不然我也罩不住你。” 没再理会陆湘琳,陆宴景回病房拿了外套。 陆湘琳见他要走,诧异道:“哥,你不去看安晴姐啊?” 陆宴景头也没回道:“我去看看伤她的人抓到了没有。” 陆宴景坐上车,第一时间打了季浅的电话。 他现在迫切的想听到季浅的声音。 他想亲耳确认季浅还活着。 电话很快便接通了。 陆宴景没说话,两方都安静了片刻,最后还是季浅的声音先传来:“陆总,是安晴又想要血……” “你现在在哪儿?”陆宴景打断季浅戳心窝的话。 季浅默了默,没说话。 陆宴景等急了,加重语气:“我问你现在在哪儿!” 季浅恹恹的声音传过来:“我还能去哪儿,还不是在半山别墅?” 半山别墅……季浅还在家里。 陆宴景猛的松了口气,又命令道:“在家等着我,哪儿都不许去!” 陆宴景一路飙车到半山别墅,下车进门前又想到什么。 拿出手机给林卓打了个电话。 “让人送一台电视过来,对,就现在。” 挂了电话后,陆宴景才推开门,走进客厅。 往常他进来第一件事,就是将车钥匙放在置物架上,然后换鞋挂外套。 可这次,他什么都没做,一进门目光就在客厅扫视。 没看到季浅的身影,陆宴景连鞋都没换直接向季浅的房间大步走去。 蓦地,陆宴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又原地折回来走向厨房。 “季浅……” 他站在厨房门口,愣愣的看着在和面的季浅的背影。 季浅脖子上挂着围裙,腰上系带的地方盈盈一握。 她背对着陆宴景,受伤的手扶着面盆,另一只手按压着盆里的面。 他走上前,从背后环住季浅的腰,下颌碰上季浅的脸颊,感受着她的温度。 直到感受到她鲜活的生命,陆宴景一颗心才落下去。 被他抱住,季浅的动作一僵,她偏头,诧异道:“陆总,你怎么了?” 陆宴景睁开眸子,只这一声陆总,便让他眼里的温存烟消云散。 第54章 她在主动,她在回应 梦境带来的恐慌还为消弭,陆宴景就被拉回现实。 他反应过来,季浅的死只是一件乌龙,她没死,也还是他最讨厌的人。 喉头滚动,陆宴景松开季浅的腰,不耐烦道:“别做了,你根本就不会做饭。” 季浅和面的动作一僵,然后她哦了一声,走到水龙头前,将手上的面冲掉。 陆宴景就站在一边看着她,讥讽道:“今天在医院,你是故意装死的?你想试我的态度?” “装死?” 季浅好笑,抬眸瞥了他一眼,笑的有趣:“那我死的时候,你难过了吗?你来看我了吗?” “……”陆宴景一噎,又掐紧手心,放狠话:“安晴还没脱离危险,我哪有时间去看你。不过听到你的死讯时,我倒是找人送你去火化炉了,没想到你跑得还挺快。” 水龙头里的水流浇在季浅的手上,季浅心不在焉的搓揉着手上沾到的面,可是越洗越粘稠,像是要洗不干净了似的。 她垂着眸,喃喃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真不是故意装死的。” “那你跟我说说,为什么别人的监测仪都没事,偏你的插头被拔了?” 季浅抬眸:“是啊,为什么只是监测仪的插头被拔了,你们却看都不看就说我死了?我的命就这么轻贱吗?” 她总是有理。 陆宴景又道:“湘琳在你床边喊的那么大声,你要是没死怎么会听不见?昨晚我可是让护士把你抽出来的血又输了回去,你别想用失血过多导致休克做借口。” 季浅低头,如鲠在喉,她抬手关掉水龙头,转身想离开厨房。 经过陆宴景身侧时,她还是停下脚步,泛红的眼睛看着陆宴景,解释道:“我没故意装听不见,我是真听不见。” 没等陆宴景生气反驳,季浅就堵住他的话:“陆总,麻烦你下次要说话时,尽量站在我右边,不然我听起来很费劲儿,怕会误了你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 见季浅冷脸要走,陆宴景皱眉,伸手拽住她手腕:“说清楚!” 季浅回头:“昨晚湘琳一个耳光把我左耳扇聋了,我左边的耳朵现在已经听不见了。” “听不见了?” 陆宴景眸光一颤,下意识的伸手想碰季浅的左边耳朵。 但季浅躲开了他的手,她解释道:“我没有说谎,我左边耳朵被张总打穿孔了,现在鼓膜破损太大,医生说会永久性失聪。” 说完季浅又戒备的看了陆宴景一眼:“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卖惨,我也不敢怪湘琳,本来就是我欠她的,是我活该。” 看着季浅对自己防备又懦弱的眼神儿,陆宴景只觉得自己心口像是被她无形中捅了一刀。 陆宴景心口闷闷的,随口道:“你知道就好。” 说完陆宴景就后悔了,他给季浅泼冷水成了习惯,伤人的话总是张口就来。 季浅也没说什么,自己回房间了。 这时陈姨从外面进来,见季浅没在厨房做饭了,埋怨道:“季小姐说要给先生做饭,这怎么做了一半儿就撂挑子了……先生,您吃了吗?” 陆宴景掠了她一眼,冷声道:“以后再让我看到她进厨房,你就结工资走人吧。” “啊?” 这时门外响起门铃声,是家电公司送电视来了。 陆宴景让人把电视装在季浅房间。 他没跟进去。 季浅房间里,安装工人在忙活,季浅则凑近检查电视的型号。 陆宴景买东西只买好的,哪怕是随手送出的电视也是当下最新款,正好满足季浅的需求。 等安装工人走后,季浅关上房门,检查了电视背面的端口。 她问陆宴景讨要电视可不是无聊之举,而是她要在陆宴景眼皮子底下搞事情。 她清楚的知道,她步步受制,屈于陆宴景之下,只是因为她缺钱。 所以她的第二套方案就是赚钱,有钱才有底气。 她精通电脑组装和代码编程,她可以用零碎的组件组成一个简易电脑,而电视则是她的显示屏。 提前准备好的主板,CPU,内存,显卡组装在电视柜下的夹层里,轻易不会被发现。 今天陆宴景在家,季浅没有轻举妄动。 果然,在季浅快要睡着时,陆宴景推门进来了。 陆宴景看了眼电视,不是他故意要看,而是季浅一直开着电视,电视里播放的是强行搞笑的综艺,嘻嘻哈哈的闹个不停。 季浅没看电视,却开着电视睡觉。 陆宴景皱眉,她是觉得寂寞,才开电视假装身边很热闹吗? 感觉到床垫陷下去一块,季浅翻身看着陆宴景。 陆宴景伸手:“遥控器呢?” 季浅摸过遥控器给他,陆宴景伸手关了电视,周围立刻黑了下来,连彼此的面容都看不见。 床上轻微的动了几下,季浅感觉到陆宴景的靠近。 陆宴景的手从她裙底探入,在她腰间摩挲。 季浅知道他想要了。 自从她上次提起那个没出世的孩子,陆宴景就再没碰过她。 这次季浅不光没拒绝他,反而主动起身,坐在陆宴景身上。 陆宴景明显一愣。 季浅则身子柔软的贴在陆宴景胸口,哑声道:“宴景,我错了,你还要我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 季浅轻柔的将自己套在陆宴景身上,低声道:“我以后都乖乖听话,你能对我好点吗?” 陆宴景呼吸隐隐低促,他掐着季浅的腰,不快不慢的耸动着,季浅发出两声嘤咛,伏在陆宴景身上,掉了两滴泪。 陆宴景喉头一紧,翻身将季浅压在身下。 以往的床事从来都是陆宴景主动,没有一次是畅快的。 可此刻,陆宴景明显感觉到季浅在讨好他,她在主动,她在回应。 陆宴景太猛,季浅忍不住在他肩头咬了一口。 陆宴景嘶的一声,托着她的后颈,一语双关道:“咬太狠了,松点儿……” 季浅没应声,两股战战,主动伸手圈住陆宴景的脖颈。 暧昧持续良久。 事后,陆宴景靠在床上,伸手将季浅揽在肩头。 他喜欢季浅的顺从和主动,满意今夜的酣畅。 他指尖玩弄着季浅的一缕头发道:“我会找最好的医生给你治耳朵。” 季浅躺在他怀里,身上是汗湿的,目光却冷漠如冰。 “只是坏了一只耳朵,还有一只能听,不碍事儿。” 说完季浅又为难道:“只是今天赖三又打电话来,说我这个月的债务还没交清……” 陆宴景伸手拿烟的动作一顿,目光冷下来:“所以你想要钱?” 第55章 你是关心我,还是担心他 季浅没应声。 虽然陆宴景跟她签了合同,每月三万的包养费。 但也只够交母亲的住院费,欠款仍是亏缺的。 陆宴景搭在床头柜上的手将烟揉碎。 原来是有所求,她才来主动讨好自己。 不过也是,她现在只能傍着他。 无论是抽她的血还是伤她的耳朵,她连计较都不敢。 黑暗中,陆宴景的眸光闪烁,扯了下唇冷笑:“季浅,我想通了,我们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下去算了。” 他又道:“我累了。” 扔掉手中已经被揉烂的烟,陆宴景躺下,将季浅搂在怀里,安稳睡着。 可季浅睡不着,她在陆宴景怀里睁着眼睛,恨到指尖都在颤抖。 稀里糊涂的过? 凭什么! 若是把她所受到的伤害加注在他亲人的身上,他也能这么轻易的糊涂下去? 他也不过是站在至高点,以正义之名向她做出审判罢了! 可她今生唯一的错,就是有个犯罪的父亲,除此之外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更没对不起他陆宴景! 稀里糊涂的过? 绝不可能! 季浅愤慨了半夜,后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日上三竿,她翻身时,摸到身边是空的。 从床上坐起,她看到床头柜有张纸。 拿过来一看,是陆宴景留的支票,刚好够她还这个月的欠款。 季浅嗤笑一声,她现在明白陆宴景昨晚那句稀里糊涂过下去是什么意思了。 他想抹掉过往,和她假装初恋的关系麻痹自己。 他说他累了,意思是他不想再报复下去,没有意义。 季浅的泪光模糊双眼,手指用力将支票捏的卷皱破碎。 如果她真的罪无可恕,陆宴景还这样包容她,她会感动,会悔不当初。 可她没错,所以陆宴景自以为是的包容,只会让她委屈至极。 季浅抹去泪痕,若无其事的起床洗漱。 收拾好之后,她反锁上房门,将电视打开,连上事先组装好的主机,将自己没写完的代码调出来,继续编写。 虽然鸿界科技没有等季浅的程序,但季浅看了他们新发布的改良款机器人,季浅觉得仍有开发空间。 所以她在新版的基础上改动了重合的设计,重新添加完善。 陆宴景公司事多,又有安晴争宠,能回家的时间少之又少,季浅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休整工作。 忙到中午,季浅接到了孟飞鸿打来的电话。 “浅浅,约个饭。” 季浅道:“我在上班,雇主不给批假。” 孟飞鸿道:“你这个雇主太没人性,不如你开了他,跟我干,我开你双倍工资。” “我只教小孩儿,你先生个孩子,我就跟你干。” 孟飞鸿:“……” 季浅不想和孟飞鸿牵扯太多。 她清楚孟飞鸿对她的心思,但她快死了,又何必吊着他? 昨天分开时,季浅就说自己现在在豪门做家教,每天就是带带孩子,教教编程,赚的不多刚够还债。 唯一的不好,就是雇主家保密性高,她出门的时间很不自由。 孟飞鸿信了,也没有太信。 “那我就等到你有时间。” 季浅捏了捏眉心,这家伙狗皮膏药一样忒难缠:“你不回M国了?” 孟飞鸿语出惊人:“对,我准备扩展业务,把分公司开到国内。” “不行!”季浅几乎是蹦起来否决的。 孟飞鸿却没把她的阻止放在心上:“我知道你怕什么,陆宴景在上京称王称霸,也该有人杀杀他的威风。” “不行!”季浅声音都嘶哑了。 闻言孟飞鸿沉默了,片刻又语气沉重道:“有个问题我三年前就想问你。” “你这么激烈的阻止,到底是担心我受到迫害,还是怕我伤害陆宴景?” 季浅急道:“我是不想看你们两败俱伤!” 孟飞鸿道:“我现在已今非昔比,如果你能和我联手,压制陆宴景根本不成问题!” 季浅了解孟飞鸿,他和她一样是犟种,只要做了决定的事,不碰南墙绝不后悔! 季浅急得在房间来回走动,她最担心的事情又要发生了。 “孟飞鸿,我不能帮你。”季浅再次拒绝道。 “这次回来,你连飞鸿哥哥都不叫了。”孟飞鸿声音受伤:“浅浅,你是想跟我划清关系?” “是!”季浅道:“我知道我劝不了你,你要跟陆宴景斗我也拦不住,我现在就是一个只求温饱的普通人,经不起你们掀起的大风大浪。” 孟飞鸿攥紧手心,闭上眼睛不甘心道:“我不信你能置身事外。我等着你的决定,你想通了就打我电话。” 手机里传来嘟嘟声,孟飞鸿把电话挂了。 季浅却紧蹙眉头,心里躁郁难当,她忍不住去客厅接了杯冷水,又加了满满的冰块。 一杯喝下去,才压下心中炙热的火。 三年前,陆宴景在上京站稳脚跟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囚禁季浅。 季浅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在那时怀上的。 后来孟飞鸿为季浅鸣不平,和陆宴景针锋相对,两人在商战上一通恶斗,最后孟飞鸿不敌,导致孟氏重创,几近破产。 季浅得知消息后,从陆宴景的囚禁中逃出来,找到孟飞鸿,劝他出国保留实力,不要再跟陆宴景斗了。 而陆宴景本来就怀疑她和孟飞鸿有染,知道她把孟飞鸿送走之后,自然又在账上记了季浅一笔。 季浅这些年来不和孟飞鸿联系,不让孟飞鸿回国,就是不想让两人再斗了。 然而孟飞鸿和陆宴景早已结下梁子,又都血性相当,她哪儿拦得住? “真是一天都不让人清净。” 医院。 安晴的病房外围了不少记者,不过没多久就被安保遣散了。 “阿姨,你对我真好,那么危险的情况下你居然还去救我……” 安晴刚看完媒体发布的新闻,抱着陆母感动的痛哭流涕。 安晴出事的那天,媒体拍了不少陆母救人的画面,现在全网都在夸赞陆母人好心善。 陆母被夸,自然有点翘尾巴:“你是我看准的儿媳妇,我能不救你嘛。” 说着陆母拿起水壶,咦了一声:“没水了,我去给你接点水哈。” 安晴乖巧点头,然后看到陆母关门时,将倚在门外的陆湘琳拽了出去。 两个人肯定有悄悄话说。 安晴眼里温柔的光变的讥讽,一家傻子,都已经掉进她的陷阱里了居然还在沾沾自喜。 这铺天盖地的新闻一出,在加上她请水军宣传她和陆母的关系,到时候光舆论就能坐实她和陆家的关系。 若陆宴景还不要她,那他就得落个背信弃义,抛弃重伤未婚妻的名声! 就算他豁得出去脸面,陆母却豁不出去! 第56章 被需要,被期待 门外,陆母正拽着陆湘琳小声问话。 “安晴都醒了两天了,你哥怎么还没来,媒体要是见不到你哥的面,不知道又要编什么闲话了。” 陆湘琳小声反驳道:“妈,我哥不是说了不想娶安晴吗,你这叫赶鸭子上架,我哥会生气的。” “你哥要是能定性,我还用这样帮他筹谋吗?” 陆母叹了口气,发愁道:“自从他被季浅伤过之后,就再也不相信女人了,我给他塞的那些女人,他哪次不是敷衍两天就把人晾一边去了? 可总得有个帮你哥料理家事的人啊,反正你哥谁都不喜欢,那还不如选个我喜欢的,放在家里看着也顺眼。” 说完陆母又小声八卦道:“我问过医生了,安晴虽然中了三刀,但都躲过了脏器,休养好了不会影响生孩子。等你哥和安晴结婚生了孩子,你再嫁出去,妈这辈子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陆湘琳皱眉嫌弃的瞥了母亲一眼:“妈,这都什么时代了,你自己PUA自己就算了,还来给我们洗脑。” “还这辈子的任务就完成了,到底谁给你安排任务了?” “还不是怪你爸,自己撒手躲清静去了,把烂摊子留给我,我要是不为你们小辈筹谋,还能指望谁?” 眼见着母亲又要扯老黄历,委屈的哭诉这些年把他俩拉扯大的辛苦,陆湘琳赶紧打断道:“妈,我现在就去给我哥打电话,让他明年给你生大胖小子!” 陆湘琳跑到一边长椅上,给陆宴景打电话。 陆宴景办公室里,林卓正在汇报新的情况。 “陆总,最近一直抢我们生意的头目找到了。”林卓道:“对方背后是孟氏。” 陆宴景手指滑动着平板,并没抬头:“孟氏在国内不是只剩几家闲散支系在做?” 三年前孟氏在上京也算翘楚,只不过和陆宴景对上之后,狼狈退场。 以孟飞鸿为主的家族企业迁居国外,国内只剩下一些不足为据的支系在勉强维持,如今他们连上流圈子都挤不进来,怎么会作死抢陆氏的生意? 陆宴景今早就在翻iPad,林卓很好奇他又对什么感兴趣了,忍不住踮起脚尖瞥向他的iPad。 却见陆宴景将iPad盖住,抬眸睨着他:“问你话呢。” “……”林卓尴尬的拉回正题:“最近新上市的几家公司,背后的真正投资人是孟飞鸿,他回国了,要正式入驻国内市场。” 陆宴景表情凝固,两秒后他才像听到笑话一样,往后悠闲的靠在椅背上:“在国外做了三年的缩头乌龟,他还敢回来?” “呵,有趣……”陆宴景将iPad随手扔在办公桌上,脸上的笑意渐渐冷下去。 这次林卓看到陆宴景在iPad上浏览的是什么了。 他好像在寻找耳科医生。 陆宴景此刻眼里只有孟飞鸿这个对手,他手指摩挲,脸上是讥讽的笑意:“他既然费力搭台子,那我就拆他的台。” 林卓没说话,这时陆宴景的手机响起,陆湘琳的电话打来了。 陆宴景看了林卓一眼,林卓会意,点头离开办公室。 陆宴景接起电话,陆湘琳的声音传来。 “哥,这几天媒体一直关顾,你老是不来看安晴姐,网上已经有人编排你了。” “我又不是医生,去看她她也不会好。” 陆宴景喝了口咖啡,皱了下眉头,然后嫌弃的将那杯咖啡推到一边。 只有季浅做的咖啡最对他胃口,换了人总觉得差点意思。 “哥,我真搞不懂你怎么想的,说你关心安晴吧,你又不来看她,说你不关心她吧,你又为她晕倒,你该不会……恐女了吧?” 陆宴景道:“少造谣。” “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的,”陆湘琳故意膈应陆宴景:“妈还说让你随便娶了安晴,让安晴生个大胖小子,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你是不是傻?” “啊?”陆湘琳没听懂。 陆宴景道:“以妈的风格,等我结婚生子后,她就该催你了。” “啊?”陆湘琳惊叫了一声:“那可不行!” 陆宴景挑眉,戏谑道:“现在还有我在你前面挡压力,你还搞不清跟谁是一个战线?” “OK,OK!我get了!”陆湘琳醍醐灌顶:“我帮你拖住妈,你可得扛住别结婚!我可不想将就着嫁人!” 说完,陆湘琳又犹豫道:“那哥你对安晴姐到底有没有感觉?” 陆宴景神色淡淡:“湘琳,我也不想将就。” “我懂了。” 两人挂了电话,陆宴景又打开手机,浏览了今天的热搜。 果然像陆湘琳说的一样,安晴遇刺的新闻被铺天盖地的宣发出来,评论区里精彩纷呈。 陆宴景越往下翻脸色越难看。 片刻,他拿起车钥匙离开了公司。 半山别墅。 季浅正在房间敲代码,从开着的窗户听到锁车的声音,她顿时意识到陆宴景回来了。 起身,她迅速将数据线从电视后拆下,主机藏在电视柜的夹层里,又将电视调回综艺频道,收拾好之后才将反锁的房门打开。 等陆宴景推开房门时,季浅正穿着白裙子躺在床上恹恹的看着电视。 然后在注意到陆宴景的视线时,季浅的眸光一下子亮了:“你回来了!” 话说出口,季浅好像意识到自己太兴奋了,连忙低头用手拨了下头发。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手忙脚乱的。 可陆宴景方才还阴郁的心情,却被季浅的小动作抚平了。 她刚才那一瞬间的反应,眼里的亮光涌现着惊喜,她好像很期待他回家。 能被需要,被期待,是很高的情绪价值。 陆宴景自然也喜欢。 他心情好,人就没那么冷:“过来。” 他对季浅勾了勾手,像对待宠物那样。 说完他将带来的笔记本电脑放在季浅的书桌上,自己坐在书桌前。 季浅从床上下来,乖觉的走到陆宴景身边站着。 陆宴景打开电脑,指着网上的热搜道:“把这条新闻压下去。” 季浅在新闻风口上有极高的敏锐度,曾经陆氏的舆论危机几乎都是季浅操刀逆转的舆论。 压一条新闻热度最好的办法,就是搬出更有噱头的新闻来转移视线。 季浅站在书桌前,俯身握住鼠标,然后快速浏览了陆宴景要求压热度的帖子。 不由愣了下,这是关于安晴的帖子? 她下意识的回头看陆宴景,想知道他想压哪方面舆论。 然而没等她开口,陆宴景的手臂就在她腰上捞了一把,季浅没站稳,臀线一下坐在了他腿上。 第57章 给我生个孩子吧 陆宴景按着季浅的腰,没让她动。 “把安晴和我,还有陆氏相关的词条都清理掉。” 陆宴景在季浅耳边说话,气息铺在她耳侧,隐约的痒。 季浅坐在陆宴景怀里,维持着这个姿势根据陆宴景的要求进行删帖删评。 她通过后台先把热度高的帖子判定违规下架,再搜索词条精准删除评论。 陆宴景看着她翘着受伤的手指,闷头工作的样子,心不在焉的问道:“你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季浅手上的活没停:“我怕你不喜欢我多问。” 陆宴景没应声。 季浅却身体一颤。 陆宴景的手沿着她的腿,从裙底探入。 季浅咬住唇,被陆宴景温柔抚触,有点坐不稳。 “宴景……” 季浅央求着回头,想让陆宴景停下,可陆宴景却控着她的细腰,低声道:“继续做。” 季浅两股战战的趴在书桌上,勉强支撑着自己几乎坐不住的身体。 手上挪动鼠标的动作更是凝滞不前,做一会儿,就得咬唇忍一会儿。 陆宴景太了解她的身体,他知道怎样才能让她化成水,也知道怎么让她疯。 “嗯……”季浅忍不住趴在书桌上泄出声音。 陆宴景道:“速度太慢了,做不完我可不会心软。” 季浅只能强撑着,一边哽咽泪湿眼尾,一边帮陆宴景删评。 陆宴景以前从来都是直奔主题,不会安排前戏,所以季浅对这方面,忍耐力为零。 “我不打算娶安晴,这些谣言自然也没必要存在。” 季浅忍不住回头:“不娶她?” 季浅不回头还好,可她这一回头,让陆宴景看到了她眼尾的泪,陆宴景就忍不住了。 他吻上季浅的唇,纠缠片刻后,又向下,在她脖颈,锁骨上落下细细密密的吻。 季浅怔住,有那么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陆宴景过分温柔,这是季浅这些年来都没有过的待遇。 他甚至不会亲吻她,情动时也不愿意看见她的脸。 就在季浅不知所措,看不透陆宴景的心思,不知道如何去回应时,她腰间一紧,被陆宴景推倒在书桌上。 “你爱我吗?” 陆宴景痴迷的吻着季浅的脖颈,将季浅的小腹都撑出了形状。 季浅顾不上说出完整的话,又被陆宴景咬在脖颈,重复着问了一遍:“你爱我吗?” “我爱你。”季浅回应着,但因沾染了太多颤音,更像是求饶。 陆宴景又问:“我是谁?” “你是陆宴景,我爱陆宴景!” 季浅哭着喊出来,陆宴景才肯慢下来。 一直到结束,季浅都拽着陆宴景的衣领,哭没停过。 陆宴景让季浅趴在他胸口,大手在她背后安抚,哄道:“给我生个孩子怎么样?” 季浅错愕抬眸,眼角红痕未干,怀疑自己听错了:“让我生?” 陆宴景嗤的一笑,懒散的靠在椅背上:“不然呢?” 说实话,季浅搞不懂陆宴景在想什么。 他玩过家家的游戏是否太投入了? 见季浅傻了似的,陆宴景又托着她的下巴,用手指蹭她的脸颊,戏谑道:“不想给我生?” “没……没有。”季浅不自然的垂下眸,躲开陆宴景的视线,又顺从道:“你喜欢,我就生。” 陆宴景果然宠溺的揉了揉季浅的头发。 可季浅丝毫没有感受到被宠爱,反而觉得屈辱。 她和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只是供陆宴景把玩的。 可陆宴景,我才不会给你生孩子。 没有任何一个孩子会希望自己的父母是生死磋磨的宿敌。 没有任何一个孩子,会接受自己的母亲是被囚禁的笼中鸟。 可季浅当然不会向陆宴景说实话,她头发汗湿,依偎在陆宴景怀里,打听道:“那安晴怎么办?” 陆宴景探身拿了根烟,点上:“我妈喜欢她。” 季浅坐在他腿上,迷茫的看着他。 陆宴景吐出一口烟圈,戏谑道:“你只管给我生孩子,不管我娶谁我都会留着你。” 他倒是想齐人之福,让她做小。 季浅笑的勉强,没接话。 隔着淡薄烟雾,陆宴景睨着季浅,脸上是混不吝的笑。 他知道季浅长着一副高贵的骨头,一只凤凰怎么会愿意困在笼子里讨人欢心呢? 她此刻的收起爪牙,温顺黏人无非是无人可靠,保命之举。 等救赎她的孟飞鸿向她伸出手,她能不跟着跑? 季浅,我倒要看看你口中的爱我,到底是情难自控还是逼不得已。 嗞的一声,陆宴景将烟蒂重重摁灭在烟灰缸里。 他坐起身,重新揽着季浅的腰,将被挤到一边的笔记本电脑拉回来。 季浅看到电脑边缘还沾着水痕,脸上一燥。 陆宴景捏了下她的腰:“活还没干完,别偷懒。” 季浅不情不愿的拿起鼠标,将最后几个关键词删完。 正想休息,陆宴景又道:“我觉得还是需要压一下热度。” 可是压热度需要有新闻爆料。 季浅这段时间根本没接触过工作,信息断层,手里没东西。 陆宴景给她一个U盘:“我这有一个关于食品安全的爆料,可以用。” 季浅将U盘放进电脑,看了一遍读取后的视频,视频里的食品卫生极其恶劣,看的人生理不适,一经爆出绝对会引发热度。 互联网热度更迭不尽,安晴的意外世界上每天不知道要发生多少起,很容易被压下去。 季浅发布爆料帖子时,还是多嘴问了一句:“这段视频的真实性你考察过吗?对方是哪家公司,会不会对你造成威胁?” 看到季浅将视频推送出去,陆宴景提唇:“不会的,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季浅皱眉,总觉得陆宴景话里有话。 可通过这段视频细枝末节的信息,季浅根本联想不到任何跟陆氏有关的对家。 而另一边,医院里的安晴发现自己的帖子热度被压后,气的差点坐起来。 “怎么回事儿?” 安晴脸色极为难看。 她故意让人捅了三刀,就是为了赖上陆家,要不是陆宴景背信弃义赶她出门,她就不会受伤! 受伤之后,她就安排了记者偷拍,就是想啪到陆宴景来看她,对她关心备至的画面,然后再舆论造势,坐实恋情,让陆宴景甩都甩不掉。 可没想到陆宴景根本不来看她,她所有的谋划都无法施展,还白挨了三刀! 不行,她不能吃这个亏! 她放下手机,掀开自己的衣服就开始哭,哭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惊醒在她床边打盹的陆母。 第58章 你为了他要害我? “怎么了?”陆母担心的给安晴顺气,这两天她把眼圈都熬黑了。 “阿姨,是不是因为我身上的伤疤太丑了,宴景才不来看我?” 见安晴哭的委屈,陆母面色难堪。 她这两天也催陆宴景来着,可他非说他跟安晴没关系,说什么都不来。 安晴握着陆母的手哭诉:“阿姨,宴景到底怎么想的?他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要送我昂贵的钻石项链,为什么要给我希望后,又亲手摔碎它,难道你们是合伙消遣我的?” 这么大一顶黑锅扣下来,陆母哪能乐意:“安晴,阿姨不眠不休的守了你两天,你这么说也太让人伤心了!” “阿姨,我在上京也是有头有脸的,宴景这么糟践我别人指不定怎么笑话我呢,我……我干脆别活了!” 说完安晴居然直接握起拳头锤自己肚子上的伤口! 陆母吓死了,哪怕她阻止的很快,安晴肚子上的伤口还是渗出血来。 “安晴,宴景不会的!阿姨保证他不会!” 陆母死死的按着安晴的手,生怕她想不开闹出人命。 安晴崩溃的哭道:“阿姨,我真的爱宴景,我不想失去他!您帮帮我吧!” 陆母被她吓出一头汗,安抚道:“那个臭小子,阿姨一定把他给你揪过来,你别伤害自己了哈……” 见安晴稳定下来,陆母才敢松手叫医生。 等医生进来重新给安晴包伤口,陆母才心事重重的走出病房。 “妈,”陆湘琳叫住她:“我哥的脾气你也知道,他不会听的。” 陆母一脸烦躁的瞥了眼安晴病房的方向,不悦道:“以前怎么没看出她这么大的脾气。” 陆湘琳奇怪的打量着陆母,这还是她头一次对安晴反感。 陆母一屁股坐在长椅上:“本来这次她受伤我就不太乐意,没想到她居然要死要活的威胁我……” “我这次被她拿捏了,以后她要是真跟宴景成了,三天两头的闹自杀,还不得烦死宴景。” 陆湘琳惊奇的看着陆母:“妈,你可算开窍了!我看你疼安晴的样子,都快怀疑她才是你亲女儿了。” 闻言,陆母烦躁的没应声。 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她一肚子心事儿却不能说。 上次陆宴景问她信封的事儿,她才突然想起来,那些装钱的信封上压根儿就没邮票,也没邮寄信息。 安晴却能给出邮寄信息,那说明什么? 说明当初给陆家钱的人,根本就不是安晴。 她就是个冒名顶替的! 意识到这件事后,陆母其实就对安晴不太喜欢了。 本来想着宴景不理会安晴,这事儿就能慢慢冷下来。 谁想到,请神容易送神难,安晴居然想赖上宴景! 陆母攥起拳头,冷脸道:“得想个法子把安晴打发了。” 而说话的两人都没注意到,一名在旁假装查房的护士早已将两人的对话听完了。 “她们真这么说?” 安晴恼怒的从病床上坐起来:“过河拆桥的老东西,知道我受伤嫌我不完美了,就想把我踢了。” 她讥笑:“口口声声礼义为先,知恩图报,还不是一样心黑。” “安姐,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仔细看,安晴面前的护士不就是非要给季浅抽血的护士嘛! “这次是我太高看陆家的道德感了,逼得太紧反而踢到了陆母的铁板。” 安晴此刻还没意识到陆母已经知道她冒名顶替的事儿。 她盘算道:“现在我得退一步,让她内疚。她嫌弃我不完美,那我就让她女儿更烂,看她怎么办!” 安晴想到一个完美计划,向后悠闲的靠在枕头上。 这两天陆宴景都爱折腾季浅,他好像在很努力的造孩子。 被他探索时,季浅表现的很投入,很享受。 但只要他一走,季浅会立刻吞下藏在床底的小孩儿嗝屁药。 她自己都活不过一年,生什么孩子造什么孽? 等陆宴景反应过来她怎么都怀不上时,估计她也该死了。 今天趁陆宴景不在,她终于把给鸿界的程序写完了。 把消息发给陆明真之前,季浅鼠标一划,反手去查了鸿界的背景。 她要知道鸿界背后的投资人到底是谁,才能放心投出去。 这一查,还真让她查出了猫腻。 这家公司的实际控股人小有名气,但和季浅没有交集,而让她介意的是,鸿界有陆氏的投资。 她在陆氏上班时,并不知道有这么个项目。 “看来陆宴景名下的项目很大一部分避开我了,他在防我。” 季浅摩挲着鼠标,想了想她拨通孟飞鸿的电话。 孟飞鸿接的很快,像是一直在等她的来电。 季浅开门见山:“我记得你伯父家是做科技开发的。” 孟飞鸿挑眉,压不住心里的愉悦:“你想通要跟我合作了?” 季浅道:“不是合作,我缺钱,能赚钱的路子我都会尝试。” 孟飞鸿笑容一收,季浅总是明里暗里跟他撇清关系。 “我伯父确实在做科技开发,但快倒闭了,不中用。” 季浅正在查孟氏科技的背景,她道:“我这边刚写了程序,如果你伯父看的上的话,我要求入股。” 入股分红,收入持久,风险却大。 如果项目上市失败,季浅这个程序就算白写了。 但孟飞鸿知道,季浅有一博的实力。 她是季氏培养的接班人,眼光风控独具慧眼,编程能力更是在大学时就惊才绝艳。 孟飞鸿道:“对我伯父来说,你的加入是对他即将破产的企业注入新的血液,他又没什么损失,自然不会拒绝。” 季浅也是这么想的。 沉默了一会儿,孟飞鸿又道:“你真不出来跟我见一面?” 季浅道:“不出去。” 孟飞鸿没说话,季浅想了想又道:“孟飞鸿,你手底下是不是有食品厂?” 孟飞鸿噎了下,他这三年虽然在国外发展,但一年前他就在上京蛰伏铺路了,但因为他动作小,势力分散,才一直没被陆宴景觉察。 没想到第一个察觉的居然是季浅。 见他不说话,季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沉声道:“网上对食品厂卫生安全的爆料是我发布的。” 孟飞鸿蹭的站起来,错愕道:“浅浅,你……你明知道是我的公司你还这么做……” “不,你没理由针对我……”孟飞鸿反应过来:“是陆宴景让你这么干的?你听他的来害我?” 第59章 你被人碰过吗 季浅道:“曝光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是你的产业,你也没说你早就回国发展了。” 孟飞鸿一噎,刚想开口解释,季浅打断了他的话。 “逼你在国外三年是我的错,是我误了你。” 孟飞鸿见季浅没生气,忍不住进一步道:“既然你愿意让我回来,那我们联手创业还清你父亲的欠款,这样不好吗?” “不好。”季浅眸色深深:“我只要安晴绳之以法。” “可是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安晴早就斩断了所有和你父亲相关的信息,就连警察也查不到她身上!” “我有证据。”季浅道。 孟飞鸿下意识一怔:“你能有什么证据?” 季浅现在还不想说,以她的能力没办法跟安晴斗,只能借陆宴景的手——借力打力。 她岔开话题道:“陆宴景既然给了我你的爆料信息,说明他知道你回国并要向你开战,你自己小心。” 见季浅要挂电话,孟飞鸿问道:“浅浅,我如果和陆宴景斗起来,你帮谁?” 季浅想都不想:“陆宴景。” “我不信。”孟飞鸿生气的挂了电话。 季浅没给孟飞鸿打回去。 陆宴景和孟飞鸿迟早要打起来,她现在能插手,那等她死了呢? 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管。 而且陆宴景故意让她曝光孟氏的负面新闻,说明陆宴景在试探她。 可他不知道季浅对他太了解了,他的每一个表情,甚至他说话时细微的语气变化,季浅都能分辨出他在想什么。 所以那天曝光之后,季浅就查出那家食品厂有孟氏的投资。 季浅想着,等孟飞鸿处理完这次的负面影响,陆宴景马上就会发出第二轮攻击。 季浅盘算着:“差不多也就这两天了……安晴,也该到我反击的时候了。” 陆氏。 陆宴景刚回到办公室,就看到早已等待他多时的母亲。 “妈,”陆宴景知道母亲想说什么,混不吝的往沙发上一坐。 陆母果然焦虑的凑过来:“你说,你到底想怎么安置安晴?” 陆宴景不假思索:“不娶,我只把她当妹妹。” “那也行!”陆母道:“只要你点名要娶谁,我立马回绝安晴!” 她只想让陆宴景的婚事尽快落定,至于他娶谁都没所谓。 陆宴景长腿交叠,悠悠道:“我连孩子都有了,您还怕我不能传宗接代?” “孩子?”陆母听懵了。 陆宴景道:“对,等胎像稳了,拿孕检报告给你。” 陆母张口结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陆宴景不是在开玩笑! “谁啊,哪家姑娘?”陆母焦急道:“这都怀孕了,还不赶紧接到家里来?” 陆宴景道:“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再说我只要孩子又不娶她,没必要接回家。” “这……” 陆母深知,陆宴景不是会开玩笑的性格,他说有孩子就一定有孩子。 兴许是他在外面没做好措施留的种。 反正都是他们陆家的骨血,陆母自然是兴奋的。 陆母踌躇道:“有孩子也没关系,将来找个愿意包容这孩子的就行。那安晴那边……” 陆宴景眸光晦暗:“等她养好伤,我再跟她说。” 陆母摆手道:“你跟湘琳我是一个都管不了,随你们怎么样,只要你能在年底让我抱上大孙子就行。” 陆宴景没应声。 晚上,陆宴景回到家,径直推开季浅的房门。 房间里是空的,陆宴景心里一沉。 直到听到浴室里有水声,他蹙起的眉头才得以舒展。 浴室里开着花洒,淅淅沥沥的水声刚好够遮掩其他声音。 季浅趴在马桶上,呕吐到胃疼,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治疗癌症的药物副作用太大,每次季浅吃完都会刺激胃,呕吐不止。 这倒不算什么,最让季浅难以忍受的是腹部病灶带来的疼痛,只有吃止疼药才能压下去。 不过现如今止痛药的效果也不明显了。 上个月她去看医生,医生直白的告诉她,现在唯一的治疗办法就是化疗。 可季浅哪儿有做化疗的钱? 再说做化疗会掉头发,会被陆宴景看出来。 季浅想着,又扶着马桶吐了一回。 不曾想,水声不光掩盖了她呕吐的声音,同时也掩盖了开门声。 季浅左耳坏了,听力受损,等她看到浴室门被人推开时,陆宴景的长腿已经迈进来了。 “谁!” 季浅惊猝的叫了一声,抓起花洒就朝陆宴景滋过去! “季浅!” 陆宴景抬起手臂阻挡,仍是被淋了一身水。 季浅迅速站起身,才没被陆宴景看到她在呕吐。 丢掉花洒,季浅紧张的拿起浴巾去给陆宴景擦身上的水:“宴景,我不知道是你……” 陆宴景向后撩了下被打湿的刘海,嫌弃道:“你脑子坏了,除了我谁还会进来?” 季浅垂眸,抱歉道:“对不起,我把这里当成城北公寓了,我……我没反应过来……” 陆宴景一顿,看向季浅。 季浅原本租住的城北公寓是上京的三不管地带。 那里鱼龙混杂,成分劣质,经常有入室抢劫和侵犯斗殴的事件发生。 季浅这副反应,明显是被人闯过浴室。 想到这里,陆宴景向前一步,捏住季浅的下巴:“在城北公寓,你被人欺负过?” 盯着陆宴景阴寒的目光,季浅摇头:“没有,如果有,那我一定会跟他同归于尽。” 陆宴景神色一松,目光下意识瞥了眼季浅手腕上的疤…… 他松开季浅的下巴,道:“如果有人欺负你,告诉我,我去收拾他。” 季浅勉强扯出一抹笑,道:“真没有。” 如果换成别的女人,被陆宴景这样撑腰一定会觉得他很宠。 可季浅却脊背恶寒,她知道陆宴景洁癖重,掌控欲强,对女人更是如此。 如果被他知道,他用过的女人也被别人用了,那他会恶心死。 他说过,如果她被别人碰了,那他会没收她和奸夫的作案工具,一起装进麻袋扔海里喂鱼。 季浅垂眸,手指蹭了蹭右手腕上的伤疤,当初她就是知道这一点,才宁死不从的。 扫了眼季浅发白的脸色,陆宴景知道自己刚才的话不好听,于是缓和气氛道:“你洗完了吗?” 季浅头发都没湿,装不下去,只能如实道:“还没。” 陆宴景嗯了一声,自顾自的解开衬衫扣子,从容道:“那就一起洗吧。” 第60章 后悔被你引诱 季浅看向陆宴景,他被水湿透的衬衫贴在身上,隐约能看到衣服下流畅的肌肉线条。 陆宴景已不是当初的少年,由内而外的矜贵气息让人望而生畏,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尽显成熟。 他此刻正微抬着下巴,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指在解领带。 季浅不由自主的走上前,接过陆宴景手上的活。 陆宴景垂眸,睨着季浅帮他解领带的样子,放下手接受她的主动侍弄。 季浅手上熟练的解着领带,视线却盯着陆宴景领带下的喉结。 陆宴景的喉结很性感,年少的时候,季浅喜欢在他的说话的时候用手指捏住他微微滚动的喉结。 然后陆宴景就会哑着声音让她别闹,声带颤动激的她指尖微麻。 季浅还记得,她和陆宴景第一次偷尝禁果就是她主动的。 当时陆宴景是拒绝的,可架不住季浅一口含住了他的喉结,他就彻底失去了理智。 季浅敢做,而且还是她推倒了陆宴景要做上位,但后来鉴于理论和实践都不够,她坐在陆宴景身上连道都找不准,最后被陆宴景翻身压下,喊了一夜求放过。 那天的体验季浅记忆尤深,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因为那个时候安晴就如蛆跗骨一般缠着她和陆宴景,在暗中窥探着他们的一切。 季浅和陆宴景勾搭上的第一个晚上,就被安晴推开门尖叫,把陆家人全招来了。 当看到被子下的季浅被陆宴景护在身后的样子,陆母和陆父脸色都变了。 陆宴景被陆父叫出去跪着,手腕粗的棍子硬是抽了陆宴景二十多下。 季浅扑上去挡,也被打的身上一道血痕,可她就是不松手,哭着喊着跟陆父说她会对陆宴景负责。 陆父气的扔了棍子,蹲下跟两人讲道理。 当时的陆父还是季浅父亲的下属,他要比季浅更了解她父亲。 陆父说,像季浅这样的女孩势必要嫁给豪门世家联姻,陆宴景还不够格。 如果他们两个非要在一起,那她父亲肯定要给陆宴景穿小鞋,让他知难而退。 门不当户不对,何必互相折磨呢? 当时季浅不知天高地厚,硬是向陆父承诺她非陆宴景不嫁,要是父亲让她嫁别人,她就去死! 记忆收回,季浅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湿了眼角,她踮起脚尖,在陆宴景的喉结上轻咬。 陆宴景瞳孔地震,一时僵住没反应过来。 季浅闭上眼睛,咬完又轻轻舔舐,双手探进他的衬衫有条不紊的解他的衣扣。 就在季浅将陆宴景抵到墙壁上,顺利打开他的皮带扣时,双手蓦地被陆宴景的大手按住了。 季浅意乱情迷的抬眸,却撞上陆宴景冷漠的目光。 他根本没有被撩拨,清醒的让人心寒。 陆宴景按着她的手,嘲讽道:“又想要钱?” 陆宴景还记得她上次主动,就是为了要钱。 季浅摇头:“不是。” “我想起了我们的第一次。” 陆宴景唇角绷紧,眸光阴沉,没应声。 片刻他又嗤笑出声,嘲讽道:“你不会觉得那次美好又浪漫吧?” 季浅脸色一白。 陆宴景却绕开她:“我时常后悔那次碰了你,要是睡你的是孟飞鸿,你爸也会选他当替罪羊吗?” “我……”季浅想狡辩可是狡辩不了,因为情绪激动腹部越发绞痛起来。 她当初也没想到陆父会一语成谶! 父亲看不上陆宴景的出身,父亲当初更倾向孟飞鸿这种豪门世家,所以他选陆宴景的父亲当替罪羊,不用他做什么,陆宴景和季浅就会反目成仇,再无可能。 “对不起!”季浅上前抓住陆宴景的衣袖,哽咽道:“我当时是认定了非你不嫁,我才会引诱你……” 陆宴景喉头滚动,咽下压抑的情绪。 片刻他发红的眸子睨向季浅:“你觉得我会感动?嗯?” 比起陆宴景的发泄怒火,他压抑的样子更让人害怕。 季浅下意识松开他的衣袖,胆怯的退后了一步。 陆宴景的好心情都没了,摔门离开。 路过季浅卧室时,他眼角余光看到季浅房间的置物架上,有一个木塞玻璃瓶。 瓶子里零零碎碎装了几颗白色药片似的东西。 他只扫了一眼,并没过多留意,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呃……” 浴室里,季浅腹部绞痛,捂着小腹跪倒在水里。 她想哭。 又不敢哭出声。 陆宴景会烦。 她痛到跪趴在水里,任花洒喷溅的水滴将她打湿。 死死的咬着手臂,将呜咽的哭声都咽下去。 她做不到恨陆宴景。 哪怕陆宴景对她很差劲儿。 当初要不是她一意孤行,要不是她想当然,那父亲也不会诬陷陆家。 陆家就不会遭此横劫,陆父就不会死! 这是季浅永远无法推脱的过错。 季浅永远都欠陆宴景的。 所以即使陆宴景从不信任她,她想过的也只是对陆宴景的精神报复,她从没想过要毁掉陆宴景的人生和事业。 因为这本身就是她欠他的。 她要陆宴景事业有成,要他坐拥富贵,也要他未来想起她……就会发疯。 她要他永远记得,他辜负了一个最爱他的女人。 嘴里尝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季浅踉踉跄跄的站起来。 看着镜子里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季浅抬手,平静的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 然后举起花洒,从头浇下,将狼狈的自己洗干净。 二楼主卧。 陆宴景穿着浴袍,靠在椅子上。 季浅亲吻过的喉结,隐隐约约还残留着酥麻的幻感。 他刚洗过冷水澡,冷水将他沸腾的燥郁压下,却让他更清醒,难以入睡。 他正放空心思发呆,放在床上的手机响起铃声,是安晴的电话。 蹙起眉头,陆宴景将枕头一翻压在手机上,然后起身下楼。 季浅坐在镜子前,刚吹好头发,一抬眸就看到镜子里陆宴景正站在她身后。 陆宴景看着镜子里的她,见她眼眶是红的,问道:“哭过了?” “洗发水进眼睛了,辣的。” 季浅记得他最烦她哭,总说她哭的假。 “好了,这次算我的错,”陆宴景的手从后面绕到季浅领口,伸进去,又埋头凑到她耳边道:“我好好补偿你。” 季浅身体轻颤,不可自抑的后仰,靠在陆宴景胸口上:“宴景……能不能别在我生病的时候……” “哪里病了,我看看……”陆宴景捉住季浅,挑弄:“是这儿?” 第61章 被抓到吃避孕药 季浅后背绷紧,再也说不出话。 事后,陆宴景靠着床头,让季浅躺在他肩头。 “你刚才说生病了,什么病?” 陆宴景伸手在床头柜上够到烟,抽出一根刚想用打火机点燃,突然想起备孕是要戒烟戒酒的。 他把烟又放回去。 见季浅不说话,陆宴景抬起季浅的下巴,看她颊边汗湿的头发。 “怎么不说话?” 季浅闭着眼睛,表情倦怠:“浑身发酸。” 陆宴景嗤笑:“你这不是生病,是累着了。” 想到这几天确实要的狠了,陆宴景的大手伸到季浅后腰上,帮她按揉放松。 季浅小猫一样往他怀里钻了钻,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你看,只要季浅主动服软,他们似乎就能和平相处。 季浅也觉得这样不错,她不想在陆宴景的折磨中死去,剩下的时间她要对自己好点。 陆宴景的视线落在季浅置物架上的玻璃瓶上。 盯着里面的白色药片,陆宴景问:“那里面装的什么药?” 季浅睁开眼睛,看到玻璃瓶时她下意识紧张了一下。 但很快她就想起来,陆宴景对她的事从不上心。 就算发现了她的药,他也不会费力去查。 季浅淡淡道:“之前方少给的,治耳朵疼的。” 陆宴景托着季浅的手紧了紧,似乎不太舒坦。 她的左耳是被陆湘琳扇聋的,陆宴景多少会有点愧疚心。 季浅则扯了下唇角,她就知道随便她怎么说,陆宴景根本不会费力去查那药到底是治什么的。 只不过治疗绝症的药所剩无几,价钱又昂贵,季浅却连购买救命药的钱都没有。 “以后不要随便吃药,你要保证在九个月后给我生一个健康的孩子。” 陆宴景的声音从头顶嗡嗡的传来。 季浅忍不住抬头看他:“那生了孩子以后呢?是留给我养,还是送给你未来的妻子?” 季浅知道陆宴景把她幽闭在半山别墅,是觉得她见不得光。 但他应该不会把孩子困在这里。 陆宴景是个有责任心又护短的人,他不会辜负他的孩子。 所以他肯定会把她生的孩子送给他未来妻子养。 陆宴景倒没正面回答她,只是伸手关灯道:“生下来再说吧。” 季浅心里一沉,他就是想让别人养她的孩子,他不明说是怕她抗拒不生。 想到偷藏的避孕药也快吃完了,季浅烦的很。 季浅不想生孩子,含着他的东西多一秒都忍不了。 待陆宴景呼吸平稳,季浅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确定他真的熟睡后,季浅穿着真丝吊带轻声走进浴室。 拉开柜子,季浅从最里面找到一瓶药,旋开瓶盖倒出一颗,她连水都没喝,直接送到口中干吞下去。 就在她身心放松的要盖好药瓶时,眼角余光冷不防的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 “!” 季浅惊得猛地一哆嗦,看到对方是陆宴景时,更是吓得手一软,药瓶滚落在地,白色药片洒落出来。 陆宴景穿着黑色真丝睡衣,抱臂倚着浴室门,不知道已经在那里看了她多久。 陆宴景扯唇笑:“吃什么好东西呢?” 季浅坐在地上,张口结舌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狡辩的话。 陆宴景在她的视线中走过来,俯身捡起药瓶。 季浅顿时紧张道:“我不是不想生,我是怕你把我的孩子给别人养……” 如果被陆宴景知道,她不想给他生孩子,那季浅根本无法承受陆宴景的怒火。 陆宴景沉着脸捏着药瓶,没说话。 片刻他睨向季浅:“说了让你别乱吃药,吐出来。” 季浅赶紧爬起来,趴在马桶上,用手指抠进嗓子眼催吐。 怕吐不干净,季浅一直吐到连黄水都吐不出。 “喝水。” 季浅偏头,眸光忌惮的接过陆宴景手中的水。 她漱了口,又喝了点水,灼烧的食道才舒服了些。 陆宴景将避孕药冲进马桶里,然后单手捞起季浅的腰,将她抱回卧室。 卧室里没开灯,季浅被放进被子里。 然后床垫陷下去一块,身边的被子一掀,是陆宴景躺进来了。 季浅手心冒汗,呼吸微促。 她其实对陆宴景已经有心理阴影了,她怕被陆宴景心血来潮,变着法的报复。 以至于在陆宴景翻身,将大手放在她腰上时,季浅还猛的抖了一下,下意识往旁边躲。 陆宴景肯定感觉到了。 但他什么都没说,又把季浅往怀了紧了紧,下巴抵在她发顶,淡声道:“睡吧。” 季浅在忐忑中根本不敢睡,也不知道是在陆宴景怀里热的还是吓的,额头一直在出汗。 第二天睡醒,季浅发现找自己还在陆宴景怀里,而窗外已经日上三竿。 季浅轻轻动了下,小声提醒道:“宴景,今天不去上班吗?” 陆宴景眉头蹙起,没睁眼。 “今天不上班,在家陪你。” 说完陆宴景又将季浅搂住,睡到下午才起。 看了眼陆宴景的衬衫颜色,季浅拉开抽屉,从里面选了黑曜石的链式袖扣,然后走到陆宴景面前帮他弄衣袖。 以前给陆宴景做秘书时,这些小事都是季浅操办的。 陆宴景垂眸看着她的动作。 季浅手指上的伤已经长好了,留了一圈粉色的疤痕。 陆宴景道:“等下让林卓给你送两盒退疤药,记得涂。” 季浅嗯了一声。 虽然不知道陆宴景为什么没再提避孕药的事儿,但见他这么久没发难,季浅也渐渐放松下来。 “你很久没见你妈妈了,今天去一趟吧。” 季浅一怔。 陆宴景却已经将衣袖从季浅手中抽离,先一步离开了房间。 不正常。 陆宴景对她这么好,反而不正常了。 但能去见母亲,季浅还是开心的。 陆宴景礼数周全,去疗养院之前,还带着季浅去商场转了一圈,给徐景杉买了生活用品。 但陆宴景并没进徐景杉的病房。 季浅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放下,回头看了眼病房门外正在打电话的陆宴景。 两家隔着世仇,陆宴景不想见徐景杉,徐景杉也不能见陆宴景,会受刺激。 “妈。” “浅浅……” 徐景杉握着手中的羊毛毡,脸上露出笑意。 她被照顾的很好,衣服整洁,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 季浅心想这钱花的值。 徐景杉却往门口看,季浅想到陆宴景还在门外,忙往旁边站了站挡住母亲的视线:“妈,怎么了?” 徐景杉却没收回目光,她疑惑道:“我好像看见小陆了。” 季浅心虚道:“妈,你看错了,哪有小陆?” 不想徐景杉却站起来,朝门外喊:“小陆,你站在外面做什么,进来啊……” 第62章 季浅没跟你说实话啊 门外打电话的陆宴景一怔。 见徐景杉盯着自己,陆宴景犹豫了一下挂了电话。 季家倒台,父亲出车祸身亡都是陆宴景一手促成的,季浅怕母亲受刺激,刚想阻止他们两个见面。 却见徐景杉已经越过她,到门口拽着陆宴景的衣袖把他给拉进来了。 看着陆宴景阴沉的脸色,季浅心都吊起来了。 陆宴景讨厌季家所有人。 季家踩在他们陆家身上喝血,陆宴景恨不得她们季家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妈!”季浅生怕母亲惹怒陆宴景,上前想把陆宴景的衣袖扯出来。 没想到徐景杉自己就松开了,还奚落季浅:“你们不就是想来偷户口本吗?” 季浅和陆宴景对视了一眼,季浅小声道:“我妈脑子不清醒,你别跟她计较。” 看着季浅讨好的表情,陆宴景一脸不耐烦的撇过头。 谁知下一秒,他的手就被人拽过去,手心里还被塞了东西。 陆宴景震怒的看着手里枣红色的户口本。 徐景杉脑子不好,看不出陆宴景的脸色:“小陆,阿姨把浅浅交给你,你好好照顾她。” 徐景杉定定的看着陆宴景,见陆宴景不说话,她又期待的问了一句:“好吗?” 季浅看向陆宴景,只见陆宴景皱着眉,连句敷衍的话都不乐意说。 僵持了半分钟,徐景杉都没听到陆宴景说一声好。 她尴尬的挪开目光,转眼就好像把这事儿给忘了:“院里要跳舞了,我要跳舞去,对……跳舞去……” 陆宴景不悦的转头,看着徐景杉走出房间。 “你妈是真疯还是装疯?” 陆宴景又开始阴谋论了。 在他眼里,季浅全家都是戏精。 “当初我偷户口本被家人发现,可能是见到你,让她记忆错乱了。” 当年季浅一心要嫁给陆宴景,她想偷户口本和陆宴景领证,这样父亲也拿她没办法。 不过她运气不好,被父亲抓到了,罚她在阁楼关半个月。 季浅怕陆宴景着急,徒手从阁楼窗户往下爬,差点把母亲吓出心脏病。 大概是那件事让母亲记忆太深,才会让她在看到陆宴景时想起来。 “户口本给我吧。” 季浅知道陆宴景不乐意要,谁知她还没碰到他的手,陆宴景就抬手将户口本举起。 他个子那么高,手臂那么长,季浅跳起来都够不着。 “你妈挺会替你打算,一本户口就想给你换长期饭票,稳赚不赔。” 季浅早就习惯了陆宴景的嘲讽,她伸着手急道:“给我吧,你拿着也没用。” “不给。” 陆宴景捏着季浅的户口本,大步走在前面。 季浅焦急的跟在后面,户口本明明就在陆宴景手里,她也不敢抢。 上了车,陆宴景随手把户口本扔在中控台上。 季浅坐在副驾驶上眼巴巴的看着,明明勾勾手指就能够到的距离,她就是不敢拿。 发现陆宴景在看她,季浅马上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偏头看窗外。 陆宴景扯了下唇角,觉得有点好笑,但又没戳破她的小心思。 相比之下,孟飞鸿那边就焦头烂额多了。 自从陆宴景察觉到他要迁回上京的举动,就一直在背后使绊子,今天钢材订单进水生锈,明天新发布的汽车品牌严重故障,后天又是建筑工地违规施工被监管局停工。 事儿不大,就是折腾人。 孟飞鸿沉声道:“没想到只是三年,陆宴景俨然已经在上京勾勒了商业帝国,想分他一杯羹……不容易。” “听说陆宴景身边有个秘书十分豁的出去,帮他搞定过不少刺头,就连光影传媒的张富清都是吃了她的亏。” 孟飞鸿眸光一沉,没应声。 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看到屏幕上季滢的名字,孟飞鸿探身拿过手机,看了助理一眼:“你出去。” 接通电话,孟飞鸿道:“喂。” 季滢焦急的声音传出:“孟少,催债的又找浅浅了,你赶紧再转十万过来吧,不然浅浅又要挨打了!” 孟飞鸿手臂撑在办公桌上,一时没说话。 季滢没听到他说话,不由急道:“孟少,你听的见吗?” “季滢,我回国了。” “你回国了?什么时候,要不要我去接你?”季滢热情的说完,忽然意识到孟飞鸿语气不对:“你回来多久了?” 孟飞鸿言简意赅:“我已经见过浅浅了,季滢,枉我对你这么信任,你太让人失望了。” 这段时间,季滢到处找不到季浅。 身上的钱又花光了,没地可去,这才想打着季浅的名义问孟飞鸿借钱。 反正她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了,孟飞鸿对季浅死心塌地,只要提季浅的名字,多少钱孟飞鸿都愿意给。 此刻听到孟飞鸿已经见过季浅了,季滢就知道搁孟飞鸿这要不着钱了。 她自己没得好,还得膈应孟飞鸿。 “原来你见过季浅了啊,”季滢一脸贱兮兮的表情,炫耀道:“那她也告诉你她当鸡头的事儿了?” 孟飞鸿冷叱:“你嘴巴放干净!” “呦,看来你还不知道啊。” 季滢犯贱道:“你走了没多久,季浅就给人包了,每个月赚的还不少……对了,你出国那么久,回来能忍住没睡她?她身上是不是还有男人留下的痕迹?” “季滢!” 听到孟飞鸿被激怒,季滢在电话那边哈哈大笑:“哎,要不你下回见到季浅跟她谈谈,就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让她跟你混,省的你单相思当舔狗!哈哈哈哈……” 孟飞鸿愤怒的挂掉季滢的电话。 这时,助理在外面敲门:“孟总,天元建工的王总晚上组了饭局,您要去吗?” 孟飞鸿手指停留在季浅的电话号码上,犹豫了一下他没拨出去,冷声道:“去。” 拜陆宴景所赐,他手里一批钢材生锈被退了订单,现在这批钢材他急需找路子处理掉。 天元建工是上京的龙头建筑公司,门路多,所以孟飞鸿也有意结交。 至于季滢,她心术不正,她说的话他一句都不会信! 华灯初上。 季浅穿着白裙子,从陆宴景的车下迈下来。 裙子下露出的小腿细长匀称,让陆宴景不自觉的想起,她把小腿架在他肩头摇晃时的表情。 在陆宴景的视线下,季浅踩着高跟鞋停在他身侧,不适应的看着这家会所的名字。 百森国际,一般是用来谈生意的。 “今天要谈生意?” “对。”陆宴景道:“今天要见天元建工的王总。” 第63章 用这个给她塞进去 季浅跟着陆宴景走进会所。 陆宴景腿长,走得快,季浅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天元建工的王总季浅记得,之前跟他谈生意时,他非要跟陆宴景打赌,说季浅要是能把半瓶白酒干了,他立马就签合同! 天元建工是上京的地头蛇,逼得季浅把酒喝了还伤着了胃,现在一来这个地方她就生理性胃疼。 难怪陆宴景今天对她还不错,原来又想让她心甘情愿的被王总消遣呢。 “谢谢李总!谢谢李总!” 右耳听到声音,季浅偏头看过去,还没来得及看清,一把钱就冲季浅这边撒过来。 钱当然不是给季浅的,而是那个李总随手给陪酒女的小费。 季浅站在原地,看着陪酒女欢天喜地的蹲下捡钱,眼馋的很。 洒了一地的钱,少说有两万。 陆宴景一个月才给她三万,只够给母亲支付疗养院的费用。 季浅窘迫的攥着裙子,想起她连买止痛药的钱都没有。 陆宴景走在前面,察觉到季浅没跟上来,转头去看。 却看到陪酒女捧着一叠钱欢天喜地的离开,而季浅像木头桩子一样杵在一边。 等陪酒女走了之后,季浅做贼一样挪开脚下踩着的一百块钱,趁没人注意伸手去捡…… “季浅!” 饶是左耳听不见,季浅都听出了陆宴景的愤怒! 被当场抓包,季浅脸一红,反手就把一百块钱扔了。 “过来!”陆宴景气死了。 季浅小跑过去,心虚的目光飘忽不定,就是不跟陆宴景对视。 陆宴景斥道:“你没见过钱?上赶着给我丢人现眼。” 季浅低头挨训,不想反驳。 虽然她编写的程序卖出去了,但作为投资,回报需要时间。 她现在就是见不着钱。 可跟陆宴景说了也没用,他只会觉得她吃他的,用他的,她没需要用钱的地方。 果不其然,陆宴景质问:“你捡钱干什么?” “没捡。” 季浅偏头,不想让陆宴景看见她气红了眼。 她不要脸吗? “还敢撒谎。” 陆宴景将季浅的下巴掰过来,看到她泪水充盈的眼睛时,心里一颤。 “我缺你吃穿用度了?”陆宴景气势消减,掠了她一眼:“又想买避孕药?” 季浅反讽道:“买解酒药,一会儿好在王总面前多喝点,替你拿下项目!” “我用得着你?” 陆宴景拉着季浅的手腕,将她带进王总定下的包厢。 “陆总,好久不见。” 王总主动起身想跟陆宴景握手,可陆宴景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越过他在沙发上落座。 王总笑容一僵,一抹阴郁从眸中闪过。 但今时不同往日,以前陆宴景被他拿捏,现在他只有被陆宴景拿捏的份。 今天的酒局,是他想求陆宴景给行个方便。 忽略了方才的不快,王总在对面的沙发落座,故意看了季浅一眼。 打趣道:“季秘书怎么哭了,陆总欺负你了?” 在场的人都听得懂,王总只不过是想借季浅活跃下气氛,挑个话题说。 这个时候季浅只要顺一句,王总转头就会跟陆宴景搭话茬。 “风迷眼……” “她胃疼。” 季浅愣怔的看向打断她说话的陆宴景,他怎么知道她胃疼? 不过王总才不管她为什么哭:“我让服务员送点胃药过来。” 王总刚要招服务员,陆宴景又戏谑道:“王总不问问她为什么胃痛?” 王总在心里问候了陆宴景全家,胃痛就是胃痛,还需要原因? “十八个月前,王总跟我签合同时,非要她喝酒,她喝坏了胃,所以胃痛。” 王总惊疑的看向陆宴景,商场里交道打多了,好赖话他听的出来。 连十八个月他都记得这么精准,说明陆宴景记仇。 王总识趣的转向季浅道:“季小姐,真对不住,那天我喝高了,脑子不清醒,让季小姐受委屈了。” 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自罚一杯!” 季浅狐疑的看向陆宴景。 他在替她报仇? 不,季浅了解陆宴景,他记仇。 王总当年签合同的时候故意刁难他,被他记住了。 现在他房地产做的如日中天,看不上王总了,就想以她为借口,一雪前耻。 看来是她冤枉陆宴景了,他不是让她来喝酒的,是让她引战的。 那正好,反正有陆宴景兜底,那她也借势报个仇。 “王总,” 季浅从大理石茶几上拎了瓶没开封的酒,亲自打开,道:“我当初可是喝了半瓶呢,以您的酒量,喝一瓶也不在话下吧?” 王总脸沉下来。 他一个老总向一个小秘自罚一杯,已经够给陆宴景面子了,臭娘们还想蹬鼻子上脸? 王总冷笑了两声,道:“陆总,你这秘书不懂事儿啊。” 说完,他拎起季浅给的酒瓶看了两眼,突然敲向大理石桌沿。 “砰!”的一声,酒瓶炸开,玻璃和酒水混合着飞溅而出! 季浅下意识抬手阻挡,却没看到陆宴景往外侧身,刚好挡住飞向她的碎玻璃。 王总哼了声,不屑的看了眼两人:“初出茅庐的小子,有点能耐就想在阎王头上拉屎……” “陆总……” 季浅回神儿,看到陆宴景的手背被划了一个长口子,血都淌到手腕上了。 拍了拍身上的酒液,王总没当回事儿的在对面沙发上坐下:“陆宴景,你确实是商业鬼才,能用一年半时间就在房地产业站稳脚跟的,你是头一个!” “可也别忘了做生意不光要有眼光,情商更重要。”王总靠在沙发上,目中无人道:“我横行房地产业十五年,你好好掂量掂量自己,你这种初出茅庐的真能斗得过我?” 陆宴景甩了下手上的血,目光瞥了季浅一眼。 这个女人,就在这干坐着,也不说给他包一下手。 季浅确实干坐着,甚至很认真的在听王总讲话,压根儿就没想管陆宴景手上的伤。 季浅还没忘,她在医院被强压着抽了400cc的血。 比起她流的血,陆宴景那点伤口算什么? 她更关心王总怎么收场。 王总想再给陆宴景一次机会,他把手中剩了半截的酒瓶递给陆宴景,好话好说道:“小陆总,你用这个给这不懂事儿的小娘们塞进去,我就当今天的事儿没发生过,以后你就是我兄弟,房地产业分你一半怎么样?” 季浅知道王总玩的花,不过她没想到王总会硬碰硬。 可王总不了解陆宴景,他要是想开战,你越横他只会更横。 陆宴景可不会做怂蛋。 想弄她,做梦! “好啊。” 听到陆宴景的笑声,季浅错愕的侧眸,却看到陆宴景探身接过那半个酒瓶,在手里颠了颠。 第64章 自己把裙子掀起来 陆宴景奚笑:“我没玩过,这怎么塞?” “塞哪儿?”陆宴景颇有兴趣的和王总交流。 见陆宴景识趣,王总手臂撑在茶几上,一脸猥琐的跟陆宴景探讨怎么玩刺激。 被他们当成讨论对象的季浅自然没那个心情听他们的细节,只是下意识的盯着陆宴景手里的酒瓶。 那是瓶勃艮第,敲碎了半截,只剩下粗壮的瓶颈和豁牙参差的瓶身。 这东西无论怎么塞,塞到哪儿都足够把人整废。 陆宴景再不是人,也做不到那么病态。 这时,王总冲季浅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期待的对陆宴景道:“你试试?” 陆宴景看向季浅,冲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季浅掐紧手心,还是觉得陆宴景不会听王总的。 王总惊诧的看着季浅坐到陆宴景怀里,气笑了:“我还没见过这么听话的……自己把裙子掀起来。” 王总大手靠在沙发上发号施令,一副享受的表情。 季浅瞥了他一眼,没理会,转头看陆宴景。 她只听陆宴景的。 陆宴景抬眸看她,目光带笑,看不出是宠还是冷。 王总等着看好戏时,包厢门被敲响,服务员打开门,外面逆着光进来一个男人。 “王总,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听到对方的声音,季浅背脊一僵,刚想从陆宴景腿上下来,腰却被一只大手箍住。 季浅惶然的和陆宴景对视。 陆宴景唇角勾起冷笑,转过目光看来人:“王总还约了别人?” 来人脚步一滞,看向坐在暗影处的陆宴景。 包厢里灯光不甚明亮,孟飞鸿原本没注意对面的人是谁。 可哪怕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孟飞鸿也认得陆宴景的声音。 那他怀里坐着的女人是谁? 季浅面朝里,避开了孟飞鸿的目光,搭在陆宴景手臂上的手忍不住发抖。 孟飞鸿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出现! 陆宴景最恨她当年和孟飞鸿的私交。 原本孟飞鸿不来的话,季浅还能控制陆宴景。 可他一来,陆宴景只会在孟飞鸿面前加倍玩弄她,刺激孟飞鸿。 “浅浅,你青梅竹马的飞鸿哥哥来了,你不跟他打个招呼?” 陆宴景故意道。 季浅就知道会这样。 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当孟飞鸿不存在。 陆宴景笑出声,向孟飞鸿道:“浅浅不想搭理你。” 孟飞鸿身体前倾,想要看季浅看的更仔细一点。 只要没看见季浅的脸,他谁的话都不会信。 可是坐在陆宴景怀里的人,和季浅是那样相似。 孟飞鸿忍不住大步上前,一把拽住季浅的手腕! 这下季浅想躲都躲不了。 她心虚的对上孟飞鸿震惊的目光,可片刻她又觉得没什么好心虚的,孟飞鸿迟早会知道她和陆宴景的关系。 这么一想,她心里平静多了,抬眸对上孟飞鸿的目光,她微笑道:“孟总,请你放手。” “孟总?” 孟飞鸿视线沉痛的看向她和陆宴景亲昵的姿态,又重复了一遍:“浅浅,你坐在他怀里叫我孟总?” 季浅保持着微笑,没说话。 孟飞鸿不相信:“他可是你的杀父仇人!” “我父亲有罪,是他活该,不是宴景的错。”季浅很认真的说到。 孟飞鸿摇头,笃定的指着陆宴景:“是不是他强迫你?你不用怕他,我能帮你!” 季浅收起笑容,伸手一根根掰开孟飞鸿握着她的手指,不悦道:“孟总,我一直都爱慕宴景,你又不是不知道。” 孟飞鸿僵住,疼痛的表情探究的盯着季浅。 他想看清季浅到底真这么想,还是被逼的。 王总目光从三人脸上扫过,老油条的他怎么会看不懂这其中的关系,他打破沉默:“原来小孟总也跟季秘书认识啊。” “季秘书?”孟飞鸿双目通红的看向王总。 王总道:“对啊,季秘书是小陆总身边最得力的助手。” 孟飞鸿想起来之前助理说过的话,陆宴景身边有个得力秘书,帮陆宴景谈生意十分豁得出去。 “原来你就是那个厉害的秘书。” 孟飞鸿像是不认识季浅了一样,他视线冷漠的看着季浅,往后退了一步。 像是要远离她。 “难怪你会帮他曝光孟氏的负面新闻……”孟飞鸿怨怼道:“孟氏近期遭遇的商战也都有你的手笔吧?我真傻,季滢说你给人做鸡头我还不信。” 鸡头…… 陆宴景皱眉看向自己的手臂,季浅的手正无意识的掐着他。 显然她很在意孟飞鸿对她的评价和态度。 陆宴景沉下脸,薄唇扯出冷嗤的弧度。 季浅确实在意了。 从她认识孟飞鸿起,孟飞鸿就有大家风范,即使怒急了也不会说很难听的话。 可他现在叫她鸡头。 季浅心尖震颤,像被钝刀子剜了肉。 别人怎么说她,她都不在乎,唯独亲友的恶语会重伤她。 可即便心痛到抽搐,季浅也得接受。 因为这都是她自找的。 毕竟她对孟飞鸿说的狠话伤害也不轻。 孟飞鸿还在怨恨的看着季浅,仿佛在等她的解释。 “呵,”季浅巧笑嫣然的发出笑声,大方道:“孟总说话未免太粗俗,我只是被陆总包养了,怎么能算鸡头呢?” 陆宴景讥笑的视线扫过季浅,难得的没说难听的话。 “小孟总,来,别站着说话。” 王总将一脸怨气的孟飞鸿拽到沙发上坐下。 孟飞鸿下颌线绷紧,放在膝头的拳头青筋暴起,仿佛能随时跃起来跟人干一架! “王总,”陆宴景不嫌事儿大,偏头问王总:“接着玩儿?” “啊?”王总差点没转过弯,等对上陆宴景玩味的表情时,王总才想起两人刚才想玩季浅,不过被孟飞鸿给打断了。 王总的目光瞥向孟飞鸿,心里盘算。 孟飞鸿一看就是心系季浅,陆宴景又故意要挤兑孟飞鸿。 陆宴景这个人人狠又记仇,势必不能深交,倒是孟飞鸿现在急需援手,如果他能拉拢孟飞鸿,往后还能联手对付陆宴景。 想到这里,王总和事老似的呵呵笑道:“小陆总,小孟总是个不爱玩的,要么今天这游戏我们别玩了。” 陆宴景道:“他不爱玩可以出去。” 孟飞鸿瞪了陆宴景一眼,直觉他们口中的游戏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要玩什么?” 陆宴景嗤笑出声,将季浅往前一推,悠悠道:“玩季浅啊。” 第65章 满足他的施暴欲 孟飞鸿差点冲上去给陆宴景一拳,可看到季浅安稳坐在陆宴景怀里,他又咬牙忍住了。 季浅又不是小白兔,她有脑子有手段,如果她不是自愿的,那她大可以向他求助! 可现在他就坐在她面前,她却在陆宴景怀里任其糟践! 孟飞鸿心里一股气,又赌气坐回原位,他不信季浅为了讨好陆宴景连尊严都不要。 陆宴景见孟飞鸿不走,故意用手掌玩弄的挑起季浅的下巴,让她看着孟飞鸿的眼睛。 季浅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冲陆宴景挤出一抹讨好的笑。 她想气走孟飞鸿。 她和孟飞鸿一起长大,从小就把他当哥哥,当家人。 她再犯贱,也做不到在亲友面前被脱衣玩弄。 陆宴景想挤兑孟飞鸿,孟飞鸿想逼她主动离开陆宴景。 季浅被裹挟在中间,只能选择一方。 她什么都明白,可她既不愿意求陆宴景放过,也不想向孟飞鸿求救。 她不想求生,她只要公道,她要安晴和陆宴景都得到他们应有的代价! 她不会跟孟飞鸿走,她就是死也要跟陆宴景和安晴纠缠在一起,将他们拖下地狱,判一判是非对错! 看着孟飞鸿直视着季浅的目光,陆宴景脸色阴沉,冷笑道:“看来孟总不乐意走,也想加入。” 王总往后靠在沙发上,乐得自在的看着两人明争暗斗,不插言。 “哧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在包厢响起。 孟飞鸿呼吸一滞,眼睁睁的看到陆宴景搭在季浅肩头的手,轻易的将她裙子的肩带扯断了。 肩带断裂,衣服承受不住自身重量,朝下坠到季浅锁骨下。 裸露的半片肩头皮肤光洁,甚至能看到露出来的半截文胸和饱满的弧度。 孟飞鸿脸色涨红,不敢直视,同时掐紧沙发的手背青筋暴起,几愈爆裂。 倒是王总乐享其成,看的津津有味。 陆宴景哼笑一声,对季浅道:“他们都在看你。” 季浅的手掐着腿上的软肉,硬是将憋屈的眼泪压了回去,她侧眸对陆宴景轻声道:“宴景,我听不清你说什么。” 陆宴景对上她清澈温顺的眸光,怔了下。 她脸上居然没有不甘和恨。 他都这么对她了,她居然还能装出一副对他爱的不能自拔的模样,真有意思。 可他又忍不住扫向她的左耳,她真听不见他羞辱的话? “你这么不安分,该好好惩罚。”陆宴景贴近季浅的左耳道。 季浅皱眉,努力想偏离一点方向,靠右耳听一点余音来分辨陆宴景说了什么。 可惜她没来得及听清,陆宴景就说完了。 对上季浅焦虑求知的目光,陆宴景神色不自然的避开她的视线,又对孟飞鸿道:“孟总看的可还过瘾?” 见孟飞鸿被激怒,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陆宴景非但不觉得快意,反而觉得还不够! 他又道:“我猜你还没见过浅浅的裙底,不如今天我给你个一饱眼福的机会。” “陆宴景!” 眼见着陆宴景的手放在季浅腿上,要把她的裙子一把掀开,孟飞鸿立即冲过去! 一把将季浅从陆宴景怀里拽过来,孟飞鸿快速将外套脱下裹住季浅破碎的衣服。 “孟总……” 季浅不领情,在孟飞鸿的保护中还想奔向陆宴景。 却被孟飞鸿大力的拽回来,手指就差戳到季浅脸上了! “季浅!”孟飞鸿怒声呵止:“你别发癫!” 孟飞鸿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火,季浅被镇住,懵了一瞬。 “陆宴景,你真不是个人,枉费季浅对你掏心掏肺!” “你等着,我绝不会放过你。” 孟飞鸿恨急了,咬着后槽牙说完,转身扶着季浅的肩,强势的将她带走。 陆宴景阴沉着脸看着两人紧密的背影。 王总探了探头,见孟飞鸿真给人带走了,不免觉得失望:“小陆总,这你能忍?” 陆宴景没去追季浅,反问王总:“我的女人好看吗?” 王总以为陆宴景要握手言和,自然给台阶:“小陆总挑女人的眼光还用说?我倒是好奇你怎么把女人调教的这么听话,有没有秘诀?” 王总挤眉弄眼,大有和陆宴景探讨一番的意思。 “有啊,”陆宴景脸上带笑,眸光却森寒。 “说说看?”王总还没察觉到杀意。 直到下一秒,陆宴景反手抄起那半截酒瓶划过他的脸,王总才后知后觉的捂脸尖叫起来! 不过他没能叫太久,因为陆宴景随手把半截酒瓶塞进他嘴里堵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锋利的酒瓶割了舌头,王总嘴角直流血,捂着眼睛的指缝里也溢出血来,那双眼睛以后都不用再看女人了。 孟飞鸿快速将季浅带离百森国际。 可就在他打开车门要让季浅上车时,季浅却挣脱他要往回跑! “季浅!” 孟飞鸿一把将她拽回来,恼怒道:“你还要回去找他!” 被孟飞鸿这么严肃的视线盯着,季浅知道他真的生气了,她皱眉再次重申道:“孟总,你不要再掺和我的事了。” “季浅,你是不是好赖不分?” 孟飞鸿就想不明白了,愤慨道:“你要复仇我理解!但你现在在干什么,你在自轻自贱,你在满足陆宴景的施暴欲!” 季浅垂眸没说话。 孟飞鸿软下声音,又好言相劝道:“把事情交给我,我不怕陆宴景报复,好吗?” 孟飞鸿自作安排道:“这样,我先把你和阿姨送到国外,只要陆宴景找不到你,他就没办法。” 如果季浅还能多活几年的话,这确实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办法。 但季浅只有一年不到的时间,怎么能用来等待呢? 季浅犹豫着,视线向百森国际门口看去。 孟飞鸿也看向百森国际门口,他知道季浅还放不下陆宴景,她还不肯跟他走! “浅浅,快上车,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孟飞鸿看到了陆宴景的身影,不再犹豫,强势的打开车门,将季浅推到后座上,然后跨上主驾驶锁上车门。 “孟总,你放我出去!” 季浅疯狂的拽动车门却打不开,只能降下车窗疯狂喊陆宴景的名字。 孟飞鸿见状心脏仿佛挨了一锤:“季浅,你真该去医院看看脑子!” 现在跑都来不及,她还拼命的想把陆宴景招过来! “季浅,机会只有一次,如果我这次不把你带走,我怕下次我连找到你的机会都没有……” 孟飞鸿沉声道:“这次我不听你的了。” 说完孟飞鸿一脚踩上油门,车向离弦之箭般冲上公路,巨大的惯性将季浅甩回车座上。 孟飞鸿看了眼后视镜,伸手将车窗也锁了。 第66章 逼她上绝路 虽然被摔在后座上,季浅却被剧烈的震荡感撞的头晕目眩。 然而刚能适应一些,季浅就挣扎着爬起来,整个人凑到后玻璃上,努力想要看清陆宴景的车有没有追上来。 以她对陆宴景的了解,他占有欲强,又记仇,就算不为了她,就为争一口气他也会追上来。 他不要的东西,哪怕毁了也不会允许他讨厌的人捡走。 孟飞鸿从后视镜看到季浅紧张的样子,心痛道:“不用看了,他追上来了。” 听到孟飞鸿的声音,季浅心里一疼。 她知道孟飞鸿一定被她伤的很深,他对她这么好,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往他心上捅刀子。 要不是孟飞鸿对她用情至深,现在一定会觉得她无可救药,对她放手不管。 可是他没有。 孟飞鸿频繁的看向反光镜,想必是陆宴景在后面追的很紧。 “浅浅,我觉得你生病了。” 季浅心中猛地一颤,震惊的看向孟飞鸿,他怎么知道的? 却听孟飞鸿皱着眉头,继续道:“你一定是被陆宴景折磨的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所以你才会认同他的做法,享受其中。” “……”季浅吊起的心又落了回去。 不是她想瞒孟飞鸿,只是这件事告诉他也没有意义,反而会打乱她的计划。 她的余生不想活在别人的眼泪里,尤其是她在意的人。 孟飞鸿坚信季浅就是病了,他要将她拉出苦海。 “我已经联系了私人飞机,也让朋友去接阿姨出院了,你一会儿先坐飞机走,我保证会把阿姨平安送到你身边。” 孟飞鸿抬眸,透过后视镜看和季浅的脸,沉声道:“等你安全落地后,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心理医生,只要你治好了病,摆正心态,你会很快忘了陆宴景。” 季浅十指紧紧的抠着真皮座椅,如果能忘掉她也想忘掉,可是她怎么甘心? 她不甘心这三年的伤害,她不甘心陆宴景的狠心! 如果她什么都没有付出的话,她或许可以轻易的谈忘记,可是她明明付出了那么多,她只差把一颗真心掏给陆宴景了啊……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悔的,季浅浑身震颤,睁大的眸子被泪水充盈,她固执的用双手捂住流泪的脸,压抑着恨意道:“我忘不掉,我也不想忘……” “你要是看重仇恨,那你的人生都将沉没在痛苦之中,”孟飞鸿仍想说服季浅:“我们当初一起学经济学时,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的话你都忘了?” 季浅没忘。 她对陆宴景曾经的付出就是沉没成本,她需要抛弃曾经的付出,再去做决策。 可重大决策是为了将来做选择,她已经没有未来了,她不用做选择。 “嘭!” 孟飞鸿和季浅同时往前一扑。 后面有车在撞孟飞鸿的车。 但因为力度不够大,也只造成了轻微的晃动便停止了。 孟飞鸿重新调整状态,又将油门踩得更低,在川流不息的车辆中不停穿梭。 季浅再次跪在后座上,趴在后玻璃上看追在后面的车。 孟飞鸿的后玻璃上贴着隐私防窥膜,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看外面也黑蒙蒙的。 可季浅还是隔着那茶黑的雾色,看到后面车子里脸色阴沉的陆宴景。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开车时不像孟飞鸿那样紧迫,因为他根本不怕出事。 季浅不敢和陆宴景横着干就是因为,他有一种平静的疯感。 他可以做出任何出格的事,并不计后果。 就像三年前,他也是这样追着季霖图,直到把季霖图的车逼到去撞钢筋车。 哪怕那时季浅也在季霖图车上,哪怕他明知道一旦出事,季浅会死的千疮百孔,他也还是那么做了。 季浅的手抠着座椅,隔着防窥玻璃和陆宴景遥遥对视着。 她知道陆宴景看不到她的位置。 所以她更想看到陆宴景逼她上绝路时是什么表情。 但显然,多年的商战历练,已经让陆宴景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季浅并没有在他脸上看到她想看到的表情。 蓦的,陆宴景的视线看过来,季浅猛地和他目光相对,心里一紧。 隔着防窥玻璃,陆宴景当然看不到季浅,只是他有种被人盯着窥视的直觉。 但很快,他就挪开了目光,视线瞥向自己搭在中控台上的手腕上。 他手腕上被玻璃割出来的伤本来已经凝结了,不过刚才开车太用力,导致血痂再次挣开,此刻手腕上沁出的血已经将方巾染得斑驳。 不过陆宴景并没有去管它,他抬眸看向前方孟飞鸿的车,下颌线阴郁的收紧。 孟飞鸿以为他能带季浅跑出去? 做梦。 孟飞鸿的车冲下公路,伴随着浓厚的尘土,他的车开向一片未经开发的空地上。 季浅听到有直升机螺旋桨桨叶转动的声音,她迅速从后座跨到副驾驶,透过前挡风玻璃,果然看到一架直升机正朝他们的方向降低高度。 孟飞鸿迅速下车,绕到副驾驶,牵着季浅的手腕奔跑。 季浅的白裙子太长,磕磕绊绊的跑,每次要跌倒耽误时间时又会被孟飞鸿拽起来。 直升机降下一定的高度后,从上面放下绳梯,孟飞鸿伸手抓住。 两人站在直升机下,被螺旋桨带起的风吹的衣袂张扬。 季浅回头,黑色的长卷发飞起,遮挡着她的视线。 她看到陆宴景的车已经开过来,顷刻间就能追上他们。 孟飞鸿显然也看到了,他将手中的绳梯往季浅手里一塞,托着她的手臂道:“浅浅,上去!” 季浅目光微转,片刻像是做了决定,扭头抓住绳梯的横杆,踩上去。 见季浅终于回心转意了,孟飞鸿表情惊喜,他伸手抓住绳梯横杆,将季浅护在怀里,以防她抓不紧掉下去。 直升机缓缓升高,也带着孟飞鸿和季浅一起上升。 远离地面后,季浅低头,视线越过孟飞鸿的臂弯,看到陆宴景的车停在直升机下。 陆宴景从车上下来,站在旷野的空地上,黑色的衬衫被风吹的猎猎生风。 他目光沉寂,像失去猎物的鹰,站在矮石上仰起视线,虎视眈眈的盯着死里逃生的目标。 见状孟飞鸿松了口气,纵使陆宴景再有魄力,他也没本事追上天。 孟飞鸿宽心道:“浅浅,你安全了。” 第67章 不允许她休息 孟飞鸿手机响起,他没去看,道:“应该是疗养院的电话,徐阿姨马上就会被接出来,你不用担心……” “孟总,”季浅突然打断孟飞鸿的话。 孟飞鸿蹙眉,季浅怎么还这么生疏的叫他孟总? 却不想下一秒,季浅就灵活的从他手臂下钻了出去:“宴景!” 她声音凄切,像是被孟飞鸿活生生拆散的苦命鸳鸯,孟飞鸿还来不及生气,瞳孔就猛地放大。 季浅竟然从绳梯上跳了下去,孟飞鸿下意识伸手去抓,却因为绳梯带着他上升,让他只抓到一把空气! “季浅!” 绳梯距地面不过两层楼高的距离,几秒钟就能坠地! 亲眼看着季浅掉下去,孟飞鸿心跳骤止,转瞬间,他眸中惊惧的光渐渐熄灭,变成无尽的冷。 季浅扑到了陆宴景张开的怀抱里,两人一块滚落在草里了。 看到季浅没有生命危险,孟飞鸿揪起的心落下去,再落下去,落进万丈深渊。 季浅连死都要奔赴陆宴景,那他算什么? 自以为是的笑话? 直升机继续升高,偏离这片旷野,却带不走孟飞鸿满腹的不甘心。 空地上,虽然陆宴景在关键时刻张开怀抱缓冲了季浅坠落的力度,但两人还是滚落在地。 陆宴景第一时间撑起身,急迫的看向季浅。 季浅滚在地上,肩头的裙子还是破的,挂了半截在身上。 狼狈是挺狼狈的,但目测没受伤。 “你是不是有病!” 陆宴景对着她怒骂,那么高的地方她说跳就跳! 万一他没接住呢! 季浅呼吸微促,撑起身坐在地上看他。 因为要接住她,陆宴景也在地上滚了两圈,黑色的衬衫沾了灰尘格外明显,还有几处被枯枝碎石划破的地方,被风掀起阔口。 还有他的头发,有几缕凌乱的搭在前额上,搭配着敞开的领口,像被疯狗追了两里地。 陆宴景如今风光无两,大概从没人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可季浅见过,比这更狼狈的她也见过。 四年前,陆宴景被人捅刀,浑身血污混着泥土靠在墙角等死时,是她把他背去附近医院的。 他更不知道他口口声声要找的穗穗其实就是季浅!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陆宴景见季浅呆坐在地上傻笑,上前拽着季浅的衣领,目光急迫的看着她的眼睛。 他怀疑她把脑子摔坏了,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季浅看着陆宴景眸中不加掩饰的担忧,忍不住张开手臂紧紧抱住陆宴景的脖颈。 “陆宴景,你接住我了。” 季浅笑出声,好像刚才她并不是跳飞机,而是和陆宴景玩的情侣信任小游戏。 陆宴景听着她愉悦的笑声,被她紧拥着的身体僵住,侧眸他看着季浅的后颈,眸子颤了颤。 久违的心跳好像被唤醒,陆宴景脑子有点空。 半晌,陆宴景喉头微动,目光闪躲的压下心里的异样。 斥了声:“有病。” 他单膝跪在地上,伸手想把季浅拉起来,可一动他才察觉到不太对。 季浅明显也感觉到了,她松开陆宴景,看向他的手臂担忧道:“怎么了?” 陆宴景皱眉,一脸冷漠道:“没事儿。” 说完起身没管她:“你要是死不了就自己滚过来,别指望我会抱你。” 陆宴景烦躁的向车的方向走,手刚搭上副驾驶车门,就听到身后砰的一声摔倒的声音。 陆宴景猛地回头,只见季浅躺在原地没了声响。 “季浅?”陆宴景冲上去…… 季浅睁开眼时,看着熟悉的白色天花板,知道自己又被送进了医院。 真是好笑,每次她在医院醒来都是一个人。 陆宴景不在这里。 季浅坐起来,拔掉手上的输液器,走到病房门口往外看。 看到走廊上康泰医院的标识,季浅知道自己果然被送进了安晴投资的医院。 “江院长,陆总赠与康泰医院的高端器材要记在安晴小姐名下。” 林卓? 季浅看向和康泰院长一同走来的林卓。 “那是自然,”康泰院长对林卓的态度十分恭维:“我会专门为安晴小姐开一场感谢会。” “陆总一出手就是五千万的器材赠与,不愧是我们上京首屈一指的才俊。” 五千万博安晴一笑,陆宴景出手真是阔绰。 不,陆宴景对每个女人都阔绰。 除了她。 在陆宴景心里,她就是个嫌贫爱富,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渣女。 他觉得她爱钱,所以他不给她钱。 季浅用手摁着小腹,想起止痛药吃完了,此刻只能硬忍着。 过了片刻,季浅看到林卓去而复返,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季浅忙回到床上,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季小姐,你醒了啊,” 林卓推开门,见季浅脸色不好,帮她倒了杯水:“你感觉怎么样,还精神吗?” 季浅感谢的微笑:“还行。” 季浅喝着水,见林卓还站着,不由问:“林助,你有事儿要说?” “是陆总找你,公司有一个系统bug需要修复,不过季小姐如果仍不舒服的话,我可以问问陆总能不能让你晚些过去。” 林卓已经很委婉了。 他跟季浅一样,跟了陆宴景那么久,最清楚他的脾性。 公司的系统bug不等人,陆宴景怎么会允许她休息? 她又不是别人,不值得陆宴景心疼。 季浅不想为难林卓:“我去。” 林卓过意不去道:“那我去给你找辆轮椅。” “没事儿,”季浅从病床上下来,随口道:“我要是坐轮椅,他又要说我在演戏。” 林卓心里一沉,是这么回事儿。 “林助,你带路吧,我能走。”季浅尽量站直了,不让人看出她的病态。 本以为林卓会把她带到公司,或者是机房,没想到林卓提醒她道:“季小姐,一会儿安晴也在,你别跟她起冲突,弄完就想办法出来。” “安晴?”对了,安晴中了三刀,此刻也在康泰住院。 季浅又看了林卓一眼,想必他是知道什么才故意提醒她的。 他让她别跟安晴起冲突,是知道一旦起冲突,陆宴景绝不会向着她。 可林卓为什么认为她会跟安晴起冲突? 难道这里面还有别的事等着她? 季浅带着疑虑走到安晴的VIP病房门口,没想到门口的护士却拦着不让她进。 “安晴小姐正在里面换药,你先站在外面等着。” 第68章 烫在身上的烟疤 林卓眉头一蹙,看了眼病房外面,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季浅身体不好,总不能让她一直站着等。 “季小姐是陆总叫来的,麻烦你跟陆总说一声。” 护士不给面子道:“就是陆总不让人进的,安晴小姐正在换药,哪能让人随便看。” 是,他们不能看,只能陆宴景自己看。 林卓气得不行,却没办法,只能陪着季浅在门口罚站。 “宴景,你别看了,我的伤口一定很丑。” “别胡说。” 安晴和陆宴景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季浅浑身一冷,下意识的抬眸看向病房门。 明明那么介意被人看,病房门却开着,让外面的人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故意的,他们是故意的! 季浅掐紧的手心发颤,却又不死心的杵在原地,努力用右耳听他们在说什么。 “宴景,你抱紧我,我怕我忍不住疼,一会儿又崩开伤口。” 季浅脸色一白,听着里面安晴哼哼唧唧的声音,脑海里自动勾勒出她在陆宴景怀里撒娇的画面。 明明陆宴景说过他不会娶安晴,可现在…… 不,陆宴景跟她说这句话时是在跟她上床,男人在床上的话不过是为了哄女人更主动,她怎么能当真呢? 安晴的药换的格外慢,季浅足足在外面站了半个小时。 她佝偻着身体,发白的脸色也能看得出她站的很辛苦。 “季小姐?”林卓担忧的看向季浅。 季浅摇头,表示自己还行。 她视线又看向病房里,表情落寞。 她以为她推开孟飞鸿,宁愿跳飞机也要坚定的选择陆宴景,就能换回陆宴景的感动,对她稍微好那么一点。 可现在看来,仍是徒劳。 陆宴景不让她死,却也从不让她好好活。 “你进去吧。”小护士懒散的让开门,让季浅进去。 季浅感谢的冲林卓点了下头,麻烦他陪着站这么久。 “呀,季小姐,真不好意思,你都生病了我还得麻烦你。” 安晴坐在病床上,身上高档的病号服卷起衣角,陆宴景正斜坐在她背后,帮她调整纱布的绑带。 季浅佯装没看到。 他们就是故意做给她看的,她不会让他们得逞。 安晴讥讽的目光掠了季浅一眼,心想她还挺能装。 “宴景,你手臂还伤着,别帮我弄了……” 季浅果然上钩:“你手臂受伤了,伤的重不重?” 因为太意外了,季浅完全是下意识的在问陆宴景。 陆宴景斜靠在病床上,手上给安晴系绷带的动作没停,却抬眸瞥了季浅一眼,眼里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嘶!” 安晴突然叫出来,疼的脸发白的摁住陆宴景的手,痛苦道:“宴景,系的太紧了,松点吧……” 陆宴景没松,反而还在安晴腰后把绷带打了个死结:“这样有利伤口恢复,我有经验。” 安晴又痛又勒,喘不上气。 她心里骂娘,又看了季浅一眼。 本来她提陆宴景手臂受伤的事儿,是想向季浅炫耀陆宴景对她有多好多宠。 可季浅这个脑残居然没gat到这一层,还在关心陆宴景伤的重不重! 她哪里知道,陆宴景手臂受伤正是接季浅造成的。 如果不是陆宴景心里有季浅,他敢徒手去接? 医生都说要是再高点,或者季浅再重点,陆宴景的手臂非得废了不可。 季浅也是这么想的,陆宴景敢接住她,心里怎么可能没她? 见季浅直勾勾看着陆宴景,安晴心里嫉妒,道:“季小姐别站着了,我投资的收益财务怎么都算不对,辛苦你帮我算一下。” 季浅眼角一跳,原来安晴在这儿等着她呢。 财务是一个公司的重中之重,往往一分钱的差错都能让整个公司人仰马翻。 这东西不光磨人心力,被牵扯到账目问题里还有坐牢的风险。 最重要的是,安晴在杀人诛心。 当年陆宴景的父亲就是卷进账目问题里被诬陷职务侵占罪。 季浅要是把她的账目算清楚了,安晴就可以顺势提起她当年参与陆父的案子,将陆宴景的怒火引到她身上。 季浅要是算不清,不光安晴会奚落她,陆宴景也会说她装,到时候还是会提起陆父的案子。 季浅怎么都逃不过。 果不其然,在安晴提到账目问题时,陆宴景的脸色就沉了下来,目光阴翳。 怕季浅不做,安晴又催促道:“电脑在那儿,你去弄吧,我等着要。” 说完又当季浅不存在一样,扭头巧笑嫣然的和陆宴景说话,吸引他的注意。 “宴景,我小腹上的疤真丑,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去掉它?” 陆宴景笑意未达眼底:“美人在心不在皮,心要是脏的再美也只会惹人生厌。” 这话分明是在影射季浅。 安晴笑的开心,一提到财务案,果然激起了陆宴景对季浅的怒意。 而类似这样的话季浅不知道在陆宴景那里听过多少遍,早就免疫了。 她看向安晴放在桌子上的电脑,甚至还特意挪走了椅子。 想让她乖乖站着帮她查账? 季浅才不,她直接把陆宴景身边的陪护椅推到桌边。 陆宴景脸一沉,安晴也惊讶道:“那是宴景的椅子,你拿走他坐什么?” 季浅疑惑道:“陆总不是爱坐你的床吗?” 陆宴景脸更黑了,她倒是巴不得他上别人的床。 安晴一愣,也是啊,这正是她和陆宴景培养感情的好机会。 她挽住陆宴景的手臂,娇羞道:“那就辛苦你先在我床上坐一会儿了,以季小姐的水平一定很快就能弄好。” 季浅无视陆宴景阴沉的目光,坐在陪护椅上,打开电脑,专注的看安晴的账单。 安晴实在太大意了,为了挤兑她,居然把医院的分红账目给她看。 她难道不知道,当年她被怀疑改了陆父的账,就是因为她看账很牛逼吗? 季浅全神贯注的看账,盯准康泰医院的每个漏洞。 “宴景,你不是给湘琳找了个很厉害的整形医生吗?既然湘琳脸上的疤能去掉,那我身上的疤是不是也能去掉?” “宴景,要不你再跟齐承铣说说,让他也帮我做手术吧。” 陆宴景看着季浅的方向,不甚在意的说了声:“不急。” 安晴听出陆宴景的敷衍,眼神儿一转,又道:“我记得季小姐后背有个烟疤,不如也求齐承铣一块做了?” 烟疤…… 季浅忐忑的目光对上陆宴景冰冷的眸光,手心有些发颤。 安晴却不知死活的故意问道:“季小姐,你为什么要在后背烫一个烟疤,是有什么由来吗?” 第69章 他找到了穗穗 陆宴景目光锁定着季浅,声线幽冷:“你说她后背有烟疤?” 见他果然在意了,安晴嬉笑道:“是啊,宴景你不知道?” 他还真不知道。 他连季浅身上哪里长了痣都知道,怎么可能忽略掉烟疤? “季小姐,你看宴景还不相信,你自己说你身上是不是有烟疤?” 安晴不怀好意的看着季浅。 季浅又不抽烟,再说后背那样的位置自己又不好烫上去,那个位置的伤,只会是被男人压住,亲手烫上去的。 陆宴景洁癖重,要是知道自己喜欢过的女人私下里玩这么花,不得对季浅恶心死? 对上陆宴景凝重的目光,季浅转眸看安晴,笑道:“安晴小姐,请问你跟我是什么关系,我身上有没有伤疤为什么要告诉你?” 安晴没想到季浅居然敢反驳:“你……” 季浅打断她:“有脸做好你的人,没脸管好你的嘴!嘴这么臭,上完厕所没擦吗?” “你!”安晴差点没蹦起来,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人骂这么脏过! “宴景,季浅的火气怎么这么大,是我说错话了吗?” 安晴委屈的眼睛通红,扭头咬着唇求安慰。 陆宴景轻漫的掠了她一眼,目光又转到季浅身上。 季浅仍专注的看着电脑屏幕,根本没把安晴的话放在心上。 安晴又不乐意的晃了晃陆宴景的手臂,没想到陆宴景却掀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是啊,你跟她什么关系,她身上有什么你怎么会知道?” 安晴被陆宴景问住了,马上又道:“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 陆宴景唇角带着讥讽的笑,没说话。 安晴怕他不信,马上道:“你要是不信,可以让她扒开衣服看一看!” 季浅嗤笑一声,都懒得看她。 她快速滑动着鼠标,把心思都用在账目上。 “扒她的衣服……”陆宴景似笑非笑的睨着安晴:“你挺恨她啊。” 安晴一噎,觉得陆宴景太反常。 往常要是她挑拨两句,陆宴景早就让人把季浅扒了,这次怎么这么看着自己? “宴景,你不会是信她不信我吧?我是亲眼看见的!” “你不信我证明给你看!”安晴居然挣扎着下床,拽着季浅的衣服。 季浅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安晴怒道:“你居然敢挡,你心虚了!” 季浅冷叱道:“你是什么时候看到我身上有疤的?” 四年前! 安晴突然住口,按照她在陆宴景面前的人设,她四年前是没机会见到季浅的。 于是她改口道:“就前几天,我不会看错!” 闻言,季浅幽幽回眸,在陆宴景看不到的角度得逞的冲安晴挑了下眉。 然后她松手,安晴趁机扒开季浅的衣服! “怎么会这样……”看着季浅光洁无暇的后背,安晴目瞪口呆。 她回头看向陆宴景,陆宴景冷冷的睨着她,仿佛早就知道了结果。 安晴突然想到方才季浅冲她挑眉挑衅…… 她被季浅耍了! 现在陆宴景肯定觉得她是在故意构陷季浅。 陆宴景最讨厌表里不一的人,安晴现在的行为和她平时装出来的人设两相径庭。 季浅有没有烟疤不重要,重要的是因为这件事,陆宴景对安晴的信任度降低了! 这才是季浅的挑衅! “宴景,她肯定是用手术把疤做掉了!” 陆宴景似笑非笑:“什么样的手术恢复这么快?” 安晴明明说前几天还看到季浅有疤呢。 安晴百口莫辩,脸一阵红一阵白。 季浅心里冷笑。 谎言就是谎言,撒一个谎就要几百个谎去圆,总有她圆不住的时候! 安晴错就错在太贪心,非要赖着陆宴景。 可也正是因为这份贪心,才让季浅有机可乘! 陆宴景目光在安晴和季浅脸上扫过,他看的出安晴的心虚。 “别说她身上没疤,就算有疤齐承铣也没空给她做。” 陆宴景说完,向安晴伸出手:“你站在地上做什么,伤口不疼了?” 季浅愣住,眼巴巴看着安晴雀跃的回到陆宴景身边。 陆宴景居然……又拉偏架。 季浅眼里的光渐渐落下去,谋略有什么用,还不是比不过偏爱。 她不能跟陆宴景争,只能收起心思弄账务,但安晴给她的本来就是错账,又怎么可能让她轻易摆平呢? 季浅在电脑前又做了一个小时,本身就不舒服的身体此刻更是头晕脑胀,尤其是胃里,被药物刺激总是忍不住犯恶心。 她用手撑着额头,做一会儿就忍着歇一会儿。 也多亏她不舒服,安晴故意在她面前和陆宴景亲昵,她也没心思去看。 而陆宴景事务缠身,也并没有在安晴病房呆太久。 戏台子都拆了,安晴也没必要留着看戏的,她对季浅嘲笑道:“难为你看的下去,被横刀夺爱的滋味如何?” 季浅根本不想跟她多费口舌,做这没有意义的争辩。 她步履蹒跚的从病房走出来,扶着墙,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想把这股难受劲儿扛过去。 而陆宴景并没有离开医院。 他正和林卓从院长办公室出来,手里还在翻看一份文件。 “陆总,你真的相信安晴就是你要找的穗穗?” 陆宴景神色讥讽:“就算安晴不是,那她也一定知道谁是真正的穗穗。” “不然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我和穗穗相处的细节?” 林卓只觉得安晴和陆宴景的事处处透着不对劲儿。 本来陆宴景都要和安晴挑明关系,一拍两散了,警局却突然联系了陆宴景。 说是他四年前的案件和安晴的案件并案了。 因为他们抓到的捅伤安晴的嫌疑人和四年前捅伤陆宴景的是同一人,连凶器都是同一把匕首。 根据嫌疑人的供述,他是四年前被陆宴景抢了生意后,一败涂地,所以心怀恨意报复了陆宴景。 后来被批捕,他就一直四处躲藏。 而时隔四年,他再次出手伤人也是因为看陆宴景过得风生水起,才起的报复心。 可他又没机会接触到陆宴景,于是就对安晴下手了。 为什么要对安晴下手呢? 警察一问才知道,这个嫌疑人这四年来一直在窥视陆宴景。 据嫌疑人供述,陆宴景在医院受伤那段时间,因为神经压迫导致视觉障碍,有长达一个月的时间他是看不见东西的。 那时候嫌疑人几次都想趁机要陆宴景的命,可陆宴景身边总有个女人寸步不离的守着,坏他的好事儿! 而那个女人就是安晴! 第70章 生不出健康孩子 所以他就要杀了安晴,让陆宴景痛失所爱,悔恨终生! 也就是说,安晴这次的性命之忧完全是替陆宴景挡灾了。 见陆宴景对安晴是穗穗的身份有所怀疑,林卓特意提醒道:“安晴小姐亲口承认她就是穗穗,陆总你是被她所救。” 陆宴景扯唇嗤笑:“我那时虽然看不见,但又不是五感尽失,难道我还能认不出真正的穗穗?安晴绝不是穗穗。” 见陆宴景心里有数,林卓便没再说话。 既然安晴不是穗穗,那就证明她在说谎,陆宴景势必会对她有所防备。 只是事发后,安晴不光承认了她是穗穗的身份,还说了许多只有陆宴景才知道的穗穗的事,这说明她至少和真正的穗穗有过接触。 所以为了找出穗穗的线索,陆宴景只能跟安晴虚与委蛇。 “我要去一趟警局,那个嫌疑人或许知道内情。” 陆宴景将文件还给林卓,正要走,视线却扫到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跑进洗手间。 林卓显然也看到了:“陆总,季小姐好像不舒服,要过去看看吗?” 陆宴景眉头微蹙,冷声道:“她能有什么不舒服,不过是在安晴那没占到便宜,故意跑来我面前演戏。” 没管季浅,陆宴景转身就走。 季浅能有什么事儿,从直升机上跳下来时,他完全接住了她,她连得脑震荡的机会都没有! 倒是他,左臂骨裂,右臂拉伤,连车都开不好。 也没见她来问一句。 陆宴景冷脸坐上副驾驶,让林卓开车。 而季浅这边,冲到卫生间扶着马桶又是一顿吐,她最近已经没太吃东西了,自然也没什么好吐的。 按下冲水键,季浅又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扯了张纸擦手,她的目光却看向镜子里。 鬼使神差的,她伸手摸向背后蝴蝶骨的位置,总觉得那里还在热辣滚痛。 点燃的香烟摁上去,烧的皮肉滋啦作响,季浅脑海里闪过画面,就出了一头冷汗。 “你在看什么?” “啊!”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季浅被吓得尖叫,猛的撞在墙角里。 那惊惧彷徨的表情落在陆宴景眼里,久久未动。 陆宴景蹙眉,她在怕什么? 季浅呼吸急促,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陆宴景,不是那个男人。 她艰难的咽了下唾液,提醒道:“这是女厕。” 陆宴景才不管这个,他上前,探究的盯着季浅:“躲在这里干什么亏心事呢?” 不做亏心事,怎么会吓成这样。 季浅冷静下来:“是你突然站在我身后,我才会被吓到。” 他有这么吓人? 陆宴景视线垂落,看着季浅的后背,刚才隐约看到她似乎在侧身照镜子。 “为什么要照后背,难道安晴说的是真的?” 陆宴景手指从季浅后领划过,酥麻的触感引起季浅不适。 她镇定道:“我的身体你不是比任何人都了解吗?” 以前陆宴景最爱从身后要她,他面对最多的就是她的后背,怎么会不清楚她有没有烟疤? 陆宴景清楚这点,但放在季浅身上的手指却没挪开。 季浅瘦了,瘦到嶙峋的骨头硌的手疼。 陆宴景道:“瘦成这样哪能生出健康孩子。” 他明显是怪罪的语气。 季浅眼睫微颤,垂眸乖顺道:“我尽量多吃点养好身体。” 陆宴景皱眉盘算道:“算了,没时间等你。” 季浅一愣,慌道:“你不要我生孩子了?还是你等不及要跟别的女人生?” 陆宴景原本没这么想,可见她这么紧张,他心情转好,哂笑道:“怎么,你吃醋啊?” 季浅确实难受:“我以为你想和我有孩子,是怀念我们的过……” 去字还没说完,陆宴景讥笑打断道:“我们有过去吗?” “你所谓的过去只是你和你爸设计的圈套,而你吃避孕药不是也不想有我的孩子?” “我……”季浅哑口无言,眸子里泛起泪光。 陆宴景见她这幅表情,反而觉得快意,他悠悠道:“你抛弃孟飞鸿也要投奔我,装出一副很爱我的样子,你以为我会感动?” 季浅泪眼婆娑的眸子闪过一丝诧异,但她很快就掩饰过去了。 陆宴景晚一步和她对视,道:“我倒觉得你是想砸死我。” 季浅眼泪掉下来,惶恐道:“我只是……我只是当时没想那么多……” “你看,你只顾着解释,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关心我有没有受伤?”陆宴景扯唇道:“对不对?” 从在百森国际他帮她挡酒瓶碎片,她却对他的伤视若无睹时,陆宴景就感觉出来了。 季浅不爱他。 也幸亏他留意了这点,不然她跳飞机时,他还真的差点感动了。 陆宴景手臂很痛,手上的划伤到现在都没处理,每一处疼痛都在告诉他,季浅对他没有爱,只有算计。 他眸里的笑变冷:“你演技这么好,你才该去演戏!” 季浅闭上眼睛,眼泪像断线珠子一般掉落,等陆宴景说完,她才申述道:“我有问你,我有关心你,是你不愿意给我回应……” 季浅哽咽的细数道:“我在病房里醒来时,我身边连个人都没有,我根本无法知道你的情况。 直到安晴提到你手臂受伤了,我也很担心,可我问你的时候,你正在亲亲我我的给安晴绑绷带……那你要我怎么办,冲上去推开安晴,然后让你以此为借口对我羞辱一顿?” “还在狡辩,”陆宴景嗤笑:“那在百森国际也是别人阻碍你了?” 季浅无奈的掉眼泪道:“那是因为包厢里太黑了,我又担心王总会伤了你,所以我的注意力都在王总身上,我真的没看到你已经受伤了!” 季浅一腔委屈说完,知道说再多陆宴景都不会信,她又深深的垂下头,不吭声了。 她不知道她低头的时候,陆宴景看向别处的目光又不动声色的挪回了她身上。 他注意到季浅的头发乱了几缕,耷拉着头局促的站着,像街头被人欺负了的猫。 陆宴景唇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自从不上班后,她倒是坦率了许多。 不像以前,冷冰冰的一丝不苟,问什么都不说。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把她乱掉的头发……揉的更乱。 第71章 他有功能障碍 “妈,哥到底怎么想的啊……” 陆湘琳的声音! 陆宴景放下手,推着季浅进了洗手间隔间。 季浅因为听力有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一抬头就对上了陆宴景的目光。 “别出声。” 季浅这才意识到他在躲人。 她目光落下,鼻息间紧贴着陆宴景坚实的胸膛。 他似乎并没意识到他正下意识紧拥着她。 外面的脚步声走近,紧接着水龙头被打开,发出水流声。 陆母的声音传来:“你哥现在的心思……唉,难猜。” “不过知道你哥有孩子了,我这个心里反倒没那么急了。”陆母的声音透着开心。 有孩子了? 季浅在陆宴景怀里一颤,抬眸看着陆宴景,哭红的眼睛里又蓄起一包泪。 陆宴景垂眸和她对视,看到她憋屈的下巴直抖,他嘴角都要压不住了。 怕被她看出来,陆宴景偏头挪开视线。 从兜里拿出手机,陆宴景在屏幕上点了两下。 很快外面就传来陆湘琳的声音:“我哥给我发信息了,妈,我们快点吧。” 陆湘琳和陆母的脚步声走远。 季浅推开陆宴景,低头时,长发将脸上的表情挡的严实。 陆宴景最烦她这个样子,爱藏着掖着。 他伸手想强硬的抬起季浅的下巴,没想到季浅会抗拒,故意低头躲避。 这一挣,陆宴景嘶的一声,扯到手臂的伤了。 季浅立即担忧的抬头,握住陆宴景的手臂焦急的想要检查:“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陆宴景本来想凶她,可一看见她唇上的血,他突然忘了疼。 伸手捏住她下巴,不让她动,略显粗粝的手指在她唇上蹭着。 唇上的血在唇角蹭花,倒为季浅苍白的脸色平添了几分妖艳。 陆宴景哂笑:“伤心了?” 怎么会不伤心? 这三年,陆宴景混出头后,就三天两头往家带女人,季浅都知道。 可季浅也知道,他带女人只是逢场作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气她。 但他从来没有真的去碰过除她之外的任何女人。 他有情感洁癖,他不会放纵自己去睡一个不爱的女人。 可不睡怎么会有孩子! 季浅强忍着情绪道:“你真有孩子了?” “有了,”陆宴景答的简单渣贱,奚笑道:“你要怎么样?” 她要怎么样? 季浅突然没辙了,她要怎么样…… 她原本是想报复陆宴景的,报复他的前提是他还对她有所留恋。 只有爱过又失去,才会让人痛不欲生! 就像她现在所经历的一样,折磨,煎熬,无路可走! 可他有了新的女人,有了孩子,往后也会组成新的家庭,他根本不会为她的死而悲伤。 “呕……” 季浅突然转身去找垃圾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绪波动大,刺激到胃,季浅抱着垃圾桶一直干呕。 陆宴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你这个月是不是没来例假?” 因为生病,季浅的例假早就乱了,有时候十天不走,也有时候两三个月不来。 但听陆宴景略显欢快的语气,季浅知道他想偏了。 等她稍微没那么想吐了,陆宴景才握住她的手腕:“去验一下孕。” 季浅明知道自己没怀,却没直说:“你都已经有孩子了,我怀没怀还重要吗?” 陆宴景只是想让她吃醋在意,哪会真跟别人有孩子? 但他又不想对她表现的太过在意,免得她顺杆子往上爬,生出别的心思。 可他也知道季浅心气高,从不与人分享,他要是跟别人生了孩子,那她就算怀了也不会生下来。 既然如此,陆宴景就给她一个念想。 “孩子现在还没有,不过我已经向我妈保证过,年底一定会让她抱孙子。” 陆宴景道:“所以你要是怀不上,自然会有别人帮忙。” 现在还没孩子? 季浅的心情像过山车一样,眼里的光再次亮起。 所以他刚才说跟别人有孩子了还是在故意气她。 季浅又喜又气又委屈,各种复杂的情绪纠结在一起。 她气陆宴景故意膈应她。 却也欢喜,就算他急着想要孩子,但也没去跟别人生。 这是不是能说明,他对她的孩子还是有所期待的? 季浅心里一暖,口不择言道:“你不是有障碍吗,你有对别人硬不起来的毛病,那除了我,别人也怀不上啊。” 季浅语出惊人,陆宴景的脸刷一下涨红:“闭嘴。” 季浅吃瘪的往后退了一步,心里却在想,本来就是。 陆宴景有次出于大意被人下了药,结果那个想上位的嫩模衣服都脱了,一回头陆宴景就不见了。 而那时季浅住陆宴景隔壁房间,三十多楼高,半夜里一个人影从阳台跳进来,差点把季浅吓死。 也是那次才让季浅坚信陆宴景对她还有爱。 但陆宴景事后却不承认,非说他是被药物控制,不然他碰她一下都嫌恶心,甚至还倒打一耙,怀疑药是季浅下的。 那时的季浅还有傲骨,被陆宴景冤枉还会固执的争个是非黑白,两人三吵两吵吵到医院,结果陆宴景就被判定了功能障碍。 医生当时就是那么说的,说他只能对她有反应,别人都不行! 陆宴景想起来就黑脸:“庸医。” 眼神一瞥,陆宴景注意到季浅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心里更烦了。 知道他的身体只对她有反应,她是不是很得意? 是不是还会在心里笑话他:看,就算我害了你全家,你还不是拿我没办法? 脑海里闪过父亲跳楼的画面,陆宴景心中的恨更浓了,他冷声道:“现在技术这么发达,想要孩子有什么难?” 他握住季浅的手腕,带她往外走:“你最好祈祷这次你真的怀了,不然我不会再用你!” 离开洗手间时,一道身影一晃而过。 季浅回头看了一眼,认出那个人影就是之前给她抽血的护士! 她躲在洗手间外面偷听了这么久,现在应该是去给安晴报信了吧? 而陆宴景此刻满心想着的都是季浅怀没怀,当然没有留意那么多。 但等人多的时候,他自然就松开了季浅。 在外人面前,他从不和季浅亲近。 验血的人太多,陆宴景又不好出面带季浅直接去查,想了一下,陆宴景决定用最快的方式。 他去隔壁药房买了两只验孕棒。 然后拉着季浅进了洗手间:“测吧。” 第72章 结扎影响生育 季浅看着站着不走的陆宴景,提醒道:“验孕棒需要尿液。” 她就差说,我要上厕所,你能不能先出去? “我知道。” 陆宴景单手插兜:“我若是不全程盯着,怎么知道你有没有作假?” 这种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 季浅爱撒谎,什么事儿都敢做。 之前她满口答应会给他生孩子,还不是背地里偷吃避孕药? 这次,陆宴景怕她真怀孕了,却瞒着不告诉他。 也怕她没怀孕,却假装怀孕骗他。 总之他不信她,他就是要看第一手结果。 季浅没办法,也没拖延的必要。 两人不知道多少次坦诚相见过,当面小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季浅从马桶上起来,将量杯里的两根验孕棒拿出来。 验孕棒需要一点时间才会起反应。 季浅内心平和,根本没抱任何期待。 她长期吃避孕药,又受到病情影响,基本上是不会怀孕了。 不过她很好奇陆宴景的反应。 陆宴景好像有点紧张,即使手放在裤兜里,仍能看出紧握的痕迹。 季浅心想,他大概是真心想要个孩子的。 时间到了,季浅拿出验孕棒看了一眼,一条杠。 两个都是一条杠。 不存在验孕棒过期的可能。 “没怀。”季浅心如止水的将验孕棒递给陆宴景。 陆宴景眉头跳了下,脸上的神色虽然没怎么变动,但就是能感觉出他失落了。 他伸手拿过验孕棒自己看了一眼。 他其实没看这种东西的经验,但买验孕棒时,他就研究了说明书。 一条红线就是没怀。 陆宴景看着手中两根验孕棒,都是一条红线,眼睫不自然的颤了颤,他咽下情绪,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洗手间。 季浅几不可查的叹了下气,没怀也好,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拿这孩子怎么办。 晚一步离开洗手间,季浅上了陆宴景停在路边的车。 陆宴景双臂受伤,一动就疼,开不了车,所以让她当司机。 看着方向盘,季浅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那天她从高空跳下时,陆宴景双臂正是伤的严重的时候,那他是怎么把她弄到车上,又是谁开车送她去医院的? 季浅后知后觉,目光忍不住看向陆宴景的方向。 她一直有种感觉,陆宴景还爱她,他对她的种种不好都是在跟她闹别扭。 不然他为什么要接住她,不如直接让她摔死好了。 季浅死寂的心又隐隐被风吹动了。 陆宴景正在马路对面的树下打电话,季浅听不到他讲话的内容,但看他的表情好像不太愉快。 “我只问你,结扎复通有没有影响生育的可能?”陆宴景对着话筒肃然道。 电话那头是方云占,上次两人因为季浅的事儿闹掰了。 可他们毕竟是多年发小,陆宴景都主动打电话了,方云占也不可能不接。 没想到陆宴景上来就丢了这么个炸裂话题。 “你结扎了?”方云占那个吃惊哦,为了吃瓜在电话那头把手头工作都推了:“不是,你什么时候结扎的?” 男人都挺忌讳这个话题的,陆宴景也一样,他皱眉含混道:“不是我,我帮一个朋友问的。” 方云占憋笑,心想这个朋友肯定就是陆宴景自己。 但陆宴景要面子,要是戳穿他他肯定就不讲了,瓜吃半截多没意思? 方云占清清嗓子,很专业道:“那你这个朋友结扎多久了?” 陆宴景警惕道:“问这个做什么?” 方云占一本正经道:“结扎确实有影响生育的可能,但我也得了解清楚你朋友的情况才能判断对不对?” 陆宴景不情愿道:“三年。” “那复通多久了?” “一个月。” 方云占长长的哦了一声,品出味儿来。 半个月前才复通的,说明陆宴景是三年前结扎的。 三年前正是陆宴景事业上升期,他又没孩子没老婆,怎么想起来结扎了? 难道是因为季浅? 陆宴景这个人,自从陆家横遭巨变后,整个人都看不透了,没人知道他想干什么。 方云占吃完瓜,才开始重视陆宴景的病情:“这才复通一个月,你怎么知道结扎影响你的生育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多少人备孕几个月都怀不上,陆宴景凭什么一个月就能让季浅怀上? “好了,没事了。”陆宴景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直接挂了方云占电话。 手机还没揣回兜里,微信又响了一声。 方云占发了条语音过来。 『生育是两个人的问题,你怀疑自己,不如也给女方查查。』 陆宴景的女伴儿方云占只认识季浅一个,他总觉得季浅不太健康,如果能借这个机会去查查最好。 陆宴景却知道不会是季浅的问题。 她曾经怀过孕,所以不存在不孕的情况。 而她吃的避孕药,其实早就被他换成维生素了,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她根本没有避孕成功过。 没怀孕的原因,陆宴景更倾向于两人备孕的时间太短。 找到原因,陆宴景的心情归于平静,他转身把验孕棒扔进垃圾桶。 蓦的,他动作一顿,目光重新看向验孕棒的横杠…… 季浅正在车上看手机,没想到副驾驶车门被人一把拉开。 “宴景你……” 你手臂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这么大劲儿? 陆宴景坐上副驾驶,眉目凝重:“去医院。” 季浅看出他脸色不对,没敢多问,发动车子便往医院的方向开去。 换了家医院,陆宴景又带着季浅去验血。 然后两个人坐在医院的长凳上一言不发。 季浅不知所以的看向陆宴景,可看他一脸肃然,眉头蹙成小山丘,她又不敢多问了。 一张长凳,两个人比肩而坐,陆宴景凛若冰霜,季浅百无聊赖神游千里。 血样化验陆宴景送了加急,没多久化验室的门开了,护士拿着单子出来:“季浅,谁是季浅?” 陆宴景腾的弹起来:“这儿!” 季浅还没来得及站起来,陆宴景已经拿到护士手里的单子了。 他低头看单子的结果,尽量冷静的问:“是怀孕了吗?” 怀孕? 季浅一脸茫然,她不是已经用验孕棒测过了吗? 为什么又要测一遍? 她怎么会知道,就在陆宴景要扔验孕棒时,那始终没有颜色的第二条横杠变成了很浅的粉色。 第73章 告诉他我得了绝症 “HCG值超过35mIU/mL,是怀孕了哈。” 得到答案,陆宴景的心砰砰直跳,眸光里笑意泛滥。 他有孩子了。 “我有孩子了?”季浅像见了鬼,目光空洞,脸色惨白。 陆宴景回头,刚好看到季浅这副表情。 她这副鬼样子哪里有半分成为母亲的喜悦? 陆宴景眼里的笑意消散,他就知道季浅根本不想有他的孩子。 “你不高兴?”陆宴景的声音里略带威胁。 “高兴。”季浅心不在焉的答的很敷衍。 陆宴景不喜欢她说谎,可她也不能真的说不高兴,于是撒谎都撒的不真诚。 陆宴景冷哼:“你高不高兴都不要紧,但你要是敢对这个孩子不利,我饶不了你。” 回家的路上,陆宴景甚至想了一整套完善的措施,用来防备季浅。 陆宴景又把季浅带回了半山别墅。 不过半天的功夫,季浅就目睹了家里所有尖锐的桌角被包上防撞条,水晶吊灯被重新固定。 地板被涂上防滑剂,连浴室的地面都重新修整了一遍。 “以后你不准上楼梯,不准进厨房,你只需要安生待在你的房间里,杜绝一切意外发生,顺利把孩子生下来。” 陆宴景站在床前,对季浅百般交代。 季浅十分不适应的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她并没有因为陆宴景的体贴而感到动容,反而觉得压抑和忐忑。 这个孩子来到实在太不是时候。 陆宴景对这个孩子看的重视,自然会对她加强管理,那她往后再想偷摸做事就困难了。 而她这副身体……能不能挨到把孩子平安生下来都不一定。 陆宴景看着季浅,她从回来就不在状态。 虽然听话的躺在床上,手却紧张的握着被角,眼神也飘忽不定的像是在担忧什么。 感觉到床垫陷下去,季浅转过视线,看到陆宴景坐在她床边。 “只要你把孩子生下来,我就帮你还清欠款,再另外给你一笔钱放你自由。” 这个承诺听起来还不错。 可季浅在意的不是这个:“那我呢?你打算让我和孩子分开?” 陆宴景道:“不然呢,你想以什么身份站在孩子面前。” “你是贪污犯,还害死了孩子的爷爷,陆家没一个人能容下你。”陆宴景趋利避害:“是让孩子跟着陆家,还是跟着一身劣迹的你,你心里难道没数吗?” 季浅睁大的眸子被泪水充盈,像被当头一棒。 她顶着小贪污犯的名声,被毁了一辈子,现在却被陆宴景告知,她连当母亲的资格都没有。 “我也不是第一天变成这样的,是你非要跟我生……” 如果你这么嫌弃我的话,又何必有这个孩子! 陆宴景没说话,也不想看季浅,半晌他才道:“你不是说我有障碍吗?我这么要面子的人总不能传出不育的名声。” 所以不是非要和她生,是只有她能怀上他的孩子? 季浅愣住,仿佛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原本得知她怀孕时,陆宴景是那么高兴,她还以为…… 呵,她在想什么…… 如果他真的有半分喜欢她,又何必这么拧巴。 他只是想要个孩子来证明他的生育能力,而不是在意这个孩子本身,更不是因为她! 季浅泛滥的心又死了。 她没再说话,陆宴景也不想多坐:“好好养胎。” 威胁的话他已经说过了,这是他和季浅的第二个孩子,如果再有闪失的话,他会让季浅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这是什么?”陆宴景都要走了,却看到季浅放在书架上的玻璃瓶。 里面有几颗白色药片。 见他发现了,季浅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动,如果陆宴景知道这是她的救命药,知道她会死,那他还会逼她生孩子吗? “我得了绝……” 季浅还没说完,陆宴景突然想起来,上次季浅说过,这是方云占开给她的止痛药。 她的伤都半个月了,应该不用再吃止痛药。 陆宴景把药拿走:“这些药对孩子不好,以后不准再吃。” 说完,他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好像打断了季浅的话:“你刚才说什么了?” 季浅一噎,她觉得没必要说什么了。 陆宴景已经给了她答案。 孩子比她重要。 季浅重新躺回去,心不在焉道:“我说我困了。” 怀孕确实容易困,陆宴景没怀疑:“那你休息吧。” 从季浅房间出来,陆宴景看了眼手中的玻璃瓶,然后顺手丢进抽屉里锁住。 省的被季浅偷走乱吃。 而季浅将脸埋在枕头里,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 陆宴景说了,孕妇的情绪对孩子的影响很大,不准她生气,不准她哭泣。 可她是人,是人怎么可能没情绪? 她可以和陆宴景唱反调,去作去闹,可她也怕真的伤了这个孩子,激怒陆宴景。 有前车之鉴在先,季浅根本不敢重蹈覆辙。 三年前,她怀过陆宴景的孩子。 那时,陆宴景刚在上京崭露头角,而季家则一夜倾颓。 季霖图的旧部翻脸不认人,唯一能帮季浅的孟飞鸿也被陆宴景挤兑走了, 季浅背着一身债务,拖着季滢和母亲的生计,只能到处找关系求条生路。 季浅也没想到,她去求人的酒桌上,还能碰到陆宴景。 当时陆宴景是上京新贵,季浅巴结的三井科技赵总,还得反过来巴结他。 酒桌上,季浅和陆宴景再次重逢,季浅只恨不得找个地缝躲,可陆宴景偏三言两语的当众羞辱她。 一来二去,赵总看出陆宴景对她成见深,就给她下了药当人情打发了。 可赵总摸不清陆宴景的心思,不敢随便往他房间丢人,就给了陆宴景一张房卡,怎么处置季浅随他的心情。 而那天晚上陆宴景根本没管季浅死活,是季浅忍不住跑去他房间把他给睡了,孩子也是那天有的。 只是等两个月后,季浅意识到那个孩子存在时,孩子就已经胎停了。 她一个人去小诊所把孩子打了,却被陆宴景记恨。 从那以后,为了报复她,陆宴景就把她招进陆氏当私人秘书,放在身边日日折磨。 三年了,她整整避孕了三年,临了临了却没防住。 季浅把脸埋在枕头里,任凭眼泪把枕头洇湿。 可她脑子里却很清醒,如果这个孩子没了,那陆宴景盛怒之下什么都做得出来。 第74章 为了孩子忍忍怎么了? “他居然要跟季浅生孩子?” 安晴满脸的冷笑。 “这是个好机会,陆母只知道陆宴景有个孩子,又不知道是谁怀的,”那个偷听的护士神色算计道:“安姐你正好可以趁虚而入。” 安晴却嗤了声:“陆宴景没那么傻,听说以前有女人给他下过药,他都不缴枪。” 她又不是没试过,还不是睡不到陆宴景。 护士道:“陆宴景和季浅都血气方刚的,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孩子。” 安晴目光阴沉道:“有了孩子就有了羁绊,到时候打断骨头连着筋,陆宴景难保不会对季浅回心转意,到时候连陆母都得看着孩子的面,不好对季浅太过分。” 闻言护士歹毒道:“那就想办法让季浅不能生!” 陆宴景下班回来时,放在一边的公文包里露出一截,陈姨多看了一眼,好像是本书,上面还有孕期的字样。 “她今天怎么样?” 听到陆宴景说话,陈姨收回目光道:“季小姐今天一天都呆在房间里,吐过几回,吃的也不多。” 怕陆宴景多想,陈姨又补了一句:“这叫害喜,女人怀孩子都这样,有的严重的还吐血丝呢,季小姐这症状算好的了。” 陆宴景往厨房去:“那就少食多餐,多换花样,哄着她吃,难道就一直让她吐着?” 陈姨脖子一缩,哎了一声。 陆宴景挽起袖子,拿围裙的时候,眼角余光扫到两个包装盒:“那是什么?” “哦,”陈姨去将两个包装盒都拿过来:“这个榴莲是湘琳小姐拿来的,说让我放冰箱冻着,她下回要来吃。这个海鱼是安晴小姐送来的,我正打算清蒸了给季小姐吃,怀孕多吃鱼对孩子好。” 陈姨殷勤的说完,等着陆宴景夸她。 谁知道陆宴景嫌弃道:“海鱼那么腥,她本来就吐,能吃进去才怪。” 陈姨吃瘪,嘟囔道:“为了孩子吃点苦应该的啊,又不是害她……” 陆宴景瞥了她一眼:“拿去扔掉。” “啊?”这多好的海鱼啊,还是活的,鲜得不得了,季浅不能吃,她也能做了给陆宴景吃啊。 直接扔了多可惜啊? 陆宴景又道:“以后安晴带来的东西,全都处理掉,不准带回别墅。” “……”陈姨没胆吐槽,陆宴景也太糟蹋安晴的心意了。 等陈姨扔完东西回来时,陆宴景已经切好了西红柿丁,搅了一小碗面絮。 陆宴景会做饭,以前陆母和湘琳来家里时,陆宴景有空就会给她们做饭。 这会儿,陆宴景将西红柿倒进锅里炒出汤汁,加水烧开后将面絮倒进锅里一搅,片刻功夫便做了一碗喷香开胃的疙瘩汤。 将疙瘩汤放在餐盘里,陆宴景端起餐盘走出厨房,想到什么他又折回去,打开冰箱拿了一房榴莲。 知道他是要去给季浅送饭,陈姨提醒道:“先生,那是湘琳小姐的榴莲,下回她来吃不到的话会生气的!” 陆宴景瞥了她一眼:“我家大业大,差她两房榴莲?” 陈姨:“……” 目送陆宴景去季浅房间的方向,陈姨猛撇嘴。 对季浅喊打喊杀的是他,亲亲我我的也是他,神金。 到了季浅房门前,陆宴景本想直接进去,但脑子里忽然想起那天在洗手间,她被吓到的样子。 她现在怀着孕,可不禁吓。 听到敲门声,季浅以为是陈姨,淡声道:“端走吧,我没胃口,不想吃。” 季浅闭着眼睛,神思倦怠的靠在枕头上。 不知道是怀孕还是没吃药的缘故,季浅没精神的很。 可她明明说了不想吃,还是闻到了饭菜的味道。 她知道陈姨肯定又不听她的,硬要给她送饭了。 知道有陆宴景的交代,她不吃陈姨就不肯走,季浅只能坐起来对付两口, 可没等她行动,她就先分辨出了饭菜的香味。 这是…… 季浅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了陆宴景…… 还有他放下的疙瘩汤。 “听说你还是不肯好好吃饭。”陆宴景极具压迫性的站在季浅床前。 季浅往上挪了挪坐姿,头疼道:“真没胃口,我不是装的,怀孕都这样。” 陆宴景不听这些:“你自己吃还是我给你灌?” 季浅不适的抿了抿唇,她就知道拧不过陆宴景。 有气无力的端起疙瘩汤,她用勺子只尝了一口就品出来了:“果然是你做的,我都多少年没吃过这个味道了。” 陆宴景嗤笑道:“别自恋了,我怎么可能为你下厨。” “赶紧吃了,别糟蹋陈姨的劳动成果。” 陆宴景说完,转身走到季浅窗前,背对着她,生怕自己的唇角压不住。 算她有良心,还吃的出他的手艺。 身后传来碗碟碰撞的声音,季浅问:“我能吃榴莲吗?” 她没经验,不知道怀孕的忌讳,也不敢乱吃。 陆宴景回身,看到盛疙瘩汤的碗已经空了,心情不错道:“能吃。” 季浅又拿起榴莲尝了一口,满足的眯起眸子:“好甜。” 陆宴景没理她,倚在窗前玩手机。 他手机在屏幕上滑动,点开陆湘琳的对话框,打字:【榴莲哪儿买的?】 “唔……”季浅突然把垃圾桶拉过来,吐了。 陆宴景皱眉,放下手机,去看季浅。 季浅边吐边指着她没吃完的榴莲,道:“宴景,这榴莲……你不要吃了,里面是苦的……” 苦的? 陆宴景看了眼剩下的榴莲,靠近芯子的肉有点发暗。 他察觉出不对,伸手捻了一下果肉。 这是个干包榴莲,为什么会从里面渗水? 再仔细一看,有针孔,水更像被人注入的。 “可能是坏了,吃了多少,都吐出来。” 陆宴景皱眉对季浅道。 幸好季浅并没吃多少,也都吐出来了。 等季浅吐完,陆宴景将东西收拾了,然后又去了趟厨房。 他检查了冰箱里剩下的榴莲,都是完整的,并没有针孔。 陆宴景将季浅吃剩的榴莲用保鲜膜包上,准备送检。 思虑了片刻,陆宴景似乎又想到什么,转身去季浅房间。 推开门,他目标直接的掀开季浅的被子,开始搜身。 “针藏哪儿了?” 季浅一脸茫然的挪到角落里,对上陆宴景逼视的目光,她不解道:“什么?” 陆宴景道:“别以为我看不出你自导自演。” 第75章 安晴的阴谋 季浅张了张嘴,像是没听懂,也不知道从何辩驳。 一根针……不好找。 陆宴景自然没找到。 季浅等他静下来,才敢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她那表情可真是无辜懵懂,让陆宴景都挑不出错处来。 可陆宴景知道榴莲香甜爱生虫子,所以给季浅拿来的那块是他精心挑选过的,他可以确定上面没有任何针眼。 所以季浅吃到的不明物质只能是后来添加的。 陆宴景笃定道:“你不就是想祸水东引?榴莲是你故意弄坏的,到时候吃出问题你成功拿掉孩子,还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他了解季浅,有心机,更敢于反击。 别看她表面装得像小绵羊,其实羊皮底下藏着豺狼心。 “你想没想过被你嫁祸的人会承担什么责任,季浅,你心思太毒了。” 陆宴景眼里全是冷意,他一次次纵容自己放任私情,对季浅一再宽容,没想到她本性不改! 这榴莲是湘琳送来的,如果他真的被季浅骗了,怪罪湘琳,那湘琳得多冤屈? 六年前,她害他父亲时,用的也是这一招。 季浅心思微转,从陆宴景的话里品出味儿来:“被我嫁祸的人……” 知道陆宴景怀疑她,她低头不说话了。 这种事也没个证据监控,只靠空口无凭的解释,陆宴景只会当她在狡辩。 季浅眼睛泛红,压抑道:“你非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陆宴景本以为她会争辩两句,没想到她一句话就给他噎回去了。 明明是她自己设下的奸计,还这副死不认错的态度,真以为他拿她没办法? “这个月的债务你自己想办法吧!” 陆宴景撂下一句话,摔门出去。 季浅左耳听不见,摔门的震慑减一半儿。 等外面听不见动静了,季浅的视线才看向床头柜上的干花摆件。 扎一个软糯榴莲何必用针? 只要掐一截干花枝就能办到。 陆宴景了解她,难道她就不了解陆宴景? 自从恨上她后,他就变得多疑了。 客厅里,陆宴景坐在沙发上眉头不展。 “陈姨。” 陆宴景沉声道:“季浅知道榴莲是湘琳拿来的吗?” 陈姨正在搞卫生,闻言手上的活没停:“应该不知道吧,东西是物流处送来,我在门外签收的。季浅呆在房间里又没长千里耳,怎么会知道。” 陆宴景若有所思,季浅不知道榴莲是湘琳送来的,也就是说她没有针对湘琳。 也或许季浅谁都没有针对,她只是想营造意外,找个借口拿掉孩子。 她那么不喜欢他的孩子,怀一个她就想拿掉一个,怎么可能无辜。 陆宴景恨恨的想,等榴莲的检验报告出来,看季浅还怎么狡辩! “先生,你电话响了。”陈姨提醒道。 陆宴景睨了眼,是林卓,他接起:“说。” “什么!” 正在擦灰的陈姨被吓得一哆嗦,回头就看到陆宴景猝然站起,表情震怒。 陆宴景从没这么失态过,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片刻,陆宴景挂了电话。 似乎事情没了转机,陆宴景坐回沙发,低头无奈的捏着眉心。 林卓在电话里说,刺伤安晴的嫌疑犯死了。 在监狱收押时,因发生口角,被狱友一拳锤塌太阳穴,误杀了。 这名嫌疑人是唯一见过穗穗的人,他死了,线索就断了。 陆宴景睁开幽深的眸子,安晴刚冒认穗穗的身份,帮她做伪证的人就死了。 陆宴景敏锐的察觉到,有人正在编织一张巨大的网,向他笼罩而来。 医院里。 安晴收到嫌疑犯已死的消息,放下心来。 护士还在她身边:“三年前知道穗穗是谁的人都已经死绝了,就算陆宴景怀疑安姐你的身份,他也没佐证。” “假的永远变不成真的,我可不图陆宴景感激我。”安晴忧虑道:“还是得尽快让陆宴景和我结婚,我才放心。” 护士道:“昨天我们的人看到陈姨在喂狗,狗吃的就是您送到半山别墅的海鱼。” 安晴眸光嘲讽道:“陆宴景也把我看的忒蠢,我要是真想下毒,怎么会下在自己带去的东西里。” 她眸光看过去,又道:“季浅呢,知道她在哪个房间吗?” 护士撇嘴道:“陆宴景把季浅眼珠子似的护着,我们的人只能在外面修整花草,里面根本进不去。” 安晴不屑道:“我们的人进不去,那生陆宴景的人进不进得去?” 榴莲里,不明物质的检测报告需要两天时间才能出来。 陆宴景正在公司开会,林卓就大步从外面进来,对陆宴景耳语了两句。 “今天的会到此为止。” 陆宴景只说了这一句,便和林卓一起,大步离开会议厅。 高管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回到办公室,陆宴景头也不回道:“关门。” 林卓带上门,此刻才敢议论:“代工厂把鸿升科技的订单退了。” 他打开便携电脑,将一款机器人的策划案放给陆宴景看:“这是智利公司新研发的型号,现在已经被市场内定,现在我们公司的订单锐减,也造成了我们元件的积压。” 之前鸿升科技推出的机器人发生了伤人事件,陆宴景看准风向,逆势追投了鸿升科技,并借势营销反转舆论,同时推出性能更好的机器人。 鸿升科技声名大噪,国民度高,一时间掀起机器人热潮,鸿升科技负面新闻后,订单量非但没降反而激增。 这番操作一度被业界当成经典营销案例分析。 连陆宴景都没想到,这么好的前景居然会被市场挤压。 陆宴景问:“以前怎么没听过智利科技?” “这是孟氏的一个子公司,本来都要宣布倒闭了,谁知道一夜之间就被盘活了。” 陆宴景皱眉沉吟:“又是孟氏……” 半山别墅。 “陆宴景走高端路线,我们就走下沉市场。”季浅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花团锦簇,眉目冷漠:“陆氏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没有机器人生产车间,走得都是代工厂,但我们订单量大,市场需求高,为了长久发展,代工厂会优先选择我们的订单。” 陆氏。 陆宴景刚看完智利科技的产品性能。 林卓不确定道:“陆总,你觉不觉得这个风格有点眼熟?” 林卓都觉得眼熟了,陆宴景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沉声道:“是季浅的风格。” 第76章 被陆母找到了! 季浅对手机道:“陆宴景肯定能看出我的设计风格,他会找人去试探顶替我的人,你要防备着不要被他套话。” 另一边,陆宴景对林卓道:“去查这个智利科技,从设计人员到股东都要查。” 季浅道:“我的股份合同不入公司账目,收益后直接从你户头分5%的红利给我。” 另一边,陆宴景道:“想办法联系黑客G。” 黑客G是陆氏之前一直合作的编程高手,但后来黑客G大概是洗手不干了,一直联系不到。 林卓也不确定这次能不能联系到。 季浅这边的电话也还没挂:“我的电话只能单向联系,你不要随便给我打电话。” 要挂电话时,季浅又犹豫道:“你想办法帮我带点药。” 陆宴景把她的药拿走后,她已经停药几天了,如果再不吃药,她怕自己扛不住。 挂了电话之后,季浅看向房间电视的分屏。 电视屏幕上被分割出18个监控画面,整个别墅的监控都显示在这里。 此刻季浅调开客厅的监控,瞳孔缓缓睁大。 方才她只顾着打电话,居然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陆母和陆湘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两人正挨个房间的开门,不知道在翻找什么。 最刺激的是,两人已经站在了季浅门口! 安晴闹着要出院,陆宴景去了医院一趟。 路过妇产科时,陆宴景看到有孕妇手上挂着水,蹲在垃圾桶前吐得昏天暗地。 “早知道怀孕这么难受,我才不给你生孩子呢!”孕妇撒娇似的用拳头锤丈夫胸口。 男人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给你买金镯子赔罪行不行?” “我还要吃车厘子!” 陆宴景收回目光,穿过妇产科,绕路到安晴所在的VIP病房。 安晴的东西都打包收拾好了,病号服换成时装,容光焕发的坐在座位上等着陆宴景。 不知怎的,陆宴景一看到她,就想起季浅形销骨立的样子。 陆宴景拎起她的东西:“我帮你买了处房产,你先住下。” 闻言安晴失望道:“宴景,你要食言吗?” 安晴展开一张纸,落地有声的对陆宴景道:“这可是你亲手写下的对我的诺言。” 看到那张纸,陆宴景目光一震。 安晴将上面的字一字一句念出来:“陆宴景愿娶穗穗为妻。” “这上面还有你的手印,当时我们没印泥,还是我撕了一块春联纸,用水打湿了印的你的手印,这些细节你还记得吗?” 陆宴景瞳孔放大,微微后撤,对安晴保持警惕。 可安晴说的细节,跟他的记忆一般无二,如果不是真的经历过,她怎么会知道的那么多? 还有这张承诺书也是他当年写给穗穗的,为什么会在安晴手里。 安晴眼睛也红了,噗簌往下掉眼泪:“我知道你怀疑我冒名认领穗穗的身份,可是我们共同的记忆会说谎吗?” 安晴又道:“我知道你那时候心里都是季浅,你讨厌我,我怕你会推开我,所以我才装成哑巴照顾你,守护你,没想到我们朝夕相处了一个月,你竟然都认不出我。” 安晴黯然神伤:“你口口声声找了穗穗三年,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你却认不出我,那陆宴景你能告诉我,你否认我的依据是什么?” 陆宴景脑子里很乱,他下意识道:“穗穗腰细。” 安晴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穗穗腰细,她腰粗喽? 陆宴景当时虽然目不视物,但其他感官还在,穗穗的腰就是细。 安晴难堪道:“这都三年了,我长胖了腰粗了你就嫌弃我了,你的承诺就不想认了?” 陆宴景没说话,拎着安晴的东西往外走。 “宴景……” 安晴搞不懂陆宴景在想什么,只能跟上去。 等上了车,陆宴景还是把安晴一个人扔到了新买的洋房里。 安晴一个人站在路边,气得直哭:“陆宴景,你当初命悬一线的时候,是我衣不解带照顾你。现在我大病初愈,你就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陆宴景车都没下,掀眼皮道:“你不是有我写下的承诺书吗?你可以去向媒体投稿宣传我当世陈世美,背信弃义,相信热度一定高。” “我……” 安晴话都没说完,陆宴景的车就扬长而去! 安晴吃了一嘴的尾气,跺脚骂道:“无赖!” 陆宴景车开的很快。 他单手扶着方向盘,眸光冷漠至极。 他不相信安晴就是穗穗。 他不相信! 可他不信的依据是那么单薄…… “哧啦!”轮胎和地面擦出刺鼻的橡胶味儿。 陆宴景踩了急刹,车子急停产生的惯性让他手臂上的伤锐痛起来。 他烦躁的握了下骨裂的手臂,被笔挺西裤包裹的长腿抵开车门,下车走进一家鲜果店。 片刻,他拎了几盒水果,回半山别墅。 听到门响,陈姨起身就要去门口迎人。 “你敢通风报信试试!” 坐在沙发上的人冷声威胁。 陈姨吃瘪,硬着头皮又退回来。 玄关处,陆宴景开门进来,如往常一样换鞋时,余光感受到气氛不对。 目光一转,他视线刚好撞上坐在客厅的陆母。 陆母端坐着,沉着的脸色明显不好。 陆宴景又看向陈姨,谁承想陈姨不光不给他传递信号,还一脸心虚的抬手挡脸,躲开陆宴景的暗示。 陆宴景:“……” 敌不动我不动。 陆宴景不动声色的换完鞋,淡定走过来道:“妈,你和湘琳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陆母沉着脸,阴阳怪气道:“告诉你?然后让你提前遮掩?” 一听这话,陆宴景心里猛地一沉。 他佯装淡定的在沙发上落座,扫了陆湘琳一眼。 这丫头脸上藏不住事儿,或许能给点暗示。 谁知道陆母一眼就看到他的手在兜里摸手机,立马下令道:“湘琳,收了你哥的手机!” “哎,好嘞。”陆湘琳狗腿子似的上前抢过陆宴景的手机。 陆宴景目光威胁她,不肯松手。 陆湘琳告状:“妈,他不撒手!” 陆宴景气得瞪了陆湘琳一眼,松手。 陆母目光扫过陆宴景带回来的水果,明明是同样的车厘子,却分了两份装。 一盒上面贴了“甜”,另一盒贴了“酸甜”的标签。 陆母冷笑一声:“你对她可真是体贴,要是我们不来,你还打算把她藏多久!” 第77章 被关了一夜 陆母的声音刺人耳膜,陆宴景眉头一跳。 却没动。 “她?谁啊?”陆宴景眼里带着笑意。 陆母从他脸上看不出心虚,哂道:“你这车厘子不是买给孕妇的?” 陆宴景好笑:“陈姨怀孕了?” 陈姨? 陆母和陆湘琳的目光齐刷刷看向陈姨,陈姨被盯得头皮都快炸了。 “陈姨喜欢吃甜的,我喜欢吃酸的,分开买更方便。”陆宴景道。 陈姨挤出尴尬的笑。 陆湘琳不信:“那谁把我榴莲吃了?哥你可从不吃榴莲,陈姨也不吃!” 陆宴景一直很嫌弃榴莲的味道,昨天他问自己榴莲在哪儿买的,她就起疑心了。 陆宴景下巴一抬:“榴莲也是陈姨吃的。” 陈姨:“……” 陆母和陆湘琳的目光看过来,陈姨只能硬着头皮背锅:“是是是,我吃的,那榴莲真是闻着臭吃着香,好吃的不得了!” 看陈姨一脸贪心的神态,陆母表情嫌弃。 陆宴景眸光明灭,看着母亲的反应,就知道她没抓到季浅。 不然肯定一早就把季浅押出来对峙了,还跟他费这嘴皮子? 他戳穿道:“妈,你是来抓人的?” 陆母和陆湘琳确实是来抓人的,但他们白来一趟,什么都没找到。 本来想装腔作势诈一诈陆宴景,没想到是她们疑神疑鬼了。 此刻陆宴景问的这么直白,陆母反倒没底气了,她怪陆宴景道:“你说你有孩子了,我现在连个囫囵影都见不到。” 陆母忧心的捂着胸口:“我这每天疑神疑鬼的连个整觉都睡不到。” 说白了就是怕陆宴景骗她。 “人是带不来了,”陆宴景不在意的起身:“孕检单行吗?” 见陆母眸光期许,陆宴景迈开长腿上楼。 陆宴景一走,陆母脸上的笑随即消失:“陈姨,宴景说的都是真的?” 陈姨搅浑水道:“是啊是啊,先生体恤职工,待人亲和。” 陆母不屑道:“陈姨,你要看清自己的身份,像你这样的出身原本是没机会来我们家做保姆的。” “您说的是,”陈姨恭维道:“我就是运气好,在先生最困难的时候照顾了他,才有机会被先生带出临水山。” 陆母下巴微扬,很认同她的说法:“宴景是最知恩图报的,你能照顾他也是你自己修来的福气。” 说完话锋一转,又道:“但你要是对他有所包庇,我就还把你送回临水山,看你那个杀千刀的丈夫怎么对付你!” 陈姨脸一白,眸中闪过惊恐之色。 五年前,陆宴景为了项目去偏僻的临水山做考察,结果被人迫害刺了两刀,住的就是临水医院。 陈姨就是那时照顾陆宴景的护工。 陆宴景也确实知恩图报,他事业有成后,知道陈姨在临水山过得艰难,就把她接来打理别墅。 别墅的生活可比山里要舒服,陈姨不光自己能领工资,每个月还能给家里寄钱,她那个嗜酒家暴的丈夫也不找她麻烦了。 陈姨绝不想再回去过苦日子! 陆母看准了她的心思,拉拢道:“你要是知道那个怀孕女人的消息就告诉我,我给你包大红包。” 陈姨咧嘴笑,道:“行。” 几个人只顾着在客厅说话,谁都没注意到,去楼上找孕检单的陆宴景,是什么时候摸到季浅房间的。 推开门,季浅房间里有浅淡的洗发水味儿。 床铺整洁,阳光浅淡的笼罩在上面,但却因为没人,而显得空旷。 季浅不在房间。 陆宴景走进去,关上门。 然后用钥匙打开房间里的一道暗门。 他把季浅藏在家里三年,从没露馅过,全归功于这间暗室。 有人来时陈姨会通风报信,季浅就会藏进房间里的暗室。 就算有人进来搜也找不到。 “季浅?” 为了隐蔽性,暗室里没窗户,季浅也没开灯。 陆宴景只能用手机光照亮,光线一晃,陆宴景看到了抱膝坐在角落里的季浅。 暗室里没有阳光,空间逼仄,通风也做的不太好,略显闷热。 短时间呆着还没问题,时间一长就显得呼吸不畅。 季浅大概是等的太久,有些困倦,抱成一团的姿势又让她感到热,颊边的碎发汗湿在脸上。 她抬头,眸中还有点惺忪睡意:“阿姨走了?” 这三年,她不知道在暗室里躲过多少次。 有时候陆母和陆湘琳会在别墅待一天,季浅就得在暗室里躲一天。 热就算了,有时候还一天没饭吃。 刚开始躲的时候,外面有点动静她就像惊弓之鸟。 后来次数多了,她就知道没人会在意她,也没人会特意找她,反而不觉得怕了。 甚至能在这里面安心睡觉。 “嗯?”陆宴景手里捏着个东西,发出一个单音节吸引季浅的注意。 “车厘子?”看着陆宴景指尖里捏着的绿梗,季浅疑惑道:“只有一颗?” 哪有人看人只送一颗车厘子的? “伸手。” 见陆宴景俯身,季浅张开手心。 陆宴景从他西装胸口的口袋里,又拿出两颗浑圆的车厘子。 果不其然,陆宴景从季浅脸上看到纠结的表情。 “你还嫌弃,有的吃就不错了。”这还是他特意顺出来的。 季浅咬了口车厘子,目送陆宴景出去,又把暗门关上。 眼前一片漆黑,甘甜多汁的车厘子,季浅却味同嚼蜡。 他并没放她出去,说明陆母还没走。 他忙里偷闲来一趟,只是为了确定她还在不在。 季浅望着黑漆漆的屋顶,心想陆母今晚可能不会走,她又要在这里呆一夜…… 客厅。 陆宴景把孕检单递给陆母。 陆湘琳立即凑过去看,陆母看着上面的B超影像,笑的合不拢嘴:“这就是我大孙子?” 陆湘琳咦了一声:“好像猪腰子……” 陆宴景瞪了她一眼,陆母喜道:“你个丫头知道什么,这月份小手脚还没长好呢。” 陆湘琳又好奇道:“哥,我嫂子漂亮吗?” 陆母被提醒了:“是啊,可别把什么劣质基因带给我孙子。” 漂亮吗? 陆宴景脑海里闪过季浅的脸。 季浅当然是漂亮的。 不然他也不会从小就暗恋她。 可一想到季浅当初的明艳动人,陆宴景就不自觉想到方才在暗室见到季浅的模样。 他皱眉,他不过是让季浅在里面躲避,她倒搞得像坐牢一样。 陆宴景看向正在研究B超单的母亲,道:“妈,趁天还没黑,我让林卓来把你们送回去。” 闻言,陆母白了他一眼:“怎么,我才刚来你就想撵我走?” “那当然不是,”陆宴景扶了下自己的手臂:“我这伤得去医院换药,今晚没办法陪你们聚餐了。” “哥,你没看天气预报吗?”陆湘琳提醒道:“一会儿有大暴雨,我和妈现在回去会折在半路的。” 陆宴景一噎,目光不自觉的看向季浅的房间。 第78章 让她在你父亲墓前跪着 盛夏的暴雨,往往让人措手不及。 闷热了一天,顷刻间又开始狂风大作,紧接着乌云毕月,暴雨倾盆。 外面雨水冲刷,客厅里支了张牌桌,陆母张罗着要打牌。 陈姨配了一手,再加上陆宴景,人刚好够。 陆宴景玩的心不在焉,几次被吃牌,输给了陆母和陆湘琳一叠钱。 陆湘琳偷偷数了陆宴景的牌,只有13张,少摸一张牌。 “小相公哈哈哈,哥你干嘛呢?” 小相公没法胡牌,只给能另外三人凑手,输定了。 陆宴景不在意输赢,更不在意输的那点钱,小相公也陪着继续玩。 只是老爱走神,时常到了他就忘了摸牌。 陆母坐他下家,等了他半天也没见他摸牌,道:“那边有什么啊,你老往那儿看?” 陆母看向通向季浅房间的走廊。 陆宴景收回视线,恹恹道:“手臂疼。” 陆母到底是心疼儿子的,把牌一推道:“手臂疼不早说,万一落下病根儿怎么办?” 说着陆母又怨怪道:“你这好端端的怎么会骨裂?” 陆湘琳也探究的看陆宴景,谁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骨裂,问他他也不说。 见两人盯着他,像是不问出缘由就不罢休,陆宴景靠在椅背上,随口道:“跟人打架了。” “谁?” “天元建工的王总。” 陆湘琳顿时惊得捂住嘴,又小声打听道:“他眼睛不是你打瞎的吧?” 陆宴景沉着脸没吭声。 陆湘琳却是心惊,陆宴景手臂受伤那天,天元建工的王总刚好被媒体爆出双目永久失明。 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哥哥会下这么狠的手。 她颤声打听道:“为什么啊?” 陆宴景:“他挑衅我。” 陆湘琳只觉得陆宴景说这话时,冷的吓人。 她十分不适应这种感觉,赶紧岔开话题道:“哥,我都好久没吃过你做的饭了。” 陆宴景拒绝道:“手疼,做不了。” 正要去做饭的陈姨幽幽的瞥了陆宴景一眼,手疼? 那昨天在厨房给季浅做疙瘩汤的是鬼啊? 这时,陆宴景手机响了,好像有信息进来了。 他一边看信息一边去沙发上落座。 是林卓发来的检测报告。 昨天被送检的榴莲里并没有任何有毒物质。 没被下药? 陆宴景先是心里一松,随后又一抹心虚爬上眉间。 那他昨天岂不是冤枉季浅了? 他一直以为季浅是自导自演,想下药拿掉他们的孩子。 可现在…… 那个榴莲可能真的是凑巧变质了。 陆宴景心里不顺,不是她的错她为什么不解释,看他猜来猜去很好玩? 沙发上仿佛有钉子,让陆宴景百般不适,见没人注意,他起身又想去季浅房间。 “妈,哥手臂疼不开心也就算了,你怎么也心不在焉的?” 天知道,陆湘琳左边的人在发呆,右边的人在失神,她夹在中间有多无聊。 听到陆湘琳的话,陆宴景才察觉到母亲的异常。 母亲坐在沙发边缘,双手搭在沙发扶手上,目光正看着外面的暴雨。 “你们说,这么大的雨,老陆一个人在地底下冷不冷?” 陆宴景和陆湘琳心里一颤。 尤其是陆宴景,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明天是父亲的忌日,往常他们一家三口都是要上山扫墓的。 陆宴景脸色发白,刚才还在因为陆母迟迟逗留而心烦不已的心情,此刻仿佛被重锤砸进了无底洞。 他太过分了。 这几天光想着季浅怀孕的事儿,被兴奋冲昏了头脑,不光忽视了家人,甚至连父亲的忌日都差点忘了。 陆宴景心里不是滋味,伸手落在母亲肩头安抚。 陆母眼睛红红的,哽咽道:“我夜里不敢睡,一闭上眼就能看到你爸一脸血的趴在地上,血淋淋的眼睛直突突的盯着我……” 陆母捂着脸,痛苦道:“天杀的季霖图,天杀的季浅!老天不睁眼,为什么好人蒙冤,老天不降道雷劈死他!” 仿佛应誓一般,窗外轰隆一声! 一道紫色的雷电撕裂裹尸布般的夜空,直劈而下! 陆宴景神形俱震,窗外的雷电都消散了他还久久不能回神。 如果母亲的话真的应验的话,季浅岂不是要被雷劈死? 连着降了几道雷之后,陆宴景面如土色,但也庆幸别墅安然无恙。 并没有任何人被雷劈。 可见鬼神之说不可信。 他松了口气,陆母却亢奋的站起来,抓着他喜道:“宴景,你看到了吗,降雷了,老天也觉得我们家冤枉!” 陆宴景神色闪烁的嗯了一声。 陆母却觉得打雷是老天给她的暗示,她思来想去道:“宴景,明天是你爸的忌日,我们得上山扫墓。” “我知道,扫墓的事宜半个月前就安排好了。” 陆母不满足道:“不行,要是还和往年一样办肯定是不行的。” “你爸老是缠着我,肯定是走的不甘心,他走得不甘心就不让我安宁……”陆母绞尽脑汁道:“我得了结他的心愿,他才肯安心。” “宴景,你爸这辈子刚正不阿,他一定想要个公道!”陆母突然想到解决办法了:“害他的季霖图已经死了,可季浅还活着!” 陆宴景心里一沉:“妈,你别想不开,我们不能杀人。” “说什么浑话呢?”陆母道:“我是想着让季浅明天到你爸墓前跪着,磕几个头认错,或许能平息你爸的怨恨。” 季浅现在刚怀孕,山上的地又那么硬,要真跪几个小时跪出问题怎么办。 陆宴景有心说服母亲,但又没有合适的理由,只能道:“我找不到季浅的下落。” 陆母道:“那有什么难的,她身上有案底,必须每个月都去公安报到,我们一查就知道她的下落。” 陆宴景心道,那倒是一查就能查到他这儿。 陆宴景又问陆湘琳:“你也这么想?” 陆湘琳觉得没问题:“咱爸是被活活冤死的,季浅好胳膊好腿的跪一跪,还是便宜了她了呢。” 陆宴景垂眸,晚了片刻道:“好,那就让她跪。” 外面一直下雨,季浅在暗室里,起初觉得憋闷燥热,后来外面渐渐下起了雨,她又觉得冷。 暗室里没有光线,季浅看了眼手机,才发现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她这两天没吃药,反而比以前食欲好了。 此刻竟觉得饿。 可她也知道,以往陆母和陆湘琳来家里,她躲在暗室是没饭吃的。 她紧了紧衣服,心想饿一顿挨到明天也不是问题。 正要睡下暗室的门却被推开,一道被光线拉长的身影走进来。 第79章 活该她被雷劈 季浅坐起身,看清是陈姨来送饭了。 “多吃点,你明天指不定有没有饭吃呢。” 陈姨在暗室坐了会儿,觉得这里又闷又阴冷。 季浅却在诧异明天为什么没饭吃,一算日子,想起明天是陆父的忌日。 “明天太太让你跪在墓前赎罪呢。” 季浅吃饭的动作一顿:“跪在墓前……陆宴景也答应了?” 陈姨道:“你是害死先生父亲的罪人,难道先生还能护着你?” 可她毕竟还怀着孩子,他竟一点情面都不讲。 这饭季浅怎么都吃不下去了。 陈姨见她不知趣,嫌弃道:“该你跪的少不了,你还不如想想怎么把肚子里的孩子保住,先生还能少生点气。” 季浅看了陈姨一眼,又扒拉了两口饭。 爱情算个屁,不如饭实在。 “陈姨!陈姨!” 外面忽然传来陆湘琳的叫声,仿佛有急事。 “哎!”陈姨做贼一样慌乱应了声,赶紧往外走。 给季浅的饭菜她没收,怕被陆湘琳撞见。 “湘琳小姐。” 陈姨一从房间出来就撞上了陆湘琳,陆湘琳狐疑的往她身后看:“这谁的房间,你躲在里面干嘛呢?” “哦,这是客房,我这不正收拾着呢……” “别收拾了,今天不一定能回来住呢。”陆湘琳神色烦躁,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道:“你先把我的风衣找出来,我要出门。” 外面还在下暴雨,怎么挑这个时候出门? 陈姨穿过客厅,陆宴景和陆母都穿了厚外套,正准备往外走。 “好端端的,怎么能让雷劈了……”陆母穿上小羊皮鞋,神情焦躁。 陈姨竖起耳朵听,可惜几人都忙着走,没人说到底哪儿被雷劈了。 季浅人在暗室里,听不见客厅的动静。 过了半个多小时,陈姨过来把她放出去,季浅才知道陆家人全走了。 被雷劈? 她也好奇到底哪儿被劈了,难道是陆宴景名下的产业? 她有心问问外面的消息,可陈姨守着她不走,她也找不到机会。 明天要跪坟,陈姨怕她跑了,到时候没法交代。 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雨点霹雳焦急,又时不时会落下几个滚雷,将夜空撕裂。 这样的天气实在让人提心吊胆。 季浅在暗室里昏昏沉沉睡了一下午,此刻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坐在窗口的书桌上,看外面雨打芭蕉。 就算被雷劈了重要的产业,陆宴景去就算了,怎么还带着陆母和陆湘琳。 到处都是落雷,多危险。 陈姨抬头睨了她一眼,嫌她没常识:“别在窗边坐,不知道容易引雷吗?” 季浅回头,看到她正在缝东西,圆圆的…… 嗯……不太雅观,像胸杯。 陈姨道:“这是乳胶垫,明天你把它绑在膝盖上,跪两个小时都没问题!” 怕季浅误会,陈姨又专门解释道:“我可不是心疼你,我是为了先生着想!” “太太急着抱大孙子,先生全指着你这一胎呢。” 季浅可不觉得被重视,要想她的胎没事儿,别让她跪不就行了。 “瞅你那一脸不知悔改的样,你要是不害人,人会报复你?”陈姨甩手将乳胶垫扔到季浅身上,不乐意搭理她。 季浅脸上嘲讽的表情一收,又对陈姨露出讨好的表情:“您说的对,谁要是害人就该让她被天打雷劈!” 看着季浅脸上亲昵的笑意,陈姨只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总觉得季浅心理有问题。 她知道季浅人品不好,知道陆宴景不待见她,爱屋及乌,她也不待见季浅。 所以她对季浅向来冷言冷语,没个好脸。 而季浅呢,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软包子,连陆宴景她都敢对着干。 可偏偏她挤兑季浅时,季浅反而来讨好她这个无足轻重的保姆。 陈姨心里直犯怵,只觉得季浅笑容背后藏着坏水,说不定憋着大招要整治她呢! 天气实在不好,和林卓碰头后,陆宴景就暂时将母亲和陆湘琳安置在临近酒店了。 此刻,林卓开着车,陆宴景坐副驾,挡风玻璃上雨水大的雨刷都快舞冒烟了。 “物业已经先过去了,说安晴小姐没事儿,就是受到了惊吓。” “落雷正好劈了安晴小姐的阳台,把窗帘引着了,起了火,不过幸好大雨阻止了火势,没烧起来。” 林卓说完,半天没听到陆宴景的动静。 他偏头看了一眼,发现陆宴景手里握着手机,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手机外壳,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陆宴景问:“明天还有雨吗?” 林卓早就看过天气预报了:“盛夏的雨来得快去的快,凌晨就能停,明天是个艳阳天。” 陆宴景眉头蹙的更深,显然不乐意。 林卓搞不懂他在想什么,明天要去扫墓,大晴天还不好? 暴雨间歇的空档里,林卓也把车开进了安晴所在的小区。 被雷劈过的小洋房中间裂开了一道黑色裂缝,像被用大斧子砍过,此刻还在冒黑烟。 那处正是陆宴景给安晴购置的小洋房。 “满嘴谎言,难怪会被雷劈。”陆宴景一点都不掩饰他对安晴的厌烦。 即使安晴能源源不断的拿出证据证明她是穗穗,可陆宴景就是不信。 “宴景!” 陆宴景刚走到物业处,就看到一个黢黑的身影娇俏的喊了他的名字,然后从楼梯上飞奔下来。 站在陆宴景身后的林卓,人都傻了:“这个黑皮……是安晴?” 安晴冲下来就想扑进陆宴景怀里寻求安慰,刚才房子被雷劈,她是真的快被吓死了! “别碰我!”陆宴景往后退了一步:“你身上全是灰。” 虽然安晴很惨,但也确实好笑,黑的像被炮轰了,就乱转的眼珠子和一口牙还能看出个人样。 见周围的人都在笑她,安晴绷不住了,两道热泪把脸上的黑灰冲出两道白印子:“宴景,我可是穗穗,你真的一点都不安慰我?” 陆宴景道:“你发誓。” “什么?”安晴没听懂。 陆宴景又道:“你如果不是穗穗,你就得遭雷劈。” 安晴:“……” 这时,林卓手机响起,看了眼来电显示,他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接电话。 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林卓面色一紧,马上回到陆宴景身边低声说话。 “陆总,半山别墅那边出事儿了……” 安晴支着耳朵只听到了这一句,后面的细节林卓防着她,她也听不清。 不过安晴心中得意,肯定是她的安排奏效了。 季浅,看我不让你一尸两命! 第80章 救命!救命! 半小时前,半山别墅。 季浅的房间亮着灯,陈姨还没走。 她心里憋不住话,左思右想总觉得季浅对她不一样,于是直接问了。 “别跟我嬉皮笑脸,你是夺财害命的杀人犯,心眼坏得很!” 她骂的难听,季浅也没生气,笑嘻嘻的捏着她给缝的乳胶垫玩。 陈姨心里更七上八下了:“你怎么不怼我?你心里是不是憋着害人的坏水呢?” 季浅好笑,盘腿坐在床上没当回事儿道:“真没有。” 见陈姨防备的从她床上挪开腚,好像她是什么变态杀人狂似的,季浅绷不住了:“我知道你人好心好,我害你干什么啊?” “……”扯淡! 她打一见面,就知道季浅是个表里不一的坏女人! 她贪财,吞了几千万工程款,多少人因为她拿不到尾款,原本平坦的人生都被改变了。 像陆家这样被害的家破人亡的不是少数。 陈姨刚来上京那会儿,还听说有被拖欠工资的工人家属围堵季浅的事儿,那次好像差点闹出人命。 不过那时陈姨才刚从临水山出来,并不了解季浅的事儿,只知道她是个人人喊打的坏女人。 陈姨性子直,恶其余胥,从没对季浅有过好脸色。 “我人好心好?”陈姨鄙夷的离开季浅的房间:“谁跟你说我人好了,马屁精!” 陈姨不乐意跟季浅呆着了,又怕她跑,临走的时候还把季浅的房门锁了。 她一走,季浅眼里的笑意就灭了。 她坐在床上,手里捏着乳胶垫。 她当然知道陈姨是个好人。 因为四年前,陈姨救过她的命。 当时陆宴景在临水山住院,因为受伤的原因神经受损,双目暂时无法视物。 季浅就化名穗穗,扮成哑巴,照顾了他一个月。 但那时,害陆宴景的人一直在暗处蛰伏,季浅就以自己做饵把那个人引了出来,只不过临水山的警力落后,人抓着了又被他跑了。 而季浅为了躲避那个杀人犯,从山上滚下来,摔了一脸的血。 当时就是外出务农的陈姨把她给送进的医院。 只是她当时脸上全是血,陈姨没见过她的脸,现在自然也认不出她。 陈姨也不知道,当时给了她一把钱,让她帮忙照顾陆宴景的人,就是被她口口声声骂坏女人的季浅。 季浅那时不得不让陈姨顶替自己。 一是她摔了一身伤怕被陆宴景发现。 二是她知道陆宴景的眼睛快好了,他一定不想看见她这个杀父仇人,更不愿意相信是她照顾了他一个月。 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陆宴景口口声声找了穗穗三年,可她就在他眼前,他却从未往她身上想过。 或许他也有片刻的怀疑过,只是理智和情感让他不想去相信。 季浅吸了下鼻子,将乳胶垫往膝盖上试绑了下。 陈姨说的对,人不能跟现实较劲儿,陆宴景让她跪,她又逃不掉,与其在这委屈,不如想想怎么让自己好过点。 说不定她跪了,陆宴景一开心,大手一挥帮她还了这个月的债务呢? 季浅满腹心事儿,又想到陈姨提到的落雷的事儿。 到底哪儿被雷劈了? 季浅去看新闻,果然看到有小区遭遇雷击的新闻,不过新闻好像被压制了,查不到内情。 “给孟叔打个电话问问。”孟氏和陆氏是死对头,肯定紧盯着陆氏的情况。 果不其然,孟叔还没睡:“小浅。” 季浅开门见山:“孟叔,听说陆氏的产业被雷劈了?” “倒也不是陆氏的产业,就劈了他名下的一栋小洋房。”孟叔道:“听说里面住着他的小情人。” “小情人?” “对,人没事儿,就是被熏得漆黑。我这有照片,你要吗?” 季浅在意道:“我看看。” 很快她微信叮咚一声,收到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条黑人,被熏得像根腊肠,连本来面貌都看不清了。 季浅刚想把照片点开,一道低沉的男声从季浅话筒传出。 “浅浅。” 季浅手一颤,听出是孟飞鸿的声音。 这么晚了,孟飞鸿怎么会在孟叔那儿? 可孟飞鸿只是叫了她的名字,季浅就听出了沉怨的语气。 自从上次她撇下孟飞鸿,跳飞机后,孟飞鸿就再也没联系过她。 她也没联系孟飞鸿。 季浅绷着唇没说话。 孟飞鸿等了片刻又道:“你现在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了,对吗?” 季浅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她也不想孟飞鸿插手她和陆宴景的事。 她更不知道,她背后正有条蛇从窗户缝隙里钻进来,蜿蜒爬到她床上。 季浅还在对着手机沉默,孟飞鸿知道她没什么话讲,只好先低头:“上次的事是我考虑不周,我应该尊重你的想法。” 季浅手指抠着被子,孟飞鸿越这样好脾气,她就越觉得像被人放在火上煎。 她知道她赖着陆宴景的行为,在别人眼里是犯贱。 孟飞鸿也一定怒她不争,却又不得不惯着她。 季浅仍没说话,心思放空的用手指在被子上画圈,画着画着她手指碰到了冰凉的鳞片。 心里一激灵,季浅定睛一看…… “啊!”季浅发出尖锐的惊叫声,瞬间从床上蹦起来! 电话对面的孟飞鸿和孟叔,也被季浅的尖叫声惊到。 孟飞鸿夺过孟叔的手机:“浅浅,发生什么事儿了!” 她床上有蛇! 季浅从床上跳到地上,去拽门! 门被陈姨从外面锁死了! 季浅好像把手机扔了,孟飞鸿只听到那边呯呯咚咚的声音,他面露急色,一边大步往外走,一边问季浅:“你现在在哪儿!” 季浅正在上蹿下跳的躲蛇,听到孟飞鸿的声音,她重新爬上床,气喘道:“没事儿!你别管了!” 孟飞鸿最后只听到一声倒吸气,电话就被季浅挂了。 孟飞鸿只犹豫了片刻,就拉开车门上车,他知道季浅肯定出事了! 而另一边,季浅正紧握着手机,站在大床的中心,看着四面八方的蛇向她涌过来。 她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条蛇,只知道此刻头皮发麻,两腿发软。 她看了眼暗室的方向…… 不行,里面那么黑,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蛇? “陈姨!陈姨!” 季浅大喊,可她根本不知道陈姨能不能听见。 季浅哆嗦着手,一边盯着那些吐着信子的蛇,一边打电话求救! 她根本来不及看清通讯录里的号码,随手就拨了个出去。 没多久电话里传出林卓的声音,季浅顿时心安了不少,大喊:“林特助,救命!蛇,我房间全是蛇!” 第81章 后腰下的疤痕 “全是蛇?” 陆宴景脸色一沉,瞥向安晴,然后沉声道:“让她自己想办法。” 林卓目瞪口呆,这也太不近人情了。 他却忘了从这里赶回半山别墅,最快也要半个小时,等他们赶回去支援,季浅怕是早被蛇咬死了。 现在只能靠季浅和陈姨自己解决。 安晴还站在物业处无法安置,她的房子被雷劈了,全是黑灰,没办法住。 “先把她送去附近酒店。”陆宴景转身往外走。 安晴惴惴不安的紧跟着他:“宴景,我一个人实在害怕,你带我回半山别墅吧……”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道:“是啊,这姑娘劫后余生,你这当男朋友的也太冷漠了。” 陆宴景懒得跟他们说,他往外走,安晴眼巴巴的跟着走。 直到林卓帮陆宴景拉开车门,安晴还满心欣喜的想,这次她肯定能混进半山别墅! 没成想,陆宴景回头道:“你发誓,你是穗穗,不然就遭雷劈。” “……”安晴脸色一黑,这茬儿不都过去了吗? 安晴毕竟刚被雷劈过,心虚的很,僵站着不敢发誓。 但陆宴景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她要是不发誓,陆宴景肯定不信她。 安晴艰难的向天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如果我不是穗穗,我就……我就……” “扑通”一声,安晴头一歪,眼一闭,晕倒在地。 陆宴景连手都没伸一下。 林卓为难道:“陆总,这……” 陆宴景皱眉道:“先安顿她。” 他没找到穗穗的线索之前,安晴还不能出事儿。 半山别墅。 季浅给林卓打过电话后,知道林卓跟陆宴景在一起,顿时心安了不少。 陆宴景肯定会想办法救她。 可眼下,她只能靠自己。 她把床单掀起来,想用打火机点燃驱蛇。 可她发现房间没打火机。 她只能声嘶力竭的一边叫陈姨,一边用床单使劲儿拍那些想缠上来的蛇…… 可蛇这种生物,报复心极强,你越是激怒它,它就越凶狠。 甚至有蛇能弹跳起来,往季浅身上扑! “啊!” 季浅从床上跳下去,冲到门口时,房门刚好从外面打开了! 天公有意为难。 陆宴景回半山别墅的路上又下起大雨,主路边的绿化带被风刮断,一颗巨大的树冠横在路中央。 陆宴景只能绕路走,平白又耽误了一些时间。 等他到达半山公寓外时,刚好看到孟飞鸿。 对,孟飞鸿,他在陆宴景家。 只是陆宴景来晚了,孟飞鸿已经上车驶离了半山别墅。 与此同时,林卓这边也接到了季浅打来的电话。 他神色尴尬的看向驾驶位上的陆宴景,道:“陆总,季小姐说她那边没事儿了,还说……” 见林卓面带犹豫,陆宴景眼神横过去:“说!” “季小姐说你要是忙就不用过来了,她……也没多需要你。” 话音方落,陆宴景握着方向盘的手咯吱作响。 不需要他? 孟飞鸿一来,他就成了白墙上的蚊子血,碍眼又多余。 “陆总,季小姐惊吓过度,又孤立无援的等了这么久,心里有气也能理解。”林卓帮季浅说话。 可陆宴景眼里,全是孟飞鸿从他家里出来的场景。 季浅有她的白月光,他就没个新欢旧爱了? 陆宴景一言不发的下车,打开后车座门,将安晴抱下来。 “陆总,你手臂有伤,还是我来吧……”林卓追下来。 陆宴景没理他,他就是要让季浅亲眼看见,他有多宠安晴! 玄关处的门被人推开,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季浅,闻声看过去。 陆宴景怀里抱着个黑漆漆的人,看腰身长发才能辨别出是个女人。 季浅眼角跳了跳,知道陆宴景抱的是安晴。 她知道被陆宴景养在小洋房的情人是安晴,也知道遭雷劈的是安晴。 她打电话向陆宴景求救时,陆宴景正在安抚受惊的安晴,根本没空管她的死活。 而她…… 方才要不是陈姨及时打开门,帮她捉了那些蛇,她现在应该已经被咬毁容了。 而陆宴景非但不关心她的死活,还把安晴抱回了家。 他手臂有伤,连车都不好开,还抱安晴…… 季浅的视线从陆宴景身上收回来。 不想看他。 “先生,”陈姨迎上去,看到陆宴景怀里的人,她险些没敢认:“这是安晴小姐?” 陆宴景视线看向季浅的方向,发现季浅连看都不看他,拿他当空气,心里更躁郁了。 “陈姨,”陆宴景冷声道:“给晴晴收拾个房间。” 陈姨瞅了安晴一眼,略显嫌弃道:“先生,还是先给安晴小姐洗个澡吧。” 这一身黑,沾哪儿哪儿黑,埋汰死了。 陆宴景嗯了一声,亲自抱着安晴去浴室,还故意从季浅面前绕过去。 季浅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浴室里,陆宴景把安晴放下。 安晴昏迷着,得陈姨留下帮忙做清理。 见陆宴景走出浴室,陈姨想了想,也跟出去:“先生。” 陆宴景停下。 陈姨端过来一个竹篓,打开:“先生你看。” 竹篓里有淅淅索索的摩擦滑动声,听的人头皮发麻。 陆宴景眉头微蹙,看向竹篓。 “!” 竹篓里全是大大小小的蛇,大的有两指粗,小的也有小拇指那么细,它们彼此缠绕绞在一起攒动,看的人头皮发麻,脚底生凉。 陈姨将竹篓盖上了:“先生别担心,这些都是草蛇,没毒。我在临水山的时候,靠抓蛇补贴过家用,不然一般人见了这东西,还真得被吓死。” 陆宴景紧绷着唇角,脸上的担忧就没散开过。 他想象到季浅被这些东西包围,孤立无援的站在床上,乞求满天神佛能派个人救救她的样子。 陈姨见陆宴景脸色变了,知道自己该说的话陆宴景听进去了,于是道:“我去给安晴小姐洗澡去。” 关上门,陈姨将搓布甩到肩膀上,然后将昏睡的安晴架着腋窝架起来。 她是穷苦出身,手上是有力气的,摆弄安晴跟拎菜鸡似的。 她干活向来麻利,没那么多讲究,将安晴拎起来后,直接把她往胳膊底下一夹,两只手拽着安晴的裤腰往下一褪。 安晴的裤子就被扒下去了。 “嗯?”陈姨看着自己的手,她刚才好像在安晴后腰下面摸到了什么凹凸不平的东西。 怎么像是疤痕的触感? 陈姨好奇心起,定睛看向安晴的后腰…… 第82章 他们要在她床上做 客厅里。 季浅不敢回自己房间,谁知道里面还有没有漏网之蛇。 抬眸,一双精贵的皮鞋步入眼帘。 季浅收紧身上的披肩,装没看见。 陆宴景眼里心里都是安晴,她无论是哭还是闹都会遭到陆宴景的厌烦。 她才不自取其辱。 可等了片刻,那双鞋位置没动,也没人说话。 季浅终于抬头,声色冷淡道:“我肚子不疼,孩子应该没事儿,你不用……” 话还没说完,季浅的脚踝被一双大手捉住。 季浅皱眉,本能的去挣,却没坐稳,差点栽进陆宴景怀里。 陆宴景的手指摩挲着季浅脚踝上的牙印。 又细又白的脚踝上两点红,带着妖异的美感。 陆宴景想到竹筐里盘扎在一起的蛇群…… 那些蛇要是有毒的话,季浅此刻应该被毒死了。 别墅每个月都会高价请人除虫除蚁,从未出现过蛇蚁入室的情况,更何况这么多? 而这些蛇虽然没毒,但吓唬人却有一套,尤其是季浅这样的孕妇,很容易一尸两命。 这事儿,得查。 季浅被陆宴景捉着脚,眉头蹙着,一脸烦躁。 一想到陆宴景刚用这双手抱过安晴,她就恶心的恨不得一脚踹在他脸上。 她心里怨怼,她给林卓打电话时,林卓一定转告了她的险境。 但是陆宴景并没回来,他选择了安晴。 天知道,在她被蛇咬扑到门口时,门开的那一刻,她有多激动,又有多失望。 她以为陆宴景回来救她的,但是并没有。 来的是陈姨。 陆宴景不光没来,还悠闲的把安晴抱了回来。 季浅知道自己命贱,但被这么作践她也扛不住。 她眼眶发红,看着陆宴景道:“你去照顾安晴吧,她情况比我严重。” 季浅手指抠紧身体两侧的沙发坐垫,她知道自己在赌气。 她不想让陆宴景走。 她不想看着陆宴景和她最讨厌的安晴好。 陆宴景没回来的时候,季浅给他想了很多借口。 外面的风雨太大,阻碍了他的回程。 他手臂有伤,开不了快车。 再不然恶劣天气,事故堵塞了交通也行啊! 只要他心里想着她,有在努力的想回家救她,季浅就记他的好。 谁想到,千等万等,倒是把她的死对头安晴等来了。 听到季浅明显冷硬的话,陆宴景厌烦的看向季浅。 “你就这么想把我推给别的女人?”他咬牙切齿道。 安晴现在正在浴室洗澡,他去照顾什么?她希望他照顾到床上去吗? 季浅怨恨的转过目光不看他,被她憋回去的泪水从咽喉吞下去。 陆宴景看出她眼里的怨恨,也看出她对他的厌恶。 他顿时推开季浅的脚踝,起身嘲讽道:“你现在有孟飞鸿撑腰,就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季浅惊诧抬眸,他看见孟飞鸿了? 陆宴景眸中笑意变冷:“孟飞鸿随意进出我的私宅,真不怕吃官司?” 看到季浅眸中的慌乱,陆宴景更生气了,她果然在意孟飞鸿! 见陆宴景要走,季浅下意识去拉他,解释道:“我没让他进来……” “又想撒谎?” 陆宴景甩开她,又气不过,顺手捏住她的下颌,恶狠狠道:“我都亲眼看见了,你还说没有,你这张嘴到底还想编出多少谎言?” “别墅里怎么会平白无故出现这些蛇,”陆宴景心中气不过,故意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和孟飞鸿串通好了,他帮你放蛇,你正好以此为借口,逃避明天的跪罚。” 见季浅不说话,陆宴景放开她,冷声道:“这件事我会查清的。” 季浅目送陆宴景的背影,眼泪终于憋不住了。 她抬手,用手背将眼泪擦了,可仍委屈,眼泪怎么都擦不干。 陆宴景走到可谓时,安晴正裹着厚厚的浴袍从浴室出来,见陆宴景在外面等她,便露出娇羞的笑。 今晚她一定要当着季浅的面得到陆宴景,然后活活怄死季浅! “宴景……” 安晴身娇腿软的就要往陆宴景身上靠,胆怯道:“外面的雨还没停,我害怕,你再多陪我一会儿好吗?” 怕被拒绝,安晴又道:“你最无助的时候是我陪着你,现在也该你还债了。” 陆宴景最重恩情,肯定会被拿捏。 陆宴景想到方才季浅让他陪安晴的话,心里又升起无名火。 明知道安晴不怀好意,他还是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安晴大喜,放肆的挽住陆宴景的手臂。 正在浴室里打扫卫生的陈姨,却停下手里的活,探究的看着安晴扭来扭去的屁股蛋儿。 刚才她帮安晴脱衣服时,不小心摸到安晴屁股上有疤,她正想看一眼时,安晴却突然醒来,差点没给她吓死。 后来安晴就自己去洗澡了,没让她帮忙。 可陈姨心里总有个疑影,安晴身上的疤像烟疤。 这边安晴还美美的挽着陆宴景的手臂穿过客厅:“宴景,你看你身上都被我蹭脏了,一会儿我也帮你洗洗吧。” 也? 陆宴景刚才帮安晴洗澡了? 安晴还要帮他洗? 想到两人赤条条抱在一起的画面,季浅突然伸手将垃圾桶拽过来,忍不住要吐。 陆宴景眼角余光看到她的反应,脸色一黑,回应安晴道:“好。” 安晴热切道:“那我今晚睡你房间吧,有你陪着我才安心。” “不,”陆宴景指着季浅房间,道:“我们睡那间。” 季浅一怔,脸色发白,陆宴景在故意恶心她! 他要在她床上和安晴做? 陆宴景挑唇,很得意。 安晴却仿佛此刻才看到季浅,佯装惊讶道:“宴景,这不是季浅吗!她怎么会在你家?” “明天是我父亲的忌日,我把她带来,让她跪在我父亲墓前赎罪。”陆宴景道。 知道陆宴景在故意挤兑季浅,安晴火上浇油道:“陆叔叔那么坚强乐观的人怎么会蒙冤跳楼,我看一定是有人故意把他推下去,想杀人灭口!” 陆宴景眉心一跳。 安晴继续道:“为了点钱就能谋害人命,让她下跪真是太便宜她了。” 闻言季浅冷着脸走过来,她无视陆宴景,只问安晴:“你想说,是我把陆叔叔推下楼的?” 安晴不屑的看着季浅,都过去六年了,真相如何早以死无对证! 她挑衅道:“是又怎么样?你敢说不是你……” 啪的一声,季浅一个耳光抽在安晴脸上,硬生生把她的脸打歪了! 第83章 跪废她的双腿 这一下来的猝不及防,安晴连躲都没躲。 等季浅打完了,安晴才张着嘴反应过来,她忍不住想动怒,下一秒却身子一软,往陆宴景怀里钻。 跟季浅互殴有什么意思,她就要季浅最心爱的男人帮她出头! 谁承想,她还没歪到陆宴景怀里,季浅又从陆宴景的方向,照脸一个耳光给安晴扇的往后仰! 想让陆宴景帮她撑腰? 那得让她先打够本再说! 季浅知道陆宴景对安晴颇为袒护,他肯定会给安晴撑腰,所以她才更得为自己讨回公道! 恨上心头,季浅把安晴摁在地上打:“嘴贱挨人打,人贱遭雷劈!是你私吞了工程款,是你逼死了陆叔叔!你才最应该去陆叔叔墓前赎罪!” “宴景!宴景!” 季浅发了狠,把安晴打得还不了手,只能嗷嗷的向陆宴景求救。 眼见着安晴被打破了相,陆宴景才出手攥住季浅的手腕,将她从安晴身上拽起来。 季浅趁机又冲安晴踹了一脚! 陆宴景冷叱:“住手!” “陆宴景,我没说谎,安晴的身份都是假的,她其实是我爸的……” “啪!” 安晴一个耳光打断季浅的话,死死的瞪着她。 这一下打的突然,陆宴景一震,目光看向季浅瞬间红肿的脸。 季浅抿了下唇,将唇角腥甜的血味咽下去。 抬眸冷漠的看着陆宴景。 陆宴景还紧握着她的手腕,他拉偏架,拽着她好让安晴来打她。 陆宴景显然也意识到这点,攥着季浅手腕的手滚烫如烙铁,他避开季浅的目光,但却没松开她。 安晴却理直气壮道:“你又想说我是你爸的私生女了?” “三年前,我就已经证实了我不是你爸的女儿,我跟你们家的基因根本不匹配!你现在撒谎都不打草稿吗?” “六年前,你欺骗宴景,害死了陆叔叔,现在你又撒谎,要我给你当替罪羊?你以为宴景会信?他已经不是六年前任你摆布的恋爱脑了!” 安晴的话提醒了陆宴景。 三年前,季家倒台后,他和季浅斗的最激烈时,季浅也是将所有过错都推到安晴身上。 她说是安晴动了父亲的数据,是安晴卷走了季霖图的赃款。 她说安晴是季霖图埋在暗处的私生女,她做这些事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到她身上。 当时他还愿意给季浅机会,他甚至把安晴从国外骗回来,瞒着她用她的基因样本做了鉴定。 等鉴定结果的时候,陆宴景多希望她说的是真的。 只要她不是他的杀父仇人,只要她对他是真心的,他就能劝自己不去恨她。 可事实却是,季浅死不悔改,撒谎成性! 她自己造的孽还要诬陷给安晴! 以至于,陆宴景对她放水,对她的期待,都显得他无比之贱! 对,他是恋爱脑,所以季浅才敢一次次撒谎。 安晴眼角余光撇着陆宴景,见他脸色阴沉,明显是对季浅动怒了。 这次他总不能再护着她了! 敢打我脸是吧? 安晴眸光一狠,猛地抬起手扇向季浅的脸,她手指上的美甲又尖又长,一定能把季浅的狐魅脸划花! 看她还怎么缠着陆宴景! 安晴一巴掌打过来,季浅第一反应就是用手挡,结果一动她才意识到,陆宴景还钳着她呢! 季浅不甘心的瞪着安晴,心想这次又得被她打脸。 可她心里更憋屈,喉头像气的血肿了,又疼又喘不上气。 她气陆宴景不辨是非,她气陆宴景偏帮安晴,她更气自己只能受制于人! 眼见着安晴那么长的指甲要戳进眼睛里,季浅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往后躲…… “啪……”巴掌接触的声音。 季浅感觉不对劲儿,睁开眼一看。 陆宴景的大手包裹着安晴的手,安晴细长的指甲甚至在他虎口划出一道血口。 安晴颤声道:“宴景,你还护着她……” 季浅眸中也升起光亮,是啊,他还在护着自己。 可下一秒,她就看到陆宴景体贴的将安晴的手放在手心里,欣赏她的美甲:“这么好看的指甲,要是被她的脸弄坏,我会心疼的。” 安晴总觉得他是在点自己,笑容不自然道:“可她把我打的一身伤,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意思是让陆宴景给季浅点颜色瞧瞧,不然他就是护着自己的杀父仇人! 陆宴景厌烦的看向季浅,季浅此时才觉得有些怕了。 她太冲动了,她不该被安晴激怒,更不该在没有证据的逆势下向陆宴景伸冤。 这样只会让陆宴景对她更狠。 可她实在忍受不了,陆宴景跟安晴好。 他爱上任何人都可以,唯独不能是安晴! 陆宴景看出她起初的心虚,又看出她此刻的倔强,好像知道他拿她没办法似的! 死不悔改! “不急,”陆宴景字字如刀:“我父亲的墓地碎石多,到时候让她多跪几个小时,跪废她那双腿给你出气怎么样?” 安晴开心道:“好啊好啊!” 说完故意冲季浅递了个得意的眼神儿,如愿见到季浅红了眼眶后,她又挽住陆宴景的手臂道:“时间不早了,你送我回房间吧……” 陆宴景伸手揽住安晴的腰,两人一起走进季浅的房间。 安晴的声音隐约还能听见:“宴景,我也想祭拜陆叔叔,明天让我也去吧。” 陆宴景道:“好。” 季浅心里憋着一口气,仿佛要窒息了一般怎么都喘不上气。 她看着自己的房间,看着安晴故意没关门。 她就知道他们想让自己在外面看着,听着,目睹他们有多甜蜜。 季浅不要,她不要! 就让陆宴景和安晴烂在一起吧,她才不看! 季浅目光慌乱的往四周看,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然而她的眸子已经被泪水模糊,看哪儿都是一片模糊的水雾,这里全是陆宴景的地盘,她藏在哪儿都会被找到。 想到什么,季浅冲向玄关。 她要逃出去! 她没错,她没对不起任何人! 季浅跑出了客厅,连陈姨都没发现。 而陆宴景一进季浅房间,就松开了手。 连脸上的笑都不愿意多装一会儿。 而安晴也没留心这一点,她更多的注意力都在季浅房间里。 季浅房间的蛇是她放的,她买通园丁,在季浅窗下埋了一窝蛇。 这些蛇冲破阻碍时已经饿了好几天,又逢大雨,它们自然会往季浅房间钻。 可没想到季浅还挺抗造,这么吓都没流产。 怕还会有蛇钻进来,安晴把窗关上了,然后回头手里攥着个东西,对陆宴景嫣然一笑:“宴景,你快看我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第84章 我的报复你受不起 陆宴景本来不想看,可安晴已经把东西捧到他面前了。 陆宴景瞥了一眼,是他写给穗穗的承诺书。 他神色微动,从安晴那接过那张纸,却没注意到安晴眸中的笑意更深了。 陆宴景将承诺书叠好:“把它交给我保管吧。” 这是穗穗的东西,不应该放在安晴手里。 安晴却俏皮的阻止道:“那可不行,这是你送给我的,是我的东西。” 陆宴景正欲再说什么,忽然觉得头晕,安晴在他眼前一直晃,晃得他恶心。 他皱眉,意识到不对劲儿。 “宴景,你不舒服吗?” 陆宴景甩了甩头,视线无法聚焦。 安晴的声音是担忧的,脸上的笑意却是得逞的。 见陆宴景站不稳,安晴把他手里的承诺书拿走揣回自己兜里,然后扶着陆宴景上床。 承诺书上被她下了大量吸入式麻药,陆宴景拿在面前那么久,当然会中招! 等他毫无意识后,还不是得躺在床上任她宰割? 陆宴景倒在安晴身上,仅存的意识让他仅仅只能看到摇晃的地面。 可陆宴景在商界混迹多年,哪有这么容易算计? 他非同一般的自控力让他躲过了不少暗算,此刻他亦是咬破舌尖,用锐痛换回片刻神志! “咔!” 陆宴景手起掌落,一个手刀重重敲在安晴后颈。 他用了全身蓄起的劲儿,安晴连反应的时间就没有,倒地就睡。 陆宴景利用最后的神志,离开房间,直到将安晴锁在房间里后,他才背靠着墙滑下。 “季浅……季浅……” 陆宴景神志不清时,喊了季浅的名字。 然而并没有一双手来扶他,他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半小时后了。 吸入式麻药就这点效果。 “先生?” 陆宴景再次醒来时,人正躺在沙发上,身边只有陈姨陪着。 他坐起来,不适的闭上眼睛捏了捏眉心,哑声道:“季浅呢?” 他都晕倒了,怎么不见季浅过来守着? “谁知道去哪个房间窝着了,刚才就没看见她。” 比起季浅,陈姨更担心陆宴景:“先生,你怎么会突然晕倒在门外,你看用不用我把方少叫来给你看看?” 因为麻醉的缘故,陆宴景有点断片,但还没忘安晴算计他的事儿。 他脸色不好道:“没事儿。” 陈姨却不放心:“您刚才都说胡话了,还没事儿?” “说胡话?” 陈姨道:“是啊,你刚才神志不清,一直伸手抓蛇呢,还抓着我的手,让我躲你身后呢!” 陆宴景脸色难看,他隐约记得是做了个梦,梦见他来救季浅了,让季浅藏在他身后,他来抓蛇。 他又捏了下眉心,庆幸没被季浅看到他的狼狈。 “陈姨,去把季浅找过来。” 陆宴景在沙发上等着,陈姨楼上楼下每个房间都找过后,才意识到问题! “先生,季小姐不见了!” 陆宴景一怔,不见了? 意识到季浅可能跑了,陆宴景猛然站起,大步朝外走。 “她还敢跑!”他怒气使然的推开大门,怒道:“除了投奔孟飞鸿和疗养院,她还能有什么地方可去!” 陆宴景推门的动作一滞,目光看向入户门的角落处。 “先生,外面冷,你穿上外套再走……” 陈姨追出来,陆宴景却像没听见。 他只穿着白衬衫,室外风雨未停,吹的他发丝凌乱衬衫张风,雨水裹挟着寒气往他身上钻,冷的彻骨。 他往旁边走了一步,挡住风口,语气冷硬的斥道:“你躲在这干什么!” 风这么冷,雨这么大,她跑出来在墙角蹲着? 季浅缩成一团,蜷着膝盖,头埋在腿上。 听到陆宴景问话,她恹恹道:“你不是也说了吗,我没有地方可去。” 她刚才确实想跑,可是冷风一吹她就清醒了。 就算跑出了别墅又能怎么样,陆宴景还是能找到她。 可她也不想回别墅,不想看陆宴景和安晴的缠绵交织。 她宁愿在墙角当缩头乌龟,反正她快要死了,以后陆宴景跟谁好,跟谁睡她也不会知道了。 这都快四十分钟了,陆宴景才发现她不见了,看来他和安晴相处的很和谐。 季浅嫌恶的瞥了陆宴景一眼,觉得他脏了。 心里一阵郁气冲撞,季浅鼻腔一热,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鼻子里流出来。 她伸手一碰,果然是血。 她本来还没当回事儿,一阵带着木质香的暖风却簌的吹过来。 “还不仰头!”陆宴景强硬的把她的下巴托起,季浅却觉得血都顺着鼻腔流进气管了,呛的她难受。 陆宴景大手握着她的双肩,把她带回了客厅。 “哎呦,这怎么弄的!”陈姨赶紧拿了纸,帮季浅捂鼻子。 季浅随便他们折腾的坐在沙发上,鼻腔都被堵住了,只能用嘴呼吸。 而室内暖和,她在外面被冻僵的身体一进来就发热发麻。 明知道没意思,季浅还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往安晴所在的房间看了一眼。 房门紧闭。 也是,这么晚了,陆宴景在床上又会折腾人,这会儿她应该已经得意的睡下了。 季浅心里更堵,胸口起伏不定,鼻血也应景的越发汹涌,纸巾都抽了小半盒。 此刻光线明亮,陆宴景才注意到季浅的睡裙上早已沾染了干涸发暗的血迹。 显然她躲在外面时,就已经流过一次鼻血了。 她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消,想来是挨了耳光伤到了鼻子。 好不容易血止住了,陆宴景俯身单手将季浅抱起来,把她往楼上带。 季浅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想到他曾经说过的话。 他说过,她要是敢对安晴不好,他就会百倍奉还! 她今天打安晴打那么狠,他岂不是要帮安晴出气? 季浅顿时心慌了,愤怒挣扎道:“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 陆宴景推开主卧房门,把季浅放倒在他的大床上。 季浅害怕的想跑,却被陆宴景摁着双肩,死死的钉在床垫上。 “你想干什么?”陆宴景居高临下,宽大的阴影笼罩着她:“我有没有说过,让你别动安晴?” 季浅心里一凉,他果然是为了安晴来的。 心灰意冷,季浅反而不做无畏抗争了,她嗤笑:“你想报复我?” 她混不在意,又笑的小人得志:“你除了扣我的钱,还能怎么报复我?” 闻言,陆宴景按着季浅肩头的手青筋绷起,原来他对她的包容和隐忍,在她眼里是无能! 他怒极,压抑道:“只怕我的报复你受不起!” 第85章 不舍得毁了她 陆宴景视线下移,落在季浅沾着斑驳血迹的睡衣上。 然后他把季浅的衣服扒了。 “你干什么!”季浅挣扎着拽过被子,一边往自己身上盖,一边往床脚缩。 要离陆宴景远一点。 陆宴景报复道:“不是你说我无能吗?” 陆宴景在床上很会折腾人,但他不是很重视这个孩子吗,怀孕四个月前是不能剧烈运动的! 季浅虽然不在乎这个孩子,但她介意陆宴景…… 看到季浅把被他碰过的手背在被子上蹭,一脸膈应的表情,陆宴景脸色黑了:“你嫌弃我?” 没错! “我没有滥交癖,你刚和安晴do了,就别再碰我……”季浅冷冷道:“这也是为你的孩子着想,你也不想孩子生出来不健康吧?” “滥交?” 陆宴景想明白了:“你嫉妒了?” 嫉妒? 只要她愿意,她会缺一根烂黄瓜? 季浅只是恶心安晴,也恶心和安晴狼狈为奸的陆宴景! 床垫往下一沉…… 季浅看到陆宴景上床,顿时就要跳下去! 陆宴景长臂一伸,将季浅拦腰捞回来。 季浅怎么可能挣扎的过陆宴景,很快就被他按在身下:“疯够了没有!” 季浅陷进被子里,额头都是汗,黑色的长发也凌乱的铺在床上。 她像一个刚被蹂躏过的布娃娃,眸里的光是歇斯底里的冷:“陆宴景,我没错。你要我跪地赎罪,还让安晴看我笑话,你还不如直接弄死我。” 季浅可以跪陆叔叔的墓,也可以完成陆宴景的任何刁难,毕竟陆宴景给钱,可以解她的燃眉之急。 可安晴算什么东西? 她一个罪魁祸首有什么资格站在受害者面前审判替罪羊! “想死?”陆宴景讥讽道:“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你又是被蛇咬,又是在室外冻着,现在又想激怒我对你施暴,不就是为了打掉我的孩子?” 陆宴景脸色一沉:“你想都别想。” 折腾了半夜,陆宴景也累了。 不想让季浅继续胡闹,他道:“我倒是很垂涎安晴的美色,可她是正经人家的好姑娘,我怎么舍得毁了她?” 正经人家的好姑娘,不舍得毁了她? 这话比刀子还扎心。 她被无数次索取时,陆宴景脑子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她下贱,她勾引他动情,她不值得被尊重,不值得被珍惜,她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 原来曾经的每一次真的不是他对她有所眷恋,而是他觉得她应该被那样对待。 陆宴景将季浅揽在怀里,季浅没再挣扎。 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陆宴景的凉薄了,有什么好内耗的。 只要知道安晴还没得手,她就还有机会。 背对着陆宴景,季浅任由陆宴景将她圈在怀里,滚烫的身体紧贴着她冷彻的体温。 季浅感觉到陆宴景起反应了,但她并不担心,因为陆宴景怕伤到他的孩子,就算忍不住想要也会用别的方式解决。 果不其然,季浅身上被焐热了陆宴景都没有动作。 第二天,季浅发了一身汗,在陆宴景怀里被热醒了。 见陆宴景还睡着,季浅小幅度的挪动身体,想从他怀里出来。 可刚有所动作,陆宴景就手臂收紧,搞得季浅不敢再乱动了。 抬起视线,季浅盯着陆宴景看,发现他眼下青黑,一看昨晚就没睡好。 季浅忍不住伸出手指,摸向陆宴景的下巴,然后顺着下巴一路往咽喉去。 陆宴景果然受不住痒,抬手将季浅不安分的手指握在手心里。 睁开眸子,陆宴景眸光警告。 昨晚季浅发癔症,梦里一直喊有蛇,又动来动去,搞得他无法休息。 她吓成这样,看来那些蛇的出现大概跟她没关系。 陆宴景又回想起,昨晚安晴进了季浅房间后,第一件事就是把窗户关严。 就好像她知道窗户外会进来东西一样。 难道那些蛇跟安晴有关系? 季浅道:“你得放开我了,不然一会儿阿姨过来,看到我们这样不好。” 陆宴景松手,又补了一句:“下回不准再偷偷钻我怀里。” 季浅没辩驳,起身想坐起来,忽然想到自己没衣服穿。 刚要跟陆宴景说,能不能给她一身衣服,陆宴景忽然神色一凛,掀起被子将季浅蒙在被子里。 几乎是被子落下去的同时,他的房门也被人推开了。 安晴手里拿着钥匙,站在陆宴景门口。 “宴景,你醒了吗?” 安晴? 蒙在被子里的季浅明显听出了安晴的声音,陆宴景透过被子的缝隙,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儿。 敢出声饶不了她。 陆宴景坐起,伸手去捞自己的衬衫,套在身上边系扣子边瞥安晴。 “谁让你进来的!” 安晴的视线从陆宴景精炼的腰部线条上收回,她笑容明媚,一派天真的模样像是根本没意识到她的行为有多冒昧。 扬了扬手中的钥匙,她道:“阿姨让我进来的啊,还给了我你房间的钥匙。” 那样子,好像进了自己家门一样。 陆宴景神色不悦,道:“你出去,我要穿衣服。” 安晴不光没走,还把房门关上了。 眼见着安晴走近,陆宴景下意识的扫了眼被子。 被安晴发现倒没什么,可母亲和湘琳都在楼下,闹起来不好。 他在被子里屈起腿,掩盖季浅撑起的幅度。 安晴则扭捏的站在他床前,吞吞吐吐道:“宴景,昨晚我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晕倒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 她昨晚被陆宴景打晕后,昏了几个小时就醒了,可她毕竟心虚,所以没敢再找陆宴景。 “你昨天拿的纸上有麻醉剂,你不小心吸入了,就晕了过去。”陆宴景一本正经道。 “啊?是这样啊?” 安晴明显松了口气,然后笑道:“那应该是我在医院工作时,不小心沾到的……那宴景,你没吸入吧?” 陆宴景道:“可能吸入了吧,头疼记不清了。” 安晴更放心了。 见安晴还杵着不走,陆宴景皱眉面露不悦:“你还有事儿?” 安晴的视线在陆宴景房间里扫过。 “季浅不是被你带到别墅了吗?可是阿姨把房间找遍了,都没找到她,所以她才让我来看看,季浅……是不是在你房间?” 第86章 侵犯男人也是犯罪 安晴刚说完,陆宴景就感觉到季浅紧张的贴上他。 陆宴景冷声道:“半山别墅一共32个房间,22个杂物间,5个停车场,13个其他用途的偏房,你确定都找过了?” “这……” 安晴面露难色,半山别墅光房间占地就有五百平,这要是找下去还不得把腿跑断? “那你告诉我她在哪个房间,我直接去找?” 安晴的视线仍在陆宴景房间里打量,像是在找哪里能藏人。 陆宴景脸色沉下去,冲安晴勾了下手指:“你过来,我告诉你。” 陆宴景鲜少这样主动亲近,安晴屁颠屁颠就过去了。 附耳贴到陆宴景身边,陆宴景只说了一个字:“滚。” 安晴笑容僵在脸上,委屈的看向陆宴景时,只看到他满眼的冷意。 仿佛已经在发怒的边缘,再容不得她半分挑衅。 僵持了几秒,安晴气成了汤姆猫,攥着两个拳头就走了。 陆宴景将被子掀开,看到季浅脸都闷红了。 她听力不好,自然也没听到陆宴景最后跟安晴耳语了什么。 陆宴景面无表情的穿衣服,道:“你不准出现在我家人面前,一会儿陈姨叫你下来你再下来。” “等一下……” 见陆宴景要走,季浅从被子下伸出一截藕白的手臂,攥着陆宴景的衣角。 陆宴景本来想让她别没事儿找事儿,一回头却看到季浅裸着肩裹在被子里,黑发映衬着雪白的颈子,像昂贵的猫,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摸。 他语气顿时失了戾气,道:“还有事儿?” 季浅道:“你别忘了让陈姨帮我带身衣服。” 陆宴景这才想起季浅的衣服都在楼下房间,昨晚她只穿了睡衣,还脏了。 “知道了。” 陆宴景下了楼。 楼下陈姨已经做了早餐,陆母觉少,已经收拾好了。 陆湘琳像是被硬拽起来的,来到家里就在客厅补觉。 “妈,我的房间现在已经成菜市场了?” 陆宴景径直走来,在餐桌上落座,脸上虽然带着笑,可谁都能看出他心情不好。 陆母眼神一虚,她当然知道陆宴景一大早找什么事儿。 听安晴说,陆宴景昨晚就把季浅带来了,可她找遍房间也没见人,陈姨又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她这才生疑,季浅会不会在他房间。 可她是当妈的,怎么好随意进儿子的房间? 于是就授意安晴去突然袭击。 瞥了眼眼睛红红,受了委屈的安晴,陆母训陆宴景道:“瞧你这话难听的,你一个大男人还怕吃亏啊?” “男人怎么了?”陆宴景讥笑的目光看向安晴:“侵犯男人一样犯法。” 安晴一噎,装傻。 昨晚她怕陆宴景赖账,关窗的时候还特意扔了个针孔镜头,就打算录下全程往后当个证据。 谁承想,她没拍到陆宴景的把柄,倒是把自己怎么迷晕陆宴景的画面给拍下来了。 这要是被陆宴景找到,她名声可就毁了。 陆母本来就没理,插科打诨就把这个话题给过去了。 简单吃过早饭,安晴又缠着陆母,说也想去陆父的墓上祭拜。 陆宴景瞥了她一眼,道:“你昨天刚被雷劈了,身体还虚,动不动就会晕倒,到时候你晕倒了,我是管你还是管我父亲?” 陆宴景的话倒是把陆母给提醒了。 她现在年纪大了,越来越信鬼神之说。 都说坏事儿干多了的人容易遭雷劈,她本来就和安晴有了芥蒂,此刻自然想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 “你就别去了,有这份心意就行。” 见安晴满脸不乐意,陆宴景讥讽的扯了下唇。 饭后,陆宴景让母亲和湘琳先上车。 没多久,湘琳就道:“妈,季浅出来了。” 陆母看向车窗外,只见季浅低着头,一步一挨的跟在陆宴景身后。 一阵风吹过来,将她略显宽大的衣服吹的贴在身上,更显得她像个骨立形销的衣架。 陆母嗤了声:“看来她过得也不好,吞了那么多赃款,活该她遭报应。” 没多久,陆宴景拉开了车门:“季浅跟林卓一辆车。” “行,省的跟我坐一辆车心烦。” 陆母升上车窗,闭目养神。 陆宴景开车,陆湘琳则无聊的刷着手机。 蓦的,陆湘琳直起腰背,宣传道:“安晴上热搜了。” 陆宴景视线微动,却没问。 因为陆湘琳自己会说。 果不其然,陆湘琳滔滔不绝的把热搜内容全讲了一遍。 大意就是雷电劈人的事件引起了网友调侃热议,都说被劈的人肯定是做了天大的坏事儿,老天都看不过去了。 本就是个突发的天灾,可经过网友的渲染,民间的传说,这事儿越说越玄乎。 “这还有更玄的呢,说昨天那道雷是要助安晴渡劫成仙……啧啧,这群网友可真闲。” 陆湘琳全当看乐子,陆母却将网友的话都听进了心里。 她没说什么,可心里还是不由想起安晴冒名顶替打款人的事儿。 就这件事,让她对安晴的人品产生了怀疑,自然也就没那么喜欢她了。 而林卓车上,季浅坐在后座上,没看手机。 反而心情不错的看窗外的景色。 人心易变,今天如珠似宝的待你,明天就可能弃之敝履。 安晴可以抽丝剥茧的瓦解陆宴景对季浅的爱,那么季浅也可以以牙还牙。 之前榴莲事件,季浅已经铺了路,埋下了有人想害她的种子。 但毕竟榴莲没毒,陆宴景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可昨夜里的一窝蛇再次佐证了有人要害她。 当然,安晴这么谨慎的人,是不会留下证据让陆宴景查的。 可查不到归查不到,安晴却不能阻止陆宴景怀疑。 等这样忤逆的事儿多了,安晴会越来越被陆宴景厌烦。 到时候就像她季浅一样,无论做什么说什么,在陆宴景眼里都是不怀好意! 林卓从后视镜里看了季浅一眼:“季小姐,昨晚那些蛇可真是凶险。” 是啊,她可是从监控看着那些园丁把装蛇的竹筐埋在她窗下的。 不然,暴雨的天气,她又干嘛要故意把窗开一道缝隙,让蛇闻着暖意爬进她房间呢? 安晴设了毒计,她要是不顺手推一把,怎么能让陆宴景心疼她? 林卓又道:“昨晚不是陆总心狠,而是从小区赶到半山别墅最快要半个小时,远水解不了近渴。” 季浅当然知道。 她就是知道陆宴景赶不回来,所以才打这个电话。 陆宴景为了救安晴而耽误救她,一定会对她产生内疚。 而她也知道,那些蛇都是草蛇,被咬一口也死不了,而只有被咬,才能把戏做的更足。 她甚至想,如果那些蛇咬的太狠,以至于她保不住孩子,陆宴景是不是就会迁怒安晴? 季浅眼里都是恨意,蓦的,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对肚子里的孩子毫无母爱。 但片刻,她又闭上眼睛说服自己,这个孩子注定是生不下来的。 “其实陆总昨晚……” 林卓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车子发出一声尖锐的磨蹭声! 季浅睁眼一看,出事儿了。 第87章 那舌头也别要了 林卓将车停稳,回头问季浅:“季小姐,没事儿吧?” 季浅摇摇头。 车窗外,林卓所开的车和另一辆车发生了剐蹭,对方气势汹汹,从车上下来,先看了自己车的受损情况,继而破口大骂。 林卓下车跟对方交涉,说了没几句,林卓就开始打电话。 季浅若有所思。 另一边,陆宴景接了个电话,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陆宴景气急败坏的斥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忍住怒气又道:“多久能过来?” 见情况不对,陆母也坐直了紧张的问:“怎么了?” 陆宴景将手机扔到中控台上,气道:“林卓个蠢货,这么宽的路开个车也能剐蹭!” 就这么点小事儿? “那让他报保险不就行了嘛。” 陆宴景道:“对方难缠,认出是我的车,一直在录像闹事儿,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 闻言陆湘琳道:“哥,你的企业形象更重要,可别让人借题发挥,说你嚣张跋扈,还是让林助好好处理吧。” 陆母也知道舆论害人,附和道:“对,让林助慢慢处理,不用急。” 陆宴景仍不消气:“等我回去就开了这个笨蛋!” 陆湘琳和陆母噤若寒蝉,对视了一眼。 一点小事儿,怎么能生这么大的气? 陆湘琳脑子转的快,立马想到季浅还在林卓车上,连忙小声道:“妈,哥是气季浅不能过来下跪呢。” 陆母道:“要不是时间不够,我非得让宴景再把她带过来!” 闻言陆宴景收回眼角余光,肩背终于放松了。 他眉目不驯,心想季浅真该感谢怀了他的孩子,不然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父亲的墓地单独修在一座山上,陆宴景和陆湘琳将鲜花香烛摆放在墓前。 陆母则半蹲在墓前絮絮叨叨的对着墓碑念叨。 “老陆,都三年了,季浅还是没松口,我看啊你的冤屈只能不了了之了。” “宴景有孩子了,等明年我抱来给你看!” “还有湘琳过两天就要做手术了,你在天上可得多保佑她,让她顺顺利利完成手术,以后找个好人家嫁了,我才能放心。” 说完陆母又有些不自然道:“宴景,湘琳,你爸最爱的酒好像没拿上来。” 她想跟老陆说点体己话。 陆宴景和陆湘琳自觉避开,等走远了,陆宴景才发现自己有几个未接电话。 “哥,我自己下去拿,你就别去了。” 陆宴景嗯了一声,走远了些接电话。 陆湘琳从车里拿了酒,这时,一辆红色保时捷急速驶来,嗤啦一声停在陆宴景的车前。 陆湘琳被吓了一跳,紧接着安晴从驾驶位下来,冲她打招呼:“湘琳。” “安晴,你怎么来了?” 没等安晴说话,陆湘琳就看到保时捷后座上又下来一个人。 “季浅?!” 无视陆湘琳的惊讶,安晴得意道:“你哥呢,我给他送罪人来了。” 山上,陆母正在墓碑前发愁。 “我总觉得宴景不对劲儿,他现在又莫名其妙有了孩子,万一以后拿孩子当借口不娶了怎么办?” “我迟早要下去陪你的,到时候没个女人照顾宴景,我可不放心。” “宴景现在事业正红,要是能联姻的话对他更有帮助,但宴景对那些世家贵女都不感兴趣,也就安晴能跟他说上几句话。” “可我总觉得安晴怪怪的……老陆,要不你给我拿个主意,托梦告诉我,到底要不要娶安晴?” “阿姨,你在商量我的婚事?” 陆母没想到身后会突然有人说话,被吓得一哆嗦。 “安晴,你怎么……”陆母话没问完,又后知后觉的看到季浅,顿时脸色一沉。 安晴故意道:“湘琳不是说宴景发了好大的火嘛,所以我才特地把季浅送来平息他的火气。” 得意的瞥了一眼季浅的脸色,安晴又亲昵的抱着陆母道:“阿姨,我刚才听到你说什么要娶我,是宴景答应和我的婚事儿了?” 陆母心道安晴怎么听话只听半截,但她又不好说明自己在老陆面前蛐蛐她,只能含糊道:“回去再说。” 安晴不急,她更想看季浅的好戏。 “季浅,你过来!” 安晴****,硬将季浅拽到墓碑前:“还不跪下!” 安晴拽着季浅的衣领,脸上笑的恶毒:“跪下说你有罪,你该死。” 陆湘琳皱眉,安晴的笑让她不适。 她是恨季浅,那是因为她是受害人,只有她真切的知道这一路走来的委屈的不甘。 季浅可恶,她也想季浅遭到该有的报应,可她笑不出来! 就算季浅跪了又怎么样,季浅该死又怎么样?难道季浅死了,就能抹平对陆家的伤害吗? 陆湘琳心里很乱,但她又觉得安晴没错,安晴只是帮她们陆家做了她们不敢做的而已。 季浅是罪人,不值得被同情! “你给我跪下!”安晴死命的往下压季浅的肩膀。 又在季浅扛不住压力跪倒在地时,踢了两块石子垫在季浅膝盖下。 “唔……” 膝盖猛地磕在尖锐的石子上,痛意直冲大脑。 季浅嘴唇都咬破了,才忍住没喊出来。 安晴还不满足:“光跪就完了吗?喊出来,说你有罪,你该死!” 陆母红着眼睛愤恨的瞪着季浅,并没觉得安晴做的有什么不对! 老陆命都没了,她这个罪人跪一跪又怎么了! 膝盖太痛,季浅根本不敢跪。 半趴在地上,她视线微转,却始终没看到陆宴景的身影。 方才半路上,林卓剐车之后,她就留在了车里,自然也不用再来下跪。 但安晴开车追来,自告奋勇的非要把她带来。 这件事儿林卓应该已经告诉陆宴景了。 他为什么还不出现…… “你不会还想着让陆宴景救你吧?” 安晴眉梢吊起,悠悠道:“他可是亲口答应过我,要你跪废这双腿给我赔罪,你就好好受着吧。” 说完她起身,看死人一样:“刚才怎么教你的,我让你说出来。” 季浅撑起身,不服的讥笑:“说什么,说你是怎么陷害的陆家,说你怎么卷走了赃款,还是说你怎么在国外洗白的……” 眼见着陆母和陆湘琳狐疑的看向自己,安晴咬牙道:“你嘴是真硬……” 说着安晴掐住季浅的下颌,另一只手拿出一只打火机,将蓝色的火苗凑近季浅唇舌。 眉目阴狠道:“长着舌头不会说话,那就别留了!” 第88章 对你格外偏袒 “哎……” 陆湘琳发出短促的阻止声。 这是不是太过了? 安晴眸中的阴狠一收,她语重深长的看向陆母:“阿姨,宴景查了三年都查不出真相,那都怪他对季浅太仁慈。季浅要是尝过苦头,肯定会开口!” 陆母皱眉,手里新求来的佛珠串,拨的频繁。 “阿姨,陆叔叔蒙冤多年,至今仍有声音在谣传,说宴景是靠赃款发的家!” “如果再不逼季浅说出她隐匿赃款的渠道,陆叔叔在地下也不会安宁!” 安晴的每一句话都敲在陆母的心思上,让她心慌意乱,她手中的佛珠越拨越快,最后猛地停下。 “你说的没错。” 陆母沉着脸对季浅道:“我给你三年时间你都不松口,是我太仁慈。” 季浅只想笑,仁慈? 季浅想忍,可她忍不了。 “如果有一天,你们发现恨错了人,那这份仁慈你们该怎么偿还?” 看着季浅执着的目光,陆母怒从心来:“你还敢顶嘴!” “阿姨,她就是看你好欺负,”安晴把打火机塞到陆母手中,撺掇道:“对付这种贱人,你强她才弱!” 打火机烫手,可陆母也气急了,她将打火机对准季浅的唇,发狠道:“说,你把赃款藏在哪儿了?” 蓝色火苗烤的皮肤焦灼,安晴眼神儿算计,往旁边让了一步。 紧接着她推了陆母的手臂,打火机的火苗顿时要烫到季浅,季浅往后一缩。 安晴则趁机绊了陆母一脚,陆母重心不稳,猛地摔出去! “妈!”陆宴景一个箭步冲来,一把扶住差点撞上墓碑的母亲。 “呼呼!”陆母大喘气,双手乱挥。 她本来就有心脏病,此刻被吓出了应激反应。 安晴冲过去给陆母喂了颗速效救心丸,又冲季浅吼道:“季浅!阿姨只是做个样子,又没真烫你,你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 季浅的目光和陆宴景愤怒的目光撞上。 她知道,陆宴景又信了安晴的鬼话。 “宴景,还是先把阿姨送医院吧!”安晴催促道。 陆宴景脸色都吓白了,他从没意识到母亲病的这么严重。 将母亲背起,陆宴景冲吓傻了的陆湘琳喊道:“湘琳!” 兄妹两个行色匆匆的将母亲送去医院。 季浅趔趄的从地上爬起来。 安晴回头:“你可真能忍,我要是输的这么一败涂地,我就自己从这山上跳下去。” 季浅拍了拍身上的灰,一瘸一拐的往山下走:“你以为你有多高明,不过是仗着我跟陆家站在对立面,才能把坏事都安在我身上。” 这招阴险,且难破。 陆宴景的车已经开走了,很快安晴也离开了。 安晴还得去猫哭耗子,哪有时间跟季浅磨嘴皮子。 季浅一瘸一拐刚从山上下来,一辆车停在了她面前。 她拉开车门上车。 “又被安晴摆了一道?” 说话的人方才已经看到陆宴景匆匆离开的画面,自然也猜到山上出了什么事儿。 季浅不想提安晴的嘴脸,她目光没聚焦,还在复盘刚才的经过。 “我记得陆母一直身体健康,没有心脏病。”季浅道。 主驾驶的男人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你怀疑安晴给陆母下药了?” 季浅眸光深沉:“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男人道:“我会留意的。” 季浅没系安全带,也没打算多坐。 男人的视线看向她的膝盖,眉头微蹙道:“你怎么办?” 季浅幽幽道:“安晴想倒打一耙,那我就搅浑水。” 医院。 陆母的病情有惊无险,因为打了镇定剂刚睡着。 安晴守在陆母床边,哭的眼睛通红。 陆宴景碰了下陆湘琳,让她跟自己出去。 “妈什么时候得的心脏病?” 门外,陆宴景问陆湘琳。 陆湘琳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一直在发呆。 闻言她像突然惊醒了,道:“我也不知道,咱妈的病情一直是安晴照料的,没出过岔子。” 陆宴景烦躁的插兜,片刻又不自然的问道:“咱妈被推倒时,你看见了吗?” “当时太混乱了,我什么都没看见!”陆湘琳魂不守舍道。 陆宴景狐疑的打量了陆湘琳一眼,但他没多想,只以为她是太过担心母亲。 而陆湘琳攥紧拳头,心虚的没敢看他。 今天,她发现了陆宴景的秘密。 但想到几天后自己的手术,她只能忍住不和他对峙。 知道母亲病情稳定后,陆宴景并没有在医院待太久。 因为罪魁祸首还没解决。 陆宴景到家时,林卓和陈姨正守在客厅。 其实根本用不着两个人看守,季浅这副千疮百孔的破身子也跑不了。 季浅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并不知道陆宴景已经回来了。 陆宴景在沙发前止步,视线扫过季浅嘴上的燎泡,阴沉道:“你居然还睡得着?” 季浅被吵到,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等看到陆宴景的黑脸时,她才不适的坐起来。 “你回来了?阿姨的病情怎么样?” 她居然还有脸这么坦荡的问病情? 陆宴景忍不住揪住季浅的衣领,将她拽到面前。 季浅无视他的怒火,表情无奈道:“陆宴景,你能不能稍微先听我说一句?” 行,他倒要听听她还要怎么狡辩! 季浅坦荡道:“陆阿姨是被安晴趁乱绊倒的,陆阿姨是你母亲,我不敢推她,我知道你会报复我。” 陆宴景显然不信:“理智不敢,下意识也不敢?” 季浅心中一痛,原来他也知道疼痛会让人下意识反抗。 季浅指着自己的嘴:“你看见了吗?这是打火机烫出的泡。” “我被人防蛇咬你不闻不问,我被迫跪在碎石上你视若无睹,我被你母亲烫嘴你绝口不提,现在还要怪我为什么要反抗?” 季浅都笑了:“是不是我嘴巴被烧焦烧穿,也得忍着受着?” 陆宴景道:“那也是你自找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膝盖上绑了软垫,就算下跪也伤不到你。”陆宴景笃定道:“别说我妈只是吓唬你,就算她真的想烫你,难道你自己不会跑吗?” “我看你就是故意找茬,想伺机报复。”陆宴景冷睨着季浅:“不然你为什么不肯认罪,非要激怒我妈?” 季浅觉得可笑:“所以无论怎样,你都要把错怪到我头上。那你既然决定偏袒安晴,又何必来问我!” 陆宴景气愤不已,他明明给了她那么多机会让她逃,他自认为已经对她格外偏袒,是她自己不领情! 他咬牙道:“你是不是有病!” 季浅仰头,迎上陆宴景的怒火:“对,我是有病!我得绝症了!” 第89章 狮子大开口 季浅盯着陆宴景,嚣张道:“你是能帮我治好吗?” 季浅说完,周围是短暂的沉默。 陆宴景打量着她,只当她是赌气,根本就不信。 且不说她此刻和自己吵架的精神头,就之前他还带她做过全身检查。 她健康的很! 季浅也看出了他眼中的答案。 忍不住在心里自嘲,看,哪怕是再真的真话,他都不愿意去验证。 都撞南墙这么多回了,她就是不长记性,跟他辩驳有什么意义呢? “陆宴景,我算是看出来了,”季浅靠坐在沙发上,露出无所谓的笑:“我认错你要罚我,我不认错你还是要罚我,所以这次你又想怎么折磨我呢?” 季浅帮陆宴景想了想,然后把自己手臂伸出去:“我的手臂还是完好的,要不你想想怎么给我废掉?” “季浅!”陆宴景压抑着怒火,攥住季浅的手腕:“要不是为了孩子,你以为我不敢动你!” “那你真得感谢我足够扛造,不然被你这么折磨下去,孩子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用。” 见陆宴景忌惮的松手,季浅戏谑的挑了下眉。 “等孩子生下来,我看你还怎么嘚瑟。”陆宴景忍气吞声道。 季浅揉了揉自己被捏痛的手腕,提醒道:“你要是想让我少惹事,那就让你妈,你妹,你的青梅竹马安晴,都离我远一点,不然我不能保证这孩子能平安生下来。” 陆宴景冷哼一声,又暂时拿她没办法,自己上楼去了。 而季浅也已经完全没了睡意,她卷起裤管,看了下膝盖上的伤。 陆宴景说的没错,她是提前在膝盖上绑了软垫,可还是被石头硌伤了。 看着完全青紫肿胀的膝盖,季浅只能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怕影响孩子发育,陆宴景是不会允许她用药的。 她干脆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清理邮箱的时候,季浅发现关联账号里有新消息。 打开那个许久未用过的账号,季浅收到了林卓发来的邮件。 【黑客S先生,陆氏有急事请您帮忙,望回复。】 邮件时间已经是一周前了。 黑客S这个账号是季浅注册的小号。 季家没倒台之前,她就是用这个号多次帮陆宴景搞定黑客攻击。 后来陆氏稳定后,她就没再上过这个号。 虽然是一周前的请求,季浅还是想看看陆氏遇到了什么困难。 她给林卓回了邮件。 林卓日常工作就是处理各类消息,回的很快。 看完他的邮件要求,季浅躺在沙发扶手上,手指绕着自己的一缕头发,觉得有意思。 “居然让我自己查自己……” 季浅差点笑出来,原来是孟氏智利公司的订单冲击,让陆宴景怀疑到她身上。 所以陆宴景想让黑客S侵入智利公司系统,看看对方程序的开发人署名。 正好她手头缺钱…… 季浅突发奇想,给林卓又回了邮件:【可以,成交价五百万。】 陆宴景在二楼刚洗完澡,就接到了林卓的电话。 “陆总,黑客S终于回消息了!但她开口就要两千万……” 要的不多,却反常。 三年前,黑客S一单只收五万,有时候还给能赊账,怎么这次狮子大开口了? 陆宴景却不在乎:“他这三年坐吃山空,手头紧也正常。给他三千万,就当他三年前帮助我的利息。” 钱陆宴景有的是,他只想确认季浅是否和孟氏有勾结。 放下手机,陆宴景穿着白色浴袍,走出房门。 站在楼梯栏杆前,他能看到季浅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身影。 “刚伤了人,她还能这么心无负担的玩手机……”陆宴景脸色一沉,走下楼梯。 感觉到头顶被巨大阴影笼罩,季浅吓得一颤。 手指灵活的将林卓刚发来的邮件关掉,她看向陆宴景。 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 而陆宴景下来时,确实想发火,可此刻,他的目光却落在季浅的膝盖上。 季浅的裤腿卷起到膝盖上,露出膝盖上巴掌大的紫色淤痕,可怖的让人不敢看第二眼。 怎么会伤这么重? 彼此纠缠了六年,季浅都能看懂他的表情了。 “我是绑了软垫,但那只对平地有用。而安晴强迫我下跪时,踢了两颗石子才把我的腿硌成这样。” 季浅发牢骚似的说完,眼见着陆宴景要回头,她第一反应就是陆宴景又要说她装。 她连忙抬手打住:“你爱信不信,我随便说说,你也随便听听,不用跟我浪费口舌。” 陆宴景想说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季浅没理会他,继续用手机刷视频。 陆宴景又看到她唇珠上被烫起的水泡,脸颊上浅淡的掌印,还有脚踝上蛇咬过的牙痕。 这么多伤居然都汇聚在季浅身上。 陆宴景在沙发尾部坐下,没说话。 季浅好像很久都没跟他喊过疼了。 他心中一阵发紧,又忍不住皱眉,复盘今天的事情。 安晴和季浅各执一词,互相推诿,对错难以分辨。 但如果不是安晴不请自来的把季浅带上山,这件事原本可以避免。 季浅不无辜,安晴也好不到哪儿去! 陆宴景不说话时,季浅眼角余光也在偷偷打量他。 看出他似乎没那么生气了,季浅才佯装无意道:“阿姨的身体一向康健,怎么安晴照顾了几个月,就得心脏病了?” 陆宴景锐利的视线投来:“你想说安晴做手脚了?” 季浅视线一缩,又看向手机:“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 陆宴景倒没骂她,反而像是听见了心里。 季浅不动声色的挪开目光,只要心里埋了怀疑的种子,那么陆宴景迟早会抽丝剥茧般发现安晴的真面目。 而关于安晴,季浅心里其实有个更深的疑虑,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验证。 “!” 季浅呼吸一滞,她一个没防备居然被陆宴景抱起来了,手机还没拿稳掉在沙发上。 她伸手去够,没够着! 陆宴景道:“不要以为你怀了孕就能为所欲为,孕妇要有孕妇的自觉,不能熬夜也不能玩手机!” 见陆宴景要抱她回房间,季浅抓着他手臂挣扎道:“我不回那个房间!有蛇咬我!” “已经没蛇了。” “不行!我宁愿睡地板也不睡安晴睡过的床!” “你没得挑。” “你儿子女儿要是不嫌地板硬,你就尽管送我去!” 陆宴景一顿。 儿子女儿? 他从来没把孩子这样具象化过。 趁他不注意,季浅伸手把手机捡起。 林卓说要给她打款,不能被陆宴景看到 可她还没来得及关机,手机就到了陆宴景手中。 “手机没收。” 好巧不巧,季浅的手机正好在陆宴景手中震动了。 屏幕亮起,弹出陆氏集团打款三千万的账户信息。 第90章 我亲自处理季浅 陆宴景只要将手机翻过来就能看到…… “陆宴景!”季浅赶在他之前,提醒道:“电话响了,不会是阿姨的消息吧?” 眉头一蹙,陆宴景将季浅放回沙发,转身去客厅接电话。 而季浅的手机被他随手放在茶几上。 季浅趁他没看见,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一划,将页面切换成另一套系统。 陆宴景拿起座机话筒,瞥了季浅一眼。 她老实的坐在沙发上,手机也原封不动的摆在茶几上。 他这才接电话,片刻后回道:“知道了,我马上去。” 他要出门? 陆宴景走回来,顺手将季浅的手机拿走:“没收。” 没等季浅讨要,他匆匆上了楼。 几分钟后,陆宴景穿戴整齐的从楼上下来。 穿过客厅时,他没跟季浅说话,眼角余光看到季浅眼巴巴目送他离开的表情,他忍不住提了下唇角。 她不是舍不得他,是舍不得她的手机。 季浅听到玄关传来的关门声。 现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陆宴景这个点出去,一定是陆母那边的事。 陆宴景既然能回家,就说明陆母的病情不严重,现在又被突然叫走…… 八成是陆母休息好了,要秋后算账! 陆宴景赶到医院。 陆母坐在病床上,精气神十足:“宴景,季浅嚣张至此,你总得给个说法吧!” 安晴在床边给陆母顺气,目光在陆宴景和陆母之间打量。 陆宴景知道,陆母发这么大的火,不惜半夜把他叫来,里面一定有安晴的功劳。 他坐下道:“妈,你说要怎么你才能消气,我照做。” 陆母用询问的目光和安晴对视一眼,安晴善解人意道:“不如我们帮季浅安排一桩婚事。” 这话莫名其妙。 “季家是个贼窝,养出来的孩子贪财没教养,往后有个男人好好教化她,相信她不会再做出出格的事。” 安晴的话刚说完,就对上了陆宴景冷寂的目光。 多年的商场厮杀,早已将陆宴景的气场打磨的尖锐锋利。 安晴不禁紧绷起来。 陆宴景拿出手机,笑意未达眼底:”原本我也想听你们的,但是不巧,我刚收到一段视频。” “对付这种贱人,你强她才弱!”安晴的声音。 “说,你把赃款藏在哪儿了?”陆母的声音。 “这是……”陆母反应慢半拍道:“扫墓时的视频?谁拍的?” 陆宴景道:“妈,你该好好看看你是怎么摔倒的。” “我是被季浅推倒的!”陆母笃定的说完,就看到视频里,安晴绊了她一脚。 视频的方位来自墓碑那里,所以拍的格外清晰。 “这不可能!”陆母心中翻江倒海,她双手气得发抖,眸光闪烁,半天没说出其他话。 陆湘琳在旁边白着脸看着,想说什么又闭嘴了。 当然,此刻没人留心她。 “这视频一定被人做过手脚。”安晴站起,凳子在地上擦出尖锐的声音,她理直气壮道:“我害陆阿姨对我有什么好处!” 陆宴景悠悠道:“是啊,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非要掺和我们陆家的事。” “陆宴景,从你们陆家出事起,我就不厌其烦的暗中帮你们度过难关!”安晴不甘心道:“就连你在临水山受重伤时都是我救的你,我就是穗穗你不是知道吗!” 陆宴景冷脸:“那又怎么样?这能作为你伤害我母亲的理由?” 见母亲一直不说话,反而蹙着眉头像是在强忍怒气的样子,陆宴景察觉出不对劲儿。 母亲是直性子,此刻安晴害她的证据就在眼前,她居然隐忍不发? 岂知安晴早有算计,她嗤笑道:“陆宴景,我没想到你为了让阿姨接受季浅,居然用我做垫脚石抬高她!” “你以为你拿一段伪造视频能证明什么,难道阿姨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推倒的?” 陆宴景看向母亲,母亲却没看他,而她脸上厌烦的表情,更是让陆宴景脸色一沉。 不对劲。 母亲显然更偏向安晴。 这份视频是不是假的他比谁都清楚。 只是他没想到,母亲对季浅的偏见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宁愿包庇安晴也要拉季浅下水。 这些还只是他知道的,那他不知道的又有多少。 陆宴景冰冷的目光看向安晴,他不会再把安晴这根搅屎棍留在母亲身边! 安晴显然被他的眼神儿吓到了,她心虚的转过视线,对一直不发声的陆母低声道:“阿姨,可以了。” 陆母像是得到了信号,此刻才用一双发红带着泪光的眸子,冷冷看向陆宴景。 陆宴景心里一沉,下意识站起身。 陆母带着恨意,一字一句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袒护季浅?” “没有。”陆宴景答得很快,却言不从心。 “好。”陆母道:“那我无论对她做什么你都别管!” 陆宴景蹙眉,然后看向安晴,他好像明白过来什么。 蓦的,他转身往外走!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陆母将水杯扔到墙上摔碎,紧接着抓起一块碎片在手腕上狠狠一划! 鲜血直流! 陆宴景猝然道:“妈!” 安晴赶紧摁住陆母的伤口,延缓流血的速度。 感受到陆宴景投来的愤恨目光,安晴心虚的躲避着。 陆母呼吸沉重,却固执道:“你不用瞪她,是我自己查出季浅被你藏在家里。我也不怕告诉你,你出门的时候我的人就已经去别墅把季浅带走了!” 她吸了口气,威胁道:“宴景,你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以后就没我这个妈了。” 陆宴景藏在衣袖里的手微颤,他忍住喉咙里的颤音,镇定的对陆湘琳道:“去叫医生。” 陆湘琳早被吓得整个人贴着墙,闻言连连点头,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陆宴景这才抬起目光,道:“妈,季浅我来处理,这种事儿您没经验。” “不,”陆母摇头,发狠道:“我不信你,我再也不信你了!你跟你的杀父仇人在一起这么久,你居然瞒了我这么久!” 陆宴景深吸气道:“妈,这件事是有原因的,你先别动她,我们说清楚再解决,行吗?” 他现在根本不知道季浅被带去哪儿了,他没有办法。 陆母不吭声,也不表态。 手腕上的血滴滴答答,像生命倒计时的钟声。 陆宴景头疼,他强压着情绪,无法做出抉择。 怕时间来不及,他终于和盘托出:“妈,季浅怀孕了,是我的孩子!” 第91章 季浅的尸体 没想到陆母丝毫不觉得意外。 她目光冰冷道:“如果我孙子孙女是那个罪人生的,那我就连他们一块处理掉!” 陆宴景如遭重击,向后跌了一步。 他脸色发白,想找理由说服母亲,可对上母亲那双仇恨的眼睛,他就什么都说不出了。 “医生来了!医生来了!”陆湘琳跑回来。 陆宴景看向那些涌进来的医生,他目光微闪。 就在他想冲出去时,他的手被人一把攥住。 陆湘琳害怕的忍着哭:“哥,你别走……” “我已经没有爸爸了,我不想再失去你和妈……” 陆湘琳哭的喘不上气,央求的看着陆宴景:“季浅是我们的杀父仇人啊,你怎么能爱上她……” “我没有……”陆宴景毫无底气的否认道。 “哥,你知不知道妈妈每天晚上都在哭,她在想爸爸,可是每次想起的都是爸爸摔得凹陷的脸……” 陆湘琳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妈每次被噩梦吓醒,就会坐在床上发呆,一坐就是一夜,这么一夜一夜的熬下来,妈能不得心脏病吗?” 陆宴景咽下眼泪,又没底气的提了句:“可现在没有证据证明,当年的事就一定是她做的……” 陆湘琳压抑的哭道:“那她也是季家人啊!” 陆宴景彻底不说话了。 季家和陆家永远不能共存,他只能选一个。 目光扫过陆湘琳哭到浮肿的脸,扫过病弱憔悴的母亲,陆宴景终于屈服了。 等医生给陆母包扎好伤口,陆宴景才走到她病床前。 见他有话要说,安晴自觉地拉着陆湘琳离开病房。 关上门,陆湘琳直接甩开安晴的手:“你到底要撺掇我妈做什么!” 安晴笑的贱兮兮:“关我什么事儿,你哥跟季浅苟合的消息不是你告诉她的吗?” “我……” 陆湘琳露出心虚的表情,她不是故意的。 只是昨天安晴和季浅撕扯时,她不小心看到了季浅衣袖里的vlog,就是陆宴景找人定制的那个牌子。 她心里一直存着疑影,又不敢问陆宴景,所以只能问安晴,没想到刚好被母亲听到了。 安晴抓住她的心理,压低声音道:“你妈已经让人把季浅溺死了,你说你哥会不会恨你这个告密的人?” “溺……溺死了?” 陆湘琳往后一跌,整个人贴着墙吓得站都站不住。 “你把你哥最爱的人害死了,你猜他如果知道的话,会怎么待你?” “求你!”陆湘琳拽着安晴的衣袖,央求道:“求你别告诉我哥……” 安晴挑眉,伸手侮辱性的拍了拍陆湘琳的脸:“那你就乖乖听我的话。” 病房里。 陆母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 陆宴景站在她床前,死心了:“妈,季浅不能杀,我可以把她送到东南亚,她不会好过,也回不来。” 陆母掀眼皮看他:“那孩子呢,你也舍得?” 陆宴景平静道:“孩子不能跟着她受苦,把她送走之前,我会把她的孩子打掉。” 陆母没抬头,不容反驳道:“我说了我不信你。但我信佛不能造杀孽,我会让人按照你的要求把她送走。” 陆宴景眸光一颤,垂下眸子再没说话。 而陆母目光寂寂,不动声色的将手里的佛珠扯断,也没打算告诉陆宴景,季浅已经溺亡了。 陆宴景一直在医院呆到天亮才离开,熬的一双眼睛通红。 安晴赶紧走进病房:“阿姨。” 陆母抬眸,恹恹道:“确定季浅已经死了?” “用风筝线缠了脖子,又吊在水库里能不死吗?”说起季浅的死状安晴就兴奋:“她的尸体现在还挂在水下,那边有水闸,人少,等泡几天泡烂了,就会被鱼吃干净。” “就算有人发现她的骨架,也只会猜测她是因为放风筝失足掉进水库淹死的。” 陆母疲惫的闭上眼睛,道:“你再帮我个忙,就当我把季浅送去了东南亚,给宴景留个念想,别逼他太紧。” 陆母声音越来越低:“他这些年也很煎熬。” 说完便顿住了,片刻突然将脸埋进被子里嚎啕大哭起来。 “阿姨,别伤心,您都是为了宴景!” 安晴一边幸灾乐祸的安慰陆母,一边讥讽陆母的虚伪。 人都杀了,她倒假慈悲起来了。 半山别墅是陆宴景最常来的地方,他已经习惯了这里的阳光。 可今天阳光格外好,他却觉得冷。 就连熠熠生辉的石英石掺钻石粉的外墙,都仿佛蒙了灰尘,失去色彩。 他推开入户门。 客厅里立即传来呜呜的声音! 陆宴景视线所及,看到陈姨被反绑在桌腿上,嘴里塞着破布。 嘴里的破布被拿开,陈姨根本顾不上喘气,焦急的冲陆宴景喊道:“先生!你快去救季小姐!她被人带走了!” 见陆宴景不为所动,陈姨更急了:“先生,那个人凶神恶煞,像身上背过人命的,季小姐落在他手里危险万分啊!” “先生!你们可还有孩子啊!” 陆宴景沉重的坐在沙发上,低头捏了捏眉心:“我知道。” 可他已经找过了,他找过所有的码头和私船,甚至动用势力封锁关口。 都没有季浅的消息。 沿路的监控倒是有拍到车辆信息,但是对方早有防备,车是套牌的,最后消失在没有监控的荒路上。 母亲信佛,且心软,就算恨极了季浅,应该也不会真的要她的命。 只要她还有命活,迟早会被他找到。 “陈姨,你也熬了一夜了,休息去吧。”陆宴景淡声道。 “先生,您也别太着急,如果报警的话……” “不用报警。”陆宴景打断陈姨的话:“这件事你不用管了。” 报警的话,母亲首当其冲。 她年纪大了,心脏又不好,经不起折腾。 陈姨欲言又止,最后只能管住自己的情绪,回房间。 先生这么做,一定有先生的道理。 说不定,季浅已经安全了。 都说恶人遗千年,这些年的大风大浪季浅不都扛过来了嘛,肯定没事儿…… 陆宴景侧过眸光,伸手眷恋的触碰着沙发垫。 明明几个小时前,她还躺在这上面玩手机。 他怎么都没想到,他只是出了一趟门,她就不见了。 如果早知道这样…… 如果? 没有如果。 陆宴景眸光伤痛,突然想到季浅的手机还在自己身上。 他拿出季浅的手机,上面有数字锁。 他随便一试便打开了。 就在这时,别墅的门再次被推开。 一道人影逆着光走向陆宴景,高跟鞋踩在地上嗒嗒作响。 第92章 我要去找她 来的人是安晴,她半跪在陆宴景面前,轻声道:“宴景,阿姨已经按照你说的,把季浅送往东南亚了……” “呃!” 陆宴景突然掐住安晴的脖颈,恨不得掐死她:“我后悔没早点解决你。” 安晴被掐成了猪肝色,两条腿乱蹬,高跟鞋都踢掉了。 “呃……晏……”感觉到马上就要被掐死了,安晴奋力喊了一句:“我知道安晴在哪儿!” 陆宴景松手。 安晴像坨烂肉似的砸在地上,捂着脖颈使劲儿咳嗽。 陆宴景没给她太多缓释的时间,他靠在沙发上视线睥睨:“你最好说实话,不然我不介意让你也去东南亚转一转。” 安晴眸中愤恨的神色一闪而过,陆宴景竟然要为了季浅这么对她! 她故意道:“季浅到那边后会有人验货,你如果赶去的话,应该就能找到她。” “联系方式。” 安晴道:“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人是陆阿姨一手安排的。” 陆宴景冷嗤:“我妈怎么会认识那群亡命之徒,不都是你在背后操纵的,你现在说你不知道?” “有钱就有门路,陆阿姨铁了心要送走季浅,怕我们通风报信给你,所以没跟任何人透露过……” “啊!” 安晴的下颌再次被陆宴景掐住,陆宴景早看穿了她:“你倒是把自己摘的干净。” 啪的一声,陆宴景打着打火机,他讥讽道:“我一般不打女人,但你……让我恶心。” 安晴看到打火机时,就想到她用打火机烧过季浅的嘴。 此刻陆宴景正为季浅发疯,他不会是要…… 下一秒打火机的火苗燎上安晴的嘴唇,她痛苦的尖叫起来,没撑过两秒,她就喊道:“我说我说!” 火苗虽然移开,但安晴仍旧瑟瑟不止,努力想要爬出去。 她以前一直认为陆家人都是好欺负的老实人,所以行事多放肆。 可此刻,她似乎才真正认识到陆宴景阴暗的另一面。 她觉得陆宴景能徒手噶了她。 她后悔自己来这一趟了! 她救命稻草似的编了个联系方式给陆宴景,然后就想逃跑。 没想到陆宴景长腿一伸,轻巧的踢了个东西拦住她的路:“你还没说这是什么。” 那是安晴拿来的木盒。 安晴狂吞唾液,眼神乱转,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极度焦虑的状态下。 陆宴景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眼睛的光越来越冷,也越来越不安定。 他俯身将木盒捡起,打开一看…… 安晴吓得身体僵硬,连连解释:“这个跟我没关系,是陆阿姨做的,是她让我拿给你的,还说这是你自己的安排……” 见陆宴景捧着个盒子眸子猩红,指节泛白,指甲恨不得陷进木盒子里的样子,安晴吓得跌跌撞撞离开了别墅。 她跑得太慌乱,差点被自己的红色保时捷撞到。 车窗降下,她的跟班护士低声道:“安姐。” 安晴手发抖的上了车,护士随即将车开远,等到荒芜的地方才停下。 “安姐,老大生气了。”护士一脸愠色。 不用明说,安晴自己知道原因。 她烦躁的揉着心口:“都怪季浅逼我……” 陆宴景今天能拿到视频的事,安晴早就料到了! 昨天在墓地时,她和季浅一块下的山,季浅告诉她,她拍了视频。 只要陆宴景看完视频,就能明白谁才是真正的恶人。 安晴本来就不被陆宴景待见,要是再坐实罪名,那还怎么在陆宴景身边混下去? 所以,安晴就故意向陆母泄密,用陆母这把刀除掉季浅。 安晴推卸责任:“老大也不能怪我,是陆母非要杀季浅。” “人都死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护士道:“现在只能尽快让陆宴景掉入我们的圈套,你才能在老大面前将功折罪。” 可安晴一想到陆宴景方才阴沉可怖的样子,又摸了摸自己被打火机烫出泡的嘴,她心里就涌起浓重的不安…… 半山别墅里,陆宴景仍在看那个木盒子。 盒子里是个拇指大的透明玻璃瓶,瓶子里装着清澈的液体,里面悬浮着一个葡萄大的肉色小球。 小肉球已经发育的初具人形。 他跟母亲说过,不会留着季浅的孩子,把季浅送走之前就流掉。 那原本是他想迂回行事,至少能保证季浅能被带到自己面前。 ……可现在,他失去了他和季浅的第二个孩子。 陆宴景唇舌干燥,心理建设了很久,他才伸手将装着福尔 马林的玻璃瓶紧紧握在手里。 可又不敢太用力,怕握碎了。 拿开玻璃瓶后,陆宴景眸光又一恍惚,看到了被放在木盒下面的照片。 “季浅……” 照片刚打印出来没多久,还泛着油墨的光泽。 背景是一艘私人渔船,这种渔船走不了远海,只能接力实现运输。 而季浅正在这艘船的甲板上,她双手被绳子反剪在背后,头发凌乱的挡着眼睛,嘴上还被贴了黑色的胶带发不出声音。 她跪坐在地上,看向镜头的眼睛愤怒又惊恐,像是为了应付拍照,而被人刚从阴暗的储藏仓里拖出来的一样。 照片上的季浅衣服还是干净的,没有敢做过人流沾染的血渍。 也许被拍完这张照片后,她就又被人拖着去做了人流。 可船在海上,没有医疗条件,他们又是用什么手段打掉她的孩子的? 药流?手术?还是被人架着手臂,直接拳打脚踢…… 陆宴景想往好的方向想,可脑海里却控制不住的闪现季浅惨叫的画面。 以至于他一度喘不上气,挣扎着用手死死掐住沙发扶手。 他不能继续留在这里浪费时间,他得去救季浅。 他后悔了,后悔强行将季浅留在身边。 后悔非要和她产生羁绊。 他就不该结扎复通,他就不该跟季浅有孩子! 是他太自大,自以为是的认为,他能平衡陆家和季浅的关系。 他能吃两家饭,他能瞒陆家一辈子! 要是早知道是一场空,他就该放了季浅,也放过自己,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最好的策略。 “季浅,等我这次接到你,我们就好好清算了结。” 陆宴景将季浅的手机握在手里,大步离开别墅。 他必须赶在季浅被卖掉之前,找到东南也的接头人! 第93章 我可以下跪 陆宴景一去就是七天。 陆氏。 陆母和安晴脚步匆匆的走进总裁办。 林卓见状匆匆站起身:“陆夫人……” 陆母瞥了眼办公桌上,一直响个不停的座机。 这几天陆宴景对工作不闻不问,陆氏的电话都要打爆了。 陆母气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还没回来?” 见林卓不吭声,陆母又拍桌子道:“给他打电话,问问他是不是打算不回来了!” 林卓敷衍了事的去打电话,反正这七天陆总的电话没一次打通的,到时候陆夫人自然会离开。 谁知,电话嘟嘟的响了两声,居然接通了! 见林卓目光错愕,陆母立即直起身伸手,焦急道:“是宴景吗?快把电话给我,我跟他说……” 这几天陆母心里都放不下,看儿子对季浅痴狂的样子,她真怕儿子自此跟她生疏了。 还没等林卓把话筒递过来,对面就没声了。 林卓尴尬道:“陆总把电话挂了。” 陆母脸上的惊喜顿时消失了,喃喃道:“他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气我把季浅送走了?” 安晴哄道:“怎么会呢阿姨,您是宴景的母亲,季浅怎么能跟您比?” “对,宴景是最孝顺的孩子,这个结果也是他自己选的。”陆母说服自己。 闻言林卓面露嫌恶,但又不得不执行自己的工作:“陆总已经回国了,他刚在电话里说,他正在会所约见客户,还说……” 林卓不待见的看向安晴:“还说请安晴小姐也过去。” 陆母惊诧的看向安晴,随即眼里闪过一抹晦色。 要是搁以前,陆宴景主动cuo安晴,那她肯定得意洋洋。 可现在,安晴居然微微发起抖来…… 陆宴景去东南亚肯定找不到季浅,他一回来就叫她过去能有什么好事! “阿姨,你陪我一块去吧……”安晴央求的拉着陆母的衣袖。 “陆总叫安晴小姐是去谈生意,夫人去……不合适。”林卓提醒道。 “林助理说的对,我去了像什么样?”陆母拍拍安晴的手背,笑道:“现在季浅已经不在了,正是你的好机会。” 安晴欲哭无泪,好什么好啊! 林卓催促道:“安小姐还是别让陆总等急了。” 安晴没招了,只能跟着走。 百森国际会所。 一进包厢,安晴就看到包厢里不少老总,陆宴景独自占了一面沙发,醉眼惺忪的朝她勾了勾手。 安晴立刻露出笑,这么多人,陆宴景应该不会胡闹吧? 她刚走到沙发前,陆宴景伸手一勾就将她拉进了怀里。 安晴顿时一慌,屁股不敢往陆宴景腿上坐。 可一回头,她就对上陆宴景痞气的笑脸,顿时愣住。 陆宴景帅的过分优秀,不然也不会被当年还是上京第一名媛的季浅看上。 此刻陆宴景跟她贴的极近,仿佛她只要往前一倾身,就能亲到陆宴景脸上。 安晴心脏砰砰直跳,被陆宴景的笑意冲击时,又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陆宴景轻耸眉峰,挑逗她:“慌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这样吗?” 安晴脸红心跳,一时手不是手,脚不是脚…… 林卓正在车上等待,脑海里想到安晴被陆宴景报复的画面,他就觉得解气。 这么多年,只要跟陆宴景对着干的人,就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林卓刚这样想完,眼角余光就看到反光镜里映出的两个人影。 顿时弹坐起来:“这……这不可能啊!陆总怎么搂着心机女!” 陆宴景手臂绕过安晴肩头,揽着她。 安晴抬头,满脸笑容的感受着陆宴景的快乐。 他今天开心,多喝了两杯,眼里有醉意,人却很清醒。 尤其是他唇角那抹混不吝的笑,更是安晴从未见过的风景。 他心情很好,刚才还在包厢跟那些老总介绍,说她是他的青梅竹马,小时候就住他家。 回想起方才包厢里那些老总对她赞誉的眼神儿,安晴就有些飘飘然。 陆宴景拉开车门。 林卓眼睛瞪得老大,看着陆宴景手挡在边框处,细心的让安晴先上车,还怕她碰到头。 他对季浅都没这么体贴过! “陆宴景!” 陆宴景的长腿还没迈上车,就被人冲过来,一把拽住衣领。 即便是被人揪着衣领,陆宴景仍是那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孟飞鸿?”陆宴景嗤了声:“你活腻了?” 面前的人正是孟飞鸿,他看起来焦躁不堪,游走在爆发的边缘:“你把浅浅藏到哪儿了?为什么我到处都找不到她的消息!” 陆宴景疑惑:“你是第一天没她的消息吗?” 这话问的莫名其妙,孟飞鸿没听懂。 陆宴景今天心情好,就多跟他说两句:“你在M国的三年,管过她吗?你连她一直呆在我身边都不知道,还装什么情种?” “你想质疑我跟浅浅的感情?”孟飞鸿愤怒道:“浅浅是为了保护我才拒绝和我联系!她不过是为了家人才对你虚与委蛇,你不会真的以为她还爱你吧!” 陆宴景唇角的笑抽动了下,虽然还维持着高傲的姿态,可眼里的光已经出卖了他。 “季浅对我来说不过是个玩物,也就你不挑。”陆宴景表情不屑,睨着被孟飞鸿攥着的衣领:“松手,别逼我揍你。” “……”孟飞鸿一噎,顿时飞起一拳:“你这么对我的浅浅,我还没揍你呢!” 眼见着两人打起来,安晴急的直叫陆宴景的名字,林卓解开安全带,努力将打得很难看的两人分开。 两人都窝火的狠,什么战术技巧都不讲,只一味的用拳头往脸上招呼,将对方当撒气的沙包往死里打。 最后分开的时候,孟飞鸿脸上挂了彩,脸颊肿了半边,陆宴景嘴角也破了皮。 孟飞鸿靠着树干呼吸急促,和陆宴景对视了一眼。 陆宴景似乎觉得跟他打太掉价,用手指蹭了下唇角的血,他表情不屑的拉开车门。 “宴景……” 安晴焦急的从包里拿出酒精湿巾,要给陆宴景擦嘴角的伤,却被陆宴景毫不留情的挥开。 这时,孟飞鸿略带请求的声音从车窗传来。 “陆宴景,浅浅的母亲病的很严重,你就当可怜她,放她出来见见她母亲……” 孟飞鸿知道陆宴景心气高,又补了一句:“只要你把她交出来,我可以给你跪下!” 第94章 发现季浅了 就算孟飞鸿把膝盖跪烂,陆宴景也交不出季浅。 陆宴景升上车窗,让林卓开车。 反光镜里,孟飞鸿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车里很安静,安晴却心思攒动,季浅她妈病了? 季浅都死了,她妈还活着干嘛。 安晴打量了一眼陆宴景,他就坐在她身边,然而一身上位者的冷肃,却让安晴不敢再随便对他动手动脚。 “宴景,刚才在包厢我都没机会问,你已经成功将季浅带回来了吧?” 林卓支起耳朵,他也想知道。 陆宴景不为所动,看起来不想回答安晴的问题。 “宴景你相信我,送走季浅的决定我真的没有参与。”安晴乖顺道:“如果你还放不下季浅,想把她养起来,我一定会帮你隐瞒的。” 闻言,陆宴景的视线终于瞥向安晴。 她的样子看起来真的不知情。 见陆宴景没有生气,安晴继续道:“季浅的妈妈毕竟年纪大了,又有基础病,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 安晴善解人意道:“要不你就让季浅见她妈一面,也免得她抱憾终生。” 对上陆宴景讥讽的目光,安晴满眼真诚。 陆宴景突然笑出声来,将安晴吓得背脊一僵。 陆宴景却没心没肺的仰靠在真皮座椅上,冷笑道:“那也是她自找的,她自己的妈自己不管,我凭什么帮她?” 安晴不知道陆宴景在东南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没多问。 反正她知道,季浅死了,陆宴景又不插手,季浅她妈就只能自生自灭。 安晴心情又好了:“宴景,你走了这么久,阿姨也很想你。” 陆宴景抬眸,对林卓道:“回陆家。” 陆家的灯一直亮到半夜,家宴才结束。 起初陆母和陆湘琳还担心陆宴景会因为季浅的事闹脾气,没想到陆宴景全程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 一家人都恢复了其乐融融,众人心里压着的石头也都放下了。 只是……家宴的时候,陆母看安晴对儿子的殷勤劲儿,脸色不好看。 陆宴景很快进入了工作,仿佛季浅从没在他生命中出现过。 安晴正美滋滋的在茶水间给陆宴景冲咖啡时,接到护士打来的电话。 “安姐,你那个陆阿姨可不老实……” 不知道护士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安晴顿时一脸怒容:“老不死的东西,她想卸磨杀驴!” 安晴气冲冲的往人事部走,刚好碰到陆母带着赵妍过来。 赵妍一看到她兴奋的不行,上来就抱她手臂:“表姐~” “拐了十八杆子的亲,谁是你表姐,起开!” 安晴直接把赵妍甩开,冲到陆母面前马上变成了小绵羊:“阿姨,宴景有我一个人照顾就行了,您把她带来干嘛啊?” 陆母笑道:“你跟宴景不合适,阿姨以前不是说过,会收你做干闺女。” 谁要做你干闺女,我安晴要做的是陆太太! 安晴向前一步,脸上凶相毕露,低声威胁道:“老太婆,季浅的尸体还在水里拴着呢,你就不怕我告发你吗!” 陆母却沉着脸道:“你以为我做这件事时,没想过后果吗?” “只要能帮我儿子解决隐患,我坐牢也没关系。” 安晴目瞪口呆,她以为陆母是软柿子,谁想到她居然踢到了铁板。 “阿姨,我不是这个意思……”安晴又讨好的揽住陆母:“您老是往宴景哥哥身边塞女人,他会觉得你想控制他,时间长了,总要有嫌隙的……” “这……”陆母也意识到自己确实心急了。 宴景是个有主见的,她刚逼着他解决了季浅,他对安晴刚有心思,自己又来搅合…… “小赵,”陆母改变主意了:“我们改天再来。” 等两人走了,安晴才得意的挑唇,端着咖啡进总裁办。 “宴景……宴景?” 总裁办是空的,没人。 疗养院。 “陆先生,我们疗养院是不接受非亲属探视的,但您是我们院的投资人,我们才会破例……” 陆宴景坐在院长办公室,长腿交叠:“徐景杉得的什么病?” “脑部钙化,脑萎缩。” 陆宴景看他一眼,院长马上说要点:“再严重下去会得阿茨海默症,也就是老年痴呆。”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病,徐景杉常年神志不清,和老年痴呆也没什么区别。”陆宴景将病历单掷在一边,起身不打算多留。 “陆先生,”院长多嘴道:“脑补钙化是中风后遗症,徐女士一周前中风,险些没救回来,我却联系不上她女儿,您如果见过季浅的话,最好还是让她来看看。” 陆宴景眸色一沉,带着恨意:“我也想知道季浅在哪儿。” 片刻,他又冷声交代道:“给徐景杉再多安排一批医生,日夜看护,她的病怎么样我不关心,但她的命必须给我留住!” 季浅,我倒要看看你还要不要你妈! 七天前,他到达东南亚时,接头人还没得手。 他联合他在那边的势力在接头地点等了三天,终于等到和季浅同批被运过来的人! 可他把船板都掀翻了,却都没找到季浅的身影! 最后还是他用枪抵在对方额头上,才知道季浅半路跟人跑了。 接走她的还是个年轻男人。 甚至连陆宴景解救的受害者,都是这么说的。 他怕消息有误,又在那里守了七天,打捞,寻人,一刻没停过。 甚至到现在,两方码头都有他的人驻守,一旦季浅露头,一定跑不了。 他已经给了她半个月跑回来找他的时间,可如果她没回来,那就说明她是真心想逃离他。 陆宴景攥紧的拳头咯吱作响,心想她要是有本事就一辈子别回来!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仍没季浅的消息。 中间徐景杉又病了两次,陆宴景把消息放出去,季浅也没露头。 陆宴景已经默认季浅就是跑了。 他的事业依旧稳固,他的家庭安稳祥和,就和季浅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一样,他的人生没有受到任何冲击。 风过无痕。 办公桌上的座机响起,陆宴景眼皮都没掀一下,随手拿起话筒放在耳边:“说。” “陆总,我们在疗养院安插的人发现季浅了!” 呲啦一声,陆宴景猛地起身,身后的办公椅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第95章 我活儿好 身体冲出去的前一秒,陆宴景脸色一沉,又坐回办公椅。 澎湃激荡的心情平稳下来,他冷声对话筒道:“把人抓住,带到别墅。” 半个小时后,陆宴景收到消息,说事情已经办成了。 陆宴景没急着回去,而是留在办公室继续处理工作。 只是他一副专注,不为外界侵扰的状态下,签错了三份合同,搞错了两次数据。 “陆总今天怎么回事儿,一直在出错,该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谁知道呢,陆总的心思那么难猜……” 两个议论的秘书一回头,看到安晴正站在自己身后,顿时怂的像鹌鹑:“安……安小姐。” 安晴什么都没说,越过两人直接去了办公室。 这一个多月来,陆宴景又变回曾经冷冰冰的样子,对谁都没多余的表情。 本以为他会因为季浅黯然神伤事业受挫,没想到这个月的业绩还被他拉高了50%。 这让安晴一度认为,他对季浅根本没爱。 “宴景。”安晴体贴的走到陆宴景身边:“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外面的秘书都在议论你一直在出错。” 安晴的手还没碰到陆宴景,就被陆宴景掠了眼,吓得她刷一下把手收回。 这段时间,陆宴景虽然在人前承认和她是青梅竹马,人后却对她冷淡至极。 此刻更是对她的疑问置之不理。 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在置气,倒像是心绪不稳,隐隐期待什么。 要不是知道季浅已经死的透透的了,她都要怀疑他是重遇旧爱了。 都说凶手爱返回犯罪现场,安晴也没逃过这个定律。 前两天她去水库看了,风筝线还垂在水里,拉上来就是一截骨头,肉估计都被鱼吃光了。 若是这样季浅还能活,那才是见鬼了。 陆宴景一直工作到下班时间,才离开公司。 车子开进半山别墅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几颗星子挂在夜幕中闪烁。 陆宴景站在入户门口,伸手放在门把上,缓缓吸气后,才一如往常的推开门。 陆宴景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客厅的方向,而是先把外套挂在衣架上,然后才冷漠的走向坐在客厅地上的人影。 陆宴景停下脚步,像座寡言的大山。 他没看她,开口就是讥笑的语气:“你不是跟人跑了?怎么,在外面混不下去,知道回来了?” 陆宴景心想,自己是想过放了她,但那是以前。 现在他知道了她的野心和胆量,心里总觉得不平衡,还是想给她点颜色看看! 可他说完很久,都没听到季浅回答。 他不禁恼怒的回眸:“出去一趟脾气倒硬了,连我的话……” “陆宴景?真的是你……”地上的女人发出嫌弃又畏惧的声音。 陆宴景也在看到女人的脸时,话音戛然而止。 下一秒,他怒然道:“怎么是你!季浅呢!” “季浅?我也在找季浅呢!” “她欠了赖三的钱不还还玩失踪,现在那些烂账全压我身上了,我去疗养院就是想找我妈想想法子,谁想到刚进去就被人绑来这儿了!” 被绑在地上的人正是季滢,她这段时间走投无路过的很差劲儿。 “你赶紧把我放了吧,我是季家收养的,又不是他家亲女儿,你们两家的仇跟我可没关系。” 季滢很畏惧陆宴景,当年为了报复季家,陆宴景可是对季浅都没手软呢! 不是季浅……陆宴景双目赤红,怒叱道:“滚!给我滚!” 季滢被吓得不行,硬是被绑着双手也爬了起来,边走边骂:“神经病……” 陆宴景怒气未消,又愤怒的将茶几上的东西一把挥手扫落! 好半晌后,他才一下跌坐在沙发上,头发凌乱,眸光无神。 季浅根本没回来! 一切都是一场乌龙! 她到底能上哪儿去,就算她心里没他,难道连她妈妈都不顾了吗? 陆宴景握紧手心,拳头里露出一截红绳,久久没再说一句话。 再后来,他不想呆在这个和季浅共同生活的地方,于是去酒吧把自己喝的烂醉。 “宴景……” 陆宴景坐在吧台前,手抵着额头小憩时,有人在身后叫他。 他喝得多,酒精把感官麻痹的迟钝,他恍惚听到了季浅的声音。 他偏头,却没睁开眼,醉蒙蒙的道:“你回来了?” 他又补了一句:“你就是回来……我也要罚你。” “宴景,你喝多了……”一双手从背后搭在他肩上,轻声道:“我扶你回去休息。” 陆宴景没动。 女人心急,手开始不老实,顺着陆宴景领口伸进去。 男人只要一起反应,后面就好办多了。 “!” 女人的手只伸进衣领两寸不到,就被陆宴景抬手,隔着衣服攥住了。 他睁开眼,冷凝着女人,虽然眸子泛红,但那眼神儿哪有半分醉意。 “想干什么?” 面前的女人是赵妍。 陆宴景眉间烦躁,这个女人不是被他发落到分公司打理了吗? 他打发人的方式隐晦,导致赵妍到现在都认为她被离职,是因为分公司的人都嫉妒她,挤兑她! 所以陆母找上她时,她高兴坏了,自己又能风风光光的回陆宴景身边了! 此刻被陆宴景质问,赵妍温柔体贴道:“宴景,是陆阿姨让我来照顾你的。” “谁准你这么叫我的?” “这样更亲近啊,”赵妍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宴景,你心里不是有我吗?你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吗?” “是不是因为季浅这样叫过你,你讨厌她,所以也讨厌别人这样叫你?”赵妍寻思着:“那我叫你阿宴……或者景哥哥?” 陆宴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却意外的没发作,他讥笑:“我怎么不知道我心里有你?” 赵妍提醒道:“你忘了?之前在公司,季浅诬陷我时,你帮了我好几次,这还不是心里有我吗?” “呵……”陆宴景往椅背上靠了靠,水晶雕花的酒杯被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转动着。 他当时偏帮赵妍,不过是想恶心季浅,这个蠢货居然觉得他喜欢她? 赵妍却没看懂他的心思,她急迫的咽了口唾液,再次伸手,用手指顺着陆宴景的腿往上滑…… 语气旖旎道:“景哥哥,我活儿可比季浅强多了,你也尝尝我啊。” 第96章 季浅哪有这么值钱! “痒的话就找只拖鞋自己拍拍。” 这话实在太难听,赵妍脸皮再厚也进行不下去了。 这时,陆宴景的视线越过她身后,似乎是看到了什么。 他越过赵妍,步伐匆匆的追了出去,先是走,又渐渐变成快走,到后面隐约要跑起来了。 赵妍咬了咬牙,跟上去。 陆母是认为陆宴景喜欢她,才找她来的。 她如果把握不住这次机会,一定会被送回那个小三线城市。 她是高高在上的上京人,她前途无量,怎么能一辈子留在破地方跟那些菜鸡互啄呢! 她了解陆宴景,她知道他跟季浅的频率! 陆宴景精力强,要的多,有时候一天都要两三次。 可季浅都消失一个多月了,他都一个多月没碰过女人了,肯定扛不住她的诱惑! “景哥哥!”赵妍发出一声尖猝的叫声! 陆宴景不知中了什么邪,差点被车撞! 刚才在酒吧他看到一个人影一晃而过,很像季浅。 但没追上。 赵妍还在身边嘤嘤的叫着,陆宴景皱眉,伸手将她拽进车里。 陆家。 陆宴景当着母亲的面将赵妍推进去。 “阿姨!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赵妍连滚带爬去抓陆母的裤腿,哭道:“陆总说要砍我的手……” 陆母站起身,怨怪道:“宴景,你这是想做什么!” 陆宴景在椅子上落座,长腿交叠:“最近碍事儿的人太多,杀鸡儆猴罢了。” 他从烟盒敲了根烟出来,这是最后一根。 陆母皱眉看向他,这哪儿是杀鸡儆猴,陆宴景明明是要震慑她。 陆母摆手,让佣人把赵妍带下去。 “妈就想让你成个家,要个孙子,这点要求你都做不到?” “要孙子?”陆宴景将一个东西推给母亲:“这个就是。” 陆母一看玻璃瓶里泡着的东西,顿时惊叫站起:“这脏东西你怎么还留着!” 脏东西…… 陆宴景眸光一沉,将玻璃瓶收回手心,冷声道:“妈,这是我最后一次让步,不然你失去的不止是孙子,还有你儿子。” “你!”陆母捂住心脏,不知道是不是要被陆宴景气病了,虚弱道:“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陆宴景却不为所动,转瞬间几名医护快步进来,把陆母团团围绕。 “妈,您身体不好,这些医生可以治您的气性,必会让您平安无事。” 陆宴景整理了下西装,将红绳坠着的玻璃瓶缠到手腕上,起身离开。 “陆宴景!” 身后是母亲的恼怒声,陆宴景充耳不闻。 权利是把双刃剑,母亲在季浅的事上尝到了掌控他的甜头,如今更是屡屡试探,若不及时扼杀,往后不知还会酿出多少祸事。 若不是坚信母亲的柔弱仁慈,他绝不会任由她处置季浅,此时却是连后悔都晚了。 刚坐上车,林卓打来电话:“陆总,康泰医院被监管局查了,涉嫌税务作假。” 陆宴景问:“谁举报的?” “康泰医院的一个绝症患者。” 陆宴景道:“把人扣下,我有话要问。” 到达康泰医院时,医院正处在停业整顿状态下,只有一些重症患者无法转院还留在医院。 林卓已经把陆宴景想问的都问了:“陆总,据举报人描述,给他证据的人是一个年轻男人,这是画像师根据描述还原的人像。” 陆宴景展开画像,眉头微蹙:“有点眼熟。” “举报人描述的细节太少,画像师只能还原这么多。” 陆宴景将画像一合:“想办法抓到这个男人。” 陆宴景眉间讥讽,康泰医院的账目只有季浅看过,这么巧她看过没多久,康泰医院就被举报了税务问题。 季浅,你不是跟人跑了吗? 等我抓到你的同伙,看你回不回来! “宴景!” 陆宴景回头,看到安晴把他当救命稻草一般跑来。 没等她开口,他便凉薄道:“这次的举报人不光实名举报,还跪拦最上级的车被全网关注,这个风头上谁上谁死,我总不能为了一个康泰搭上我陆氏的声誉。” “安小姐,您名下那么多资产,就算停一家医院对您来说不过毛毛雨而已,您又何必为此着急上火呢?”林卓补刀。 如果只是损失点钱,安晴根本不怕,但现在网上舆论发酵,墙倒众人推,各种关于康泰的负面新闻被曝光出来,安晴只怕会拔出萝卜带出泥。 这时,林卓的手机叮咚一声,像是收到新邮件了。 他对陆宴景耳语了两句。 见安晴还眼巴巴的盯着自己,陆宴景挑了下眉峰,想到个不错的办法:“不如你把医院的原始账单给我,我帮你找了个平账高手。” 说起平账最牛逼的就是季浅,可季浅已经死了,用不上。 她哪知道陆宴景真的有个很牛逼的黑客。 这个黑客在季浅出事儿前刚收了陆宴景三千万,答应帮他查智利的开发人。 但收钱后,黑客S就单方面失联了,而就在刚刚,他给了回复。 原始账本是一个企业最黑暗的核心,安晴肯定不会给陆宴景,因此安晴也再难开口求帮助。 撇开安晴后,陆宴景心思百转。 季浅和黑客S同时消失,现在又同时出现…… 陆宴景展开举报人提供的画像,难道拐走季浅的男人就是黑客S? 叮咚一声,陆宴景再次收到信息。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陆宴景狠狠皱起眉头! 季浅,你到底在干什么! 信息是赖三发的,他说季浅已经把欠款全还清了。 季凛图贪污的数额高达上亿,季浅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这不可能!”同样接到消息的安晴,愤然站起。 “季浅已经死的不能再死,怎么可能活过来还款!” “一定是有人帮她!” “难道是孟飞鸿?给一个死人花一个亿,季浅哪有那么值钱!”安晴嫉妒的心口起伏不定。 护士在她身边提醒道:“现在不是操心这个的时候,怎么给康泰医院洗白才要紧。” 安晴目光怨毒道:“一定是季浅生前把医院的账目留给了她妈,她妈害我们医院就是想给她女儿报仇!” “徐景杉,既然你这么放不下你女儿,那我就做回好人送你去见她!” 第97章 孩子还没掉 疗养院。 徐景杉昏睡了一阵,睁开眼就看到一名戴口罩的护士正在推注射器。 注射器里的药物被挤压,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透明的弧线。 “你是谁啊?” 徐景杉有些头晕的坐起来,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 安晴举着注射器走近,低声笑道:“我是你女儿浅浅啊,你不认识我了?” “浅浅?” 徐景杉自从中风后,就得了阿茨海默症,记忆错乱不说,有时候连人都认不清。 但她深记着浅浅的名字,她伸出仍在挂水的手,泪眼婆娑的紧握住安晴的手。 “浅浅,你好久没看妈妈了……” 安晴嫌弃的掰开徐景杉的手指,然后将注射器扎进输液瓶里。 淡黄色的液体缓缓流下,很快就会传输到徐景杉的血液里。 “这是青化钾,就是安乐死的主要成分。” 安晴羞辱性的拍了拍徐景杉的脸颊,冷笑道:“看在你们母女替我背了这么多年黑锅的份上,我就让你死快点。” “哦,对了,你下去后帮我给季浅带句话,告诉她最好保佑我宏图飞达,不然我挫了她的骨头喂王八,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徐景杉满眼恐惧,安晴的嘴脸太可怕了,吓得她一直往后退。 蓦的,徐景杉看向安晴身后:“浅浅!” 安晴背后一凉,被徐景杉整毛了:“你个老不死的!季浅早就死透了,你大白天的见鬼影?” 眼见着淡黄色液体流进徐景杉手背里,安晴转身往外走。 “啊!”安晴不知道自己背后站了人,撞上去的同时也被吓得不轻。 “你神经……” 安晴刚站稳,还没骂完,整个人就像掉进冰窟,被定住了。 眼前这张让人恶心的脸怎么这么像季浅? 不……不可能! 季浅都已经死透了,骨头都要被水库里的鱼啃光了,怎么可能活过来? 一定只是长得像而已! 瞥了眼徐景杉的挂水,安晴知道她马上就会死,更不想多惹事儿了。 “好狗不挡道,让开!” 安晴推开这个几乎和季浅一模一样的女人。 可下一秒,她就痛呼一声,整个手臂被人向后反剪,又往下压…… 骨头都要错位了! “啊啊啊!”安晴惨叫连连,疼出一头汗的同时她终于意识到不对。 怎么可能有一个和季浅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又恰巧出现在徐景杉房间? “你到底是谁!你整容成季浅的样子有什么图谋!” 安晴坚信季浅已经死了,现在拧着她手臂的一定是冒牌货! 酷似季浅的女人笑了声:“安晴,这才一个多月没见,你就失忆了?我是季浅啊。” 安晴不信:“怎么可能!” 她的手下明明用风筝线勒住季浅的脖子,又把她扔进深不可测的水库里,只要她挣扎就会被风筝线绞紧勒死,不挣扎就会被水淹死! 这样要是还能活,那就没天理了! 季浅道:“亏父亲给了你那么多钱,你都不能给自己提升提升脑子?” “我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傻白甜,我是季氏培养的继承人,十八般武艺我样样精通!我小学时就斩获全国潜水冠军了,你得有多蠢才会想到用水淹死我?” 安晴挣扎不信:“那风筝线……” “风筝线确实会越绞越紧,可只要足够镇定,慢慢把它解开不就行了?” 季浅脸上的笑容大气明媚,安晴只觉得呼吸沉重,仿佛又回到六年前被季浅的优秀所支配的恐惧中。 虽然都是季霖图所生,季霖图却永远向着季浅,说季浅天分更高,更适合做季氏的继承人。 而她安晴呢,除了被季霖图画大饼,给了一堆钱外,什么都没得到! 她安晴作为私生女,就是季家用来衬托季浅的炮灰! 安晴不服! 她恶狠狠道:“没死又怎么样,大不了我让你再死一次!” 安晴奋力将季浅推开,抓起置物车上的配药注射器,直接抽了一管空气,扬手就向季浅颈间的大动脉扎去! 血管注入大量空气,救都没得救! 季浅却眼尖的看到门口晃过的一道人影,于是直接顺着安晴的动作,一下子跌倒在床上。 被安晴压着,她声音惊恐的喊道:“安晴,你已经杀了我一次,难道还要杀我第二次吗?” 就在针尖马上刺破季浅颈动脉的一瞬间,安晴的手腕猛地被一个飞来的重物击中,又麻又痛的情况下,她失手弄掉了注射器。 安晴握住手腕,看着掉在地上的精致打火机…… 是谁?! 陆宴景缓缓从门外走进来,目光从安晴和季浅身上依次扫过,然后又落回安晴身上。 他提起唇角,阴阳怪气道:“可真热闹啊。” 一抹慌张从安晴脸上一闪而过,她刚才的罪行不知道有没有被陆宴景看到。 灵光一闪,安晴迅速跑到陆宴景身边,告发道:“宴景,你不要被这个女人骗了,她根本不是季浅!她就是专门整成季浅的样子来骗你的!” “呵……” 陆宴景不屑的笑了一声,然后目光灼灼的看向季浅,说出的话却像淬了毒。 “季浅是我最厌恶的人,她是死是活我都不在乎,她又能从我这骗到什么?” 看到陆宴景并没有因为季浅死而复生而欢愉,安晴又忍不住抬高下巴。 活了又怎么样,季浅不还是陆家的仇人嘛。 伏在母亲的病床上,季浅目光凄楚的看着陆宴景。 可陆宴景神情冷漠,根本没有一丝担忧她的意思。 季浅心里清楚的很,陆宴景就是个薄情寡性,冷血无情的人。 她三天前就已经回来了,除了揭发安晴之外,她其实还偷偷的去看过陆宴景。 她想知道,陆宴景知道她的死讯后,到底会怎么样? 然后她就在酒吧,看到陆宴景和赵妍调情。 甚至她还跟到陆氏,看到陆氏的员工对安晴毕恭毕敬,俨然将她当未来老板娘看待。 陆宴景根本没为她的死掉一滴眼泪。 她根本就是陆宴景的生育工具,她死了,他再换一个就是了。 季浅知道陆宴景不会管她的死活,于是她又在陆宴景的注视下,身体蜷起,用手捂着自己的肚子,隐忍的喊了声:“疼……” 安晴心里一咯噔,季浅的孩子被这么折腾,还没掉? 她顿时大事不妙的看向陆宴景。 第98章 她居然动手打他 陆宴景果然盯着季浅的小腹,只是神色让人捉摸不透。 安晴计上心头,眸光一转,她冷斥道:“季浅,你真是撒谎成性,你以为宴景不知道你早就流产了!” 说完安晴毛遂自荐道:“我学过中医,我可以把脉看她到底还有没有孩子!” 安晴上前,捉住季浅的手腕,两根手指摁着季浅的脉门。 她眼角余光瞥了眼陆宴景,才压低声音对季浅道:“你有功夫跟我演,不如看看你妈,我看她像是死了。” 季浅眉头微蹙,她愣了愣,道:“你说什么?” 想起来季浅左耳听不见,安晴忍着怒气又绕到季浅右边:“我说你妈死了!” 季浅狠狠一愣,然后回头看徐景杉。 徐景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闭着眼睛的表情无比安详。 “妈?”季浅声音微颤的晃了下徐景杉的手,显然还没意识到徐景杉已经死了。 安晴则得逞的扯了下嘴角,青化钾的厉害,几秒就能要人命。 徐景杉此刻已经死透了。 可怜啊,季浅拼命活着回来,还得送走自己亲妈。 见季浅终于意识到不对,开始使劲儿叫妈时,安晴险些笑出声。 但她没忘陆宴景还在:“宴景,我看过了,她没怀孕,就是骗你的。” 陆宴景皱眉看着季浅那边,徐景杉好像真的没反应:“徐景杉怎么了?” “她……死了……”安晴眼睛微红,义愤填膺道:“我来的时候,不小心看到季浅正在偷偷给徐景杉的输液瓶里打东西,我出于好奇就进来问了一句……” 安晴害怕的看着季浅:“谁知道季浅竟然一脸惊慌的要杀我,好像我撞破了她的秘密一样,幸好宴景你来的及时,不然我可能就被她杀了。” 陆宴景闻言睨着安晴,脸上没笑,眼里的寒冰像是能刺死人:“你的意思是季浅要杀她妈?” 徐景杉是季浅相依为命的亲人,她会杀自己的妈妈? 被陆宴景这么压迫性的盯着,安晴忍住心虚,编排道:“都说床前久病无孝子,徐景杉病了这么多年,季浅估计早就不耐烦了……她这段时间假借失踪不出现,估计就是想着杀母时为自己造个不在场证明。” 季浅闻言,红的仿佛要滴血的眼睛,猛地瞪向安晴。 她是消失了一个多月。 但却不是她故意想藏着不出来! 风筝线的威力何其大,即便是她熟识水性,也在解线的过程中被呛晕过去。 幸好水库水流大,在她强撑着给风筝线上绑了一块烂骨头后,就被水冲到了千里外的山村河边。 这一路飘过来她受了很多伤,在山村养了一个多月才捡回一条命。 她也不过是三天前才找到机会回来。 没想到一回来,就撞见安晴对她母亲下手! 见徐景杉真的久摇不醒,陆宴景脸色不太好的上前。 见陆宴景伸手探向徐景杉的颈息,季浅明显紧张了一下。 片刻,陆宴景诧异的看向季浅,紧接着眉头深深蹙起,像是要把季浅生吞了。 安晴见状,就知道徐景杉真的死了! 她心里乐开花,马上给季浅扣黑锅:“季浅你真是人面兽心,连自己的母亲都能杀,难怪六年前杀陆伯父也不心软!现在人证物证确凿,我一定要报警抓你!” 说着拿出手机就要报警。 季浅避开陆宴景的目光,看着安晴自掘坟墓的行为,嘴角不自觉的弯起。 安晴刚把报警电话打通,突然听到陆宴景嗤笑一声:“针头都没有,怎么能致人死亡呢?” 撕拉一声,陆宴景将徐景杉手上的医用胶布撕掉,输液器尾端根本没有针头,只是被伪造出正在输液的样子。 安晴整个人傻了,没针头? 那…… 这时电话里传来警方的询问声,安晴脸一白,赶紧挂了电话,装作没打通。 她被季浅耍了! 季浅早就知道她要杀徐景杉,所以提前设下陷阱,就等她中计。 见安晴一脸心慌,季浅嗤笑道:“你不报警,我帮你报。” 从举报康泰医院后,季浅就猜到安晴会报复。 所以她早就掌握了疗养院的监控,安晴一进疗养院她就知道了。 她甚至看到安晴藏在白大褂口袋里的针剂。 于是她给母亲伪装成正在输液的样子,又躲进洗手间,就静静的看着安晴作妖。 然后又在她事成之后,最放松的情况下,出来吓她一跳。 果不其然,安晴心虚之下急着栽赃,却根本没留意徐景杉是不是真死了。 她现在手握安晴的罪证,只要报警就能定安晴杀人未遂,怎么都得判她几年。 报警电话刚要打通,季浅手中突然一空。 她错愕的看向拿走她手机的陆宴景:“你……” 陆宴景轻蔑的挂断报警电话,抬眸冷凝着季浅:“疗养院是我的产业之一,我可以告你盗取我司监控,企图窃取商业机密,你可以试试报警后,谁先坐牢。” 季浅张了张嘴,半晌道:“她要杀我妈,你也护着她?” 陆宴景不以为意道:“你妈死了吗?” 那轻巧的语气,仿佛徐景杉的命草芥一般。 季浅站起来,向陆宴景走了两步。 两人一拳之隔的距离,季浅停下脚步,仰头看着陆宴景。 陆宴景也混不吝的看着她。 “啪!” 季浅仰头,用了十成力的耳光,打的陆宴景脸一偏。 “陆宴景,你现在一身的畜生味儿……”季浅一字一顿:“让我恶心!” “季浅,你敢打宴景!我要告你,让你赔的倾家荡产!”安晴心疼的扶着陆宴景。 陆宴景却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甩开安晴的手,然后向前一步,逼近季浅。 两人本来就站的近,季浅直接被他挤得站不住脚。 陆宴景讥讽的逼视着她:“季浅,你妈还没死你就凶成这样……我爸可是被你害得死无全尸,我对你的这点报复很过分吗?” 陆宴景伸手蹭了下唇角的红肿,嗤道:“你别太双标。” 看到指节上的血,陆宴景牙都要咬碎了,睫毛更是不甘心的抖了抖。 她居然打他。 她打他。 这六年,他那么恨她,都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见陆宴景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沉的要吃人,季浅下意识的往后躲。 陆宴景睚眦必报,他是不是想把耳光扇回来? 第99章 你是不是不知道疼 季浅藏在背后的手,从置物车上摸了把手术刀。 她不会再对陆宴景逆来顺受。 陆宴景并没打她,而是问:“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的奸夫呢?” “奸夫?” 季浅和安晴同时看向陆宴景。 季浅疑惑。 安晴诧异。 见季浅装傻,陆宴景提醒道:“他帮你还清债务,又帮你对付康泰医院,你却连个名分都不愿给人家?” 季浅恍然,知道陆宴景想多了。 她看了安晴一眼,转头对陆宴景道:“陆总好歹是名校高材生,怎么连基本的措辞都会用错?” “奸夫指的是婚外性行为的男子,可我和他都没有婚娶过,他怎么能算作奸夫呢?” 季浅微笑,自豪且温柔:“他是我男朋友,陆总下次别再叫错了。” 闻言,陆宴景攥紧的拳头猛地松开,脸色也渐渐变白。 几秒后,他才绷紧下颌,不甘心的质问:“你怀着我的孩子跟他交往,你觉得合适吗?” 安晴在旁边察言观色,虽然她不知道陆宴景怎么想的,但还是能看出来他很生气季浅移情别恋。 “宴景,”安晴上前煽风点火:“我说阿姨要给季浅堕胎时她那么淡定,原来她早就把你的种当累赘了。” “堕胎?”季浅没听懂安晴的意思。 她哪知道安晴和陆母早就替她编排了去向。 现在外界都传她是携款而逃。 没人知道她已经悄无声息的死过一次了。 “宴景,强扭的瓜不甜,你还是成全他们吧。”安晴话是对陆宴景说的,目光却向季浅挑衅。 季浅瞥了她一眼,不屑道:“安晴,你少在这挑拨是非。” “陆宴景,你是不是又听了谣言?我没堕胎,我差点被安晴杀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季浅知道,自己和陆宴景之前有很多误会,也缺乏沟通。 所以不管陆宴景信不信,她都要说出真相。 “季浅你少血口喷人……” 安晴的话还没说完,季浅就去洗手间拿了个马桶橛子。 “吧唧”一下戳在安晴嘴上…… “闭嘴吧你!跟有病似的!”季浅拽住安晴手臂,抡圆了将她甩出病房。 ·“唔!” 没等安晴冲回来发疯,季浅直接关门反锁。 门外,安晴好不容易将脸上的皮橛子拔下来,嘴已经肿成了香肠! 想到手里的皮橛子可能沾过屎,安晴顿时又恶心又膈应,抬手就要砸门杀回去! “你是安晴吗?” 几名警员直接将安晴围住。 安晴一愣,虚张声势道:“这家疗养院是我男朋友开的,我陪他来视察不违法!” 这家疗养院隐私性极好,如果没有家属同意,那安晴进来就跟私闯民宅一个性质。 谁知警察却不是为这种小事儿来的:“我们接到多项举报,康泰医院涉嫌一系列违法行为,你作为医院股东之一需要配合我们调查。” “这肯定是诬陷!” 安晴心虚的狡辩,却根本没人听她的,很快她就被扭送到警车上。 而徐景杉病房里,季浅和陆宴景还在对峙。 “你变狂了。”陆宴景眼里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刚才季浅将安晴扔出去的飒爽样子,还历历在目。 “以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季浅抬眸:“现在我无债一身轻,就该活的痛快。” 本来就没几个月可活,她只想痛快,谁在她头上拉屎,她就把谁摁进屎里! 陆宴景脸色沉了沉,肉眼可见的生气了:“就为了一个亿,你就可以把孩子打掉。” 陆宴景步步紧逼:“季浅,你是不是不知道疼?” 季浅后腰撞到置物车上,一堆器械被撞的哗啦作响。 季浅不能再退。 但陆宴景有什么资格说她不痛? 就因为刀子没扎他身上吗? “我说过很多次,让你别用耳朵去了解人……”季浅的手攀附到陆宴景肩头,沿着他的肩线划到脖颈。 陆宴景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又好像期待她干点什么。 季浅的视线盯着陆宴景的领口,她手指娴熟的将他的领带解开:“那天凌晨,你把我留在家自己去了医院,你的车刚开走,我就被人用一根风筝线……” 季浅将解下的领带绕过陆宴景脖颈,猛地收紧,眼睛通红道:“像这样死死的缠着,把我从客厅拖到车上,再把我带到水库,活活溺死,你说我痛吗?” 季浅绞紧陆宴景的领带,陆宴景的脖颈肉眼可见的被勒红,血脉因窒息而喷张。 陆宴景却没动,也没推开季浅,像是无声和季浅对峙着。 直到季浅勒的手都酸了,她才松了手。 领带一失去力道,就不再是杀器。 季浅可不想杀人,她就是想让陆宴景感同身受。 但领带和纤细坚韧的风筝线比起来,不知道温柔了多少倍。 因为窒息,陆宴景眸中浸着水光,他混不吝的伸手将已经松了的领带扯下来,抬眸瞥季浅:“可我知道的版本跟你不一样。” 陆宴景从口袋里拿出钱包,钱包最靠里的夹层里有张照片。 他拿出来,翻了个面给季浅看。 “我得到消息,你被卖到东南亚,不仅做掉了我们的孩子,还半路跳海跟一个年轻男人跑了。” 陆宴景眸光冷漠,像是更相信自己的版本,而认为季浅又在编谎话。 季浅则盯着陆宴景手里的照片,照片里的她被绑着跪坐在一艘破船上。 她从没经历过这种场景。 季浅肯定道:“这照片一定是AI合成的,谁给你的照片谁就是在骗你。” 陆宴景第一时间想到自己的母亲。 可他母亲生性外强中干,嘴上再怎么恶毒,却其实连杀只鸡的胆量都没有。 她又怎么可能设计杀人。 陆宴景不愿意相信母亲真的这么狠毒,他质疑道:“那天你膝盖还有伤,走路都不便,又怎么可能活着游出湍流的水库?” 季浅闻言一愣,半晌自嘲的嗤笑一声,颤声道:“所以活着回来是我的错喽?” 陆宴景不是这个意思。 季浅反应过来:“我明白了,你在乎的不是我遇害的真相,你是嫌我活着碍你事儿了……” 闻言,陆宴景眉头拧起,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季浅。 季浅却呼吸微促,像是压抑着怒气:“不过你得再忍忍,后面我碍事的时候还多着呢!” 说完季浅难受的喘了两口气,再也忍不住汹涌的反胃感,转身跌跌撞撞的跑进洗手间。 第100章 季浅,你又骗我 季浅按下马桶冲水键。 陆宴景追进来,抓着她手腕质问:“你为什么还在吐!” 季浅偏头看着陆宴景紧蹙的眉头,眸中的焦灼,心想他肯定认为她孩子都流了,还装什么怀孕。 她有些乏力的站起身,将手腕从陆宴景手中挣出:“我吐还是不吐跟你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陆宴景生气道:“你别忘了我们还签了协议!” 是,签了每月三万的保养协议。 “可协议里并没有写如果违约要怎样啊?”季浅像抓到漏洞,一脸小人得志:“那份协议充其量只能证明我们是炮友关系,炮友嘛,本来就该各取所需,一啪两散。” 协议里没标明赔偿,是因为陆宴景从未预想过季浅会离开他! 一再失利,陆宴景掐紧手心,感觉季浅就像一把散沙,他马上要握不住了。 被隐隐不安的情绪笼罩,陆宴景不甘心的再次握住季浅的手腕。 季浅感受到陆宴景的执拗,不安道:“你要干什么?” 下一秒,陆宴景屈膝,稳稳的将季浅打横抱在怀里,大步往外走:“跟我去检查,我倒要看看孩子到底还在不在!” 季浅一慌,在陆宴景怀里踢打挣扎:“你放我下来,我不去!你是非不分,眼瞎目盲,根本不配当父亲!” 陆宴景单手攥住季浅的两只手腕,直接将季浅放在B超室的检查床上。 然后对一边的护士道:“看看她有没有怀孕。” 疗养院里设有医疗系统,在这里检查再快不过。 护士说了声好的,转身拿来耦合剂。 陆宴景掀开季浅衣服下摆,等护士用探头将耦合剂涂匀后,他才抬头一脸凝重的看着影像器。 母亲明明说过,季浅的孩子已经被流掉了,此刻胚胎标本还在他手腕上挂着。 可季浅为什么还有孕期反应? 她们到底是谁在说谎。 季浅感觉到陆宴景握着她手腕的手,正在无意识用力收紧,他整个人都很紧绷。 他还是在乎孩子的吧…… 他肯定又听了别人的话,才对她恨意横生。 那是不是只要他看到孩子还在,她就能自证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季浅就不挣扎了。 感受到探头在小腹上滑动,季浅的目光也不自觉的看向影像仪。 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在想,她这一胎是不是来报恩的。 自从怀上这个孩子,孩子就一直在跟她遭罪,可却坚强的从未离开她。 所以明知道自己没机会生下他,季浅还是想看看他的样子。 不要像他哥哥一样,让她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影像仪里清晰的显示着季浅腹腔的情况,护士不断变换着探头的角度,眉头却蹙起来。 “你们确定怀孕了吗?”护士疑惑的问道。 季浅听出不对,下意识道:“验过血,说是怀了。” 说完又补了句:“验孕棒也试过,两根都显示怀了。” 护士没说话,只是再次转动探头。 而这时,陆宴景看着影像仪,冷漠的直起身:“是不是没找到胎儿?” 护士终于放下探头,拿了叠卫生纸给季浅,让她擦掉耦合剂。 这代表检查已经结束了。 听着陆宴景的话,季浅也坐起来,她的目光也看着影像仪。 即使没有医学知识,季浅也看过电视情节。 如果她肚子里真有胎儿的话,近两个月的胎龄,在探头一放上来时,他们就应该听到胎儿的心跳声。 然而没有,没有心跳声,也没有胎芽。 什么都没有。 她肚子里什么都没有。 季浅手指颤抖的摸上自己的小腹,她的孩子竟然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她了…… 她居然还天真的以为,这孩子心疼妈,活的很坚强。 身边传来咯吱作响的握拳声。 季浅偏头看向陆宴景。 只见陆宴景红着眼眶,咬牙道:“季浅,你又骗我!” 陆宴景死死的看了她一眼,愤然离开,摔的门震天响。 此时,季浅的眼泪才掉下来。 哭不是因为委屈。 她是心疼这个孩子。 仓促的居然连道别都来不及。 此时B超机里的单子打印出来,护士接过看了看,皱眉道:“季小姐,你的子宫好像……” 季浅垂眸,眼泪像断线珠子般掉下来,她抬手用指腹抹掉,声音平静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 没等护士再说话,季浅从检查床上下来,擦干眼泪的她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开门走出B超室。 本以为能自己清净会儿,谁想到一抬眸,陆宴景居然还没走。 他倚墙站着,指缝里夹着烟,片刻功夫就已经吸到了尽头。 他垂眸,长睫掩不住泛红的眼尾,吐出最后一口烟雾,他伸手将烟蒂在垃圾桶上摁灭。 紧接着他向季浅走来,季浅下意识的向后退避。 陆宴景却再次将她打横抱起,不顾季浅的惊惶和打闹,抱她向外走。 季浅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奋力求救,大喊:“救命啊!有人非礼!有人要拐卖!有没有人报警!” 可疗养院是陆宴景的地盘,来的时候陆宴景就已经让自己人将无关人等打发了。 剩下的人就算听到也会当听不到。 季浅被陆宴景放进车里。 她扑上去就去开车门,可陆宴景把车门锁了。 陆宴景长腿跨上驾驶位,转动方向盘,豪车开出疗养院。 “陆宴景你又要干什么!” 陆宴景瞥了眼后视镜,看到季浅仍在尝试跳车,他冷漠道:“好好坐着,别忘了你妈还在我的疗养院里。” 季浅顿时不动了。 她只能看向窗外,通过外面的地标辨别方向,分辨陆宴景到底要带她去哪儿。 这不是回半山别墅的路,也不是其他季浅熟悉的路,反而越走山林越多。 这样一连开了两个小时,一路没说话的陆宴景才道:“你说,你相好会不会来救你?” 季浅一惊,陆宴景难道是想把她背后的人引出来? 这可不行! 陆宴景从后视镜看到季浅担忧的表情,目光一哂,握着方向盘的手却更用力了。 季浅道:“陆宴景,我从来都没有相好,不管你信不信。” 闻言,陆宴景猛地踩停刹车。 此刻车子正停在一处环山公路上,四周都是高耸的树木,夜色黄昏,鸟鸣凄长。 陆宴景从主驾驶位下来,拉开挨着季浅的车门。 一阵冷风灌进来,季浅干涩的抿了下唇,只觉得不管是周遭的环境,还是陆宴景,都格外阴森可怖。 第101章 你也是二手的 陆宴景手撑着车门,挡住了大部分的风:“船上的人说看到你逃跑了,就连一同被卖的难民也这么说。” 他们又不认识季浅,何必撒谎? 季浅略想了下,道:“这个也不难理解。” “骗你的人既然连我在船上的照片都能伪造出来,那么会串口供也不稀奇。” 季浅说完,又轻笑了一声:“至于那些难民的话就更不能信了,船舱里本来就阴暗潮湿,难民心情忐忑自顾不暇,哪有心情去留意跳海的人是谁?他们只不过是怕招惹麻烦,才随大流指认我。” 陆宴景并没信她:“你总是会给自己找说辞。” 季浅道:“你怎么想都是你的事,陆宴景,我以后再也不会自证了。” 陆宴景扫了她一眼,目光暗了暗。 就算季浅在撒谎,可他们陆家伤害她的事也是事实。 无论如何,这次的确做的有些过了。 他向季浅伸手道:“下车。” 闻言季浅戒备的看着他,像只防御状态下的猫。 这荒山野岭,谁知道下车会发生什么事。 季浅脑子里甚至闪过好几遍恐怖画面。 见季浅不动,陆宴景冷声道:“你真的没有心,自己的孩子死了,你连给他上香超度都不愿意。” 季浅微微睁大眼睛,像刚认识陆宴景一样。 他还信这个? 活着的时候不好好对人家,死了倒假仁假义起来了。 季浅跳下车,陆宴景状似无意的接了她一把。 两人来的时间不对,上香祈福最好是在清晨,现在天已经黑了。 季浅跟在陆宴景身后,看着陆宴景推开一家民宿的篱笆院门。 这附近有香火旺盛的寺庙,山下就兴起了很多民宿,据老板介绍,说这里的观音素面最好吃。 陆宴景要了两碗素面。 观音面偏甜口,刚端过来被风一吹,鲜甜的味道刺激到季浅。 她忍不住用手捂住嘴,想吐。 陆宴景瞥了她一眼。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季浅也看懂了。 她肚子里已经没孩子了,还装什么孕吐。 季浅挑起一筷子面条,食不知味的吃着。 以前她吐是因为吃药刺激的,后来怀了孩子她就不吃药了,又孕反吐。 可现在她既没有吃药,也没有孕反,却还是想吐。 季浅艰难的将面条咽下。 她的病可能更严重了吧。 一想到再过几个月,她就可能病的下不来床,季浅就大口吃了几筷子面。 她不能自暴自弃,就算拖着也得多活几天。 看季浅食欲这么好,陆宴景脸色却不好。 等季浅一碗面见底,才看到陆宴景的面还是原样,一筷子都没动。 季浅愣了愣:“你不吃吗?” 陆宴景倏的站起身:“没你胃口好。” 说完转身回房间了。 季浅目光收回,她知道陆宴景因为什么生气。 他嫌她能吃,嫌她没心没肺,也嫌她不配做母亲,不配做人。 可她能怎么样,香山寺有三千级石阶,她又没日没夜的吐着,要是不多吃点补充能量,怎么爬的上去。 知道陆宴景正生气,季浅也不想回去触霉头。 干脆坐在院子里听围炉煮茶的香客谈人生。 “不要预设和别人共渡一生,就自然的相处,命运把你们带到哪里就到哪里。天有道,自不会让有情人分离,天若无道,人就该遵循天命。” 季浅靠在躺椅上,被这句话勾起了心事儿。 年少时,她确实想过和陆宴景共度一生,大概是她和陆宴景不够有情,所以才越走越远。 头顶上方响起开窗的声音,季浅本来就仰躺在躺椅上,闻声正好和陆宴景视线遥遥相对。 陆宴景脸上没表情,目光沉沉的望着季浅。 季浅叹了口气,从躺椅上起身。 有时候她也挺烦的,她为什么要这么了解陆宴景,一个眼神儿就知道他要干什么。 踩着木梯子,到了二楼住宿的地方,陆宴景正抱臂倚着门框,先发制人道:“我睡床上,你睡地上。” 季浅视线越过他,看到房间里是张大双人床。 陆宴景不想跟她一块睡,她正好也不想跟他睡。 她道:“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再开一间房,这样大家都有床睡。” 她拿出新买的手机,准备线上订房,陆宴景的声音却从头顶传来。 “他给你一个亿还债,你准备怎么报答他,以身相许?” 季浅不接他的话题,只顾着低头扒拉手机。 陆宴景不悦道:“你不用自作多情,我只是好奇他都不介意你是二手的?” 季浅终于抬头,反问:“你不也是二手的?” 他俩做过那么多次,季浅脏了,难道他陆宴景就是清白之身? 陆宴景一噎,又嗤道:“你订到房了吗?” 民宿的房间早就被订完了,只因这间是他长租的才被保留下来。 季浅确实没订到房,但她也不会为难自己,她径直越过陆宴景,澡都没洗,一打滚就躺上大床。 等陆宴景反应过来,季浅已经把大床的每个角落都滚了一遍,然后宣誓主权:“我睡床上,你睡地上。” 笑话,我季浅账都还完了,凭什么还惯着你。 大床就得我睡! 你不是有洁癖吗?我不洗澡滚脏每一个地方,恶心死你。 陆宴景大步走过来,季浅以为他会把自己扔下去,立马做出防御状态。 “我也不爱睡地上。”陆宴景沉着脸说完,翻身躺在大床边缘。 季浅卷着所有的被子,分到了更大的床位。 “睡觉。”陆宴景伸手关了灯。 季浅没有发出声音的背对着陆宴景躺下,两人中间空出的缝隙宽的像王母娘娘用金簪划成的银河。 “要分给他一点被子吗?”季浅心想。 算了,她不想当舔狗了,他刚还让她睡地上呢,她犯什么贱要给他分被子。 冻死他得了。 第二天一早,季浅被咳嗽声吵醒。 虽然对方已经压抑着了,但她还是坐了起来。 被子全在她身上好好裹着,她甚至热的想出汗。 陆宴景早就起了,脸色不太好看,喉头也一直在动,像是喉咙痒,又忍住不想咳嗽。 虽然他真的冻感冒了,季浅却也没给他好脸色。 她昨晚上做梦,又梦见她被人摁在水里窒息了,然后一抬头就看到水面上,陆宴景正死死的摁着她的头。 他恨不得她死。 季浅没给陆宴景好脸,她也不想去上香,她今天身体不舒服,爬不上那三千台阶。 她打开手机,给自己叫了辆车,然后才去洗漱。 等一会儿车来了,她就走。 第102章 我们结婚吧 “季浅。” 出租车来的时候,被陆宴景发现了。 季浅保持着开车门的动作,回头道:“陆总,我没工夫陪你玩追悼游戏。” 闻言陆宴景脸色一沉,快步上前,季浅以为他要动手,下意识往后躲了下。 陆宴景眉心一跳,距她两步的位置停下。 她怕他? 陆宴景不理解:“那也是你的孩子,你连一点愧疚心都没有吗?” “是我愧疚还是害死我孩子的人愧疚?”季浅冷笑道:“陆宴景,你就只会欺负我。” 那些害她的人,他庇护着,有什么脸让她愧疚? 见陆宴景不说话,季浅上前两步,说的话刀子似的戳人心窝子:“你要真这么有良心,还烧什么香,直接下去陪他啊!” 她咒他? 陆宴景一把抓住季浅:“你就这么恨我?恨不得我死?” 季浅昂着头,对上他通红的目光,道:“不然呢?” 出租车司机见两人一直吵架,摁了声喇叭:“你们谁叫的车,还走不走,我等着接下一单呢!” 季浅道:“走……” 陆宴景直接将季浅拽到身后,对司机道:“她不走!” 说着从钱包抽出一叠钱,放进车窗里:“辛苦跑一趟。” “陆宴景!” 眼见着出租车走了,季浅气得牙痒痒。 陆宴景瞥了她一眼:“就算你想让我死,也得办完这件事儿再说。” 季浅被他拉着往香山寺的方向走。 季浅抬头往上看,三千级台阶何其壮观,像堆叠在一起密密麻麻的平行线。 她肚子疼,看这高度肚子就更疼了。 爬了半个小时,她就不行了,坐在台阶上摆手:“我爬不动了。” 陆宴景道:“就你这体力,怎么能从水库里游出来?” 季浅知道他又在质疑她,无所谓的躺在台阶上,进的气少出的气长:“是是是,我根本就没去水库,我就是跟野男人跑了。” “……”陆宴景伸手拉她,沉着脸道:“我就是背也要把你背上去!” “你背我?”季浅往上看,至少还有两千五百级,疯了吧? 可陆宴景真把她背起来了,季浅趴在他宽大的背上,却不再愿意把脸贴在他肩上。 他们已不是恋人,连碰触都会让彼此感到折磨。 他这么执意的要把她带到山上,不过就是认为她害死了他的孩子,所以要逼她赎罪。 可她却觉得,过几个月后她就能下去陪两个孩子,就不觉得遗憾和可怕了。 而陆宴景……就罚他一个人呆在世上,永享孤寂。 陆宴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上走,季浅像在坐轿子。 她目光看向石阶两边的参天大树,想着要怎报复陆宴景。 就让他一辈子找不到朝思暮想的穗穗! 让他娶个老婆给他戴绿帽,子孙满堂没一个亲生的! 让他破产穷困潦倒露宿街头,讨饭的盆被狗叼走! “我们结婚吧。”陆宴景突然道。 季浅只有右耳能听到,她以为自己幻听了:“你刚才说话了?” 陆宴景脚步未停:“你这次受了不少罪,我就当你死了一回,过去的事既往不咎。” “停停停!”季浅整个上身往后仰,故意让陆宴景背不住她。 陆宴景皱眉:“你想让我把你扔下去?” 下面的台阶那么长,滚下去不死也得骨折。 季浅放弃了这个想法,嘴上可不饶人:“陆宴景,你该不会认为跟你结婚是对我莫大的恩赐吧?” “既往不咎就更可笑了,难道你一句既往不咎,以前的伤害就能当做没发生过?” “你想和我结婚才不是因为忏悔,你不过是因为得了隐疾,迫不得已只能跟我过。” 季浅下巴微抬,目光坚定道:“命运让我大难不死可不是让我来宽恕的,我要报复。” 陆宴景倏地松手,季浅从他背上直接双脚落地。 他转身,愤然的盯着季浅。 她害死他父亲,毁了他原本的人生! 而他也因为母亲对她的迫害而内疚不已! 现在他愿意抵消仇恨,彼此两清,也愿意接纳她,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陆宴景知道了:“我看你就是放不下你的情郎。” 季浅一脸油盐不进的表情,像在说:那又怎样? 陆宴景负气迈进寺庙宝殿。 季浅环顾四周,这才意识到她和陆宴景已经登顶了。 季浅正要跟进殿中,目光忽然一凝。 她迈出的脚收回,发现陆宴景刚才站过的地方……有一滴血。 宝殿里放了三个蒲团,佛前供着数不清的长明灯。 季浅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自然也想告慰一番。 她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着眼睛神情缄默。 陆宴景正在一侧和主持说着什么,目光时不时会飘到季浅身上停留。 季浅拜完就出去了,所以没看到主持在佛前添了一盏新灯。 新灯紧挨着一盏略显陈旧的灯,也是陆宴景供的。 陆宴景在里面呆的太久,季浅只能坐在树荫下的石阶上等。 她看了眼手机,信号只有半格,什么都干不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季浅拖着下颌回头,看到陆宴景出来了。 陆宴景没搭理她,直接越过她下台阶。 季浅嗤了声,一只手捂着小腹,另一只汗津津的手抓住石栏杆勉强站起身。 她这副身体真是越来越不济了…… 还没感慨完,季浅就眼前一黑,冷不防的整个人往下摔出去…… 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耳内嗡鸣。 季浅整个人像踩在棉花上,不知天地何物。 等再有意识时,她却难受的皱起眉头,被颠的想吐。 她忍住恶心,发现自己正躺在熟悉的背上。 陆宴景下山的动作很快,像在抢命。 她没吭声,知道自己一吭声陆宴景就不背她了。 一直等陆宴景跑到山下,两人的手机都疯狂乱响时,季浅才在陆宴景背上撑起身体:“放我下来。” 陆宴景一怔,错愕的转头用余光看季浅:“你没事儿?” 季浅笑的得意:“是啊,我这不是不想自己下山,所以才让陆总给我当免费牛马啊……” 话音刚落,季浅再次被陆宴景扔回地上,差点没站稳。 感受到陆宴景愤怒的目光,季浅毫不在意的打开手机看信息。 她这次突然被陆宴景带走,找她的人都快急疯了。 而陆宴景的手机也在响,他却看都没看,只气愤的盯着季浅。 她这个骗子! 他刚才还以为她得了大病! 第103章 他是不是我的孩子 季浅故意不看他。 陆宴景的手机铃声停了。 季浅的手机却再次响起,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略显诧异。 陆宴景眉头紧锁,以为是那个男人给季浅打电话了。 季浅接起电话:“喂?” 话筒另一边的人还没说话,突然发出一声杯子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紧接着陆湘琳颤抖的声音传来:“季……季浅,你竟然还活着……” 杯子碎裂的声音比陆湘琳的声音远,显然陆湘琳身边还有人。 并且因为听到季浅的声音而太过震惊,所以才会吓得摔了杯子。 季浅目光一沉,别人都说她失踪是因为跟人跑了。 怎么陆湘琳倒像是知道她死过一次了? 难道害她的人不只是安晴? 她了解安晴,她做坏事滴水不漏,如果是她杀了自己,又怎么会把自己的死讯告诉陆湘琳? 季浅目光沉沉的看向陆宴景,故意问陆湘琳:“陆小姐,我还活着让你很意外?” 一听陆小姐,陆宴景的脸色果然变了。 电话对面,陆湘琳和陆母都慌了。 要不是安晴传信回来,她们都不敢相信季浅又活了! 陆母吓得脸色发白,陆湘琳浑身发抖:“我就是想问……我哥跟你在一块吗?” 季浅瞥向脸色同样发白的陆宴景,冷笑道:“是啊,你哥还说要跟我结婚呢。” “他敢!”话筒对面突然爆出陆母愤怒的声音。 季浅眉梢微挑,原来躲在背后的是陆母。 季浅戏谑挑衅的瞥了陆宴景一眼,当着他的面挂了陆湘琳的电话。 “我说你怎么这么护着安晴,原来真正想要杀我的人是你们陆家啊。”季浅满不在意的讥笑。 季浅脸上虽然笑着,心里却像破了个大洞,冷风呼呼的往里灌。 在她和陆家之间,陆宴景放弃了她,他也是杀她的帮凶之一。 难怪他说要娶她,这是想感化她,让她对陆家感恩戴德,更方便被他们一家当罪人欺辱! 陆宴景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解释。 季浅目光越过他身后,见有车开过来,她立即上前拦住车,拉开车门就坐上去。 “先生,外面有人骚扰我,麻烦捎我一段。”季浅做出很害怕的表情看向窗外。 车主会意,鄙夷的看了陆宴景一眼,一脚油门带着季浅离开。 季浅视线看向反光镜,看到陆宴景捂着一侧腹部,另一只手撑在腿上微微弯下腰。 一丝在意从眸中划过,季浅蹙起眉头握紧手机,微微扬起的脸透着烦躁。 “季小姐,你去哪儿?”开车的人显然认识季浅。 季浅头疼的用手指抵着太阳穴,道:“去智利科技。” 陆宴景直接开车回了陆家。 陆湘琳和陆母都在。 “哥,”陆湘琳一见到他,就像猫见了老鼠一样,蹭的从沙发上弹起来。 季浅活着回来了,她心虚。 相比陆湘琳,端坐在沙发上的陆母却坦然多了。 她沉着脸,开口道:“湘琳,回你房间去。” 陆湘琳巴不得赶紧走,陆宴景却在沙发上落座,看了她一眼:“回去坐好。” 陆湘琳一副要哭了的表情,她们联手残害季浅的事瞒不住了。 唯唯诺诺的坐回原位,陆湘琳根本不敢抬头。 “这是财产捐赠同意书。”陆宴景将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 陆母和陆湘琳都一脸不解的看向文件,不明白陆宴景是什么意思。 陆宴景长话短说:“这里面标明了我的全部身家,如果季浅再出现任何意外的话,这些财产就会被全部捐赠。” 陆母用了几秒钟才把全部捐赠的意思理解透彻,她顿时暴怒而起:“你这是要威胁我!” 全部捐赠就是重新变成穷光蛋,他们陆家又要过回六年前身无分文的日子! 陆母气得浑身发抖,哆嗦的手指恨不得戳到陆宴景脸上:“你这个白眼狼到底被季浅灌了多少迷魂汤!你还要娶她……” 陆母气的恶狠狠的看向捐赠文件,突然泄愤似的将文件撕的粉碎:“我让你娶她!我让你捐赠!” 陆宴景漠然道:“这样的文件我还有的是,想撕多少都可以。” 陆母一怔,又发疯的将茶杯狠狠掷在地上摔成碎片,又要故技重施去割腕。 陆宴景没拦她,而是直接给公益协会打电话。 陆湘琳眼尖,马上叫道:“妈,我哥真的要把钱都捐了!” 陆母果然冲上来抢着挂断他打出的电话。 她这一生都在为两个孩子做打算,她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再过回食不果腹的生活! 这一番闹腾之后,陆母终于没招的跌坐在沙发上。 她知道儿子的脾气,说到做到。 如今陆家的体面全靠他维持,她只能让步。 见母亲终于妥协,陆宴景才问陆湘琳:“是你跟齐承铣说,让他答应也给安晴做手术,不然你就不做?” 这事儿连陆母都不知道。 陆湘琳顶着两人的压力,终于忍不住了:“安晴她威胁我!” 陆母顿时炸毛:“她也威胁你了?!” 话一出口,陆母反应过来什么,顿时心凉的不说话了。 陆宴景扫了二人一眼,点到为止。 他起身道:“安晴还被派出所拘着,我得去一趟。” 陆母眼神儿飘忽,根本不敢看他。 等他刚走,陆湘琳立马拉住陆母的手:“妈,我们都被安晴算计了。她拿捏着我们杀人的把柄,以后不得问我哥要什么他就得给什么……” 陆湘琳满脸惊恐,后怕道:“幸亏季浅没死,不然我们整个陆氏都要被安晴捏在手里了!” 这才是陆宴景要捐赠财产的真正原因。 事到如今,陆母才突然反应过来,她错的有多离谱。 她之前觉得自己能扛下一切罪名,才中了安晴的挑拨。 可现在想想,他们一家三口是拴在一起的,她不希望儿子误入歧途,难道儿子就能看着她犯罪伏法吗? 陆母双手捂着脸,十分后悔当初的冲动,同时也庆幸季浅还活着。 只要季浅没死,她就不算犯罪,对吧? 陆宴景在车上抽烟,偏头看到陆湘琳从陆家走出来。 听到车门响,他将烟蒂摁灭:“我教你的话都说了?” 陆湘琳老实坐着,偷看了他的脸色,才道:“我和妈都知道错了。” 陆宴景道:“咱妈对我有成见,有些话你说才有用。” 如果换做他讲,母亲会觉得他袒护季浅,反而适得其反。 “我还有件事问你。”陆宴景翻转手心,中心躺着一个玻璃瓶。 陆宴景抬眸凝视着陆湘琳:“这究竟是不是我的孩子?” 第104章 你还是我的 他想知道真相。 陆湘琳害怕的向后缩了缩,纠结道:“我……我真不知道,我没参与!” 她胆小怕事,安晴和母亲干坏事都瞒着她,她上哪儿知道细节去。 陆宴景收紧玻璃瓶,他现在无法分辨究竟谁说的才是真的。 如果季浅真的没去东南亚,那她背后的男人是谁?她又是怎么还清一亿欠款的? 陆宴景按下眸中躁动的情绪,道:“好了,这件事就此为止。” 他看了眼腕表,想起今天还有个客户要见。 陆氏。 陆宴景刚到公司,前台便恭敬道:“陆总,鸿界科技的陆女士已经到休息室了。” 陆宴景嗯了一声。 休息室的门没关,陆宴景走进去,在沙发对面落座:“姑姑。” 陆明真端着格雷伯爵茶,勾唇瞥了陆宴景一眼:“几年不见,你小子倒是脱胎换骨了,连意大利都是你的财经报道。” 陆明真年轻的时候跟人私奔,十几年前就跟家里闹掰了,连六年前父亲葬礼她都没来。 陆宴景对这个姑姑没什么敬意。 陆明真自己也知道,她没做到雪中送炭,也没资格跟陆宴景叙旧。 她放下茶杯,开门见山道:“我今天是以商人的身份来见你,鸿界科技开发有我的投资,现在它被智利科技压着打,我赔的很惨。” 陆宴景道:“投资有风险,姑姑是做金融的,应该明白这点。” “我来可不是向你索赔的,这一战你赔的比我惨,难道就不想力挽狂澜?” 陆明真说完靠向沙发背,信心满满道:“我认识一个研发高手,她曾经发过我方案,我找专业人士看过,她的研发内核和智利科技的不相上下。” 陆宴景眉心一跳,冷声道:“是谁?” 陆明真还未开口,陆氏大厅响起高跟鞋的哒哒声。 “这不是季浅嘛,她怎么来了?” “她不是犯了事被陆总辞退了吗?” 前台匆匆跑出来,张开双手拦住季浅:“季浅,你已经被公司辞退了,没有员工证不能进公司!” 季浅莞尔,亮出证件:“我有预约。” 前台瞪大眼睛:“你是智利员工?你跳槽了?!” “季浅不是对陆总爱得要死要活吗,不死缠烂打就算了,怎么敢跳槽?” “欲擒故纵呗,以为陆总会舍不得她。” “打扮的跟个狐狸精似的,这是又想爬陆总的床了。” 季浅轻嗤,昂首挺胸的走进电梯,冷嘲热讽她这一生不知听过多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电梯上升,季浅看着轿厢里映出的自己,浓妆大波浪,干练性感时装。 三年了,她终于把曾经逆来顺受,卧薪尝胆的自己送走了。 这三年,她背着陆宴景疯狂投资敛财,怕被他查到,连自己的真名都不敢用,财产都放在朋友账户里。 可即便她抓住所有机会,也不过只赚了六千万。 她本以为等她死了,也还不清欠的账。 好笑的是,她利用黑客S的身份狠狠敲了陆宴景一笔,凑够了九千万,她又预支了智利公司的分红,加上一些借款,才终于把账还清了。 电梯门开,季浅大步走出去。 她在陆氏呆了将近两年多,这里的格局她闭着眼睛都能摸清。 休息室的门没关,季浅一眼就看到了陆宴景和陆明真。 抬手她敲了敲门。 陆宴景闻声转眸,看到季浅的瞬间,他顿时蹙起眉头:“你怎么穿成这样!” 季浅在他的印象里,从来都是穿着职业套装,化的妆也没气色,像是生怕有人注意到她一样。 可她现在却像花丛中开的最艳的花,也是最容易被人摘走的那朵。 季浅走进来,随意落座:“我男朋友喜欢我这么穿。” 她说完后目光都没在陆宴景身上停留,又笑眯眯的向陆明真伸手:“真姐。” 陆明真愣了愣,看季浅的眼神儿都变了,她也是刚刚才知道季浅和陆宴景的关系。 但她还是伸手跟季浅握了手。 季浅道:“听说真姐是做金融投资的,现在我们智利科技前景很好,真姐有兴趣的话可以和我深入了解。” “你去智利了!” 陆宴景还没从她那句男朋友里走出来,就又被冲了一波。 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他压抑着怒火盯着季浅,不容拒绝道:“姑姑,我今天还要跟季小姐谈生意,就不送你了。” 逐客令说的装都不装。 可陆明真到底跟这小子有隔阂,也不能用长辈的架子压着,皱了皱眉只能起身先离开了。 岂料,她刚离开休息室,身后就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休息室里,季浅被陆宴景扣在沙发角落。 “你男朋友得有多拿不出手,让你连名字都不敢说?”陆宴景长臂抵着沙发背,逼视着季浅。 他不信她有男朋友。 季浅紧靠着沙发,和陆宴景保持距离的同时,还不忘奚落他:“我男朋友肯定比你优秀,我才会……爱上他。” 她故意把最后三个字说的暧昧动听。 可陆宴景却并没生气,反而哼笑一声:“比我优秀的男人早就死绝了,你找了只鬼啊?” 说完他嫌弃的目光落在季浅饱满的红唇上,用手指蹭过她的唇将口红抹开:“真难看。” 季浅脸颊上全是口红,像小丑。 “让开!”她气的去推陆宴景:“我是来谈生意的!” 陆宴景扫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道:“我看你像是来勾引我的。” 陆宴景的意图明显,季浅不安的警告道:“我有男朋友!” “那你叫他来,只要让我见到人我就停,不然你还是我的。”陆宴景捉住季浅的手,固定在她头顶。 她穿的深v领的鱼尾裙,领口很容易就被陆宴景蹭开。 陆宴景埋头,唇齿挤歪红色深V领,轻咬了一下。 季浅果然紧绷起来,压抑的闷哼被她硬生生咽回去。 陆宴景熟悉她的每一个点,随便就能将她撩起火,可她不是来献身的! 陆宴景按住她想拿手机的手,另一只手已经将她的鱼尾裙推到腰间。 他们的协议还没结束,季浅就仍是他的,除非她真的在外面有人了。 “告诉我他是谁。” 他最后一次在季浅耳边问到,如果她还是不说,那就是同意了。 第105章 这个玩法我没试过 最后的防守挂在脚踝上时,季浅抢先道:“我男朋友是……” “陆总……” 林卓一推开门,就看到陆宴景飞快的将一个女人摁进胸口。 事发突然,林卓一时脑袋宕机,竟然还盯着对方看了一眼。 女人双手紧紧揪着陆宴景的衬衫,脸埋在他胸口,看不到真面目。 沙发下掉落的东西就更让人脸红心跳了,一看就知道两人在做什么。 “找死呢!” 陆宴景低叱一声,林卓才顶着张猴屁股脸,闪退出去。 然后又想到自己的来意,从门缝里小心汇报道:“陆总,孟飞鸿在外面闹着要进来。” 陆宴景冷叱道:“告诉他我和季小姐在谈生意,让他滚。” 休息室里,季浅光着脚飞快捡起内衣穿好,心脏砰砰直跳。 差一点她就要拉人垫背了。 但一想到陆宴景的占有欲,她又不太想连累旁人。 当初孟飞鸿被陆宴景整的多惨,她没忘。 陆宴景站在季浅身后,目光看着她。 季浅背对着他,长卷发挡住表情,只能通过她手臂动作的幅度猜到她正在整理胸衣。 视线从季浅修长的腿上滑过,他背过身去,从桌上拿了根烟咬在唇边。 他以前总觉得季浅是他的所有物,从来都是予取予求。 可现在,他竟然觉得强扭的瓜不甜。 吐出一口烟雾,陆宴景道:“你如果想上班的话,我私人助理的位置还留给你。” “不用了,我不喜欢伺候人的工作。” 季浅淡漠的拒绝后,拿过手包,接孟飞鸿打来的电话。 “我没事儿,”季浅看了陆宴景一眼,才又道:“我和陆总确实在谈工作,你不用等我了。” 陆宴景垂眸听着,将指间捏着的烟蒂转来转去,最后在季浅挂电话时,将只吸了一口的烟在烟灰缸里摁灭。 季浅的男朋友是孟飞鸿?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转了圈,陆宴景的脸色就彻底阴沉下来。 “季浅,生意没你想象的好做,玩大了孟飞鸿也得跟着你折进去。” 季浅拎着自己的手包,笑道:“我知道,跟着陆总这三年我也学到不少。” 季浅手指摩挲着左腕上的疤痕,眼里藏着凉薄笑意。 过去的三年陆宴景没少带她谈生意,什么阴暗面她没见过。 正要走,季浅忽然疑惑的看了眼自己胸口的衣服。 怎么蹭了一块污渍? 她用手指一擦,手指上是鲜红的。 又是血。 季浅蹙眉,想到她刚才被陆宴景摁在胸口时的碰触。 她转身招呼都没打就去解陆宴景衬衫下的纽扣。 她倒要看看他受了什么伤,几天了都没愈合。 陆宴景攥住她的手腕,轻佻道:“这个玩法我倒是没试过。” 季浅弯着腰,正好面对他的皮带。 很容易让男人浮想翩翩的姿势。 她手指屈起,快速在他昂首的地方弹了下。 “!” 陆宴景下颌绷紧,连手背上的青筋都暴起,还能有什么旖旎心思? 趁他忍痛,季浅将陆宴景的衬衫下摆掀开。 黑色衬衫能掩盖很多痕迹,比如血迹。 衬衫下,季浅皱起眉头:“怎么弄的?” 关心他? 陆宴景眉梢轻挑还有点自豪:“在东南亚,被小王八咬了口。” 东南亚? 季浅抬头:“你找我去了?” 那边都是亡命之徒,陆宴景找季浅时下的手狠,难免会逼急几个。 一时大意,被匕首在腰侧划了一刀。 陆宴景哼了声:“你以为我很闲吗,我去东南亚只是顺路。” 才不是特意去救你。 季浅嘲讽似的扯了下唇角,转身就走。 “季浅!”陆宴景咬牙,他好歹为她挨了一刀,她连点表示都没有? 季浅不以为然的停下:“你不会觉得你挨了一刀,就能抵消我所受到的伤害吧?” 陆宴景眸光一沉,冷声道:“季浅,你这次是受了委屈,我也答应既往不咎,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是,她差点死了,他还觉得她斤斤计较,不够大度呢。 季浅假笑:“我没不满意,我还感恩戴德呢。” 说完季浅又戏谑的瞥了眼他腹部的伤:“你找个医院看看吧,别是有大病,一点皮外伤拖一个月都不好……” 明显是嘲讽的语气,讽刺他做苦肉计。 陆宴景看着季浅离开的背影,眸光不甘的泛起红血丝,另一只手近乎自虐的摁住腹部刀口。 很快黑色衬衫又被浸染了一块儿,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一般,许久之后才垂眸将愤怒不甘压下去。 季浅还没走出陆氏的大门,刚被警局放出来的安晴就大步冲她而来。 “你个骚狐狸,趁我不在敢勾搭我男人!” 季浅徒手抵住她扇来的耳光,然后盯了眼安晴的嘴:“你牙好黄啊。” “!”安晴脸刷的通红,猛地将嘴闭上。 季浅又嫌弃道:“刚从拘留所里放出来都没来得及刷牙吗?也不怕熏着你男人。” “滚开。”季浅眸光一戾,推开安晴大步离开。 安晴刚要追出去,林卓从外面进来,像是刚注意到安晴,惊讶道:“安小姐,你牙好黄啊。” “……”安晴原地碎了。 林卓掩面偷笑,直接上电梯找陆宴景。 “陆总,我刚碰见安小姐了,她刚被放出来。”林卓还咧着嘴,偷笑不止:“不过她不会来烦你了,刚才季小姐说她牙黄,她现在估计回去刷牙去了。” 一听到季浅的名字,陆宴景阴郁的脸色才松动了一分。 他不自然的从桌上拿了个水杯,在手里盘着:“她一个人走的?” 林卓道:“是啊,不过季小姐有点奇怪,走得时候东张西望的,像是在躲着什么人似的。” 躲人? 陆宴景放下手里的水杯,冷不丁的想起他并未答应智利科技的约见。 而季浅口口声声要跟他谈工作,却临走都没提及一句工作上的事。 季浅不会犯这种错误。 不对劲…… “去门卫室把监控调来。”陆宴景在老板椅上落座,长腿交叠,视线看向落地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林卓一来一回很快,他拿到视频后是直接快步走来的:“陆总,季小姐果然有问题!” 林卓将U盘放进电脑,播放监控:“季小姐应该是被人跟踪,迫不得已才拐到陆氏紧急避险的。” “这是跟踪她的人。”林卓将车辆定格,画面放大后,汽车挡风玻璃后的脸就清晰可见了。 第106章 被绑架了 陆宴景拳头握的咯吱作响:“程浩……” 程浩是谁? 三年前,林卓被外调去国外办事,所以不知道这段秘辛。 “程浩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陆宴景冷沉的眸光里压着猩红的火,攥紧的指骨用力到发白。 三年前,程浩还是游走在上京黑白两道的枭雄人物。 当时陆宴景的事业还在发展期,少不得要跟程浩打交道,时间长了,两人成了莫逆之交。 而季浅当时家里刚落魄,陆宴景又出于报复的心理,时不时就去找她麻烦。 次数多了,被程浩撞见一回…… 陆宴景的记忆拉回三年前。 “小陆,”重金属音乐喧嚣的包厢里,程浩抛给陆宴景一瓶酒。 彼时陆宴景才二十三四,程浩比他大二十岁,是个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 他自己也拿了瓶酒,一屁股坐在陆宴景旁边的空位上。 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手指杂乱无章的敲着,像是无意问起:“那个女孩儿跟你什么关系啊?” 陆宴景捏着酒杯,疑惑:“什么女孩儿?” 程浩呷了一口酒,带着浓重意味的目光像是能把人洞穿:“就昨晚被你拉到车上的女孩儿,你小子本事不小,那么大吨位的车被你晃了两个小时。” 陆宴景脸一黑,不想提季浅的事:“就一泄火的,随便玩玩。” 说完手里的酒杯因为烦躁,转动的更快了。 程浩可是老江湖人,打眼一瞧就看出陆宴景的心思。 他碾了碾手指,故意道:“随便玩玩就玩两个小时,那丫头绝对点正!” 说完凑近揽住陆宴景的肩,跟他打商量:“带过来让大伙都认识认识?” 陆宴景猛地侧目看他,眸中警告瞬息乍现,藏都藏不住。 程浩呵了声,带着劳力士的手在陆宴景背后拍了拍,笑的诡谲:“一个女人还藏着掖着,老哥哥我不缺女人,抢不了你的。” 结果过了没两天,陆宴景去夜色给程浩送东西时,正好碰到他和季浅…… “陆总?” 见陆宴景脸色难看,林卓下意识问道:“用不用找人保护季小姐?” 陆宴景心情不好,嗤声道:“她不是有男朋友吗,用得着我多管闲事。” 林卓小声嘀咕道:“季小姐那是说的气话……” 陆宴景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季浅从陆氏离开后,约见了陆明真,并还了她的欠款。 再加上欠孟飞鸿的,季浅终于没什么亏欠了。 当看着陆明真接收转账时,季浅身上压着的大山终于卸了下来,连呼吸都变得通畅。 陆明真还是忍不住问季浅:“当年陆家的惨案你没参与吧?如果你真唯利是图,拿了钱就该跑得远远的,何必把最好的年纪过得这么惨淡。” 季浅露出一个不愿多说的微笑。 除了当事人谁又会在乎一个真相,哪怕她说了陆明真信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从咖啡馆出来,季浅开着智利公司配的车。 她现在还没多余的钱买车,但却不用像以前一样,连打车的钱都捉襟见肘。 虽然新租了住的地方,但季浅还是拐到疗养院陪了母亲一天。 她离开的这一个多月里,母亲浑然不觉。 医生说母亲两次中风,脑部钙化,脑萎缩,已经得了老年痴呆。 认不清人,记不清事,活的像个老小孩儿。 季浅觉得挺好的,越清醒越痛苦,稀里糊涂的快乐着何尝不是解脱? 最起码她不用担心,母亲以后会想念她。 “妈,你藏什么呢?” 季浅发现母亲偷偷摸摸的把两张做手工的红纸往兜里揣,眼神儿飘忽,像是生怕被人看到。 “嘘,”徐景杉做出噤声的动作:“别吵醒你爸爸……” 徐景杉拽着季浅,眼睛一红压低了声音哭:“浅浅,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爸更不是好东西!” “他只管外面的家,不管我们母女三个,那妈就让他没有家!”徐景杉一手拉着季浅,神色焦灼道:“你姐呢?把你姐也叫来,咱们连夜就走……” 徐景杉翻箱倒柜的找季滢,季浅捏了捏眉心,想收回方才不用担心的话。 徐景杉记忆错乱,又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情萎靡的哭:“是我没用,是我生不出孩子,凛图才不要我……” 说完她又癫狂的捶打自己的肚子,气愤道:“让你肚子里没货,让你占着窝不下蛋,打死你!打死你!” “妈……”季浅扑上去抓住徐景杉的手,一边大声叫医生,一边温声哄徐景杉:“妈,你看看我,看看我,你会生孩子,你可是生了我呢,你超厉害的!” 徐景杉目光疑惑的盯着季浅看,像是一时间又理不清记忆了。 而医生也迅速赶到,给徐景杉用了镇定药物。 医生也向季浅询问了徐景杉以前是否出现过这种记忆。 季浅只知道母亲刚结婚那几年确实一直怀不上,也因此和季霖图争吵不断。 后来听说领养孩子能带子女缘,徐景杉就领养了一个。 没过两年就有了季浅。 季浅想母亲这段记忆应该是在领养季滢之前发生的。 医生点了点头,在诊断单上写下一行字:中偏重度认知功能下降。 季浅垂眸忍住酸涩的情绪,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从疗养院出来已经很晚了,季浅开着公司配的车心事重重的开在路上。 冷不防的,胡同里开出一辆面包车,横在季浅车前,挡住了她的路。 想到之前跟踪她的人,季浅心脏猛地揪起,她连忙挂了倒车挡,结果Duang的一声,后面也有车堵着。 季浅刚锁上车门,一只拳头就砸开了副驾驶车窗,伸手进来开了车门,将她拽出来,紧接着一个麻袋兜头套下,将她完全笼罩。 季浅在麻袋里喊:“你们是要钱还是要其他的,都能商量!” 她当然知道没那么好商量,她主要想听听对方的声音,提前知道对方是哪波人。 没想到那帮人根本不说话,将她扛起来就扔到车上。 季浅在麻袋里粗重的喘气:“几位大哥能不能松松口,我……我有基础病……,我我……我会心梗……” 她喘的快缺氧了,仍没人搭理她。 季浅心一横,干脆在麻袋里双腿一蹬,挺直了…… 第107章 你的东西我都要抢 ……尴尬了,没人理她。 不是,都绑架了,真没人在意她死活啊? 季浅凝神听外面的动静,想确定自己的位置,可不知道是自己听力受损的原因,还是车里隔音效果太好,她什么都听不到。 一无所获的呆了半个小时,车停了。 她连人带麻袋一起被扛下去。 然后又被扔到地上,她终于感觉到头顶的麻袋口被解开了。 继续装死。 可恶,谁拿羽毛扫她鼻子啊…… 我忍…… “先生,季小姐太能忍了,要不用水泼吧?” 陈姨?! 季浅震惊的睁开眼睛,先看到蹲在她面前拿着羽毛的陈姨,又看到坐在沙发上看平板的陆宴景。 怎么特么是你!我还以为…… 季浅张开嘴,想骂人的情绪在一瞬间达到顶峰,又在陆宴景一眼扫过来时全部咽下去。 她都不知道他抓她来干什么,激怒他不是明策。 “陆宴景,你又想干什么?”把她带到这里,还想玩囚禁游戏? 陆宴景慵懒的靠坐在沙发上,交叠的长腿上放着平板,只有他能看到屏幕上是什么内容。 在抓季浅来之前,他得到了一个消息。 季浅之前的怀孕有问题。 负责检测的医生弄错了样本编号,导致那批检查结果错乱。 季浅不是流产,而是根本没有怀孕。 而后面季浅产生的一系列的不适症状也不是孕反反应。 “这叫假性怀孕。” 方云占继续给陆宴景发消息:“假性怀孕通常是因为女性迫切的想要孩子,而出现的一些类似怀孕的症状,比如停经,恶心呕吐,腹部隆起,有的甚至能感受到胎动,这种现象如果不及时做检查当然会被认为是怀孕了。” 当时季浅怀孕时间太短,陆宴景本来想着等时间长些,养好了胎再做检查,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误会。 接到这个消息时,陆宴景整个人都乱了。 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沉着脸发呆。 吓得林卓赶紧看他的咖啡,是不是被掺了不该放的东西。 陆宴景心情复杂,如果季浅没有怀孕,那说明母亲给自己的胚胎是假的。 而季浅因为假性怀孕,才固执的认为她的孩子还在。 假性怀孕……通常是女性迫切的想要孩子。 陆宴景抬眸,看坐在地上怒视着他的季浅。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想跟他要孩子,都想魔怔了。 陆宴景心情大好,故意道:“最新型光刻机图纸我看中了。” 季浅一愣,她听得出来,他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国内无法复制光刻机技术,季浅也是跟供应商秘密联系了几年,不断帮助提出改良方案,才得到的内部优先权。 陆宴景不光查到了这个,还要跟她抢! 如果被他抢占了优势,那智利将在技术上被陆氏甩一大截。 而这一截差距足够让陆氏抢回被智利挤压的市场。 陆氏又不主攻智能,他有那么多赚钱的门路,偏偏要跟她抢。 季浅忍不住又想起来,陆宴景给安晴送五千万医疗器材的事。 他什么好东西都给安晴就算了,还要砸她的饭碗! 季浅心里不痛快,憋着一股劲儿:“要是我不让呢?” 陆宴景好笑:“亏你跟了我三年,怎么会问出这么可笑的问题?” 季浅一噎。 真正的商战哪有你让我让,玩的都是谁手段狠,谁抢得到。 不够狠又死犟的最后都在大海里飘着呢。 而就算陆宴景不会用这种招数对付她,但他只要把她扣在这里,让她无法出席和供应商的交易仪式,他就能抢单。 陆宴景道:“早就跟你说生意不好做,你不会以为你还完债就能翻身吧?” 季浅从地上站起来,将上移的裙角拽了拽。 然后走到陆宴景面前,单膝压在他腿上,另一只手握着他的领带,往自己面前拽了拽:“有事好商量,我们去房间谈?” 陈姨把伤风败俗写在脸上,龇牙咧嘴骂骂咧咧的走了。 陆宴景倒觉得还挺好,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随便的人。 他往后靠,季浅反而被他拽的往前一跌,手下意识的撑在他的胸肌上。 陆宴景手搭在沙发背上,挑眉不屑道:“我不搞有主的女人。” 挑明了她有男朋友,还跟他玩? 季浅僵了一下,心一横又道:“你不觉得这样更刺激吗?” 陆宴景没说话,目光戏谑的扫过季浅勾人的动作。 片刻,他偏头哼笑一声,仿佛季浅在他面前像个滑稽的小丑。 视线转回,他又混不吝道:“那玩玩?” 陆宴景带季浅上了二楼主卧,一进门他就将季浅抵到墙上,大手沿着季浅的腿向上,将她的包臀裙推到腰间。 季浅好笑:“陆总的病还没好呢?那以后要是离了我,你这儿不就成摆设了?” 陆宴景不吃她这一套:“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季浅腿一软,差点没站住。 陆宴景哄她:“你要是想工作,我把智利收购了送你?” 水声搅动,季浅两股战战的伏在陆宴景胸口,她哑声道:“陆宴景,我是来谈生意的……” “我们不是正在谈吗?” “不是这么谈,”季浅摇了摇头,下一秒陆宴景就感觉到有东西抵着自己。 他低头,看到季浅手中握着一把水果刀。 “净拿这些没用的东西,”伤他,她敢吗? 但他仍有些生气她耍心眼:“季浅,我已经足够让步了,别激怒我。” 本来他还想对她温柔些,可现在他只想让她别拧巴! 她哪有什么男友,不过是在跟他赌气。 陆宴景大手抚着她纤细的背,挤进去,哑声道:“浅浅,我……” 季浅通过手中的水果刀感受到陆宴景的震颤,她呼吸不畅的看向陆宴景腹部,水果刀的尖已经刺进去了。 她没敢再动,佯装冷静道:“陆宴景,别抢我的东西。” 陆宴景下颌收紧,发红的视线从季浅手中刀上移开。 “你想这样谈生意?” 季浅听到陆宴景咬牙的声音,知道他已经被激怒。 她想过这种后果,但他要断她财路,折她羽翼,不可能! 陆宴景知道她想什么,她无非就是想证明她也够狠,如果他不让步,她也可以弄死他,让他出局。 巧了,陆宴景赌她不敢。 他嚣张的向季浅的刀尖逼近,讥诮道:“我不光要抢你的光刻机,往后你做什么我都要抢。” 第108章 她捅了陆宴景一刀 季浅手在发抖:“陆宴景,你别逼我……” 陆宴景偏往前走,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敢不敢杀他。 “我说了让你别逼我!” 季浅忍无可忍,恨声大喊,猛地将水果刀往前一送。 刀子受到阻力,推不动了。 季浅喉头滚动,毫不后悔的和陆宴景对峙着。 而她手里的刀被陆宴景死死攥着,像是要连她的手指和刀柄一起捏碎。 他倒也不傻,没让她捅死。 面对陆宴景猩红的目光,怒意起伏的气息,季浅心安理得的看着他。 是他先不给她活路,是他欺人太甚。 现在他应该相信她敢了吧? 她一个快死的人了,她怕个球! 可季浅的心跳依旧很快,尤其是陆宴景的血顺着刀柄流到她手上时。 她喉头再次滚动,压下恐慌,她往回撤手。 撤不回来,陆宴景不松手。 季浅不安的抬眸看陆宴景,下一瞬她手里的刀就被陆宴景甩飞了。 紧接着陆宴景将她拦腰抱起,直接扔到床上。 季浅被床垫弹了一下,天旋地转。 “你疯了?” 看到单膝抵在床上,还要强来的陆宴景,季浅顿时慌了。 不知道陆宴景是不是被愤怒冲昏了头,他固执的将季浅翻了个面,将她的双手反剪到后背。 失去支撑,季浅只能维持将脸埋在床单上的屈辱姿势,她挣扎着向后看,只能看到自己下塌的腰背,和陆宴景抽开皮带的动作! 随着内衣被扯下的动作,季浅看到身后的床单上都是血:“陆宴景,你别疯了!唔……” 陆宴景撞的她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 “陆宴景!” “陆宴景……” “呃啊……” 不知过了多久,陆宴景终于松开押着季浅的手。 他冷漠道:“去拿药箱,给我包扎。” 季浅跪趴着,看不到他的表情。 可有前车之鉴,她不想再来一次了,她颤声道:“……行,那,那你先退出去。” 陆宴景翻身靠在床头时,季浅连滚带爬的下了床,因为太狼狈,还差点从床上摔个狗吃屎。 药箱的位置她知道,她匆忙从柜子底下拿出药箱,看到自己腿上都是陆宴景的血。 “疯子……” 季浅低喃了声,抱着药箱快步到陆宴景面前。 水果刀造成的创口不小,如果不缝合很难止血。 方才又折腾的那么很,导致这里像刚发生过凶案一样。 季浅半跪在床边,掀开陆宴景的衣服,刀口比她想象的大,还在流血。 季浅用棉球帮他摁住,沉声道:“我不会打麻药,也不会缝针……还是打电话让方少来吧。” 陆宴景脸色苍白如纸,冷冷瞥了季浅一眼,恨道:“我让你缝。” 见他恨不得把她撕了,季浅只能飞速打开药箱,穿针引线。 她不会打麻药,干脆没打。 理好线,季浅向前膝行两步,一只手捏着陆宴景冒血的伤口,另一只手缝针。 血很快腻满她的白皙的手指,黏滑生涩。 季浅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她微蹙着眉头心无旁骛的将陆宴景的伤口缝好后,低头咬断线。 陆宴景垂眸看着她发顶,红着眼眶恨恨道:“解气了吗?” 季浅咬线时,脸和他的腹肌贴的很近,感受到他起伏急促的气息,她没抬头也没说话。 陆宴景道:“滚。” 季浅闻声,站起来就跑。 像是生怕晚一秒就会被留下一样。 陆宴景坐在床上一忍再忍,等到彻底听不到季浅的动静了,他终于怒不可遏的将医药箱砸出去! 噼里啪啦药品工具摔了一地。 “喂不熟的白眼狼……喂不熟的白眼狼!”陆宴景愤恨的握紧桌角,眼尾全是泛红的不甘心。 他担心程浩伤害她,特意把她带到身边保护。 她想做生意,他也可以送公司给她! 他名下有那么多产业,他有她几辈子都挥霍不完的钱,不知道多少人上赶着要给他送资源,他会稀罕区区光刻机! 她那么聪明,难道听不出来他就是想让她服个软! “还跟我动刀子……”陆宴景气得眼睫直抖,恶狠狠道:“季浅!我再管你我就是狗!” 季浅拎着高跟鞋匆匆忙忙跑出半山别墅。 她身上斑驳的全是陆宴景的血,过路的出租车都不敢拉她。 她心里砰砰直跳,沾着血的手背蹭过汗湿的鼻尖,又抹花了脸。 是陆宴景逼她的。 她又不欠他的,凭什么对他言听计从,凭什么被他强制。 可是…… 季浅看着自己血迹斑驳的手,眼泪合着浅色的血掉下来:“这不就成了自相残杀了……” “凭什么我和陆宴景在互相折磨,她安晴却能高枕无忧!” 季浅眸中恨意一闪而过,她找了处观赏喷泉,洗干净身上的血。 打了出租车后,她直接杀到康泰医院。 这几天,康泰医院不光涉嫌财务问题,还被众多网友爆出私下的黑产业链。 包括非法器官捐赠,偷换婴儿,违规手术等一系列严重的犯罪事实。 但不知是安晴自己的运作还是有陆宴景在背后帮忙,她推了医院法人顶罪,自己则免于责罚。 而康泰医院在风声过后,换了院长和涉事医生,就又重新挂牌营业了。 安晴现在不知道要得意成什么样了! 季浅一路找到安晴办公室,还没等她进去,她就看到门开了条缝,里面传出说话声。 “老大不能这么对我!”安晴的声音。 另外一个女声道:“老大会安排新的穗穗接近陆宴景,你最好听话配合,不然老大可不会讲情面。” “穗穗?”季浅皱眉。 安晴一声冷笑,不甘心道:“也行,等季浅看着陆宴景搂着假穗穗却认不出真正的她,估计会气吐血吧?” 季浅冷哼一声,笑安晴没出息,难道安晴这一辈子就是为了看她笑话而存在的吗? “还有,”另一个女声又道:“老大说了,他要留着季浅的命,你要是再伤她,他饶不了你。” 这一句话直接把安晴整破防了:“季浅到底有什么好的!我跟了老大整整十年,他要为了季浅饶不了我!” 另一个女声还没说话,突然听到门外突兀响起的手机铃声。 季浅也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吓了一跳,她迅速关掉声音。 但是显然已经晚了,办公室里的人大步冲出来,一把拉开门! 第109章 手术室里被下药 “啊!” 门刚打开,一个湿拖把就迎面怼上来,护士被撞的往后倒,和安晴撞成一团! 季浅将拖把扔在两人身上,转身就跑。 护士一把甩开拖把,看到季浅的身影在电梯里消失。 安晴阴沉的和她对视一眼,这还不杀? 护士冷声道:“被她听到也没关系,陆宴景不会信她的话。” 陆宴景刚见过齐承铣和陆湘琳。 陆湘琳的手术约在明天。 “还没找到季浅?”陆宴景一边处理文件一边问道。 林卓回道:“智利那边说季小姐请假了。” 陆宴景扯起冷笑,她怕是伤了他后,吓得躲起来了。 她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别在湘琳手术时找事儿就行。 第二天,整形医院。 陆宴景没通知其他人,只有他自己陪着陆湘琳。 他这样的身份,锦上添花的少见,落井下石的居多。 湘琳今天做手术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陆湘琳已经换好手术服,躺在手术床上身上盖着被子。 她看着以齐承铣为首走来的一众医护,顿时紧张到发抖:“哥……” 齐承铣举着消过毒的双手过来,口罩后面仅露出一双眼睛,他笑眯眯的:“陆小姐,打一针麻醉就没感觉哦。” 陆湘琳视线转动,对上齐承铣好看的眼睛,央求道:“齐医生,能不能让我哥进去陪我,我……我害怕……” “湘琳,别闹。”陆宴景不能进去。 齐承铣笑眯眯道:“你要是真害怕,就当我是陆总,我衣角给你牵怎么样?” 齐承铣年轻帅气,说话又温柔,陆湘琳脸一红,都不好意思接话了。 连医护一共五人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门关上时,陆宴景的心也提了起来。 湘琳额头的疤是他们陆家的心病,等这块疤被消除了,过去的苦难是否也能被遗忘? 陆宴景从站着等变成坐着等,又站起来,又坐下,整个人充斥在烦躁不安里。 这时,一个人影穿过走廊,陆宴景眼角余光扫到她的背影,默了下。 有点像季浅。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便被他抛到了脑后。 他不怕季浅藏起来,藏又能藏得了几时,遇到事还不是得出来。 手术室里。 各种仪器连接在陆湘琳身上,有条不紊的响着。 齐承铣弯着腰,聚精会神的操作着手术。 面部修复的精细度要求高,还要防止术后疤痕以及排异产生,是个复杂且难以把控的过程。 这台手术齐承铣连续做了四个小时,不知道是不是太累的缘故,他额头上的汗越来越细密。 站在他旁边的护士紧密的关注着他的情况,见缝插针的给他擦汗,尽量不影响他做手术。 但随着擦汗的次数变得频繁,以及齐承铣越发倦怠的眼神儿,护士察觉到不对:“齐医生,你是不是不舒服?” 这护士一开口,赫然是季浅的声音! 齐承铣缝针的手略微有些抖,但他还是抽空向季浅摇了摇头,安慰道:“马上就要完成了……” 说完他难耐的又闭了下眼睛,颤声道:“你掐我一下。” 季浅一愣:“什么?” 齐承铣重复:“掐我一下。” 季浅略一思量,伸手在齐承铣腰上拧了一点点肉。 “嘶!”真狠! 但也真提神儿! 齐承铣又用了将近五分钟,结束了手术。 强撑着检查完,确定没有隐患后,齐承铣气息不稳的对其他三名护士道:“你们先去准备病房,我要再观察一下。” 等三名护士一出去,齐承铣猛地一跌,扑到手术车上,差点将手术器械都撞翻。 “齐承铣!”季浅拉下齐承铣的口罩,扶住他。 一句你怎么了还没问出来,季浅突然被齐承铣抱住。 感受到齐承铣明显错乱的气息,季浅顿时抓过生理盐水,泼到齐承铣脸上。 生理盐水是凉的,让齐承铣短暂的恢复意识。 季浅按着他亢奋的身体,定定道:“你被下药了。” “怎么可能……”齐承铣手术前万分小心,连陌生人给的水都没喝过,怎么会中招。 可身体的反应却做不了假。 “如果真是在手术室外中的招,为什么这么久才发作?”季浅觉得蹊跷。 她环顾手术室,最后看到躺在手术床上仍昏迷着的陆湘琳,她若有所思地走过去。 为什么只有齐承铣中招? 季浅站在齐承铣刚才做手术的位置,又学着齐承铣的动作俯身…… 她想明白了。 “是头发,她的头发上有挥发性药物。” 齐承铣跌跌撞撞的走过去,也想明白了。 他是主要操作手术的人,因为手术精细,所以他会格外贴近陆湘琳。 又因为陆湘琳的创口在额头,他就少不了会吸收陆湘琳头发处散发的空气。 被药物浸染了四个小时,他不中招才怪。 齐承铣不明白:“到底是谁想出这么刁钻的方式害我……” 季浅眸光一冷:“不是害你,她要害的是湘琳。” “安晴这个女人蔫坏,除了会雌竞,就是干点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季浅讥讽道:“你拒绝给她做手术,她就给你下药,到时候手术室里你控制不住自己,难保不会对毫无反抗能力的湘琳下手,你们两个的人生都会被毁掉。” 齐承铣攥紧拳头,冷笑:“可真够恶毒的。” 这次要不是季浅执意跟进来,他的一辈子就毁了。 齐承铣庆幸完就再次亢奋起来,这药凭他自己消化不了。 他扶着桌子眼神旖旎的看向季浅,季浅在他伸手之前就将他的手臂反剪。 不能让他继续留在这里,一旦他失去理智,她和湘琳都得被他给霍霍了。 季浅戴好口罩,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连推带拉的将齐承铣拽出手术室,期间还要防止他咸猪手。 “要不看在你跟我的多年交情,我非剁了你的手!”季浅反手将齐承铣凑过来的脸推到一边。 季浅和齐承铣四年前就认识了,当时她背后有烟疤,就是齐承铣给她做的祛疤手术。 这么多年,季浅能在陆宴景眼皮子底下理财,全靠齐承铣帮她打掩护。 而帮她找人举报康泰医院的人也是齐承铣。 就连陆湘琳这次手术,都是齐承铣看季浅的面子才给做的。 这些,陆宴景都不知道。 “齐医生?” 陆湘琳还在手术室,陆宴景自然还守在外面。 他狐疑的看着齐承铣,察觉到他的不正常。 “齐医生怎么了?”陆宴景的目光看向季浅。 然而季浅根本不敢跟他对视,因为一对视陆宴景绝对会认出她! 凭陆宴景对她的厌恶,她恐怕要解释不清了。 第110章 季浅的秘密情人 陆宴景紧盯着季浅。 “齐医生病了,”季浅硬着头皮捏着嗓子道:“陆总,你先把令妹推到普通病房吧。” 陆宴景一把握住季浅的手臂,将她的口罩摘下来。 两人对视时,陆宴景的脸色顿时一沉。 “你怎么在里面!你对湘琳做什么了!”陆宴景快把季浅手臂捏碎了。 他怕季浅知道是母亲把她送去东南亚,更怕季浅因此报复湘琳,他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让季浅钻了空子! 季浅还没来得及解释,齐承铣就树袋熊一样又往季浅身上爬。 陆宴景狐疑又阴沉的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冷声道:“你们在干什么?” 季浅:“他被……” 话还未说完,陆宴景就看到齐承铣嘴上装雷达一样要往季浅脸上亲。 “砰!”陆宴景一拳打上去。 齐承铣往旁边倒仰,跌倒在地! “齐承铣!”季浅顿时紧张的冲过去,掰着他的脸一看,嘴角都流血了! 季浅顿时向陆宴景怒道:“不问青红皂白你就打人!有你这么恩将仇报的吗?” 她是不是瞎? 她不知道齐承铣要轻薄她吗! 不对…… 陆宴景冷冷看着季浅维护齐承铣的样子,他俩明显认识且关系亲密。 陆宴景又打开手机,调出之前举报人提供的画像,难怪他当时看那张画像的眉眼觉得眼熟…… 原来他早就见过对方。 和季浅狼狈为奸的人不是孟飞鸿,而是齐承铣。 陆宴景冷冷注视着季浅,眼里的光氤氲压抑,他微微后撤,像是此刻才意识到季浅藏的有多深。 估计连齐承铣给湘琳做手术,都是她安排的一步棋。 一想到湘琳在手术室里不知道被他们做过什么,陆宴景就上前一把扯住季浅的衣领,威胁道:“湘琳如果有任何意外,我饶不了你。” 季浅早就想到他会这么说,她冷声道:“那你还不去看你妹妹?” 说完她将齐承铣的手臂绕过自己脖颈,半扛着他去找医生,压的她额角青筋都爆起了。 陆宴景拳头攥的咯吱作响,眼尾怒红,她对齐承铣可真好! 将湘琳从手术室推出来后,陆宴景就联系了方云占,并让湘琳转院做全身检查。 陆湘琳被推到救护车上时,方云占看站着不动的陆宴景:“你不去?” 陆宴景满脑子都是季浅扛着齐承铣,一脸倔强忍耐的情景。 他下颌绷紧,替方云占关上救护车的门:“有任何消息先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转身又回到整形医院。 “医生,他刚才摔倒时用手撑了下地,麻烦您检查一下他有没有伤到骨头,他是整形医生,手不能受伤的……” 陆宴景刚到门口就看到季浅担忧的样子。 而另一边齐承铣还拉着季浅的手臂,他身边明明那么多护士,他谁都不要偏缠着季浅。 很快,护士配好了镇定剂,一针下去,齐承铣终于老实了。 如芒在背,季浅回头就对上了陆宴景冷漠的眸光。 她皱眉,表情不掩嫌恶的走向陆宴景,冷声道:“你来干什么?是湘琳哪里又不好了?” “你不用这么阴阳怪气,就算湘琳没事,你未经我同意进她手术室也不行。” 当时看到季浅从手术室出来时,他一时气过了头,后来一想又觉得不对。 他用下巴指了下齐承铣,神情不自然的看季浅:“他怎么了?” 季浅道:“你有没有礼貌?当初求人救你妹妹的时候,你也这种态度?” 陆宴景脸色一沉:“你可真维护他,他就是你的秘密情人?” 季浅一愣,又不想跟他讨论这些没意义的话题:“我和齐承铣早就认识,知道他要给湘琳做手术,我不放心,就一起进手术室了。” 陆宴景抓重点:“你是担心湘琳,还是担心他?” 季浅压下怒意,继续道:“如我所料,手术中果然出事了,湘琳的头发上有挥发性药物,齐承铣近距离操作手术,浸淫太久,效果就和下药一样。 如果今天不是我在手术室里,后果会怎么样你应该会想得到。” 陆宴景冷视着季浅:“他被下药,你心疼坏了吧?” 他就摔了一下,你还关心他的手,我被你捅一刀的时候,你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季浅皱眉:“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不是,你老打什么岔? 重点不该是有人要害湘琳吗? 陆宴景转过不甘心的目光,不近人情道:“你不就是想说有人要害湘琳?你觉得是谁?” 季浅道:“安晴!” 陆宴景毫不意外她的答案:“你有证据吗?” 季浅道:“没有!” 陆宴景被她的理直气壮气笑了:“安晴都不知道湘琳今天做手术,怎么会提前安排?” “倒是你跟齐承铣更可疑,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一气自导自演,好诬陷安晴?” 季浅呵了一声,早就习惯了陆宴景的谬论:“那我还真就诬陷安晴了,我不光今天要诬陷她,我还要造谣她,过两天她还会找个假穗穗来骗你,把你当猴耍!” 季浅纯属泄愤,反正她知道,她无论说什么陆宴景都不会信。 不过他信还是不信,对她来说都没所谓。 反正湘琳脸上的疤痕祛掉了,她亏欠陆家的也就还完了,以后她不再欠陆家,也不会再对陆家的人忍让。 齐承铣是为了帮她才遭受无妄之灾,她现在更应该照顾他。 谁知陆宴景不罢休的将她一把拽回来:“把话说清楚,什么假穗穗?” 他越想知道,季浅就偏不告诉他:“你不是不信我的话吗?那还问我干什么,去问你的安晴啊,问她所谓的老大是谁,问她对你死缠烂打图的什么?” 大傻子陆宴景,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 要不是看你当初无辜,我压根儿都不想忍你! “季浅……” 季浅和陆宴景闻声,同时看向病床上的齐承铣。 他虽然打了镇定剂,但身体的感觉还在。 此刻他正在床上翻来覆去,几次伸手抓空气:“季浅,我好热……季浅……你摸摸我心口跳的快不快……” 齐承铣干巴巴的抿了抿嘴唇,喃喃:“季浅难受,我是不是快死了……” 陆宴景下意识看向季浅,果然看到她蹙起眉头,抬脚就要进去。 “你不准去看他!”陆宴景再次攥住季浅,冷声道:“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别想再跟他串通一气!” 第111章 陆家也不欠你的 季浅被带到陆湘琳所在的医院。 正好检查结果刚出来,陆宴景和方云占正在交谈,季浅则一个人远远的倚墙站着,时不时的低头玩会儿手机。 显然对陆湘琳的情况不感兴趣。 方云占呆楞的目光从季浅身上收回,杵了下陆宴景:“季浅怎么变成这样了?” 陆宴景沉着脸,还没开口就又听到方云占道:“真漂亮。” 陆宴景上下扫了方云占一眼,不悦道:“你有没有审美?明明是俗不可耐。” 画的像个妖精。 说完又瞥了季浅一眼。 刚好看到季浅从包里拿出口红补妆,附近经过的人,无论男女都会盯着她看。 “季浅!”看到一个男人接近季浅,跟她说话,陆宴景冷叱道:“过来。” 季浅瞥了他一眼,然后才对面前的男人道:“谢谢,我没事。” 对方只是看到她状态不好,过来问问而已。 她态度恹恹的走向陆宴景。 陆宴景觉得她油盐不进,不可理喻。 可他不知道,季浅正在忍受着疼痛,如果不化浓妆,她病态的脸色一定会吓到人。 方云占说了陆湘琳的情况:“目前来看,湘琳的身体很健康,至于整容的效果只能等恢复才能看。” 闻言,季浅对陆宴景不耐烦道:“现在我能走了吧?” 她不需要陆宴景允许,包一甩转身就走。 她现在身体痛死了,就想回去睡一觉。 “季浅,”方云占突然叫住季浅。 方云占是为数不多会尊重季浅的人,季浅也不好不给他面子。 她停下,听他说什么。 却见方云占先介意的扫了陆宴景一眼,才正色道:“你跟宴景的孩子有误会。” 陆宴景瞪向方云占。 方云占怼道:“你瞪我干什么,你自己不长嘴,还想捂我嘴?” “季浅,你这次根本没怀孕,你只是压力太大造成的假性怀孕,所以你没流产,你也不要再因为孩子的事和宴景闹矛盾了。” 季浅怔了怔,用了几秒才消化掉这个消息。 难怪她这次怀孕,没有像怀第一胎时那么难过。 原来根本没怀。 季浅看向陆宴景,陆宴景本来也在看她,却在对上她视线之前,冷漠的偏过头。 她现在该后悔扎他的那一刀了吧? “季浅,你既然来了,不如查查是不是头一胎落了病根,然后你们两个各退一步,领个证好好过日子。” 看季浅的表情不太乐意,方云占又上前小声劝说道:“你这次遇险是陆家对不起你,但也正好抵消了你和陆家的仇怨,你们两个纠缠了这么多年,谁也离不开谁,就别再斗了。” 季浅睫毛抖动,原来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他们都认为她有罪,只有她死过一次,才有资格和他们站在同等的位置。 “方少,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好消息。”季浅冷漠道:“我根本不想要陆宴景的孩子,我也没有离不开他,这些年的纠缠……” 季浅看向陆宴景,清晰道:“都是他强迫我。” “告辞。”季浅连再见都不愿意说,显然连方云占的面子都不给了。 陆宴景气的眼尾通红,像是不甘心,非要找季浅理论。 方云占看不下去了,伸手拦住他:“陆宴景,你还不明白吗,她不爱你了!” “我管她爱不爱,我没让她走她就不能走!”陆宴景推方云占。 “怎么这么大的牛劲儿……”方云占快顶不住了:“她今天能捅你一刀,明天就能杀了你,你就不能放过她,让她也放过你,咱们自小的交情,非得死一个才罢休吗!” 放过? 不可能! 陆宴景最终还是留下了,不能让湘琳醒来看到床边没人。 “给湘琳做手术这么大的事居然没人告诉我!”陆母赶来生气不已,听说湘琳被下药,更是吓白了脸。 “这跟季浅脱不了关系!肯定是她要报复湘琳,才给湘琳下药,想毁了她!”陆母气的发抖:“这个恶毒的女人,她要报复冲着我来啊!” 陆宴景还没蠢到这种地步,季浅就算要害人也不会拉上齐承铣,他已经让人去抓安晴了。 他知道安晴不清白,之前纵容她,不过是想知道她背后的人是谁,也想通过她找到穗穗。 但现在,不需要了! 此时,安晴正美美的躺在沙发上做美容,甚至想到陆湘琳被毁掉的样子就忍不住笑出声。 让你不听我的话。 还有齐承铣,真不知好歹,我看的起你才让你做手术,你居然说我不配! 等你和陆湘琳被人撞破苟且,看你们还有没有脸活,呵呵。 这时安晴的房门被人暴力破开,她吓得坐起来,脸上的面膜掉了都顾不得捡。 紧接着几个人二话不说将安晴扭送到车里。 又送到半山别墅,关在阁楼里,手机没收,窗户封死。 安晴看不见一丝光线,使劲儿在里面拍门:“你们要干什么!放我出去!” 陈姨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先生让你想想自己都干过什么坏事,什么时候肯说实话了再放你出来。” 这一关就是一天一夜,陈姨连一粒水米都没送过去。 而季浅离开医院后,果然去找了齐承铣。 齐承铣虽然输了液,但也因为药物的副作用头疼了一夜。 更让他头疼的是,他昨天失控下做的丑事,让他现在就像只鸵鸟,恨不得把头扎进沙子里不见人。 季浅坐在陪护椅上,道:“真对不住,昨天差点害了你。” 齐承铣摸了下红肿的嘴角,嘶的一声:“这事儿不怪你,怪安晴。” 说着齐承铣欲言又止的看向季浅:“季浅,你现在已经不欠陆家的了,是不是得考虑新生活?” 不为复仇,重启人生。 四年前,齐承铣也为爱做过傻事,是季浅带他走出来的,他希望季浅也能走出来。 季浅有片刻的失神,过了片刻,她垂下眸子,将玻璃水杯在手里缓缓转动着。 “我还想查清安晴所谓的老大是谁,单靠安晴一个人无法吞并那么一笔赃款。” 她想死个明白。 她其实……还想看看那个假穗穗。 她想知道陆宴景会被骗到吗? 晚上她还要签光刻机的合同,于是没在齐承铣这里多留。 等到了酒桌上,季浅刚要和对方签合同,对方代表却临时接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完,对方扭头就用手捂住了合同,不让季浅签:“季经理,稍等!” 第112章 当众打他脸 季浅心中一颤,又要保持冷静。 对方负责人道:“是这样,我刚接到通知,我们公司在一个小时前被收购了,所以……只要没签的合同都不算数。”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季浅冷声道:“收购你们公司的人是不是姓陆?” “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们领导说了,新总裁一会儿会来。” 闻言,季浅重重落座,满脸不甘心。 陆宴景果然要跟她抢! 国外的顶尖公司他说收购就收购,可真够下血本的! 而除了气愤之外,季浅更多的感受是恐慌。 陆宴景家大业大,如果事事跟她作对,她完全没胜算。 “陆总……” “陆总。” “陆总。” 陆宴景所过之处,人人都恭维俯首。 “季经理,这是我们新东家…”有人提醒季浅。 大家都站起来了,只有季浅一人冷脸坐着,被提醒了也不起来。 陆宴景掠了她一眼,然后在主位上落座。 众人连忙上前巴结,结果还没开口就听见次啦一声,椅子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季浅站起来,扭头就走。 和陆宴景谈个屁! 没人拦她,结果她刚一出包厢,迎面就看到了程浩。 “……”季浅顿时浑身发抖,满眼惊惧。 在程浩转身即将看到她的瞬间,她猛地退回包厢。 整个酒桌上的人都在看她,陆宴景也是。 季浅攥紧手腕上的伤疤,快步走到陆宴景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季经理你这……” 大家都想在新东家面前表现,你倒是不客气。 奈何季浅屁股坐的沉,分文不动,陆宴景又没说什么,众人只能愤愤不平的闭上嘴。 陆宴景慵懒侧身靠坐着,毫不避讳打量季浅的目光。 也不知道她看到什么了,吓成这样。 季浅确实恐惧,甚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别人给陆宴景敬酒时,自己随手端了陆宴景的酒杯喝了口压惊。 “季经理你这……”简直欺人太甚。 敬酒的人气的七窍生烟,季浅却浑然未觉。 她知道陆宴景不会顺她的意,自然也懒得讨好他,她只在这儿躲会儿,等程浩走了她再出去。 陆宴景戏谑的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抬手打了个响指。 一个服务员走来:“您好。” 陆宴景偏头低声说了句什么。 服务员点头出去,没一会儿给了陆宴景一样东西。 为了不冷场,酒桌上的其他人都在各显其能的热场子,唯有季浅置身事外,眉头紧促。 有人CUO她:“季经理,你别干坐着,也敬陆总一杯啊?” “是啊,不说话也不喝酒,怎么好意思在这坐着?” 季浅脸一红,知道自己直接坐到陆宴景旁边,过分惹眼,引起众怒。 要是继续唱反调,难保不会被轰出去。 季浅端起酒杯,起身:“我敬陆总一杯。” 说完,公事公办的一仰头。 然而刚喝了一口,季浅就尝出来这酒不对。 好酸,加料了。 果不其然,陆宴景正戏谑的看着她。 喝还是不喝? “啪!” 陆宴景猛地偏头闭上眼,被季浅猝不及防的泼了一脸酒。 “狗男人!被我甩了就截我单子,给我下药,你是没见过女人吗?死缠着我不放!” 周围一片倒吸气声,没人敢说话。 陆宴景睁眼,怒意在眸中氤氲。 其他人也觉得季浅死定了,陆宴景在上京打出名气后,就没人敢这么下他的面子。 季浅是第一个! 季浅知道陆宴景要面子,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省的他往后再纠缠自己。 她刚要走,陆宴景一把将她拽回来,阴沉道:“耍了威风就想走?” 季浅跌在他身上,仰头倔强的和他对峙着。 反正她快死了,她怕个毛! 陆宴景下颌收紧,冷眼扫过其他碍事儿的人。 众人极具眼色,连忙鱼贯而出,顺便带上门。 “啧啧啧,得罪陆总,季经理惨了。” “出来混还那么狂,活该!” 包厢里。 季浅挣不开陆宴景,小嘴抹了毒似的:“陆宴景我知道你有病,但没想到你会饥渴到给我下药!你简直龌龊下流!” 陆宴景冷笑:“我陆宴景想睡谁,用得着下药?” 季浅道:“你别以为我喝不出来……” 她眸光一晃,看到陆宴景拿出一小瓶VC泡腾片,讥讽道:“我放的维生素,你喝出来什么了?” 陆宴景嗤笑:“自作多情。” 季浅知道自己被陆宴景耍了。 陆宴景松开她:“你该庆幸碰到的是我,不然你还不知道在谁的床上呢。” 女人混职场不比男人,背后没人撑腰总要比男人多付出些。 季浅不这么想,她只是命短,不是没能力。 陆宴景当然看得出季浅在想什么:“过去的三年是我护着你,不然你以为你们一家能安然无恙?” 季浅仿佛听到笑话:“你护着我?我只记得你把我送给程浩和张富清。” 哪次不是他推她进火坑,她自己血肉模糊的爬上来的? 季浅推开陆宴景。 只要她不想,谁都别想近她的身,就算是陆宴景,她也敢捅一刀。 陆宴景眉头蹙了蹙,张富清那次是他跟季浅赌气,他又没真的把她怎么样。 而程浩那次就更离谱了:“你真会倒打一耙,明明是你勾引程浩。” 三年前,陆宴景刚好出差,却因为飞机取消航班提前回来。 然后他就撞见程浩房间一片混乱,程浩只穿了条内裤坐在床上吸烟,季浅的衣服碎片散落在地上。 程浩大口大口吸着烟,沉重的对陆宴景说,是季浅勾引他,给他下药,他一时没忍住才…… 陆宴景不信,双目赤红的一脚踹过去:“你动我女人!” 程浩撞在地上,也恼了:“就你那个女人我都不想说,她求我疼她,说你又穷又坏,不如跟着我有出路!她压根儿就看不起你,玩你呢傻子!” 陆宴景不信:“她在哪儿?” 程浩匪气道:“好女人多的是,浩哥我再给你找更好的,巴着个破鞋不放贱不贱呢?” 陆宴景一拳砸在他脸上:“她在哪儿!” 程浩摸了把鼻血,骂道:“你他么疯了吧,为了个贱人跟兄弟动手,我今天还真得打醒你!” 陆宴景忘了那天是怎么打的了,总之后来程浩松口了。 程浩说:“那娘们用完我就威胁我,说要宣传我睡兄弟的女人,我这么要面子,能让她威胁?就让兄弟们麻袋一装,拉出去处理了。” 第113章 当三都没人要 后面又发生了很多事,陆宴景不想再提,而他再见到季浅时,她手腕上就多了条疤。 听说是自己想不开,事后又后悔害怕,连滚带爬的跑去医院求医生救她的。 所以陆宴景认为季浅是个很现实的女人,只要能活她绝不会去死。 但他还是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程浩说的话他不信,季浅说的他也不完全信,但他想知道。 季浅垂眸,脸上的表情又冷又漠然,半晌后她说了句:“跟你没关系。” 那天的事对她来说影响很大,她不想再提起。 但程浩跟踪她,让她意识到这事儿还没完。 想到这麻烦,季浅蹙了蹙眉头,话里有话:“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他有什么好担心的,他早已不是跟随程浩的小弟,难道还怕程浩报复自己? 季浅点到为止,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听到手机响,她垂眸接了个电话,陆宴景听到话筒传出的男声,目光陡然变得犀利。 季浅放下手机:“陆总,孟总来接我了,您自便。” 说完走出包厢,出门前还警惕的看了眼外面,确定程浩不在,她才敢出去。 孟飞鸿已经在大厅等着她了。 陆宴景悠悠跟在季浅身后,和孟飞鸿目光对视:“孟总为爱做三,真令人感动。” 季浅跟齐承铣暧昧,那孟飞鸿不就是三? 孟飞鸿一愣,知道陆宴景误会季浅有男朋友,随即炫耀道:“不如陆总,想做三都没人要。” 陆宴景笑道:“也是,孟总舔狗的本事也不是谁都能学会的。” “你!”孟飞鸿气的呼吸不畅。 “不用理他。”季浅拉着孟飞鸿,一块上车。 几人都没注意到,二楼正有个端着香槟的中年男人,凭栏看着楼下的场景。 见陆宴景落单,男人起身想要下楼,却又收回脚步。 “陆总,”林卓进来,对陆宴景道:“程浩也在这家会所,季小姐就是看到他才会去包厢躲避。” “阴魂不散……陆宴景脸色一沉,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程浩算是撞到他枪口上了。 “程浩在哪个房间…” 陆宴景说着脚步一顿,愣了片刻他俯身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物件儿。 林卓:“草编蜻蜓?” 颜色都泛黄了,一看就是时间很久的垃圾,陆宴景洁癖那么重,捡它干嘛? 不过这只已经变黄的草蜻蜓有一部分已经变得光滑有色泽,一看就是被人拿在手里长期把玩过。 难道陆宴景认识这东西的主人? 陆宴景当然认得,他将草蜻蜓放在手心里,没再去找程浩,他现在更关心这只草蜻蜓的主人在哪里。 季浅坐在孟飞鸿的副驾上。 孟飞鸿边开车,边笑着将一份合同递给季浅:“还新鲜热乎着。” 季浅一脸了然,掀开文件第一页,就是光刻机交易合同。 而签合同时,光刻机就已经被送到智利研究室了。 摆了陆宴景一道,孟飞鸿整个人都神清气爽:“陆宴景想釜底抽薪,哪想到我们会暗渡陈仓。” 这个计划还是季浅想的。 跟了陆宴景三年,季浅早就把陆宴景的套路摸透了,她知道陆宴景一定会给她穿小鞋,抢她单子。 所以一开始她就放出风声,说她要买某国的光刻机,其实她早就联系了另一家,在她拖住陆宴景时,孟飞鸿已经在另一边把合同签了。 季浅合上合同。 孟飞鸿察觉到她并不开心,道:“陆宴景控制你也是因为爱你,你也想跟他复合吧?” 说完还看了季浅一眼。 “孟飞鸿,你什么时候学会茶言茶语了?” 季浅知道孟飞鸿什么意思,他以为她跟陆宴景作对是因为放不下他。 放不下又气不过,所以才会对着干。 可她没有:“我现在只想搞事业,感情的事……我碰都不想碰。” 一句话,直接把孟飞鸿的路也堵死了。 孟飞鸿一脸受伤。 而季浅并不是因为谁而不开心,而是被病痛折磨的她,根本笑不出来。 季浅看向窗外。 街边灯红酒绿,马路上却一片黑暗。 一个徒步走到路边的女孩身影在季浅视线间一晃而过。 季浅目光追着她走,眼神里划过落寞。 虽然没看到对方的脸,她却在那个女孩儿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陆宴景昨晚没休息好。 他等了一夜,草编蜻蜓的失主也没来。 陈姨打来电话,说一天一夜没给安晴送水米,安晴在阁楼里吵闹。 非要见陆宴景,还问他还记不记得跟穗穗的一切,问他关着她亏不亏心? 陆宴景只说了一句:“让她继续闹。” 就挂了电话。 他知道安晴不是穗穗,有什么可亏心的? 这时,座机又响起。 他皱眉接起,却是前台打来的电话:“陆总,有个女孩儿拿着你的表,说来领失物。” “她叫什么?”陆宴景下意识的问完,又反应过来自己多此一举。 不管对方叫什么,他都会见的。 却听前台道:“她说她叫姜穗穗。” 大厅里,前台对姜穗穗道:“我带你上去。” 姜穗穗紧张的抓着包包,胆怯道:“真的不用,我只想拿回我的草蜻蜓,我……我不想进去……” 姜穗穗一脸害怕被潜规则的样子。 前台鄙夷的瞥了她一眼,看她的谈吐和穿着,就知道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你以为我们陆总能看上你啊,想多了吧你?” “我……”姜穗穗自卑的低下头,为了拿回草蜻蜓只能跟着前台走进电梯。 听到敲门声,陆宴景道:“进。” 听到极轻的脚步声走进来,陆宴景抬眸。 姜穗穗穿着一身白裙子,黑长直的头发,纤细的手腕紧张的抓着帆布包。 有点像刚入社会的大学生。 陆宴景看着她的脸恍惚了一下,一时忘了说话。 她……很像他没见过的穗穗。 姜穗穗被陆宴景盯得越发局促不安,她僵硬着向前,将手表放在办公桌上:“陆总,你的手表我还回来了……” 然后又小心翼翼道:“你能还给我的草蜻蜓吗?” 昨晚陆宴景怕姜穗穗找来公司,前台不让进,所以留了手表做信物。 陆宴景却看都不看那块价值千万的表,而是看着姜穗穗陌生的眼神儿。 疑惑道:“你不认识我?” 第114章 穗穗是我的小太阳 姜穗穗摇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好像……是不认识。” 陆宴景被她的可爱逗笑。 姜穗穗愣了下,解释道:“我四年前出过车祸,丢失了很多记忆,难道……你认识以前的我?” 陆宴景勾唇,道:“对。” —— 季浅编写了最新的程序,再加上光刻机技术,联合齐承铣的医疗部,研究出了一款微型生物机器人。 这款机器人可以直达人体细微的组织器官进行作业,前景不可限量。 孟飞鸿意气风发,对季浅道:“有了这项技术,足够我们孟氏在上京站稳脚跟了。” 季浅的目光在孟飞鸿脸上停留了片刻,心想这几天怎么没见陆宴景找事儿? 为了尽快发布成果,占据先机,季浅连轴转了几天几夜,当然没精力去管外界的事。 她哪知道,陆宴景和姜穗穗的恋情已经在上京传的沸沸扬扬了。 季浅揉着太阳穴:“我想休息几天。” 她说完后,孟飞鸿并没有立即回答她。 季浅困倦的抬眸,看到孟飞鸿目光振奋的盯着数据报表,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感觉到季浅在看着自己,孟飞鸿抱歉的回头:“浅浅,你刚才说什么?” 季浅道:“我说我要下班了。” 孟飞鸿这才道:“对,你累了几天了,确实该好好休息一下。” 说着孟飞鸿拿了个外套给季浅披上:“这项技术难度太高,可能全国只有你一个人能做,不然我也舍不得让你这么辛苦。” 这话季浅听着不舒服,但也挑不出错处。 孟飞鸿把她送到租住的地方,季浅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但他又没说什么。 而她又确实困,回家洗了个澡后,倒头就睡了。 这一睡就是一天,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 季浅动了动,要不是还有知觉,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一觉睡到地府了。 补觉后,她并没有觉得神清气爽,反而因为睡的时间太长,而浑身疲软。 伸手她打开灯,一瞬间充斥的光亮让她有点时间错乱。 年纪大了就是不能熬夜,补一觉跟隔了一辈子样。 季浅忍着不适,趿拉着拖鞋去开冰箱。 新租的房子她不常住,冰箱里哪有补给。 可季浅感觉自己都快低血糖了,忍着头晕不适,她用手机随便点了外卖。 半个多小时后,季浅接到外卖员的电话,说他进不了电梯,要刷卡。 这房子是孟飞鸿租的,说是公司的配置房,出入都要身份认证。 为了混口饭吃,季浅只能顶着一头虚汗去电梯口拿饭。 谁知电梯一打开,里面不止有外卖员,还有一个让人难以忽略的人。 陆宴景。 他手里还拎着购物袋,但季浅只掠了他一眼,就先接过她的饭。 电梯门关上,陆宴景没出来。 看样不是来找她的,难道这栋楼还住着其他陆宴景认识的人? 季浅饿的脑子快短路了,管不了那么多,想先回去干饭。 结果反手关门关不上,一回头才看到一个高大的阴影笼罩着她。 陆宴景长手抵着门,冷脸看着季浅。 自从上次泼了陆宴景一脸酒,两人已经十几天没见面了。 陆宴景没找过她,她也没再出现过。 陆宴景皱眉扫过她比死人还白的脸:“这么久没出现,我还当你死了呢。” 是吧? 宁愿相信她死了,也不愿意找找她。 季浅有点后悔了,亏她当初还想用自己的死让陆宴景后悔不已。 现在一看,她太把陆宴景当个人了。 “季浅?” 季浅身体一软,一头砸进陆宴景怀里。 昏迷之前季浅还在想,在陆宴景面前被饿晕可真够丢人的。 这一晕不知道晕了多久,再醒来时外面轰隆隆的在打雷,大雨瓢泼。 房间里亮着灯,季浅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嘴里还残留着甜味,像是被人喂了一把糖。 视线转移,季浅看到茶几上放着一袋红糖。 没错,女生来例假喝的那种。 她从没买过这种东西,难道是…… 她想起晕倒前陆宴景的脸,难道是他买的? 这时,她听到陆宴景的声音从阳台传来:“别怕,我马上就过去。” “红糖姜茶喝了吗?” “肚子还疼?” 随着声音放大,陆宴景也从阳台走出来,刚好和季浅的目光对上。 想到刚才听到的对话,季浅想象到一个痛经的女人正在雷声中等陆宴景回家。 她又看向茶几上的红糖,说不定这个就是给人做姜茶剩下的。 季浅心里一阵发堵,更恨不得能把吃下去的吐出来。 陆宴景已经走过来,居高临下,姿态睥睨的看着她:“你那么多相好,怎么没一个人管你呢?” 低血糖晕倒,如果大于6个小时无人救治,就会导致死亡。 现在是半夜,外面又下大雨,如果不是他及时喂给她糖水,她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齐承铣出国谈临床实验计划了,孟飞鸿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大家都挺忙的,哪能样样顾及。 不过陆宴景怎么会来这么及时? 似乎看穿了季浅的想法,陆宴景炫耀道:“我记得你诅咒过我,让我一辈子都找不到穗穗。” 看这样子,刚才打电话的女人就是假穗穗了。 陆宴景还真是蠢,次次都上当,当当都一样! 见季浅一脸嘲讽,丝毫不在意的样子,陆宴景脸色一沉:“你不是说会有假穗穗来骗我?那你去和穗穗当面对峙,看她哪里假。” 所以他特意给她喂糖水,把她救醒,就是为了向她炫耀他找到穗穗了? 季浅气笑了:“你觉得她是真的那她就是真的,你的私事儿还没我的饭重要呢。” 季浅拿过自己已经凉了的外卖。 刚才昏倒只喝了糖水,现在胃里酸的很。 陆宴景又不知道抽什么风,摁住她的外卖,质问道:“你早就知道我会遇见穗穗,所以故意造谣她是假的,好让我错怪她!” “我说的话你也信?那我说我就是穗穗,你信吗!” 季浅气红了眼,定定看着陆宴景。 “绝不可能。”陆宴景一口否决,斩钉截铁道:“我能分清穗穗,她温和柔软,心地善良,她是能照亮我的小太阳,绝不是你这种毒妇能比的!” 陆宴景生气了,就因为她侮辱了他的小太阳。 季浅捏紧手里的筷子,眨了眨眼压下眸中酸涩。 敷衍道:“那我祝你跟你的小太阳白头到老,幸福恩爱,最好别再骚扰我。” 第115章 已经到晚期了 将盒饭抢过来,季浅埋头吃饭,没理会陆宴景。 陆宴景冷脸看着,心里气得像火烧。 祝他白头到老,她倒是大度! 陆宴景的手机还在响个不停,肯定是姜穗穗那边在催。 听到陆宴景离开的脚步声,季浅才停下吃饭的动作,顺手将茶几上剩的半袋红糖扔进垃圾桶。 陆宴景关门的时候刚好看到,因此摔门的声音很重。 房间顿时安静下来,季浅端着盒饭却再也没有食欲,过了片刻,她又是一阵反胃,跑进洗手间将刚吃的东西全又吐了出来。 外面的雷声轰鸣,季浅仰躺在沙发上,看着空洞的天花板随着雷电忽明忽灭。 陆宴景你个傻子,一个怕打雷的女孩儿哪有能力在雷雨夜把你背去医院呢? 第二天一早,季浅约了医生。 锁上房门,站在电梯里看着楼层下移,季浅后知后觉的想起件事。 陆宴景昨天怎么会出现在她家? 她又想起在电梯里见到陆宴景的场景,他拿着购物袋,且并没有在她的楼层下电梯。 季浅往上看,姜穗穗不会就住在她楼上吧? 这个小区都是一梯一户,季浅如果想知道姜穗穗是谁,只需要挨个楼层敲门就可以。 但她并没有这个好奇心。 季浅来到医院,约见了她的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看过她的检查单子,脸上的表情让人不敢大喘气。 季浅幽幽道:“还能治吗?” 能活谁不想活,尤其是了解到陆宴景根本不会为她的死而愧疚时,季浅就更不想死了。 人最蠢的想法,就是用自己的苦难去报复别人。 可主治医生却叹了口气,将单子还给她:“你来的太晚了,这都拖到晚期了。” “……”季浅沉默的接过单子,心情像盛夏暴雨前的沉闷。 从医院回来,季浅又去疗养院看了妈妈。 徐景杉的状况越来越差,脑部萎缩严重,现在记忆错乱,总会说点胡话。 等徐景杉睡了,护工才跟季浅聊天道:“季小姐,这是姜家送来的补品,疗养院他们进不来,就把东西直接放在门口开了车就走,我们也没办法。” 姜家? 季浅看了眼礼物,国礼白牡丹饼,血燕盏,典藏人参…… 都是些市面上不好买的奢侈品,难怪疗养院不敢自己处理。 这些东西太过贵重,季浅肯定不会让母亲吃的,但也不好直接扔掉。 只能季浅亲自带着去姜家走一趟。 姜家是季浅的姑姑家,姑姑季新莉早年嫁给了姑父姜登达,两人生了个女儿和季浅一般大,取名姜锦。 季新莉属于低嫁,姜登达早年只是个薪资工人,但外貌出众,季新莉参观工厂时一眼看中了他。 姜登达又体贴能干,哄得季新莉硬是和季家对峙,也要嫁给姜登达。 不过姜登达确实有两把刷子,被季新莉举荐到季氏上班,一路干到了副董的位置。 那段时间,季新莉走到哪儿下巴都是高抬的,谁见了她不得说一句她慧眼识珠,沙子地里掘金子? 可三年前季家倒了,倾巢之下,姜家也不能幸免,赔的盆干碗净。 姑父姜登达盛怒之下把怨气都撒到季家,三年前就不跟季浅往来了。 季浅也尝试着联系过姑姑,但姑姑从不接她电话,季浅想着大概是怕她借钱。 毕竟那个时候,季浅背着上亿的债务,亲戚唯恐避之不及,谁敢沾她的边? 现在姜家突然对她示好,大概是听说她还清了债务,想从她这谋条生路。 此刻,季浅坐在姜家的沙发上,将姜家送的礼物原封不动的放在茶几上,道:“姑姑,姑父,你们的礼物我实在不能收。” 此刻季新莉和姜登达正坐在季浅对面。 三年不见,季新莉苍老削瘦了许多,说话的时候含胸驼背,一副讨好的样子:“浅浅,这都是好东西啊,你是不是觉得时间太长了,怕过期?” 她极力道:“这些东西可都是放的越久效果越好!” 季浅这些年过得狼狈,姜家也没好到哪儿去,如今姜家已经搬离了别墅区,现在住的房子都是租的。 这些奢侈品更是季新莉三年前的东西,她没舍得吃,就想着留着这些能拿出手的东西让姜登达出去送礼找门路。 现如今,家里也就能拿出这些了。 季浅扯起一抹疏离的笑:“姑姑姑父有什么事儿可以直说。” 她现在实在不需要锦上添花的恩情。 季新莉拿不定主意的看了姜登达一眼。 姜登达咳了一声,以长辈的姿态跟季浅说道:“浅浅是这样,你爸不在了,你妈身体又不好,姑父想帮你操持婚事。” 季浅皱眉。 季新莉连忙圆场:“浅浅,我们给你介绍的人绝对靠谱,你们可以先见个面。” 季浅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过:“对方是姑父的亲戚?” 季浅大概知道姑父一家想干嘛了。 他们知道她现在能赚钱,但毕竟多年生疏,他们自己也知道求她的机会只有一次。 所以他们想用这一次机会栓住她,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嫁给他家亲戚。 果不其然,季新莉见季浅没反对,连忙拿出一张照片:“这是你姑父的侄子姜耀,比你小两岁,长得不错吧?” 照片上的男孩年轻帅气,确实符合现代人的审美,就是眉眼里透出的算计劲儿和姜登达如出一辙。 季新莉见季浅笑了,连忙挪到她身边坐下,小声说体己话:“你这个年龄再不生就成高龄产妇了,等你跟姜耀结了婚,你在公司上班,姜耀在家带孩子,多好的事儿。” 季浅哦了一声:“他喜欢做家庭主夫啊。” “现在都提倡男女平等,这不更显得你有本事嘛。” 季浅道:“我怀着孕还得上班,白养着他?” 姜登达脸色一沉,嫌她说话不好听。 季新莉道:“做人不能太自私,你跟谁都得生不是?” 季浅不接她的话,笑道:“姜锦不急,我也不急。” 姜锦是姜登达的女儿,跟她同岁,也没听说谈对象。 季浅故意提姜锦,就是提醒他们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再来多管闲事。 姜登达脸一沉:“锦儿和你不一样,她单纯柔和,得慢慢挑个有本事的照顾她,而你能力强,找什么样的都一样。” 季新莉附和道:“对,你嫁给姜耀我们就是亲上加亲,也算是我们替你爸照顾你。” 季浅嗤的一声笑出来,将姜耀的照片弹飞:“巧了,我也要挑个有本事的照顾我。” 第116章 下次做戏做真点 “啪,”照片好巧不巧打在姜登达的脸上,锋利的边角扎的他的脸锐痛。 季浅故意的,她都快死了,还忍个屁! 姜登达一抹脸,蹭的站起来,像个人高马大的家暴男:“你个不要脸的,姜耀一个处男,娶你还吃亏呢!” 季新莉害怕的劝季浅:“浅浅,赶紧跟你姑父服个软,不然你的私生活传出去,谁还敢娶你啊?” 拿私生活威胁她? 季浅冷笑:“姜耀是处男,姜锦是处女,他俩在一起谁都不吃亏,还正应了你们要的亲上加亲!” “你还敢嘴贱?”姜登达高举巴掌,想要教训季浅。 她一个无人倚仗的晚辈,有什么资格顶撞他! “哎登达!”季新莉拦住姜登达,小声提醒道:“锦儿还在智利公司呢。” 季新莉给姜登达在背后顺气,哄道:“你先歇着,我跟浅浅说。” 姜登达瞪了季浅一眼,上阳台上吸烟去了。 “浅浅,坐,”季新莉对季浅和颜悦色。 季浅却留意到,阳台上姜登达的手机闪光灯对着她一闪。 像是拍了张她的照片。 季浅嫌恶的蹙眉,坐都没坐,直接大步离开:“不用了。” “哎浅浅,”季新莉一路追着季浅到门口。 季浅都上车了,她还死乞白赖的扒着她的车窗,还故意把脚放在季浅的车轮下。 季浅要开车,就得从她脚面上压过去。 “浅浅,锦儿研究生毕业,在你们公司研发部做实习生,你是部门经理,多照顾照顾她。” 季浅道:“好的,我回去就开了她。” “季浅你!”季新莉的好脸色装不下去了:“你爸把我们家坑的这么惨,我们不计前嫌的帮你,就是让你这么挤兑锦儿的?” 季浅:“脚拿不拿开?我车买的全险,保险管够。” 季新莉气得把脚收回来:“季浅,你要是敢欺负锦儿,我就去你们公司闹,我看你要不要脸!” 季浅一脚油门将季新莉抛在后面。 季新莉为什么特意让她照顾姜锦,好像预想到她会欺负姜锦一样? 可事实上,如果她不提姜锦的话,季浅根本想不起来这个人。 季浅有种感觉,姜家有事瞒着她,且对她防备又想控制。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季浅回到租住的小区,走进电梯,按了自己的楼层。 她表情漠然的站着,等着电梯上升时,闭合的电梯门却重新打开了。 她抬眸,看到陆宴景走了进来。 季浅下意识蹙眉,随即又想到他应该是去找姜穗穗的,于是又一脸漠然的往里面站了站。 装不认识。 陆宴景按了23楼,这就是姜穗穗所在的楼层。 然后他瞥了季浅一眼,奚落道:“你把自己画成这副形象,是想向我展示你为情所伤,后悔了?” 季浅一个晚期病人,脸色本来就不好,精神也不好,陆宴景居然另辟蹊径的认为她是在为失去他而后悔。 好在电梯门很快就开了,季浅没理会他的自恋,将包扶到肩上,迈步走出电梯。 这时,陆宴景看到她包里露出的报告一角,上面有医院的标志。 他顺手就抽了出来:“你去医院了?” 季浅一惊,再想去抢时已经晚了。 陆宴景双手展开检查报告,脸色一僵。 “癌症晚期?” 陆宴景又扫了眼检查结果,然后走出电梯,问季浅:“你癌症晚期?” 他脸上全是讥讽和不屑。 “几个月前我才带你做过系统检查,你身体健康没有病灶,这才几个月你就癌症晚期了?” 陆宴景将检查报告扔给季浅:“下次做戏做真点,别侮辱我的智商!” 季浅接住摔在身上的检查报告,嗤笑道:“你别侮辱智商,这玩意儿你没有。” 哐当一声,季浅将陆宴景关在门外。 陆宴景却没再进电梯,也没去23楼找姜穗穗。 “我倒要看看你是真病还是装病!” 陆宴景一身阴霾的走进电梯,他现在就去医院查,看她还能装多久。 第二天一早,陆宴景的车停在季浅小区里。 昨晚他去医院查季浅,结果扑了个空。 给季浅做检查的医生临时出国参加座谈会,至少半个月才能回来。 他临时去查,医生却刚好不在,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他拿出手机,准备让林卓订张出国的机票。 就算掘地三尺,他也要把那个医生找出来! “季浅。” 陆宴景电话刚打出去,就看到季浅楼下停了辆骚粉色超跑。 齐承铣穿着件黑底大花衬衫,脸上戴着黑超墨镜,站在车前风搔的冲季浅招手。 季浅从单元门走出,一身鎏金裙,肤白貌美,就那么光彩照人的撞进陆宴景的视线里。 季浅巧笑嫣然的和齐承铣说了句什么,转身留了一抹侧颜,被齐承铣护着坐进车里。 齐承铣倒车一圈,坐进驾驶位,很快车子就调头开走了。 陆宴景眸色深深,目送齐承铣的车走远。 “陆总?” 电话已经接通很久了,林卓都没听到陆宴景的指示。 陆宴景回神,说了句没事儿了就挂了电话。 季浅方才对齐承铣笑容明媚的样子,哪像生病的人。 她气色好的能一口气吃两头牛! 他真蠢,居然会被季浅轻易调动,还差点为她出国。 他如果真被调虎离山,季浅肯定趁机搞事情。 陆宴景下颌收紧,攥紧拳头,他就不该把她当回事儿。 “叩,叩。” 车窗外响起俏皮的敲窗声,陆宴景凌厉的目光看过去,又在看清是姜穗穗时,眸中冰雪消融。 姜穗穗坐上车,拘谨的给自己系上安全带:“陆总,其实你真的不用接我上班,我可以自己坐公交的。” “不想坐我的车?”陆宴景偏头。 姜穗穗脸一红,娇羞道:“不,我想跟陆总呆在一块,哪怕就几分钟。” 陆宴景莞尔,转动方向盘。 “陆总,虽然很多事我记不清了,但是一看到你我脑子里就会闪过很多画面。” 姜穗穗说她四年前出过车祸,失忆了,所以才和陆宴景相见不相识。 此刻她又怕又试探的靠近陆宴景,小声道:“你知不知道我偷亲过你?” 见陆宴景没生气,姜穗穗才笑眯眯的伸手。 “不过你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因为我是在你睡着的时候偷偷干的,就亲的这儿……” 姜穗穗的手指轻轻碰了下陆宴景的喉结。 “别乱碰。”陆宴景嗓音一沉,心里却万马奔腾。 这个穗穗……是真的。 第117章 去你家吧 车停在智利总部楼下。 陆宴景下车,要送姜穗穗进去。 姜穗穗站着没动,为难道:“陆总,您身份太尊贵了,我怕被同事看到会影响我工作……” 就是不想陆宴景和她出现在大众面前。 之前她被拍到侧脸,被媒体宣传她就已经很为难了。 陆宴景没强求,嗯了一声。 “陆总,你对我真好!”姜穗穗笑眯眯的,转身轻快的跑进公司。 进电梯前,还回头向陆宴景挥手。 可陆宴景并没看见她,而是微微仰头看着智利的高楼。 姜穗穗脸上的笑容消失,失落的走进电梯。 智利集团总部。 会议室里,季浅,孟飞鸿,孟叔,齐承铣四人正在开会。 几人就新项目的研发推广做了讨论和落实,因为进展顺利,几人脸上都洋溢着光彩。 这时,季浅的目光扫过众人的脸,开口道:“我还有件事。” 孟飞鸿是项目的最大受益者,对季浅向来有求必应,说话也是慷慨大方。 可季浅这次的要求却直接让他变脸了。 季浅道:“我要做智利公司的总裁。” 孟叔惊得直接站起来了,孟飞鸿看了眼齐承铣。 齐承铣的座位挨着季浅,闻言一点都不惊讶,像是早就知道季浅的决断。 也是,齐承铣只是智利项目对口而拉进来的合作商,智利内部管理层变动跟他没关系。 但他往那一坐,就是季浅的后盾。 孟飞鸿满脸受伤的表情,看季浅的眼神儿像看负心汉。 季浅知道他想什么,她道:“智利现在的CEO是孟叔。” 她看向孟叔,道:“孟叔,我当初加入智利时就说过,我只要股权和分红,现在我是公司最大的股东,且我认为我更适合领导公司。” 孟叔频繁的看向孟飞鸿,想让孟飞鸿替他说话。 他这个老板当的刚风光两天,季浅就要把他卸任,他哪能愿意? 可他心里又清楚,当初智利在他的带领下已经要宣布破产了,是季浅力挽狂澜将公司盘活了。 可这是他的产业,季浅就一替他打工的,他怎么甘心被季浅骑在头上? 他想让孟飞鸿出面,按下季浅这个念头。 孟飞鸿和孟叔的产业没有关联,他最多是这次项目的投资商,理论上他没身份参与这次易权。 但情理上,孟飞鸿点头了,季浅才能接任。 孟飞鸿没有第一时间答复。 季浅很聪明,早早就给她的研究申请了专利,智利公司只有使用权。 如果她想走,随时能带走她的技术。 这就形成了一个局面,孟飞鸿只能答应。 不然以季浅的野心,她是绝不会屈居人下,一辈子只给别人打工的。 就算做不了智利的总裁,她也会自立门户。 而她最牛逼的研发方向,都在她脑子里,谁都抢不走。 季浅这个决定根本不是请示,而是通知。 孟飞鸿心里都清楚,但还是拖延道:“浅浅,这毕竟是孟叔的产业,你得给我点时间跟他谈谈。”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听得出弦外之音。 齐承铣先起身离开,孟叔不甘心的坐了会儿,也负气离开。 他怒气冲冲的出去,刚好被一个不起眼的小职员撞到身上,咖啡泼了他一身。 姜穗穗吓得连忙道歉:“孟总,对不起,我马上帮您擦……” 孟叔本来就心里有火,一声孟总更是踩了他的雷区。 他顿时挥开姜穗穗:“还什么孟总孟总,这公司马上就改姓季了!” 姜穗穗吓得一动不敢动,脑子里却在想,公司要改姓“季”了? 姓季…… 姜穗穗偷偷往会议室看去。 可惜门关着,什么都看不到。 会议室里此刻只坐着季浅和孟飞鸿。 孟飞鸿脸色不好看:“浅浅,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让你对我产生怨言了?” 她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当众提要求,根本就是逼他。 季浅微笑道:“你想多了。” “你现在都不叫我飞鸿哥了,”孟飞鸿看向会议室外的方向,幽怨道:“我看那姓齐的小子都比我们从小的交情深。” 孟飞鸿提起小时候,就是暗示季浅,他们青梅竹马的情分,她真的要搞得这么生分? 季浅笑的看不出破绽:“我就是怕生分才提出这种要求。” 孟飞鸿不懂。 季浅道:“有句话叫亲兄弟明算账,为了钱和权利多少亲兄弟都能反目成仇,所以趁着现在还没盈利我们就分割清算,才能互相扶持,友谊长存啊。” “浅浅,不会的,我怎么会跟你争……” 季浅道:“我当然知道飞鸿哥哥不会跟我争,所以飞鸿哥哥能把智利CEO的位置让给我吗?” 孟飞鸿一噎,季浅居然跟他打明牌。 半晌他点头,动容道:“你的要求我都答应,别说是智利CEO,你就是要坐孟氏集团的交椅,我也会拱手相送。” 只是他仍面露不安的看着季浅:“只是你别跟我生分,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说出来,都能解决。” 季浅真诚道:“真没有,我真的只是想自立门户。” 说着她起身道:“我还有些细节要问齐承铣,先出去了。” 孟飞鸿嗯了一声,只是在季浅离开后,目光变得沉闷起来。 齐承铣正躺在季浅办公室的沙发上打手游,见季浅进来,脸从手机后露出来:“我是不是该改口叫你季总了?” “季总……”季浅忍不住勾起唇角:“听着还不错,再叫两声听听?” 齐承铣翻了她一眼,突然又提了一句:“我刚才在你们公司看到一女孩儿,乍一看,长得特像你。” 齐承铣是整容医生,职业习惯就是在人脸上挑刺,他说像那肯定像。 不过撞脸这种事也不稀罕,季浅没放在心上。 这时,孟飞鸿在外面敲门:“晚上庆祝一下?” 公司走上正轨,季浅荣升总裁,确实值得庆祝。 一说庆祝,季浅才恍惚想起来,自从季家倒台后,她就再也没放肆的玩过。 齐承铣蹭的从沙发坐起来:“去哪儿?百森还是万盛?” 孟飞鸿提议:“去浅浅家吧,让德膳坊送菜,正好给浅浅的新家添点人气。” “还是去万盛吧,”季浅找借口道:“我家里没来得及收拾,乱的很。” 去她家的话,季浅怕被陆宴景看见,她不想在开心的日子碰到不开心的事儿。 也是因为陆宴景习惯去百森,季浅才提议去万盛。 她不想看见陆宴景。 第118章 季浅和齐承铣见家长 今天主要庆祝对象是季浅,当然是她说了算。 三个人去了万盛,没开包厢,在楼下大厅里要了个桌位。 季浅点了小龙虾,孟飞鸿要了两箱啤酒,齐承铣订了个庆功蛋糕。 孟飞鸿给季浅倒上啤酒:“小龙虾配啤酒,上次这么吃还是我们上大二的时候。” 齐承铣剥龙虾的动作没停,挑眉道:“你们上的同一所大学?” 孟飞鸿道:“何止,我们还是邻居,她父亲是我世伯,我们从小一块长大,她的糗事我都知道。” 闻言,齐承铣眼神儿狡黠,看懂了孟飞鸿的暗示。 他将剥好的龙虾放在季浅面前,哦了一声:“就是青梅竹马呗。” 嘴上是这么说的,眼里却不屑,竹马还不是比不过天降? 季浅用筷子戳了戳齐承铣给的虾,抬眸,齐承铣冲她一笑,还给她抛了个媚眼。 孟飞鸿脸一沉,看齐承铣不顺眼。 “吃小龙虾得自己剥才有灵魂。”季浅没吃齐承铣剥的虾,自己带上手套弄的满手油。 齐承铣的笑劈了个叉,孟飞鸿手臂挡着脸笑出声。 季浅摆明了不想玩暧昧。 她就剩几个月了,不想给人留没必要的念想。 而且她了解齐承铣,别看他对她献殷勤,其实他心里一直藏着那个伤害过他的女人,就是嘴硬不肯承认罢了。 小龙虾有点辣,季浅多贪了几瓶啤酒。 正有点醉意时,一个甜美的女声插了进来:“孟总,表姐,这么巧啊。” 三人同时看向说话的女孩儿,孟飞鸿因为不认识她所以脸上没什么表情。 季浅表情略微思索,倒是齐承铣一眼认出了姜锦,像看见稀罕玩意儿似的指着她:“季浅,我今天说的就是她,是不是长得像你?” 说着又问姜锦:“你刚才叫表姐……季浅是你表姐啊?” 这一桌子就季浅一个女的,两人又长得像,不是季浅又是谁? 姜锦见季浅并没有对她表现的很热络,连忙举起自己端来的酒,爽朗的往身后的桌子一指:“我刚才跟朋友吃饭,在人堆里一眼就看到表姐了!” “对了表姐,我现在在智利做实习生,我妈妈说表姐在智利做高管,让我跟着表姐多学经验。” 姜锦笑的一脸真诚,天真里带着清澈的愚蠢。 求人的话被她这么攀亲戚的说出来,都不好意思让人拒绝她。 可季浅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手里的玻璃杯,隔了半分钟才敷衍道:“几年没见,姑姑身体还好吗?” 几年没见? 齐承铣和孟飞鸿了然,这是家能共富贵,不能同患难的亲戚。 偏姜锦听不出来,还热络道:“我妈妈身体很好,就是时常念叨着说很想念表姐,要是能跟表姐吃个饭就更好了。” 也不知道姜锦是真傻还是装傻,季浅那么明显的排斥,她根本看不出来。 季浅没再说话,晾着她。 生途将近,季浅倒是看开了许多。 不重要的人和事儿不需要理会。 见姜锦还不走,齐承铣道:“季浅你明天跟我回家一趟吧,我爷爷催着我找对象,你帮我挡一挡。” 说完又故意看孟飞鸿,贱兮兮道:“孟总,你不介意吧?” 孟飞鸿当然介意,但当着季浅的面儿,他只能皮笑肉不笑的扯下嘴角:“浅浅的事她自己做主,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齐承铣嘚瑟的抖抖腿。 姜锦被晾了半天,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见缝插针道:“表姐,我朋友还在等我,你们玩,我自罚一杯。” 说完将一杯啤酒饮尽,大概是不会喝酒,还呛出了眼泪。 季浅皱眉,整得跟她职场霸凌了她一样。 于是更不待见姜锦了。 姜锦离开后,去了洗手间,然后又上了二楼一个包厢。 一进门,姜锦就做了一个偷偷擦泪的动作。 尽管她藏的很好,陆宴景还是看到她红红的眼睛。 “有人欺负你?”陆宴景脸一沉,显然要替姜锦撑腰。 姜锦挤出笑:“没有,我就是在楼下碰见我们领导了,就稍微喝了点儿酒……” 陆宴景道:“你不是酒精过敏吗?” 姜锦低着头不吭声了。 陆宴景声音更冷了:“领导逼你喝酒?” 姜锦乖巧道:“我同学说职场都这样,习惯就好了。” “都怪我自己酒量不好……”说着给自己打鸡血道:“我们季经理就很能喝,我要向她学习!” “季经理……季浅?”陆宴景眸光闪烁。 “陆总,你也知道我们季经理啊!”姜锦很兴奋的样子。 陆宴景敷衍的抿了口茶:“生意上有过往来。” 姜锦手托着腮,一派天真:“我人生第二崇拜的人就是季经理,她不光能力强,情商也高,跟谁都能打成一片,不像我笨的像块木头……” 陆宴景给她夹了一筷子菜,眸光介意:“她又跟谁打成一片了?” 姜锦捏着筷子,悠悠道:“跟我们孟总啊,还有齐医生……” “陆总,你认识齐医生吗?我听我同事说,齐家也是豪门世家,说不定你还能喝上他和我们季经理的喜酒呢。” “砰!”陆宴景手里的热茶打翻了。 “啊,陆总!”姜锦紧张的抽出纸巾,给陆宴景擦他身上的茶水:“陆总,你有没有烫伤?” 陆宴景像是没感觉到烫,攥紧拳头道:“齐承铣要跟季浅结婚?” “是啊,他们就在楼下喝酒,我亲耳听到齐医生明天要带季经理见家长呢……” 姜锦一心想着陆宴景的伤,焦急起身道:“陆总,你坐着别动,我去买点冰袋或者清凉贴……” 姜锦刚下楼,陆宴景就出现在二楼栏杆后,并且一眼看到季浅。 此刻圆桌边只有季浅和孟飞鸿,齐承铣刚闹肚子,上洗手间去了。 季浅大概是喝多了,用手撑着额头一动不动的打瞌睡。 孟飞鸿捏着勺柄的手指用力到泛白,他目光试探的看向季浅,盯了她半天没反应后,才倾身向她靠近。 楼上,陆宴景看出孟飞鸿的意图,手中燃了半截的香烟往下一弹。 “啪”的一声轻响,带着猩红火光的烟蒂落在孟飞鸿脑门上。 “嘶”的一声,孟飞鸿仿佛触电般往后一撤,季浅也被他的动静弄醒,疲惫的睁开眼睛。 哪来的烟头! 孟飞鸿恼火的抬头往二楼看,季浅也顺着他的视线抬头。 好巧不巧,就这么隔空和陆宴景对视了。 第119章 专心点 他怎么也来万盛了,冤家路窄。 季浅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当陆宴景是透明人。 孟飞鸿蹙着眉头,知道陆宴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你刚才想亲我?” 耳边传来季浅平淡的问话,孟飞鸿心头一震,怔怔的看向季浅。 “几瓶啤酒而已,还不至于把我灌醉。” 有些话点到为止,说多了反而没法做朋友。 季浅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孟飞鸿面红耳赤,应了一声没说别的。 他确实不甘心也不服气。 以前他输给陆宴景,现在季浅终于对陆宴景死心了,又跳出个齐承铣。 为什么季浅的目光永远不在他身上停留呢? 季浅从洗手间隔间出来,打开水龙头洗手。 她和齐承铣走得近,那是知道她跟齐承铣没可能。 可孟飞鸿,挨近一点她都怕甩不开。 这次被她抓包,孟飞鸿总会收敛些。 将擦过手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季浅走出洗手间,结果一转身就撞在陆宴景身上。 季浅下意识后退一步,看到陆宴景是从男士洗手间出来的,不像是特意来堵她的。 季浅绕过他,却被他抬手握住手臂:“你瞎了?” 把他当空气无视? 季浅漠然看着他,陆宴景戏谑道:“过去不过是我让着你,你真以为你能跟我势均力敌?” 季浅脸色一白。 陆宴景扫了她一眼,话里有话道:“我在车上等你。” 松开季浅的手臂,陆宴景嗤笑着离开,像是根本不担心季浅会放他鸽子。 季浅转身和陆宴景反方向离开,她才不会蠢到送货上门。 结果没等她回到大厅,就接到齐承铣打来的电话,齐承铣声音里带着焦躁:“季浅,你先呆在外面别回来。” 季浅一凛:“出事儿了?” “没事儿,”齐承铣沉声道:“几个酒晕子闹事儿而已,我一只手就能摆平,你就别过来了,省的贱你一身血……” 季浅听到电话那边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有孟飞鸿和对方打起来的动静。 “季浅,我不跟你说了,我要揍死这帮孙子!”齐承铣手机一扔,一个飞跨也加入了战局! 季浅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眉间焦灼。 这肯定是陆宴景使的手段! 季浅转身快步按下电梯,跑出万盛,一眼看到站在车前陆宴景的司机。 “让陆宴景把他的人叫走!” 司机不为所动,侧身道:“季小姐,你最好自己上车,不然场面会不好看。” 光明正大的威胁。 偏偏季浅清楚陆宴景做得出来。 她大步撞开司机,跨步上车,上去后将车门摔得哐当响。 可下一秒,她就被陆宴景一把拉到面前。 季浅趴伏在座椅上,仰头怒视陆宴景。 陆宴景盯着她的脸,嗤笑:“无能狂怒。” 季浅:“放人!” “那你得求我。”陆宴景松开她,长腿交叠慵懒的坐着。 他不怕季浅跑,更不怕她反抗,他有实力让她不敢这么做。 季浅脸又白了一分,她当然知道陆宴景口中的求人不是动动嘴那么简单。 见季浅僵持着不动,陆宴景冷笑:“怎么,怕齐家不要你?” 齐承铣是医生,如果季浅真得了绝症晚期,他会不知道? 陆宴景想,肯定是季浅怕被自己纠缠,妨碍她嫁入齐家,所以才故意装病给他看。 难怪他和穗穗在一块,她一点都不吃醋。 陆宴景越想越气,手掐上季浅的细腰,将她紧密的钉在自己腰下。 季浅闷哼一声,两股战战。 她顿时恼怒的挣扎起来:“陆宴景你滚开,我早就玩腻你了,别碰我!” 陆宴景掐着她的腰大开大合,将她的愤怒撞的七零八碎:“你不就是想要钱吗,齐承铣给你多少,我给你双倍。” 季浅想说她不缺钱,可陆宴景却发狠的咬在她脖颈上,给她留了一身盖不住的痕迹。 季浅掉在车座下的手机嗡嗡响起来,有人在给她打电话。 她刚想伸手去捡,手机就被陆宴景踢开,哑声道:“专心点……” 不知过了多久陆宴景才疯完,他点了根事后烟,睨着一脸屈辱的季浅,冷声道:“你玩腻了没用,想在上京混,你能倚仗的只有我。” “滚。” 车门打开,季浅被赶下车。 下车的时候季浅没站稳,膝盖磕在地上,跪倒在地。 陆宴景怔了下,下意识伸手想扶她。 可下一秒,他又想到她同时钓着齐承铣和孟飞鸿,那点愧疚心就立马被冲散了。 “活该!” 陆宴景让司机开车,丝毫不顾周围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季浅,就将她扔在路边。 季浅拢紧被扯碎的领口,低着头用长发挡着脸,狼狈的跑到灯光照不到的障碍物后。 齐承铣和孟飞鸿不知道有没有离开,她不想被朋友撞见自己这么不堪的一面。 看了眼手机,刚才在车上的电话果然是齐承铣打的。 电话没打通,齐承铣又给她发了信息。 说闹事的人已经跑了,问她在哪儿,赶紧给他回个电话。 想着齐承铣和孟飞鸿一定很担心她的安全,季浅蹲在墙角回了个电话。 齐承铣很快就接了,呼吸还有些急促:“季浅,你没事儿吧?” 季浅道:“我没事儿。” “你嗓子怎么哑了?”齐承铣快言快语。 季浅一噎,岔开话题道:“你们怎么样,没受伤吧?” 说到这个齐承铣就烦心道:“我身手那么好怎么可能被那些蹩脚货伤到,就是某些人多管闲事被划了一刀……” 齐承铣说到这句时,明显心虚。 季浅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打架时,孟飞鸿帮齐承铣挡了一刀。 季浅急道:“那赶紧送医院啊!” 齐承铣烦的就是这个:“我给他叫了救护车,是他自己不上,非要等你过来!” 季浅捏着衣领的手指泛白,她现在这副样子怎么见人? “先去医院吧,我们在医院汇合。” 对面齐承铣无奈的对孟飞鸿道:“听见了吧大哥,医院汇合,现在能走了吗?” 挂电话之前,季浅还听到齐承铣叽叽歪歪道:“那刀我明明能躲过去,谁让你当英雄了……真是麻烦……” 此时,陆宴景的车上。 “老板,孟飞鸿被划了一刀……”司机目光不安的看了眼反光镜里,陆宴景的脸色。 陆宴景明明交代了只困住齐承铣和孟飞鸿,可没说见血。 谁知道孟飞鸿那个蠢货会自己往刀子上撞,他的人当场就吓愣了,还被孟飞鸿趁机一脚踹飞了。 肋骨都断了两根。 陆宴景嗤笑一声,别人看不穿孟飞鸿的把戏,他可是领教过多回呢。 第120章 以死谢罪,自证清白 孟飞鸿…… 那可是八二年的龙井——老绿茶了。 季浅赶到医院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秋老虎的天气,她穿了件高领毛衣裙,只有这样才能遮住陆宴景故意给她留下的痕迹。 要不是陆宴景为了堵她,孟飞鸿也不会受伤。 季浅心里内疚。 谁知道她进了急诊室,孟飞鸿坐在冷板凳上,手臂上一道两寸长的伤口还在淙淙流血,伤口边的皮肉外翻着,显得伤势极重。 季浅急匆匆过去,急迫道:“怎么这么久还没处理伤口?!” 齐承铣手里拿着针线,都准备自己上手了,气道:“他有病,非说你迟迟不来,肯定是出事儿了,伤都不治非得去找你……” 齐承铣做医生的最烦的就是这种一意孤行,不配合的病人:“我真想抡起凳子把他砸晕!” 季浅心里不舒服的看向孟飞鸿,正好看到孟飞鸿也在看她。 孟飞鸿目光停留在季浅的毛衣的高领上,表情隐忍愤怒。 季浅心里一凉,知道她的伪装被孟飞鸿看穿了。 孟飞鸿知道陆宴景在万盛,所以他也猜到她可能被陆宴景胁迫了,所以才连伤都顾不上治就要去救她。 这份情谊季浅明白,却不想接受。 孟飞鸿给的太沉重,也太自我,她不喜欢。 因为她没法还。 季浅避开孟飞鸿的目光,上前道:“缝针吧。” 齐承铣拿出麻药要给孟飞鸿打,谁知孟飞鸿不知道抽什么风,冷声道:“不用费这个麻烦劲儿,直接缝,我懒得等。” 季浅知道他这语气是在跟她赌气。 他为她拼死拼活,连伤都顾不上治,她却在跟陆宴景快活。 可季浅从不会被道德绑架,她不欠孟飞鸿的,也没求着他这么做,他发火发的实在无理取闹。 季浅语气也不好:“听他的。” 季浅都这么说了,齐承铣自然也没拒绝的理由,直接生缝。 穿针引线间,孟飞鸿下颌紧绷,一声不吭,手臂上全是绷起的肌肉线条,一看就是在用力忍着。 季浅偏过头,没看他。 很快,齐承铣剪断了线,对自己的成果很满意:“多少人拿着千万资产求我做手术都没机会,你今天算撞了大运了。” 孟飞鸿冷哼一声,不买账。 “无礼的家伙!” 齐承铣本来就跟孟飞鸿不对付,刚想跟他理论两句,孟飞鸿却站起来,目光如冰的看向季浅:“浅浅,你跟我出来一下。” 季浅目光坦然,两人去了急诊室外。 “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齐承铣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忍住了没去偷听。 急诊室外,孟飞鸿一脸沉怒,犯人一样盯着季浅:“浅浅,是不是陆宴景?” 季浅毫不避讳:“是。” 孟飞鸿心痛道:“他这是在侮辱你!你不能这样任由自己堕落下去!” 季浅道:“所以呢?我是不是得以死谢罪证明自己清高?” 孟飞鸿没想到季浅会这么说,被怼的一噎。 他以为季浅至少会反省,会自责,却唯独没想到她这么理直气壮。 孟飞鸿软下语气,劝说道:“爱一个人不是错,但爱的太没底线只会被人玩弄。” 季浅直视着他,并躲开孟飞鸿想扶她肩膀的手:“我也这么觉得。” 孟飞鸿又一噎,反应过来这句话套在自己身上也适用。 他叹了口气:“我和陆宴景不一样,他只想玩弄你,而我想让你幸福自由。” 见季浅没说话,孟飞鸿又抱歉道:“是我多管闲事了,你如果不爱听就当我没说话。” 季浅没让着他:“知道我不爱听,下次就别说了。” 孟飞鸿:“……” 见季浅要走,孟飞鸿表情受伤:“浅浅,我总觉得你对我有怨言,但我不知道我错在哪里,你说出来我改行吗?” 季浅头也不回:“那就少管我。” 季浅去急诊室叫了齐承铣,两人一块走了。 孟飞鸿独自站在走廊,爬上红血丝的眼尾氤氲着浓重的不甘。 为什么! 为什么季浅宁愿被陆宴景凌辱,也看不上他! 车上,季浅刚系上安全带,就注意到齐承铣在盯着她研究。 “怎么了?” 齐承铣阴阳怪气:“真这么铁石心肠?” 说的是孟飞鸿,人好歹挨了一刀,他俩就把人晾在医院,是不是有点狼狈为奸了? 季浅嗤了一声:“最烦道德绑架我的人。” 齐承铣不知道,在季浅得知他没受伤,孟飞鸿反而受伤时,季浅心里就起了疑影。 齐承铣什么武力值季浅清楚,他一个握手术刀的,做手术行,打架就算了。 而孟飞鸿上大学时,就斩获了市级散打冠军。 孟飞鸿受伤,季浅觉得不合理,所以在来的路上她就抽空调了万盛的监控。 结果就看到孟飞鸿自己往人刀尖上撞,对方都被他的骚操作整愣了。 季浅就是看不惯孟飞鸿这点小心思。 他今天能碰瓷划伤,让她心疼他,明天就能自己捅个对穿,让她负责。 她才不惯他这臭毛病。 齐承铣见她火气大,小心问道:“那你明天还去我家吗?” “去!谁让我欠你人情。”当初让齐承铣帮陆湘琳做手术,她可是欠了大人情。 齐承铣喜不自禁:“那就好那就好,我明天要是还领不回去女朋友,我爷爷非打断我狗腿不可。” 齐承铣是齐家独子,小时候他妈生下他,就跟他爸离异了,他全靠他爷爷带大。 这不爷爷年龄大了,怕自己有个好歹没人帮衬齐承铣,就逼着齐承铣早日完成人生大事。 可齐承铣受过情伤,根本不想谈,所以就想了个假女朋友的损招。 第二天,季浅穿着得体的出现在齐家。 季浅本就是豪门世家出身,无论是品貌还是学识都拿得出手,齐爷爷问的话她也都答得出来,连齐承铣都看出来,爷爷看季浅很满意。 他坐在季浅身侧,目光却一沉,想起他那个前女友。 如果今天来的是她,爷爷一定会把她赶出去。 为了招待季浅,齐家还准备了家宴,听齐爷爷说,齐承铣那个经常在外做生意的爸今天也会回来。 季浅自然是不怕的,她这些年在生意场上不知道经历过多少突发事件,早就被打磨的圆滑世故,长袖善舞。 可当齐承铣的父亲齐峰走进餐厅时,季浅却被吓得一下子摔了给齐爷爷盛汤的碗。 齐峰不是一个人来的! 第121章 不光认识,我还睡过 齐峰身边站着个大背头男人,四十多岁的年纪,穿这件大花戗驳领衬衫。 那打扮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成分。 季浅认识他,程浩。 程浩也在看着她,眼里的挑衅快要溢出来了。 季浅的手微微发抖,下意识的避开程浩的注视。 “浅浅?”齐老爷子皱眉,像是对季浅的失礼感到困惑。 她明明大气端持,怎么一见自己的儿子齐峰,就一副露怯的小家子气了? 季浅很快收回情绪,俯身捡地上的碎碗片。 齐承铣连忙从座位上绕出来,和季浅挤在一块:“我来,女人的手可不能做这些危险的事儿。” 齐老爷子瞥了两人一眼,见齐承铣确实爱护季浅,脸上的颜色才好看些。 女人嘛,只要能生孩子,其他方面的短缺可以忽视。 这边,齐峰已经带着程浩跟老爷子寒暄去了。 季浅在桌子下竖着耳朵听着,得知程浩是跟齐峰合伙做生意,今天的工作没谈完,就顺道来齐家蹭个便饭。 季浅的衣袖被齐承铣拽了拽,他手里拿着汤碗碎片,小声问季浅:“你认识他们?” 齐承铣不确定季浅是被自己的父亲吓到了,还是被另一个人吓到了。 季浅低声回道:“程浩,我死对头。” 齐承铣回给她一个懂了的眼神儿。 像是在说,放心,我罩着你。 “你们两个在桌子底下嘀咕什么呢?”齐老爷子视线看过来。 齐承铣起身道:“浅浅说,想给爷爷露一手,她做的肚包肉和德膳坊的不分高下!” 季浅瞳孔地震,瞥了齐承铣一眼。 你确定? 齐承铣拍拍她肩头,爽朗道:“你快去吧,厨房在那边!” 季浅皱眉,在一众人的视线下木着腿走进厨房。 她十指不沾阳春水,敲键盘还行,哪会儿做菜? 谁知一进厨房,就有个中年女人握住她的手,悄悄把她带到一边。 “季小姐放心,肚包肉我来做,你在旁边做做样子就行。” 季浅看着中年女人,像是齐家的保姆,她下意识问:“您是?” 齐姐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儿:“承铣是我看大的,你叫我齐姐就行。” 哦,齐姐是齐承铣安排给她兜底的人。 这时,季浅的手机响起,是齐承铣打来的视频电话。 季浅接通后,看到屏幕里正对着的不是齐承铣的脸,而是餐桌上的场景,看角度像偷拍。 她顿时明白了,齐承铣这是让她看戏。 齐姐在旁边忙活着做肚包肉,季浅就自己找了个位置盯着餐厅的情况。 餐桌上,齐承铣极其针对程浩,先是问他的事业,等程浩敷衍的说完后,齐承铣又哦了一声,回了句那也不怎么样。 程浩脸一沉,他这个年纪能给齐承铣当爸,本来就没把这个小辈放在眼里,没想到这小子敢这么轻视他。 正要发作,齐老爷子先开口了:“承铣,你程叔是前辈,五六年前也是上京首屈一指的人物,别不懂事儿。” 齐承铣笑嘻嘻看了程浩一眼,吊儿郎当道:“知道了,程叔。” 老爷子方才的话对齐承铣分明是重拿轻放,明着给齐承铣撑腰。 不光如此,他还特意提了五六年前,不过是在提醒程浩今时不同往日,坐了四年牢的程浩如今在上京也得夹着尾巴做人。 程浩冷笑一声,看向齐承铣的目光有冷锋划过,但却没当众发作。 手机对面的季浅却看的心惊胆战,她知道齐承铣想帮她出气,但齐承铣根本不知道程浩身上背了多少条人命。 季浅赶紧打电话给齐承铣,可齐承铣开着静音,手机又没在手里,没听见。 “齐姐,肚包肉还要多久做好?”季浅担忧道。 齐姐探究的看她:“你想快点?” “对。”季浅不想连累齐承铣。 餐桌上的明争暗斗还在继续。 程浩后背靠着椅背,手腕上的金表在餐桌上有节奏的晃动。 他在游刃有余的敲桌子,这在主家是很挑衅的行为。 齐峰冷着脸,嫌恶的看了齐承铣一眼,对齐老爷子道:“爸,承铣就是被你惯得,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迟早会吃大亏。” 齐老爷子脸一沉,他常年不管儿子,还有资格埋怨他? 但家丑不可外扬,当着程浩的面,齐老爷子没说话。 齐承铣依然吊儿郎当的抖腿,齐峰不喜欢他,他也不甩齐峰。 “小齐总,刚那个美女是你女朋友?”程浩不怀好意道。 一句小齐总让齐承铣变了脸,他已经26岁了,依然没机会接触家族产业,只能在家啃老。 程浩这是故意激他。 提到季浅,齐峰才审犯人一样道:“她是哪家贵女,我怎么没见过?” 程浩悠悠道:“没见过就对了。” 齐峰看向他:“你认识她?” “何止认识,”程浩故意看向齐承铣,挑衅道:“我还睡……” “肚包肉做好了!”季浅清亮的声音从厨房传来,硬生生将程浩一句睡过打断。 程浩转过半个身子,讥讽的跟季浅对视。 季浅不惧程浩的目光,端着肚包肉放在老爷子面前。 手里还拿着刀叉,细心的将肚包肉均匀切开。 程浩的视线从季浅尤物般的腰身上扫过,嘴角扯起的弧度全是匪气。 齐峰视线也从季浅身上移开,他问程浩:“你刚才说什么?” 季浅手握着刀叉,已经做好被程浩暴雷的准备。 程浩铁了心要让季浅和齐承铣颜面扫地,刚要恶心人,一道声音自门外传来。 “齐老爷子,我迟到了。” 齐承铣蹭的从座椅上直起背,皱眉往门外看。 果然是陆宴景! 陆宴景大步进来,一身上位者的气息让人目光不敢轻视。 哪怕是程浩,都隐去了方才的匪气。 没人知道陆宴景是干嘛来的,也没人敢轻易跟他寒暄。 陆宴景来到近前,先注意到季浅手下的肚包肉。 别人都坐着,只有她站着,像个仆人一般卑躬屈膝讨好高位者。 齐老爷子注意到陆宴景的目光,让佣人在自己左手边给陆宴景添了把椅子。 见状程浩眉头狠狠一拧,眸中闪过戾色。 曾经只配坐自己下首的小弟,现在居然越过他坐在高位,被众星捧月了。 权利的调转让程浩心里极度不平衡。 陆宴景却直接将程浩当空气,目中无人的他,目光再次扫过肚包肉。 齐老爷子目光思索,寒暄道:“宴景,还没吃饭吧,尝尝我孙媳妇儿做的肚包肉,味道跟德膳坊的不相上下。” 第122章 不知廉耻的东西 一句孙媳妇儿让气氛轻微的凝滞起来。 一张桌子上只有齐峰和齐老爷子被蒙在鼓里,两人感觉到氛围不对,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程浩目光扫过陆宴景,又落向齐承铣,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齐老爷子催促道:“浅浅,还愣着做什么?” “爷爷……”齐承铣想说什么,被齐老爷子瞪了一眼。 齐老爷子可以纵容他跟程浩叫板,却不会让他在陆宴景面前撒野。 季浅静默的用刀叉将肚包肉切开,然后放在陆宴景面前的餐盘里。 陆宴景没说话,目光看不出情绪的睨着那色泽诱人的食物。 不用尝,光是散发出的香气,陆宴景就知道这是一道好菜。 在他的认知里,季浅从不进厨房,不会下厨,甚至片个生鱼片也能把自己的手指切掉半块肉。 这样的她,为了讨好齐家居然学会了做肚包肉,还做的这么好。 陆宴景嗤笑一声,她没有不会的手艺,只看她想不想学。 对他……她就从来没这么上心过。 陆宴景没动筷子。 齐老爷子看到陆宴景讥讽的笑意,心里直吹凉风:“宴景,你有事儿?” 不请自来又不说话,往这一坐怪吓人的。 陆宴景看向齐老爷子:“老爷子,承铣太胡闹了。” 陆宴景一脸拿后辈无奈的表情。 齐承铣下意识向前,想争辩什么,季浅却冲他摇摇头。 今天程浩和陆宴景都来了,他非穿帮不可,说什么都没用。 果不其然,陆宴景的目光掠了季浅一眼,对老爷子道:“季浅她……做不了您孙媳妇儿。” 齐老爷子和齐峰心里同时一咯噔,这……这话里有话啊。 齐老爷子看了齐承铣一眼,眼见着齐承铣一脸心虚,不敢直面他的目光,不由心里一沉,低声问陆宴景:“有问题?” 程浩嘴角勾起坏笑,他知道陆宴景特意过来就是为了宣誓主权。 他,陆家,齐家,在上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今天认领了季浅的所有权,那往后其他两家碍于颜面都不会再招惹季浅。 这么有意思的局面,他要插一脚! 程浩抢先道:“因为季浅不是雏……” “季浅是我的女人,”陆宴景打断程浩的话,冷眼直视他:“她跟了我四年,当然不是雏。” 闻言季浅攥紧衣角的手猛的一松,被陆宴景揭穿总比被程浩造谣好。 最起码被陆宴景睡过,说出去好听点。 而另一边,程浩看懂陆宴景眼里的威胁,他今天要是敢说碰过季浅,没脸的是他陆宴景,没命的可是他程浩! 程浩攥紧的拳头又缓缓松开,现在还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而齐老爷子和齐峰根本心思管陆宴景和程浩的明争暗斗,两人恨不得活撕了齐承铣,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女朋友怎么会是陆宴景的女人! 齐承铣蹭的站起来,一脸不服:“季浅她是被强……” “陆总,”季浅硬生生打断齐承铣的话,一脸不服气的面对陆宴景:“被我甩了你就这么不甘心,非得处处坏我好事儿?” 被她这么一说,陆宴景来拆台倒成了求爱不成蓄意报复。 没等陆宴景发怒,季浅就一脸婊气的强行控场,对众人道:“既然已经被你们识破,那我也就不装了。” “我的确被陆总包过几年,难道就因为这个,我就不能嫁进你们齐家吗?”季浅身段妖娆,笑容魅惑:“我可是好不容易找到齐少这样天真好骗的男人,就算你们不同意我也不可能放手的。” 季浅一脸赖上齐家的表情。 “不知廉耻的东西,辱我门庭!”齐老爷子一个耳光扇在季浅脸上。 听着那清脆的耳光声,陆宴景心头一颤,可想到季浅是在弃车保帅,他的拳头就攥得更紧了。 季浅很聪明。 她把自己塑造成贱人,就是为了撇清齐承铣,把齐承铣营造成一个上当受骗的可怜虫。 齐承铣是被骗的,齐家自然不会太责备他。 季浅骨头明明那么硬,居然会替齐承铣背锅,这份深情才是让陆宴景最难受的! “来人!”齐老爷子声嘶力竭,指着季浅怒声道:“把她给我轰出去!” “季浅……”看着季浅被狼狈的推出去,齐承铣一脸愧疚的想追上去,却被齐峰怒斥:“还嫌不够丢人!滚回去给我跪着!” 齐姐赶紧上前将齐承铣拉走。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这家宴肯定是吃不成了。 知道齐承铣要遭殃,程浩找了个借口就先走了,陆宴景自然也不会多留。 只是临走的时候,齐老爷子叫住陆宴景,脸色难看道:“宴景,我实在没想到季浅是这种女人,承铣也是被她骗了……” 话外音就是,可不是承铣故意要抢陆宴景的女人。 齐老爷子继续道:“看刚才程浩的表情,好像季浅跟他也不清白,这种女人可不能再要了……” 陆宴景要是还留着季浅,那陆家和齐家的脸面往哪儿放? “我的女人清不清白,我会不清楚?”陆宴景冷笑一声:“齐老还是管好自己的孙子吧,下次我可没这么好说话。” 目送陆宴景离开,齐老爷子嗤了声:“把个表子当成宝,出息!” 嘴上虽这么说,但也清楚季浅有陆宴景罩着,今天的事他们齐家对外只能当没发生过。 可对内…… 齐承铣跪在地上,被齐峰用皮带狠抽了一顿! “季浅就是被陆宴景强迫的!她不是坏女人!” “你还演起救风尘了!跟陆宴景抢女人,我看你是想发癫!” 齐峰皮带又抽了上去…… 季浅在齐家外面游荡,她今天就不该来齐家。 要是齐承铣带的是别的女孩儿,就不会闹出这种事。 知道齐承铣被自己连累肯定没好果子吃,季浅只能冒险给齐峰的公司系统做了点手脚,果然没多久,齐峰的车就急匆匆从齐家开出来了。 季浅松了口气,站在路边用手机打车。 只是她没注意到,程浩还没走。 看到季浅一个人落单,站在墙后的程浩将嘴里的烟蒂扔在地上踩灭。 吐出一口长长的烟气,一脸匪气的程浩看了眼四下无人,悄无声息的向季浅身后走去。 第123章 废了他的手 “砰!” 程浩整个人倒飞出去,摔在灌木丛里。 季浅听到动静,警惕的回头却没看到人。 这时她打的车也到了,怕节外生枝,她快速开门上车。 院墙后面的角落里,陆宴景脚下踩着程浩,目送季浅坐车离开的身影。 他收回视线,冷漠的看着程浩,像在看一个死人。 他已经不爽他很久了。 程浩挣扎着要起身,陆宴景发狠的踩住他。 程浩额头的青筋暴起,肌肉轧实,可硬是脖子比脸粗,涨红如斗鸡,他也没等撼动陆宴景一丝一毫。 陆宴景踩着他:“我早说过,上京已经不是你的天下,别招惹我的人。” 程浩喘着粗气,不怀好意的叱声:“陆宴景,当初要不是我提携你,你以为你能有今天!” 陆宴景扯下领带,在手掌上绕了几圈。 他额前搭了几缕乱掉的发丝,衬衫领口松散,人高腰细的他又疯又美。 “我管你是谁,动我的女人就是不行。”陆宴景在领带末尾打了个结。 程浩恼怒道:“呸!为了个四处发情的表子犯贱,真他妈丢人!” 砰! 陆宴景一拳打在程浩脸上,程浩舌头在嘴里一舔,妈的,牙齿都给他打松了! “她勾引我,我要不上还是男人吗!”打我不打她,真他妈够了! 砰!又是一拳! 陆宴景:“那你也不能碰。” 又接连挨了几拳,程浩一脸的血。 他算是看明白了,陆宴景明显是心里窝着火,拿他出气呢! 程浩呸出一口血沫:“让个女人骑头上,你可真没种!” 陆宴景抬腿,一脚将程浩踹出去。 他也打烦了,睨了一眼没个人样的程浩,转身将手上浸血的领带扯开扔掉。 长腿跨上豪车,陆宴景单手转动方向盘,一个漂移飙车离开。 一路上,陆宴景满脑子都是季浅为齐承铣出头的场景。 她明明那么傲,却当众把自己演的那么贱…… 油门已经踩到底,陆宴景眸子猩红,恨不得能把季浅撕了。 季浅回到租住的小区,因为心烦,就先去洗了个澡。 洗发水在头上搓出泡沫时,季浅隐约听到好像有开门的声音。 她听力受损,所以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她还是警觉的赶紧将头上的泡沫冲干净。 这时,她感觉到花洒的水停了,她一只手去摸花洒开关,一睁眼泡沫流进眼睛里,辣的她怎么都睁不开眼。 这时,花洒突然又有水了。 季浅站在水雾下,泛红的眼睛猛然看到一个人影。 她被吓得向后一缩,地上又水多湿滑,差点摔倒的时候,陆宴景上前一手捞住了她的腰。 季浅也下意识用手搂住他肩颈,怕自己摔下去。 两人都站在花洒范围下,陆宴景身上的衬衫很快被打湿成半透明色,若隐若现的贴在身材上。 季浅心跳如鼓的站稳,这才注意到陆宴景身上有血腥味。 仔细一看,白衬衫上还有零星血迹。 但不是他的血。 季浅警惕的推开他,往门外看:“你怎么进来的?” 陆宴景睫毛上挂着水珠,没放在心上:“一把钥匙而已,很难弄到?” 他散漫向前,巡视的目光盯着季浅。 季浅被他逼的往后退,最后身体只能抵在冰凉的墙砖上。 她手指不安的扶着墙,像是防备的想往外面跑:“你想干什么?” 陆宴景站她身前寸余站定,长睫低垂,居高临下倪着季浅。 陆宴景上学时就是出了名的高冷,他几乎不怎么笑,不做表情时更像冰山,胆小点的连靠近他都不敢。 季浅看陆宴景时,陆宴景也在看她。 只是他看的是季浅的一身痕迹。 季浅就像一件物品一样以最隐秘的状态呈现在他面前。 只是那深深浅浅的掌痕吻痕,让她整个人都变了味。 季浅还是季家大小姐时,明媚张扬,所到之处永远有微风和阳光相伴。 她就像一道光,走到谁面前就能将谁照亮。 那时候的陆宴景,眼角余光瞥到她身影经过时,总会抬头装作若无其事的看一眼。 可现在的季浅,失去了光环,曾经的明媚都回不去了。 她就像一朵掉进泥水里的玫瑰,身上溅满了风尘的泥点。 陆宴景伸手,粗粝的手指用力蹭过季浅的脸颊。 他讨厌她现在的表情,尤其是那双充满算计和防备的眼睛,让人尤其生厌。 你的阳光呢?你的自我呢? 去哪了?! 陆宴景眸色一沉,程浩他揍过了,季浅他也不会轻饶! “陆宴景!” 季浅惊叫一声,被陆宴景单手扛在肩头,随即扔到了床上。 没等她逃跑,陆宴景就将她真丝睡衣的腰带扯下来,反手将季浅的双手绑在床柱子上。 床垫陷下去一块,陆宴景单膝抵在床沿上,一只手强硬的托起季浅的下巴,扬起下颌吻住季浅的唇。 季浅浑身一僵,下意识往后躲,陆宴景反而贴上来,吻的更凶了。 他身上的湿衣服没脱,贴在季浅身上冰凉晦涩,可转瞬间陆宴景身上滚烫的热度又隔着布料烫在季浅身上。 季浅身上涌动着热流,那种感觉是她从来没有过的。 陆宴景从来不会吻她,更不会跟她接吻,更多时候他会惩罚性的噬咬她。 也许是触发了季浅的感区,季浅呼吸乱了起来。 湿衣服蹭在粉点上时,更让人头皮发麻。 陆宴景抬起手,问季浅:“这就是你说的玩腻了?” 即使是这种时候,季浅也分得清:“这只不过是多巴胺作祟,是接受刺激下的正常反应,即使换个人来也会有同样的反应。” 她是个正常女人,又不是一块木头,怎么会没反应? “换个人也行?”陆宴景眼里升起的那点旖旎全散了,取而代之的是阴沉怒意。 季浅心烦的吸了口气,早知道就不激怒他了。 这下又得受罪。 果不其然,陆宴景折腾了她几个小时。 还用上了边缘刺激,差点把她玩疯。 结束的时候,季浅两条腿抖得像刚去泰山爬过一个来回。 可恨的是,陆宴景不解开她手上的腰带,任由她吊在床柱子上。 而他则靠在床上,唇边咬了根烟,眸色深沉。 半晌,稀薄的烟雾中,他偏头弹了下烟灰,浅淡开口道:“再让我看到你跟齐承铣……我就废了他的手。” 第124章 累的起不来 齐承铣是整容医生,最金贵的就是那双手! 季浅双手吊在床头,咬紧牙关,却无可奈何。 她这一生,好像从来都由不得自己选。 好在,就算难熬也有熬到头的一天。 “咳……”季浅闷咳了一声。 陆宴景偏头,冷不防看到季浅又流鼻血了。 他顿时侧身扯了几张纸巾,给季浅捂住鼻子。 他想下床,才意识到季浅没办法自己拿纸,于是又单手将系在床头的腰带扯开。 季浅松了手,连忙仰头捂住鼻子。 陆宴景下床去浴室,紧接着响起水声,片刻陆宴景拿了条凉毛巾出来,给季浅敷在额头。 他皱眉看着季浅,她为什么总流血? 季浅微微仰着头,眼角余光看到陆宴景拿出手机,找出方云占的电话。 知道他要做什么,季浅淡声道:“别麻烦他了,我就是陈旧伤而已,毛细血管薄弱,一激动就会破裂。” 她本来想把病因归咎在被扇耳光上,齐家家宴上齐老扇了她一耳光,现在巴掌印还没消。 可陆宴景听到的却是她太激动了,为什么而激动? 他刚说完要废了齐承铣的手,她就激动到犯病? 原以为她只是附势贪财,现在看来她倒是真的对齐承铣动了真情。 陆宴景心中妒火中烧,烦躁的将手机甩到床头柜上。 “齐承铣一点小恩惠就能拿下你,你可真缺爱。” 陆宴景嘲讽道,眼神儿里却藏着不甘。 她就从来没想过,如果没有他,她一家能平安无事支撑到现在? 算了,管她爱谁呢,反正她都得留在他身边。 陆宴景在床沿上落座沉着脸,季浅好像不流鼻血了,她伸手又从床头柜上扯了两张湿巾。 这时,陆宴景的手机弹出消息。 季浅不小心看到了,眼神儿一收,提醒道:“你的小太阳找你。” 陆宴景睨了她一眼,她说话的语气可一点都不酸,完全是挤兑人。 陆宴景探身拿过手机,解锁看到姜穗穗发给他的微信。 姜穗穗想让他去她家里一趟,说空调里一直有动静响,像是有蛇钻进去了,她吓得不敢睡。 陆宴景瞥了季浅一眼,见她一脸坦然的用湿巾将脸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又揉了揉被勒的红肿的手腕,一点都不关心他是不是要被人勾走了。 姜穗穗很有分寸,发过信息陆宴景没回后,她就没再发了。 可越是这样,越会让责任心重的人辗转反侧,想到姜穗穗现在是不是正缩成一团,弱小无助的忍受着恐惧。 季浅眼角余光瞥着陆宴景,他怎么还不上去,她现在累得很,想睡觉。 谁承想,陆宴景在手机上敲了一行字后,直接把手机关机扔在一边,随后一双长腿又上了季浅的床。 季浅一怔,心里只想骂娘! …… 姜穗穗在23楼的房间里来回踱步。 陆宴景方才只给她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既然他知道了,就一定会来的,对吧? 刚这样想完,姜穗穗就听到了敲门声,她顿时喜笑颜开,顾不得穿鞋就跑去开门。 “陆总……” 门外是两个穿红色制服的消防员,还搬着梯子,问姜穗穗:“哪个空调里有声音?” 姜穗穗笑容僵在脸上,态度一下冷淡下来:“现在已经没有声音了,应该是跑了……” 消防员没有掉以轻心,拆下空调搜寻了一番,确定真没问题了才离开。 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姜穗穗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她知道陆宴景就在这个小区,他的车还停在小区里。 明明就在这里,他却不来,那他肯定是在季浅家! 肯定是季浅缠着陆宴景不放,不让陆宴景来见她! 姜穗穗越想越气,拉开房门她就进了电梯,按了21楼楼层号。 季浅家,陆宴景躺在季浅旁边,季浅则背对着他打瞌睡。 她浑身酸痛的很,没一会儿就真的睡过去了。 陆宴景却睡不着,他蹙着眉,手臂枕在后脑勺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客厅入户门传来轻微的锁孔转动声。 陆宴景眸中闪过一抹不耐,视线看向门外。 房间里没开灯,客厅也没开灯。 一个笼统的黑影鬼鬼祟祟的从门缝里挤进来,像是对季浅房间的布局不熟悉,还被茶几绊了一脚。 黑影鬼鬼祟祟的搓着腿,又打开手机灯,缓缓挪动着照亮四周,好像在找什么…… 就在这时,手机光照亮陆宴景的脸,黑影还没反应过来,迟钝了一秒刷的又将手机灯对准陆宴景。 “!” 陆宴景坐在床上都没动,对方自己就吓得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这好歹是个高档小区,治安这么差? 陆宴景瞥了眼熟睡的季浅,嗤声扯了下唇角。 第二天,季浅一身酸痛,赖在床上硬不起来。 陆宴景说,昨晚有人溜进她房间,他怀疑这片治安不行,还让季浅搬回他的半山别墅。 “三不管公寓我都住过,我会怕?”季浅翻了个身,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你还是把住豪宅的机会留给你的小太阳吧。” 季浅躺在床上摆弄手机,许久没听到声音,她一抬眸就看到陆宴景凑过来的脸。 他单手扣着衬衫纽扣,俯身探究的看她的眸子,得出结论:“你是不是吃醋了?” 动不动就cuo姜穗穗,不是吃醋是什么? 季浅不说话,怕被他认为她又在欲擒故纵,口是心非。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陆宴景心情不错,拿过领带给季浅:“嗯?” 以前在半山别墅同居时,都是季浅给他打领带。 季浅坐起来,接过黑色的领带绕过陆宴景衣领,然后手指翻弄利落的打了个温莎结。 陆宴景终于满意,手动随意调整了下领结的松紧度,拿过外套离开了季浅的家。 季浅则一句话没说,倒头又躺在床上。 她今天不想上班,身上乏得很。 陆宴景下楼后并没有走,而是坐在车里等着。 没多久姜穗穗就在外面敲了敲车窗,坐上陆宴景的副驾驶。 姜穗穗一眼就注意到陆宴景的领带,她不动声色的系上安全带。 昨晚她一时负气去21楼找陆宴景,可到了门口她就反悔了。 陆宴景心里的位置还没挪出来,她争不过季浅的。 蛰伏静守更适合她。 陆宴景先送姜穗穗上班,路上随口问了空调的事儿。 姜穗穗甜笑道:“谢谢陆总帮我叫消防员,空调里面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直到陆宴景的车停在智利楼下,姜穗穗才又扫了一眼他的领带,说道:“陆总,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第125章 我老婆会生气 “我上学到现在,从来没接触过男性朋友,所以……我不会打领带,”姜穗穗看着陆宴景的领带:“可我们公司有仪容仪表的要求,需要帮同事整理仪容。” 陆宴景皱眉,整理仪表不是个人要求吗,怎么成同事互助了? 姜穗穗道:“是季经理这么教我的,她说我情商不高,要跟同事们深入交流才能快速上道,不然她就不带我了。” 陆宴景面露不悦:“智利也不是什么好公司,我可以给你换更好的工作。” 姜穗穗连忙拒绝:“我上学时的梦想就是能跟季经理学习,她可是我的人生楷模呢!” “一个骗钱害人的人有什么值得膜拜的。”陆宴景低叱了一声。 姜穗穗像是没听清,疑惑道:“什么?” 陆宴景改口道:“没什么。” 他视线看着车窗外,马上要到上班打卡的时间了,季浅还没来? 见姜穗穗还坐着不动,陆宴景偏头看向她。 姜穗穗眼巴巴的看着他的领带,两只手在陆宴景面前可爱的对戳。 陆宴景拿她没办法,伸手将季浅打好的领带松散开,然后递给姜穗穗。 姜穗穗像得了宝贝似的,单膝跪在座位上,就想探身将领带套在陆宴景脖颈上。 陆宴景却下意识往后一撤,没让姜穗穗碰到,他冷声道:“我不习惯。” 她可以拿他的领带练习,但不能拿他练习。 打领带的意义不一样。 他的语气那么冷,姜穗穗知道这商量不了,她不开心道:“那手臂总行吧?你就帮我搭个样。” 陆宴景把胳膊伸过去。 姜穗穗笨手笨脚的将领带绕过他手臂,翻来覆去的却怎么都打不好结。 “陆总你教教我吧,我真不会,再学不会我就迟到了。”姜穗穗急红了眼睛。 陆宴景道:“我也不会。” “不可能,你天天打领带怎么可能不会?”姜穗穗一脸委屈,你就是不想教。 陆宴景道:“平时都是我老婆帮我打。” 老婆…… 姜穗穗不开心道:“陆总,你是不是怕你老婆会生气?” 见陆宴景的第一面,陆宴景就告诉过她,他有老婆。 他曾经许下的诺言自然也就不作数了,但可以从物质上补偿。 姜穗穗知进退,这才有了今天。 见陆宴景不说话,姜穗穗又委屈道:“你每天工作那么辛苦,你老婆应该理解你,怎么能一点小事儿就跟你发脾气呢?我就从不会这样。” 闻言,陆宴景冷哼了一声,季浅何止会发脾气,生起气来还会拿刀子捅人,可怕得很。 姜穗穗见陆宴景听进心里去了,不由暗暗得意,等她慢慢渗透,潜移默化多了,陆宴景自然会对季浅生厌。 “呀,我上班要迟到了。”姜穗穗打开车门,慌里慌张下车,临走的时候又探头对陆宴景道:“陆总再见。” 笑容青春明媚。 姜穗穗将陆宴景的领带攥在手心里,满脸志在必得。 男人都是不知餍足的物种,成熟知性那挂吃多了,就会想试试青涩白纸些的,要不然大学门口总是停那么多豪车。 这世上哪个男人愿意一辈子只吃一道菜?吃腻了总要换口味的。 她等着那一天。 季浅没睡着,在跟季新莉打电话。 季新莉说想去疗养院看看徐婉黎,两人毕竟是姑嫂。 没听见季浅说话,季新莉劝道:“姑姑是在替你着想,你们孤儿寡母的也没个依靠,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谁照顾你妈?听姑姑的话,把你妈接到姑姑家,姑姑帮你照看着。” 这是想挟持人质啊? 季浅后背靠着床,悠悠道:“不劳姑姑费心了,我妈妈住的一个月三十万的疗养院,服务质量很好。” “一个月三十万!”季新莉尖叫起来。 他们姜家的月开销才三五万! 季浅给一个精神病一花就是三十万? 季新莉心里极度不平衡,更确定季浅手里有钱! 季浅现在能赚钱了,母亲又病情加重,自然需要换成更高规格的服务,她就算一个月花三十万,也比让这帮吸血鬼亲戚吸血强。 想到昨晚偷溜进家的贼,季浅悠悠道:“还有姑姑,你这么急着催我嫁给你家亲戚,又巴不得我有个三长两短,是不是想等我结婚后,突然死掉,好让姜耀继承我的遗产?” “……”季新莉被猜中心思,猛地一噎,又连忙怨怪道:“我是你亲姑姑,你怎么能说这么难听的话!” “好,那我就说点好听的。”季浅勾起一抹坏笑:“姑姑,你说继承我遗产这么好的事儿,姑父为什么要留给姜耀啊?” 季新莉白眼一翻:“不然呢,我又没儿子……” 话比脑子快,季新莉猛地捂住嘴,她这话不就是承认她想要季浅的财产嘛。 她连忙改口道:“别说这种话,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死。” 季浅没跟她理论这个,而是压低声音掏心窝子的跟她讲:“姑姑,你是我亲姑姑,我看见你现在还被瞒在鼓里,我……我真睡不着觉!” 季新莉皱眉:“什么瞒在鼓里?” 季浅唉了一声,为难道:“那我告诉你,你别告诉姑父是我说的。” 见季浅这么煞有介事,季新莉的心提起来了,她不情愿的嗯了声。 季浅这才低声道:“姑姑,你不觉得姜耀长得跟我姑父特别像吗?” “废话,姜耀是他侄子,能不像吗?” 可说完,季新莉的心猛地狂跳起来,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季浅道:“姑姑你傻啊,姜耀就是我姑父养在外面的儿子,不然他为什么不跟你生儿子?” “啪!”季新莉的手机掉在地上。 姜登达的出身不好,老家是农村的,那里思想落后,还是以生儿子为荣耀。 就像他孤寡的嫂子,名下有姜耀这么个儿子,每次见了季新莉都会炫耀,还说她生不出儿子,丢他们老姜家的脸。 季新莉每次都会因为这事儿生气,可不是她不想生,是姜登达体谅她生育辛苦,说只要是她生的,女儿他也喜欢。 这些年也一直是这样。 可被季浅这么一提醒,季新莉突然大悟。 季浅见电话被挂断,嗤笑了一声。 姜家短时间内肯定要起内讧,暂时不会再来烦她。 这时,她手机一响,一道信息弹了进来:“季小姐,宴景的领带落在我家了,你还要吗?” 第126章 给她涂药 下面还有张配图:白色床单,缠着领带的手,还有贴着粉色穿戴甲的手指。 恨不得每个细节都想向季浅炫耀,陆宴景跟她很亲密。 虽然信息是匿名发送的,但季浅知道这是假穗穗的杰作。 属实有点蠢了。 “咔嚓”一声,季浅听到有开门锁的声音。 想到昨晚的小偷,季浅警惕的下床,结果拉开门看到的却是陆宴景。 季浅脸色一沉,早知道就该让人把锁换了。 她转身又回到房间,陆宴景注意到她走路外八字。 木着腿走到床边,季浅将拖鞋踢飞,躺在床上刷视频。 陆宴景进来了,季浅瞥了他一眼,早上她给他系的领带果然没有了。 手指摩挲着手机壳,季浅盘算着要不要把假穗穗发的信息给他看。 给他看的话,她怕他自恋,又给她扣顶吃醋的帽子。 不给他看,她又觉得假穗穗的挑衅太恶心。 发呆的时候,她的腿被陆宴景分开了。 她在家里穿的睡裙,因为不适也没穿内衣,因此被陆宴景冰凉的手指触碰上时,她一个激灵合上腿。 陆宴景平视着她腿间,掠了她一眼:“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季浅皱眉:“别碰我。” “手指不舒服的话,那换个别的涂的更均匀。”陆宴景眸中笑意更深。 真让他换了别的,那还收的住? 季浅识时务的分开腿,躺在床上继续刷手机,把陆宴景当伺候她的男仆。 一边接受他的服务,季浅一边道:“医生说下面肿了,还有撕裂,有感染的风险,让禁欲。” 怪不得今早起来感觉她身上发烫,陆宴景不放心才买了药回来看看。 涂完药,陆宴景坐在季浅床边,推卸责任:“要不是你不安分,我也不会要这么狠。” 见季浅不听他讲话,他伸手将她的下颌掰过来:“想要钱我可以给你,以后别再激怒我了,知道吗?” 季浅没吭声,陆宴景眼角余光却看到碍眼的东西,转头一看季浅的手机。 季浅在刷男模视频,一个个光着膀子晃着窄腰跳艳舞。 “啪”的一声,陆宴景将季浅的手机打掉,浓烈的阴影笼罩着她,像是能把她吃了。 “你就这么想男人?我还没死呢。” 季浅媚笑:“找找新鲜感而已,想想都不行?” 陆宴景盯着季浅,半晌冷冷哼笑一声。 他才刚说了让她别激怒他,她下一秒就在他雷区猛踩,不就是认为他拿她没办法? 陆宴景道:“我管你心里想的是谁,你人是我的就行。等伤养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从季浅身上起来,陆宴景嫌弃的睨了她一眼:“瘦的一把骨头,硌死人,难怪睡着不舒服!” 陆宴景冷脸离开,季浅听到入户门关闭的声音,心想他应该走了。 打开姜穗穗发来的信息,季浅手指滑动,点了删除。 姜穗穗不会以为她还会跟她争风吃醋吧? 姜穗穗确实坐立不安,频繁的看手机。 可她始终没收到季浅的回复。 她想看季浅嫉妒,愤怒,备受折磨,可现在看不到季浅愤怒的她,反而成了被折磨的那个人。 “季浅为什么不骂我?她在装什么?她觉得我不配跟她争,所以不屑回复我?”姜穗穗做事的心思都没有了,满脑子都是被无视的恨意。 季浅躺在房间里,又听到开锁的声音。 想着是陆宴景忘了什么东西,可也没见陆宴景进来,反而听到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声音。 反应过来什么,季浅安心躺在床上跟母亲开了视频电话。 母亲病情加重后,偶尔也有清醒的时候,季浅就交代护工,在母亲清醒的时候,让她打视频电话给她。 视频接通时,屏幕里出现徐景杉坐在椅子上扎羊毛毡的身影。 徐景杉探头看了眼季浅身后的背景,道:“在家呢?” “嗯,妈,今天休息。” 徐景杉道:“多休息好,别总顾着上班,不然小陆会闹情绪。” “小陆?” 徐景杉像没听到季浅的话,絮絮叨叨道:“小陆呢,没在家陪你?” 季浅意识到母亲又犯病了,以为她跟陆宴景结婚了。 为了不刺激她,季浅只能顺着她的话讲:“他啊,他在厨房给我做饭呢。” “真的?”徐景杉放下手中的羊毛毡,像是没想到季浅的婚后生活这么好。 季浅道:“真的,他可听我话了,我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 话刚说完,季浅就注意到门口有人影,抬头一看,陆宴景就端着托盘站在那,八成也听到了她的狂瞽之言。 “浅浅,怎么不说话了?”徐景杉担忧的声音从手机传来。 季浅忙道:“妈,我有点事,先……” “妈。” 陆宴景一声妈叫的季浅一激灵。 陆宴景却已经挨着她坐下,对着镜头道:“我刚才在厨房,您找我?” 季浅愣怔的看着陆宴景和母亲寒暄,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最讨厌季家人,不掀桌子就算了,还和声细语的跟她妈讲话? “妈,那你先忙,我先陪浅浅吃饭,不然凉了她要闹。”陆宴景官方微笑。 徐景杉说了句:“你也别太惯着她。” 随即挂了电话。 视频画面断掉时,陆宴景的官方笑容也瞬间消失。 睨了季浅一眼,陆宴景奚落道:“你母亲真是病的不轻,居然以为我会娶你。” 他将折叠桌子放好,刚做好的食物一件件摆上。 “你母亲的病不能受刺激吧?”陆宴景拿出一双筷子递给季浅,目光意有所指:“你说要是有人跟她说了不该说的话,她会怎么样?” 季浅冷视着陆宴景,她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帮她圆谎。 原来是想给她打预防针,好拿母亲威胁她。 季浅抿唇,从陆宴景手中接过筷子,也就代表她服从了陆宴景的胁迫。 医生多次嘱咐过,母亲不能受刺激,不然会有再次中风脑梗的风险。 陆宴景的脾气她也清楚,求他没用。 还是得想个办法,悄无声息的将母亲送出国,她才能没后顾之忧。 见季浅接过筷子,陆宴景心情好了些。 他垂眸看着菜道:“我很听话,你叫我往东我不敢往西?” 季浅:“……” 陆宴景抬眸看她:“是菜不好吃,你不想动筷子?” 季浅眉头挤到一起,咽下不甘心,夹了几筷子菜和饭一块吃下去。 陆宴景靠在椅背上看着她,也不动筷子,冷不丁问道:“什么时候也给我做次肚包肉?” 第127章 十点去领证 季浅抬头,咀嚼的速度变慢。 想起齐家家宴上,齐姐做了肚包肉,对外声称是她做的。 可其实她并不会做菜。 但直接拒绝的话,陆宴景肯定会认为她是有意推脱。 所以敷衍道:“等我伤好了吧。” 她自顾自吃饭,陆宴景皱眉,屈指敲了敲桌子。 季浅吃饭的动作停顿了下,她忍住不耐烦,敷衍的给陆宴景夹了几筷子他平时爱吃的菜。 季浅在家躺了两天,消肿后就马不停蹄的去了公司。 CEO的交接手续已经做好了,季浅签上字,收了公章。 午饭时,季浅图省事,坐在员工食堂吃的。 她此刻是总裁,其他员工都避开她走。 是以,有人端着餐盘坐她对面时,她抬眸看了一眼。 姜锦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了。 “表姐,我妈和我爸打架了,我是不是快没有家了?”姜锦低着头,眼泪往桌子上掉。 季浅冷漠道:“你在公司叫我表姐,是想攀我关系?” 姜锦一愣:“表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季浅不为所动:“下次再被我听到,我直接开了你。” 季浅已经吃完了,端着餐盘离开。 其他人都偷偷看姜锦,笑话她不自量力。 姜锦屈辱的低着头,藏在桌下的手攥紧,季浅她凭什么! 以前季家风光的时候,姜锦不愿意做季浅的背景板,对照组,只要季浅在,她就永远是被贬低的那一个。 现在季家名声都臭了,季浅混的还不如她呢,凭什么还敢对她这副态度! 我不会让你得意太久的。 季浅下班后,没回小区。 这段时间陆宴景出入她家像过无人之境,她也不愿意回去了。 她宁愿在外面坐一会儿,或者去疗养院陪母亲,总之不想见陆宴景。 此时,华灯初上,季浅找了个离公园近的咖啡馆。 她坐在玻璃窗里,侧身坐着,透过暖黄的星星灯,看玻璃外喧嚣的母子,情侣,老人,或欢笑,或静走。 季浅一直以为,如果人提前知道自己的死亡时间,就会变得焦虑急躁,恨不得马上去实现所有想要做的事。 可真自己亲身体会了,季浅才知道,能这样安静的坐着,不被任何人打扰才是她想要的。 轰轰烈烈,大起大落的人生她已经体验够了,一点都不好。 “季浅。” 听到陌生的声音,季浅转头看到一个男人。 她立马起身想走,对方却伸手摁住她肩头。 这个人她在照片上见过,姜耀。 是她姑姑姑父给她介绍的对象,也是姑父的私生子。 姜耀长得还行,就是眼神儿惹人生厌。 没想到季新莉和姜登达打了一架却没波及到他,他还敢来招惹她。 姜耀的目光在季浅身上打量着,脸上的贪婪之色不加掩饰。 甚至还想摸季浅的手,勾搭她的腰。 “季浅,你姑姑告诉你了吧,我是你老公。” 姜耀大屁股直接坐在季浅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挡着她的路:“听说你在外面卖过,会的花活多,婚后我会不会回家全看你能不能伺候好我的肾。” 一听这话,季浅突然不想走了。 “你的意思是,婚后你不常回家?” 姜耀将一口混着口臭的烟吐在季浅脸上,季浅偏头避开,差点被熏吐。 “我愿意当接盘侠就不错了,你还想管我?”姜耀装都不装,他娶了季浅以后,肯定要包几个干净的小老婆来弥补自己。 季浅微笑道:“行,明天早十点,民政局见。” 姜耀的香烟直接从嘴里掉出来,答应的这么快? 他还以为像季浅这么出色的女人很难搞,后面还想了一堆对付她的招数没用呢。 他沉下脸,威胁季浅:“你不会耍我吧?” 季浅道:“我今天就回家拿户口本。” “没想到你这么懂事儿,”姜耀猥琐的站起身,顶了顶腰,低声道:“是不是看上哥哥的大宝贝了?” 见季浅微笑不语,姜耀更认同季新莉说的,季浅就是个见了男人走不动道的,勾勾手指就能骗回家。 看着季浅曼妙的身材,姜耀吞了口唾液,凑近道:“今晚就玩玩?你要是愿意,我还能找几个壮男一起玩你。” 姜耀听信了季新莉的话,认为季浅就好这口。 季浅扯唇一笑,妩媚道:“恐怕不行,我试过的男人那么多,万一你满足不了我,我可就反悔不嫁了。” 姜耀一噎,下意识夹紧腿,季浅阅男无数,他还真未必能满足她。 “那我就等你一夜,明天十点我要是在民政局见不到人,我饶不了你。”等领了证,季浅就是他的一条狗,不光能睡还能拿资源,拿财产,姜耀光想想就觉得赚翻了。 她要是敢放他鸽子,他就闹到她公司,缠着她赖着她,搞臭她的名声,等她没人要了他再接盘。 放走季浅时,姜耀忍不住自己去洗手间手了一发,一想到自己能搞到季浅这种尤物,他兴奋的一夜没睡着。 而季浅的手机一直在响,全是陆宴景的电话和信息,季浅一个没接,还直接关机了。 姜耀回到姜家,就把季浅答应领证的消息得意的告诉了季新莉。 季新莉讶然:“她真这么说的?” 姜耀嗤了一声:“二婶,你那个侄女也就那样,见了男人走不动道,我勾勾手指她就求着要嫁我。” 姜耀抖着腿,一脸得意,压根儿没看出来季新莉变了脸色。 季新莉高兴道:“那可太好了,二婶等着喝你的喜酒。” 等姜耀拽的二五八万的走了,姜锦才从角落里出来。 季新莉拉着姜锦,道:“锦儿你怎么看?” “妈,你又忘了,我小名叫穗穗。”姜锦怨怪的提醒母亲:“以后见了陆宴景,可不能再叫错了。” “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季新莉笑的合不拢嘴:“还是我们穗穗聪明,要不是你提醒妈,妈可真让季浅给利用了!” 上次季浅告诉季新莉,姜耀是她老公的私生子后,季新莉一时被冲昏了头,和姜登达大吵了一架。 这才知道季新莉那个孤寡的大嫂其实就是姜登达的姘头,两人早就生了姜耀,只是没来得及领证,姜登达就遇到了季新莉。 姜登达哄季新莉,说季新莉是季家贵女出身,他更喜欢季新莉,农村那个只是他年轻时犯下的错,他烦那个都来不及呢。 再说现在锦儿又被陆宴景赏识,她这个原配母亲更得帮衬着,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给锦儿添乱呢? 姜锦也劝季新莉,现在让陆宴景接纳她的最大绊脚石就是季浅,如果姜耀能解决这个麻烦,到时候受益的只会是他们姜家。 姜锦道:“如果没有陆宴景帮衬,季浅就是个废物,姜耀娶了季浅,烂人跟烂人睡一个被窝还能有什么前途?再看看我,只要季浅不缠着陆宴景,我以后就是陆太太,这可是一石二鸟的好办法。” 姜锦眸色深深道:“怕就怕季浅死赖着陆宴景,那可怎么办?” 第128章 金丝雀飞了 季新莉也皱起眉头:“陆宴景有钱有势,哪个女人愿意主动放弃。” 她握着姜锦的手道:“锦,不,穗穗,要不你也学学季浅,主动点?” 季新莉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要姜锦别包那么严实。 季浅能赖着陆宴景那么久,不就是会的花活多嘛。 姜锦嫌弃道:“季浅的那些腌臜做派,就算告诉我我也不会去学的。” 她又道:“之前有人学过,还不是被陆宴景关起来了,到现在还没放出来。” 姜锦说的是安晴。 季新莉发愁道:“那我们就真拿季浅没办法了?” “是人就有软肋,总有她吃瘪的时候。”姜锦道:“明天我想办法拖住陆宴景,万一姜耀得手,我们正好省心了。” 第二天。 陆宴景拿着台球杆,俯身出杆,啪的一声一杆清台。 姜穗穗在旁边拍手叫好:“陆总真厉害。” 陆宴景没理她,方云占给球杆抹着巧克粉,走过来问他:“干嘛了,眼圈那么黑,怨气这么重?” 陆宴景没理会,换了个角度,腰都没弯一下,随意一捣,球案又清空了。 姜穗穗刚要跳起来,陆宴景说了句没意思,随手将球杆扔了。 转身走到休息区,沉着脸坐着。 自从那次他用徐景杉威胁季浅后,季浅就躲着他,现在连家都不回了。 昨晚他给季浅打电话发信息,季浅竟然敢关机。 她最好别落他手里! 这时,林卓从外面进来,对陆宴景耳语了几句。 陆宴景一愣,半晌冷笑道:“我看她是脑子坏了。” 季浅溜进了半山别墅,去陆宴景卧室里翻找。 上次母亲将她的户口本给了陆宴景,后来陆宴景就一直没还她。 想要让母亲在国外定居,就要办理护照,到了国外还要办移民手续,哪样都离不开证件。 季浅生怕找不到。 没想到床头柜抽屉一拉开,里面就是她的户口本。 季浅拿了就跑。 压根儿没看到陈姨就藏在角落里,就连她拿到的户口本都是陈姨提前放进去的。 季浅拿了户口本,又去了民政局,因为跑得太快还被人撞了一下。 “妈,就是她,我媳妇儿!”民政局门口,姜耀一眼看见季浅。 姜耀身边站着个穿金戴银的女人,瘪着嘴打量季浅:“长得就像个狐狸精,娶回家不得到处勾汉子?我们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妈,等我接手她的公司后,你就把她带回村里调教,让她干什么她就得干什么!” 姜母笑道:“家里正好还有二十亩地给她种,等她熬成黄脸婆看谁还要她。” 说话间季浅已经过来了。 姜母瞪了她一眼:“磨磨蹭蹭的,你还想悔婚不成?” 说实话,季浅这种男人看一眼就恨不得起反应的尤物,又有自己的公司,姜母反正是不信她会愿意嫁给自己的儿子。 “浅浅,累了吧,喝点水。”姜耀拧开一瓶水给季浅。 季浅扫了一眼,没接。 姜母立马皱眉:“你什么意思,连我儿子的话都不听你还想嫁进我们姜家!” 姜母势必要给季浅一个下马威:“儿子,她不喝就给她灌!反了她了!” 就知道季浅要耍花招,姜母跟来就是为了助儿子成事的。 季浅病弱,根本不是两人的对手。 “我喝。”知道自己不喝,他们两个还有别的招对付自己,季浅干脆喝了一口。 然后就去办结婚证的地方排队了。 姜母和姜耀对视一眼,两人喜不胜收,甚至想去插队好早点把证办完,不过他们被人给骂回来了。 姜耀又跟在季浅身后排队,还偷偷摸摸的在季浅背后乱蹭。 季浅烦躁回避着,心里却在想陆宴景怎么还不来。 她哪会真想和姜耀领证,不过是想借力打力。 她现在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大不如从前,姜家又如蛆跗骨,她没那么多心力跟他们纠缠。 而按照陆宴景的一贯作风,她跟哪个男人稍微亲近一点,哪个男人就会倒大霉。 她就是要把火引到姜家,让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昨晚又故意晾着陆宴景,想必他已经怒到极致,马上就会来把她抓回去。 前面的队伍越走越快,很快就到了季浅和姜耀,工作人员给两人分发了婚姻申请报表。 姜耀填的很快,扭头一看,季浅却捏着笔一个字没动,还出了一头汗。 陆宴景怎么还不来? 俱乐部。 姜穗穗正拿着台球杆,趴在台球案上,笨拙的学打台球。 陆宴景在休息区坐着,手里夹着烟在烟灰缸上方弹了下烟灰。 “一只圈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还能上了天?”霍凌风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 霍凌风跟陆宴景一个圈子的,自然也知道他那点事儿。 陆宴景哼了一声:“笼子里呆久了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她想找死就随她去。” 方云占放下球杆,走过来:“她要真跟别人扯了证,你就是男小三了。” 陆宴景嗤的一声:“女人多的是,我还会要她?” 方云占和霍凌风对视一眼,都在想难道陆宴景这次真腻了? 霍凌风看了眼腕表:“马上十二点了,估计也该办完了。哎,我是不是得问季浅要杯喜酒喝?” 陆宴景冷哼:“喝姜家的喜酒你也不嫌掉价。” 话刚说完,霍凌风就看了眼正在练习台球的姜穗穗。 姜穗穗也是姜家人。 陆宴景皱眉:“穗穗和姜家不一样,不能相提并论。” 这时,陆宴景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季浅的名字在上面滚动。 霍凌风嘿呦一声:“小金丝雀这是后悔了,赶紧给人个台阶下吧。” 陆宴景当众关机,不管季浅死活。 霍凌风冲他竖了个大拇指,你行。 方云占皱眉:“好歹让人问问,万一真有事儿呢?” 陆宴景端起酒杯:“都是成年人了,有事儿她自己兜着。” 又过了没多久,林卓匆匆上楼来了,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有话要说。 正当他要跟陆宴景耳语时,霍凌风故意道:“林助,我们是不是得回避啊?万一被我们听到你们陆总要棒打鸳鸯,那多尴尬啊?” 陆宴景勾起唇角,反唇相讥:“老霍,听说你老婆在外面包了个小奶狗,都一个月没回家了?” 霍凌风脸色一沉,差点把手里的酒杯捏碎。 方云占看着互相捅刀子的两人,更坚定了要将单身主义贯彻到底。 林卓眼看着不能再拖了,又无人在意,只能着急道:“陆总,姜耀在民政局旁边开了房,季小姐被拽进去了!” “砰!”一声台球重重撞到桌面又反弹回来的声音。 “啊!”姜穗穗捂着头,被弹回来的台球砸的头破血流! 第129章 被他得逞了 陆宴景等人都冲过去,陆宴景拉开姜穗穗捂着头的手,沉声道:“我看看。” 方云占一看破了个大口子:“这得去医院缝针……” 说完又忽然想起季浅那边怎么办,总不能晾着她不管吧? 陆宴景却已经做出选择:“去医院。” 姜穗穗闻言心里一暖,身子一歪躺进陆宴景怀里。 霍凌风见状若有所思,随后嗤的一声勾起唇角。 民政局,十分钟前。 季浅磨磨蹭蹭的填完申请书,却感觉身体空虚无力,还一直冒冷汗。 她撑起身体道:“我有点不舒服,我先去下洗手间。” 姜耀和姜母对视一眼,脸上皆是得逞。 姜耀伸出带手汗的手,想摸季浅:“你哪儿不舒服,怎么个不舒服,说出来我好帮你啊……” 刚才那瓶水里掺了料,季浅现在肯定想男人。 季浅往洗手间跑,姜耀给姜母使了个眼色,自己追上季浅。 两人一走,姜母立马席卷了所有证件,跑到窗口帮他俩代办结婚证。 窗口的工作人员输入证件号,皱眉:“你这有问题吧,不能办!” “有问题?能有什么问题?” 工作人员隔着窗口说了句什么,姜母立马炸毛了:“什么?!季浅这个贱人居然敢耍我们!” “啊!你神经病啊,女厕所你也敢进!” 姜耀刚要跟进女厕所,就被里面的人骂出来了。 他吃瘪只能在外面等。 此时,季浅正坐在厕所隔间里的马桶上,手发抖的拿着手机给陆宴景打电话。 可电话响了两声,就被陆宴景挂断了。 季浅用发抖的手捂着肚子,痛的站不起来。 她知道姜耀给的水有问题,所以那口水她根本没咽,而是趁姜耀不注意,吐在了纸巾上。 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会在这个时候犯病。 陆宴景的电话打不通,季浅又找出齐承铣的电话,可没等她把电话拨出去,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晕倒在洗手间。 姜耀坐等右等听不到洗手间的动静,干脆直接走进去,暴力踢开隔间门! “晕了?”姜耀乐不可支,将季浅扛起来就走。 在民政局隔壁开房后,姜耀将季浅扔到床上…… 过度兴奋让他直接流出鼻血,他用手一抹直接往床上虎扑! 这时房门却被人踹开,姜母从后面一把拽住姜耀的后脖领子。 “妈,你干什么!你……你别耽误我办事……” 姜母一巴掌拍在姜耀脑门上:“你个傻子,我们两个都被季新莉算计了!你要是碰了她,我们两个就死定了!” “哎,妈……”姜耀被姜母强拽出去,临走的时候还愤愤不平的喊着要找季新莉算账。 季浅迷迷糊糊睡醒,感觉到自己胸前被人托着揉捏,她脑子轰的一声炸了,巨大的屈辱感让她第一时间摸衣袖里藏着的匕首。 一摸才发现自己被剥光了,她又瞬间捞过床头柜上的水杯,恶狠狠的向身后的人砸去! 攥着水杯的手戛然而止,陆宴景握着她的手腕,冷眼看她:“白眼狼,又想杀我?” 陆宴景? 季浅眼睛睁的大大的,一股酸涩压抑的情绪浓烈的充斥着她的肺腑,让她无法呼吸。 她想问陆宴景她是不是被姜耀碰了,可她又立马反应过来,她如果真被姜耀碰了,那陆宴景绝对不会让她睡他的床。 顿时侥幸和委屈的心理爬上心头,季浅迅速红了眼,跪坐在床上,眸子被泪水充斥。 眼见着季浅哭崩了表情,陆宴景不自觉的撑起身,皱眉道:“你哭什么,哭你没嫁给姜耀?” 季浅罕见的哭出声音,跪伏在床上,将脸狠狠埋在枕头里,越哭越大声。 陆宴景坐起身,不耐烦的问她:“你到底哭什么?” 是没嫁给姜耀让她伤心,还是又回到他身边让她崩溃了? 季浅是为自己哭。 她原本已经为自己铺好了后路,姜耀根本没机会挨她的边,可她却输在疾病上! 生病这么久以来,她一直积极面对,她天真的以为她还能运筹帷幄,可她却因为生病而晕倒,才差点被姜耀那种货色得手。 她第一次接受不了自己的病。 “季浅。”陆宴景强势的将季浅将枕头里拽出来,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凌乱的头发,陆宴景心里没由来的绞痛。 他从没见过季浅哭成这样。 从来没有。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定是! “你哭什么?”陆宴景扶着季浅肩头,执着的看着她,像是她不回答他就不罢休。 季浅眼里涌起恨意,对陆宴景的恨。 她想冲陆宴景大喊,我就要死了,我斗不过你,你开心了吗! 可理智又把她拉回来,告诉他有什么用,他又不是没看过她的检查单,还不是她说什么他都觉得她在装!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季浅气得下巴直抖,通红的眼睛睨着陆宴景。 她当时在求救啊! 陆宴景看着她,皱眉:“那还不是你自己作死,你先挂我电话还要嫁给姜耀那个瘪三,我当然要给你颜色看看。” 季浅愣住,给她点颜色看看? 对,他们之间早没感情了,陆宴景根本不需要为她付出。 对对对……她病糊涂了,连这么脑残的问题都问的出来。 季浅缓了缓,心里的怨恨和委屈瞬间平静下来,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泪,低声道:“我想我妈了,你能不能把她接过来……” 季浅伸手……讨好的扯住陆宴景的衣角:“算我求你……我害怕……” 我害怕三个字明显带了哭腔。 陆宴景心里一颤,大手包裹着她冰凉的手背,沉声道:“你先告诉我,跟姜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又不傻,季浅怎么可能看上姜耀,他气得是这里明明有问题,季浅却什么都不告诉他。 “他们都欺负我……”季浅憋屈的掉眼泪。 “谁?” 季浅仰头,染泪的眸子惹人心疼:“我姑父和我姑妈,他们逼我嫁给姜耀,不然他们就告诉我妈,说我是出来卖的,他们要气死我妈……” 季浅哭的脸都白了,那么弱小无助的跪坐在他面前,让陆宴景都不忍心说难听的话了。 大手蹭过季浅脸上的泪,陆宴景道:“去洗个澡,别让你妈看见你这副丑样子。” 季浅一愣,明白他是要将母亲接过来,终于破涕为笑。 陆宴景哼笑了一声,手指蹭了蹭她的脸,只是在转身出去时,一秒变了脸色。 第130章 把你们两个埋在一块 姜家……他会收拾的。 陆宴景走后,季浅转身就摸向自己的手机,给齐承铣打电话。 “帮我把我的手续也办了,我要跟我妈一块走。” 感觉到鼻腔温热,季浅伸手一摸,又是血。 安晴是父亲私生女的证据季浅已经找到了,但安晴背后有人推波助澜,洗白赃款的证据季浅暂时还无从下手。 带母亲离开上京前,季浅还要送陆宴景一个大礼。 正满腹怨恨的想着怎么报复陆宴景时,季新莉打来了电话。 肯定是因为季浅没让姜耀得逞,季新莉特意来骂她的。 季浅接通电话,果不其然,季新莉尖锐的哭声从手机传来:“季浅你个杀千刀的白眼狼!我好心好意给你介绍对象,你就是这么诓我的!” 旁边还有姜耀母亲的叫骂声:“一女二嫁,你好不要脸!我说你怎么舍得把侄女嫁给我儿子,合着你就等我儿子触陆宴景霉头,好让我儿子倒大霉,姜家的好处你就能独吞了是吧!” 甚至还有姜耀颤抖的声音:“妈,我觊觎陆宴景的女人,他不会把我的手砍了吧!” 骂完还传来撕扯声,季新莉嗷嗷哭,好像是被姜耀他妈把头发扯破了。 “一女二嫁?”季浅没听懂。 电话那头传来季新莉被打崩溃的哭声,她缩在角落里,迁怒的质问季浅:“你跟陆宴景都扯证了为什么不说!大嫂,大嫂你松松手,我真不知道季浅跟陆宴景领过证了,我也是被她骗了……” 季浅的手机从手里掉下来,季新莉后面的哭喊声被她自动屏蔽。 她跟陆宴景领证了? 怎么可能,她怎么不知道…… 可想到陆宴景曾经说过要和她结婚的话,还一直拿着她的户口本…… 陆宴景不会背着她偷偷领证了吧! 这个想法如同千斤坠般猛地砸进心里,季浅连拖鞋都没来及穿,光脚踩在地毯上飞奔下楼。 楼下只有陈姨在摆碗筷,没看到陆宴景。 季浅跑下来道:“陈姨,陆宴景呢?” “先生不在家。” 季浅攥了攥手心,转身重新回到楼上,然后打开陆宴景的电脑。 输入一段代码,季浅查到了自己的信息,顿时心里一凉。 她的婚姻状态栏显示……已婚。 季浅在电脑前呆坐了半天,才在网警追来之前,退出系统,消除痕迹。 临近傍晚,陆宴景才回来。 一进门他就看到季浅穿着一身素色棉质睡衣,一言不发的坐在他床上。 他下意识掠了她一眼,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她不高兴。 放下外套,他随口道:“疗养院那边说,你母亲的情况不适合出院。” 毕竟是个精神病人,随便放出来无论是对病人本身还是旁人都有安全隐患。 不过陆宴景又道:“你可以在有人跟随的情况下接她出来逛逛。但是不能接到家里,我没那么大度。” 陆家和季家本就隔着父仇,陆宴景能接纳季浅已经做出了让步,没道理一让再让。 季浅之前想见母亲,是因为她太恐惧了,想找个依靠。 可现在冷静下来了,她自然也不会提这种要求。 她现在更在意的是:“听说我们领证了。” 陆宴景摘腕表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头都没抬道:“你有意见?” 那云淡风轻的语气明显不在意季浅的想法。 他想领证就领了,根本无需过问季浅这个当事人。 季浅气得发抖,强忍着道:“什么时候领的?” 床垫往下一沉,陆宴景双手撑在床上,和季浅直视时冷哼了一声:“你捅我一刀时,我就发誓,你一辈子都别想逃离我的掌控。” 季浅摇头,像看一个疯子:“我真看不懂你的脑回路……” 陆宴景审视着她的表情,防备,厌烦,不可理喻,唯独找不到半分认同和开心。 他脸色渐渐冷下来,伸手揽住季浅的头发,像撸猫一样捏了捏季浅的后颈。 好半晌才问:“和我领证委屈你了?” 季浅顺手捞过枕头狠狠砸向陆宴景:“我要撤销!我要离婚!” 陆宴景没躲,头发被砸乱后,他顺手扯过季浅手里的枕头,往后一甩。 紧接着季浅被摁倒在床上,双手手腕被陆宴景箍在头顶。 陆宴景盯着她,冷声道:“做我女人有什么不好,让你这么抵触?” 季浅回怼道:“做你的女人?那你会公开我吗!” “大白天你就开始做梦了?”她这样的身份,怎么公开,想让陆氏被吐沫星子淹死吗! 季浅又问:“那做你的女人,你能让穗穗,安晴,还有其他的莺莺燕燕都滚一边去,只留我一个在身边吗?” 陆宴景皱眉,道:“你觉得可能吗?” 季浅接着问:“那你的卡能给我随便刷吗?” 陆宴景嗤笑:“你挺会想好事儿。” 季浅哼笑一声,就知道会这样:“我嫁给你,除了被你白睡以外,根本享受不到任何妻子该有的权益,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抵触?” “你没资格和我讨价还价,”陆宴景松开她:“你现在所拥有的公司,你母亲的安定,你要是不想要,我都可以收回来。” 季浅笑出声,靠近陆宴景道:“我妈是我最后一根弦,她要是死了我也不活。” 陆宴景眸光转动,看着季浅眼里的无所谓,他也无所谓道:“好啊,那我就做回好人,把你们两个埋在一块。” 季浅垂眸,不说话了。 两人沉默对抗了片刻后,陆宴景可能也觉得自己逼得太紧,于是想了想他让步道:“如果你懂事儿的话,我可以答应在我的圈子里公开你,我也可以只有你一个女人。” 季浅抬眸,陆宴景知道她想说什么,提前回答道:“但穗穗是我的救命恩人,她有难处我得帮。” 季浅嗤了声。 陆宴景继续道:“至于卡,只要你说明用途,我可以帮你划,不限额。” 对于陆宴景听起来不错的许诺,季浅始终保持嗤之以鼻的态度。 不过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把戏,他不会以为她会感动吧? 季浅讥笑:“我要是爱一个人,就会义无反顾的爱他,就算倒贴我也乐意!” “我要是不爱,”季浅不屑:“就算你掏空心思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第131章 他没长腿?自己不会跪? “季浅!”陆宴景捏住她的双唇,烦道:“闭嘴!” 说的话没一句他爱听的。 被手动闭麦的季浅气的手脚并用,脚踹肋骨,手挠脸,给陆宴景脖子挠了一道。 陆宴景也恼了,掀起床单四角收紧,直接将季浅打包成粽子,然后伸手推倒。 季浅手脚都裹在床单里,像个球,挣也挣不开,起也起不来,陆宴景一身凌乱的过来,双手抵在她两侧,大概是要教训她。 季浅刚要缩脖子,陈姨在外面敲门道:“先生,穗……” 话还没说完,陈姨就被陆宴景警告了,后面的话等陆宴景出来了,才小声说了。 季浅没听到他们说什么,但猜到陈姨刚才说的应该是穗穗。 季浅一直想不明白,安晴背后的人为什么有底气让假穗穗行骗? 陆宴景就算一叶障目,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相信假穗穗。 除非……假穗穗有证物,或者熟悉照顾陆宴景的那段经历,搞不好假穗穗还会刻意模仿自己,所以陆宴景才会信。 可当时她是在临水山照顾陆宴景的,那里资源匮乏,人也少,根本就没人知道她和陆宴景,他们的经历又是怎么流传出去的? 难道…… 季浅突然有个可怕的想法,会不会有人一直在暗中监控着她? 陆宴景跟陈姨下楼了。 他伸手摸了下脖颈,丝丝缕缕的疼。 陈姨一看:“呦,都挠出血痕了。” 陆宴景胸口起伏,就差用脸骂人了。 悍妇,下手这么狠! 陈姨道:“要不,我拿点碘伏给先生擦擦?” “不用,”陆宴景朝外面走,冷声道:“姜穗穗在哪儿跪着呢?” 陈姨道:“她进不来,又赶不走,在别墅外跪着呢,还说见不到你就不起来。” 陆宴景面上添了几分烦躁,开车出去。 此刻,姜穗穗正跪在半山别墅铁艺大门外的青石路上。 她跪的端正,腰背挺直,目光算计的打量着面前奢华富贵的建筑。 高高的大门后是数不清的建筑群,全是陆宴景的资产。 听说陆宴景的房间靠近海岸,阳台上还有空中花园。 季浅平时就是端着美酒,坐在海景房里吹风看海,靠陆宴景过着人上人的奢侈生活吧? 可相较之下,她姜穗穗却跪在冰冷的砖地上。 “季浅,要不是你爸搞垮了公司,我们姜家也不会一落千丈,我也不会在学校备受霸凌……”姜穗穗冷冷看着眼前富贵,怨怼道:“同样是跌落高处的天之娇女,凭什么就你能过好日子,这好处轮也该轮到我了。” 看到半山别墅里有车灯照出来,姜穗穗垂下眸子,藏住满腔的野心。 大门自动打开,姜穗穗跪在路中央,陆宴景的车停在她两米外。 车灯照在她身上,更显得她一张脸苍白,尤其是她头上的伤还没好,裹着一圈白布,知道的是她受伤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半山别墅死人了,她来戴孝了。 陆宴景皱眉下车,站在姜穗穗一侧,沉声道:“起来。” 姜穗穗挪动膝盖,面向陆宴景,直接给他磕了一个,伏在地上哭道:“陆总,求你放过我哥哥,他也是无心的啊!” “你哥哥?” 姜穗穗抬起梨花带雨的眸子:“我哥哥是姜耀。” 陆宴景眯起眸子:“我记得你说过,你是家里的独生女。” 姜穗穗伤心道:“原本是这样的,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姜耀是我爸的私生子。” 陆宴景审视着姜穗穗:“那你不恨他?” “恨,”姜穗穗善良道:“但我更怕我父亲伤心,他年纪大了,经不住打击。” 姜穗穗说完,根本没注意到陆宴景眸中闪过的冷芒。 她伸手拽住陆宴景的裤腿,诚恳道:“陆总,我哥真的只是想给季总一个家,要是早知道季总是您妻子,就算给我哥八个胆子他也不敢答应季总啊……” 陆宴景听笑了:“姜耀也配?”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稀有资源只能被顶层瓜分,季浅这样的尤物,想想也知道不是谁都能碰的。 陆宴景掠了姜穗穗一眼,声音里多了几分威压:“起来。” “那陆总能放过我哥吗?”姜穗穗要起不起的,好像陆宴景不答应她她就还要跪。 陆宴景道:“你哥是没长腿吗,他不会自己跪?” “啊?”姜穗穗被问愣了,她本来想在陆宴景面前表现自己的善良,用来巩固自己的人设,让陆宴景想到四年前她也是这么善良的照顾他的。 可陆宴景的反应怎么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陆宴景道:“别犯蠢。” 这句话姜穗穗听懂了,她要再跪下去,陆宴景就该生气了。 姜穗穗站起来后,陆宴景就让人把她送回去了。 等陆宴景折返回来时,季浅还被床单裹着,像个盆栽一样倒在床上。 陆宴景觉得有趣,伸手戳季浅的脸颊,季浅一声不吭的任他戏弄。 等到他的手指靠近唇角时,她张口就咬! “咔”的一声,季浅扑了个空,牙齿撞出声音。 陆宴景躲得快,还笑话她:“你现在像只缩壳王八。” 季浅不想搭理他,闭目养神。 半晌,陆宴景躺在她身后,枕着手臂:“你就这么看不上穗穗?” 季浅滚过来,看神经病一样看他。 陆宴景对上她的目光:“你和姜耀领证,不就是想借我的手对付姜家,离间我和穗穗?” 季浅问:“姜穗穗和姜耀还有关系?姜家不就一个独女叫姜锦吗?” “姜锦小名叫穗穗,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陆宴景脸色一沉,她得有多不在乎他,才能连情敌的底细都不查。 “姜锦小名叫穗穗?”季浅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的肚子疼:“我是她表姐,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改叫穗穗了……” 陆宴景道:“你又要说她是假的了?” 季浅反问:“四年前你是瞎子,你连穗穗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倒想问问你是怎么判断出她不是假冒的?” 陆宴景笃定道:“她有我们共同的记忆,她还有我送给她的草蜻蜓,那是我亲手编的,即使我看不见,我也认得我自己做的东西!” 季浅微忖,讥笑道:“草蜻蜓是吧,是用蒲葵叶子编的,蒲葵叶子哪儿来的,是在临水医院外的蒲葵树上摘的,姜锦那副弱不禁风的样,爬的上蒲葵树吗?” 季浅看着陆宴景错愕的表情,心中好笑。 不就是共同的记忆吗?谁有她这个准当事人知道的多? 第132章 睡你的是我还是她? 陆宴景颤声问:“你怎么知道?” 季浅用下巴指了下身上的床单:“你先给我解开。” 陆宴景也不怕她跑了,顺手给她解了。 季浅活动着手臂,不以为然道:“我不光知道草蜻蜓,我还知道你跟穗穗上过床。” “我没有!”陆宴景瞪着她! 季浅被他的声音吓得一哆嗦,恼道:“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做没做过你自己心里清楚。” 陆宴景放在身侧的手不安的攥紧,焦灼的目光盯着季浅。 四年前,他重伤被穗穗所救。 但因为医疗设施落后,他神经受损,失明了一段时间,所以他从未见过穗穗的真面目。 但他听过穗穗的声音,知道她不是季浅。 那时候他陆家遭难,是他最想将季浅从心底剜除的时刻,他尝试着和穗穗交往用来麻痹自己。 甚至在察觉到季浅可能在偷窥他时,故意写要娶穗穗的承诺书。 他知道季浅可能会看到,他就是要季浅知道,他要把以前对她的好都给别人。 和穗穗上床的事…… 他印象不深,他只记得他有次发烧烧糊涂了,做了一夜和季浅滚床单的梦,醒来的时候穗穗就在他怀里。 不过穗穗说,他就抱了她一夜,什么都没做。 可这种私密的事季浅是怎么知道的…… 陆宴景目光再次看向季浅,沉声道:“四年前,你果然来偷看过我,是害了我们陆家后良心发现后悔了,还是想看看我过得有多惨?” 季浅和陆宴景毕竟相处多年,即使陆宴景眼睛看不见,季浅的身形,声音,习惯都可能暴露她的身份。 而当时陆宴景那么憎恶她,肯定恨不得掐死她。 而季浅练过声乐,可以改变声线,但怕暴露,她也不常与陆宴景说话。 直到一次,季浅和别人正常说话时,被陆宴景听到了,陆宴景就误会季浅偷偷跑到医院来看他。 他从来没怀疑过季浅和穗穗是同一个人。 迎上陆宴景的目光,季浅笑道:“我何止去临水医院看过你,连你受伤等死时都是我背你去的医院,姜穗穗有这力气吗?” 陆宴景瞳孔地震,季浅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仍在怀疑。 也是,穗穗这个身份,在季浅和陆宴景地位互换时,季浅就说过。 当时季家侵占财产的罪名成立,父亲带她逃亡的路上出了车祸。 父亲死了,留给重伤出院的她一堆烂摊子。 父亲欠了那么多钱,所有的债主都来围堵季浅,可季浅哪有钱? 陆宴景来看她笑话时,季浅就拽着他的衣袖跟他讲,她是穗穗,她在他最难的时候帮过他! 她求他也能帮帮她…… 可陆宴景不信,他坚定的认为季浅就是在冒名顶替,甚至季浅给他跪下,他也没有动容。 最后季浅用刀子抵在自己脖子上,跟那些债主对抗,她活着还有机会还钱,她要是死了他们一分钱就别想要到。 就那样,硬生生给自己撕出了一条活路。 “砰!” 季浅被陆宴景按倒在床上,陆宴景的手握着她肩头,用力的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他额角青筋直跳,整个人压抑到极点。 他嘶哑道:“说!到底是你还是穗穗!” “哈哈哈……”季浅大笑出声,故意玩弄他:“有时候是我,有时候是穗穗,她不在的时候我就上,反正你又分不清。” “那天晚上我抱着的到底是你还是她!” 季浅纠正道:“你应该问,睡你的是我还是她。” 她笑:“但我不告诉你,你一辈子都别想知道真相,我要你一辈子辜负真心!” “砰!” 陆宴景一拳砸在季浅身边的床垫上,带起的风让季浅猛地闭上眼睛。 下一秒,季浅身上一轻,陆宴景从她身上下去了。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陆宴景撂下这句话,怒气昂然的离开了房间。 季浅躺在床上没动,自嘲的哼笑一声。 她笑陆宴景懦弱。 他那么聪明敏锐,就真的一点没怀疑过她就是穗穗? 他不是没怀疑过,是他不敢信,不敢承认! 他不接受他的杀父仇人给予的恩惠,他更不想承认他内心里……还抹不掉她。 他现在急需佐证去抹杀她是穗穗的可能,好继续麻痹自己,心安理得的和她站在对立面。 可他始终多疑,他会无数次纠结他那晚睡得究竟是谁,却没人能给他答案。 这么一想,季浅倒觉得有一丝解气。 陆宴景直冲阁楼,一把将安晴拽起来。 安晴还懵着,自己的手就被摁着,一把匕首咔的一声钉在她两根指缝间。 “……”安晴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脑子也清醒了。 陆宴景冷睨着她,问:“到底谁是穗穗?” “我……我不知道……” 安晴话刚说完,陆宴景举起匕首,直接扎向她的手指! “是姜锦!是姜锦!啊啊啊啊!” 安晴惨叫连连,眼睁睁看着自己中指被匕首斩断了,痛的恨不得能在地上打滚。 陆宴景掠向她,声音比刀子还冷:“别跟我耍心眼,谁是穗穗。” 眼见着刀锋挨上她另一根手指,安晴咬牙忍痛道:“真的是姜锦!她曾经是我闺蜜,她在临水山照顾你的细节都跟我说过,那封承诺书也是我从她那偷的,得知她出车祸忘了你,我才敢冒名顶替,我太爱你了,才做出这种糊涂事,求你放过我……” 陆宴景道:“安晴你嘴里也没实话,我明天还会来,如果你还不说实话,我不介意将你的手指全部斩断。” 陆宴景将她甩开,出了阁楼,陈姨已经等在外面,递给他纸巾。 “看好她,别让她跑了。”陆宴景草草擦了手指上沾的血,冷漠的扔进垃圾桶。 看到陆宴景从阁楼下来,躲在房间门后的季浅猛地背过身去。 她快速整理了表情,然后重新回到床上,等着陆宴景过来对峙。 可等了几分钟后,外面却传来下楼的声音。 陆宴景又出门了。 季浅松了口气,同时目光看向阁楼的方向。 怪不得她到处找不到安晴的下落,还以为她逃出国外了,没想到她居然被陆宴景关在阁楼。 季浅知道安晴背后有组织,她现在手里虽然已经有安晴的罪证了,但如果能顺藤摸瓜把他们的窝点一网打尽就好了。 想了想,季浅心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第133章 我是你亲堂哥 夜深人静后,季浅看到陈姨从阁楼带着医生下来。 等没人之后,季浅上了阁楼。 阁楼的门锁着,隔着门还能听到安晴喊疼的声音。 季浅故意踩出脚步声,让门里的安晴听到。 果不其然,安晴如同惊弓之鸟般,顿时喊道:“我说的都是实话!真的没有隐瞒了!” 季浅蹲下,轻声道:“真的是真话吗?” 闻声安晴短暂噤声,似乎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门外是谁,她顿时撞在门上:“季浅!我杀了你!” 她就说陆宴景怎么会突然要斩她的手指,一定是被季浅唆使的! 季浅微笑道:“你猜对了,就是我唆使的。” “你还不知道吧,你做的那些事陆宴景已经全部知道了,现在我们已经和好如初,还领了证。”季浅得意道。 安晴果然气的咬牙:“你是来跟我炫耀的?” 季浅道:“那倒不是,我知道你骨头硬能吃苦,你不可能对陆宴景说实话,不过不要紧,每天能听到你的惨叫声,我的心情就很愉悦了。” 安晴背靠着门,目光闪烁,牙关紧闭。 她跟季浅不一样,季浅从小被养在福窝里,没吃过苦,没受过罪,估计摔一跤都会被一堆人抱着哄着。 可她呢,作为季霖图的私生女,虽然有花不完的钱,却从没人关心她,只有她的老大认同她。 这些年,她甘心为老大做事,为了成就老大的抱负,她没少去讨好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枭雄。 她确实能忍,陆宴景的逼问她也扛得住,她等着老大来救她。 可她被关了这么久,老大为什么还不来? 这时,安晴听到季浅起身的声音,她意识到季浅要走,顿时挣扎着拍门:“季浅,你不准走!季浅!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陆宴景恨死你了,他才不会跟你结婚!你当陆家人都死了吗,他就是找头老母猪也不会找你!” 直到再也听不到季浅的声音,安晴才一屁股坐在地上,目光惊恐:“我才不要一辈子被关在这里……” 季浅下了楼。 她知道安晴怎么想的。 她如果向陆宴景说实话,证明一切事都是她从中作梗,陆宴景肯定不会放过她。 所以她一定会说假话,见谁咬谁,主打一个谁都别想好过! 季浅故意炫耀她和陆宴景已经重修于好,安晴知道骗不了陆宴景,一定会想办法逃走。 只要她逃,就一定会去找她的老大。 第二天,陆宴景没回来,季浅饭后就去了智利公司。 所过之处,职员都会停下:“季总好。” 季浅点头,路过研发部时,看到姜锦的工位电脑都没开,她问道:“姜锦没上班?” “姜锦请了半天假。” 季浅嗯了一声,径直回到自己办公室。 一进去,她就看到自己新换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个花孔雀,手里正拿着手机玩游戏玩的热火朝天。 齐承铣头都没抬:“东西都在你桌子上。” 季浅走到桌前,翻了翻那一叠证件。 有她和母亲的护照,还有母亲入住国外疗养院的推荐信。 这家疗养院不涉及陆宴景的资产,他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季浅道:“你还敢光明正大的来我这儿,你们家不管你了?” 上次齐家家宴闹了不愉快之后,齐承铣被齐峰用七匹狼抽了一顿,勒令他不准再和季浅接触。 齐承铣嗤声:“我会怕他,有本事儿他打死我。” 齐承铣和齐峰不和也不是一两天了,忤逆他的事不知道做了多少,也不差这一件。 “对了,陆湘琳术后恢复不错,昨天刚拆了线,再养上半年就会恢复的看不出一丝痕迹。”齐承铣道。 季浅神情微顿,然后将证件收起来:“那就好。” 他们季家欠的债,她算全还清了。 季浅翻了翻今天的社会新闻,刷到一条视频,她又刷回来。 “姜耀被人扔在马路上了。”季浅道。 齐承铣抬眸,这有什么稀奇的。 季浅将手机屏幕转向他:“光着的。” 只见视频里,一条白花花的人形躺在草坪上,关键部位还被打了码,周围都是用手机拍摄的围观群众。 这可是社会性死亡。 “这肯定是陆宴景干的!”齐承铣嘚瑟的嘲讽着,忽然定住不笑了。 “陆宴景这么小心眼,下回没准就得扔我了……”想到这里,齐承铣蹭的站起来:“我突然想起来,陆湘琳约了我去面试,我陪她去看看。” 陆湘琳的梦想就是进娱乐圈,脸好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看剧本,签合同。 而且根据季浅的推测,陆湘琳应该喜欢齐承铣,所以才让他陪着去。 但是……季浅好心提醒道:“齐承铣,别自欺欺人,别利用真心,别挑起两个女人的战争。” 齐承铣一愣,半晌头也不回的摆了下手:“我知道,我可不会走陆宴景的老路。” 齐承铣离开智利,开车去接陆湘琳。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 他心里还忘不掉那个辜负过他的女人,那个女人也混娱乐圈。 他很想她,却没有身份和理由去靠近她,所以他想借陆湘琳的名义去看她。 可季浅提醒了他,他现在的想法和陆宴景当初的没什么两样。 陆宴景的选择已经有了结果。 齐承铣旁观者清,他可不想走陆宴景的老路,把自己和对方的人生搞得一塌糊涂,毫无转圜余地。 他停下车,陆湘琳蹦蹦跳跳,欢快的拉开他的车门:“齐医生。” 陆湘琳额头上的伤疤果然只剩淡粉色的痕迹,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完全看不出,现在的她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美貌。 齐承铣爽朗一笑,阳光道:“湘琳妹妹,你觉不觉得我跟你哥长得三分像?” 陆湘琳系安全带的动作一顿,盯着齐承铣的脸惊喜道:“真的哎!怪不得我见你的第一面就觉得你面善!” 齐承铣继续笑:“那你肯定也不知道我妈妈是陆明真喽?” 陆明真? 陆湘琳年纪小,对这个名字不太熟悉,一时没想起来。 见她没懂,齐承铣的笑多了几分认真:“陆明真是你亲姑姑,我是你亲堂哥。” 齐承铣故意加重了“亲”这个字。 陆湘琳愣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齐承铣是什么意思。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成难堪,她好不容易产生好感的男生,却是她亲堂哥…… “看你吓得,哥哥这就送你去面试。”齐承铣云淡风轻的调转方向盘,眼里的笑意渐渐沉下去。 陆宴景,我就跟你做个对照组,走和你相反的路,看看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第134章 贴脸开大 下午,有人敲季浅的办公室门。 季浅处理着繁琐事务,头也没抬:“进。” 听到关门的声音,季浅皱眉,她没让关门。 季浅将文件合上,看到姜锦姿势奇怪的走进来。 那腿脚别扭的姿势,季浅太熟悉了。 “砰。”姜锦直接跪在季浅面前,眼睛红红的道歉:“表姐,对不起。” 季浅觉得有意思,她用手托着下颌,任凭姜锦跪着:“我现在应该叫你姜锦呢?还是姜穗穗?” 姜锦诚恳道:“不管我叫什么,你都是我表姐。” 季浅好笑:“我是你表姐,又不是你妈,你还想亲情绑架我啊?” 姜锦难堪的动了动腰身,像是身上不舒服。 季浅扫她一眼,道:“陆宴景睡你了?” 季浅突然问的这么直白,姜锦的脸刷一下红了,嘴里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季浅皱眉,冷声道:“睡了还是没睡,很难说出口吗?” 姜锦砰的给季浅磕了个头:“表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季浅笑了,她是真觉得好笑。 她托着腮看姜锦,耍猴一样:“姜锦,你该不会以为你这种模棱两可的表演,我就会相信陆宴景睡你了吧?” 姜锦额头磕破了皮,抬头委屈的看季浅,好像被她欺负了似的。 季浅微笑道:“如你所愿,你被开除了。” 想在我面前恶心我,没门。 姜锦要是真被陆宴景睡了,直接承认就好了,何必装出一副模棱两可的模样让她多想。 最重要的是,季浅有陆宴景的定位,他昨晚根本就没在上京。 “我……我被开除了?” 季浅打电话让人事部的人把姜锦带走。 办公室门一开,外面的人都看到姜锦跪在地上,头还磕破了,一时间议论纷纷。 下班时间,姜锦抱着被人事清理出来的物品箱子,哭哭啼啼的被赶出公司。 周围的同事没一个挨她边的。 姜锦擦着眼泪,杵在公司门口不愿意走,一扭头看到陆宴景的车停在附近。 她立马喜笑颜开的跑过去。 此时正值下班,不少同事都看到姜锦跑向一辆车牌号是一串9的布加迪,不由停下脚步看热闹。 豪车也就算了,这车牌号在上京没点身份的人还真不敢用。 姜锦不过是个实习生,家里条件也就那样,怎么会搭上这么豪的人物? 季浅刚好也从公司出来,身边的人看到她,都冲她打招呼。 正好她也听到了职员们的议论,就向姜锦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辆车,季浅认识。 陆宴景的车。 她没在意,背着包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她开的还是公司给分配的普通车,没买新车。 这时,陆宴景的司机张绍拦住姜锦,转头冲季浅喊道:“太太!” “太太?” “谁啊?” 职员们都顺着张绍的视线看去,只看到了季浅。 可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老板是单身,谁都没往她身上想。 连季浅都没这么想,伸手拉开车门眼看着要上车了。 张绍一急,绕开姜锦,就冲季浅跑去:“太太,陆总在车上等你呢。” 季浅的车门被张绍抓住,她愣了一秒才看向周围一脸吃到大瓜的职员们,顿时有些不悦的看向张绍。 张绍让开路,又叫了一声太太。 季浅不想在自家公司门前争执,只能淡定的关上车门,踩着高跟鞋走向那辆闪耀的布加迪。 经过姜锦身边的时候,季浅没有丝毫停顿。 原本她也以为陆宴景是来接姜锦的,估计姜锦自己也这么想,所以才跑这么快。 现在她被拒之门外,心里估计要恨死季浅了。 季浅拉开后排车门,果然看到姜锦因为不甘心而探过来的视线。 季浅瞥了眼车里的陆宴景,起了玩心,故意倚在车门上打趣:“陆总,你没接错人吧,姜穗穗还在太阳底下晒着呢。” 陆宴景眸光一沉:“她是陆太太?” 姜锦已经走到了车边,当然听到了陆宴景的话,顿时脸色一白。 “原来是接我们季总的,姜锦跑那么快,我还以为是接她的呢。” “八成是没见过这么好的车,想凑近看看。” 听到围观同事的议论,姜锦难堪的抓紧包带。 姜锦探身,视线越过季浅,楚楚可怜的央求陆宴景:“陆总,你能不能捎我一段,同事们都在看我笑话……” 陆宴景还没说话,季浅就煽风点火道:“是啊,捎她一段吧,人刚才还在办公室跟我哭诉,说陆总你把她睡了,陆总不好提上裤子不认人吧?” “季总!”姜锦顿时像触电了一样,震惊的看向季浅:“你……你不能血口喷人啊,我没说过这样的话!” “我和陆总清清白白,只是普通朋友!”姜锦看向陆宴景,郑重坦白。 季浅笑的像看跳梁小丑,她继续道:“不清白吧,四年前穗穗就跟陆总睡过了,怎么能算清白呢……” 季浅话还没说完,手腕就被人握住,下一秒,她就被陆宴景拽进了车里。 姜锦站在外面,车门当着她的面砰的关上,与此同时,她的自尊也被无声夹碎了。 张绍绕过车身,开着车很快走远了。 围观的同事也都散了:“姜锦惦记季总的老公,怪不得季总要把她开了。还敢当着季总的面贴脸开大,这不自取其辱了?” 姜锦掐紧手里的纸箱,眼泪怨恨的砸下来。 他们这帮垃圾知道什么!以前陆宴景就是来接送她的,明明是季浅抢了她的待遇! 可陆宴景怎么一夜之间就对她生疏了? 难道是陆宴景看出来她是假冒的了? 她到底哪儿疏忽了…… 姜锦冷不防的想到季浅方才的话,她刚才说穗穗四年前就跟陆宴景睡过了? 坏了! 姜锦终于意识到自己错在哪儿了。 车上,季浅推开陆宴景,皱眉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 她刚才只是想恶心姜锦,可没打算认陆太太的身份。 她扒着驾驶座位,对张绍道:“停车。” 张绍当然不听她的。 季浅愤愤的坐回去,瞪陆宴景:“你又想干什么!” 陆宴景淡漠道:“带你见朋友。” 季浅一愣,陆宴景的圈子她一直没资格进,再加上他接她下班的举动,季浅反应过来,他是想公开她? 季浅双臂抱怀,嗤了声:“陆宴景,你是良心发现想起来弥补我了?” 陆宴景道:“四年前的事已经无从查起,我既然已经和你领证,你就安心做你的陆太太,至于穗穗是谁,不重要。” 季浅哼声,她能不能安心做陆太太,他说了可不算。 第135章 合伙找男人 百森国际。 两排豪车驶入,车门依次打开,下来的全是黑衣长腿183的保镖,分立两侧。 这是上京圈子的标配。 季浅从车窗里扫了一眼,不为所动,这样的场面她小时候就习惯了。 陆宴景下车,长腿绕过车身一侧,开车门,将手腕递给季浅。 季浅扫了他一眼,她要是这个时候跑,肯定会被保镖押回来。 于是手搭上陆宴景手腕,没想到陆宴景手一翻,顺势牵着她的手下车。 季浅拿着黑色手包,和陆宴景一起走进百森。 包厢门口,两名侍应生分别向两边打开门。 包厢里的喧哗声顿时溢了出来,又在看到陆宴景和季浅时,安静下来。 季浅抬眸,视线不动声色的扫过包厢里的场景。 坐中间的是霍凌风,在上京和陆宴景分庭抗礼。 霍凌风左右各坐着一名女人,左边是他的联姻妻子林云欢,右边是他的绯闻女友宋菲。 两边坐的是方云占,陆湘琳,齐承铣。 齐承铣不是他们这个圈子的,今天会来,估计是陆湘琳带的。 其余的几人季浅也都认识,是追随陆宴景的几个富二代,有几名陆家的小辈,平时看季浅很不顺眼。 此刻,包厢里众人的目光都盯着陆宴景和季浅交握的手,这官宣的意思也太明显了。 有人直接变了脸色,却不敢吭声。 只有霍凌风交叠的双腿换了个姿势,倚靠在沙发上打趣:“呦,这不是老陆的金丝雀吗?怎么舍得带出来了?” 季浅随陆宴景走进去,视线和齐承铣对上,只不过下一秒陆宴景就碍事的挡住季浅视线,然后拉着她在沙发上落座。 陆宴景抬起和季浅交握的手,对霍凌风道:“我老婆。” 话音方落,包厢又是一静,众人都见鬼一样看着陆宴景。 都是混一个圈子的,谁都知道陆宴景跟季浅的仇,这还能娶回家做老婆? 尤其是陆湘琳和齐承铣,两个人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 林云欢和宋菲也都看向陆湘琳,女人之间的反应最敏锐,陆湘琳她哥娶了她的杀父仇人,她能坐得住? 在众人的目光下,陆湘琳怒了一怒,又熄火了。 她哥的事儿她哪儿管得了,再说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没看成热闹,宋菲撇了撇嘴,林云欢松了口气。 霍凌风道:“林云欢,你去跟季浅坐坐?” 霍凌风吐出一口烟圈,宋菲立即缠上去,抱着他手臂撒娇:“凌风,怎么不让我陪季小姐?” 霍凌风斜了她一眼,笑:“人家是正妻陪正妻,你一个三儿凑什么热闹?” 宋菲不怒反笑,又往霍凌风身上蹭了蹭:“那我这个三儿就守着你!” 林云欢翻了两人一个白眼,自己把茶几上的葡萄端起来,走到季浅身边一坐:“吃葡萄不?” 林云欢季浅认识,她以前是陆湘琳的闺蜜,后来不知道怎么闹崩了。 季浅对她的印象还不错,不好扫她的面子,于是捏了颗葡萄,一咬…… 季浅的脸顿时皱起来,嫌弃道:“好酸……” 陆宴景见状忍不住提唇,正好霍凌风有事跟他谈,陆宴景也就没管季浅。 这时,百无聊赖的季浅被林云欢用手肘戳了戳,小声道:“去洗手间不?” 这个包厢季浅呆的不舒服,出去透透气也好。 见林云欢和季浅一块离开包厢,陆湘琳抑郁的给自己灌了杯酒。 林云欢曾经是她闺蜜,现在倒和她讨厌的季浅混到一块了,陆湘琳当然不舒坦。 一出包厢,林云欢立马像脱缰的野马般放开季浅:“我就不去洗手间了,我要去找男人!” “找男人?”季浅嗅出不寻常,问:“上哪儿找男人?” 林云欢上下扫了季浅一眼:“你这种正经人就别瞎打听了,一会儿霍凌风问起来,你就说你什么都没看见。” “哎,”季浅拽住林云欢,笑的不怀好意:“我也想找男人,你要是不带我,我现在就回去揭发你!” “嘶!”林云欢像是没想到季浅表面正经,内里无赖,虽然不怎么待见她,但为了不被霍凌风捉回去,只能勉强答应了。 “回头被抓了可别说是我带的你!” 季浅大步往前走:“放心,霍凌风问起来,我就说是我硬拽的你。” 林云欢惊奇的看向季浅:“这么勇?” 季浅揽着林云欢的肩,爽快道:“能给狗男人添堵就行。” 林云欢一愣,立马明白了季浅跟自己是一路人,直接带季浅上了三楼俱乐部。 三楼是极限运动场,林云欢一坐下就点了二十几个男模。 片刻功夫,季浅和林云欢就被穿兔耳装的奶狗,袖箍西装金丝镜的斯文败类,白色制服的空少,成熟风衣大叔,纨绔嘻哈爱豆……围绕其中。 奶狗摇着兔尾巴喂葡萄。 金丝镜斯文败类单手握着酒瓶倒酒。 成熟风衣大叔谈吐风度。 纨绔爱豆和季浅碰杯。 季浅拿起一瓶香槟,摇晃了数十下,砰的一声开出冲天的酒花。 林云欢拿起手机,背对着季浅,等季浅入镜后,冲着镜头比耶,咔咔咔连拍了十几张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的照片。 季浅的酒一杯接一杯的喝,喝的飘飘然,又跑去勾着个帅哥玩海上飞龙。 三楼连接着海景池,配着星空顶,虽然比不上真正的大海,但也能以假乱真。 海上飞龙要把两个人绑在一块,站在设备上利用水压在海面穿梭,刺激又张扬。 季浅后背靠着精壮男人的胸膛,水龙飞起时她下意识张开手臂,迎风呐喊! 自由!张扬!随性!刺激! 她的人生本该如此,却白白浪费了许多年,生命尽头的每一天季浅都要快活! 要赚回本! “啊啊啊啊!!” 水龙在男人的控制下,在海面一个720度大旋转,季浅又害怕又刺激,掐着男人手臂快乐尖叫。 林云欢镜头对准季浅,咔咔又拍了几张照片。 她羡慕的不行,又没季浅的胆量,只能在众男之间将刚拍的照片发了朋友圈。 标题:今天交了新朋友,谢谢亲爱的陆太太倾情款待! “发~送~”林云欢放下手机,转头拉着男模在劲爆音乐下贴身热舞。 “怕不怕?”海天飞龙上,季浅身后的男人在海浪声中问季浅。 季浅脑子晕乎乎的,孤勇道:“再高点也不怕!” “好。”身后的男人轻笑,海天飞龙猛地又窜高一截! 第136章 老婆玩的花 “啊!” 窜的太猛了,季浅感到强烈的失重感,忍不住后背紧靠着男人,以寻求安全感。 “现在怕了?”身后的男人笑问。 季浅用手捂着嘴,声音含混道:“我想吐!” 男人随即平稳降速,带季浅降落到岸边后,解开她身上的绑带。 季浅头都没回,直冲洗手间。 扶着马桶吐了一会儿,季浅从洗手间出来,迎面看到一个男人。 男人很高,将近一米九,微卷的短发蓬松的在脑后扎了个结,已经换上白色衬衫长裤的男人让季浅想起了古欧洲王子。 男人勾唇,递给季浅毛巾和水。 季浅接过毛巾,一边擦头发上溅到的海水,一边嘀咕:“现在牛郎的质量都这么高了?” 男人明显听到了她的话,眸光一暗:“你不记得我?” 我应该记得你? 季浅疑惑皱眉,又仔细看了男人一眼……没什么印象。 她刚才喝酒喝的急,酒劲儿正浓,所以刚才玩海天飞龙时,也没仔细看教练长什么样。 不过季浅很快反应过来,笑道:“刚才是你带我玩的海天飞龙吧,你技术很好!” 男人愣了下,垂眸掩下轻微的失落,片刻又微笑道:“对。” “不过这里场地太小,不好玩,你要是下次还想玩,我可以带你海上冲浪。” 男人闲庭信步,和季浅并肩走出走廊,到俱乐部要分开时,男人拿出一张黑色烫金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 季浅礼貌接过,看到名片上是斯宾塞体的英文,优雅华丽的字符后写着中文名字:“纪司寒……” 纪司寒微笑:“期待再会。” 季浅抬头,见纪司寒已经转身走了,不由叫道:“等一下!” 纪司寒回眸,好脾气的看着她。 季浅追上去,拿出手机要给他扫钱:“刚才小费没给你。” 纪司寒提唇,知道自己被她当成牛郎了,于是道:“我手机没带,你有现金吗?” 季浅翻了下手包,她出门没有带太多现金的习惯,包里只有应急的一百块钱。 纪司寒道:“一张正好,算是缘分。” 季浅把仅有的一百抽出给他,爽快道:“下次补给你!” “好。”纪司寒微笑,握着季浅给的一百元钱离开俱乐部。 他走出百森国际的玻璃门,立即就有保镖替他披上风衣。 走到车前,就有专人帮他开车门。 纪司寒坐上车,副驾驶的管家回过头来,一愣:“少爷今天很开心啊!” 纪司寒将那张红色钞票卷成细长的一根,举起放在眼前欣赏着,然后发出一声愉悦的单音节:“嗯。” 此时,包厢里陆宴景已经不说话了。 陆家的几个小辈跟他说话,他也不乐意搭理,只是喝酒的时候目光频繁向季浅坐过的位置看去。 去洗手间这么久都不回来,她掉马桶里了? 陆宴景倾身放下酒杯,起身,霍凌风见状抬头:“嘛去?” “洗手间。” “先别急,”霍凌风戏谑道:“给你看个好东西,你看这是谁……” 霍凌风手机屏幕转过来,陆宴景本来没当回事儿的掠了一眼,直到看到季浅,他才猛地皱起眉头。 九宫格照片里,每一张都是季浅在男人堆里放肆玩笑的构图! 而林云欢更新的最新一条动态,季浅正在舞池的高台上大跳艳舞! 听到陆宴景下颌绷紧的声音,霍凌风火上浇油,戏谑道:“老陆,你老婆玩这么花,换成是我我可忍不了……” “二货!”陆宴景冷笑一声,回怼道:“你也不想想照片是谁拍的,我老婆玩的花,你老婆也没好到哪儿去。” 霍凌风笑容一僵,顿时换成陆宴景同款黑脸,咬牙切齿:“林!云!欢!” 宋菲喜不自禁的给霍凌风顺气:“凌风,云欢姐又不是第一次这么玩了,你别为了她气坏了自个儿啊……” 宋菲心想林云欢这次肯定要倒大霉了,霍凌风最好一气之下跟林云欢离婚,那她就能上位了! 谁知下一秒霍凌风就将她掀到一边,怒气冲冲的往外走。 陆宴景讥笑:“二货,干什么去?” 霍凌风头也不回:“执行家法!” 三楼俱乐部。 季浅一席红色V领包臀裙,双手高抬至头顶,站在高台上腰肢曼妙热辣奔放,高台下全是拍手叫好的男女,气氛一度沸腾! “浅浅!我来陪你!”林云欢拿着没开封的香槟,撒欢的跨上高台,谁知脚还没落地,她腰里一紧,直接被人拦腰抱走了! 与此同时,人群后方突然发出砰的一声枪响,人群被惊动,瞬间骚乱奔跑起来。 正在台上热舞的季浅也受了惊,目光看向枪响的方向,却看到陆宴景迎着奔跑的人流,直向她走来。 季浅反应极快,扭头就跑! 可下一秒,她就被陆宴景捉住后领,直接扛出俱乐部。 趴在陆宴景背上被颠的天旋地转时,季浅看到陆宴景卡在窄腰上的勃朗宁,顿时不敢挣扎了。 这家伙跟程浩都学了什么东西! 季浅被塞到车里时,醉的像个酒鬼,耍酒疯时还趁机给了陆宴景一巴掌。 陆宴景上车,摁住季浅乱挥的手腕,咬牙道:“季浅,你喝了多少!” 季浅腾的坐起来,捂着嘴往陆宴景怀里钻:“我要吐了!” 陆宴景洁癖那么重,怎么肯让她吐在身上,直接伸手抵挡她凑过来的脑袋,让她吐在别的地方。 张绍油门都快踩烂了,才及时将两人送回半山别墅。 季浅被陆宴景抱上楼后,又冲进浴室吐了一回儿,等陆宴景给她拿水进来时,季浅已经趴在马桶上睡着了。 陆宴景气得将水重重往洗手台一放,她醉成这样,人话都听不懂,他一肚子气往哪儿发? 生气归生气,陆宴景绝不会允许季浅脏着上他的床! 走到置物台前,陆宴景拿了瓶卸妆水,倒在卸妆棉上,给季浅敷脸,等她脸上的妆溶了,再用洗脸巾擦干净。 只是擦着擦着,陆宴景的眉头越蹙越深,季浅平时画着浓妆还看不出来,怎么素颜的样子一副病态? 啪的一声,陆宴景将洗脸巾重重扔进垃圾桶,嗤声道:“不能喝还喝,也不怕把自己喝死!” 说完还是给陈姨打了电话,让她熬碗醒酒汤。 挂了电话后,陆宴景又给浴缸里放水,然后俯身脱季浅的衣服。 谁知熟睡的季浅再次发起酒疯,啪的一巴掌朝陆宴景打来:“臭流氓离我远点……” 第137章 现在有理由揍你了 陆宴景抬手挡住季浅的耳光,怒声道:“你别太过分!” 话音刚落,季浅又猛地屈膝。 及时闪开才没被命中要害的陆宴景,一气之下直接将季浅囫囵个扔浴缸去了。 第二天,季浅一直装睡不醒,想耗到陆宴景去公司。 听到手机在响,季浅翻了个身,闭着眼睛摸手机,却摸了个空。 躺在她身侧的陆宴景拿起她的手机,按了接听。 林云欢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浅浅,你昨晚没事儿吧?” 紧接着霍凌风低沉的声音也从话筒传出:“还有功夫关心别人,是我罚的不够?” 直到话筒里传出十八禁的声音,季浅才睁开眼夺自己的手机。 陆宴景抬手,让季浅够不着:“不装了?” 林云欢多会玩儿,昨晚一条朋友圈发出去,现在整个上京圈都在猜测季浅是哪家的陆太太。 上京姓陆的都被拉出来溜了一遍,硬是没一个拉陆宴景的。 这笔账陆宴景还没跟她算,怎么可能放过她? 季浅坐起来,用手将头发揽到耳后,挑眉:“你敢娶我就得做好戴绿帽的准备。” “你试试。”陆宴景抬手解衬衫纽扣。 林卓给他打电话他看都不看,直接将手机关机扔到一边。 季浅起身就跑,被陆宴景一手捞回来摁倒:“这件事怪我。” 季浅一愣,他还有良心发现的时候? 下一秒她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我要是喂饱你,你还能有心思野?” 知道陆宴景要干什么,季浅绞紧双腿,冷声道:“就算有婚姻做幌子,你也不能强迫我!” 陆宴景抵开她,反唇相讥:“你强迫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我那可是第一次。” “我眼瞎!我智障!我脑子进水了才会睡你!”季浅挣扎道:“早知道你这么麻烦,我随便在路上拽个人解决也一样!” 陆宴景一顿,冷眼看着季浅:“我麻烦?” 他的爱在她眼里是麻烦? 那她想怎么样,用完就扔,没有纠缠就不麻烦了? 怨愤的盯着季浅,陆宴景喉结滚动,下床,毫不留恋的整理衣服。 冷漠的瞥了季浅一眼,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写明:你等着。 听见他下楼的声音,季浅拢着睡衣下床跟到门口,看到楼下,陆宴景一边打电话,一边拿着外套出门。 等他走了,季浅才趁陈姨不注意,溜上阁楼。 一听到脚步声,安晴就分辨出不是陈姨来送饭的。 她立马扒着门,想透过门缝往外看。 季浅看到门缝下有个送饭的小门,就调出视频放在小门口让安晴听声音。 “呦,这不是老陆的金丝雀吗,怎么舍得带出来了?”霍凌风的声音。 “我老婆。”陆宴景自然的声音。 “谁!”安晴在门里发狂道:“谁是陆宴景老婆!” 安晴趴到小门上,看到季浅手机上录的视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陆宴景居然把季浅带到他的圈子去了,还当众公布季浅是他老婆…… 陆宴景真的跟季浅和解了? 那她怎么办! 为了取悦季浅,陆宴景还不得折磨死她…… 见安晴信念崩塌,季浅收回手机,悠悠道:“你就等着在这里慢慢熬死吧,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现在放了她太明显,季浅准备再吊她两天,等她精神崩溃到极点,逃出去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去找她老大。 从阁楼下来,季浅换了身黑色掐腰套装,长发扎成高马尾,佩戴银色长流苏耳环,从楼上下来时差点亮瞎陈姨的眼。 季浅去了疗养院,把母亲接出来逛商场。 只不过陆宴景早有交代,接她母亲没问题,但必须得医护人员跟着。 此刻,两名医护在店门口等着,徐景杉坐在轮椅上挑拣新款羊毛毡,季浅则靠在展台上跟孟飞鸿打电话。 电话是孟飞鸿主动打的,除了问上京闹得沸沸扬扬的陆太太事件外,还提了一嘴姜锦被开除的事儿。 现在智利公司楼下蹲了不少媒体,都等着写头条爆料新闻呢。 孟飞鸿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被媒体挖出来你开除姜锦的事儿,会被有心人利用,骂你专权善妒。” 季浅帮母亲挑了个新花色,对着话筒嗤笑:“现在当老板的还要看实习生的脸色了?” “你也说了她是个无关紧要的实习生,你要是真看不惯她,可以把她调到别的部门,眼不见为净。” 季浅拿着挑好的羊毛毡去结账:“你这么帮她说话,跟她很熟?” 孟飞鸿道:“你是不知道这其中的事,昨晚姜锦被你开除后,跑去百森国际应聘,还闹到了陆宴景面前,我是怕陆宴景因此迁怒你。” 季浅刷卡的动作一滞,她昨晚光顾着在三楼野了,竟然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 姜锦这是故意到陆宴景面前卖惨,最好陆宴景能上演一波救风尘的好戏,姜锦就能重新赖上陆宴景了。 季浅心中盘算,虽然跟姜锦斗没什么意思,但她要是真想踩着自己上位,季浅也绝不会让着她。 “啊!你怎么不长眼啊!撞死我了!” 一声刻薄的女声在身后响起,季浅回过头就看到一个女人正要掀母亲的轮椅! 母亲无助的扶着轮椅扶手,眼见着轮椅要翻,只能一脸惊恐无助的道歉:“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背后有人……” “妈!”季浅一个箭步冲过去! 砰的一声,徐景杉的轮椅侧翻,轱辘兀自转动。 幸好季浅及时扶住母亲,才没让她摔到头。 季浅抬眸冷眼看向掀轮椅的女人,道:“把轮椅扶起来。” 女人像听到了笑话,双臂抱怀嗤了一声,拿季浅的话当放屁。 季浅没理她,一言不发的将轮椅扶起来,然后将母亲重新扶起安顿好。 见状女人不屑:“切,没用的软包子……” 季浅推着轮椅,将母亲交给医护人员检查伤势,然后重新走到女人面前。 下一秒,季浅直接俯身,一个四两拨千斤的过肩摔将女人扔出店外! 女人摔了个狗吃屎,还当众翻了个大跟头,顿时被逛商场的人围着看热闹。 这时,有人分开人群,震惊的看着被扔出来的女人,又看向季浅,怒道:“季浅你太过分了!你还敢打人!” 季浅正好活动着手腕走过来,听到这声质问,她看向手拉着手的陆湘琳和姜锦。 她俩居然玩到一块去了? 季浅用下巴指向被她打了的女人,问陆湘琳:“你的人?” 陆湘琳怒气冲冲道:“她是我朋友!你敢打她就是打我!” 季浅好笑:“那正好,正愁没理由打你呢,现在有了。” 眼见着季浅活动着手腕向她走过来,陆湘琳顿时害怕后退:“你要干什么,我要告诉我……啊!” 第138章 肯为他吃醋就行 陆宴景接到电话时,季浅一行人已经进局子了。 陆湘琳和姜锦都挨了打,头发乱糟糟的和她们的朋友坐在一起。 季浅翘着二郎腿坐在另一边,盯着对面三人,像只斗志昂扬的大公鸡。 齐承铣是第一个赶到的,他先冲向季浅,问她:“没受伤吧?” 季浅刚摇头,陆湘琳就从他身后跑来,埋怨道:“堂哥,是她打了我们,你怎么不问问我受没受伤!” 齐承铣知道季浅的性格,她下手有轻重,于是敷衍的问了句:“那你受伤了吗?” 陆湘琳气势一弱,道:“那倒没有……” 话还没说完,陆湘琳目光就扫到陆宴景大步进来的身影,她立马将姜锦拉到身边,告状道:“但是姜锦受伤了啊,姜锦什么都没做,凭什么挨打,你看她脸都受伤了,打人哪儿有打脸的?太欺负人了!” 陆宴景进来先听到这句,视线看向姜锦,果然看到姜锦侧脸上一大片擦伤。 他脚步未停,走向季浅,可季浅却故意起身迎向门口。 陆宴景回眸,看到孟飞鸿跑进来,和季浅嘘寒问暖。 季浅被孟飞鸿和齐承铣围着,目光没给陆宴景分毫。 陆宴景眉头蹙起,转身走向陆湘琳和姜锦,沉声道:“怎么回事儿?” 姜锦低着头,躲在陆湘琳怀里瑟瑟的只会哭,陆湘琳只好自己讲:“今天我和朋友逛商场,季浅她妈的轮椅撞伤了我朋友,不道歉就算了居然还打人,我上去理论两句也被她打了,姜锦就更无辜了,她连话都没说也挨打!” 陆宴景看向季浅,季浅桀骜不驯的哼了一声,不知悔改。 孟飞鸿更是挡在季浅面前,义正严词道:“陆总想拉偏架?” 一边是季浅,一边是他妹妹兼他的小太阳,想也知道陆宴景会帮谁。 姜锦站在陆宴景身后,羡慕的呢喃道:“季总的人缘真好,有那么多人愿意帮她,不像我这么没用……” 陆湘琳鄙夷道:“什么人缘好,她就是太茶了,就会哄骗男人,咱们正经女孩儿哪儿做的出这种事儿。” 陆宴景此刻心里也有怨言,季浅进局子,联系了齐承铣,联系了孟飞鸿,唯独没通知他。 她心里眼里根本没他的位置,也没想过寻求他的帮助。 陆宴景心中不忿,上前握住季浅的手腕。 正要走,齐承铣和孟飞鸿一左一右拦住他,那紧张的神色,仿佛陆宴景会对季浅做什么似的。 陆宴景冷声道:“你们两个想清楚,她是我老婆。” 陆宴景极具压迫性的目光从两人脸上扫过,仿佛已经忍到极限。 齐承铣家里本来就不让他跟季浅接触,孟飞鸿也身份有别,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季浅上前道:“没事儿,你们先去车上等我。” 齐承铣和孟飞鸿碍于身份,只能先出去。 陆宴景握着季浅的手腕,到警务人员面前签了领人的协议。 双方都是他的人,以至于同样的程序他签了三份。 陆湘琳不乐意道:“哥,你就这么大事化了,那我们三个不是白挨打了?” 陆宴景瞥向她,举起警方录好的双方笔录,冷声道:“什么仇怨能让你朋友直接掀翻别人的轮椅?这已经可以定性为杀人未遂,你们两个就是帮凶。” 陆湘琳和姜锦顿时瞪大眼睛,陆湘琳更是直言道:“哥,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你就是护着季浅!” 姜锦更是捂着脸小声啜泣着,拉了拉陆湘琳衣角:“湘琳别说了,季浅毕竟是你嫂子……” 她越劝,陆湘琳越生气:“什么嫂子,她就是我陆家的仇人!” 闻言季浅嗤的一声笑出来,反问:“那被仇人所救的感觉怎么样?” 陆湘琳一愣。 季浅道:“你哥没跟你说吗?你做手术时,要不是有我在,你这一辈子可就全毁了。” 陆宴景声线一沉,制止道:“季浅!” 季浅瞥了他一眼,不以为然道:“怎么,你们家除了给我扣屎盆子,我做的好事儿你们是一件都不提啊?” 陆湘琳还想理论,被陆宴景警告道:“闹够了没有!去车上等我!” 陆湘琳气愤的瞪了季浅一眼,被姜锦劝了出去。 耳边清静了,陆宴景才看向季浅的耳垂。 可能是打架时,耳环被扯到,季浅的耳洞出血了。 陆宴景拉着她的手腕,先去附近买了酒精棉给她擦耳垂上的伤。 将用过的酒精棉随手丢进垃圾桶,陆宴景才看向季浅:“为什么打姜锦?” 推徐景杉轮椅的人被她打了情有可原,陆湘琳和她争吵被牵连也说的过去,可姜锦既没说话也没做错事,为什么也被打了? 还打的脸,若不是故意针对都说不过去。 季浅抬眸,油盐不进道:“没理由,顺手就打了,你有意见可以打回来啊。” 季浅懒散的坐着,一副不怕的样子,其实拳头早就握紧了,陆宴景要是真敢打回来,她绝对咬死他! 可陆宴景却重新牵起她的手腕,将她推到车上,自己却没上来:“等我。” 陆宴景说完,反锁车门,走向陆湘琳的车。 季浅透过车窗看着他的背影,心想他现在没发作,肯定是想着回去再收拾她。 陆湘琳这边,陆宴景瞥了眼姜锦脸上的伤,只是看起来严重的擦伤,并不会留疤。 “哥,”陆湘琳气得直哭,怨愤道:“你偏心!” 陆宴景道:“你交友不慎,还有理了?” 陆湘琳不服气,陆宴景又道:“况且季浅确实救过你,你何必总和她过不去?” 陆宴景早就跟陆湘琳说过她手术时被季浅所救的事,他刚才不让季浅说,只是因为警局里人多,当众说这种事对湘琳声誉不好。 “我又没求她帮我,再说以承铣哥哥的自制力也不会伤害我!” 陆湘琳就是觉得陆宴景偏心,据理力争:“她打我就算了,凭什么打姜锦,姜锦那么善良总没错吧?” 陆宴景瞥向姜锦,季浅会打她,应该是吃醋了。 肯为他吃醋就行,她只要闹得不过分他都愿意帮她兜着。 陆宴景只能对姜锦说抱歉了:“这次是我对不住你,回去告诉你爸,上次提到的项目归他了。” 姜锦一愣,虽然她帮父亲拿到了项目,可也能听出来陆宴景只是补偿她,但立场却是站在季浅那边的。 她眼一酸,扒着车窗就要哭:“陆总,你其实对我有误会……” 谁知她话还没说完,另一边突然响起巨大的玻璃碎裂声! 陆宴景闻声看去,只见他停在路边的车车窗被砸碎成蛛网状,季浅的手从里面推开玻璃,然后从车窗跳了出来! 第139章 我和你一起死 “季浅!” 陆宴景怒声喊道,季浅看了他一眼,扭头就跑。 想让她乖乖回去被他惩罚? 没门! “陆总!” “哥!” 陆湘琳和姜锦两个人都没叫住陆宴景,只能眼睁睁看着陆宴景去追季浅。 只是季浅一转眼就不见了,陆宴景环顾四周看到一辆出租车刚起步离开,他马上开车追上去。 没多久陆湘琳和姜锦的车也走了。 此时蹲在绿化带里一动不动的季浅才小心走出来。 随手打了辆车,季浅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儿。 反正去哪儿都比回半山别墅被陆宴景diss强。 季浅没有想去的地方,就让司机随便开。 她手托着腮,看着车窗外远处的海景,突然想起那天玩海天飞龙时,给人家牛郎的小费太少了。 那天的体验让她很解压,仿佛心里的不痛快都能通过呐喊排解出来。 季浅翻了翻钱包,她这次带的现金多,可以再玩一次冲浪。 费了一番功夫,季浅才找到被她随手一塞的名片,按照上面的号码打了过去。 “喂?”冷漠严肃的中老年声音。 季浅一愣,又对了一眼名片上的号码,没打错啊。 她试探道:“我找纪司寒。” 对面的声音依旧冷漠:“你有预约吗?” 季浅一愣,现在娱乐项目这么火爆吗?还需要预约? 不过被对方的服务态度一搅和,季浅顿时不想去了,直接挂了电话。 “师傅,去体育馆。” 发泄的方式有很多种,并不限于找刺激。 季浅去了体育馆,问前台要了张纸,还有马克笔。 然后趴在休息椅上,用马克笔画了张速写人脸。 寥寥数笔,独属于陆宴景的冰山欠揍脸跃然纸上。 季浅用双面胶将陆宴景的画像贴在拳击沙袋上,然后带上拳击手套,原地掂了两下,紧接着砰的一记直拳,直接将陆宴景的脸砸进沙袋里! 那张纸连带着陆宴景的脸都褶皱了起来,变得抽象立体。 季浅又飞起一脚踹上去! 连打了数拳,没几下那张纸就被她折腾碎了。 “呦,我说谁这么大胆,原来是季大小姐啊!” “咔嚓”一声,有人用手机在季浅身后拍了张照片,贱兮兮的发送出去:“敢拿陆总的画像泄愤,你完了你完了!” 季浅回头,皱起眉头。 这人她认识,陆氏的部门经理。 以前她在陆氏给陆宴景做秘书时,跟这人发生过矛盾。 而且整个陆氏都知道,陆宴景跟季浅不和,估计这人拍了照片就会发给陆宴景告状。 季浅还不想这么早暴露行踪被陆宴景捉回去,于是没理会正在编辑信息的部门经理,直接拿了自己的东西去浴室洗澡。 女浴室,这个贱男人总不敢跟上来。 因为病情的原因,季浅现在的体能早不如当初,不过打了几拳而已,就已经虚的喘不上气了。 强撑着冲完澡后,季浅又围着浴巾,点了个技师给自己做全身按摩放松。 时光如炬,总不能亏待自己。 兴许是技师的手法高超,也或许是季浅太累了,按着按着她居然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再醒来时技师还在她小腿上按着,她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松散爽快。 “几点了?”她坐起来想摸自己的手机,过了这么久外面让她讨厌的人应该已经走了。 “晚七点。”一道声音自她脚下响起。 季浅迷迷糊糊嗯了一声,突然后知后觉的一激灵,一脚冲说话的人踹过去。 谁知那人握着她脚踝不松手,她踹了空不说,还险些从美容椅上摔下去。 陆宴景正好敞开怀抱接住她。 季浅顿时手忙脚乱的拢好身上的浴巾,一边往后退一边斥道:“陆宴景你变态,这是女浴室!” 疯了吧他! 可等季浅被惊的彻底清醒,才发现偌大的泳池边,根本没有其他人的身影,安静的连水滴的声音都能听到。 陆宴景散漫的坐在技师专用的小凳子上,随手拿过湿巾擦着手上的精油:“清空场地而已,很难吗?” 季浅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想到方才是他在给她做按摩,她就羞愤的恨不得剜了陆宴景! 陆宴景将擦手的湿巾扔掉,瞥了眼放在一边被打烂的自己的画像,故意道:“这么恨我啊,还专门给我画张像。” 知道自己幼稚的行为被陆宴景看到,季浅也不觉得困窘,她冷声道:“知道就行。” 她知道自己没本事打赢陆宴景,说不定她那三脚猫的拳头还会被他当成调情,于是干脆把他当空气,转身拿衣服往身上套。 陆宴景起身握住她的手腕,对上季浅警告的目光,他皱眉:“要怎样你才能消气?” 跟他领证而已,就让她如此介怀吗? 季浅稀奇的打量了陆宴景一眼,他一贯强势,这还是他头一次示弱。 季浅见坡就下:“很简单啊,跟我离婚!” 陆宴景想都没想:“不可能。” 外面群狼环伺,他一松手,季浅怕是就要上别人户口本了。 季浅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不离可以啊,那你去死,我丧夫也行……” 话音刚落,季浅就被陆宴景猛地拽进怀里,他眼眶微红,下颌绷紧道:“你真这么想?” 季浅道:“对。” 陆宴景狠狠攥着她的领口:“我对你还不够纵容吗?你凭什么这么恨我?” 季浅分毫不让:“我没看到纵容,我只看到压迫。” “真舍得我死?”陆宴景的眸光已接近偏执。 季浅明知道再激怒他不会有好结果,可她就是不肯服软,不肯再对他低头。 她坚定道:“是!” 陆宴景的拳头咯吱作响,僵持片刻后,知晓季浅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后,陆宴景冷声道:“好,那我们就一块死。” 季浅一惊,可再想往后退已经来不及了…… 陆宴景没有一丝犹豫,身体笔直的往身后的泳池倒去。 季浅被他连累,也跌了进去! 一时间,水花溅起,又迅速化作平静的涟漪。 陆宴景沉在水中,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静的让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看着季浅在水中挣扎,用手掰他抓着她的手指,拼命的想要浮出水面,心脏就像被人捅了一刀,酸涩的疼让他悲痛难忍。 她想活,却想让他死。 心痛无以复加,仇恨越煎越浓,陆宴景满脑子都是一个声音:“我和你一起死!” 第140章 被程浩抓了 季浅掉下来时没憋气,又奋力挣扎,很快她就吐出一串水珠,肺里的空气被挤压殆尽。 季浅固执的看向陆宴景,气愤他连死都得带着她! 可尽管她已经很难受了,陆宴景仍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直到季浅即将呛水时,突然被一股大力拽过去。 陆宴景摁着她的后脑勺,固执的吻上她的唇。 季浅感觉到空气被渡进来,她皱眉去推陆宴景,却怎么都推不开。 水下听不清声音,时间被拉扯的格外漫长,季浅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陆宴景给的空气再次要被消耗完,季浅身上的桎梏才猛地一松,她几乎毫不犹豫的冲上水面! 破水而出的一瞬间,季浅剧烈的呛咳呼吸着,巨大的恐惧和后怕充斥胸腔,让她的心跳声犹如擂鼓。 她忐忑的瞥了眼水下,水波摇曳下她看不清陆宴景的情况。 可她只停顿了一秒,就用刚恢复的体力手脚并用迅速靠岸爬上去,生怕陆宴景会后悔放开她,再次将她拉下去。 她只是生病了,并不是想死,恰恰相反,她比谁都想活。 浑身湿透,季浅来不及换衣服,直接裹上浴巾就跑出浴室。 她坚信陆宴景不会死,他和她一样,有家人要守护,有不能抛舍的执念,不可能甘愿沉溺。 “太太!” 季浅刚跑出浴室,就撞到在门外等候的张绍,张绍见她神色不对,疑惑的看向浴室的方向:“怎么就太太您一个人出来,陆总呢?” 季浅防备的咽了口唾液,对张绍道:“泳池有人溺水,你快去帮忙吧。” 张绍愣了愣,随即像反应过来,大步冲进浴室。 季浅没回头,往相反的方向跑。 她跟陆宴景闹成这样,怕是没办法收场了。 季浅脚步匆匆的拦了辆车,上车后直接让司机开往母亲所在的疗养院。 她计划好了,先把母亲送出国,然后再趁陆宴景还没反应过来,把安晴放出来。 跟着安晴就能查到安晴背后的组织头目,这样就算她死了,也死的有意义! 到了疗养院,季浅以母亲身体不适为由,将监视母亲的两名医护先后骗到病房,然后从身后用麻醉手帕捂晕后,用床单撕成条将两人背对背绑在陪护椅上,胶布封住口,让他们无法叫人。 迅速做好这一切,季浅推着母亲离开疗养院,打了辆车后,她和司机一块将母亲的轮椅折叠放进后备箱,直到她坐上车后排,才催促司机赶紧开车。 谁知,司机悠闲的单手扶着方向盘,像是没听到她的话。 季浅察觉到不对劲儿,目光下意识看向男人扶着方向盘的手腕,他手腕上带着一只大金表。 意识到什么,她第一反应就是下车! 然而下一秒,一个人影就从车门外探身钻进来,手里高高举起东西,又准又狠的冲季浅刺下去。 顿时,一阵锐痛从季浅脖颈传来,季浅疼痛难忍的皱起眉头,徒劳的用手去捂脖子。 可是随着注射器被猛地拔出来,她也浑身麻痹的坐不住,直直往下倒下去。 徒劳的眨了两下眼睛,季浅倒在母亲身上,彻底失去意识。 这时,季浅的手机有电话打进来,随着震动声手机掉到座位下,被坐在驾驶位上的金表男伸手捡了过去。 来电显示上滚动的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金表男嗤了声,手一甩,直接将季浅的手机扔出车窗外。 九号公馆。 纪司寒拿着手机在大厅里踱步,他的管家老头垂头丧气的站在一边,刚被纪司寒训过。 纪司寒只不过睡了一会儿,管家就自作主张的把疑似季浅打来的电话给拒了。 此刻,纪司寒将电话回拨过去,铃声嘟嘟的响着,像管家老头被吊起来的心,始终没落下来。 一个没打通,纪司寒打了第二个。 一直到嘟嘟声自动挂断,季浅都没有接听。 铃声断掉的最后一刻,管家老头的背脊顿时僵直,仿佛意识到自己死定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纪司寒的死亡凝视向他投来! 都怪他! 为什么不叫醒他,为什么不留住季浅! 管家老头扛不住这要命的低沉氛围,连忙躬身补救道:“少爷别急,我这就去查季浅小姐的下落,我亲自去给她道歉!” 说完生怕纪司寒发火,八十岁的年纪转身奔跑时丝滑的像十八岁的孙子。 没多久,疗养院附近的马路上驶来一排豪车。 管家老头端着平板下车,平板屏幕上是一面地图,地图上一个红点在迅速闪烁着,并发出急促的报警声。 这是卫星定位系统,可以通过手机定位手机的位置。 可管家老头放眼望去,路边旷野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皱眉摆了下手,豪车上下来的数十名黑衣墨镜保镖瞬间四散而开,很快就有人从路边捡回一个已经被车压碎的手机残骸。 管家老头脸顿时黑了,手机在人不在,他怕不是摊上事儿了…… 紧张的咽了口唾液,管家老头根本不敢向纪司寒报告这件事儿,连忙让人调取附近监控,务必要查到季浅的下落! “哗!” 一盆凉水泼在脸上,季浅呛了口水,幽幽醒来。 几乎是刚恢复视线,季浅就下意识的撑起身体,然而一动身体席卷而来的疲惫感就让她再次躺了回去。 她不适的闭了下眼睛,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反绑在背后。 而再睁开眼,她仇恨的看向坐在她对面三米远,一身匪气的程浩。 季浅查过,自从上次程浩在齐家家宴上和陆宴景作对后,程浩就被陆宴景逼得在上京待不下去。 早些日子就逃出上京,去国外避难了。 没想到避难是假,他居然蛰伏着杀了个回马枪,让季浅毫无防备的被捉了。 程浩手里夹着根雪茄,白色烟雾盖不住他看向季浅凶相毕露的脸。 对上故作镇定的目光,程浩啯了口雪茄,狞笑道:“怎么样?当初装死骗我时,有没有想过有再被我捉住的一天?” 四年前,陆宴景出差办事,程浩利用时间差,用陆宴景的名义将季浅骗到夜色开房。 没想到狡猾的季浅巧言令色,骗他说要跟他睡,还主动去浴室洗澡,没想到居然跑到浴室割了腕。 程浩一开门看见浴缸里都是血水,顿时败了兴致,直接让小弟把季浅用麻袋装了带出去抛尸。 谁能想到季浅居然会假死逃脱,陆宴景更是为了她和他决裂,甚至不顾他的提携之恩把他送进监狱蹲了四年! 在监狱里的每一天,程浩都告诉自己,他一定要把这些恨都报复在季浅身上! “大哥,我们能开始了吗?”程浩新收的十来个小弟,目光贪婪的在季浅身上打量着,声音里全是兴奋:“外面的兄弟都等不及了……” 第141章 把脏器都挖出来 “哈哈哈哈……” 季浅突然笑起来,对程浩嘲讽道:“你不会觉得这样就有用吧?” 程浩果然捏扁了雪茄,怒视着季浅,眸光渐渐森寒起来。 “老大,不用这娘们嘴硬,兄弟们一会儿就让她服软!” 小弟想在程浩面前表现,故意边解皮带边走向季浅。 想击毁一个女人,最直接的方式不就那一样嘛! 小弟正兴奋,裤子都要掉下来时,突然被人一脚踹倒! “滚犊子。”程浩一脸阴沉。 小弟邀功不成,吓得连忙将裤子穿起来:“对不起老大……” 程浩从凳子上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蹲在季浅面前打量她。 那被他捏扁了的雪茄此刻被他用牙咬着,猩红的烟蒂和季浅的脸近若咫尺。 “呵,”程浩道:“怪不得陆宴景喜欢你,确实有骨气。” 程浩偏头,问小弟要手机。 等小弟双手奉上时,程浩才拨了个号码,对季浅挑眉道:“不过骨气这种东西,只会让你多受罪而已。” 陆宴景的视频电话是张绍接的,程浩咬着烟重新走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将镜头对准季浅:“跟你们陆总说,季浅在我程浩这儿。” 张绍那边镜头晃动,一会儿镜头就黑了,只能听到有人的脚步声跑过。 陆宴景坐在泳池边出神,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滴水了。 季浅说的没错,他不会死。 他还没那么疯。 “陆总!”张绍冲过来,差点一个滑铲掉进水里:“太太出事了!” “谁是太太,我没太太。”陆宴景不为所动,冷漠到眼皮都没眨一下。 “啊?”这可给张绍整不会了,季浅才当了两天陆太太,这就给下了? 没听到张绍继续往下讲,陆宴景偏头睨着他,声音没丝毫波澜:“出事,她能出什么事。” 她都敢让他去死,她捞都不捞他,她那么能干,碰上她只有别人出事儿的份儿。 张绍虽然很想吐槽陆宴景此刻的怨念,但显然现在不是时候! 他急到舌头打结:“陆总,程浩偷偷回来了,还把季浅给抓了!” 大概是在水下太久,陆宴景脑子缺氧还有点茫然,以至于他没把这几个词联系到一块。 两秒后,陆宴景突然抬眸,震惊的神色一闪而过。 张绍赶紧递来手机,低声提醒道:“程浩打的视频通话。” 陆宴景垂眸,愠怒的目光通过屏幕和程浩对视。 程浩支起了支架,将手机架起,翘着二郎腿跟陆宴景摆摆手:“陆总可真是悠闲啊!” 陆宴景视线看到程浩身后,季浅被反绑双手扔在沙发上。 此刻季浅也抬眸,和陆宴景的视线相对。 “我是不是挡着你们了?”程浩贴心的将椅子挪开,侧坐着,好让这对苦命鸳鸯看的更清楚点。 陆宴景没说话,季浅也没向他求救,两人的表情如出一辙,比陌生人还冷漠。 甚至对视了两秒后,季浅还直接移开视线,看空气都不看他。 陆宴景下颌绷紧,按下眸中郁色。 程浩戏精一样,看看陆宴景,又看看季浅:“呦,怪不得季浅要带她妈出走,你们两个还吵架呢?” 出走? 季浅这是又想跑? 陆宴景面上不动声色,姿态松散的靠在身后的沙发背上,似乎并不为季浅而紧张,镜头外面的手却在纸上写下内容。 张绍看完,暗暗向他点头,然后悄声走出去安排。 程浩毫无觉察,大脸凑近镜头,冲陆宴景发癫道:“你放心,你丈母娘我已经送回疗养院了,不过季浅……” 程浩一脸可惜道:“你再多看两眼,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 镜头晃动,程浩在对面将手机从支架上取下,镜头扫向门口:“这是我新收的十几个小弟,个个年轻力壮。” 镜头又一晃:“这是我准备的摄像机,高清的,保证能拍好每一个细节和过程,到时候你想她了,还能看看她的纪录片。” 陆宴景手心都快掐出血了,却嗤笑一声,混不吝道:“你以为我会在乎她干不干净?” 闻言,季浅瞳孔一颤。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浩很快给出了解答:“对,你崇高,你无私,你追求柏拉图式恋爱,不介意她被谁上过!虽然你的接受度很高,但我还是得告诉你,四年前她没被人碰过,谁都没有。” 眼见着陆宴景变了脸色,程浩更兴奋道:“那时候我确实想上她来着,可她宁愿割腕也要为你守身啊……” 程浩指着身后的十几个小弟,心疼道:“现在你真忍心这么个好女人被这些混蛋给糟蹋了?” “陆总……”张绍去而复返,一脸难堪。 视频对面程浩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嗤的一声吐了一口痰:“找人堵我啊?扑空了吧,这房间是我按照夜色的规格一比一复刻的,你知道我们在哪个荒郊野岭?!” 陆宴景呼吸不畅,咬牙道:“你想怎么样?” “急了,你急了!”程浩得意的嘲笑,又伸手拽着季浅的衣领,将她拽起来,对陆宴景发狠道:“我给你四十分钟,你单独来找她。” 程浩继续道:“如果超过时间你还没到,或者跟我耍心眼,那我就把她肢解了,你特么自己来拼!” 陆宴景沉怒道:“地址!” 程浩哼的一声气笑了:“你早他妈坦诚啊,装个嘚儿的B。” 陆宴景不跟他废话,往外走。 而这时程浩挂了视频电话,给陆宴景发了个位置共享。 陆宴景打开导航,上车打火。 “陆总,我跟你一块去!”张绍追出来。 “谁都不准跟着!”陆宴景说完将油门踩到底,张绍连车门把手都没来及碰到,车就从他面前飞走了。 “这可不行!”张绍急的原地跺脚,突然一拍脑袋:“对,找霍总和方少,他们肯定有办法!” 程浩这边挂了电话,瞥了季浅一眼。 身后的小弟们都忍不住吞口水,就等着程浩发话,然后把季浅赏给他们。 对上季浅的目光,程浩随手一挥,云淡风轻道:“杀了吧。” “程浩!”季浅挣扎着撑起身体,却起不来:“你出尔反尔!” 将死之人,程浩懒得跟她费口舌,大拇指和食指捏着雪茄,吩咐小弟道:“把她的脏器都挖出来,缅北那边正好缺批货。” 第142章 程浩的真正目标是陆宴景 程浩要速战速决,绝不给季浅翻盘的机会。 他还要去招呼陆宴景,没工夫跟季浅浪费时间。 指了下摄像头,他道:“把她的脸拍清楚,这可是留给陆宴景的礼物。” 等程浩走了,小弟马上反锁房门,几人口干舌燥的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心中的想法。 这样的尤物就这么直接杀了,太可惜了! 程浩从山上下来,身后的建筑物里响起惨叫声,惊飞了不少鸟雀。 程浩阴毒的抬眸,“啪”的一声,一坨鸟屎掉在他脸上。 程浩:“……” 伸手揩掉鸟屎,在树干上抹净,程浩深一脚浅一脚渐渐走远。 就在程浩抬脚上车时,山上的鸟雀飞的更凌乱了,连树冠都被风波动,朝着一个方向摇曳。 等程浩的车开走后,一架直升机缓缓飞过山顶上空。 直升机的舱门开着,门口坐着人,目光盯着山上的地形,像是在搜寻什么。 陆宴景只用了二十分钟,就赶到程浩发的位置。 下车的时候发动机水箱还在冒烟。 陆宴景冲进山下的一座别墅,一进去就听到二楼某个房间传来季浅挣扎的声音。 他又冲向二楼,一进去就看到季浅的高跟鞋散落在地上。 桌子后面有人影抽泣,长发遮挡着裸露的身形。 陆宴景眸中划过窒息的神色,上前伸手搭上女人的肩:“浅浅……” 在陆宴景心疼的目光中,女人猛地转身,惊喜道:“Surprise!” “!”陆宴景还没来得及反应,披着假发扮女人的程浩,反手将注射器刺进陆宴景颈侧。 陆宴景往后跌了一步,差点没站住,但药物已经让他失去了攻击力,他咬牙道:“季浅呢?” 程浩将假发扔到一边,朝陆宴景走近,嚣张道:“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小陆……” “砰!”一声枪响在林子里响起,鸟雀惊飞。 山顶小屋门前。 霍凌风吹了下枪口,用下巴朝方云占指了下门。 意思让他先进。 方云占皱眉,没有行动。 在里面的可是陆宴景的老婆,万一发生点什么,他直接进去就尴尬了。 霍凌风也是这么想的,两人皱眉干杵着不动,谁都不想面对。 “起开,我进去!”林云欢从两人中间越过,一脚踹开门冲进去。 霍凌风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去抓林云欢,结果没抓到! “蠢货!”里面都是亡命之徒,她一个女的逞什么英雄! “霍凌风……”方云占错愕的看着跟着冲进去的霍凌风,下一秒他也跟了进去。 一进去,方云占没看到季浅,因为霍凌风和林云欢愣在原地,挡住他视线了。 这时,方云占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不对劲儿,怎么有男人的哀嚎声……还不止一个? 霍凌风反应最快,他上前,蹲在一个躺在地上的男人身边,伸手拔插在他身上的箭。 方云占此刻才看清局势,房间里横七竖八躺着十来个地痞流氓,身上几乎都竖着一根长箭。 只有一个男人是腿部中弹,躺在地上翻滚哀嚎的就是他。 而季浅举着枪站在中间,身上衣服完整,毫发无伤。 方云占看清形势后,跟霍凌风跑到一块,研究箭矢。 而林云欢则跑向季浅,霍凌风偏头提醒季浅:“枪扔了,别走火。” 别打到他亲亲老婆。 季浅将枪口翻转,朝向没人的地方。 林云欢伸手帮季浅解手腕上的绳子,吓得声音都颤了:“你一个人是怎么对付这么多人的?” 季浅看向破了个大洞的窗户。 她虽然偷了陆宴景的枪藏在身上,并且将反绑在背后的双手翻转到身前获得行动能力,但想要对付十几个男人,显然是不行的。 要不是方才有人帮她,她撑不到陆宴景找来的救援。 霍凌风拔箭时用了点力气,因为那箭十分精准的卡在人的两根骨头之间。 方云占看向窗户碎掉的大洞:“击碎玻璃再精准的刺入骨头之间,是复合弓。” 而是是极精密的复合弓才有这么大的威力。 霍凌风转了下箭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云欢帮季浅解开双手后,季浅就跑到窗边,往外看。 不过对方的直升机早撤了,霍凌风和方云占赶过来时都没看到。 这时,季浅又跑向霍凌风,虽然她已经脱困,但她完全没有放松的表情。 “陆宴景在哪儿?”季浅说的很急:“你们现在得去找他,程浩的目标不是我,是他!” 霍凌风和方云占对视一眼,方云占拿出手机给陆宴景打电话,片刻急道:“没人接……” “老陆不会着了程浩的道儿吧?” 程浩跟这些地痞可不一样,三四年前他也是上京传奇,他们这些新势力谁没在他手上吃过亏? 霍凌风起身道:“程浩肯定离这儿不远。” 但也没那么好找。 几人出去后,霍凌风回头,皱眉看原地不动的季浅:“你不去?” 季浅没吭声,她不知道。 方云占生气了:“他可是为了救你才被算计的!” 季浅上前道:“手机借我用一下。” 拿过方云占的手机,季浅操作了一番,很快就有个红点在方云占手机上闪烁。 季浅道:“这是他的手机定位,离得不远。” 两人虽然不齿季浅的行为,但也不想耽误时间。 刚要走,季浅突然又叫住方云占,然后她上前低声耳语了一句话,方云占顿时脸都绿了。 霍凌风和林云欢虽然不知道她说的什么,但也没问。 方云占快速转身道:“快走!” 三人只用了三分钟就找到了山下的别墅。 跟着蛛丝马迹三人很快锁定二楼的房间。 霍凌风马上就要冲进去,却被方云占紧张的制止了。 方云占上前道:“我先进,等我让你们进了你们再进!” 说完把霍凌风的枪揣到身上,闪进房间后随手反锁了房门。 林云欢疑惑道:“季浅到底跟方云占说了什么,怎么一个两个神神秘秘的?方云占自己进去不会吃亏吗……” 林云欢担心的碎碎念时,霍凌风微蹙的眉头蓦地松开。 一个猜想迅速在脑中勾勒出来,霍凌风目光凝重的看向反锁的房门。 不会真是他想的那样吧? 第143章 四年前就把他废了根儿 方云占在里面没声了。 又过了几分钟,方云占一边打陆宴景的手机,一边打开房门出来:“里面没人。”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霍凌风三人同时看向楼下,只见手机不见人。 此刻,季浅手里拿着陆宴景的勃朗宁,脚步踉跄的扶着树干下山。 救陆宴景,霍凌风他们就足够了,她……帮不上忙。 季浅抿了下干裂的唇,没敢歇着。 还是得先把母亲送出国。 季浅脚步顿了下,警惕的没回头。 她刚才好像听到有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可是周围只有她一个人。 季浅握紧勃朗宁,装作毫无察觉的继续往前走,实际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能听到声音的右耳。 等直觉发出警报时,季浅猛地回身,将勃朗宁对准对方! 陆宴景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季浅皱眉,迅速扫了他一眼,冷声道:“你怎么在这儿?” 陆宴景衣服完好,除了脸颊上溅了点血,倒没什么异常。 看来程浩没得手。 “还我。”陆宴景顺手拿走勃朗宁,季浅还有点不愿意松手。 陆宴景有时候挺佩服季浅的铁石心肠,她不光不救溺水的他,还趁机在水下顺走他的东西。 将勃朗宁别到腰后,一枪遮半腰。 陆宴景看向四周,问:“其他人呢?” 季浅知道他问的是霍凌风和方云占,她抿了下唇,没说话。 陆宴景觉得不对,抬眸看着佯装淡定的季浅。 季浅知道瞒也瞒不住,于是道:“他们去救你了,此刻扑了空一定会很着急。” 果然陆宴景脸色变冷:“他们去救我了,你怎么不去?” 季浅道:“我帮不上忙。” “是帮不上忙,还是不想帮?”陆宴景冷声逼问,眼尾渐渐泛红。 片刻,陆宴景垂眸,狠狠压下心中的愤懑,不理解道:“季浅,就算是陌生人为了救你而涉险,你也该有所动容吧?” 为什么她对他就这么冷漠! 明明他是为救她而来,她脱险后却只顾自己逃命,不管他! 季浅没理会他脸上的讨伐,转身继续下山道:“你别一副我亏欠你的样子,我两次都是被你无辜牵连,我还没抱怨呢。” 陆宴景挡住她的路,冷声道:“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这个男人对情感的反应就这么迟钝吗? 那季浅就挑明了说:“你看不出程浩是个同吗?他对女人没兴趣,对我更没兴趣!他有兴趣的是你!” “你在口出什么狂言……”陆宴景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嫌弃,恶心和难以置信糅杂在一起。 方才在别墅,陆宴景佯装被程浩放倒,等接到霍凌风找到季浅的信号,他才将程浩废了手脚。 程浩的独白,他一句都没听,更没往心里去。 可现在回想起来,陆宴景脸都绿了。 其实季浅刚开始也没看出来程浩的取向,是后来才细品出来的。 如果程浩是个正常男人,那四年前她就算割腕,也绝无逃脱的可能。 而程浩再三想毁了她,就是因为嫉妒她,把她当情敌了。 好在因为程浩不正常,他生理上恶心男女那点事儿,所以才没让小弟当他的面碰她。 见陆宴景脸色铁青,气得拳头咯吱作响,季浅道:“不过程浩是个0,你不吃亏。” “季浅!”陆宴景牙齿都快咬碎了:“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难得看陆宴景出糗,季浅还觉得挺好玩呢,她绕过陆宴景继续往山下走:“你不是有功能障碍嘛,给你下药也没用,程浩占不了便宜。” 陆宴景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不然得被季浅气得爆血管。 再睁开眼时,季浅已经走出十来米了,陆宴景不紧不慢的跟上去。 视线看向季浅手腕上的疤痕,一股难以言喻的糅杂情绪在陆宴景胸腔里酝酿。 压得他难受。 是他连累的季浅差点丧命,也是他错怪了季浅四年。 他总说季浅白眼狼,说季浅对他太冷漠,可现在他才知道人心不是一天凉的。 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季浅,也不敢跟她靠的太近。 怕被她反感。 可路有尽头,人也不能永远逃避。 “季浅,”陆宴景叫住她:“对不起!” 这是他们陆家出事以来,陆宴景第一次向季浅道歉。 可季浅连脚步都没停一下,道歉有什么用? 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伤害? 陆宴景追上去,沉声道:“你可以报复我!” 季浅没吭声,视线越过陆宴景身后。 “他们在那儿!”林云欢兴奋的朝季浅挥手:“季浅!” 霍凌风瞥了林云欢一眼,嗤道:“你兴奋个什么劲儿。” 林云欢翻了他一个白眼:“你管我?” 三人的到来打断了陆宴景和季浅的僵持。 霍凌风和方云占走向陆宴景,陆宴景背过脸。 季浅则走向林云欢:“我能搭你的车吗?” 林云欢打量着她的脸色,拉着她往霍凌风车上走:“还闹别扭呢?” 季浅扯唇嗯了一声,没细聊。 林云欢虽然不太理解,但也没多问。 霍凌风双手插兜,视线上下打量陆宴景:“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陆宴景不着痕迹的瞥向季浅的方向,刚好看到季浅上车了。 闻言,方云占想要安慰的话咽了下去:“那程浩呢?” 陆宴景脸上的厌恶无以复加:“扔河里喂鱼了。” 陆宴景真后悔,四年前只废了程浩的命根,没要他的命。 见林云欢的车带着季浅开走,陆宴景转身上了另一辆车。 方云占和霍凌风撇嘴,小声道:“老陆哭了……” 霍凌风越过他,说风凉话:“小心他削你。” 两人上了陆宴景的车,陆宴景追着林云欢的车屁股,问霍凌风:“你老婆想把我老婆拐到哪儿去?” “你别逮谁咬谁,”霍凌风提唇道:“我老婆可比你老婆乖。” 方云占撇嘴,自己抱紧车门不想跟这俩货挨边。 陆宴景不善的目光透过后视镜传达给霍凌风。 霍凌风默了默,拿出手机坐地起价:“一通电话换你城东一块地。” 陆宴景眼都不眨:“成交。” 霍凌风拨通林云欢的电话,将手机放在耳边。 “嘟……嘟……”第三声都没撑到,电话就被挂断了。 霍凌风一脸震惊,好你个林云欢,我的电话也敢挂! 陆宴景凉凉瞥了霍凌风一眼,这就是你的乖老婆? 霍凌风深呼吸,咬牙道:“你要是不敢开就换我来,看我怎么别停她!” 第144章 手术定生死 “你们两个能不能长点脑子?”方云占都服了:“生气的女人比年猪都难按,得哄着!” 霍凌风呵的冷笑:“哄她?她怕是分不清大小王了吧?” 霍凌风的车上,林云欢的视线频频看向反光镜,像是担心霍凌风会追上来。 季浅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安道:“要不你把我放在路边,我自己打车。” 林云欢和霍凌风关系季浅也略有耳闻。 听说霍凌风是被家里长辈硬逼着娶的林云欢,两人婚后关系不好,经常各玩各的。 林云欢这次会一起跟来,其实是刚被霍凌风从会所捉回来的。 林云欢愤愤的握紧方向盘:“凭什么他可以跟宋菲光明正大,我玩玩男模就不行?我才不跟他回去受他压迫!” 话刚说完,林云欢突然抬手捂着嘴,干呕了一下。 季浅刚开始以为她是胃不舒服,可冷不丁的想起上次在三楼俱乐部,林云欢只喝牛奶一口酒都没沾。 她忽然反应过来:“你……怀孕了?” 闻言林云欢目光中闪过慌乱,季浅连忙道:“我不会对外说的。” 其实怀孕这事儿林云欢自己憋在心里也难受,她唉了一声道:“我们换个地方说。” 林云欢带季浅去了一家私人美容院。 季浅先去浴室洗了澡换上真丝睡衣,出来时,林云欢正坐在美容椅上,喝着果汁让技师给她做手膜。 “霍凌风不想要孩子。”林云欢咬着吸管,神情恹恹的说道。 季浅瞥了眼技师,支开她道:“麻烦你下去帮我买部手机。” 她手机丢了,得买新手机,还得补卡。 林云欢目送技师离开。 季浅坐下道:“那你怎么想的?” 林云欢烦躁的搓了搓头发:“我不知道。” 她不管告诉霍凌风她怀孕的事,怕霍凌风逼她把孩子打掉。 可留着孩子,她又觉得孩子可怜,生下来就不被爱。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那名技师刚下楼,就被霍凌风堵住了。 霍凌风撕下一张支票,用手指弹了下:“林云欢在上面说什么了?” 技师眼睛贪婪的盯着支票,却因为临时被季浅派下来,没听到太多的信息点,于是犹豫道:“林小姐只说了一句,她说霍先生您不想要孩子。” 霍凌风哼了一声,傲慢道:“就知道她会在背后蛐蛐我。” 陆宴景瞥了霍凌风一眼:“孩子?你们有孩子了?” “有个……”霍凌风刚想说有个屁,蓦的后知后觉的一愣。 对啊,林云欢没事儿聊什么孩子? 皱眉一算林云欢的生理期,这个月没来。 霍凌风顿时嘴角都压不住了:“我要当爸爸了?” 不同于霍凌风的喜悦,陆宴景眸光沉下去。 林云欢和霍凌风在一起才半年就怀上了,他跟季浅纠缠了六年,却一个孩子都没生下来。 霍凌风按耐不住喜悦,冲上二楼,却被陆宴景拦在门外。 这是女人做美容美体的地方,又不是大街! “你有刀吗?” “有两把!” 听着房间里传出季浅和林云欢的声音,陆宴景和霍凌风同时一愣。 “来吧!嘎了他!”林云欢的声音。 “这恐怕会有点痛!”季浅的声音。 林云欢道:“痛就对了!我要让霍凌风追悔莫及!” 霍凌风眸子瞪大,一听林云欢要嘎自己的种哪儿还忍得住,当即踹门而入! 只见林云欢一条白嫩嫩的腿正搭在季浅身上,季浅手里正拿着把小刀正对着她! “林云欢!你想对我的孩子做什么!” 霍凌风冲过去,一把将林云欢打横抱起,恶狠狠道:“我的孩子要是有个好歹,我饶不了你!” 季浅拿着刮刀,愣怔的看着霍凌风把林云欢抱走。 不是,这人超雄吧? 她给林云欢刮个腿毛而已,他激动成这样? 感受到陆宴景的目光,季浅啪的将刮刀扔在美容车上。 最烦他们这些男人了! “去哪儿?” 见季浅要走,陆宴景伸手拦住她。 季浅垂眸,看着陆宴景手里的新手机盒。 她不为所动,直接绕过他道:“别跟着我。” 大概是有那么点愧疚在,陆宴景难得顺从一次,没跟着她。 季浅重新买了手机,又办了卡,卡装上的瞬间,她的手机就咚咚咚的闪过好几个提示音。 仔细一看,有三个号码都是同一个号。 季浅对数字敏锐度很高,虽然没备注,但也第一时间想到这个号是纪司寒的。 季浅将电话回过去,约纪司寒出来玩海上冲浪。 一直玩到太阳落山,季浅付了纪司寒两千服务费,说以后不玩了。 她的主治医生帮她预约了化疗,以后她可能会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这些剧烈运动,她自然也不能再碰,这次就当是她最后的放松吧。 从海边回来,季浅直接去了医院。 她并不知道,纪司寒拿着她给的两千块钱,正目送她离开。 医院。 主治医生看着季浅最新的检查结果:“你如果愿意尝试,我们可以切掉病灶,或许可以一博。” “但是我之前也说过,你这个肿瘤操作难度很高,你很容易下不了手术台。” 主治医生道:“你如果要做的话,最好有人帮你签责任书,不然我们不敢接你的手术。” 生死的责任太大,季浅的母亲又没有自主能力,没人能帮她签。 季浅道:“手术前我会拟定一份免责协议,如果我死在手术台上,不会追究医院的责任。” 主治医生沉默了一下,他见过很多绝症患者,多数都是惶惶不安,或者直接摆烂。 偶尔有那么几名乐观向上的,签手术同意书时都会手抖。 季浅却不一样,她很坦然。 他不知道的是,季浅没得选。 季浅用手机在线联系了律师写免责合同,抬头看到医生同情的目光,她心态很好道:“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划算!” 医生吸了口气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做?” 季浅想了下,她要先把母亲送出国,然后再坑一把安晴…… “下周三吧。”八天后。 季浅默默攥紧手心,八天,很可能意味着她只有八天可活了。 医生点点头,在纸上写下手术前的注意事项,然后提醒道:“季小姐,你手机在响。” 季浅偏头,看到来电显示上,是陈姨的私人号码。 第145章 他不接受她的解药 一般有事儿,陈姨都会用半山别墅的座机打。 现在她用了私人号码,季浅怕真有事就接了。 “季浅,陈姨求你帮个忙。”陈姨头一次这么低声下气。 季浅道:“你说。” “是先生……”陈姨为难道:“先生下午回来时就发烧,然后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怕出事儿……” 所以想让季浅回来看看。 医生将打印好的免责声明递给季浅,季浅拿着笔翻看了一遍。 一边提笔签字,一边道:“要不我帮你打119?” “不行!你要是打119,那可就太丢人了!” 听着陈姨那一嗓子伤风败俗的语气,季浅皱眉:“到底怎么了?” “先生好像吃错东西了,就那种东西,你懂得……”陈姨疯狂暗示,又道:“你拿点解药回来也行啊……” 季浅抿唇,半晌道:“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季浅将签好的免责声明给医生封存,然后去药房开了点药。 半个小时后,季浅开车到半山别墅。 别墅大门朝两边自动打开时,一道身影兔子一样窜进了别墅。 姜锦。 姜锦像是生怕会被人赶出去一样,拼命往别墅的方向跑着。 季浅悠悠的开车追上她,和她保持并驾齐驱的速度,然后降下车窗道:“跑着不累吗?上我车,我带你去找陆宴景。” 姜锦白了她一眼,奔跑的速度不减:“你会有这么好心?” 季浅勾唇笑的妩媚:“当然不会。” 说完一脚油门窜到前面,喷了姜锦一脸的车尾气。 “季浅!”姜锦气得停下来跺脚,面容都扭曲了。 可她没有进入半山别墅的权限,又打不通陆宴景的电话,不能让他帮忙开权限。 用不了这里的观光车,就只能跑着过去,这里还有这么多建筑,姜锦甚至找不到那里才是陆宴景所在的正门。 就在姜锦抓瞎时,季浅已经踏进客厅了。 陈姨连忙迎上来,指了指楼上:“先生一直在浴室没出来。” 季浅一边换鞋,一边对陈姨道:“陈姨,一会儿会有个女孩儿找过来,你直接让她上楼。” “啊?这样不好吧?”陈姨提醒道:“先生有洁癖,最讨厌别人进他房间。” 季浅好笑,道:“这个他不讨厌。” 季浅去了陆宴景房间,果然房间里没人,只有浴室里有水流的声音。 季浅去接了杯温水,将药房买来的药融化在里面。 然后给陆宴景送进浴室。 陆宴景穿着睡袍合衣坐在浴缸里,听到有人进来,沉怒道:“出去!” 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听他的指令。 他侧眸,看到一双纤细笔直的美腿停在浴缸边。 不由下意识抬眸,用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冷漠的看着季浅。 季浅视线直白的打量着陆宴景。 真丝睡袍被水洇湿,若隐若现的贴合在皮肤上,隐约能看到流畅的肌肉线条。 陆宴景的头发湿了,额前几缕碎发还在滴水,再配上他隐忍冷漠的表情,倒有种勾人的禁欲感。 季浅视线移到浴缸的水里,即使没伸手触碰,她也能感觉到水是凉的。 看来药劲儿挺大。 “你怎么来了?”他还有点难堪,闭目移开看向季浅的视线。 还装,不是他让陈姨叫她来的? “把解药喝了。”季浅举起水杯。 陆宴景睁开眸子,定定道:“药应该是程浩下的,不是我故意做戏。” 沉默了片刻,陆宴景看向季浅手中的水杯:“是不是我喝了解药,你就走?” 季浅嗯了一声。 陆宴景别过头去,固执道:“那我不喝。” 季浅皱眉,不喝解药,难道还想让她替他纾解? 还是病的轻! “你爱喝不喝。”季浅手一歪,将解药全倒进浴缸里。 陆宴景眸子爬上猩红,哗啦一声,他伸手握住季浅手腕,不让她走。 冷声质问:“一点情分都不讲?” 季浅被迫伏在陆宴景浴缸上,身体也被溢出来的水湿了大半。 她直视着陆宴景,同样眸子泛红,可和陆宴景不一样的是,她更多是仇恨和冷漠的情绪。 “四年前我跪在地上求你时,你讲情分了吗?” 陆宴景据理相争:“我没讲情分吗?是我给你一条生路,给你工作,你那些年的欠款也是我还的!” 季浅道:“你为什么替我还欠款,难道不是我陪睡应得的?” “我从来没当你是陪睡的!” 季浅好笑:“那把我送给张总时,你又怎么说?” 陆宴景道:“我当时是在跟你赌气,但你一进去我就报警了,我可以保证张富清碰不了你!” “嗤,”季浅真服了:“陆宴景,我看你才是谎话连篇,那通报警电话明明是我自己打的!” 陆宴景皱眉,意识到当时应该是他和季浅都报了警,所以季浅才没想到这里还有他的助力。 季浅掰开他的手指,不想再多呆一秒! “浅浅!” 身后哗的一声响起水声,季浅后背一凉。 陆宴景从身后紧紧抱住她,颤声道:“对不起……” 季浅脸上冷寒,连呼吸都凝滞晦涩起来。 “我恨你害了我们一家,嫉妒被你善待的每个人,厌恶你对我的无视,”陆宴景十分不情愿,却又不得不说出来:“可我戒不掉你……我试过很多办法,可我就是做不到!” 季浅能感受到他的挣扎,但她不想同情他。 她温柔的像朵解语花,笑道:“要不你再试试?我都走出来了,相信你一定也可以的!” 陆宴景像是被雷击中,浑身一震。 走出来…… 她走出来了?对他一点期待都没有了? 陆宴景无所适从的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他挣扎道:“那你都介意什么,你说出来我可以解释,你……你对我有误会,我其实……我其实没那么恨你……” 陆宴景不安的看着季浅的侧脸,等着她说话。 可她像曾经的每一次一样,仍是沉默。 陆宴景的喉结疼痛的滚动着,他意识到季浅没话跟他说。 或者可以说,她不在乎他的看法和解释。 这是比恨更远,更淡漠的无视。 陆宴景甚至能想象到,就算他强行将她扣在身边,也无济于事。 还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办法?! 对了!陆宴景抓到一线生机,快速道:“浅浅,你妈妈的病……” 他话还没说完,浴室门就被人从外面撞开! 姜锦紧张的扫了眼拉扯着的陆宴景和季浅,然后目标直接的跑过去扶住陆宴景的手臂。 心疼的带着哭腔:“陆总,你……你手好凉,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第146章 那我不活了! 陆宴景烦躁的甩开她:“谁让你进来的!” 说完伸手拿过浴袍穿上,不让姜锦碰。 姜锦一脸受伤的表情:“陆总,你对我就这么防备?可四年前我们就坦诚相见过了,你这么做有意义吗?” 陆宴景一惊,立马否认道:“你别胡说!” 他生怕季浅会多想,朝门外喊道:“陈姨!陈姨!把她拉出去!” 季浅讥笑的目光从姜锦脸上扫过,姜锦回敬的瞪了她一眼。 然后姜锦哭哭啼啼的上前,又纠缠陆宴景:“陆总,是嫂子不让你搭理我吗?她凭什么干涉我们的感情!” “闭嘴!我跟你没感情!”可姜锦就像沾上的一块狗屁膏药怎么都甩不掉! 陈姨蹬蹬蹬上来,三下五除二扭着姜锦的手臂,押犯人一样将她押在地上。 看着陆宴景气白了的脸色,陈姨生气道:“季浅,你不是说她是先生信任的人,所以我才放她上来的!” 可现在一看,这女的根本就是来找麻烦的。 “你放她上来的?”陆宴景疑惑的看向季浅,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浅微笑道:“我知道你不会喝解药,所以姜锦是我给你的第二个选择。” 被下药了,找人释放出来就好了嘛。 可陆宴景的表情却一寸寸碎裂,多年前打出的子弹在这一刻正中眉心。 当初他把季浅推给别的男人时,季浅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 仿佛他只是个能随意送人的物件儿。 若是往常这种情况,陆宴景一定会气愤不已,可此刻他却像吞了两把盐,喉头干涩,咸苦蔓延。 毕竟是他先这么做的,有什么资格讨伐季浅。 “不打扰你们的好事了。”季浅无视众人,走出房间。 陆宴景追上去:“浅浅,我跟她真没什么!我没碰过她,我只是想让你吃醋,想让你多关注我一点……” 季浅知道啊,她什么都知道。 可她就是想让陆宴景也体会一下,什么叫百口莫辩! 就像他一直曲解她一样。 于是,季浅又上下扫了陆宴景一眼,故意道:“怎么说呢,其实我也有洁癖,被别的女人上过的男人,我觉得挺恶心的。” 陆宴景一颤,脸上一点血色都没了。 季浅转身干脆的下楼,这次陆宴景没脸再追。 在楼梯上静默的站了很久,陈姨才将姜锦拉出去,要把她轰出去。 可姜锦死死的抱着栏杆,胳膊都要被陈姨扯脱臼了,可就是死赖着不走。 她脸色涨红如猪肝,像大街上撒泼的疯妇,实在没什么美感。 “陆总,你为了讨好嫂子,就要辜负我吗?” “我只是出身不好,但也是清白人家的好姑娘,不是你用完就扔的物件!” 姜锦言之切切:“陆总我想问问你,你真的分得清我和嫂子吗?我们本来就长得相似,你只是借着我的影子在爱她!你真正爱的人是我,是我姜穗穗!” “我爱季浅!”陆宴景脑子短路,喊了出来。 对,他爱的是季浅。 在临水山的时候他眼睛看不见,他和穗穗相处时,脑子里也是自动匹配的季浅的脸。 姜锦哭道:“可你已经失去季浅了啊,你现在应该补偿我,不要让同样的悲剧再发生在我身上了呀!” 陆宴景若有所思的看向姜锦,一直没说话。 姜锦一喜,他终于开窍了。 却不想下一秒,陆宴景就冷声道:“就算要补偿,我也该补偿季浅,凭什么我对她的亏欠,要补偿在你身上?” 姜锦一噎,没想到陆宴景的逻辑完全没被情绪影响。 她哪里知道,陆宴景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又不是真蠢,真当谁都能随意左右他? 陈姨趁机将姜锦赶出去。 姜锦悲愤的看着陆宴景,冷声道:“陆宴景,我跟季浅不一样,我这一辈子只认你一个男人。” 她看了眼栏杆下,道:“既然你非要辜负我,那我也没活着的必要了。” 陆宴景皱眉,察觉到姜锦的想法。 果不其然,下一秒姜锦就翻过栏杆,从二楼跳下去! “!”陆宴景离得远,伸手时只拽住了姜锦的衣服! “哎呀!可真能闹挺!”陈姨气得蹬蹬蹬跑下楼。 陆宴景也没个好脸色,对悬在半空的姜锦道:“把手给我。” 虽然他不喜欢姜锦,但也不能因此闹出人命。 姜锦不伸手,仅靠那随时会撕裂的衣服来维持生命。 她悲戚的望着陆宴景,仿佛在看一个负心汉,哽咽道:“陆宴景,你爱不爱我?” 仿佛只要陆宴景说不爱,她马上就去死一样! 陆宴景讨厌被胁迫,季浅都没这样要死要活过! “不爱就是不爱!”陆宴景喊得够清楚了。 姜锦傻眼了,陆宴景可真狠,一点余地都不留。 悬在空中,脚不沾地,她一时骑虎难下。 她不想伸手妥协,可她又怕真掉下去摔出个好歹,只能瑟瑟的愣着,希望陆宴景能改变主意。 谁承想,陆宴景还没心软,她的衣服先撑不住了。 随着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姜锦惨叫一声掉了下去! 嘭的一声,又咚的一声闷响。 只见楼下多了一个气垫,姜锦刚好掉到气垫上,又被气垫反弹,摔在地上。 陈姨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奶奶的,一分钟充鼓一个气垫,差点没把她肺累炸! 她爬起来,又有手去探姜锦的气息,然后抬头对陆宴景道:“还有气,应该是摔晕了。” 陆宴景脸上怒意未消,对姜锦的那点愧疚也烟消云散了。 季浅开着车慢悠悠的行驶在路上,刚才孟飞鸿让她帮忙修复个系统漏洞,所以她到现在都没开出半山别墅的范围。 这时,一串鸣笛声响过,紧接着一辆救护车超了季浅的车,飞速行驶着。 季浅本来没当回事儿,可突然灵光一闪,她想到了半山别墅是这里的独栋别墅。 一般不会有外来人员靠近。 难道,这辆救护车是从半山别墅出来的? 半山别墅有人出事儿了? 季浅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还是一脚油门跟上了救护车。 到了医院,她下车时,刚好在人群中看到昏迷的姜锦被抬下车。 “怎么会是姜锦?” 季浅当初偷听过安晴和护士的对话,知道姜锦是他们所谓的老大找来的搅事精。 现在姜锦在半山别墅出事儿了,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第147章 手撕假穗穗 季浅刚想跟着姜锦的担架往里走,就被人从后面拽住手臂。 “陈姨?” 季浅看陈姨是跟着救护车来的,随口问道:“姜锦出什么事儿了?” 陈姨眉头一皱:“你怎么不问先生出什么事儿了?” “陆宴景出事儿了?” 季浅完全是因为惊讶,所以才拔高了声音,谁想到陈姨扭头就哇哇大叫:“先生你听到没有,季浅关心你!” 陆宴景从救护车里出来,正好和季浅对视。 季浅:“……” 真是无了个大语。 陆宴景努力压着嘴角,往医院的方向走,经过季浅身侧时,微微顿住脚步:“进去说?” 季浅都跟来了,当然想知道姜锦在作什么妖。 两人往急诊室走的过程中,陆宴景将姜锦跳楼的过程讲了一遍。 季浅听的想笑,可又觉得细思极恐,身上的寒毛都站起来了。 姜锦为了赖上陆宴景,连命都敢赌。 她和安晴一个两个的都这么拼,背后的老大到底给了她们什么好处? 陆宴景冷漠的看着急诊室来往匆忙的行人,眼角余光却在看季浅。 他不自然的踮了踮脚跟儿,道:“在临水山时我眼睛看不见,但在我心里一直把穗穗想象成你。” 季浅皱眉掀了他一眼,说的什么屁话? 陆宴景双唇动了动,有点心慌,他知道季浅很介意他不洁。 可那时候他发高烧,他真记不清细节了。 但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得承担后果。 陆宴景冷声道:“我会给姜锦一笔赔偿,了结关系,以后她不会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明明是讨好的话,硬是被他说出谈判的语气。 “姜锦为了赖上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你觉得得多少赔偿才能满足她?” 陆宴景微微蹙眉,道:“我自有办法。” 季浅站累了,就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坐下:“姜锦和安晴一样,是被派来迷惑你的骗子,她不是真正的穗穗,你也从来没碰过她,所以你根本不用对她内疚。” 季浅本来是想让陆宴景一直错下去,自食恶果。 可她也不想因此便宜姜锦。 她再一次告诉陆宴景真相,他要是还不信那就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陆宴景刚想开口问什么,蓦的眼角余光看到有东西朝季浅飞来,他想都没想就挥手一挡。 嘶的闷哼一声,陆宴景皱眉将手背藏在身后。 季浅也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站起来就看到装着热粥的保温桶咕噜噜滚在地上。 “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凭什么污蔑我女儿!”季新莉和姜登达蹬蹬跑过来,刚才的保温桶就是他们扔过来砸季浅的! 姜登达梗着脖子,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穗穗好好的,怎么会跳楼?是不是你这个贱人逼她的!” 陆宴景嫌恶的掠了两人一眼,侧身踱步挡在季浅面前。 不经意间拉开的身高差,像泰山压顶,让季新莉和姜登达同时往后缩了一步。 “谁给你们的胆子伤她?”陆宴景抬脚,一脚将姜登达踹飞。 陆宴景很生气,刚才那一桶热粥要是泼在季浅脸上,她此刻恐怕就要毁容了。 砰的一声,姜登达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滚了两个跟头,直接疼懵了。 季浅和季新莉目瞪口呆,谁都没想到陆宴景会这么直接。 尤其是季浅,站在陆宴景身后,心跳如鼓的看着他的身影。 年少时的悸动一闪而过。 他们刚谈那会儿还在上学,大家都很青涩。 压马路不敢手牵手,碰面不敢抬头视线交流,好像只要一告白,空气中就自动投放别扭因子,整个人都不对劲儿起来。 陆宴景那时是校草学霸,比现在话还要少。 图书馆里,季浅和陆宴景面对面坐一张桌子,陆宴景在研究美股,季浅一只手玩笔,一只手托腮看他。 不是她懒散,而是陆宴景看的东西都是她玩剩下的。 没办法,她生下来好像就是为了做生意的,分析数据是她的天赋。 季浅越看越觉得这小子长真帅,于是转了下笔,随口道:“谈谈?” 陆宴景抬眸,表情很淡的看着季浅。 天不怕地不怕的季浅居然有点紧张了,但她从不怕被拒绝。 她这个人坦荡,只要陆宴景说不喜欢她,她就当今天的事儿没发生。 没想到陆宴景只嗯了一声,就同意了。 而两人的交往既是表白墙上的美谈,亦是不甘者的嫉妒对象。 尤其是陆宴景的疯狂追求者直接破防了,大骂陆宴景是个软饭男,傍富婆! 被季浅听到后一盆洗脚水就照脸泼上去了。 然后她就被校领导处分了,让她写检讨还让她站墙角。 没想到她刚站好,陆宴景就被叫到了教导处。 季浅正觉得丢脸到想钻墙缝时,校领导往墙角一指,对陆宴景道:“你,写三千字检讨,去墙角站着!” 纳尼?! 等陆宴景站过来,季浅就问:“你干嘛了?你可是你们导师的心肝宝贝。” 陆宴景别扭的别过脸,糊弄道:“打架了。” 再问他就不说了。 后来还是季浅自己翻表白墙才知道陆宴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战绩。 他把开季浅黄腔的校霸给揍了,揍得特狠,要不是导师力保,他差点被学校开除。 一晃很多年过去,季浅都快忘了自己也曾被坚定的维护过。 季浅的视线从陆宴景身上收回。 季新莉还在控诉:“陆宴景,季浅逼我女儿跳楼,你居然还维护她!我女儿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连她的第一次都是被你夺走的,你对得起我家穗穗吗?” 陆宴景刚想说话,就被季浅一把推开,直接冲季新莉火力全开:“你说第一次就第一次啊!你们家c女膜又没贴脸上,谁看见了?” 对付泼皮无赖,陆宴景可不行。 季浅气势汹汹持续输出:“张口闭口对得起你家穗穗吗?穗穗是你家的吗?怎么就对不起你了?嫌委屈你去警局告陆宴景强女干啊,你拿出他们交往过的证据啊!什么都没有就满口喷粪,你上医院去看看吧,你这脑子指定不正常……” “你!你!”季新莉被季浅堵得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半晌憋出句:“谁说我没证据!” 说完从包里拿出陆宴景写的承诺书和草蜻蜓:“你看清楚,承诺书上写的清清楚楚,陆宴景要娶我们穗穗,还有这草蜻蜓就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是吗?”季浅冷笑一声,顺手抢过她所谓的证据,然后当着她的面将承诺书撕碎,又将草蜻蜓踩在脚下碾碎! 这一通毁尸灭迹,季新莉直接懵了,连陆宴景都眉头跳了下。 第148章 离婚 看着季新莉快气炸的脸,季浅哂笑:“你那是不是还有日记,还有拍立得照片?怎么不一块拿出来?” 季新莉像被踩中尾巴的猫,张牙舞爪道:“你怎么……” 你怎么知道这句话没说出来,临时改口成:“你少胡诌,根本没这些东西!” 季浅哼笑:“到底是没有啊,还是怕日记上是我的笔迹,照片上是我的脸?” 在临水山照顾陆宴景时,其实季浅留了很多回忆,但她也知道,陆宴景复明后,这段回忆她就不能再提了。 所以和临水山有关的东西都被季浅埋在土里封存了,只不过后来被人挖出来利用了而已。 如同晴天霹雳,陆宴景眼尾一红,怔怔看着季浅。 事到如今,陆宴景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 临水山陪伴他的一定是季浅! 陆宴景忍不住笑起来,可是眼睛又在发酸,又哭又笑让人心酸。 季浅没看他,向前一步,压低声音对季新莉道:“回去告诉你们老大,这局他没赢。” 季浅抬眸,坚韧的凝视是对背后操作者的无声宣战。 季新莉皱眉否认:“什么老大,乱七八糟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完又放狠话:“反正我女儿是在你家出的事儿,你们就得负责!你们家大业大,我就看你们的股票跌不跌!” 季新莉扶起痛的爬不起来的姜登达,两人一瘸一拐的还没走出医院大门,就被一双锃亮的皮鞋挡住路。 抬头,张绍勾起一个冷笑:“两位别急着走,我们陆总有请。” 季新莉和姜登达一惊,刚要张口喊人,就被麻袋兜头罩下,紧接着就被扔进面包车里。 张绍眸光看了眼四周无人,转身上车。 急诊室外,医生走出来,对陆宴景道:“陆总?” 陆宴景目光锁在季浅身上,像是没听见。 医生见状只能跟季浅说情况:“病人没什么问题,就是轻微脑震荡,休息几天就能好。” 季浅嗯了一声。 她本来就是因为好奇才过来看热闹的,姜锦摔死了摔残了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犹豫了一下,季浅没跟陆宴景知会,转身往外走。 陆宴景的目光跟着她移动,哑声道:“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季浅睫毛微动,而后道:“去大学城吧,我想吃夜摊了。” “好。”陆宴景去开车。 两人心知肚明,吃饭只是为坦白局做幌子。 开车时谁都没说话,怕双方情绪激动,一方向盘见了上帝。 可即使没人说话,陆宴景心里却冰火两重天。 一边暗自庆幸季浅就是穗穗,他没脏。 一边又因为季浅就是穗穗而惴惴难安,他辜负了她那么多…… 此时正值晚十点,大学城外的夜市依旧灯火通明,人群熙攘。 年轻的面庞阳光鲜活,陆宴景和季浅格格不入,被往来的学生当移动景点一般观摩。 最后季浅提议想去咖啡店。 大概是嗅到了死亡接近的气息,季浅越来越感觉到孤独,就格外向往融入人群。 哪怕隔着玻璃窗看别人嬉笑打闹,都会觉得新鲜。 “你就是穗穗,从始至终都是你。”陆宴景眼尾克制,眼睛却红的像兔子。 大学那会儿跟陆宴景谈的时候,季浅就知道陆宴景是个闷 骚男。 表面上矜持的不行,骨子里却热情如火。 所以当初她跟陆宴景处对象时,本来已经做好了被他拒绝的准备。 毕竟他这个人死鸭子嘴硬,可能就算有好感他也不肯承认。 所以当陆宴景接受她的表白时,她还挺惊讶的。 很久以后再谈起这个问题时,陆宴景才说当初根本不敢拒绝,怕拒绝了季浅以后就对他不感兴趣了。 季浅就是这样的人,拿得起,也放得下。 季浅红润的唇笑的妩媚:“现在相信我啦?三年前我跟你讲的时候,你还骂我满口谎言呢。” 季浅的笑晃眼,更像刀片一样在陆宴景眸中划出泪光。 他心里清楚,季浅能这么心平气和,毫无负担的跟他聊天,并不是和解,而是真的放下了。 他放在桌子下的手克制的攥紧着,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别崩。 以前他还能站在道德高地对季浅****,现在他还有什么脸强求。 陆宴景苦笑了一下:“你变了。” 找回了六年前的自信,又多了几分沉稳。 季浅闲适的往椅背上靠,笑道:“以前不是欠钱嘛,天天得想着怎么赚钱还钱,时不时的还得被人揍一顿。我记得有次我扛不住想逃跑,还被赖三一脚踹破黄体大出血……” 话还没说完,陆宴景差点站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说到后面他突然想起来,有次安晴崴了脚,他在医院陪安晴,没看到季浅的求救信息。 该不会是那时候…… 陆宴景骨头都在战栗,通红的眸子看向季浅的小腹。 那里没有骨头,承载五脏六腑,是人身体最柔软的部位,那怎么能踢呢? 得多疼?会多疼? 可她就在他身边,那么长的恢复期,他却一点都没察觉到,他还不负责任的认为她只是单纯的痛经…… 陆宴景浑身都在发抖,垂眸眼泪砸在咖啡桌上,拼命攥紧的手克制着将季浅摁进怀里的冲动:“我……我能看看吗?” 我能看看你的伤吗? 季浅云淡风轻的笑:“我姐问孟飞鸿借了钱,给我做了微创手术,早就好了,现在连疤都看不到了。” “砰”的一声,陆宴景手里的玻璃水杯猝然炸裂。 季浅微微蹙眉,看到水杯碎片将陆宴景的手刺的鲜血横流。 “不好意思……”陆宴景语无伦次的说了声,将手放在桌下。 季浅看似云淡风轻的每一句话,实质上都是对他的凌迟。 季滢借的钱,孟飞鸿给的钱,唯独他什么都没参与。 陆宴景抬手,撑着额头一动没动,半天没说话,唯独太阳穴处一股一股的。 季浅听着水滴砸落的声音,平淡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陆宴景,我们去办离婚吧,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再跟你在一起。” 是的,陆宴景知道。 他知道季浅的性格,他知道无论如何也挽留不了。 陆宴景沉沉吸气,又试探道:“那你会出国吗?” 从此躲他躲得远远的? 季浅道:“不会。” “好。”陆宴景沉声道:“可以离婚。” 第149章 财产分割起争执 季浅道:“明天……” 话还没说完,陆宴景就打断道:“明天不行。” 理由? 陆宴景道:“结婚证我弄丢了,得补办。” 离婚需要结婚证走流程。 季浅虽然不太情愿,但也退一步道:“那就上午补结婚证,下午办离婚证。” 陆宴景道:“还有三十天离婚冷静期。” 季浅:“……” 她最多只有八天,万一下不了手术台难道还要跟他一辈子锁死? “我不管,你肯定有办法。”季浅低头在手机键盘上敲字,然后抬头道:“明天我必须要拿到离婚证。” 现在是陆宴景愧疚最浓的时刻,什么都好谈。 拿起手包,季浅道:“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疗养院看我妈。” 陆宴景起身:“我送你。” 季浅没应声,走到门外,林卓和张绍两人又开了辆车来,此刻分别立在车前。 “陆总,太太。” 人是季浅叫来的,她对张绍道:“送你们陆总先去趟医院吧,他手受伤了。” 又对林卓道:“麻烦林特助送我去疗养院。” 林卓看向陆宴景。 季浅提唇,也看陆宴景:“陆总不会介意吧?” 陆宴景抬眸道:“按季小姐说的做。” 一句季小姐,两人就彻底划清关系了。 疗养院门外,季浅下车,眼角余光看到路灯照不到的地方有辆黑车刚刚停下。 黑车上,陆宴景降下车窗,目送季浅的身影消失。 张绍等他收回目光,才道:“陆总,季新莉和姜登达都说没见过日记和照片。” 张绍审人可从不是光靠嘴问,光姜登达就晕过去几次,愣是没松口。 “会不会根本就没这些东西?”张绍猜测道。 虽然没有佐证,但这次陆宴景却直觉的认为季浅没说谎。 季浅说过,姜锦和安晴是一伙的,那安晴或许知道什么。 陆宴景眸光一沉,道:“回半山别墅。” 季浅在疗养院休息了一夜,临走的时候她去见了母亲的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举着一张脑CT:“徐女士目前脑部钙化萎缩的情况严重,再这样下去不出一年就会彻底痴呆,如果请专业的脑科医生来会诊,或许会有所好转。” “巧的是,后天刚好有个脑科大佬入京,季小姐如果能找到关系就最好了。” 出了疗养院大门,齐承铣冲她摁了两下车喇叭。 坐上副驾驶,季浅问他认不认识那名脑科医生。 齐承铣虽然也是医生,但显然八竿子打不着。 季浅又打给孟飞鸿电话,孟飞红说可以试试。 挂了电话后,齐承铣道:“其实这事儿陆宴景办最妥当。” 上京他说话最好使,直接把人绑来都行。 季浅怎么会不知道,可她都要办离婚了,自然不会再开口。 齐承铣道:“陆宴景今天不是还要参加城北医院的奠基仪式吗?还有空跟你离婚?” 齐承铣话音刚落,季浅就收到了陆宴景发来的信息:“我到了。” 到了民政局,齐承铣在外面等着。 季浅一进去就看到林卓冲她指了指休息区。 季浅看过去,只见陆宴景正坐在座位上打电话,林卓在帮他在窗口排队。 这个陆宴景,做什么事儿都倒行逆施,这回倒守规矩了。 正好孟飞鸿的电话打进来,季浅便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我查到那名医生的行程了,他是来参加城北医院奠基仪式的,今晚会在万盛酒店留宿,晚上我陪你去找他。” 虽然这不太礼貌,但也是最直接的方式了。 和孟飞鸿约好了时间,季浅听到有人敲了敲自己的椅背。 陆宴景站在她身后道:“到我们了。” 季浅和陆宴景一起到窗口,流程办的很快,但需要季浅和陆宴景重新拍一张红底双人照。 “女士再靠近一点,哎,对,紧挨着你老公坐……”咔嚓一声,照片拍好了。 到窗口前钢印一盖,两张红本儿被递出来。 紧接着两人去了离婚调解室,一进去旁边的长椅上就有几对儿夫妻坐着,中间夹着调解员,女人们都戴着口罩哭的眼睛通红,男人们则一脸烦躁,死不悔改。 大概是季浅和陆宴景的情绪太正常冷静,没有调解员上前调和。 两人坐下后,办理人员问:“身份证,户口本儿,离婚协议都带了吗?” 季浅和陆宴景同时拿出一份协议。 季浅的协议是按照民政局模板打的,不涉及任何财产责任纠纷。 陆宴景却道:“用我的。” 办事员人员看了眼他厚厚一叠的协议书,当场惊呆了:“您确定财产分割这样安排?” 办事人员郑重的问道:“您是自愿的吗?如果您被胁迫了的话我们可以协助报警。” 季浅将陆宴景的协议拿过来,眼神儿一滞…… 这上面足足有几十页纸都是陆宴景分给她的财产,其中包括股权,黑卡,房产地产车辆…… 陆宴景道:“离婚分给女方一半财产,这不是硬性规定吗?” 办事人员连忙摆手:“不不不,事儿可不是这么办的。” 夫妻财产酌情分割,他们的婚姻存续不足两个月,怎么可能半对半分? 陆宴景道:“我自愿的。” “那行。” 办事人员拿起章子就要盖,季浅道:“用我的协议。” 办事人员看向两人:“你们如果协议不统一的话,我们这里是没办法办离婚的。” 所以要么不离,要么就接受陆宴景的赔偿。 季浅见陆宴景不松口,直接拍板道:“那就用他的,盖吧。” 从民政局出来,季浅上了齐承铣的车。 看到她手里两张红本本儿,齐承铣吃惊道:“离了?” “离了。” 齐承铣拿过协议书和离婚证一看:“我靠!真离了!” 他还以为陆宴景会赖着不离。 下一秒,他又爆发出一声更高亢的卧槽:“卧槽!” “卧槽,卧槽!”他一叠声的冒出一串儿惊叹语,看着那长达十几页的财产标注惊叹的差点站起来。 “陆宴景居然分给你这么多……季浅你现在妥妥是上京第一小富婆啊!我去……万盛酒店,百森国际,晨曦疗养院……居然都是他的产业……” 相比他,季浅淡定多了,她压根儿就没打算用这些财产。 “我想到一个好办法……”齐承铣侧过身:“狐假虎威知道吧?你拿着这些财产证明去找那个脑科医生,到时候假借陆宴景的名义,他绝对会帮你!” 陆宴景站在民政局的台阶上,看到齐承铣和季浅相谈甚欢的将车开走。 他眼睫颤了下,这才垂眸打开盖着作废红章的结婚证。 他和季浅的合照正明晃晃的贴在上面。 季浅笑的很官方,但也很美。 陆宴景的手指忍不住在她的笑脸上,抚摸而过。 第150章 再向他低一回头 季浅去了趟公司,除了齐承铣之外,没告诉任何人她离婚的事。 孟飞鸿在办公室等她,自己倒水的时候顺便给季浅也倒了一杯。 “听说昨晚陆宴景家里有人跳楼,”孟飞鸿坐下,八卦道:“是谁啊?” 季浅翻开桌子上堆得文件:“姜锦。” 孟飞鸿脸上浮现迷茫之色:“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 “就被我开除的那个,你还替她求情了。”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就是赖着陆宴景的那个?”孟飞鸿来了兴趣:“她为什么跳楼?” “被陆宴景发现她是假白月光,破防了呗。” 孟飞鸿好奇:“那陆宴景是怎么识破的?” “是安晴。”季浅放下笔,凝重道:“安晴一直被陆宴景关在阁楼,估计扛不住折磨把坏事都交代了吧。” 季浅沉沉吸了口气道:“安晴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鱼,我会让陆宴景努力撬开她的嘴,还我清白!” 孟飞鸿坚定的嗯了一声,道:“有需要的地方告诉我,别什么都自己扛。” 季浅满口答应,可到了晚上要去万盛酒店时,她却拒绝了孟飞鸿的陪同。 “陆宴景会陪我去……”季浅尴尬的笑了下,言外之意是他也去的话,会很麻烦。 孟飞鸿脸上迅速划过失落的表情,但也只能目送季浅离开。 季浅和齐承铣在万盛酒店碰头。 齐承铣一边往电梯方向走,一边道:“邢医生刚从城北医院回来。” 又问:“你拿了什么证明?” 季浅亮出一张红本本:“这个,够直接了吧?” 齐承铣:“你这上面盖着作废章呢,离婚了谁还看你面子?” 季浅把红本本打开:“我让造假的给我把红章抹掉了。” 齐承铣默默冲季浅竖起大拇指:“还是你高。” 两人摁了电梯,电梯门快要关上时,一个女人的手伸进来,又把电梯打开了。 然后一双小羊皮鞋傲慢的走进来,站在电梯最中央,等替她挡门的助理也进来后,女人才开始打量季浅和齐承铣,然后勾唇道:“你是智利科技的季总,这位是齐家小少爷。” 都是混商圈的,智利科技前段时间又打了场漂亮的翻身仗,知名度多少会高一点。 齐承铣见女人没摁楼层,顿感不妙,压低声音对季浅道:“她是擎枭的独女擎盛开,广信资本的掌权人。” 擎枭前段时间突发脑出血的事还上新闻了,擎盛开要是也冲着邢医生来的,那就麻烦了。 看着齐承铣的小动作,擎盛开嗤笑一声:“齐小少爷,我还没耳背呢。” 以为小声说她就听不见了? 一口一个小少爷,齐承铣听着就烦:“我是长得年轻,你羡慕也不用一直挂在嘴边上。” 不就是看不起他继承家族产业吗? 擎盛开扯了下唇角,没跟他废话:“你们要也是来找邢医生的,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凭什么!”齐承铣不服,脑部手术费力费时,一个月就做两台,当然谁先抢到谁好。 “凭我是擎盛开。”擎盛开眸光一冷。 齐承铣一口气堵在喉咙里,气得胸腔鼓鼓的。 但他也知道,擎盛开的名字有多少分量。 季浅要是有陆宴景撑腰,肯定争的过,可现在那张结婚证是假的,被拆穿了季浅抢不到医生不说,还得丢人。 这个道理,季浅也明白。 可明知道没胜算,电梯门开的时候,季浅还是跟了出去。 擎盛开皱眉回视她:“你想跟我争?” 季浅道:“都是为人子女,擎小姐父亲的命是命,我母亲的命也是命,没什么不能争的。” 擎盛开像听到笑话,懒得跟季浅计较,反正她也没机会跟她争。 见擎盛开走远,齐承铣才吐槽道:“当女强人当惯了,跟谁都得让着她似的。” 谁知季浅和齐承铣找到邢医生房号时,擎盛开居然也在外面站着等。 邢医生门外,站着一排黑衣保镖,拒客的意思很明显。 擎盛开脸色不好,频繁低头看时间。 估计整个上京能让她这么在外面等的人不多了。 季浅有种不好的预感。 城北医院是陆宴景新开的项目,本来今天要举行奠基仪式,但因为要跟她办离婚,只能另选黄道吉日。 而邢医生的行程排的很满,他自然不会在上京干耗着,估计明天就会走,擎盛开肯定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才连夜来堵人。 而邢医生这种医学大佬很可能是被陆宴景邀请来的,那现在在里面的人会不会是陆宴景?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擎盛开忽然就按捺不住了。 几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她大步上前推开了房门。 她闯进去的同时,房门还没关上,季浅就那么不期而遇的和房间里的陆宴景对视了。 季浅心里一惊,下意识把装着结婚证的手包偷偷放到身后。 “陆宴景?”齐承铣也头疼起来,他看向季浅道:“要不为了阿姨,你再试试?我看陆宴景应该不会跟你计较……” 季浅攥紧手心,目光看向邢医生。 邢医生坐在陆宴景对面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脑部CT,桌子上还放了几张脑部CT。 看样子是一来上京,就被陆宴景揪着帮忙还人情了。 “我八成是排不上号了。”季浅说完转身道:“走吧。” 上京大能那么多,一医难求,怎么都轮不到她。 “季小姐。”陆宴景的声音从房间传来:“进来坐。” 陆宴景一发话,外面的保镖十分敬业的拦住季浅和齐承铣的路,像赶羊一样硬是将季浅驱赶到房间里。 擎盛开皱眉,什么时候季浅这种没落小户都能跟陆宴景搭上话了? 陆宴景指向自己的沙发另一侧,对季浅道:“坐那儿。” 季浅坐在沙发一边,和陆宴景之间隔的位置能再塞下三个人。 齐承铣一屁股坐在季浅身边的沙发扶手上,因此和季浅靠的很近。 陆宴景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掠过。 擎盛开看笑了,她一个资本大公主还没坐,季浅就先坐上了,她直接问陆宴景:“陆总还跟季小姐认识呢,是有什么渊源吗?” 陆宴景和季浅的阶级跨度,相当于一个坐火箭,一个坐牛车。 季浅怎么就得了陆宴景的青眼了? 在擎盛开明显找茬的氛围下,陆宴景云淡风轻道:“季小姐是我的前妻。” 第151章 谁说我要帮她? ‘她是我前妻’愣是被陆宴景说出‘她是我老婆’的语气。 齐承铣杵了季浅一下,给她一个这事儿能成的眼神儿。 擎盛开也警铃大作,她皱眉道:“陆总,你的背景我也略有耳闻,据我所知,季浅可是害死你父亲的仇人。” 季浅抓着包的手握紧,即使她心知肚明,可在别人眼里,她就是害死陆宴景父亲的凶手。 她也许一辈子都洗不清这个污点。 所以无论站在谁的角度,陆宴景都是最不该帮她的那个人。 果不其然,擎盛开道:“你确定要帮她撑腰?” 齐承铣呛道:“人都说季浅是他前妻了,不帮她难道帮你啊?” 擎盛开怼:“那么好怎么变前妻了?” “那是季浅不乐意……” 齐承铣还没怼完,就被季浅拽住制止了。 神经大条的家伙,他再多说两句就要被擎盛开把老底儿套光了! 擎盛开瞥了眼季浅,心想她果然和那些上位女不一样。 别人都恨不得到处宣扬和陆宴景的关系,偏她藏着掖着。 擎盛开又看向陆宴景:“陆总,我们做个交易,你把邢医生让给我,条件随你开。” 陆宴景悠悠道:“恐怕不行。” 擎盛开:“你一定要帮她?” 陆宴景:“谁说我要帮她?” 季浅顿时道:“我也没想让你帮。” 本来就是他非让她进来的! 优秀的脑科医生也不止邢医生一个,她再找别人就是了。 起身出去时,季浅还听到陆宴景对擎盛开道:“是邢老自己空不出手,我其实也在求档期。” 出去时没人拦着,齐承铣疑惑道:“陆宴景为什么也要约手术?他家又没脑部病人。” “人情世故,说不定是帮哪个大佬牵线呢。” 季浅就知道,像邢老这种顶级资源不是她能够到的。 只是刚才被陆宴景叫进去,她确实存了侥幸心理,以为陆宴景会帮她。 所以被泼冷水时,她一瞬间恼羞成怒了。 此刻出来冷风一吹,她又觉得尴尬。 陆宴景没有必须帮她的理由,是她自作多情了。 “季总,齐少爷。”两名保镖挡住季浅的路:“我们擎总有话讲。” 擎盛开几乎是跟季浅前后脚下来的,她直接穿过季浅和齐承铣之间,然后向一家咖啡店走:“季小姐,我们谈谈。” 她头都不回,行事毫不拖泥带水。 季浅欣赏她的坦荡,跟上去。 齐承铣则被保镖拦在外面。 咖啡厅里,擎盛开手里滑动手机屏幕,抬手挥退服务生,对刚坐下的季浅道:“我没要到刑老的档期。” 季浅等着她说完。 擎盛开手机里翻着她对季浅的调查资料,念道:“你找刑老是为了治你妈 的脑萎缩吧?我把我爸的主治医生介绍给你,你替我搞到刑老的关系!” 擎枭的主治医生自然是顶尖的,但季浅提唇道:“我如果能搞到刑老的关系,又何必退而求其次?” 擎盛开身体前倾,盯着季浅道:“你能!” “你能逼陆宴景娶你,手里一定有他的把柄。”能嫁给陆宴景,本身就是一种本事。 季浅无奈一笑:“真做不到。” 擎盛开脸色一沉:“实话告诉你吧,我爸病情好转的消息是我放出去的,其实他还躺在重症监护室等着做手术,我必须请到刑老,不然我爸必死无疑!” 季浅不太感兴趣,她又不能慷他人之慨。 擎盛开知道只有涉及个人利益,才能把人卷入局,她冷声道:“方才在电梯里你也说过,为人子女,为了父母没什么做不出来的,要是救不了我爸,你妈也别想好过。” 季浅刚想生气,擎盛开直接起身,紧接着季浅的手机响了,一串陌生号码在手机屏幕上滚动。 擎盛开道:“这是我的电话,有消息call我。” 说完直接走了。 季浅嗤笑一声,觉得有够莫名其妙的。 这时疗养院打来电话,母亲的护工担忧道:“季小姐,刚才有个病人家属过来跟你母亲说话,人刚走您母亲的轮椅螺丝就掉了!幸好发现的早,不然真得出事儿。” 护工犹豫道:“季小姐,你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人了?” 季浅握紧手机,气得浑身发抖。 这是擎盛开给她的下马威! 擎盛开上了车,副驾驶上的助理担忧的问道:“擎总,季小姐答应了吗?” 擎盛开冷着脸,握紧手心道:“我看季浅也不是个识时务的,我得推她一把。” 车子开远,季浅气冲冲从咖啡店出来,心烦意乱。 “季浅。” 刚拉开车门,季浅就听到陆宴景的声音。 她头也没回,摔上车门对齐承铣道:“我们走。” 偏头,季浅从反光镜看到陆宴景伫立的身影渐渐拉远。 早知道沾上他这么麻烦,当初不要遇见就好了! 因为担心母亲的安全,季浅又在疗养院陪了一天。 结果第二天一早,倒水给母亲吃药时,季浅冷不丁发现母亲的水杯里有异物。 紧接着擎盛开的电话又打过来:“你防的了一天还能防得了一辈子?” “帮我这一次,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季浅气得冷笑,她连陆宴景的一半财产都看不上,她还能给出更高的好处? 擎盛开道:“今天霍家三少办满月宴,陆宴景也会去,你在那里等他。” 擎盛开不怕她拒绝:“我的人已经到疗养院了,你可以出来了。” 季浅攥紧水杯,僵持了数秒,转身出去。 没有伞的孩子,只能淋雨。 她怎么斗得过资本大公主。 季浅道:“我不要你的好处,我只要我母亲万事无忧。” 擎盛开笑道:“我们擎家一诺千金!” 季浅挂了电话,财阀哪个手里不沾点手段,他们狠厉,但季浅信他们会讲信用。 霍家。 季浅没有霍家的邀约,是拿擎盛开的请帖进来的。 宴会厅里,人群三五而立,有说有笑。 季浅进来后,站在角落里四处打量。 一般人群围绕最多的地方就是陆宴景的所在,可这次她没看到陆宴景,倒先看到了霍凌风和宋菲。 这个狗男人,搞小三都这么不避讳。 “小姐。”一名端着托盘的侍应生从季浅面前经过,将托盘向季浅面前送了送。 这是宴会的礼仪,一般手里都会拿点东西才不显得尴尬。 季浅选了杯橙汁,眼角余光看到个人,她便朝那边走去。 第152章 互相捅刀子 “林云欢。” 一身礼服的林云欢一个人在休息区坐着,身边连个人都没有。 “季浅?”林云欢惊讶能在这里见到她:“陆宴景居然敢带你出来?” 说完才意识到这话问的太不礼貌了。 霍家的宴会几乎集聚了上京巨鳄,这样正式的场合,大家都默契的不会把能留下话柄的人带到宴会上来。 就算在外面撕的腥风血雨的夫妻来了这里也得挽着手臂装的一脸甜蜜。 上层社会嘛,很多人都是表面风光,谁知道私底下是什么德行。 也就霍凌风那个混账玩意儿不要脸,和宋菲也不避着点。 而季浅虽然有正经陆太太的身份,可身上毕竟背着命案,陆宴景带她出来不得被人戳脊梁骨? 季浅随口道:“我跟别人来的。” 说完又快速转换话题:“上次看霍凌风挺紧张你和孩子的,怎么这会儿又跟宋菲搞一块去了?” 林云欢扯了下嘴角:“咱们还真是互相扎刀子。” 林云欢瞥了眼霍凌风的方向,好死不死的跟霍凌风对眼了。 霍凌风挑眉,手搭在宋菲的椅背上,形成一个半揽的姿势。 林云欢顿时吃了口苍蝇一般,忿忿移开目光。 “霍凌风说了,霍家偏爱老三,现在老三生了长孙,我这胎就没用了,生下来也不会被老爷子待见……这个狗东西还怪我没用,嫌我怀的不是时候!”林云欢气得敲桌子。 林云欢半年前才嫁进来,那时候霍家老三都怀三个月了,除非霍凌风当接盘侠,林云欢的孩子才能当霍家长孙! 可季浅却一脸若有所思,林云欢见状生气道:“你怎么不跟我一块骂渣男呢?” 季浅像发现新大陆,低声道:“霍凌风跟宋菲交往多久了?” “得被霍凌风包了三年了吧?” 季浅说到关键所在:“既然那么爱,霍凌风又要争长孙,为什么宋菲一直没传出怀孕的消息?” 林云欢不以为然道:“霍凌风说他尊重宋菲,没给人名分就不睡人家。” 季浅幽幽道:“爱一个人最直观的表现不就是想睡他吗?霍凌风不睡要么是不爱,要么是不行。” 林云欢瞪大眼角,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和季浅一对视,两人就对味了:“看来姐们也是性情中人啊?平时看哪个网站啊?” 季浅挑眉道:“鄙人不才,夸克海棠。” “嘿嘿!”林云欢猥琐的杵了季浅一下:“深藏不露啊。” 季浅喝了口橙汁,淡定道:“圣人说了,食色性也。” 林云欢正想笑,忽然一股不明液体滋来,凉的她打了个激灵。 季浅也没反应过来,再一看林云欢一身红色油点,还能闻到刺鼻的油墨味儿。 “魔法攻击!”一个刺耳的童声! 季浅转眸就看到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抱着个水枪,还要滋林云欢! 季浅下意识挡在林云欢面前,被熊孩子滋了一身红色油墨的同时,反手抢了熊孩子的水枪,训斥道:“为什么要滋人!你不知道油墨是有害的吗!” 熊孩子穿着小西装,理直气壮的叉腰:“她肚子里不是有小宝宝吗,我要看她流产!” 林云欢吓得躲在季浅身后,这小孩儿怎么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把水枪给我!”熊孩子拳打脚踢的上季浅手里抢水枪:“给我~我要她摔跤,我要她流血,我要看小宝宝是怎么出来的!” 林云欢捂着肚子在季浅身后吓得哇哇乱叫。 熊孩子铁头功怼上来劲儿还挺大,差点把季浅和林云娇撞翻。 季浅怒上心头,也不管这是谁家的太子爷了,一把薅住对方头发,熊孩子顿时痛的哇哇叫,可因为胳膊腿短,怎么都挣脱不了季浅的钳制。 这时,霍凌风冲过来,一把将林云欢护在怀里! 季浅一手控制熊孩子,一边对霍凌风急道:“霍总,赶紧带云欢去清洗吧,劣质油墨对孩子不好!” 这刺鼻的气味闻着就熏眼睛。 霍凌风没耽误,记清那熊孩子的脸,就将林云欢打横抱起快步向外跑去,宋菲急的在后面追。 这时,一个穿旗袍的中年贵妇听到孩子哭声,匆匆跑过来。 一看那个被女人拽着头发的孩子就是自己孙子,贵妇火气蹭蹭直冒:“干什么呢!还不赶紧松开我孙子!” 季浅认出这是霍家二房,那这孩子也是霍家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霍家挑衅霍家人,不是找死呢? 季浅松手。 熊孩子没吃过亏,恼羞成怒的飞起一脚踢季浅。 季浅微微闪开,没被踢中。 熊孩子却一脚踩中油墨滑倒,后脑勺在地上磕出咚的一声,听着都疼。 这下可把霍家二房心疼坏了:“谁让你躲的!看把我孙子摔的!” 季浅只想翻白眼,踢她她还不能躲了? 霍家二房一边去哄哇哇大哭的孙子,一边质问季浅:“你是谁家带来的,让你家长辈出来说话!” 都什么年代了还叫家长呢? 季浅自是不屑,让她给熊孩子熊家长低头,才不! 可季浅也知道自己摊上事儿了,她道:“你还得谢谢我呢,不然霍二少的孩子出了意外,你们承担的起吗?” “耀祖是喜欢云欢才跟她闹着玩,叫你说的好像我们耀祖要害云欢似的!”霍家二房火气上头,逼近季浅:“是不是老二让你害我们耀祖的?” 季浅没说话,方才的事不少人都看到了,但没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显然都知道为了她这个无名小卒插手霍家是非很不划算。 霍家二房逼近,季浅默默往后退。 在真正的豪门面前,没有正义,只有利益权衡。 “咚……骨碌骨碌……”一样东西从二楼落下来,擦着霍家二房的鼻尖掉在地上。 霍家二房下意识往后躲,抬头刚要骂是哪个不长眼的在乱扔东西,然后就看到倚在二楼栏杆扶手上的陆宴景。 陆宴景双唇间咬着一根没点燃的烟,优越的眉眼间流转戏谑,好像正在看楼下的热闹。 霍家老爷子从他身后的书房走出来,花白的头发不减面上威严,他淡声问陆宴景:“怎么了?” 陆宴景戏谑道:“手滑掉了个东西,差点砸到二伯母。” 第153章 送货上门 霍老爷子问:“掉了什么东西?” “陆氏公章。” “……”霍老爷子脸都皱了,项目合同还没盖上陆氏公章,要是摔坏了,合同就签不成了。 商战局势瞬息万变,那是一刻都不能等的。 陆宴景走下楼梯,霍老爷子向楼下瞥了眼,看到二房耀祖在哭,一个女孩儿被众人孤立站在中央,就基本上明白出了什么事了。 霍家管家过来扶霍老爷子,霍老爷子问:“霍凌风呢?” 霍管家如实道:“耀祖贪玩,弄污了云欢小姐的衣服,二少就带着云欢小姐清洗去了。” 霍老爷子哼的一声:“就知道跟他脱不了关系。” 楼下,侍应生已经捡起了陆氏公章,只是脸色一变。 摔坏了一角。 霍家二房额角抽了下,但一想是陆宴景自己没拿好东西摔得,跟她又没关系。 于是道:“快把公章还给陆总。” 谁承想,那枚人人做梦都想偷的公章,陆宴景却看都没看,径直越过侍应生,在霍家二房和季浅之间停步。 霍家二房警铃大作,她知道陆宴景和霍凌风私交甚好,见状不对,她下意识将耀祖往身后挡。 谁知耀祖被她惯坏了,仗着有她撑腰,天不怕地不怕,居然直接捡起滋水枪,滋季浅! 季浅眸光一转,故意往陆宴景的方向躲,如愿以偿的让陆宴景身上也溅了一串红色油墨。 陆宴景抬手,看到衣袖上溅到的油墨脸色一沉。 “耀祖,快给陆叔叔道歉,说你不是故意的……”霍家二房也是个看碟下菜的,一看滋到陆宴景了,立马软了态度。 可耀祖哪知道眉眼高低,端着水枪上蹿下跳:“我就要滋就要滋!我可是小孩子,大人跟小孩儿计较要不要脸!” 霍家二房一边捂耀祖的嘴,一边对陆宴景笑道:“陆总,你快去洗洗吧。” 完全没说自家孩子的错。 “吵吵闹闹的成什么体统,还有一点儿家教吗!”霍老爷子从后方过来,怒声道:“还不赶紧把小畜生带下去!” 管家强硬的抱起耀祖就要走,谁看不出来这是表面训斥耀祖,实际上是想糊弄了事。 “等一下。” 陆宴景的声音一出,霍老爷子脸色一变。 怎么你还想计较? 陆宴景捡起耀祖的呲水枪,一道红色水柱直接滋到耀祖的脑瓜顶上,顿时红色的油墨从头发里流下来,像是脑袋开了瓢儿。 耀祖气的哇哇大叫,陆宴景挑眉又连续扣动几下扳机,红色水柱不断滋向耀祖,很快耀祖就成了个血人。 强烈的视觉冲击把霍家二房气的哇哇叫:“陆总,你怎么能跟个小孩子计较呢!这油墨是有毒的啊!” 陆宴景哦了一声:“我看你们这么不当回事儿,还以为没毒呢。” 霍家二房一噎,赶紧让人把耀祖抱下去清洗。 霍老爷子沉下脸,看着陆宴景:“撒气了?” 陆宴景跟孩子过不去,就是跟霍家过不去,可偏偏霍家还得对他装大度。 陆宴景笑的像狐狸:“霍爷爷不会跟我这个小辈计较吧?” 拿霍家二房的话膈应他?霍老爷子提起唇角,看陆宴景身后的季浅:“小姑娘跟你来的?” 陆宴景不就是替她出头的? 季浅皱眉,见陆宴景薄唇微动,生怕他说是,于是抢先道:“霍老,我是跟擎总来的。” 擎枭的名字可谓是重量级的,擎总的名字一出,众人看季浅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 连陆宴景都回头看季浅。 季浅脸不红心不跳,擎枭是擎总,擎盛开也是,他们觉得谁够分量就是谁。 “擎总?是我想的那个擎总吗?” “不是他还能是谁,听说他脑出血前几天出院了。” “这女人跟擎总什么关系,连陆宴景都替她出头?” 陆宴景也想知道,季浅什么时候跟擎家扯上关系了。 “浅浅是我爸的干女儿。”一道底气十足的女生从外场传来。 只见擎盛开径直走到霍老面前,微笑道:“霍叔叔,这是我爸让我送来的贺礼。” 霍老哪儿还在意什么礼物,直接问:“你刚说的浅浅是谁?老擎收干女儿了?” 擎盛开看向季浅:“是啊,我爸很欣赏浅浅……” 话没说完,擎盛开脸色一滞:“浅浅,你身上是……谁干的!” 季浅绷着唇,擎盛开可真会演,她不是一直在外面看着呢? 可擎枭的干女儿身份就是好用,连霍老都得给面子:“管家,带浅浅去换衣服。” “还是我去吧。”擎盛开挎过季浅的手臂,带季浅去客房。 季浅直接去浴室洗澡,擎盛开给她拆了身新衣服放在门把手上。 然后走出房间,果然在走廊和陆宴景不期而遇。 擎盛开双臂抱怀,左肩倚着墙,挑逗的往季浅所在的房间使了个眼神儿:“在302,洗澡呢。” 陆宴景倪着这个手段颇多的女人,警告道:“别打她的主意。” 擎盛开笑,提醒道:“快去吧,我没关门,去晚了要出事儿。” 陆宴景脸色一沉,果然直冲季浅的房间而去。 擎盛开眸光婉转,嗤道:“爱上自己的杀父仇人,堂堂陆氏掌权人还是情种。” “陆宴景,事后可别忘了谢我!”擎盛开笑完,踩着高跟鞋大步离开。 302房间,陆宴景听到浴室传来的水声。 他在外面等着,季浅却始终没出来。 他不放心,上前敲门:“季浅?” 里面没回应。 想到方才擎盛开的提醒,陆宴景直接拧开门锁进去。 花洒还开着,季浅却蜷缩着蹲在浴室墙壁边。 听到动静,她十分不适的抬眸,湿漉漉的眸子和脸颊都泛着不正常的薄红。 甚至看到男人时,下意识的咽了下唾液。 她咬着舌尖,克制自己,想把不适硬扛过去。 这时,头上的花洒被人关了,陆宴景拿了浴袍将季浅裹着扶起来。 季浅双腿发软根本站不稳,本能的往陆宴景怀里靠,头下意识的用手抵开他:“干什么?” 语气里满是戒备。 陆宴景居高临下看她发烫的脸,低声道:“碰了不该碰的了?” 季浅回忆起来,她在宴会上只喝了侍应生给的橙汁,应该是一早就有人盯上她,特意端给她的。 是她大意了,以为自己是个小透明,就没人关注她。 陆宴景将她打横抱起,季浅抵触道:“你离我远点。” 陆宴景哄道:“我送你去医院。” 用浴袍盖着季浅的脸,陆宴景一路将季浅抱到自己车上。 他快步坐上驾驶位,启动车辆的手被季浅的手指碰触。 季浅连指尖都泛着浅浅的粉色,柔弱无骨的在陆宴景手背上描画着。 陆宴景顺着她的手移动目光,就看到斜靠在座椅上,藏在浴袍后娇艳欲滴的一张小脸。 第154章 坏了,也没说这药有后遗症啊! 陆宴景道:“十分钟就能到医院。” 季浅的眸子是空的,定定的盯着陆宴景的脸,手也顺着他的手背往前挪,碰到他衣料金贵的西裤上。 紧接着她向陆宴景的方向倾身,浴袍下没穿衣服的身体像剥了壳的鸡蛋,从浴袍中滑落。 陆宴景呼吸乱了,搭在车门上的手默默按了一个按钮。 车前的挡板被放下来。 柔和的车内灯光下,季浅细长的手指交扣着陆宴景的手背,往自己胸口放。 陆宴景呼吸停滞,托着季浅的臀让她坐在他腿上。 浴袍留在副驾驶。 陆宴景浑身僵住,感受到季浅将他的手往下带……一片水滑的触感,他整个人顿时像被蒸熟了一般。 “愣着干什么?伺候我。”季浅动了动腰。 陆宴景没动:“是自愿的吗,别完事儿了再找我哭。” 季浅在他耳边热乎乎道:“把邢老让给擎盛开,我这两个小时就是你的。” 陆宴景眸光一暗,轻声道:“来了……” 下一秒季浅就咬住唇,浑身紧绷的伏在陆宴景肩上。 水声搅动…… 几分钟后,陆宴景才咔哒一声,落下自己的腰带。 驾驶位逼仄的空间里,季浅换了几个姿势,缠着陆宴景尝试了几个书里描写的过程。 两小时后,陆宴景的车自大雨中开走。 季浅嗓子哑了,嘤咛的缩在浴袍里,昏昏沉沉的睡着。 车停在半山别墅,陆宴景将季浅抱上楼。 刚要将她放在床上,就又被季浅勾住脖颈…… 一直到天黑,一个空了的盒子被季浅扔进垃圾桶,断断续续来了四次,最后一次用了三个套子。 此时擎盛开正在父亲的重症病房外,眉头紧锁的来回踱步。 听到脚步声,她抬头,就看到邢老正冲她的方向而来。 “擎小姐,陆总让我来给邢总做手术。” 擎盛开喜极而泣,连忙拉着邢老进她父亲的病房。 等里面医生会诊忙活起来,擎盛开才接过助理递过来的纸擦眼泪。 一边哭一边笑:“我就知道季浅能成事儿,我爸的命肯定能保住!” 季浅第二天睡醒时,天都亮了。 她懵懵的想,一天又这样浪费了。 还有七天。 翻了个身,季浅一怔,和陆宴景大眼对大眼。 陆宴景侧身躺着,不知看了她多久:“你昨晚把我睡了,还有印象吗?” 有,身上酸的厉害,腿也疼,胯也疼,连脚尖都麻了。 虽然有点断片,但闪现的细节还是记得一些的。 都怪夸克的破文…… 季浅岔开话题,道:“你怎么还没走?” 陆宴景道:“腰疼。” 他昨晚像耕了十亩地。 季浅:“……” 也罢,这是陆宴景家,一夜风流,要走也是她走。 季浅坐起身穿衣服。 陆宴景告诉她:“擎盛开给你打电话了。” 季浅嗯了一声,毫不留恋的出了房门,下楼。 像个提上裤子就走的渣男。 没多久陈姨上来了,拿着个保温桶:“先生,这是位姓擎的小姐让人送来的。” 陆宴景皱眉,嫌弃道:“什么东西?” 陈姨在门口把保温桶打开,鲜香扑鼻:“……这是生蚝鸡汤,还有虫草人参……” 说着嘀咕道:“这么补的东西,喝了会上火吧?” “先生,你喝吗?” 陆宴景脸色一黑,擎盛开这是来赔罪的。 季浅的药是她下的,所以她送汤给陆宴景补身体,暗示他辛苦了。 “哼。”陆宴景冷笑一声:“拿去倒掉。” 季浅在咖啡厅坐着,擎盛开踩着高跟鞋坐到她对面:“刚忙我父亲的手术来晚了,你没等急吧?” 擎盛开话里不掩热情。 季浅冷漠道:“你父亲的手术做了?” “嗯。”擎盛开忙的现在才能喝口水:“邢老说后面还有个小手术,我也帮你妈问了,你妈脑萎缩的毛病是慢性病,等我爸好了就让他去看你妈。” 季浅垂眸:“疗养院那边说,你把擎总的主治医生叫过去了。” 擎盛开勾唇:“这是我事先答应好的。” 季浅道:“你欠我一个人情,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帮忙而已,擎盛开根本不放在心上。 季浅道:“帮我照顾我妈,别让她被人害了,这个要求对你们擎氏不难吧?” 擎盛开闻言审视着季浅:“就这?” 她还以为多难呢。 季浅本来想在做手术前送母亲出国,可现在母亲的病情原因,只能暂时留在国内治病。 擎枭一诺千金,是季浅打下的最后一道防线。 加上齐承铣的照看和陆宴景的歉意,就算她真死了,母亲也不会受到波及。 见季浅没开玩笑,擎盛开道:“好,我答应你。还有,我在霍家家宴上说的话不能收回,等我爸醒了,也会对外说你是他干女儿。” 擎盛开得意道:“擎枭的干女儿,在上京还没几个人压得住。” 看似季浅捡了便宜,其实擎盛开心里算盘都快打冒烟了。 擎氏的声望都靠父亲撑着,可父亲年长,擎盛开总要给自己找到新的助力。 她搭不上陆宴景的关系,让季浅帮她搭桥也一样。 季浅当然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说白了真正帮擎盛开的是陆宴景,跟她没关系。 只是她现在性命攸关,没工夫计较细枝末节。 擎盛开也看出来她精神不太好:“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早出来,没补好觉吧,脸色这么白……” “小胡,把我车上的燕窝阿胶都给季浅装上,”又回头对季浅笑:“回去好好补~” 后面的话直接变了音,擎盛开愣愣的盯着季浅的脸,道:“你流鼻血了。” 季浅有点晕,眼前阵阵发黑,她迷茫的眨了眼,想让视线看的清楚点,却怎么看不到纸巾盒的位置。 擎盛开已经扯了纸巾给她捂着鼻子,一碰到季浅的脸她便感觉到滚烫:“你发烧了……” “小胡,快扶她送医院,发烧了发烧了快!” 去往医院的路上,季浅已经彻底昏迷过去,好在已经不流鼻血了。 擎盛开心脏怦怦直跳,倒不是她不能扛事儿,而是季浅是陆宴景看中的人,要是季浅是因为她生病的,那她岂不是得罪陆宴景了? 擎盛开气道:“小胡,你昨天给她下的什么药?会不会造成身体损伤?” 小胡也是个女助理,这玩意儿她也没用过:“擎总……你只说要劲儿大的,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不良反应啊……” 擎盛开暴躁砸车:“你个笨蛋,你怎么不多问问,季浅成这样了,我怎么跟陆宴景交代!” 小胡也急得挠头,忽然灵光一闪:“擎总,这个电话你得打,陆总肯定巴不得照顾季小姐呢!” “……”擎盛开若有所思,后背渐渐靠上椅背:“你说的有道理……” 擎盛开拨了陆宴景电话。 第155章 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 旗袍女推开原木樟子门走进去,跪坐在软垫上,纤细手指拎起茶壶,分别给陆宴景和霍凌风倒了一杯茶。 “昨晚耀祖闹起了高烧,二房非说是被你吓着了,嗷嗷着要找你麻烦呢。”霍凌风幸灾乐祸。 陆宴景知道他没说完,端起茶杯没说话。 果不其然,霍凌风继续道:“老爷子训了二房一顿,还把耀祖送给别人养,今早起来二房眼睛哭肿了还不忘瞪我。” 把耀祖送出去,是做样子给陆宴景看,毕竟合同还没盖章定板。 二房迁怒霍凌风则是觉得事情因林云欢而起,她只看到自己孙子遭了大罪,哪管别人死活? 想到罪魁祸首,霍凌风戾气横生:“要是真害了我儿子,我非剐了老三!” 霍家老三那是菩萨面蛇蝎心,昨天他儿子满月宴,私下里却诱导耀祖,想让耀祖弄掉林云欢的孩子,一石二鸟,自己则完美隐身。 幸好季浅帮忙拦着,不然就耀祖那个混劲儿,撞到云欢搞不好要一尸两命。 霍凌风道:“我欠你跟季浅一个人情。” 这时陆宴景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擎盛开的名字在屏幕上滚动。 陆宴景看了一眼,没理会。 过了会儿一条信息弹进来。 内容简洁明了:【季浅晕倒住院了,市医院2号楼。】 陆宴景直接站起,霍凌风见他表情不对,连忙跟上。 擎盛开正在急诊室前转圈儿,季浅刚被抽了几管血送去检测,B超室,CT室,能做的检查擎盛开全给她安排了一遍。 小胡领着陆宴景和霍凌风过来时,擎盛开还焦灼的坐在椅子上,等待检查结果。 陆宴景对她怒目而视:“季浅呢?” 擎盛开哪还有脸看他,道:“还在做检查。” 陆宴景怒气未消,要不是擎盛开给季浅下药,也不会出这种事。 擎盛开自知理亏,硬着头皮顶着陆宴景的威压。 半个小时后,季浅被从急诊室推出来。 陆宴景马上凑过去看季浅的状态。 季浅依旧昏迷,眉头紧蹙着,显然昏睡的状态并没有减轻她的痛苦。 陆宴景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巨大的心慌感充斥着他的胸腔,让他焦虑不安。 他下意识伸手握住季浅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怕,我在。” 季浅眉头拧起,缓缓松开被陆宴景握住的时候,。 陆宴景愣住,看出季浅对他的排斥和嫌弃,他眼里的光一点点沉寂下去。 季浅居然这么反感他,哪怕是睡梦中都不愿意被他靠近。 这时主治医生问道:“谁是家属?” 陆宴景收拾起破碎的心情,抬头道:“我。” 医生打量着他,表情凝重:“你是她什么人?” 陆宴景皱眉,片刻说出朋友两个字。 主治医生道:“那不行,得让她家属来,她的病情不容小觑!” 一句话,让在场的三人都提起了心脏。 一副兴奋药而已,怎么会这么严重? 擎盛开心跳如鼓,难道季浅有不能受刺激的基础病? 要真是这样,那她可就摊上事儿了! 陆宴景上前拉住主治医生的手臂,急切中带着威压:“我是她丈夫,告诉我她怎么了!” 主治医生给护士们一个眼神,让她们先把季浅推进病房。 霍凌风见状先跟去了病房照看。 陆宴景和擎盛开则被主治医生叫到办公室。 把门关上后,主治医生抬了下眼镜:“我们现在初步怀疑病人得了绝症,而且是晚期。” 陆宴景差点没站住,擎盛开震惊后,顺手扶了他一把。 擎盛开质问:“季浅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得绝症!你们确定不是误诊?” “晚期误诊的几率小之又小,”医生悲悯道:“你们作为朋友和家属,为什么不早点儿重视患者病情?她才26岁,太可惜了!” 谁都没想到大晴天降落雷,一时间只打的两人手足无措。 陆宴景错愕中回神,突然生气道:“你们这个医院不专业!你们肯定查错了,我要给她转院!” 陆宴景大步走出办公室,直冲季浅的病房而去! 门口的霍凌风已经通过护士,知道了季浅的病情。 看到陆宴景的瞬间,他脸上划过同情,抬手在他肩上安慰的拍了拍:“先别急着下定论。” 可大家都知道,这只是毫无用处的心理安慰。 陆宴景杵在原地,眼睛无神的睁着,像被阴差勾去了魂魄。 十几分钟后,市医院出了结果,确诊季浅绝症晚期。 二十分钟后,齐承铣和孟飞鸿匆匆赶来,见这么多人围着,忙问:“谁出事了?” 这么多人都在,唯独季浅不在,两人心中紧张起来。 可还没等到答案,一个人影却冲过来大力的拽住齐承铣的衣领! 齐承铣几乎窒息。 “季浅的病你是不是知道?”陆宴景怒斥道:“你为什么不说!” “季浅生病了?什么病?”齐承铣一脸疑惑。 “你还装!你是医生,难道你不知道!” “陆宴景,你能不能长点儿脑子?我是整形医生!不是所有医生都能通用的!”齐承铣恼道。 霍凌风拉开陆宴景:“你冷静点,他应该真不知道。” 不然也不会拖到现在。 齐承铣愤愤的拽过自己衣领,孟飞鸿见陆宴景手里还捏着一张诊断报告,他顺手夺过来,看完后当场愣住。 “绝症晚期……怎么会?” 反应过来后,孟飞鸿怒然对陆宴景吼道:“跟季浅相处最久的人不正是你吗!你还好意思质问别人!难道你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 有。 两周前他还看到过季浅的检查报告,是他自以为是,认为那是季浅吸引他注意的手段。 他去找季浅的主治医生核实,却又看到季浅和齐承铣毫无负担的说笑,如果她真的生病了怎么会笑的那么开心? 因为吃醋,他再次错过知道真相的机会。 除此之外,季浅日渐消瘦,频繁流鼻血,强忍病痛,每一样陆宴景都亲眼见过,却从没有往这么严重的方向想。 季浅还那么年轻,陆宴景从没把她和生病联系在一起。 之前他也怀疑过,也带季浅做过检查,可为什么漏掉的那几项检查他没有重视! 这时,方云占在病房道:“季浅醒了。” 陆宴景下意识要进去,却被孟飞鸿和齐承铣合力推开。 “季浅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你也没资格去看她!” 第156章 囚禁她! 就连方云占都把他往外拉:“先谈谈季浅的治疗方案吧。” 陆宴景不死心的看向季浅的病房,却只能透过门缝看到季浅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砰的一声,连病房门都被人关上了。 陆宴景垂落目光,憔悴的像刚大病了一场。 方云占道:“绝症的治疗方法有保守治疗,手术切除和化疗三种。” “季浅现在已经错过保守治疗的机会,只在只能做手术切除病灶。” 陆宴景道:“那就做,只要能保住命什么方法都可以!” 方云占道:“你说了不算。如果做手术季浅将一辈子没孩子,所以只有季浅本人能做决定。” 一生无子? 陆宴景斥声道:“孩子哪有命重要!” 他说完救命稻草一样抓住方云占:“救她……无论多大的代价……救她……” 方云占一肚子气话想说,他不止一次向陆宴景提过季浅状态不好,让他带着去检查。 可结果呢,这么大的问题拖到现在无法控制。 可他能怎么办,陆宴景是他发小,季浅也是跟他一块长大的,于情于理他都会帮。 “我会召集医疗组计划手术,但季浅的心理工作也要做,我担心她不想活了,会拒绝做手术。”方云占说完,就火急火燎的去研究季浅的手术方案。 霍凌风道:“我爷爷认识一个中医大师,我帮你问问。” 病房里。 季浅床前围了一圈人,各个红着眼睛,愁眉苦脸。 最后医生要进来会诊,众人才被迫出去。 季浅也没想到自己的病情暴露的这么快,还闹得人尽皆知。 不过她已经约好了手术,所以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她还有许多事没做。 等会诊的医生离开后,季浅换了衣服戴上口罩,打算溜出医院。 没想到一推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外的陆宴景。 他的脸色比她这个病人还不好,脸色苍白,眸子泛红。 对上她的目光,陆宴景涩声道:“去哪儿?” 季浅知道自己走不掉了,干脆道:“进来说吧。” 陆宴景进来,看到季浅的床前还挂着点滴,犹豫季浅私自把针头拔了,输液器还垂在床头摇晃。 陆宴景眼睛又一红,压抑着怒气道:“你就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 季浅眸中微光闪过,没往心里去。 她的病不是挂几瓶水就能好的。 陆宴景看她这么无所谓,整个人都要崩坏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用这么笨的方式报复我?如果你恨我,我可以任你处置绝不还手,哪怕你要我的命我都可以给你!可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方云占刚打电话来说,季浅的病灶包裹着血管,操作难度极大,很可能在手术中出现意外,手术台都下不来。 陆宴景崩溃的喊着,脖颈上的血管绷起:“你现在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救你!” 他不是神,再有钱再有权利,也不能扭转乾坤,掌控生死! 他甚至不敢送季浅上手术台,怕她在里面再也出不来。 可不做手术,一样会死! 前有狼后怕虎,他连赌都不敢赌! 如果能一命换一命,他绝对毫不犹豫就去死! 可说这种话又有什么用? 陆宴景克制不住的将季浅紧紧拥进怀里:“我不想失去你……我不恨你了,只要你能好好活着,什么家仇背叛我都可以不在乎!” “我只是怨你不爱我,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我错了,你不要在伤害自己了……” 季浅能感受到陆宴景的颤抖和哭泣,像小孩子一样面对被抛弃的恐惧。 这样的场景让她想起当年,陆宴景的父亲从楼上掉落摔碎时,陆宴景也是这么无助恐慌的抱着他父亲的尸体,拼命的喊:“叫救护车!叫救护车!救救他!救救他!” 哪怕他父亲早已没了呼吸。 其实仔细想想,没有被爱过的人何止季浅一个? 某种程度上来说,陆宴景的情感历程和季浅是一样的。 他们相互毁了对方的家,双方都受到社会的毒打,经历过至暗的人生低谷,只不过两人选择了不同的解决方式。 陆宴景选择了恨。 季浅选择了爱。 但爱和爱又是不一样的。 季浅道:“陆宴景,你应该知道什么叫感情脱敏治疗。” “感情脱敏,就是勇往直前直面痛苦,把爱意耗尽,把自尊磨平,把南墙撞倒!直白一点说忘不了你就去找他,放下你的自尊和矜持,把你的爱意坦荡无存的站在在他面前,看他如果拒绝你,伤害你,说出每一句狠心的话,做出每一件决绝的事,把你的自尊磨平,把爱意耗尽,到最后终有醒悟的一天。 不破不立,破了爱意,坦然接受分道扬镳,接受世事无常,接受孤独挫败,接受无能无力,重获新生,不再为感情烦恼。” 陆宴景备受打击的颤了一下,哽咽道:“所以这些年,你跟我,只是脱敏治疗?只是在放弃爱我?” “是。”季浅承认道:“如果我想逃,我一定逃得掉!可我如果不戒掉对你的感情,我还是会担心你关心你,我会牵挂你一生,那才是真正的困守一方!” “那你现在不爱了?你成功对我脱敏了?” 季浅道:“是。” 陆宴景扯唇,悔恨的泪水往下掉,愤声道:“那你也不该赔上自己的一生,就为了跟我赌气!” 季浅打断他的话:“你想多了,我不治病是因为治疗过程太长,对身体损伤太大,而当时的我要还债,要养家,要承受你的刻薄刁难,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停下来,去治疗去休息。” 说到这里季浅又露出笑容:“我是不会为了你要死要活的,我早已经约好了手术,本来我下周三就要上手术台的。” 下周三?只有不到七天的时间? 陆宴景的心揪的生疼,红着眼道:“你根本就没打算告诉我?你想没想过你一个人上手术台,我会多害怕!” 季浅不屑的笑:“又不是第一次了,我哪次上手术台不是一个人?” 三年前,陆宴景没做措施,导致她意外怀孕又胎停,是她自己去小诊所解决的。 半年前,她被打到黄体破裂,也是她自己扛过来的,做完手术醒来时口渴,连个帮她递水的人都没有。 以前的苦日子她都熬过来了,难道她现在还会怕吗! “季浅!”见季浅要走,陆宴景拦住她,不容拒绝道:“不管你是恨我,还是想要离开我,都得治疗病愈再说!” 季浅怒视陆宴景:“你要囚禁我?” 陆宴景对上季浅的目光,沉声道:“是!” 第157章 再见,陆宴景 “陆宴景!” 陆宴景将季浅打横抱起,重新抱回床上:“从现在开始我哪儿都不去,我守着你,一直到你康复为止。” “你如果厌烦我,就赶紧养好病逃离我。” 季浅看向病房外的窗口,黑影攒动,一看就是成排的保镖在驻守,别人想上来都难。 陆宴景道:“你母亲的病例我早就给刑老看过了,等他忙完擎老的手术,就会去看你母亲,你不用替她担心。” “如果你还有其他的事,我都可以帮你摆平,只要你人留在这里。” 病房外有人敲了三声门,陆宴景道:“进。” 张绍拿着个手提袋进来,交给陆宴景后便出去了。 看到陆宴景从手提袋里拿出的东西,季浅翻身就跑。 却被陆宴景扣住手腕,咔哒一声,一只金色手铐锁在了季浅手腕上。 季浅一挣,手铐上坠着的金色细链哗啦啦响,她恼羞成怒道:“你变态!” 陆宴景垂眸,将细链另一头的手铐锁在自己手腕上。 这样季浅去哪里都离不开他。 季浅气不过,又跑不掉,干脆拉过被子蒙住头,躺着装睡。 不是她不爱惜生命,而是医生推测了,她手术成功的概率是五五开。 她还没沉冤得雪,她还没挖出安晴背后的人是谁,就这么死在医院里实在是太亏了。 陆宴景以为她在内耗。 安抚的声音隔着被子传来:“生孩子不是女人必须要做的事,你如果喜欢孩子,以后可以领养。” “我经常会梦到你一个人去做人流的场景,我后悔,不该让你怀孕,如果没有那次伤害,你是不是就不会得这种病……” 那次经历给他留了很大的心理阴影,以至于他怕再次出现意外,而选择了结扎。 “早知道你这么厌恶我,我就不该碰你。” “我想跟你要孩子,也不是因为我多喜欢孩子,我只是想有个将你留在身边的理由。” “后来你出事了,我又想,没孩子也没关系,仇我也不报了,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就行,我去做那个罪人,被人唾骂也没关系。” 陆宴景絮絮叨叨的在季浅床边说着,也不管季浅有没有在听。 说到后面他渐渐不说了,倚在季浅床边发呆。 季浅埋在被子里,忽然探出头,看着陆宴景手里拿着个小药瓶,还往口中放了一颗。 “你吃什么呢?” 突然的声音,让陆宴景一怔,他偏头道:“糖。” 真的? 季浅不信,伸手:“我也要吃。” 陆宴景好笑,翻过手,将一粒白色糖丸放在她手心。 指尖碰触到手心上的感觉有点痒痒的。 季浅将糖丸放入口中,确实是甜的。 陆宴景笑眯眯的:“等康复之后,我们做朋友吧。” 季浅只吃糖,不应声。 如陆宴景所说,他真的寸步不离的守着季浅,就连上厕所,做检查,他都要亲力亲为的跟着。 但人又不是铁打的,总有累倒的时候。 陆宴景趴在季浅床上睡着了。 然后又做了个梦,梦里又是手术室,几名带着口罩的医生围在无影灯边,手里拿着锋利的手术刀…… “季浅!”陆宴景猛地惊醒,目光惊惶的四处寻找,最后和还好好坐在床上的季浅对视,他的呼吸依旧不能平复。 他颤抖着手指,将季浅的手握进手心里,才感觉到踏实。 季浅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满头的冷汗,惊惧的表情,颤抖的手,就知道他又梦到她上手术台了。 这两天,只要陆宴景一睡着,几乎都是惊醒的。 过了片刻,陆宴景大概是觉得,季浅不喜欢被他靠的太近,于是松开握着她的手,转身拿水喝。 动作间两人之间的金色细链哗啦作响。 放下水杯,陆宴景坐回床边,哄季浅:“早点睡吧。” 季浅的手术安排在明天早上。 方云占和一批医学教授一起就季浅的病情,预演了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以及应对措施。 可即使如此,方云占也只能把成功率提到75%。 越临近天亮,陆宴景压力越大。 “季浅,我心慌……” 陆宴景喃声说了这一句,就没再打扰季浅。 他以为自己会彻夜难眠,没想到喝了那杯水后,他会睡过去。 水里被季浅加了安眠药。 安眠药是季浅白天时,闹着身体痛,问医生开的。 只是药她没吃,留给陆宴景了。 “害怕的时候就蒙在被子里睡一觉,睡着了就不怕了。”季浅定定的看着他,然后挪开目光,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纸笔,趴在小桌子写字。 “走之前给你写封信,以后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季浅一边写,一边喃喃自语:“现在已经不流行记日记了,我有个微博账号,我把它当做我的树洞,半个月前我在微博上宣布了我绝症晚期的事。 粉丝们很热心的指路,说了很多他们当地很神的中医,我打算挨个试试。 你就不用找我了,我妈那里还请你费心,等我治好了病,我会回来接我妈妈。” 季浅将信纸叠起来,手腕间的细链哗啦作响。 一切就绪之后,季浅抬起陆宴景的手,将自己留的信和一叠东西压在陆宴景手底下,又从陆宴景身上找到钥匙,打开手铐。 最后她犹豫了一下,见陆宴景口袋里露着一小节瓶子,陆宴景说那是糖。 季浅伸手拿出来,握在手心里:“糖就留给我吧。” 说完她把床单扯下来,撕成一条一条的碎片,编成绳子,绑在窗沿上扔下去。 重新走回陆宴景身边,季浅犹豫了一下,目光四顾,走到一边拿了条薄毯给陆宴景盖在身上。 眸光垂落,季浅像了结了某种心事,将手机放在床上。 她走到窗边,看了下窗外的高度,二十多层高,从这下去等同于跳楼。 可这是目前唯一能逃出去的路…… 陆宴景醒来时,天都亮了。 如果只是那种计量的安眠药,还不至于让他睡太久。 他是知道季浅的病情后,就没有真正睡过一次觉,精神早就到了临界点,可以说是昏睡过去了。 他坐起身,背上的薄毯滑落,他顺手捡起来,还没等站起来身,他突然反应过来…… 季浅呢?! 第158章 真相大白 “几点了!” 陆宴景抬头问到,没人回应他,陆宴景惊慌的低头看手表。 九点! 季浅的手术安排在十点。 幸好,幸好还没开始…… 陆宴景转身正要去问,是不是方云占他们带季浅去做术前准备了,忽然他感觉到有冷风吹到身上。 回头,陆宴景看到被他关上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 窗沿上好像有东西…… 他走过去,伸手拉起用床单编成的绳子,想到什么,他大半个身体都探出窗外,这时衣柜处传来咚的一声! “陆宴景!”方云占刚来查房就看到陆宴景要跳楼,顿时冲上去一把将他拽住:“你别想不开!” “季浅不见了……”陆宴景像失了魂。 方云占一看窗台上的绳子,这才意识到季浅不见了。 方云占看向窗外,季浅身体虚弱,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臂力支撑她爬下去这么高的楼。 况且绳子也不够长。 但一定没摔下去,不然医院早就闹腾起来了,不会这么安静。 陆宴景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他喉头滚动,手心几乎掐出血,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可能是在楼下阳台落脚,从楼下房间离开。” 这是唯一能实现的方式。 陆宴景和方云占还没出去,一众收到季浅短信的人便冲进病房。 孟飞鸿急道:“我们都收到了季浅的信息,她临阵脱逃了?” “她怎么这么傻,手术有很高的成功几率,她为什么不赌一把!”齐承铣愤怒的要揍陆宴景:“是不是你又欺负她,把她逼走的!” 擎盛开大步走进来,一把将齐承铣拽住:“她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她绝对不会想不开!” 林云欢被霍凌风护着跑过来,秀眉紧蹙,担忧道:“我们现在全城封锁,联合我们几家的势力肯定能找到季浅的!” 病房里乱哄哄的一团,都以为季浅真的越狱成功了,谁都没注意到衣柜里有人正在偷偷的看着他们。 季浅蜷在衣柜里,把呼吸放浅,红着眼睛透过细窄的衣柜缝隙,看着这些为她着急的朋友们。 有人在打电话问找技术人员定位季浅的手机,结果季浅的手机在病床上响起。 擎盛开脸色都变了:“她连手机都没带?” 林云欢道:“床上放的什么?是季浅留的信吗?快看看写了什么……” 陆宴景抢先夺过信纸,迅速扫过为数不多的几句话,提取重点。 上京机场储物柜有她留给陆宴景的东西。 众人道:“那你先去取东西找线索,我们去查监控,分头行动,一定要找到季浅!” 随着众人涌出病房,季浅下意识的探头看了这些人最后一眼。 再见,大家。 再见,陆宴景。 她窗台绑绳子只是虚晃一招,她现在身体虚弱使不上力气,更不想死,所以不会犯险去跳楼。 而知道她不在病房,门口的保镖自然也会被撤掉参与搜寻。 谁都没想到季浅会跟在众人身后,悄悄的离开了医院。 上京机场。 方云占陪陆宴景找到了季浅放在这里的东西。 陆宴景满心不安的打开。 是康泰医院的治疗档案。 “安晴做过骨髓移植手术……”陆宴景快速的翻到最后一页,里面详细说明了安晴如何躲过DNA鉴定的操作。 三年前,季浅找到安晴对峙,信誓旦旦的说安晴是季凛图的私生女,季凛图贪污的赃款都在安晴手中。 当时陆宴景抱有侥幸心理,希望季浅不是主谋,所以他愿意查明真相,所以他带安晴去医院采集样本,做了DNA鉴定。 当时的结果显示,安晴和季凛图毫无血缘关系,铁证在前,陆宴景彻底对季浅死心。 认为她能说出这么离谱的谎话甩锅,嘴里还能有什么实话! 可以说,那次DNA鉴定是陆宴景决定开始报复季浅的导火索。 可谁能想到安晴会做骨髓移植手术! 方云占道:“骨髓移植手术在恢复期间,会短暂的让移植者基因发生变化,变成捐献者的基因。比如有的人是直发,捐献者是卷发,做过骨髓移植后,病人会短暂的变成卷发,直接和自身基因融合,才会重新变回移植者本身的基因。”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真是又狠又毒的手段。” 陆宴景深深的闭上眼,已经无话可说。 如果安晴的基因鉴定是假的,那就说明季浅的控告是真的,或许连六年前的贪污案都有猫腻。 可季浅满腹冤屈无从诉说,被他们以正义的名义报复,欺凌,压迫。 冤枉你的人,比谁都清楚你有多冤枉。 季浅就是太委屈了,太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所以才会拼死也要挖出真相。 她不怕手术,不怕死亡,她怕的是一辈子顶着污名,到死都不能洗脱! 一想到陆家每个人手上都沾着季浅的血,陆宴景就知道季浅永远无法和自己和解了。 这是一个解不开的死局。 方云占提醒道:“下面还有信。” “陆宴景,我不怕死,可我怕到死都要背负污点。 虽然说你已经放下仇恨,可对我来说,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委屈。 真相我一定要挖出来,你了解我的,我这个人最讨厌被人背刺,我一定要把证据摆在你面前!” 陆宴景看着季浅留下的信,头脑飞速运转:“安晴……” “找安晴!”陆宴景刚要往外走,手机上就响起陈姨的电话。 陆宴景心里一沉,已经想到发生什么事儿了,果不其然,陈姨在电话里急切道:“先生!安晴不见了!我刚刚查看了监控,是……” 陆宴景沉声道:“是季浅。” 陈姨道:“对!” 季浅有半山别墅的身份认证,她去半山别墅放出安晴,一定是为了追查六年前的贪污案! 二十分钟前。 季浅去了半山别墅,先去陆宴景卧室偷了勃朗宁,然后给安晴机会逃走。 还贴心的给她留了一辆带有GPS的车,让她逃命。 等安晴的车走远了,季浅才从暗巷中开车跟了出去。 安晴的车开的很快,像热锅上的蚂蚁,最后她停在路边的电话亭里,飞快的拨出一个号码。 季浅戴上耳机,通过安晴身上的监听设备,听到了安晴惧怕的声音:“老大,我逃出来了,救我!” 第159章 从安晴身上碾了过去 季浅下了出租车,趁安晴不注意,藏到安晴的车后备箱里。 安晴打完电话后,很快就回到车上,开车离开。 不久季浅就在后备箱里听到嗡嗡的直升机振翅声。 安晴在驾驶位上拍打着方向盘叫骂:“怎么这么多搜寻的人!上京出什么大事儿了?” “该死,挡我的路!” 安晴一个急刹,季浅在后备箱撞的咚的一声,好在安晴心情紧张根本就没注意。 “陆宴景?” 安晴在查车关卡看到了陆宴景的身影,陆宴景身高腿长,一米九的身高优势,足以让他的视线越过人群,搜寻异常。 果不其然,陆宴景一眼就注意到了安晴可疑的车辆,他穿过堵塞的车队和人群,径直向安晴的方向而来。 安晴紧张到手心冒汗,眼看着自己要被发现了,她手紧紧握住车门,准备弃车而逃! 而后备箱里季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咔哒一声,安晴打开了车门,就在这时,后方排队的车踩错了油门,斜刺里往前撞上来,一连剐了一排车,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安晴见状,拽上车门掉头就走。 季浅在后备箱里备受颠簸,感受到安晴车开的极快,好像是上了山路。 车终于停下来,安晴打开车门,跌跌撞撞的冲向山上的废旧仓库。 季浅用备用钥匙弹开后备箱,透过缝隙看到外面无人,然后快速从后备箱里翻出,钻进芦苇丛里藏起来。 “老大!老大!我是安晴!你见见我!” 仓库门挂着大锁,仓库里没人回应。 安晴不能接受,刚才在电话里,老大明明约她在这里见面。 她捡起地上的石头,用力去砸门上的大锁,手上鲜血淋漓,她也没停下来。 季浅心中沉了又沉,也不知道安晴在她那个所谓的老大心里有多少重量,能不能把人引来。 如果不行那她等同于白忙一场。 砰的一声,安晴扔了石头,仓库的门被她打开了。 安晴开心的推开大门,这时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季浅趴在浓密的芦苇丛中,等她注意到机车时,速度极快的机车已经从她面前呼啸而过,直冲安晴而去,根本就没刹车的迹象。 季浅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机车已经撞倒安晴,直接从她身上碾压过去。 然后一个漂移,掉头见安晴还在地上挣扎,于是翘起车头,毫不犹豫的朝安晴的脑袋重重砸下。 顿时血花四溅。安晴脑袋凹了一块,趴在地上大睁着眼睛不动了。 季浅顿时捂住嘴巴,趴在芦苇荡里不敢发出声音。 而骑机车的男人带着头盔,穿着机车服,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出一丝特征,也分辨不出长相。 他警惕的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发现,才重新开上机车打算离开这个地方。 季浅心里有如擂鼓,这个人就算不是安晴的老大,也一定是她的同伙! 如果让他跑了,季浅没有第二次机会。 想到这里季浅猛然站起来,双手握住勃朗宁,朝着将要开远的机车静心瞄准…… 砰的一声,男人连车带人一起摔出去! 男人的小腿被季浅打中,又被机车甩出去两三米,在山地上痛苦的挣扎。 季浅见他一时跑不了,拿出手机调出录像模式,一边录像一边往安晴的方向跑。 她蹲在安晴身边儿,用手指探安晴的颈息,发现她还没死透。 季浅拍了拍她的脸:“安晴?安晴!” 安晴的头部遭受重击,就算没立即死,显然也活不久。 季浅没工夫把她搬到车上,看了一眼挣扎起身的头盔男,季浅双手穿过安晴腋下死命的将她往仓库拖。 可他实在没力气,失去自主能力的安晴,又沉的像块石头。 等季浅把安晴拖进库房时,安晴身后拉出一条血路。 蹭破的衣裳下面,露出触目惊心的伤痕,都是旧疤。 尤其是腰下,还烫着密集的烟疤。 季浅感到不适,移开目光。 被季浅一路拖拽,安晴瞳孔微转,找回来几次神志。 季浅将她的腿搬进门里,然后关上铁门用门栓反锁。 将录像的手机放在角落对准安晴,季浅冲安晴喊道:“你的老大要杀你,你还打算替他隐瞒罪行!” 安晴回想到自己刚才被车砸的恐怖瞬间,嘴里呕出一口血。 眼泪混着血从眼眶里流下:“我……我一生都被他控制,他居然连条活路都不给我……” “你马上要死了,你就算再不甘心也没有报仇的机会了!”季浅道:“告诉我他是谁?” 安晴抬眸看她,冷笑道:“……他怎么可能留给我告发他的把柄……我不知道他是谁。” “那你为什么要帮他,”季浅道:“陆叔叔一家对你那么好,把你当亲女儿一样疼爱,你却利用他们的信任,联合季凛图篡改公司数据,贪污赃款!还有陆叔叔根本不是畏罪自杀,而是被你们故意从他背后将他推下烂尾楼的!” “呵哈哈哈……”安晴一笑就往外呛血,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要是不能在死前把委屈说出来,她不会甘心! “季浅,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可怜,觉得所有人都在背叛辜负你?” 安晴不屑的嗤声:“你要是知道我的经历,那你的经历根本不值一提!” “你出生就是大小姐,而我是被养在外面的私生女,我一年都见不了几次爸爸,可明明上的同一所学校,放学的时候你可以光明正大的被爸爸举高高,被下属恭维说你长得真可爱,可我那么想爸爸,我只是想靠近一点都会被爸爸的保镖驱逐! 你知不知道你穿昂贵礼服,坐限量版豪车时,我却在饿肚子?每次看到你光鲜亮丽的出现时,我内心就极度不平衡,同样是爸爸的女儿,凭什么一个活在云端,另一个就得活在烂泥里! 我偏要活的光鲜!可是我没有钱,我问爸爸要,说他要是不给我,我就去找媒体曝光他!” 说到这里安晴呵的一声冷笑出来:“结果爸爸一耳光把我扇倒在地,一分钱都没给我!当时我像个死人一样在地上躺了一天,我终于明白这个爸靠不住。而我做的第一件坏事,仅仅是因为虚荣偷了老师的五万块钱。 那也不是老师的钱,不过是外面巴结她的人,偷偷放在她的礼物盒子里的,就算我拿了老师也没损失。可我没想到,我偷钱会被人看到,还拍下了证据。 对方发信息说要告发我,一旦被人知道我是小偷,学校会开除我,爸爸也会撇清和我的关系,所以我拼命的求他帮我保守秘密。” 安晴眼里的光渐渐暗淡下来:“然后他约我去小树林,侵犯了我还拍了视频,从那之后,他要挟我的证据越来越多,就像滚雪球一样,我只能听他的话……” 季浅心中触动,哑声问:“你说的他,就是你所谓老大吧?” 第160章 那你去死吧! “对!”感觉到头发被血黏在脸上,安晴费力的想抬手整理头发。 她装名媛装了一辈子,最在意自己的形象和别人的眼光,她最想的就是她跟季浅站在一起时,别人能先注意到她。 她想让爸爸看看,他最不看好她,偏偏她最有出息! 从一开始,那个威胁她的人就在对她做服从性测试,一步一步将她栓死,到后来,他要求她去做的坏事越来越严重,她会去帮他哄难搞的客户,满足他们扭曲的需求。 但每次过后他会给她报酬,她渐渐体会到有钱的乐趣,也就没那么恨他了,她穿着顶奢,掩盖着满身丑陋的伤疤,一如被她粉饰的腐烂生活。 安晴嗤道:“你以为是我想害陆宴景一家?是你爸不想让你这个宝贝女儿手上沾血,所以才点名让我干这种腌臜事,就因为我是个随时能抛弃的弃子! 你知道我有多不甘心吗?你知道我有多委屈吗?就连父亲携款而逃,唯一带着的人也是你,我明明把黑锅甩给你,陆宴景却还是护着你,没让你沦的沦落到和我一样的下场! 亲情,友情和爱情都被你赚到了,你踩在我头上吸血,你到底有什么可委屈的!” 安晴质问的声音刚落下,一个男人的声音隔着铁门门缝传进来:“你们两个聊完没有,聊完该上路了。”· 季浅迅速拿过手机,将安晴的供述发送出去。 可山上的信号不大好,手机一直在转圈。 季浅找了个角落将手机藏起来,连滚带爬的趴在门缝里往外一看。 隔着门缝她看到头盔男坐上安晴开来的车,车头调转冲铁门撞来! 季浅连忙往旁边滚了两个跟头,铁门被撞击变形,土块纷纷落下。 头盔男将车往后倒,打算蓄力再撞! 季浅看到躺在门口的安晴,伸手想把她拉走。 安晴头都凹进去一块,眼珠被挤压的往外突出充血,像恶鬼一样,她瞳孔散开,问季浅:“你……有镜子吗?” 谁逃命的时候会把这种东西带在身上? 季浅左右四顾,看到地上有一块铝片,她拿起来塞到安晴手里:“镜子!” 安晴用手摸了摸,信以为真,对着脸照了照。 她头被砸变形了,眼睛充血,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安晴却像了了心事:“他一直在我们周围,或许是你的朋友,或许是你的家人,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铝片掉在地上,安晴死了。 哐当一声! 汽车撞倒铁门,季浅连滚带爬的躲到障碍物后,看着汽车冲进来撵过安晴。 汽车在仓库里停下,油箱被撞破,淋漓的往地上漏油。 头盔男推开车门,从驾驶位跳下来。 蹲在季浅面前,头盔男道:“陆宴景都原谅你了,你还非要作死往下查,你知道你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本来安晴死了,季浅就坐实了罪名,以后再不会有人追查下去。 可现在季浅知道了他的存在,那就必须得死! 季浅脱力的跪坐在地上,仰头看着男人漆黑的头盔:“你是不是喜欢我?你是不是嫉妒我和陆宴景?” 所以他才让安晴和姜锦离间她和陆宴景,如果这一切都跟她有关的话,那么季浅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了。 见男人不回答,季浅趁他不备,伸手去掀他头盔上的护目镜! 她倒要看看把这么多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背后黑手到底长着一副怎样的眼睛! “啪!”男人反手一个耳光将季浅扇倒在地。 紧接着男人又愤愤将季浅拽起来,咬牙道:“还想知道我是谁吗?” 季浅不说话,眼睛死死的盯着男人的护目镜,男人带着皮手套的手绷紧,恶狠狠道:“不知悔改的蠢女人!那你去死吧!” 男人拿出打火机,往后一抛。 季浅瞳孔放大,一点火光在她眸中摇曳,划过一道抛物线,最后啪的一声摔进汽油里。 汽油迅速被点燃,烧上汽车油箱,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响起。 头盔男跨上机车,刚拧动油门,身后的仓库猛地炸开,火星四溅,浓烟直升高空。 “哥,你快看直播间!视频里的人是安晴吗!”陆湘琳给陆宴景打电话,都吓哭了。 陆宴景还没来得及问什么直播间,就看到商场外的巨大数字屏上,一个头破血流的女人躺在地上濒死自述的画面。 画面上女人的脸已经被打码,她承认了当初陷害陆家的罪行,承认贪污的赃款被她侵占,承认她背后还有组织在密谋,康泰医院就是用那笔赃款洗白建成的。 霍凌风从陆宴景身后走出,举起自己的手机播放的直播,沉声道:“季浅用录播的方式,把安晴的供述直播了出来,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陆家被害的真相,季浅证明了自己无罪。” 霍凌风想,季浅这样的头脑和胆识,如果没遭遇这些陷害,她一定能摆脱父亲的污点,成就自己的一番天地吧? 山火被灭时,仓库已经烧塌了,暴雨滂沱。 陆宴景翻遍每一片瓦,找过每一寸土地,只找到了一具压在铁门下烧到碳化的尸体。 法医当场验尸,通过骨头的损伤情况确认,这具尸体属于安晴。 至于季浅,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没人知道她是逃了,还是被人带走了,亦或是在别的地方被害了。 三个月后。 智利公司。 齐承铣坐在季浅坐过的办公椅上,看着桌子上堆成山的文件,气得直挠头:“这些字分开我都认识,怎么连一块我就看不懂了!” 片刻,齐承铣放下笔,沉沉叹气:“唉,季浅啊季浅,你还打算藏多久才回来……” 脚步声响起,一只手将合同捞过去,一目十行,大笔一挥,就解决了一份文件。 齐承铣一脸不屑的看着装逼的孟飞鸿:“小爷足足等你两个小时,你干嘛去了?” 孟飞鸿头都不抬:“去了趟疗养院,探望徐阿姨去了。” 齐承铣一愣:“你进得去?” 孟飞鸿:“没进去。” 齐承铣撇嘴,就知道会知道。 自从季浅人间蒸发后,陆宴景就变得更不像个人了,和季浅有关的一切事都成了陆宴景的一言堂。 甚至不准他们这些人探望季浅的母亲。 “堂哥!”陆湘琳敲了敲办公室门,朝齐承铣招手。 齐承铣将手里的合同一推,对孟飞鸿道:“公司你代管吧,别把季浅的家底赔了就行!我啊,准备开传媒公司,忙得很!” 说完,和陆湘琳一块开车去参加开机宴。 他投资了一部电影,顶流女星演女一,陆湘琳演女二。 齐承铣边开车边道:“今晚你哥来吗?” “肯定来啊,这部电影可是我的荧幕首秀,我哥肯定得给我撑腰啊!”陆湘琳得意道。 齐承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这段时间,你哥还找过季浅吗?” 第161章 收起你不该有的心思 陆湘琳皱眉道:“你可千万别在我哥面前提季浅。” 齐承铣没说话,可提起的一边唇角彰显着他的不屑一顾。 陆湘琳边开车边道:“这都三个月了,季浅应该已经死了。” 季浅的病情如果不治疗的话,就三个月的期限。 况且陆,擎,霍,齐,孟,五家联手搜寻,都没找到季浅存在过的生活迹象,如果不是死了还能是什么呢? “停车!”齐承铣直起腰背,拍置物台抗议。 陆湘琳以为他有事儿,赶紧踩了刹车,没想到齐承铣直接打开车门下车了。 “哎,堂哥!”陆湘琳气的跺脚。 她知道是因为她说季浅死了,所以齐承铣才生气。 可季浅是病死的,又不是他们陆家害死的,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为季浅发脾气! 齐承铣负气的走着,心里却把陆家除了他妈以外的人,全都骂了几百遍! 冤枉了季浅那么多年,不心怀愧疚就算了,还咒人家死了! 齐承铣重感情,又真心拿季浅当朋友。 他不信季浅就这样死了。 齐承铣到酒店的时候,人都来的差不多了。 他第一眼就看见坐在投资商身边,明艳夺目的女人。 江斓,内娱女顶流。 也是齐承铣的前女友。 江斓应该是喝了酒,脸色微醺。 齐承铣进来的时候,她都没抬眼看。 陆湘琳自然坐在陆宴景旁边,几个慕名巴结过来的业内大佬对陆湘琳赞誉有加,就想着能从陆宴景那置换点资源,捧火自家艺人。 可无论大佬们怎么想方设法的跟陆宴景搭话,陆宴景都当没听见。 听圈里人说,陆宴景现在已经很少参加酒局了,甚至连发布会都不出席。 平时谁想见他一面,一个电话接一个预约电话往林助那里打,林助每次都答应,结果呢,连陆宴景的毛都没见到。 也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忙什么。 “喂!不逼人喝酒你能死啊!” 齐承铣眼睛一直盯着江斓那边,见那个投资商第三次让江斓喝酒,满嘴你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时,他这暴脾气就坐不住了。 “来,我给你面子!”齐承铣拎起一瓶酒走到投资商面前,眼看着要杠上。 江斓立即起身道:“是我自己愿意喝的,齐少别坏我好事。” 陆宴景抬眸,冷漠的看着眼前的骚动。 齐承铣梗着脖子跟江澜对峙:“你心里明明就不愿意喝!” 投资商见状,故意端了杯酒,逗江澜:“给他看看你心里愿不愿意。” 江澜眸子微垂,而后坚定道:“我喝,希望刘总下部戏的女主角也能留给我。” 说完伸手去接那杯被故意倒的很满的酒杯。 这时突然砰的一声,一副没用过的筷子直直飞过来,正好撞翻刘总的酒杯,余力未减又在刘总脸上砸出来两道红痕,才肯掉在地上。 众人被这突然的变故镇住,纷纷看向筷子飞来的方向。 陆宴景放下扔筷子的手,道:“滚。” 刘总一激灵,脸上有愤然之色划过,可一想到陆宴景的身份,马上抬手在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我刚才喝多了犯浑,陆总别跟我一般计较,我这就走!” 刘总从齐承铣面前穿过,在陆宴景看不到的角度,冲齐承铣无声讥笑。 陆宴景为江斓出手,肯定是看上江斓了,你小子跟我耍威风,我看你有没有本事跟陆宴景争! 齐承铣脸色一白,生怕陆宴景真看上江斓,于是一把将江斓拽到身后,冲陆宴景叫板:“季浅还没死呢,你那不该有的心思最好憋回去!” “堂哥!”陆湘琳气愤的阻止,来的时候不是提醒他了,不要提季浅! 陆湘琳赶紧扭头哄陆宴景,可她嘴笨,又摸不清陆宴景的心思,季浅的名字她是一句不敢提。 陆宴景掠了齐承铣一眼,淡漠道:“你们也滚。” 他说的是“你们”。 齐承铣愣了下,反应过来拉着江斓就走。 江斓踩着高跟鞋,被齐承铣拉的跌跌撞撞,还得慌忙的拿出墨镜带上,生怕被狗仔拍到她跟齐承铣,然后乱写一通。 齐承铣手一提,江斓就转了一圈,被他锁在手臂和墙壁之间。 齐承铣高大的身影刚好能挡住江斓的身体,看到两名鬼鬼祟祟的狗仔从齐承铣身后跑过,江斓没吭声。 等人走远了,齐承铣才盯着江斓,咬牙切齿的问:“你挺会挑啊,陆宴景你都敢勾搭。” 江斓没反驳,抬眸问:“陆宴景是你堂哥?” “是!”齐承铣道:“想拿我当梯子?” 江斓道:“干我这行的,身后不能没资本撑腰。你赶走了刘总,就得赔偿我的损失。” 齐承铣恶狠狠道:“陆宴景那你想都别想,他是留给我好朋友的!” 说完又弱下气势,不情不愿道:“我最多拿我自己赔,我做你背后的资本!” 江斓笑了,两条又细又白的手臂绕过齐承铣肩头,暧昧的勾住他脖颈:“你想包我啊?” 齐承铣头顶冒汗,像低血糖了一样,眼神儿都飘了…… 数秒后,他十分直男的昂了一声,大言不惭道:“我告诉你,能跟我混你就偷着乐吧!小爷我年轻貌美,身体好,最重要的是我干净,没病!你那个什么刘总,我都不想说他,一身的烂病,傍上他那根烂黄瓜,你就等死吧你!” 江斓好笑,高跟鞋跟抵着身后的墙壁,轻轻的撞出声音,听节奏好像心情还不错。 她逗齐承铣:“你查刘总了?” “当然了!我……”还不是担心你! 话说了一半儿,齐承铣就尬的不看江斓。 他这个人,骂人怼人行,但你让他说腻歪的话,跟要他命似的。 可偏偏又叫人觉得他实诚,江斓继续逗他:“给我当金主是有条件的。” 齐承铣果然炸毛:“江斓你给我搞清楚,我是金主!现在是你求我!你跟我谈条件你倒反天罡呢你!” 江斓转身道:“那算了,有的是人愿意给我当金主……” 下一秒,江斓的手臂被拉住,齐承铣不悦道:“你还没说条件呢。” 江斓回眸:“你能接受我拍戏时跟异性接吻吗?” 江斓感受到齐承铣的手在收紧,她知道,没有男人会接受她这个职业。 玩玩还行,谁会真的要她? 尤其是齐家这种几百年前就传下来的世家,更是把她归类于下九流,被她踩一下门槛都会觉得晦气。 果不其然,齐承铣放开了抓着她的手。 江斓见状眸光垂落,扯了下唇,讥讽道:“齐少下次耍威风时多替别人想想,别毁人前途。” 第162章 恰似故人 “哎……”齐承铣目光闪了闪,道:“那你拍那个戏……必须提前吃洋葱大蒜!” 别让人尝到甜头。 江斓怔住。 齐承铣以为她不愿意,催促道:“我们现在就签合同,你找我当金主,往后就不能找别人了!” 江斓眼尾一红,再被齐承铣看出来之前,飞快别过头去:“行,签就签。” 玩玩而已,等齐承铣过了新鲜劲儿,自然会去找别人。 回程的车上,坐在副驾驶上的陆湘琳回头看陆宴景。 她有陆宴景撑腰,没人敢让她喝酒,也没人敢潜规则她。 她想问陆宴景,刚才为什么要帮江斓,可又不敢问。 季浅最开始下落不明时,陆宴景整天整夜的找,海陆空多方出动,沿着上京扩散地毯式搜寻。 第十五天的时候,搜寻的人在远离上京千里之外的鄞州垃圾站发现了一个白色糖瓶子。 被季浅从陆宴景身上拿走的那一瓶。 那是季浅存在过的最后痕迹。 一个月后,所有人都开始粉饰太平,擎盛开说季浅肯定找到名医休养治疗去了。 齐承铣说季浅是为了报复陆宴景,所以才假死藏起来。 霍凌风说,季浅高深莫测,有很多能人朋友做后盾,上次她被程浩抓,就有神秘人救她。 林云欢说季浅刚沉冤得雪,肯定不想被媒体过分关注,所以出去避风头。 陆湘琳憋了半天,突然脑洞大开:“你们说季浅会不会像小说情节一样,整容逆袭归来,藏在我们周围想着怎么捉弄我们?” 众人翻白眼。 又过了一个月,两个月,大家所分析的情况一样都没有发生。 季浅就是不存在了。 大家也心照不宣的渐渐不再提她的名字,只是偶尔在某个瞬间,某个既定的场景,会冷不丁的想起季浅曾经的影像。 而陆家也悄无声息的发生了变化。 全城直播安晴的认罪书时,陆母大喊不信,在家里疯狂砸东西! 砸完又一下跌坐在废墟中,呆了好半天后,突然双手捂着脸痛哭。 “我都干了什么……我都干了什么啊!”陆母嚎啕大哭,后悔莫及。 她其实早就察觉到安晴的谎言,可就因为她私心里不待见季浅,所以选择了隐瞒! 如果她没帮安晴圆谎,如果她把季浅当年给她们家寄钱补贴的信封都拿出来,实话实说,是不是就会有挽回的余地?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从那之后,陆家就变得死气沉沉,陆母终日把自己关在佛堂里,陆宴景不常回家,陆湘琳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车上,陆宴景抬眸道:“停车。” 他让林卓把陆湘琳先送回去,他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路边,外面飘起雨滴,在车窗上砸出水痕。 陆宴景点了根烟,降下车窗,任由冷空气带着冷雨灌进来。 已经初冬了。 陆宴景记得季浅倒台的时候也是冬天。 那时,季浅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法院抵押拍卖。 包括她的衣服鞋子包包那些奢侈品,也被作为二手货贱卖了。 大冬天,季浅就穿着廉价风衣,骑单车穿梭在寒风里,挨家公司投简历面试。 当时季氏倒台闹得那么大,她基本上就是处于被封杀状态,那些老总不想用她,却恶趣味的故意给她希望。 他们让她熬夜改方案,多番修改后,他们就是不满意,最后再高高在上的说一句,她能力不够,不配进他们公司。 结果没几天,季浅的方案就被他们公司盗用了。 他们知道季浅没钱,也没时间跟他们打官司,所以肆无忌惮。 而季浅那时候骨头硬,性子直,多次找到对方公司要说法。 刚开始对方还让季浅进公司等,就是不见人,纯耗着她。 后来见季浅实在难缠,干脆直接把她轰到公司铁门外。 季浅就站在外面等,想着对方总有出来的时候。 那么冷的天,她冻的在原地来回踮脚,鼻头通红。 痛经的毛病就是那时冻出来的。 到后来,对方的车终于开出来了,季浅迈开冻到麻木的腿,直接用身体去截停! 她没钱没势,想要跟这些人斗,就得拼一股狠劲儿! 当时恰巧陆宴景在车上,顺手拉了下方向盘,才不至于撞到季浅。 季浅扑到引擎盖上,引擎盖是热的,带来一丝暖意,让她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上去。 她干脆趴着不起来,赖着对方让他给说法。 谁知道在引擎盖上一抬头,她直接和陆宴景对视了。 那一瞬,仿佛晴天霹雳,把季浅劈了个透心凉。 她看了看和陆宴景同车而乘,骗她方案的人,又看了看陆宴景,理所当然的认为两人是一伙的,是陆宴景借别人的手故意整她。 她立马从车上下来,扭头就走,不讨说法了! 后来,季浅总能在各种狼狈的场合遇到陆宴景。 次数多了,陆宴景就说她跟踪他,故意想引起他的注意。 季浅不知道的是,其实每次都是他跟踪她,是他故意出现在她面前,吸引她的注意,然后倒打一耙,口嫌体直的用做恨的名义把她留在身边。 那时候季浅处处和他不对付,人又倔,经常跟他唱反调。 他谈生意,酒桌上季浅和别人多说了两句话,他心里不满讥了她两句,后面就有人见风使舵让季浅向他喝酒赔罪。 他故意没表态,就是想让季浅跟他服个软。 可季浅当时就跟江澜一样,心里明明不愿意,可他并没有给她台阶下,而是任由她喝到人事不省。 同样的情况,他只需要扔双筷子就能替江斓解围,当年却没替季浅出手。 而诸如这样的伤害不知道在他们之间发生过多少次。 陆宴景仰头靠上椅背,季浅,你回来吧。 你回来虐我吧,我太煎熬了…… “哒,哒,哒哒哒……”高跟鞋凌乱踩在雨水里的声音。 陆宴景眸光转动,掠了眼车窗外。 泛红的眸子看什么都像隔了一层水雾,陆宴景看不太清晰。 只看到一个穿红色长裙的女人轮廓,她手里举着几本书在头顶挡雨,穿过马路,目光四顾。 一张明媚的脸就那么不经意间撞进陆宴景的视线里。 红唇,长发,十分冲击性的,和季浅九分像的脸! 第163章 偷来的脸自己划了吧! 她在细雨中跑到对面公交站的路灯下,并没有因为被大雨淋湿而生气,反而惬意的抖了抖裙摆上的雨滴。 这时她眼角余光看到了公交站牌上的单面玻璃,玻璃上反射着她的身影。 她大概觉得自己很好看,提起裙角对着镜子摆出几个动作…… 而后足尖跳动,嬉笑着转了几个圈,假装对面有舞伴牵着她的手,自己欢快的跳了一场华尔兹。 最后她停下来,含情脉脉的看向陆宴景的方向。 他漆黑的车停在路边,车窗落下,隔着这么远,优越的五官仍惊心动魄。 见他没下车,女孩儿垂眸,从公交站走下来,一步一步,由远及近走到陆宴景面前。 她攥着衣角,用和季浅九分像的脸,对陆宴景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隔着半扇车窗,陆宴景果然眷恋的看着她的脸,喉头微微滚动,他抬眸,声音沉稳:“你是谁?” 姜锦一愣,伤心陆宴景居然没认出她,但很快她又想,这恰恰证明她整容整的成功。 她本来就跟季浅长得有三分像,又特意以季浅为模板进行了调整,才有了现在的九分像。 她回答道:“陆宴景,你可以叫我浅浅,以后我就是浅浅。” 陆宴景眸光一沉,又问:“我问你是谁!” 姜锦眉头一跳,眼里划过浓重的伤心,他不认得她的样子就算了,连她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可他的目光那么锐利,让她害怕,她小声道:“我……我是姜锦。” 那心虚的样子好像自己的名字说不出口一样。 陆宴景皱眉:“姜锦?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见陆宴景没生气,姜锦胆子大了点,讨好道:“我整容了,我知道你很想念季浅,所以我整成她的样子,学习她的习惯,这样你看见我就不会想她了。” 姜锦说完主动道:“陆宴景,我心甘情愿做季浅的替身,许诺一辈子不离开你!” 季浅已经死了,她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陆宴景对季浅这张脸魂牵梦萦,再次看到这张脸他怎么会不心动? 姜锦继续道:“陆宴景,我保证只做一个合格的代餐,等季浅回来,我会马上退出,决不妨碍你们!” 顶着季浅的脸,谁能保证陆宴景不会对她姜锦日久生情? 到时候就算季浅真回来也没用。 “这张脸真好看……”陆宴景的手伸出车窗外,骨节分明的手指和姜锦的脸只有咫尺距离。 细雨打湿陆宴景的手,渐渐汇聚成水滴,沿着手指滑落。 见他的手始终没落在自己脸上,姜锦乖觉的偏头,想把脸靠在他掌心里蹭蹭。 陆宴景却收回手,从西装口袋里抽出方巾,擦了手上的雨水。 他漫不经心的拿出支票填了一串数字,问姜锦:“身上有尖锐物品吗?” 姜锦虽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看到他写支票,她心里就美起来,幻想着自己能像小说女主一样被金主一掷千金。 尖锐物品的话,姜锦翻了翻自己的包,拿出一把修眉刀:“修眉刀行吗?” 陆宴景嗯了一声,将撕下来的支票递出车窗:“偷来的脸自己划掉吧。” “什么?”姜锦没听清。 陆宴景递出的支票被雨水打湿,笔墨渐渐晕开。 姜锦见陆宴景不像开玩笑,顿时慌了。 这跟她设想的不一样! 她顶着的是季浅的脸,陆宴景怎么舍得让她划了! 看到季浅血淋淋的样子,他接受得了? “陆宴景,是我这张脸有哪里让你不满意吗?你告诉我我可以继续整,但能不能不要划我的脸……” 姜锦央求着,一直站在车外淋雨的她,冻得直打哆嗦,可陆宴景根本没想让她到车上坐。 陆宴景见不得人犯蠢,但能让姜锦产生这样的自信,是他的错。 他的确不舍得季浅的脸受伤,但美貌单出是死局,姜锦这么蠢,他不会让她顶着季浅的脸到处招摇。 见姜锦还没看清局势,陆宴景不耐烦道:“你最好识趣。” 姜锦兀自挣扎了片刻,觉得陆宴景这种人应该不会亲自动手打女人。 他现在不喜欢她这张脸,那她就藏起来,总有一天他会耐不住寂寞,想吃她这棵回头草。 对,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姜锦快速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就跑。 陆宴景眸光冷了下去。 等姜锦跑到路中央时,他叫了一声:“姜锦。” 姜锦不想回头,可她心里那点儿侥幸心理作祟,还是让她停下了脚步。 万一陆宴景改变心意了呢? 可她刚想转身,一辆车灯就照在了她身上,下一秒她被踩了急刹的车推出去,倒在地上被拖了两三米。 等她反应过来时,火热麻木的刺痛席卷了她的一半儿手臂和脸! 因为下雨,撞人的车开的不快,这才没要了姜锦的命。 司机吓得连忙从车上下来,扶起姜锦时却被吓的怪叫一声! 姜锦的半边脸蹭的血肉模糊,眼看着毁容了。 “我的脸!我的脸!”姜锦坐在泥水里,崩溃抱头。 陆宴景松手,那张巨额支票从车窗落下,掉在路边儿。 他没看姜锦一眼,默默升起车窗,豪车在姜锦尖利的哀嚎声中开远。 两年后。 开往雷诺斯的房车上,沙发上坐着个高大男人,男人旁边坐着一个女人,女人手中捧着一本相册。 男人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这是谁?” 封明月:“我妈。” 刚说完她的耳朵就被封明津拎了起来,气得大喊:“这是你妹!你到底长没长脑子!” 封明月不为所动,提醒道:“二哥,我左边耳朵听不见……” 封明津抓狂:“还有一个小时就到家门口了,你人都认不清,肯定要穿帮!” 眼前的封明月是假封明月。 两年前,封明月在一座海上封闭式学院进修时,捡到一个重度昏迷的女人。 哥哥封明津在学院主修中医,经过他检查发现,这个女人刚做过病灶切除手术,因为身体机能丧失导致成为植物人状态。 经过他一年多的针灸治疗,这个女人醒了,但却失忆了。 而他妹妹封明月为了逃婚跑了,封明津只能带这个女人回去顶包。 反正妹妹和家里人多年未见,在学校又终日黑纱蒙面,除了封明津应该没人知道她长什么样。 可现在马上要见家长了,这个替代品居然连他妈和他妹都分不清! 封明津急的挠头,假封明月却毫无负担的趴在车窗上,看外面的风景。 雷诺斯高等学院是全封闭式教学,从她在学院重新睁开眼睛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 这一刻,她的心情澎湃不已,她终于自由了! 她不要去封家当替身,她要回家! 第164章 雨夜出逃 听到陈姨的声音,季浅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她眸光转动,哑声道:“陈姨,我想喝水。” 陈姨赶紧将一直保温着的水端给季浅,不冷不饿温度刚刚好。 季浅捧着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心里彷徨的恐惧才渐渐消停下来。 见她要起来,陈姨给她后背垫了两个枕头。 季浅靠床坐着,眼神儿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姨目光瞥向窗口的方向,缓声提议道:“季小姐,你睡了一天了,要不起来活动活动?” 季浅精神恹恹的。 陈姨哄道:“医生说你伤口都长好了,不能赖在床上,要经常起来活动才能好得快。” 说着,陈姨搀着季浅下床。 虽然切除手术已经做过三个月了,季浅还是不太适应腹腔缺失一部分的感觉,起身的时候微微佝偻着腰。 陈姨扶着她从窗口经过,白色窗帘上映照着她的剪影。 从窗口走过后,季浅说想下楼看看。 陈姨声称忘了拿东西,让她先靠墙站着,然后跑回病床上拿过薄毯,紧接着将窗帘撩起一道缝,往外看了眼。 陆宴景的车刚好开走,雨夜中两道车灯残影渐渐消失。 陈姨搀着季浅下楼,楼下有轮椅,季浅坐上去后,陈姨帮她将薄毯盖在腿上。 紧接着一只白绒绒的小东西跳到季浅膝头,季浅两只手托起小东西的前爪,揉搓道:“福宝,又胖了哦!” “喵~”福宝在季浅手上使劲儿蹭,将自己的气味标记在季浅身上。 陈姨不太待见这些小东西,老掉毛,还爱乱跑,每次钻到沙发床洞底下怎么叫都不吭声,非得人整个别墅楼上楼下的找。 陈姨拿着个鸡毛掸子,一边给家具掸灰,一边碎碎念道:“医生说你刚做完手术最好能保持无菌环境,你倒好,直接捡这么个小东西回来,又掉毛又拉屎……” 福宝是季浅捡来的小猫,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大猫走散了,颤巍巍的从别墅门缝里爬进来,才被季浅捡到。 刚捡到的时候福宝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是季浅用针管一点一点喂羊奶粉才养大的。 如今一个多月过去,福宝已经被陈姨投喂小零食,养的圆滚滚了。 季浅道:“那么嫌弃它你还给它喂这么多,别给我家福宝撑死了。” 陈姨这个人啊,还真是口嫌体正直。 陈姨手中的鸡毛掸子使劲儿扫着并不存在的灰,想到方才陆宴景在外面的情景,忍不住道:“你病了这么久,先生都不敢来看你。” 季浅给福宝梳毛的动作一顿,不曾抬起的睫毛抖了抖,又落下去。 三个月前,那个神秘人将打火机扔进流淌的汽油中后,汽油被迅速点燃蔓延油箱。 就在油箱要爆炸时,陆宴景安排的人通过汽车的GPS找到了她的定位,刚把她从仓库带出来,仓库就炸了。 后来她就一直病的昏昏沉沉的,被陆宴景安排在这里手术,养伤。 她和陆宴景都知道,那个神秘人就藏在他们中间,随时都可能再次下毒手,所以陆宴景隐瞒了她还活着的真相,又故意等仓库烧塌了,才和众人一起去找人,然后让所有人都认为她生死不明的失踪了。 为了保密,陆宴景甚至没用方云占的医疗团队,所以一直到现在,只有陆宴景和陈姨两个人知道她还活着。 季浅想,当仓库烧塌后,却没找到她的尸体时,那个神秘人一定比谁心里都慌。 这三个月,季浅都没有跟陆宴景见面。 六年前的真相已经被揭开,陆家终于知道了她的冤屈,哪儿还有脸来见她? 见季浅不说话,也不为所动,陈姨放下鸡毛掸子,快速走过来不理解道:“你和先生走到今天也不容易,既然曾经都是误会,彼此心里又有对方,为什么就不能大大方方和好呢?非得一个在门里躲着,另一个在门外看着,大好光阴全浪费了!” 季浅道:“谁说我躲了,我要是病好利索了,第一件事就是走出这破院子!” 闻言陈姨一喜,道:“你出不去没关系啊,只要你点头,我马上就把先生叫过来……” 季浅沉默了一下,忽然莫名其妙的说了句:“陈姨,你把工具箱拿来。” “啊?”虽然陈姨不知道季浅要做什么,但还是依言拿来工具箱。 季浅道:“把这根钉子镶进这块木头里。” 陈姨照做。 等钉子完全嵌入木头后,季浅又道:“现在再用钳子把钉子拔出来。” “……”陈姨怔怔的看季浅,好像知道季浅想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季浅道:“你看,你也知道就算把钉子拔出来,也会留下一个无法复原的洞。破镜不能重圆,泼出去的水也不能收回来,同样误会解开了也不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这就是季浅和陆宴景的现状。 陈姨拿着那块嵌着钉子的木头,眼睛红红的,虽然胸腔憋闷的难受,但也知道不能再劝季浅了。 夜里,陈姨躺在陪护床上睡着了。 季浅却悄悄坐了起来,她已经休养了三个月,身体正在渐渐康复,现在悄无声息的走,正好。 雨还没停,季浅拖着行李箱,打着伞走出别墅。 只是现在凌晨两点,没那么容易打车。 好不容易等到一辆经过的车,季浅赶紧招手拦停。 司机师傅降下车窗,态度十分不好:“太晚了,不拉了,你找别人吧!” 季浅被冷雨冻得瑟缩着:“师傅你行行好,我实在打不到车了……” 这年头只要有手机,哪有打不到车的? 司机顿时警惕的看了她一眼,见她病歪歪的,手背上还有留置针,好像连手机都没拿,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常人。 “神经病!”骂了一句,司机一脚油门把车开走。 “师傅师傅!”季浅追了两步没追上,还被溅了一身水,更冷了。 这时,后方一道车灯穿过雨幕照了过来。 季浅顿时提起希望,往前走了两步,挥手拦停。 然而随着车辆开过来,季浅才发现不是一辆车,而是四辆车齐头并进。 车也不是普通私家车,是一串挂着豹子号车牌的古斯特。 季浅眯起视线,警惕的看向对方的挡风玻璃。 路灯的光影划过的一瞬间,季浅看到挡风玻璃后驾驶位上的脸……陆宴景! 一瞬间,她脸上浮现惊慌,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然后掉头往相反的方向跑! 第165章 你能不能不走? 当面前的路同样被四辆古斯特并头拦住时,季浅顿时僵住了脚步。 像被围困在铁笼里的困兽,踌躇不前,后退不能,原地转圈! 听到身后关车门的声音,季浅慌了,扔了伞就跑。 最后连行李箱都扔了,什么东西都不要了! 张绍打开车门挡住季浅的路:“季小姐,请回去!” 季浅才不听,扭头又去钻另一辆车的缝隙。 当季浅感觉到头顶没有雨继续淋下来时,她就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她顿时缄默的跪倒在地上,挫败的闭上眼睛。 陆宴景长身而立,手中举着黑色的大伞,遮在她头顶。 雨夜中,陆宴景挺拔的身姿比夜还冷。 他看到季浅怕他拒他,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也要逃离,他的心脏仿佛被利剑洞穿。 一切误会解开,并没有让他跟季浅的关系重修于好,反而降到了冰点。 这三个月以来,他怕季浅术后受刺激,怕影响她修养,哪怕他思念成狂,辗转难眠,他都不敢来打扰她。 可他没想到,他已经对她迁就到这种地步,她还是要走。 他声音冷漠如机械,不带一丝温情:“非要离开我?” 季浅没说话。 即使六年前的罪已经沉冤得雪,但季浅清楚,自己和陆宴景的阶级层次从未改变。 如果不跑的话,她难道要一辈子和他绑在一起,看见彼此就回忆起曾经的伤痛,还是像以前一样围绕在他身边扮演一个听话的玩具? 季浅不愿意为难自己。 陆宴景垂眸,看到季浅的膝盖泡在冷水里。 他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臂,声音里不带感情:“起来。” 季浅固执的不动。 陆宴景的眸光变得冰冷:“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季浅,你知道惹恼我不会有好结果。” 季浅自嘲的笑出来,她能怎么样? 她又不能去死。 等季浅站起来,陆宴景一只手打着伞,单手将季浅抱起,重新送她回别墅。 陈姨焦急的等在门口,早就准备好了宽大的浴巾,陆宴景一过来,陈姨就将浴巾盖在季浅身上,埋怨道:“季小姐你这是又闹什么?病都还没好利索呢。” 说完让开浴室的方向:“热水已经放好了。先生,你快带季小姐去泡泡澡,别进了寒气。” 浴室里,季浅的身体没过温水,心无负担的玩着泡泡。 这次跑不了,下次还有机会,没什么大不了的。 季浅在心里这样劝自己。 浴室门没关,福宝从外面溜进来,围着浴缸冲季浅喵喵叫。 陆宴景站在一旁,冷沉着脸看她:“猫不要了,你妈你也不要了。你的心可真硬,什么都抛得下。” 妈妈…… 季浅眸中闪过一道暗光,她已经替妈妈想好了所有的后路,她没必要带着妈妈颠沛流离。 而且陆宴景看的那么紧,她也带不走妈妈。 陆宴景知道季浅心里生气他这些年对她的伤害,他其实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他默默吸气,缓和了内心的愤懑后,重新找理由道:“就算不为别人,安晴背后的组织你也不查了?” 这个季浅早就想过了:“我查当年的事,只是为了证明陆伯伯的死和我无关,至于调查安晴背后的组织,那是你的事。” 陆宴景深深的看着她,看着这张让他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脸,却从她眼中看不到一点眷恋…… 他好难受啊…… 她知不知道他这三个月很难熬,每一天都很难熬。 尤其是从火场把她救出来时,他伸手接过昏迷的她,没人知道他有多害怕。 如果他晚一步查到汽车定位,如果他的人晚一步过去,他是不是会永远失去她? 他一个人把她送上手术台,一个人在手术室外等待死神对她的宣判,没人帮他支招,没人安慰他一定会没事儿的…… 季浅孤独的躺在里面,他无助的站在外面,手术室外的白墙上都是他焦虑下抠出的血指印。 后来季浅手术成功被转到观察室,他高兴的整夜睡不着,满心计划着,等季浅醒来,他要怎么去道歉,怎么去弥补,怎么去挽回她的爱意。 于是他去翻季浅的微博,季浅出事前给他留过信,说她有个微博号,是她的树洞,想她的时候他可以去看。 出事后,他一直忙着她的生死大事,根本无暇去看这些。 于是那个深夜,陆宴景翻开季浅的微博,是空的。 一条内容都没有。 甚至微博号都是新注册的。 她根本就没给他留任何念想。 或许她想用这种方式报复他,告诉他,她和他的曾经没有任何一个细节需要纪念! 她没有留下一张相片,没有一个文字,任何和她相关的物品她都不想留给他。 那天晚上,陆宴景捧着空白的手机,一夜没合眼。 后来季浅在监护室醒了,脱离了危险。 陆宴景无数次祈祷的愿望实现时,他却没想预想的那样出现在她床前,做她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 她那么怨恨他,肯定也不想看见他吧? 他站在门外,让陈姨进去照顾她,隔着门上的玻璃小窗,他听到陈姨跟季浅说,说他在外面看着她,如果她愿意的话,就让他进来。 季浅却没点头,只让陈姨帮她带句话。 说那个神秘人的右腿被她用勃朗宁击中,枪伤不好治,让他可以顺着这条线往下查。 可陆宴景满心都是她,哪儿还有心情查下去? 他还一直认为季浅还想查下去,如果当初不是那个人从中作梗,他们之间绝不会彼此折磨这么多年。 他以为季浅肯定气不过,放不下,却没想到最后放不下的人只有他。 季浅不想追究了,不想再为他们千疮百孔的爱情讨公道了。 那种抓不住的无力感挤压着陆宴景的心脏,终于压垮了他的心理防线,他忍不住紧紧将季浅抱在怀里。 紧紧的抱住,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这样她就跑不了。 但是他知道……这样不行。 他用力的抱着她,她那么瘦,明明那么轻易的就能被他环住,明明只要抱紧她就绝对挣脱不了,可是陆宴景就是知道,他留不住她。 他下巴搁在季浅肩头,终于折下高贵的头颅,哽咽道:“能不能不走?” 第166章 她走了就不回来了 “陆宴景,我们分开两年吧。”季浅温声道。 陆宴景浑身一震。 季浅眸光转动,看着他通红的眼尾,涩声道:“这几年我过得好累,好焦虑,压得我喘不过气,我的身体好痛,我真的没办法心平气和的看着你……” “本来我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我觉得所有人都值得留恋,可重新活过来,我才意识到,我好像还没为自己活过。” 季浅道:“这三个月,我清醒了又睡着,睡着了又清醒,每天过得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就好像沉冤得雪后,一直支撑着我的那股劲儿没了。” “我想重新找回我自己的人生,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陆宴景托着季浅后颈的那只手都在抖,她说她没方向了。 她已经不以他为中心了。 哪怕他再怎么忏悔,她都不会在为他而停留了。 许久后,陆宴景垂眸,硬生生将眼泪忍回去,他在季浅颈后用手掌将脸上的泪痕擦掉。 然后松开她,装出大度的表情,心平气和的看着她的眼睛:“那我能去看你吗?” 季浅不说话,答案显而易见。 陆宴景不死心的试探:“你身体还没养好,我送你出去行吗?你想去哪里,维克小镇?布拉格?去洱海吧,适合你养病。” 他计划道:“刚好现在外界都以为你失踪了,不会有人再害你,你就好好养伤,我去查那个组织,等我查完安全了,我就接你回来!” 陆宴景还在自欺欺人。 季浅抿唇道:“陆宴景……我的规划里没有你。” 陆宴景搭在浴缸边缘的手指颤了下,最后无可挽救的垂下去。 他没再多说什么,怕季浅说出更不好的话,他接受不了。 他站起来,显得很忙一样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最后拿来洗发水和沐浴露:“先洗澡吧。” 最后的半小时,谁都没说话。 季浅从浴缸里出来,陆宴景给她围上浴袍。 季浅自己走出的浴室,出来之后季浅就回房间了。 一直到天亮,陆宴景都在楼下的沙发上坐着没走。 福宝窝在他腿上,盘成一个白色绒球,惬意的睡着。 陈姨从二楼下来,脸色焦急的跟陆宴景报信:“先生,季小姐在楼上收拾行李,你真放她走?” 见陆宴景一脸不作为的表情,陈姨急道:“她走了可就不回来了!” 陆宴景道:“弦绷得太紧会断,让她去散散心吧。” “哎呀,你是真愁人呐……”陈姨教他:“强制爱你懂不懂,先把人留住你才有机会!” 陆宴景道:“她说她疼,我跟她说话,她会想起来她的左耳听不见,她的左耳是被湘琳打聋的。她说她洗手,会看到手腕上的疤,掀开衣服,会看到小腹上的疤,即使伤长好了,看到我时也会幻痛,因为我让她过得很煎熬。” 陈姨见陆宴景说不通,急的又蹬蹬蹬上二楼,劝季浅。 可看到蹲在地上,收拾行李,收拾一会儿就累的要歇一会儿时,劝说的话陈姨就说不出口了。 虽说旁观者清,她能看出来俩人感情还没断,可季浅确实受了那么多委屈和伤害,谁能替她开口说将就? 季浅拎起皮箱往外走,陈姨见状赶紧接过去:“季小姐,我来。” 她一边跟着季浅下楼,一边碎碎念:“要不我去照顾你吧,你身体还没好,怎么都得找人照顾,外面的人哪里自己人放心?” 季浅道:“不用。” 陈姨心里是向着陆宴景的,带她跟带监控没区别。 到了楼下,陆宴景抬眸接过季浅的行李,道:“我送你去机场。” 季浅没拒绝,在她心里,陆宴景始终算不上是她的仇人。 如果非要给他安个身份的话,季浅觉得他很适合做一个凉透了的前任。 陆宴景问她:“还带福宝吗?” 季浅道:“飞机不能带活物,得回来托运很麻烦。” 陆宴景又问:“你妈妈那边……” “我想做个合格的失踪人口。”就最好别留下生活痕迹了。 陆宴景沉默了一下,将季浅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 到了机场后,陆宴景没急着让季浅下车:“这是给你办的证件,身份信息是套用的,没人会查出来。” 将护照和到国外要用的证件交给季浅,陆宴景又递给她一个卡包,里面一排排码齐的都是百夫长卡。 “没有密玛,到那边别亏待自己,想要什么直接刷。”怕她不花,陆宴景又道:“你当初资助陆家的钱,换算成你在陆氏的股份,分红比这个多。” 季浅嗯了一声,接过。 都要走了,也没必要说太难听的话,毕竟妈妈还得指望陆宴景照顾。 陆宴景将密封袋整个都给她:“里面有手机,落地记得给我发信息报平安。” “嗯。”季浅穿着一身粉白色针织裙,拢了下身上御寒的披风,打开车门下车,拿了行李之后,头也不回的走进机场。 陆宴景没进去,隔着玻璃看到他安排的乘务人员帮季浅拿了箱子。 等季浅的身影融入人群后,他没再多看,转身回到车上。 手指用力的掐紧方向盘,陆宴景闭上眼睛忍住想去追季浅的冲动。 反复在心里提醒自己,别逼她,给她一点时间…… 机场大厅里正在播报着飞机的登机时间。 乘务员打电话过来,说季浅买的最近一班的机票,十分钟后会起飞。 陆宴景将车门锁上,克制自己别妨碍季浅。 别下车,别追她。 可脑海里陈姨的声音总突兀的跳出来:“她走了就不回来了!” “她走了就不回来了!” 十分钟后。 【还没有登机的旅客,请马上由6号登机口上飞机。这是XXX次航班最后一次登机广播,谢谢。】 公式化的广播音中,咔哒一声,陆宴景开门下车。 大步向机场走去! 6号登机口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人数一目了然。 陆宴景追到登机口,没有看到季浅。 他飞快扫了眼关闭的登机口,已经停止售票了。 一瞬间心里巨大的空虚失落感和恐慌交杂在一起,陆宴景不由自主的转身跑出去,上车,开D档,油门踩到底朝机场跑道的方向追过去! 第167章 挖墙脚的好机会 季浅系好安全带,问乘务员要了个毯子搭在膝盖上。 飞机缓慢滑行,窗外的景色倒退着,渐渐变成残影。 “那是在追飞机吗?” “是古特斯哎,好帅!” “拍个照发朋友圈……” 季浅本来想睡一会儿,被议论声吵醒,她偏头看向窗外,微微眯了眯眸子。 飞机缓慢离地升高,她看到古特斯飞速行驶的画面,轮毂转动像在漂移,更如离弦之箭,势如破竹。 疯子,汽车怎么能追上飞机呢? 几秒钟的时间飞机升上高空,渐渐和地面拉开距离,季浅腰背坐直,那辆古特斯也逐渐变得渺小,但仍能看到它在快速的移动着。 又过了几十秒就彻底看不见了。 季浅手指握着膝上的薄被,垂落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有人一屁股坐在季浅旁边的空位上,动作粗鲁的差点撞到季浅。 季浅下意识往里一躲,那个醉汉却并没坐下来。 “你好,我能跟你换座位吗?这是我朋友。” 季浅看向说话的人,对方穿着长款灰色大衣,微卷的长发在脑后扎了个结。 季浅病了太久,脑子有点迟钝,觉得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 此刻,男人正抓着醉汉的手臂,微笑理论,但醉汉显然不买账,嘴上骂骂咧咧这是他的座位,他花钱买的,不换! 这时,灰衣男人身后走出一个西装男,膀大腰圆的直接揽过醉汉的肩颈,胳膊一夹,就像薅小鸡一样,捂着醉汉的嘴就给人带走了。 季浅顿觉不妙,见灰衣男人要坐自己身边,背脊渐渐僵硬。 她还不知道安晴的老大是谁,敌在暗我在明,她难免会草木皆兵。 “你不认识我了?”灰衣男人冲季浅笑,然后坐在她身边的座位上,中间刻意隔着距离。 灰衣男人提醒道:“海上飞龙。” 他带她玩过两次项目,她把他当牛郎,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季浅想起来了,他叫纪司寒,她以前找他消费过两次。 不过季浅装不认识道:“不好意思,你应该是认错人了。” 她出来的时候为了掩盖身份,特意带了黑超和口罩,就是不想被人认出来。 纪司寒扫了眼她手上露出的横疤,没拆穿她的身份。 “刚才那个人的座位不在这里,而且是装醉,应该是看你单身想占你便宜。”纪司寒声线温和。 季浅手撑着下颌,懒懒的靠着座椅,敷衍的说了句:“谢谢。” 虽然纪司寒给她的感觉很绅士,但她现在对任何人都提不起兴趣。 可她没兴趣,别的女孩儿可不这么想。 “帅哥,加个微信呗!” “你是华人吗?好有气质的样子,弹钢琴的?” “不好意思,我订婚了,有未婚妻。”纪司寒礼貌的亮出左手中指的钻戒。 季浅的黑超不透光,她撑着下巴假寐,其实眼睛在盯着纪司寒打量。 他有非常出色的长相,一眼惊艳那一挂的,眼睛很润,睫毛很长,像小鹿眼。 如果陆宴景代表雪峰,那纪司寒可以用暖玉来形容。 这样一个浑身写满我很矜贵的男人,肯定不可能是牛郎。 蓄意欺骗,假扮牛郎,不是好人,远离为妙。 季浅戴上耳机,转头看窗外云层。 纪司寒坐了一会儿,起身往机舱前面走,不知道是去洗手间了,还是有其他事。 只是他一走过去,洗手间旁就探出两个人,一个是赶走醉汉的保镖,另一个是被赶走的醉汉。 醉汉眼里冒着吃瓜的精光:“少爷,成了吗!” 纪司寒郁闷的打开水龙头洗手:“她不理我。” “啊?”醉汉挠头:“以少爷的美貌不应该啊……” 纪司寒道:“她身边有个更帅的,早对外貌免疫了。” 用纸巾擦干手,纪司寒又仔细将钻戒上的水吸干,重新戴到中指上。 “要不打直球?”醉汉绕到纪司寒面前,握拳加油:“现在她跟姓陆的分了,正是我们少爷挖墙脚的好机会啊!” 纪司寒道:“她戒备心重,会被吓跑,还得慢慢来。” 纪司寒回到座位,自顾自的拿出平板不知道是不是在工作,总之一直到下飞机都没再打扰季浅。 季浅故意磨蹭了一会儿,在纪司寒后面下飞机。 此刻的她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躲在障碍物后,伸出拿着手机的手,对着季浅咔咔拍了两张照片。 对方刚把手机收回来,想看看成图怎么样,忽然就被人从身后勒住了后颈,直接从台阶下拖了下去。 整个过程快的让人反应不过来。 “少爷,逮着一个偷拍季小姐的!”醉汉鲁莽的将人摁在地上。 那男人在地上奋力挣扎,一身牛劲儿憋得脸通红,却没想到醉汉手上有点力道,他硬是没挣开。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纪司寒上前,居高临下的仿佛看着一只蝼蚁:“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偷拍的男人目光中闪过异色,下一秒,他就被纪司寒的保镖扇了一嘴巴子:“说话!” 男人吐出一颗牙,嘴里血呼呼的,纪司寒见状往后挪了一步。 男人见状,眼珠子一转,朝纪司寒身上喷出一口血。 顿时血沫溅到纪司寒身上,纪司寒瞪大眼睛,脸色迅速由白转青。 “少爷……” 保镖和醉汉一惊,一时大意,被男人挣开了,男人一脚蹬地撒腿就跑。 “别碰我!”纪司寒青着脸色阻止两名亲信的帮忙,然后快速脱掉外套直接甩进垃圾桶。 此时季浅已经走下登机梯。 听着周围交错的手机铃声,看到大家都忙着开机打电话报平安,季浅瞥了眼自己的包。 上飞机前,陆宴景说让她落地报平安来着。 给他发信息的话,不太好。 不发信息的话,又怕他找借口跟来。 算了,就给他发“到了”两个字吧。 “上京机场出车祸了?” “我去,三连撞啊,中间的黑车都挤扁了……” 季浅字还没打完,就听到旁边有两个女生议论上京出车祸的事儿。 季浅脑海里顿时浮现陆宴景开车追飞机的画面,那么快的车速可没那么容易停下来! 她心里一沉,上前抢过两个女生的手机一看,果然看到了上京机场车祸图片。 三辆车连撞,中间的一辆黑车被撞扁,看到车上挂着车牌号,季浅连忙将图片放大,想要看的更清楚! 第168章 我怀疑孟飞鸿 “哎,你这个人怎么抢人手机啊!”两个女生反应过来,抢手机的时候不小心推了季浅一把。 季浅趔趄了一下,没摔,她歉意道:“不好意思啊。” 刚才的车牌号她看到了,幸好不是陆宴景的。 拖着不多的行李,季浅走到站台才发现这里也下雨了。 她俯身从行李箱侧包里找雨伞,她记得她带了。 这时她并没注意到,站台下的台阶上有人撑着黑伞,伞面压得很低,直到季浅听到脚步声侧目时,伞面才渐渐抬起,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陆宴景的脸清晰深刻。 季浅一怔,目光恍惚的看了眼四周指示牌。 她这是在国外对吧,不是上京机场。 陆宴景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将伞递给季浅:“你忘记拿伞了。” 两人身后十米远的距离,穿着单衣的纪司寒停住了脚步。 看着将伞倾斜给季浅的陆宴景,纪司寒眉头蹙起,明显不高兴的转身走了。 他那两个亲信愤愤不平,边走边回头骂骂咧咧:“真不要脸,季小姐都不要他了,他还追过来!” “少爷您别生气,一会儿我把你的弓拿过来,咱给他戳个对穿!” 纪司寒:“闭嘴!” 站台上,季浅瞥了眼陆宴景递来的伞,没接。 她确定陆宴景没上自己这趟航班。 他又比她到得早,肯定是坐私人直升机来的。 就为了来给她送伞? 鬼才信。 季浅道:“陆宴景,不要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陆宴景撑着伞道:“来都来了,我送你去住的地方。” 季浅看向别处,表情不耐烦。 她厌烦陆宴景反复试探,一步步挤压她的底线。 陆宴景见状下意识捏紧伞柄,指骨用力到发白。 他不是有意想刺激她的,只是飞机飞走的那一刻,他没忍住。 僵持了片刻,还是陆宴景先认输了。 他将伞合上,放在季浅行李箱边,然后转身大步走下台阶。 头都没回。 “陆总!” 陆宴景的身影刚融入机场人群中,一个声音别扭,鬼鬼祟祟的人便蹿到陆宴景面前。 陆宴景看着面前脸部肿胀如猪刚鬣的人:“张绍?” 警惕的看了一眼身后,见季浅没看过来,陆宴景才道:“换个地方说。” “我本来是想拍两张季小姐的照片报平安,没想到突然就冒出两个人把我摁地上了!劲儿还挺大,一巴掌把我牙都扇掉了!”张绍气愤不已。 陆宴景道:“对方什么来头?” “不知道。不过他们挺在意我是干什么的,说不准是冲季小姐来的。”说着张绍又道:“他们领头的是个小白脸儿,有洁癖。我一口血唾沫喷上去,他脸都绿了!” “血唾沫?”陆宴景面露嫌弃,他也有洁癖。 “那陆总你还回国吗?” 陆宴景沉思了一下,道:“查清那波人的来头再走。” 季浅去酒店前台,直接报了房间号,要了房卡。 她刚走进电梯,陆宴景和张绍也开了同层的房间。 但两人没敢跟季浅打照面。 季浅从五楼出来,用房卡刷开房门后,警惕的看了眼房间里,见房间里亮着灯,她反锁上门。 房间里有人。 听到脚步声,房间里的人顿时站了起来,向前探头,急着想看来的是谁。 直到季浅走到面前,他才忍不住惊喜的冲过去! 差点就要抱上去了:“季浅!我就知道你不会死!” 齐承铣激动的热泪盈眶,控制不住激动,忍不住照季浅手臂给了一拳头! “唔!”季浅吃痛,一脚踹齐承铣腿上:“疼死我了!” 齐承铣揉着腿,呵呵傻笑:“疼好,疼说明没做梦!” 被齐承铣感染,季浅也觉得高兴,这三个月来她跟做梦一样,一点都没真实感。 齐承铣问她:“你病好了吗?” 季浅道:“已经做过手术控制病情了,后续慢慢修养就没什么问题了。” 齐承铣口快道:“那你还能生孩子吗?” 说完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顿时捂嘴。 季浅神色有一瞬的失神,但很快就恢复正常,转移话题道:“你来我这有其他人知道吗?” 齐承铣知道她要说正事,正襟危坐道:“没有,连这次出来我都说是来给人面诊的。” 季浅道:“我认识的朋友里,你是唯一一个被我排除的怀疑对象。” 齐承铣知道季浅说的是安晴背后的组织人。 安晴死前透露过,她的老大就在季浅周围。 而那个人从六年前就开始布局,肯定是季浅认识很久的人。 齐承铣的背景简单干净,又和陆宴景,安晴没有交集,是最容易排除的对象。 既然季浅已经有排除对象了,那她肯定也有怀疑对象了。 果不其然,季浅道:“孟飞鸿。” 齐承铣一噎,脸上闪过纠结。 这三个月,齐承铣帮季浅打理公司,不懂得地方全是孟飞鸿帮忙的,说实在的,他从刚开始看不上孟飞鸿,到现在已经默认他是朋友了。 季浅道:“我现在只是怀疑,也或许那个人从未出现过,一直躲在背后也未可知。” 齐承铣还不算太笨:“你想让我怎么查孟飞鸿?” “你是整形医生,你对疤痕骨肉损伤最了解,如果孟飞鸿的左边小腿受过枪伤,你一定能看出来。” 齐承铣抓了抓头发,始终不能相信有一个杀人狂大坏蛋就藏在他们身边。 “行吧,我回去约孟飞鸿泡温泉,到时候他总不能穿裤子。” 季浅道:“你别自己去,最好多叫人,就算发现情况,也要装不知道。” 对方杀安晴时的狠劲儿,季浅到现在都会做噩梦,真要被齐承铣发现端倪,难保他不会被牵连。 齐承铣嗯了声,心里盘算着怎么设计孟飞鸿。 过了会儿,齐承铣反应过来:“哎,那你干什么?” 季浅:“我养病呗,我一个病号风一吹都能倒,回去找死啊?” “那你快点!你那个破公司我是一天都不想管了!” 季浅哼笑一声,这时齐承铣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两人同时瞥过去,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皆是头皮一麻。 齐承铣觉得瘆得慌:“……这还真不能背后蛐蛐儿人。” 说着拿起孟飞鸿打来的电话,问季浅:“接不接?” 第169章 是他先打伤我的! 季浅抿唇:“接。” 齐承铣将手机放在耳边,吊儿郎当道:“有屁快放,小爷我忙着呢!” 孟飞鸿道:“放你妹!” “不是你有没有事,没事儿小爷挂了啊!” 闻言孟飞鸿犹豫了一下,片刻他低声道:“季浅还活着。” “……什,什么?”齐承铣错愕的放下翘着的二郎腿,和季浅对视时眉目都凝重起来。 孟飞鸿没听出齐承铣的异常,沉重道:“我只知道她现在在医院,这件事我不敢惊动别人,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一起悄悄去看她。” 齐承铣看着季浅,心想这是闹哪出? 但嘴上还是焦急的应道:“好,我马上就回去!对了,你找人保护好季浅,千万别让人发现她!” 孟飞鸿:“我知道,还有陆宴景那边必须瞒住,免的节外生枝。” 齐承铣嗯了一声,挂掉电话。 没等齐承铣开口,季浅脑子已经转了起来:“你回去,故意把事儿闹大,让大家都去看!” 她才是真季浅,医院里的那个自然是假的。 “狼来了的故事看多了,他们才更会相信我真的死了。”季浅眸光一沉:“这次换我在暗处。” 齐承铣道:“那我现在就回去。” 季浅点头,起身将齐承铣送到门口。 齐承铣转身想跟季浅说点告别语,谁知砰的一声,他身后的房门突然向里弹进来! “小心!” 季浅伸手拉齐承铣,齐承铣被绊了一跤,撞倒季浅的一瞬间他赶紧把手垫在季浅的后脑下。 “砰!” “咚!” 身体撞在地面上的声音从两个方向传来。 季浅和齐承铣同时看向门口,门板砸在地上,陆宴景和纪司寒互相拽着对方衣领,倒在门板上剑拔弩张,手背上青筋暴起,都下了死手。 这时他们两个也意识到跑到季浅房间了,陆宴景扭头看到齐承铣把季浅压在地上,手还托着季浅后脑。 这姿势…… 陆宴景脑子里轰的一声,顿时松开纪司寒,起身一把将齐承铣拽起来! 齐承铣:“哎,别打我,你听我说……” 一声闷响,齐承铣头一歪,忍无可忍道:“陆宴景,我靠你大爷……” “陆宴景!”季浅好不容易站起来,张开手臂将齐承铣挡在身后:“你为什么总要出现在我面前!” 齐承铣擦了把被打出血的嘴角,气道:“是你突然出现吓得季浅差点摔了!她那么弱,万一摔死怎么办,我护着她你居然还揍我,真是一如既往的好赖不分!” 陆宴景闻言,第一时间想拉季浅:“我带你去找医生看看……” 季浅挥开他的手,陆宴景脸色一白,绷紧唇角,半晌缓声问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季浅直视着他:“当然是我叫他来的。” “你不是说你谁都不想见……”陆宴景眼神一震,反应过来。 她根本就不想告别过去,她排斥的人只有他陆宴景一人。 齐承铣觉得气氛太压抑了,他看向纪司寒,问:“他是谁,你怎么会跟他打起来?” 纪司寒用手捂着左肩,明亮的眼睛看向陆宴景,沉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把我打伤了。” “还能是为什么,”季浅冷眼看着陆宴景:“你跟我坐了同一班飞机,还替我解围,让他心里不平衡了。” 陆宴景一怔,不是这样的,是纪司寒鬼鬼祟祟的在季浅房间外踩点,所以他才动手的! 听到季浅的解释,纪司寒眸光转动,故意道:“季小姐,他这么紧张你,是你爱人?” 季浅道:“我跟这种总给人带来麻烦的自大狂没有任何关系!” 纪司寒提唇,帮陆宴景说好话:“男人心胸本就狭隘,是我让他误会了,不能全怪他。” 陆宴景沉怒的瞥向纪司寒,好一套茶言茶语,明明是他鬼鬼祟祟,他倒给他扣了顶善妒的帽子。 季浅掠了陆宴景一眼,故意对纪司寒道:“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你受伤了。这房间里应该有医药箱,我帮你和齐承铣一起处理一下吧。” 纪司寒明知道季浅是故意借他气陆宴景,可他还是恍惚了一下,然后点头。 陆宴景见自己被排斥在外,向季浅解释:“你相信我,他对你肯定另有图谋!” 季浅抱来医药箱,把陆宴景当空气,然后问齐承铣和纪司寒:“你们两个谁先来?” 齐承铣下巴一抬:“先给他弄。” 然后自己拿了个棉签,把唇角的血迹清理干净。 于是季浅用镊子夹着消毒棉球对纪司寒道:“衣服脱了我看看伤。” 纪司寒避开季浅的目光,然后解开衣服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拉开衣领露出锁骨。 季浅看到他肩上有一块儿淤青,夸赞道:“你身材练的真漂亮。” 齐承铣鼻子一皱,季浅这么猥琐的? 陆宴景被孤立的站在三人身后,亲眼看着季浅亲手给别的男人上药。 而纪司寒还在季浅看不到的角度,向陆宴景露出一个挑衅的笑意。 陆宴景拳头握的咯吱作响,他紧绷着唇,却没爆发。 纪司寒故意激怒他,就是想让他在季浅面前狂躁,到时候季浅只会更烦他。 陆宴景转身,默不吭声的走出房间。 走廊里,张绍跟上来:“陆总。” 陆宴景顿住脚步,看到旁边放着的花瓶,他上前握住,下一秒他将花瓶在花架上敲碎。 然后捡起一块锋利的碎瓷片,往左腕上一划,血顿时涌出来,沿着他的手腕,淋漓的滴在地毯上。 张绍震惊道:“陆总!” “陆总你也太想不开了!” 张绍掀开自己的衣服,就把自己的衬衫撕下来一条,要给陆宴景缠上止血。 陆宴景皱眉躲开他:“找季浅去。” 张绍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陆宴景的意思。 不就是装可怜吗?他也会! “季小姐!季小姐快救命啊!” 张绍戏精附体,人还没到就先嚎起来了:“我们陆总受伤了!” 张绍冲进房间时,季浅还在帮纪司寒处理他那点淤青。 “季小姐,我们陆总受伤了。” 季浅背过身去。 张绍又绕到她面前,指着纪司寒告状:“我们陆总是被他打伤的,流了特别多的血,马上人就要流死了啊!” 季浅当没听见,柔声问纪司寒:“这里处理好了,还有其他位置有伤吗?” 第170章 有嘴说不清 “季小姐!”张绍加重语气:“我们陆总比他伤的严重!” 季浅道:“让他等着吧,一时半会儿他死不了。” 张绍:“……” 齐承铣看看急红了脸的张绍,又看看不为所动的季浅,最后视线落在门口陆宴景身上。 陆宴景在那站了不知道有多久,季浅伤人的话他肯定听见了。 视线下移,齐承铣看到陆宴景垂在身侧紧握的拳头,血从西装衣袖里从手背不断蜿蜒而下,连成一道红线,在地毯上积聚成一滩暗色。 齐承铣见季浅手在抖,蹙了下眉他从医药箱里翻出缝合用的针线,消毒水,对张绍道:“走,我跟你去看看。” 说完走到门口,伸手推着陆宴景手臂想把他劝走,陆宴景目光紧紧盯着季浅,他不信她不回头。 可她明明知道他就在她身后流血,她却不在乎。 陆宴景眸光垂落,掩住泛红的眼尾,转身跟齐承铣走了。 眼角余光看到门口的背影离开,季浅才像泄了劲儿,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 纪司寒见状眸光微动,礼貌起身道:“谢谢季小姐的帮助,我就不打扰了。” 季浅敷衍的回以微笑。 纪司寒转身离开,走到无人处,他那两个亲信又跳了出来。 “少爷,您怎么出来了,多好的独处机会!” 纪司寒道:“她跟陆宴景还没断干净,我太过纠缠的话只会引起她的反感。” “可陆宴景已经发现你了,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纪司寒道:“这样才好,我就是要和他们扯上关系,等他们开始研究我,我才有机会融入他们。” 醉汉龙池虽然听不懂,但仍然竖起大拇指:“少爷聪慧!” 保镖旬空双手点赞:“少爷英明!” 酒店人工喷泉外的台阶上,齐承铣刚给陆宴景缝合好伤口:“季浅让我来,其实是为了查那个人。” 陆宴景诧异:“她还要继续查?” 齐承铣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那个人把季浅害的那么惨,让季浅顶了六年黑锅,追债的还差点把她逼死,这么大的仇谁咽的下去? 陆宴景喃喃道:“原来她跟我说的都是气话。” “是啊,你知道她故意气你你就别跟她犟啊,你就让着她,她需要什么,你就帮她什么,不比两人争的急头白脸的强?” 陆宴景若有所思的看向齐承铣,没想到他会帮他。 他可是一直站季浅的。 齐承铣知道他想什么,他嗤道:“男人就得像我这样能屈能伸……” 说完话锋一转,摸鼻子道:“那个,你说话比我好使,我家江澜你帮我罩着点……” 呵,原来是有所求啊。 江澜现在是一线女星,难免会招惹到资本大佬。 而齐承铣空有齐家的名号,却没有实权,他镇不住场子。 陆宴景起身,高冷的嗯了一声,算是和齐承铣达成交易了。 当晚,齐承铣连夜赶回上京,陆宴景没走。 一出机场,齐承铣就看到孟飞鸿皱眉向他招手。 他快步走过去,孟飞鸿警惕的看了眼四周,让齐承铣上车说。 车从机场开走后,齐承铣坐在副驾驶上,看孟飞鸿给的照片。 照片的角度一看就是在医院偷拍的,一个女人穿着病号服垂头坐在病床上,虽然只拍到侧脸,但仍能一眼认出,就是季浅。 齐承铣开始即兴表演:“我就知道季浅还活着!” 孟飞鸿哼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齐承铣的心理暗示,他总觉得孟飞鸿笑的特别阴森。 为了缓解焦虑,齐承铣开始频繁看手机,这时,他突然将刚刷过去的一条新闻,又重新翻了回来。 看到内容,他顿时弹了起来。 孟飞鸿踩急刹,问他怎么了? 齐承铣把手机翻给他看:“季浅还活着的消息,被人拍到曝光了!” 孟飞鸿皱眉:“我们得马上赶到医院!” 齐承铣心里着急,又没办法说出来,被曝光的是真的季浅啊!不是医院里的冒牌货! 新闻里不知道是谁提供了季浅在国外酒店入住的照片。 经过舆论冷饭热炒,三个月前的安晴案再次被翻了出来,一时被网络热议,连警方都在@媒体,要求季浅出面补充三个月前的案情细节。 季浅还活着的消息瞒不住了。 很快,其他人也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了这条新闻,季浅的朋友们曾经以陆宴景为群主组了一个小群,专门找季浅用的。 现在群里炸了锅,挨个@陆宴景看这条新闻,让他赶紧去找季浅。 可怎么会这么巧,季浅还准备藏在暗处,转眼间就被人给爆出来了。 被这么一闹,她活着的事儿肯定瞒不住了! 齐承铣小心翼翼的瞥了孟飞鸿一眼,是他干的? 可季浅藏得那么严密,他又怎么会未卜先知呢? 不过陆宴景肯定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有他在季浅身边,应该不会出问题。 到了医院,孟飞鸿带着齐承铣往病房走。 齐承铣本来还安排了媒体来曝光假季浅来混淆视听,可现在这步棋废了。 推开病房门,齐承铣和孟飞鸿都看到了坐在病床上的女人。 女人被他们吓了一跳,惊恐回头,半张裹着纱布的脸跟木乃伊似的,吓得齐承铣吃了一惊。 孟飞鸿却先一步冲过去:“浅浅,真的是浅浅!” 裹着纱布的女人吓得往后退。 齐承铣却已经看出了名堂,他道:“她不是季浅,这张脸是整容整出来的。” 他是整容医生,一眼就能看出来。 闻言,孟飞鸿失望的砸了下病床,冲女人发脾气:“你不是季浅,那你是谁!为什么要整成她的样子!” “……别,别杀我……”女人双手恐惧的乱晃:“我,我是季浅的表妹姜锦,我再也不偷她的脸了,求求你们别杀我……” 孟飞鸿一脚踹在床腿上,气道:“偷别人的脸,你神经病吧!” 齐承铣暗中观察,孟飞鸿满怀希望的找过来,却发现人是假的,这反应也正常。 但也不排除他是演的。 齐承铣见状走到外面,找了个没摄像头的地方,给季浅打电话,问她那边怎么想的。 国外酒店。 季浅的手机躺在床上嗡嗡震动,可始终没人把它拿起来。 客厅里,季浅正在和陆宴景激烈争吵! 季浅怒然质问:“消息是不是你放出去的!你为了把我带回去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陆宴景:“我卑鄙?!” “你不卑鄙吗?你故意答应放我走,现在又偷偷摸摸搞事情曝光我,当表子还想立牌坊!” 当表子? 骂的可真脏啊! 要是以前陆宴景早就恼了,可现在他知道要跟季浅讲道理:“季浅,真不是我,这次你出来,知道的人太多了,齐承铣,纪司寒,还有纪司寒的两个手下,问题出在哪一环都有可能。” 季浅冷呵一声,逼近陆宴景:“你连嫁祸的托词都想好了,是不是连栽赃的证据都准备了,那你现在要诬陷谁呢,齐承铣还是纪司寒?” 第171章 你别想到处飞 季浅一通输出,直接让陆宴景闭麦了。 半晌他才问:“是不是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信?” 季浅一脸不驯。 陆宴景吸气道:“回国吧,不管是谁做的,你现在都不安全了。” 不光她不安全了,只要她活着的消息一放出来,为了逼她现身,她的亲人朋友都会受到威胁。 季浅气冲冲的回房间收拾她刚打开的东西。 蹲在行李箱前,季浅想起了自己的手机。 拿过一看果然有齐承铣未接电话,还发信息简单说明了国内的发生的情况,问她怎么想。 季浅回了两个字:“回国。” 放下手机,她开始复盘她被曝光的始末。 照片是在酒店拍的,而且背景就是她房间,陆宴景,齐承铣,纪司寒,张绍都有可能。 也或许都不是。 季浅推着行李箱出去,在客厅没看到陆宴景。 往门口一看,季浅隐约看到陆宴景的身影,还有纪司寒发怒的声音:“我说了我不会伤害她,会伤她的只有你!” 丢下行李,季浅快速冲出去,就看到纪司寒拉满复合弓,森寒的箭尖瞄准陆宴景的心口。 复合弓? 季浅大步走到两人中间:“你们在干什么?” 见季浅被箭尖指到,陆宴景伸手将季浅护到身后,纪司寒眸光闪过担忧,也下意识放下弓。 旬空,龙池不知道打哪儿溜出来的,恭敬的接过他手里的复合弓。 季浅一看见龙池,立即认出来了:“你是飞机上的那个醉汉……你和纪司寒是一伙的?” 龙池瞪大眼睛,顿时用两只手捂住脸,企图让季浅看不见他。 见被拆穿,纪司寒脸上闪过心虚的表情,掠了季浅一眼。 季浅皱眉看着他手里的复合弓,想起来了:“上次在山上,是不是你救的我?” “是。” 季浅能感受出,他没有恶意,但这凭空的好意又是从哪儿来的:“我们认识?” 纪司寒垂眸,表情像是被季浅辜负了一样,但他还愿意给季浅提示:“你十五岁那年去过佛洛里,说过什么你忘了?” 佛洛里? 季浅对这个地方的印象,仅限于22岁时…… 纪司寒真寒心了:“你最重要的东西落在我这儿了,想不起来我就不还了!” 陆宴景注意到纪司寒说话的时候手指捏着左手中指的订婚戒指。 陆宴景顿时觉得烦躁起来,季浅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怎么会落在纪司寒那儿? 纪司寒看了季浅一眼,转身走了,旬空龙池看季浅的眼神儿跟看负心汉似的。 季浅忍不住追上去,却被陆宴景拉住:“他诳你呢。” “放开!”季浅伸手去掰陆宴景的手,结果因为太用力,季浅感觉到手指上一片湿热,翻过来一看,是血。 陆宴景手腕上的伤口被她弄裂开了,纱布都浸透了。 季浅眸子一颤,和陆宴景对视了一眼,还是转身去找纪司寒了。 陆宴景留在原地,眼睛快速的眨了几下,郁结的心情快要把他气炸了。 “纪司寒,”季浅跑得快了就容易虚,毕竟身体元气还没恢复。 纪司寒一回头就看到季浅气喘吁吁的样子,皱眉停下脚步。 季浅问:“什么重要的东西?” “如果你想不起来那就不算重要的东西。”纪司寒生气了。 季浅还要再问,突然身体一轻…… 纪司寒面上闪过阴郁,幽幽的和抱着季浅的陆宴景对峙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季浅抢过来。 可他缺一个抢人的理由,季浅甚至都认不出他。 陆宴景看着纪司寒,不以为然道:“十五岁还未成年,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是小孩子的戏言,什么都不算数。” “最重要的东西就更可笑了,人往前走,只会发现更重要的东西,十五岁时的记忆早就被淘汰了。” 陆宴景说着故意看向纪司寒手指上的订婚戒指。 纪司寒不甘心的扯了下唇角,他知道陆宴景看出来了,他冷笑道:“那二十二岁呢,也不重要吗?” 二十二岁! 纪司寒果然知道点什么! 感受到季浅的挣扎,陆宴景手臂收紧,不让她下来,低声宣布道:“你别想找别人。” 我只说放你飞,可没说让你到处飞,飞进别人怀里。 纪司寒见状,对季浅冷叱道:“我不会再找你了。”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季浅在陆宴景怀里伸长了脖子,不甘心纪司寒就这么走了。 “你还想看多久,你的二十二岁是跟我在临水山度过的,跟他能有什么关系!”陆宴景强制的抱着季浅回国,郑重的话像是说给季浅,也像是说给自己听:“他就是在诳你,想引起你的注意!” 不是这样的,二十二岁她真的去过佛洛里,丢过最重要的东西! 可陆宴景执意带她回国,她又怎么挣脱的了。 飞机上,季浅闹了一路,也跟陆宴景冷战了一路,谁都没想到,下飞机后,季浅就被齐承铣给了当头一棒。 齐承铣打电话过来问她下飞机了没。 季浅听出他语气不对,喘着粗气,像是惊慌不定的样子,电话里还有另一个女声,显然也是惶恐的。 季浅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齐承铣吸了口气,沉声道:“我好像杀人了。” 季浅下意识看向陆宴景,忙道:“你在哪里,我们现在就过去。” 齐承铣报了地址。 季浅和陆宴景也顾不上吵架了,两人都觉得事情蹊跷。 仿佛那个神秘人编织的蛛网又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时刻准备着将他们吞噬殆尽。 到了齐承铣发来的地址,季浅走在前面,陆宴景稳重的紧随其后。 包厢里,两人见到了双手交握在膝前,垂头坐着的齐承铣,还有一个站着的精致女人,只不过女人现在满面愁容。 季浅知道她,一线女星江斓,齐承铣的初恋对象。 “季浅,堂……堂哥。”齐承铣居然改了对陆宴景的称呼。 陆宴景十分不适的扫了他一眼,又想到江斓在这里,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挨着季浅靠在沙发上,陆宴景没拆穿他。 季浅摘下帽子和口罩,直接问:“怎么回事儿?” 齐承铣气愤道:“我觉得我被人算计了!我就是跟对方打了一架,不小心推了他一把,结果他就倒地不起了。” 第172章 去你的怀柔政策 季浅道:“确定死了?” 齐承铣道:“已经送医院抢救去了。” 陆宴景拿出手机:“哪家医院?” 齐承铣说了之后,陆宴景打电话让方云占过去看看情况,到底是对方有隐疾还是故意碰瓷。 齐承铣还在继续讲:“我觉得那人摔得太刻意,怕有人想算计我,所以就把人送医院了,免得被人做文章。” 他们这些豪门虽然说有些人脉,可以悄无声息的把事件抹平。 但如果是有人故意设局,掌握了犯罪证据,一旦被曝光引发舆论很容易掉进去。 当年季家和陆家一夜倾颓,就是例子。 齐承铣虽然没在商圈打磨,但毕竟在齐家耳濡目染,这点规矩他还是知道的。 如果只是过失杀人,他赔点钱就算了。 就怕对方把事儿闹大,他搞不好要被追究刑事责任,去坐牢。 齐承铣说话的时候,陆宴景已经暗中安排了媒体,现在没有一家媒体敢放齐家相关的信息。 另外林卓已经去查那名碰瓷者的家人,以及私人账户。 如果是构陷的话,势必会有转账记录。 季浅又看向江斓:“那事情发生的起因是什么?” 江斓被季浅的视线看的不敢抬头,齐承铣伸手握住她的手,忙解释道:“跟斓斓没关系,是她被那个人骚扰了,我才冲动出手的。” 季浅笑道:“你们两个在一块了?” 被这么一问,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齐承铣和江斓都一脸不好意思,动作都扭捏起来。 这时,陆宴景收到信息,眸色一沉:“人死了。” 江斓和齐承铣一怔,像被实心的铁棍一下抡在脑子上,顿时懵了。 齐承铣呢喃道:“我就推了他一下……” 陆宴景道:“死检结果还没出来,未必是你的原因,如果真有人暗中运作,法务那边会把证据向防卫过当方向靠拢,可以脱罪。” 陆宴景旗下的金牌律师可不是吃白饭的。 而这也是目前最让人抓不到把柄,最妥当的处理方式。 “不行!” 突然一道声音打破了刚缓和下来的气氛。 三人都看向江斓。 江斓汗湿的手心松开,惴惴不安道:“我……我不能被牵扯进来,负面影响太大了,我会变成风险艺人……” 季浅和陆宴景眼神儿都变了,如果江斓不作证,不说明是她被骚扰才发生后面的正当防卫,那这条路就走不通,齐承铣就得吃官司。 这搁在谁眼里,都会觉得齐承铣帮了个白眼狼。 偏偏齐承铣跟眼瞎了一样,看不出来,还安慰江斓:“你别急,这事儿我想办法。你一会儿不是还要参加活动吗?一会儿我让你助理来接你……” 这时,陆宴景给齐承铣了一个眼神儿,然后自己起身出去了。 齐承铣会意,跟出去。 包厢里只剩季浅跟江斓两个女人,互相露出敷衍又客套的笑意。 走廊外,陆宴景倚着墙,刚点了根烟。 齐承铣走过来就岔话题:“季浅怎么愿意跟你回来了?” 陆宴景在烟雾中抬眸,吐出两个字:“硬绑。” 拿季浅的羊绒围巾把她整个像裹茧一样缠住,绑了一路,不然带不回来。 齐承铣瞪大了眼睛,气得指他:“不是跟你说别刺激她吗?你这怎么还用强的了?” 陆宴景想到季浅又踢又打,非要去追纪司寒的样子,眸光一暗。 声音不耐烦道:“不用强?那我将来是不是还得站在季浅床边,给她和别的男人递套啊?” 齐承铣:“……不是,你这话也太糙了……” 可仔细一想,谁能保证对方将来不变心? 陆宴景嗤了一声,反讽齐承铣:“倒是你,眼光不怎么样。” 齐承铣一噎,不服气道:“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斓斓是白眼狼,那是你们这些资本不懂打工人的难处,斓斓有她的苦衷。” 说完又破罐子破摔:“大不了我就进去待一段时间,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牢饭呢!” 陆宴景看齐承铣的眼神,像在看傻B。 这时,包厢那边传来动静,江斓的助理把江斓接走了。 走廊上的两人侧目,看着江斓戴上鸭舌帽和口罩,包裹的严严实实,又转身跟两人点头告别后才离开。 陆宴景将烟蒂在垃圾桶上按灭,起身去包厢找季浅。 季浅刚好收拾了东西出来,她接到警局的传话,要她去补录三个月前的安晴案。 “我送你去,有些细节需要核对。”陆宴景道。 三个月前的事件是陆宴景处理的,有些见不得光的细节陆宴景都把季浅摘出去了。 警方那边录个笔录,就没季浅什么事儿了。 果不其然,季浅在警局呆了几个小时,就被撤了之前被冤枉时下的限制令。 安晴是父亲的私生女,以及洗白用于康泰医院建成的赃款都找到了明确的证据链。 季浅在被解除限制令的这一刻起,才算真正恢复了清白之身。 以后不会再有人说她是杀人犯,贪污犯。 从警局出来,季浅都没说话,心情无以复加。 “季浅!” 季浅没想到第一个等在警局外的会是林云欢。 林云欢跑上来,看了陆宴景一眼,便自顾自的挽住季浅的手臂,热切道:“为了迎接你重获新生,擎盛开他们晚上组了个局。不过他们工作都忙的脱不开身,就只能我这个大闲人来接你啦。” 季浅看着她圆滚滚的肚子,都得五个月大了。 林云欢见季浅对她肚子有兴趣,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你摸摸……” 季浅没动,片刻她眼睛睁大:“他踢我!” “什么踢你,我家宝宝明明是跟你打招呼……” “好吧好吧,那姨姨道歉,错怪你了。”季浅附和着林云欢。 陆宴景站在高两级的台阶上,看着季浅的笑脸,眸光像夜色般暗了下来。 这时他手机响起,屏幕上显示着母亲的备注。 陆宴景挂掉,母亲紧接着又打过来。 看了眼季浅,陆宴景向角落走了两步,背着身接通了电话。 陆母沧桑的声音从话筒传出,带着点讨好的意味:“季浅回来了?” “嗯。” 陆母又问:“现在跟你在一块儿?” 大概意识到自己太啰嗦了,陆母才叹了口气,道:“有时间你带她回来吧,我和湘琳想向她道歉……” 第173章 男人就是贱 “不用,”陆宴景道:“她应该不想见我们。” 伤害已经发生,道歉不过是再次揭起伤疤。 陆母沉默了会儿,又难受道:“妈真的知道错了,这几天还总梦到你爸埋怨我,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陆宴景看了眼季浅的方向,她正跟林云欢上车,两人应该是约好了要去哪儿玩儿。 林云欢要去商场,她月份大了,肚子渐渐鼓起来,衣服隔十天半个月就要换一批新的。 霍凌风有时候忙工作,有时候跟宋菲出去鬼混,林云欢的事儿他都丢给管家。 那管家也是个见风使舵的,知道林云欢不受霍凌风重视,对她的事儿要多敷衍有多敷衍,昨天送来的衣服都小一号,勒的她肚子里的娃都抗议了。 今天林云欢要去量尺寸,重新做衣服。 季浅也没想到林云欢肚子都这么大了,日子居然还过得这么萧条。 林云欢扶着肚子吐槽:“能生孩子有什么好的,别人都以为有了孩子就能拴住男人,事实上孩子拴住的只有女人,挤压女人的自我,消耗女人的活力,最后变成一个毫无价值,只会围着孩子转的保姆黄脸婆。” 林云欢丧气道:“我还挺羡慕宋菲的,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获得偏爱和维护……” 大概意识到自己把季浅当情绪垃圾桶了,林云欢回头瞥了眼远远跟在身后的陆宴景,八卦的问季浅:“其实陆总对你还不错。” 大家都是这么觉得的。 季浅不说话。 林云欢跟她认识的晚,她只看到了陆宴景后期对季浅刻意的弥补,却不知道季浅曾经被迫经历过多少伤害。 针扎在谁身上谁疼,别人只觉得季浅不识好歹,却没人问问她疼不疼。 季浅现在是被幕后人推着走,幕后人的目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齐承铣的案子可大可小,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幕后人有意安排,总之各种事情堆在一起,季浅做不到袖手旁观,只能被迫入局。 见季浅不想提及陆宴景,林云欢及时岔开话题,走进旁边的商店,想买瓶妊娠油。 听说不涂的话,孕后期肚子上会长满妊娠纹。 这时货架后面有人频繁朝这边探头,紧接着高跟鞋的声音绕到林云欢的身后。 大声奚落道:“有些人啊,就算整个泡进油里也改变不了自己是个丑批的事实。” 这么恶毒的声音立马让林云欢和季浅回了头。 宋菲双臂抱怀,刻薄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季浅一眼,没认出来。 她跟季浅不熟,只见过两面也没搭过话,本来就没放在心上。 再者,季浅以前生病瘦骨嶙峋,现在被陈姨汤汤水水的滋养了三个月,容光焕发下,就更认不出来了。 于是,宋菲没把季浅放心上。 只是用十分碍眼的眼神儿打量林云欢的肚子,那肚子圆的让她嫉妒。 听说肚子圆的大约怀的是女孩儿,霍凌风最喜欢女孩儿,等孩子生下来,这孩子一定会分走霍凌风的爱。 宋菲心里极度不平衡,嘴里的话更恶毒,对林云欢嗤笑道:“我以前听说怀孕的人鼻子会变大,胸和腋窝都会变得黑皴皴,脸上还会长斑,丑的没眼看,以前我还不相信,今天见到你,我信了。” 林云欢挽着季浅手臂的手,下意识收紧,她在意了。 宋菲继续道:“再瞧瞧你这肚子,跟长了瘤子似的鼓这么大,难怪凌风这段时间总缠着我,说他不想回家,一看见你的肚子就没食欲,恶心的很。” 林云欢脸色惨白,霍凌风这段时间确实不爱回家,自从她怀孕后也再没碰过她,原来是嫌她恶心。 宋菲继续炫耀道:“凌风说了,他不会让我遭受生孩子的苦,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就抱给我养。” 季浅伸手扶住差点跌倒的林云欢,冷眼看向宋菲。 她最恶心搞雌竞的女人,嚼着别人嚼过的口香糖,还好意思舔着脸炫耀真香。 感受到季浅的怒意,林云欢拉住季浅的手,惨白着脸低声道:“算了。” 她是孕妇,季浅是病号,两人加一块跟宋菲打,打赢了打输了都不划算。 季浅眼角余光察觉到陆宴景走过来的身影,心生一计。 此时宋菲还在刺激林云欢,吊着眼睛狂道:“怎么着,你还想打我?是不是忘了凌风上次让你跪祠堂的事儿了?” 林云欢再也气不过,冲上前去,谁想到她的巴掌还没落下去,啪的一声,宋菲的脸歪了。 脸上五个巴掌印顿时浮现出来。 季浅像架战斗机,气势昂昂的挡在林云欢面前:“孕妇打什么架,我来!” 说完反手又抽了宋菲另一边脸! 宋菲都给季浅打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她张牙舞爪的就扑上来:“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打我!看我不撕烂你的脸!” “你敢动她你就死定了!”林云欢嗷嗷叫的去拦,季浅却躲都没躲,她知道会有人出手。 果不其然,一把车钥匙飞来砸在宋菲胸口,宋菲如遭重击一屁股倒摔出去! 宋菲痛的差点吐血,一抬头却看到陆宴景削薄的下颌线,顿时懵了。 陆宴景和霍凌风在生意圈里可是好到穿一条裤子的,哪怕他平时对谁都冷冰冰的,可看在霍凌风的面子上,他也不该对她出手啊? 宋菲刚想问为什么,却注意到林云欢看向陆宴景的眼神儿,又崇拜又惊喜,一看就有情况。 好你个林云欢,你居然敢吃里扒外,给凌风戴绿帽子! 知道陆宴景在,自己占不到便宜,宋菲爬起来瞪了林云欢一眼,扭头就跑。 我这就去找霍凌风告发,你跟陆宴景的奸情,林云欢你就等着被霍家扫地出门吧! 宋菲一走,陆宴景的目光就落在季浅身上,谁知季浅眼里只有林云欢。 季浅护着林云欢:“别听宋菲放屁,谁生孩子不大肚子,她妈生她不如生胎盘!” 难得听季浅爆粗口,林云欢都愣了。 季浅也不背着陆宴景,继续道:“男人就是贱,你越听话他越轻贱你,你天天给他摆脸子,他又癞皮狗一样追上来恶心人,你啊,就是输在太给霍凌风脸了。” 陆宴景脸色一沉,他听得出来,季浅是在骂他贱。 第174章 让我老婆把气出了 林云欢尴尬的看陆宴景,就算她情商不高,也不敢当着陆宴景的面骂男人。 陆宴景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被波及,无非是宋菲的耀武扬威让季浅想起了当初他对安晴的纵容。 陆宴景没话反驳,只暗中在心里记了霍凌风一笔。 晚上,擎盛开等人在百森包场,狂嗨! 季浅和林云欢一出现,众人便围了过来,林云欢连忙让开地方,生怕被这些激动的人给撞到。 一见面,孟飞鸿差点给季浅抱着举起来,被齐承铣一把揪着后脖领子拽住:“嘛呢,动手动脚你耍流氓呢!” 孟飞鸿踹他一脚:“大清早亡了,用你小子搁这儿装纯情!” 齐承铣借势抱住孟飞鸿的腿,一把搂开他西装裤:“你丫的敢踢我!看小爷不把你毛燎了!” 一看到孟飞鸿的裤腿要被扒开,季浅顿时紧张起来。 齐承铣手超快,谁承想孟飞鸿穿的窄腿西裤,卡到小腿上居然扒不上去了。 就这一停顿的功夫,孟飞鸿脚一收直接把齐承铣拽到了怀里,紧接着一个膝击假动作:“反了你了!” 两人顿时打闹到一处,刚才的紧张一扫而空。 季浅提到心口的心又落了下来,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她既希望早日查出幕后人,可又不愿面对曾经的朋友背刺撕破脸。 但总要面对。 擎盛开上前抱了抱季浅,招呼她坐自己身边,然后在沸腾的人声中跟她讲,说她爸现在恢复的不错,等季浅有时间,去看看她爸,认干女儿这事儿,擎家没忘。 季浅不是扫兴的人,自然没直接拒绝。 擎盛开捞了瓶香槟,一边倒酒一边问:“怎么没见陆宴景?” 说着瞥了眼独自坐着的林云欢,道:“霍凌风怎么也晚了?” 季浅挑眉,心里像明镜一样,那两人肯定尿一个壶里去了。 果不其然,霍凌风一下车,就让宋菲自己先去包厢,自己则借口去洗手间。 结果,一转弯儿就跟陆宴景凑一块去了。 一见陆宴景,霍凌风劈头盖脸就问:“几个意思啊,宋菲跟我哭了一下午,说你欺负她。” 陆宴景弹了下烟灰,掀眼皮看他:“就只哭了一下午?” 还是下手轻了。 霍凌风横刀阔马的一坐:“她还说你勾引我老婆。” 这话霍凌风当笑话听了。 “呵。”陆宴景冷笑:“打我老婆的事儿,她是一句不提。” 宋菲打季浅了? 霍凌风脸上像给抽了一鞭子,陆宴景把季浅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宋菲这个事儿精招惹谁不好招季浅! 反应过来什么,霍凌风起身要走,岂料陆宴景抬腿挡住他的路:“坐着别动,让我老婆把气出了。” 霍凌风瞪他:“你出气归你出气,别把我老婆扯进去,她怀着孕呢!” 陆宴景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冷笑:“谁让你自己擦不干净屁股,还惹我一身骚。” 要不是他的破事儿,他也不会被季浅一块骂。 霍凌风气不顺的坐下,宋菲那性子给她点教训也好。 宋菲踩着小高跟,一扭一扭的走到包厢门口,两根手指夹着霍凌风的名帖随手丢给侍应生。 侍应生随即将包厢门向两边拉开,宋菲扭着腰肢女王一般出场。 她本来就是宋家正经儿的大小姐,又被霍凌风爱护,狂点怎么了? 这上京的男人哪个不给她面子? 一进来她先看到齐承铣和孟飞鸿,两人都年轻气盛,一个比一个帅,往那儿一坐十分打眼。 她骄傲的笑着,抬手快速微曲了几下手指,算打招呼了。 视线转过,她又看到落单坐着的林云欢,顿时翻了个白眼。 惹人嫌就是惹人嫌,走到哪儿都不招人待见。 “擎总?”一看到擎盛开,宋菲眼睛都亮了。 霍凌风可没跟她说,擎盛开也会来! 他们宋家最近刚好想跟擎氏合作,正愁没门路呢! 宋菲踩着小碎步,就想坐擎盛开身边跟她搭话,谁知道走到跟前,才发现擎盛开身边有人了。 “是你?”宋菲一见是季浅,脸上掩不住嫌弃,浑身上下没一个牌子货,跟林云欢混的蹩脚货,也配坐擎总身边? 擎总也真是好脾气,什么人都接待。 宋菲不好在擎盛开面前咄咄逼人,于是没骂季浅,而是直接将季浅当空气,转身一屁股挤在季浅和擎盛开之间,想着把季浅给挤走。 要不是季浅挪得快,她那干瘪的屁股就要坐在季浅腿上了。 宋菲成功挤走季浅,脸上正洋洋得意,几秒钟后才感觉到不对,怎么大家都一脸莫名的看着她? 短暂茫然了一下,宋菲又洋洋自得起来,肯定是她今天的妆容太精致,带的珠宝太闪亮,所以把他们都惊艳到了! 被众人瞩目,宋菲笑的更娇媚,对擎盛开道:“擎总,初次见面,我敬你一杯!” 擎盛开手里捏着酒杯,视线绕过宋菲,问季浅:“这谁啊?” 这么牛逼,是季浅的朋友? 季浅微微挑着一边眉梢,笑的意味不明。 林云欢喝果汁,对宋菲丢人的行为烦的一批。 齐承铣和孟飞鸿也不知道季浅身边还有这号人,但本能的不喜欢宋菲的张狂样。 擎盛开一看这架势,就懂了,抬手一杯酒泼宋菲脸上:“起一边去!” 二十分钟后,陆宴景和霍凌风才姗姗来迟。 一进包厢,包厢里乱哄哄的,首先看到的是齐承铣和孟飞鸿扶着额头坐在沙发角,弱小可怜又无助。 宋菲就更可怜了,整个人受欺负的小狗一样缩在沙发里,纸巾捂在眼睛上一直哭,还时不时惧怕的往擎盛开那边瞅一眼。 霍凌风一进来,宋菲立马像找到了靠山,扑到他怀里就嗷嗷哭:“凌风,也没人告诉我今天是季浅的场子啊,他们都欺负我,都打我……” 霍凌风顺手把宋菲挡一边去,妈的,林云欢呢! 一抬头,好家伙,三个女人恨不得坐天花板上去! 只见大理石桌子上放着三把高椅子,擎盛开,季浅,林云欢女王般高高坐在上面,手里举着酒杯边唱边嗨,而以她们为中心几个精致男模正卖力跳着小马达! 陆宴景早就过去了,一脚踹开一个骚男模,伸手向季浅道:“浅浅,下来,别摔着。” 第175章 把陆宴景整自卑了 季浅理他才怪!起来站椅子上嗨! 陆宴景:“……” “林云欢,你他妈给我下来!敢摔着我闺女我跟你没完!靠!怀孕还敢喝酒,你……” 没等霍凌风说完,林云欢一杯东西泼到他脸上! 霍凌风一愣,伸舌头一舔,甜的。 不是酒,是消了泡的雪碧。 林云欢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看霍凌风:“姓霍的,你不是嫌我黄脸婆吗?你不是要我把孩子生下来给宋菲养吗?” 林云欢用空酒杯指着霍凌风,骂道:“狗东西!老娘要跟你离婚!老娘要带着你的种改嫁,让你闺女叫别人爸爸!” 宋菲差点没笑出来,还有这好事儿?! 谁知下一秒,霍凌风像个豹一样,直接蹿上桌子,将林云欢裹挟进怀里,抱着就大步往外走。 宋菲不甘心的跟上去:“凌风,她都给你戴绿帽子了,肚子里不知道是不是你的种,你就甘心做接盘侠啊?” 霍凌风扫了她一眼,渣的明明白白:“宋菲,当小三儿要有小三儿的觉悟,谁给你的胆子闹到原配面前?养我的娃,你也配!” 宋菲呆在原地。 擎盛开刚看完霍凌风的热闹,一扭头……我靠,我那么大个季浅呢? “陆宴景,放开我!”季浅早被陆宴景抱出百森国际了。 “不放。”陆宴景不想听话了。 将季浅抱到车前,陆宴景托着季浅的腰,将她放在引擎盖坐着。 出于身高差,季浅只能仰头看陆宴景垂落的眸子。 陆宴景道:“错我认,人不放。” 路灯下,连光都偏爱季浅,将她的小脸笼罩在明媚暖意中。 只是此刻她蹙着眉头,一脸冷漠的看着陆宴景。 陆宴景整整三个多月都没好好看过她,想她,念她,做梦都想碰碰她。 哪怕她不笑,只要能留在他身边,让他伸手就能碰到她,他就觉得自己能活。 季浅不知道,他有多离不开她。 哪怕以前恨她的时候,也想狠狠要她,想把她拷在自己身上,想和她做最浪漫的事,也想和她做最下流的事,想把她揉进身体里肆意掠夺,也想耳鬓厮磨小意温柔,就算进棺材,也要把她一起拽进去! 陆宴景知道自己疯了,他能克制三个月,慢慢等季浅养好身体,就已经到达了他忍耐的极限。 他不在乎季浅的冷脸,他只要占有! 以前恨的时候他都不放手,更遑论现在欠她的? 季浅太熟悉陆宴景了,她甚至能通过呼吸目光判断出陆宴景想做什么。 她知道自己跑不掉,下意识向挡风玻璃的方向后退,不想脚踝被陆宴景的大手握住。 她徒劳的挣了下,却像调情。 陆宴景靠近季浅,低声哄道:“去车上。” 季浅感觉到被顶着,呼吸微窒。 她知道陆宴景的频率和能力,下意识拒绝道:“我不搞车震。” 闻言,陆宴景眼里划过笑意:“你想的倒挺野,我不过是想带你回家。” 被反将一军,季浅脸轰的一红,像雨前的火烧云。 她想从引擎盖上滑下来,找借口道:“我朋友们……” “别管他们,”陆宴景宽大的胸膛将季浅困在方寸之间,道:“我不限制你的自由,你想怎么工作交友我都不干涉。” “但你也知道幕后黑手还没找出来,你和你的朋友们都有可能面临威胁,这个时候最不适合搞内讧。” 季浅盯着陆宴景,她是聪明人,听得出陆宴景话里有话。 齐承铣的案子有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有人有意为之,如果想解决就得靠陆宴景多方运作。 季浅不顺他的意,他又凭什么帮她的朋友呢? 从一开始季浅就知道自己和陆宴景不对等的关系,她就像一棵藤蔓,有自己的筋骨,却不够强硬,注定要攀附而生。 当初季浅想暗中行事就是因为明白这一点,但现在她被迫现身,所有的事都摆在明面上,她已经失去了主动权。 陆宴景摘了季浅的高跟鞋,一手拎着她的高跟鞋,一手将她打横抱起。 季浅为了不掉下去,只能紧紧搂着他的脖颈。 车门开了又关,陆宴景坐上驾驶位,打转方向盘将季浅带回半山别墅。 一进门,福宝闻着味儿一样冲刺过来,在季浅脚踝上蹭来蹭去。 上了二楼,主卧,季浅坐在陆宴景床上,陆宴景便去浴室洗澡了。 他知道季浅不会再跑,对她的管制放松了很多。 浴室里,陆宴景打开冷水,让凉意流遍全身,压制躁动的热血。 季浅身体还没休养好,他得再等一等。 可即便吃不到肉,他心里也高兴,连冲凉都心甘情愿,冒着粉红泡泡。 二十多分钟后,陆宴景裹着浴巾,在浴室里对着镜子用毛巾擦头发。 透过镜子,陆宴景打量了一眼自己,脸色一沉,不太好。 他是不是老了? 他往前倾身,靠近镜子又细细看自己,他看不出来哪里有问题,但就是觉得不满意。 发型太土了? 睫毛是不是得剪一剪? 身材好像还需要练一下。 陆宴景对着镜子各种角度挑了一圈毛病,最后给自己整自卑了。 从浴室出来时,本来敞开的浴袍被他用腰带严严实实的扎住,头发吹干打理好,才去见季浅。 房间里铺着厚绒的地毯,踩在上面没有声音,陆宴景出来时,季浅正背对着他坐在床上,手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大概是感觉到陆宴景的视线,季浅顺手将某样东西掖在了枕头下。 陆宴景眸光一沉,看到了季浅的小动作。 季浅若无其事的转身,看到陆宴景时,一愣:“你要出去?” 陆宴景在床边坐下,沉着脸道:“没有。” 没有?季浅视线看向他的头发,不出去你把头发吹的跟让狗舔了似的? 察觉到季浅的视线盯着自己的头发,陆宴景身体紧绷起来,眸光透着纠结。 为什么这么看着他? 不好看吗? 当初上大学,季浅向他告别时,他就是这个发型。 陆宴景觉得季浅选择那天跟他告白,一定是那天的自己让她眼前一亮。 可看她现在的表情,好像并没有被惊艳到。 他哪知道,季浅根本就不记得告白那天他穿什么,什么发型,她就是想一出是一出,想说就说了。 没有缘由,没有时机,没有筹谋,就那么灵光一现,就打直球了。 就在陆宴景心情复杂的如同挠乱了的毛线球时,季浅冷不防的向他伸手:“别动,有东西。” 第176章 你属饕餮的啊,什么都敢要 季浅的手指在陆宴景发间摸了一下,紧接着一拔。 陆宴景看到她捏着的那根白头发时,脑子里轰的一声,人都要炸了。 他长白头发了? 他才不到二十七…… 陆宴景从脸白到脖子,动摇的目光看向季浅。 见季浅拿着他那根白头发研究,陆宴景仿佛听到自己的尊严片片碎掉的声音。 他真的已经不再年轻,难怪季浅看不上他了。 季浅研究完后,就将那根白头发放回陆宴景手心,然后拽上被子躺好。 长白头发而已,就是操心操多了。 陆宴景一动不动的在床边坐了几分钟,才接受自己已经不好看了的事实。 垂眸,他将被子掀开一角,躺进去。 “!” 感受到什么,陆宴景猛地将被子全部掀开。 季浅被惊动,坐起来就看到福宝从陆宴景被子下面跳出来,受惊了一样又一头钻进了自己被子里。 陆宴景有洁癖,平时他的卧室根本不准其他人进,尤其是床,别人碰都不能碰一下。 更遑论让一个会掉毛的猫在他床上乱踩乱跳? 果不其然,陆宴景紧蹙着眉头,看着季浅被子里猫跑来跑去鼓起的轨迹,像是下一秒就会掀开她的被子把猫扔出去。 季浅护着福宝,戒备道:“我们去楼下睡。” 陆宴景沉沉吸着气,最后烦躁的扯开被子:“别挪了,睡吧。” 季浅搂着福宝,背对着陆宴景睡了。 陆宴景枕着自己的手臂,睡不着。 一是他总觉得被子里有猫毛和猫脚印,他心里膈应的一动不愿意动,生怕沾上不干净的东西。 二是这是三个多月以来,他头一回和季浅同床异枕。 睡不着,心里闹腾,身体也亢奋。 后半夜,福宝在季浅怀里打呼噜,他就更睡不着了。 侧身,他手臂越过季浅,去关床头灯。 因为挨的近,季浅发丝上丝丝缕缕的洗发水味钻进鼻腔,让陆宴景又恍惚了一下。 他关上灯,黑暗中却没重新躺回去,而是悄无声息的用手指在季浅的枕头下细细探索。 片刻,他绷紧身体,眸光警惕的观察着季浅的动静,然后压在枕头下的手指夹着张卡片缓缓退出来。 手指收拢,陆宴景悄无声息的将卡片握在手心里,然后轻声去了浴室。 浴室里,陆宴景倚着浴室门,手里捏着那张从季浅枕头下摸出的名片,脸色阴沉如黑夜。 纪司寒的名片。 季浅果然放不下他。 搞不好还要主动找他。 陆宴景嘴上说着不在意,不在意季浅十五岁时发生了什么,不在意季浅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其实心里早就嫉妒的发狂。 尤其是纪司寒年轻,出色,不像他是个长白头发的老男人。 陆宴景更睡不着了,靠在床头百度了一夜:素人改造计划。 第二天,季浅睡醒时,没摸到福宝。 坐起来一看,福宝正盘在陆宴景的枕头上打盹,季浅连忙将它抱过来,枕头换掉。 收拾完后,陆宴景也没出现。 季浅抱着福宝下楼,问陈姨才知道,陆宴景一早就出门了。 从季浅手里接过福宝,陈姨嘱咐季浅先吃早餐。 然后边给福宝倒牛奶,边道:“先生说,他把林卓调给你,齐少的案子交给你查。” 季浅吃着早餐,嗯了一声,只要他不关着她,什么都好说。 出门的时候,林卓果然就站在车边等着。 “季小姐。”林卓是陆宴景的特助,季浅在陆氏上班的时候,没少跟林卓打交道,俩人合得来。 季浅看了眼他身后的车标,道:“太高调了,换一辆吧。” 这么打眼的车,太容易被盯上。 林卓依言换了车。 季浅又接上齐承铣,和林卓三人一块去找死者家属。 律师说,只要死者家属同意和解,过错方就可以免除刑事处罚。 死者家属住在破筒子楼里,家里还剩三口人。 农民工爸爸,大字不识的妈,还有个戴眼镜的儿子,很书呆子的长相。 这样的人一看就没有权势,且为了维持生活疏忽了对小儿子的教养,导致小儿子从小就是街溜子,监狱里三进三出。 和死者家属面谈后,对方提出不要经济赔偿,就要陆氏新开的城北医院地皮。 条件一开出来,季浅人都傻了,齐承铣一下子跳起来:“你们特么属饕餮的啊!” 什么都敢吃! 城北医院的地皮价值十几个亿,更何况现在已经投入建工,他儿子这都敢碰瓷! 林卓默不作声的给陆宴景去了条信息。 季浅经过刚开始的错愕,伸手将齐承铣摁下去,冲戴眼镜的年轻人笑:“陆氏的地皮,我敢给,你敢要吗?” 眼镜男的父母显然都不懂地皮是什么,只知道是让块地出来,也不是多大的要求。 可眼镜男是高材生,他懂啊,他虽然心虚到手抖,但还是用手指扶了下眼镜,冷静且可恶道:“如果贵方不能割爱的话,就让齐少爷坐牢吧,故意伤人要判七年以下,等齐少出来很难再东山再起吧?” 齐承铣攥紧拳头,对季浅道:“踏马的就是碰瓷,小爷被算计了。” 季浅倒不这么想,对方玩的越大狐狸尾巴露的越快。 那么大的项目,他想悄无声息的吃下去,做梦呢? 她又打量这个眼镜男。 来之前她就已经调查过这家,眼镜男是真正的寒门贵子,凭自己的本事考到了高等学院,本意是想考公光耀门楣。 不幸的是他通过了所有考试,临门一脚背调的时候,他弟弟因为寻衅滋事,故意伤人进了局子判了刑,眼镜男受到连累彻底断了大好前途。 季浅觉得对方不要钱,大概率就是想要个稳定工作,实现阶级跨越。 而背后的人刚好能帮他做到这一点,所以眼镜男才肯被对方当枪使。 于是季浅故意对齐承铣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帮你摆平,不让你坐牢。” 齐承铣不甘心道:“可是……” 季浅眼角余光打量着眼镜男,果然在听到她这话时,僵硬的脊背都松弛了。 季浅自信道:“一块地皮而已,陆氏多的是。我开口问陆宴景要,他不可能不给。” 闻言齐承铣瞪大眼睛,林卓下巴差点没合上。 我们都知道陆宴景宠你,但也不能这么把人当冤大头吧? 这是十几个亿,不是十几块,也不是十几万! 齐承铣拉着季浅,愤愤道:“季浅,我不能让你因为我,委屈你自己!” 陆宴景的产权是白要的?那得季浅去抵债! “我委屈她了?”陆宴景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众人整齐划一的回头往后看,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几人同时怔住。 第177章 不愧是一个被窝里睡出来的人 陆宴景一身加宽驳头纯黑西装,暗银条纹领带,修长挺拔的身材,就那么侵略性的撞进众人的视线。 三七侧分的发型下,过分俊美的脸庞散发着沉稳,清冷,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感。 他纤长睫毛下,棕色的瞳孔掠了眼旁人,最后落在季浅身上,目标直接的朝她走来。 齐承铣低声问季浅:“他今天怎么穿这么骚?” 确实骚,他以前只穿黑白色系,领带也没用过银色暗纹这种亮色,更别提驳头眼上还别着颗钻石胸针,像是生怕不够扎眼似的。 季浅道:“应该是刚参加完宴会,没来得及换礼服。” 陆宴景注意到季浅的眼神,唇角险些没压住。 她看我了。 不枉费他一大早就去找湘琳借她的御用造型师。 转眼间,陆宴景就到了季浅身侧。 他身后跟着的两排保镖十分有眼力见,人刚要坐下,休闲椅就放在他身下。 陆宴景随意坐下,带着酒桶型法穆兰表的手腕搭在扶手上。 季浅抿唇,齐承铣暗道陆宴景装的一手好批。 只是在破筒楼子里装批,指定脑子有问题。 对面的穷苦一家人,哪见过这阵仗,光是陆宴景身后的两排保镖就够让人瑟瑟发抖了。 不知情的人来了,还以为他们是黑势力来暴力催收呢! 陆宴景侧眸看季浅,季浅正盯着他的脸看,意识到他视线看过来时,季浅又不动声色的挪开目光。 陆宴景的脸当然是好看的,不然也不会在学生时代就把季浅迷得死死的。 见季浅抿着唇,一脸假正经的不直视自己,陆宴景侵略性的目光都快在她脸上化出实质了。 半分钟后,陆宴景才肯从季浅脸上移开目光,眸光转动间,气场已经从侵略感变成了压迫感。 农民工父母不自觉的往儿子身后缩了缩,他们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自己忍不起有钱人。 眼镜男文文弱弱的,也只能咬牙硬扛。 他既然敢狮子大开口,就得硬着头皮往上冲,不然弟弟就白死了。 陆宴景抬手,立即就有人将拟好的合同放在他手上。 他看都没看,便将城北医院的项目书抛到眼镜男面前,项目书在折叠桌上转了两圈,端端正正停在眼镜男面前。 眼镜男厚重的镜片后,瞳孔盯着项目书恐惧的大睁着,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水。 他平时上学省吃俭用,见过最多的钱就是为了替弟弟给人送的十五万赔偿款。 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却是十几亿的项目,是他们全家几辈子都赚不来的钱。 陆宴景笑意讥讽:“敢签吗?” 齐承铣脸色紧绷起来,为了给他脱罪,让季浅欠陆宴景这么大个人情,真的值得吗? 眼镜男拿起签字笔,因为手心里出了太多汗导致笔杆几次从手上滑落。 身后父母小声怂恿他:“签吧,咱们家可都指望你出息呢……” 家里唯二的孩子已经死了,全家的指望都放在眼镜男一个人身上。 金钱固然可贵,但在上京,钱是最不起眼的东西,权才是。 只有钱没有权,只会给他们家带来灭顶之灾。 想到授意人给的许诺,眼镜男心一横,拿起笔就要签字。 “你知道巨大额敲诈勒索会判多少年吗?” 就在眼镜男要落笔时,季浅幽幽开口了。 被她这么一打岔,眼镜男刚做好的心理建设再次破防。 勇气需要爆发,一旦泄气就很难再蓄起力。 林卓上前,用公式化的口吻宣布他们的调查结果:“根据你弟弟的尸检结果,你弟弟死于空气注入导致的空气栓塞。我们在病房附近的垃圾桶里找到了带有你弟弟血液的针筒,针筒上有你的指纹。” 齐承铣愣住,这事儿没人事先告诉他。 他错愕的看眼镜男,如果调查结果是真的,那岂不是说明真正杀死他弟弟的人是他自己! 眼镜男你的父母还没听懂林卓的话,只知道二儿子是被齐承铣害死的,他们就该赔偿,还一个劲儿催促眼镜男签合同。 眼镜男却绷不住了,啪的一声将笔拍在桌上,头恨不得扎到桌子底下,他知道自己只是两拨势力角逐下的炮灰。 等他帮幕后人拿到这份合同,没有利用价值了,他一样没有好结果。 季浅见他不动了,随即拿出一份和解书:“你的人生如何我们不插手,但齐承铣不需要为你的苦衷背锅。” 签了这份和解书,齐承铣会出于人道主义赔偿对方二十万,仅此而已。 当林卓念出调查结果时,眼镜男就知道自己毫无胜算了,他签了和解书了结了此事。 可事情没有真正的了结,眼镜男还想坐地起价换点好处,却见陆宴景和季浅起身了,压根儿没打算问他。 他急了:“我一个穷打工的哪敢狮子大开口,你们就不好奇我背后的人是谁!” 这个很难猜吗?连季浅都想的到:“天元建工的王家。” 眼镜男整个人都镇住了,显然季浅猜对了。 他哪里知道,像陆宴景和季浅这种极具商业头脑的人,商业嗅觉有多敏锐? 从他开口要城北医院的地皮时,他背后的受益人就瞒不住了。 整个上京有本事接手城北医院地皮的,只有建工行业出身的王家。 从筒子楼出来,齐承铣没忍住和季浅上了一辆车,他满腹疑问:“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找王家?” 季浅道:“不找。” 陆宴景坐在副驾驶,透过后视镜看季浅,话确是对齐承铣说的:“如果真是那个人诬陷你,那王家就是混淆视听的幌子。” 季浅接着道:“我猜真正和那个人接触过的人就是死了的那个混混。而王家根本没有入局,只是背后的人知道我们会破局,所以他要借眼镜男的口,让我们向王家集火。” 齐承铣眼神不可置信,觉得季浅和陆宴景真不愧是一个床上睡出来的人,这么多弯弯绕他们都想得出来。 他哪知道,建工王家曾经被陆宴景削过,平时见到他恨不得夹着尾巴走,给王家八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跟陆宴景叫板。 可齐承铣忍不住又问:“你们怎么知道是那个眼镜男杀了他弟弟,他那么容易留下罪证吗?” 闻言陆宴景冷哼一声,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季浅打量了他的神色,突然就懂了:“其实你们根本就没找到物证?” 齐承铣更迷糊了:“没找到物证,那个眼镜男怎么可能妥协?” 季浅却深深的看了齐承铣一眼,他还真是被人照顾的太好了,根本不知道这社会的险恶。 陆宴景是层层角逐中杀出来的,如果连这点儿破除构陷的本事都没有,早不知道被人算计死多少回了。 第178章 想让这双手抓点什么 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 既然知道混混死于空气栓塞,作为哥哥的眼镜男又有杀人动机,那一只沾了血的针管很难搞到吗? 搞到针管再押着眼镜男在针管上印上指纹,证物就有了。 齐承铣撇嘴:“你们这帮人啊,心眼儿跟马蜂窝似的……” 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在想,人性真复杂,居然有人对自己的亲弟弟也下得去手。 但也想得通,弟弟那颗老鼠屎毁了哥哥的大好前程,弟弟不死,就永远是哥哥的负累,一辈子没出头之日。 窒息的人生。 季浅也没说话,她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姐姐季滢。 季滢已经很久没出现了,相信她也已经摆脱了贪污犯的枷锁,不知道日子好过了没有。 不过季浅并没打算去找她,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齐承铣的事儿解决了,线索却依旧没找到。 季浅托着下巴,麻烦林卓送她去智利科技。 陆宴景的视线透过后视镜看季浅,他知道季浅只是想躲着他。 他答应过给她空间。 片刻,张绍的车停在前方,陆宴景提前下车了。 季浅的视线透过车窗,瞥了眼陆宴景消失在车里的身姿。 智利科技。 季浅和齐承铣面对面坐在办公桌前,复盘她不在公司这三个月以来积存的账目和堆积的事务。 这一捋不要紧,季浅直接头都大了。 很难想象,投资天才陆明真和齐氏继承人居然能生出齐承铣这样的商业白痴,难怪齐峰不肯让他接手家业。 季浅噼里啪啦的翻票据,算账目,齐承铣咬着个吸管,一手托腮,一手跟他的亲亲江斓聊天,跟江斓宣布他脱罪的好消息。 直到江斓那边要拍戏,没空理他了,齐承铣才问季浅:“我晚上把孟飞鸿约出来?” 还是得尽早找出幕后人,不然夜长梦多,这次被算计的人是他,下次还不知道是谁呢。 季浅放下一叠刚理好的账,道:“我已经约了大家,今晚泡温泉。” “大家?” 季浅嗯了一声,又放下一批账:“猜来猜去多没意思,我们玩明牌。” 齐承铣想多问,季浅却没往下说下去。 “太太,”林卓拎着便当袋进来。 季浅一怔,提醒道:“别叫我太太。” 她和陆宴景都离婚了。 林卓没正面答应,而是转移话题道:“陆总让我带话,让太太工作也别忘了吃饭。” 说完放下便当袋,出去和走廊上的保洁闲扯淡。 智利公司员工少,没有食堂餐,一般大家都是自己叫外卖,或者去写字楼附近的餐馆吃。 老那么吃下去确实会腻。 季浅打开便当袋,餐盒上裹着隔温层。 等打开盖子,季浅才知道为什么要在饭盒上裹隔温层。 饭菜是刚做的,看颜色和蓄水程度,从楼上送上来绝对不超过三分钟。 齐承铣一吸鼻子:“好香啊。” 季浅不用尝,光是看了眼,就下意识去看林卓的方向。 这菜是陆宴景的手艺。 陆宴景跑她公司里应聘厨子了? 齐承铣一翻便当袋,拿出个精致小盒子,杵到季浅面前:“嗯,还有个小蛋糕。” 季浅道:“给你吃吧,我减肥。” “呦,还有玫瑰哦!”齐承铣一打开盒子,一朵一看就是经过培育的蓝色格劳恩正躺在蛋糕上。 格兰恩这种玫瑰,只有初开的时候颜色最好看,一旦开大了,开翻了就会像块破抹布。 眼前这朵正是精挑细选最好最美的那一朵。 季浅没放在心上:“送你了。” 齐承铣美美的将花擦掉奶油,插在自己花衬衫口袋里。 顺手又吃了口蛋糕,结果差点把牙崩了。 然后他吐出一颗鸽子蛋大的蓝钻原石。 门口聊天儿的林卓一回头就看到,花在齐承铣身上,钻石在齐承铣手里。 不由露出一脸好白菜让猪拱了的表情。 陆宴景刚从浴室出来,穿着浴袍,身上还带着潮湿的水气。 看到林卓打来的电话,他顺手接过,随口问:“她消气了吗?” 林卓把刚发生的事如实讲了一遍。 陆宴景脸色沉了下来,他倚着办公桌,冷声道:“他就没点正事吗!想法子把那个麻烦鬼给我弄走!” 说完,陆宴景嗤笑:“江澜不是在拍戏吗?让编剧给她的官配多加点儿戏。” 林卓秒懂:“好的陆总。” 十分钟后,齐承铣蹭的一下蹿起来:“天杀的导演,居然给斓斓加吻戏!” “不行,我得去一趟!” 季浅抬眸看到齐承铣走远,又看了眼守在走廊把保洁阿姨聊瞌睡了的林卓。 明明是让林卓来监视,陆宴景还要美名其曰是给她提供便利的帮助。 季浅起身,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然后站在落地窗边拨了个号码。 纪司寒的号码。 然而电话并没有被接通,而是一个机械的女音传出,显示这是一个空号。 季浅握着手机愁眉紧锁,脑海里反复回想起纪司寒最后的几句话。 佛洛里。 十五岁。 最重要的东西。 二十二岁的故地重游。 纪司寒说:“我再也不会来找你了。” 季浅大概猜到她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了。 但纪司寒不会来找她,只能她亲自去找纪司寒解开答案。 下班的时候,季浅手放在颈后按了按,三个月的工作堆积量有点大。 不过她已经整理了三分之一了。 毕竟身体元气还没有完全恢复,季浅起身的时候还有点头晕脑胀。 从电梯出来,季浅挪开按脖颈的手,发现公司大厅好像不太对。 她一眼就看到了症结所在。 大厅左边为面试者提供的休息区,正坐着一个贵气逼人的男人。 他手边的圆桌上放着前台提供的咖啡,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桌子边缘,略粉的指甲透着健康的颜色。 手背上清晰的筋脉纹路,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想……让这双手抓点什么…… 前台小妹一看季浅注意到陆宴景了,连忙过来解释:“季总,是他说自己没有预约,所以想在外面等,说要碰运气……” 此时正是下班的时刻,公司里的男女老少都会从大厅经过,陆宴景开屏孔雀一样坐在大门口,谁不看他? 季浅走向陆宴景,在他面前半步的距离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的看他。 陆宴景顶着微分碎盖的新发型,慵懒的坐在休闲椅上抬起视线。 深棕色宽肩风衣里,叠搭黑色中领毛衣,很韩式的穿搭,是陆宴景从未尝试过的风格。 他目光少了几分坚毅,搭在桌边的手指无意识的收紧,从而使手背上的筋脉更泛红明显了。 他……想知道季浅的反应和评价。 第179章 把我的真心喂狗也没关系 季浅其实更喜欢陆宴景穿黑色。 她喜欢禁欲系闷 骚,对明骚无感。 她不知道陆宴景为什么要穿成这样来见她:“陆总,你晚上有局?” 所以特意打扮了? 陆宴景尽量放松道:“没有。” 季浅觉得他很奇怪,于是探身,盯着陆宴景棕色的瞳孔。 因为探身的动作,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季浅还闻到陆宴景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很低调的岩兰草香。 他以前可从不喷香水。 季浅抬眸,迟疑道:“你……发情了?” 陆宴景瞳孔微微睁大:“……” 几秒后,陆宴景很不自然的换了个动作,给自己找补:“衣服湘琳买的,非让我这么穿。” 说完抬眸看季浅:“不好看?” 季浅直起身,没给评价,反问道:“陆总是来向我展示新衣服的?” 堵在她公司大门口,把她们公司的小姑娘迷的找不到北,玻璃门都快被撞碎了。 他哪是没预约进不去,他是恨不得昭告天下,季浅跟他有关系。 陆宴景起身,顺手接过她手里的包:“你晚上不是约了人泡温泉?” 季浅知道甩不掉他,又不想当众跟他吵,只能跟他上车。 视线掠过车后,一排同型号黑车整齐划一的停在后面,一如既往地豪门阵仗。 季浅低头上了陆宴景的商务车。 刚在宽敞的沙发座椅上落座,陆宴景就坐了过来。 紧接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撩开她的头发,季浅本能的躲避,防备的眼神看向陆宴景。 陆宴景眸光掠下,眼里不带一丝情 欲的看她:“你不是颈椎疼?” 说着手指绕过季浅颈后,力道不轻不重的按压着。 季浅被养胖了一点,不再是瘦骨嶙峋的皮包骨,而是一点点莹润起来,像枯黄的水仙又重新生长。 这让陆宴景心里产生了一丝成就感,就算你是朵难养的花,我也会把你养的很好。 陆宴景的手指按在颈上时,有些痒,伴着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下往上爬,让季浅很不适应。 她急于打破这种容易出事儿的氛围,摊开手冷声道:“以后不要做这种无聊的举动,很烦。” 陆宴景掠了眼他挑的那颗蓝钻原石,声线听不出喜怒:“不喜欢?” 季浅没吭声,那就是不喜欢。 陆宴景的指尖碰过季浅的手心,拿走了那颗价格昂贵的钻石,下一秒陆宴景探身越过季浅,将车窗打开一道缝隙。 丢~ 季浅愣怔的看着那颗钻石掉在地上滚动了几下,然后隐匿在湍急的车流中,不见了。 “……”算了,谁让他有钱。 陆宴景还没关窗,回头向季浅伸手:“花呢?” 我替你一块扔了。 季浅怔住:“花谢了,我扔垃圾桶了。” 季浅其实很惊讶,陆宴景竟然不生气,以前这种情况,两人必定要吵得不可开交,互撕伤疤,最后各走各的。 在季浅防备的目光中,陆宴景关上车窗,重新坐回季浅身边。 “以后不喜欢的东西你可以随便扔,就算拿我的真心去喂狗也是我自找的。” 闻言季浅的唇动了动,片刻挪开了视线,不去看陆宴景。 她靠着车窗,佯装看窗外的风景,其实倚在扶手上的手却藏在头发里,不断揉搓着自己左边耳廓。 她的左耳自从鼓膜破裂后就没再治好了,有时候耳道里会很胀,像堵塞了一层东西,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层层回音叠在一起,到她这里接收到的只是一层嗡鸣。 她忘不了那天,安晴中刀,她被押着抽血,陆湘琳借机泄愤时,一耳光将她本就受伤的左耳彻底打聋了。 她不想听陆宴景的情话,会耳朵疼。 要不是现在还没解决掉幕后黑手,她真想立即飞到佛洛里。 陆宴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能感觉到她的排斥。 他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收紧,却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要慢慢来,要一点一点把她重新捂热。 紫龙湾温泉会所。 季浅来的早,其他人因为各种事情耽误,还要晚一些。 下车的时候,陆宴景临时接了个电话,季浅就没等他,自己先去了会所。 选了个角落处坐下,季浅问经过的服务员要了杯温水。 她需要吃药。 服务员走后,季浅从包里拿出陆宴景给的特效药,倒了一片在瓶盖里。 这时,两名腰里只围了浴巾的男人掀开帘子,从一处温泉室里走出来吹风。 其中一个一眼就看到了独坐的季浅,顿时眼睛一亮,一巴掌打在另一人肩头:“喏,有美女!” “走,过去加个微信。”两个小年轻勾着脖子,就跑去找季浅搭讪了。 两人十分不客气的一个一屁股坐在季浅对面,另一个俯身趴在季浅桌边,目光毫不避讳的盯着季浅的脸看:“小姐姐,有男朋友吗?” 季浅掠了他一眼,道:“还没。” 她长得漂亮是有目共睹的事儿,没上幼儿园起就招人稀罕,被搭讪这种事儿季浅早就习惯了。 更何况面前这两个阳光少年也并没多冒犯。 而一听季浅没男朋友,两个人更开心了,亮出二维码:“这是我微信,不嫌弃的话交个朋友?” 季浅微笑,从善如流的拿起手机扫了两人的二维码。 应付这种事儿她有经验,加了再删就行了,没必要浪费口舌。 果不其然,少年夸赞道:“小姐姐真爽快!” 这时,服务员把水送来了,季浅接过水杯,把药吃了。 而坐着的那个男生从刚才视线就在注意季浅放在桌子上的药瓶子,此刻看到季浅吃了药,他脸色一变,拉着靠桌子的男生就走。 “嘶,你干什么?我还没……” “你没看见她吃药啊,她有病!” “不是,你说话也忒难听了,谁还没生过病啊?” “小声点吧你,她吃的是癌症术后用的特效药……” “癌症?!” 季浅不可避免的听到了两人不算小的议论声,握着药瓶的手无意识的抖了下。 没想到她生了一场病,也会成为被人嫌弃的理由。 她眸光垂落,将药瓶收起来放回包里。 却没听到走远的两个年轻人,后面的议论。 “我不让你搭讪她的重点不是她的病,而是因为她吃的那瓶药。” “药怎么了?有问题吗?” 第180章 你想把我送人? “那是地下医学组织研发的三期药,有钱都买不到。” 男生家里是做医药的,研发部讲过这个事儿,第一批三期药刚现世,统共就那么几瓶,全被人垄断了。 季浅能吃起那种药,背后权势不可估量,哪是他们能招惹的。 陆宴景是和擎盛开一块进来的,擎盛开冲季浅的方向招手:“浅儿!” 擎盛开大大咧咧,跟个老爷们似的,玩熟了以后喜欢调戏女的,叫人名就叫一个字。 叫季浅浅儿,叫林云欢欢儿。 昨天喝酒,三个人合伙教训了宋菲以后,更是玩到了一块,擎盛开还一口一个要带她俩调教狗男人。 怎么今天反倒跟陆宴景并肩进来了? 擎盛开走到桌前,双手撑着桌面,压低视线跟季浅咬耳朵:“我爸来了,想见见你。” 季浅的视线从擎盛开颈侧看向陆宴景,擎枭真正想见的人是他吧? 她不过是个搭桥的借口。 季浅为自己的空洞无能而心酸,有时候她会觉得身边的人都围着她转,不是因为她本身,而是为了陆宴景。 她那么想摆脱陆宴景,却处处得托他的福。 可每当这么想时,季浅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矫情,人情世故本就是互相攀附,别人攀附她,她也攀附别人,有什么好emo的? 擎枭是上京前辈级的人物,季浅哪敢不给面子? 擎盛开却撺掇她:“你跟陆宴景手拉手,关系亲密点……” “帮帮忙啦浅儿,你得让我爸看出来你们是拆不散的一对儿,不然我爸得乱点鸳鸯谱……” 擎盛开拉着季浅的手,手动帮她挽住陆宴景的手臂。 季浅整个听懵了,也没留意自己的动作。 擎枭乱点鸳鸯谱? 点谁? 陆宴景和擎盛开? 季浅的脑子飞速运转,擎盛开是擎枭独女,擎枭脑梗抢回一条命,但毕竟年纪大了,随时会撒手人寰。 擎家偌大的家业交到擎盛开手里,失去父亲做靠山,会处于多么被动的境地? 所以擎枭想给擎盛开定门强大且能让擎盛开依靠的亲事。 放眼整个上京,能让擎枭看得上眼的唯有最顶尖的陆宴景。 其实当初擎盛开去求医的时候,心里就做好了撩陆宴景的准备。 可从陆宴景随口说出季浅是他前妻的那刻起,聪明的擎盛开就知道自己没这个机会。 现在她和季浅处成好友,作为女人,她就更不会挖好友墙角了。 可她爸擎枭是野蛮出身,很多事情爱来硬的,对他来说,陆宴景有原配他帮他踢了就行,等他单身了一样能娶他女儿。 更甚之,擎枭还说,陆宴景要真喜欢那个原配,那就让擎盛开当明面上的正室,原配就让他放家里当小的。 反正男人都那样,谁搁外面没几个家,只要他能给擎盛开明面上的倚仗,只领个证也行。 这些话都是在季浅休养的三个月里,擎枭明里暗里拉拢陆宴景时说过的。 刚开始擎枭还和颜悦色,称得上是拉拢,后来发现陆宴景不答应不让步,擎枭还当场摔筷子,把擎盛开脸都吓白了。 擎枭试着向陆宴景施压,陆宴景年轻骨头硬,他硬是没啃下来,如今只能妥协了。 温热的手盖在自己冰凉的手背上时,季浅下意识颤了下,收回神思,垂眸看着陆宴景握着自己的手。 陆宴景低声道:“不用怕。” 季浅抬眸:“我有什么怕的,被逼婚的又不是我。” 陆宴景眸色一沉,盯着季浅的瞳仁看,她的眼里没有忐忑和担忧,也没有紧紧握住他的手,她好像根本不在意擎枭想干什么。 季浅的冷漠带来的疼痛极具穿透力,像用订书针在陆宴景心上钉钉子。 陆宴景眉头蹙起沟壑:“你想把我让出去?” 擎盛开头皮发麻的看着俩活主针锋相对,连忙打圆场:“不让不让!跟好姐妹抢男人,那我还是人吗!” 说着自己揽过季浅,也不敢让他俩手拉手了。 “浅儿,你病的那段时间不知道情况,我爸为了我的婚事和陆宴景斗法,上京都被掀了半边天,你都不知道当时陆宴景的状态,熬的眼通红跟地底下爬上来的活阎王似的……” 擎盛开揽着季浅走在前面,小声劝她:“你不帮陆宴景,就当是帮我在我爸面前演场戏,也好断了我爸的念想,我可不想英年早婚……” 季浅其实没听擎盛开的劝说,她心里有其他谋算。 她想摆脱陆宴景的控制,或许可以借擎枭的手。 陆宴景单手插兜进包厢时,季浅正和擎枭有来有回的聊着,不知道季浅说了什么逗人笑的话,擎枭一个黑老大笑的直仰头,还一口一句季浅这个干女儿没白收。 见到陆宴景还特意夸了句:“宴景啊,怪不得你不肯娶我女儿,浅浅确实很不一样啊。” 陆宴景面色冷淡,他可不是刚出社会的愣头青,谁知道擎枭对季浅的认可是不是欲擒故纵。 可结果是,什么都没发生。 擎枭很开心的认了季浅做干女儿,并当着陆宴景的面说,季浅现在是他半个女儿,让陆宴景看在他这半个老丈人的面子上,说什么都得照应着擎家。 这话说的姿态很低,却占尽了便宜。 陆宴景一笑而过,没正面回答。 他可不信擎枭这只双面虎,从包厢出来,陆宴景就招手让林卓盯紧季浅,别让擎枭那个老东西钻了空子。 他要是擎枭,要是挖不动他,肯定会去动摇季浅。 季浅显然没想那么多,她开心的听擎盛开讲擎枭的糗事儿,又和擎盛开简单吃了东西后,季浅约的人就陆陆续续来了。 孟飞鸿先到的,手里拿着个提袋,里面装着他自带的泳衣。 霍凌风和林云欢也来了,今天破天荒的没带宋菲来搅局。 林云欢悄悄告诉季浅和擎盛开,是宋菲自己不敢来,怕她们三个因为她左脚先进门削她。 齐承铣还没到,擎盛开便急脾气道:“那我们先泡吧,浅儿,你订的哪个池子?” 季浅道:“就你左手边那个。” 擎盛开眼睛冒光:“就一个温泉汤?男女混洗啊?” 孟飞鸿一怔,下意识看季浅。 陆宴景回看过去,看孟飞鸿的眼神儿冷的像刀子,道:“你不换衣服?” 第181章 孟飞鸿腿上有伤 季浅已经进女更衣室了,声音从帘子后传来:“你要不要看看你身后,屏风后面的是男汤。” 擎盛开穿着泳衣回头,扒拉着屏风往后看:“还真是……太可惜了……” 四个健硕的男人,蓬勃的男人,隔着屏风不能看…… 孟飞鸿尴尬的咳了声,转身和霍凌风先后进了男更衣室。 季浅将更衣室的帘子拉开一条缝,和门外的陆宴景对视了一眼。 陆宴景下意识往下看,帘子挡着,什么都看不见。 季浅使了个眼神儿,让陆宴景跟上孟飞鸿。 泡温泉男的只能穿裤衩子,她就不信孟飞鸿不脱。 陆宴景进男更衣室后,季浅和林云欢身上披着浴巾,走到女汤池子边。 季浅用脚尖探了下水温,然后下水,将浴巾叠好放在一边。 林云欢怀孕了不适合泡温泉,就在旁边的藤椅上躺着嗑水果。 季浅坐下时,擎盛开注意到她的腰,瞪大眼睛道:“你的腰……就这么点?” 她比了比自己的,都不敢拿手量自己的腰了,怕不够长。 林云欢低头看自己圆鼓鼓的肚子,更想哭了。 季浅头发盘到头顶,整个人被氤氲的水汽蒙上一层温润的光。 三人身后的木质屏风后,也传来声音。 听着水声,有两个人下水了。 擎盛开挑眉,低声道:“你们猜对面现在是谁?” 林云欢扔了颗瓜子皮,懒懒道:“噗通那声肯定是霍大狗,这么浅还往下蹦,也不怕扯着蛋。” 擎盛开八卦的眸光又看季浅,有陆宴景吗? 季浅:“……” 架不住擎盛开一直盯着她,季浅道:“没。” 陆宴景有洁癖,他肯定不跟别人下一个池子,当然也不会噗通噗通。 “我看看你们猜得对不对,”擎盛开爬到池子边缘,视线和地面齐平,刚好能从屏风缝隙里看到对面的光景。 季浅嫌弃:“你女流氓啊?” “怕什么,那不穿着裤衩子呢……”说完擎盛开嘿嘿的回头,冲两人竖大拇指:“猜真准!” 这时,男汤那边传来霍凌风的声音:“老陆,你怎么不脱啊?” “是不是看到我的身材,你自卑了?” 林云欢听见霍凌风自恋的声音就翻白眼,擎盛开更是刷的一声又趴池边当伏地魔了。 她自己看就算了,还扒拉季浅:“你看你看,陆宴景来了!” 季浅扶额,陆宴景不穿她都见过,还用偷看? 男汤那边继续传来声音:“哎,你怎么去那个池子了,你不跟我们一块啊!……不是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嘶,老陆,我说我怎么越看你越不顺眼,你顶个鸟窝头是几个意思,你要下蛋啊?” 陆宴景下了水,看霍凌风像看傻子:“你一个短毛刺猬也有脸说我?” 某短毛刺猬:“……” 孟飞鸿的嗤声紧接着传来:“陆总不会觉得换个发型就能把浅浅骗回来吧?没有男人会永远18,但永远不缺18的男人,陆总自欺欺人的样子可真好笑。” 陆宴景:“那也轮不到你。” 孟飞鸿:“没有我还有别人啊,喜欢季浅的人那么多,你找得完吗?” 对面越说越针锋相对,烽火连天,季浅忍不住故意咳了几声,提醒他们她听的见。 果不其然,她咳完后,对面男池诡异的安静下来。 没多久,男池就传来出水的声音,是孟飞鸿走了。 季浅心里沉了沉,不知道陆宴景有没有查到什么。 视线转回,季浅看擎盛开和林云欢讨论生育经。 “你看我这腋窝黑的,我都不敢抬胳膊了……” “找医生看过了,说是正常的孕期激素影响,没办法……” 擎盛开听的脸都皱了:“我听说生孩子得把肚子切开,是不是沿着这条黑线往下切?” 林云欢认真道:“可能吧,不然它干嘛要在肚皮上长条线,我估计就是做标记用的,沿着这切碰不着孩子的胳膊腿儿……” 季浅真是服了:“你们两个能不能有点常识?那叫腹正中线,本来就有,只不过是孕期色素沉着变得更明显了而已!而且剖腹产是横剖,不是竖切。” 林云欢哭丧着脸:“不管是横着还是竖着,不还是得挨一刀?” 擎盛开道:“那你可以顺产啊,从屁股里跟拉粑粑一样拉出来不就行了。” “……”季浅和林云欢同时皱着脸看擎盛开。 擎盛开一脸莫名:“干嘛这么看我?” 季浅问:“你上过学吗?” 擎盛开:“我从小就有私教教做生意,上学那不浪费时间吗?” 林云欢:“那你肯定是母胎单身吧?” 擎盛开:“咋了,单身有罪啊?” 季浅忍不了了,上前趴在擎盛开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擎盛开当时脸色就变了:“那儿怎么能生孩子!那么小的地方……天哪,林云欢你胆儿真大。” 林云欢哭唧唧:“行了你别说了,我现在觉得我肚子里揣了个炸弹似的。” 季浅从水里走出来,裹上浴巾:“现在技术这么发达,腹膜外剖已经很成熟了。” 季浅绕过屏风出去,擎盛开问林云欢:“浅儿怎么懂那么多,跟她生过似的。” 林云欢抿唇不说话,擎盛开就懂了。 季浅怀过,没生下来,但她懂这么多生产知识,当初肯定对那孩子寄予厚望的。 可惜了…… 季浅却没出去,路过男池时,她眸光一沉,掉头走到陆宴景的池子边。 霍凌风刚才就出去了,屏风后只有陆宴景。 “是孟飞鸿吗?”季浅心里像揣着鼓,心慌的一刻都不想等。 陆宴景侧身,视线上下扫过她,她浴巾裹得严严实实,只露着一张瓷白的小脸。 陆宴景穿着白衬衫的手臂搭在池子边,握住季浅露在外面的脚踝,哑声道:“太高了,够不着。” 季浅蹙眉,知道陆宴景要附耳说,于是蹲下。 陆宴景侧身,一截腰露出水面,身体带着湿漉漉的温热水汽靠近季浅。 他个子高,不用站起来就能和季浅齐平,此刻他在季浅耳边低声道:“孟飞鸿腿上……有伤。” 季浅瞳孔簌的放大,真的是孟飞鸿! 心里的石头落下,砸出沉重激烈的水花,恶心愤怒,怨愤不解的情绪像涟漪般一圈圈荡开,让季浅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僵硬起来。 第182章 想占有她 “浅浅?”陆宴景手指在季浅脚踝捏了捏,像是松土般将季浅陷入僵硬的身体唤醒。 见季浅蒙了层泪光的视线回转过来,陆宴景皱眉道:“我还没说完。” “孟飞鸿腿上有伤,但是新伤,不是陈旧枪伤,幕后人不是他。” 季浅额角跳了跳,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一样,骤然坠落,又骤然升起。 晃得她头晕,头重脚轻脚一滑,季浅噗通一声掉进陆宴景的池子里。 屏风后裹浴巾的擎盛开手一哆嗦,什么声音? 下一秒,屏风后的缝隙里多了两双眼睛,擎盛开和林云欢一上一下窥视着男池的动静。 陆宴景浑身湿透的从水里冒出来,角度的原因,两人只能看到他宽肩窄腰的后背。 擎盛开的声音里溢出猥琐:“陆宴景可真见外,谁家好人泡温泉还穿衬衫……” 不过好像更诱惑了是怎么回事儿?! 湿透的白衬衫紧密的贴在腰侧,起伏间肌肉线条隔着半透明的衬衫若隐若现。 他双手握着季浅的手臂,将季浅从水中托起,因为发力肌肉都被调动起来,晃动间更显张力。 这里的温泉保留了天然温泉的特色,池底不是平的。 季浅被陆宴景扶着,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块踏脚石站稳,她浑身都湿透了,落汤鸡一样,水顺着头发直往眼睛里流,迷得她睁不开眼。 她气急败坏的踹陆宴景:“为什么不一句话说完,耍人很好玩吗?” 每个被怀疑的人都是她真心相待过的朋友,没人知道她心里顶着多大的被背叛的压力。 不管幕后人是谁,她心里都不会好过! 孟飞鸿不是,她就要怀疑下一个人。 一个一个怀疑下去,把友情全都戳出窟窿! “浅浅,”陆宴景稳住季浅,说服她道:“没那么严重,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那个幕后人最成功的地方,就是离间了他和季浅,现在误会都解开了,那个幕后人除了暗戳戳使坏,根本就成不了大气候。 可季浅恨! 季浅恨他毁了她一生! 如果说幕后人是递刀子的人,那陆宴景就是捅刀子的那个! 季浅没办法向陆宴景追责,她只能把重心迁移到递刀子的人身上,可是这个人她现在找不到! 眼见着季浅眼都红了,陆宴景的心就像人握住,压的他喘不上气。 别在我面前哭,别在我面前崩溃,别对我露出这样愤恨的眼神儿…… 我知道,你更恨的是我! 陆宴景的大手托住季浅的后颈,不可自制的倾身堵住她的唇。 季浅的目光就像灼热的太阳,他是一条搁浅的鱼,会被她的目光灼伤,窒息。 闭上眼睛就好了,看不见就好了。 吻她,感受她的回应,骗自己爱没消失。 季浅推拒着,却被陆宴景更用力的按在怀里。 季浅咬他,咬的唇舌间弥漫着血味儿,他也不放开。 大概是知道反抗无效,季浅渐渐不挣扎了,但也没回应。 陆宴景根本不知道! 找不到幕后人,她连该恨谁都不知道! 她只能逮着陆宴景一个人撒气,可她越是和陆宴景互相撕咬,那个幕后人就越得意! 爱不得恨不得,拿不起放不下!季浅都感觉自己像个神经病! 陆宴景和季浅分开,殷红的唇上被季浅咬的伤口太深,血顺着下巴滴进水里散开。 陆宴景头发湿成一缕一缕的,他双手捧着季浅的脸,殷红的眸子锁定着季浅。 陆宴景觉得自己大概是被逼出病了,季浅越排斥他,他就越想占有她。 想要她,想把她压在身下永不停歇,想任由欲望冲顶,烧毁理智! 陆宴景呼吸低促,他的视线一寸寸从季浅脸上掠过,最后用指节将下巴上的血水蹭掉,沉声道:“你先上去,我们重新分析,慢慢来。” 然后他托着季浅的手臂,让她上岸。 季浅裹紧湿淋淋的浴巾快步到更衣室。 林云欢和擎盛开早就换好衣服了,一见到季浅两人就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 估计都以为季浅和陆宴景相处的很和谐。 季浅从自己的置物柜拿出衣服换上,然后顺手拿过手机,一看上面有齐承铣的未接电话。 这小子今天没来泡温泉。 她把电话回拨过去,齐承铣跟人说话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 听着像是跟剧组的工作人员说话,好像是威压工作人员没吊好威压,把江斓给擦伤了,齐承铣正在追责。 片刻,齐承铣的声音才清晰的传来:“季浅,你那边怎么样?是不是孟飞鸿?” 季浅如实道:“他腿上只有新伤,没有陈旧枪伤。” 齐承铣道:“那也说明不了什么,被你打伤的那个人未必就是真的幕后人,说不定也只是幕后人手下的喽啰。” 这个可能他们确实推算过。 如今能怀疑的对象都怀疑了,也都一一检查了,没有符合的。 调查又断了线索。 季浅换话题道:“你今天怎么没来?” 说起这个齐承铣就来气:“也不知道剧组从哪儿找来的草台班子,威压拉的跟得了帕金森似的,给斓斓的脸擦伤了。” 所幸的是只是皮外伤,不会留疤,顶多会耽误几天拍摄进程。 挂了电话后,林云欢和擎盛开等人先后离开了,季浅没呆在会所,而是去了陆宴景车上,问林卓要了纸笔,在纸上圈圈点点的复盘。 等车门被人再次拉开,又关闭时,季浅已经理的差不多了。 陆宴景坐在季浅对面,又换了身行头。 白衬衫黑西裤,衬衫袖子卷到上臂,被黑色袖箍扎住。 坐下时带的风有洗发水的清香。 季浅的视线从他唇上结的暗色血痂上掠过,两人默契的当刚才的事儿没有发生。 季浅一手托着下颌,一手拿着笔杆在纸上圈:“靠伤痕找人行不通。” 陆宴景垂眸看她在纸上写下的人名,道:“你确定怀疑对象都在这张纸上了。” 季浅抬眸,几个意思? 陆宴景道:“小学同学张林东,赵家的赵思韩,你表叔父家的孙琪,大学时的校霸……” 陆宴景劲瘦的手腕拿过季浅手中的笔,洋洋洒洒在纸上添了十几个人名,想跟他抢季浅的人,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季浅托着下巴抬眸,视线打量着陆宴景,小学张林东,她自己都想不起来这个名字。 小学…… 小学时,他就这么关注她了? 陆宴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他写的每个名字心里都带着嫉妒,尤其是最后一个,写字的时候用了很大的手劲儿,笔力穿透纸张,在实木小桌上留下深刻的划痕。 陆宴景用笔点了点那快被他写烂了的字,沉声道:“最可疑的就是这个纪司寒。” 第183章 来软的发情,来硬的发疯 季浅没理会陆宴景。 她在想她被曝光行踪的事儿,整个事件的转折点就在这里。 她到底哪里出了纰漏,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齐承铣还是纪司寒? 总不能是陆宴景吧? 陆宴景问:“你十五岁时,和纪司寒发生了什么?他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你的?” 季浅看他的眼神儿带着讥讽,想借查案挖她的感情史? “你不用多想,我没带任何私心,”陆宴景道:“根据安晴死前的遗言,幕后人以你为中心,是你的追求者之一,从安晴被迫入局算起,那个幕后人至少在十年前就对你产生占有欲,纪司寒值得怀疑。” 季浅第一个怀疑孟飞鸿,也是这个原因。 孟飞鸿是季浅发小,从小认识的,跟她羁绊很深,是她和陆宴景三角角逐中的败者。 孟飞鸿出于不甘,报复陆家,设计陆宴景和她反目成仇,很合理的推算。 而纪司寒呢? 季浅勾唇,看着陆宴景,目光近乎挑衅道:“我十五岁那年有个目标,用一年的时间游遍世界,十一月底时我去了佛洛里。” “佛洛里的蓝光森林很有名,夜里,我网了一罐子萤火虫,钻了纪司寒的帐篷。” “咔嚓”,陆宴景手中的签字笔拦腰折断,折断的边缘尖锐的竖立着,将陆宴景的指腹划出红色的血痕。 他像感觉不到疼,脑子里全是季浅拿着萤火虫钻进纪司寒帐篷的场景。 漆黑的帐篷,纷飞的萤火虫像一盏盏蓝色的灯。 两个春心萌动的少年少女相对而坐,被萤火虫幻化的星空围绕,渲染。 真浪漫! 十五岁,足足比他早四年。 陆宴景垂眸,扯了张纸巾缠住手指上的血,浓密的睫毛挡不住浓重的情绪。 他不以为然的问出醋酸的话:“纪司寒是你初恋?” 季浅讥笑:“这跟线索有关系?” 陆宴景手里的纸巾已经被默不作声的揉烂了,下颌紧绷着,牙齿都快咬碎了。 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 如果纪司寒是她的初恋,那他算什么! 十九岁对他告白,十九岁强上了他,她现在告诉他她更早以前钻过别人的帐篷!他连个初恋都不是! 他算什么? 只是被她撩过的男人之一? 季浅知道他在想什么。 陆宴景是个非常拧巴的人,他有精神洁癖,要求纯洁双向的感情,执着一生一世一双人。 以前那么大的仇,闹得那么凶,也没能让他把身心交出去。 他这样要求自己,当然也想这样要求她,所以知道她感情史如此丰富,且他不是第一个,估计他心里要怄死了吧? 季浅毫不内疚,她本来就是故意的,最好陆宴景能恼羞成怒,一气之下把她扔下车,和她一刀两断。 陆宴景抬眸睨着她,半晌咬牙切齿的嗤笑一声:“初恋又怎么样?就算你睡过他,我也是在你身边最久的那个!” 季浅一怔,见鬼了一样。 陆宴景仍忿忿:“你为他偷过户口本吗?为他翻窗跳过楼吗?他愿意让你坐上位吗?你也拼死救过他吗?你和他才见过几面,你跟我处了几年!他凭什么跟我比!他拿什么跟我比!” 陆宴景一句一句,质问季浅,也告诉自己,纪司寒跟他没法比! 季浅爱的是他陆宴景! 季浅完全怔住了,好半天后才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陆宴景,你一直都这么自欺欺人吗?你可真会心理建设。” 季浅此刻才看出来,原来陆宴景这么会自己PUA自己。 像一盆冷水泼到头上,陆宴景的亢奋被浇了个透心凉。 自欺欺人吗? 是,他嫉妒。 他嫉妒萤火虫,他嫉妒纪司寒! 从此刻起,他最不想见到的物种就是萤火虫和纪司寒! 陆宴景的手插在头发里,往后捋,烦躁! 他轻易的就被勾起怒火,季浅却那么冷静,这让陆宴景心理失衡。 她为什么不在乎? 他在吃醋!他在嫉妒!她看不到吗! 陆宴景忍了再忍,可情绪像被纪司寒三个字冲开了水闸,汹涌的洪水撞塌大坝,让理智溃不成军。 实木小桌被掀翻,写满人名的纸被翻倒的桌子压在下面,偏偏纪司寒的名字明晃晃的露在外面,刺激着陆宴景的神经。 陆宴景锁住季浅的两只手腕,不管唇上刚结痂的伤口,再次吻住季浅。 仿佛只有在占有她时,才能证明她是属于他的! 没有婚姻效力的约束,一拍两散何其简单! 留不住,管不了,没资格,没名分! 他就是自欺欺人!自欺欺人的恨她,自欺欺人的偷偷扯证,现在又自欺欺人的要证明她还爱他! “陆宴景……陆宴景!” 季浅挣扎不开,唇上蹭了陆宴景的血,腿缝被惹毛了的陆宴景抵开。 来软的发情,来硬的发疯,季浅对陆宴景一点招都没有。 季浅倒在车内沙发上,被陆宴景拽开了衣领。 她的脚踝握在陆宴景手里,挣不开,躲不过,只能被拉开架在沙发背上。 陆宴景在她小腹上吻过,带起战栗,可等他抬头时,却看到季浅正看着他。 季浅光是那么看着他,就足够让他心凉了。 他一瞬间被打回现实,这不是爱,这是侵犯。 他和季浅不应该是这样的。 喉头滚动,陆宴景强压下苦涩疼痛的情绪,抬手给季浅把衣领整理好,哑声道:“不急,我等你养好身体。” 季浅坐起来,揉自己被他捏痛的手腕,表面平静,心脏却在咚咚狂跳。 她觉得陆宴景就是疯了,她得尽早甩开他,不然谁知道他会疯成什么样? 陆宴景想给她揉手腕,被她躲开了。 大概看出来季浅烦他,陆宴景终于没再招惹她,而是让林卓开车回半山别墅。 回去后,季浅就抱着福宝回二楼房间了,陆宴景则去了厨房。 因为要给她养身体,陆宴景每晚都会给她炖汤做夜宵。 季浅回到房间后,走进浴室反锁门。 紧紧握着手机,季浅脑海里还回放着陆宴景方才偏执病态的样子。 再跟他这样撕下去,迟早要出事儿。 像下定了决心,季浅咬着唇,指节僵硬的拨通了擎枭的手机。 没等擎枭说话,季浅便先发出气息沉重的声音:“擎老,我们做个交易吧。” 第184章 陆宴景和擎盛开 擎枭挥手,等身边人都走了,才笑呵呵道:“浅浅啊,怎么不叫干爹?” 擎枭是老江湖,典型的笑面虎,他认季浅做干女儿本身就带着目的。 季浅知道自己的斤两,不叫擎枭干爹,就是向对方表明她很清醒,不需要虚以委蛇。 果不其然,擎枭的伪装卸下,语气里带着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你知道我想干什么?” 擎枭是上京老一辈的土皇帝,一辈子被人捧着,对季浅这样的年轻人,就像玩小虾米。 季浅道:“您想让我主动让位。” 电话那头,擎老眸光划过戏谑,顺手按了录音键。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爱走捷径,但季浅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陆太太的位置她坐不住,省了他不少心思。 擎枭心狠手辣,做事干脆,谁敢碍他的事儿找个由头解决了就行。 只不过陆宴景骨头硬,不好啃,擎枭才迂回的转了圈,假意谈和。 没想到季浅比陆宴景拎得清。 擎枭对着话筒关切道:“怎么这么说?你可别给干爹扣帽子,让宴景知道了干爹成什么人了?” 季浅没说话。 擎枭又道:“你是不是跟宴景闹别扭了?你告诉干爹,干爹替你找那混小子出气!” 季浅心里明镜似的,她知道擎枭在演,他想当好人,想让人觉得这事儿是她自愿的,不是他逼得。 那好,他想听什么,她就说什么:“我根本不喜欢陆宴景,当初年纪小就是想玩玩他,后来觉得他可怜,就顺手给了点钱,早知道他这么难缠,当初我就该让他自生自灭。” 擎枭得到满意的答案,继续道:“别赌气,拼了半条命也要救的人,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我这个人天生心善,就算有条狗受伤被我看到,我也会救。”季浅嗤声道:“可救狗狗都知道冲我摇尾巴,陆宴景倒好反口就咬人,救陆宴景不如救狗。” 擎枭提起半张横肉脸:“那都是因为误会,宴景对你那是死心塌地。” 季浅烦了,带着怒气吼道:“我又没得斯德哥尔摩,我没办法逼自己去爱一个下三滥,只要看见他我就恶心,如果不能逃离他,我宁愿去死!” “好了好了,”擎枭安慰道:“那你想怎么样?” 终于说到正题了,季浅沉声道:“想办法把我送走,只要我走,陆太太的位置自然会空出来。” 听起来是挺不错,可擎枭不傻,他将烟杆在烟灰缸上敲了敲,道:“就算陆太太的位置空着,也不能保证这个位置会留给盛开。” 季浅皱眉,知道想要擎枭的人情,她就得给他做推手。 擎枭随意的声音从话筒传来:“你帮他俩生米煮成熟饭,我马上送你走。” 季浅呆住了,几乎立刻否决道:“不行!” 擎枭冷笑的声音传来:“不是你说不爱陆宴景,你还管他跟谁睡?” 季浅道:“擎盛开是你女儿,也是我朋友,我不能算计她!” 擎枭不以为然:“盛开不拘小节,不会计较这些。” 说完思忖了一下,又退一步道:“我也没说非要睡一块,只要让陆宴景能认下盛开就行。” 季浅:“那也不行!” 她有原则,她要报复谁拿真刀子捅都行,用这么下作的方式毁人清白就是不行! “别给脸不要,”擎枭露出真正的嘴脸,声音像毒蛇的獠牙,阴毒的往人血管里钻:“碍我事儿的人没一个好下场。” 如果不是季浅主动打电话,依照擎枭的风格,用不了多久季浅就会出各种意外惨死。 但擎枭要是来硬的,陆宴景必定要迁怒盛开,不如让季浅捅刀子,那盛开就会变成受害者,更容易被接受。 擎枭最后说了一句:“回头我让人给你送点药过去,你找个时间给陆宴景吃了,让他睡一觉,这点小事儿你肯定能做好。” 对面电话被挂断,季浅忽然觉得浑身发软发冷。 一摸手臂,全是森立的寒毛。 擎枭的狠她早有耳闻,助他成事她还有条活路,不然她的下场会很惨。 不行,还是找个机会跟擎盛开谈谈吧,或许她那里有转机。 擎枭那边将手机随手一扔,他的助理随即走了进来,三白眼吊在眉毛下面,一脸横相:“枭爷,我去做了她,我的手艺,绝不会留下痕迹!” “慢着,”擎枭改主意了:“我们是拉拢人,又不是要跟人结仇。” 一旦季浅身死,就陆宴景那个疯样,一定会把他们擎家干废! 吊三白眼问:“那怎么办!” “长点脑子,什么社会了还以为光靠横就能成事!怪不得擎氏一直走下坡路,就是被你们这群莽夫闹的!” 擎枭骂完,知道他手下这些莽夫也想不出点子,直接安排道:“陆宴景不是在我这插了几个眼线吗,把季浅跟我交易的事透给他们。” 擎枭冷哼一声,又点了根雪茄夹在嘴里吸了口。 他知道就算把药给季浅,季浅也肯定不会按他的要求做。 不如他帮她一把。 陆宴景进卧室时,季浅正对着电脑发呆。 她把智利科技没做完的工作带回来了,现在却没心思去弄。 心里藏了太多事儿,没人商量分享,乱的很。 菜香扑面而来,季浅偏头,看到陆宴景新炖的汤,旁边还加了一小碟蓝莓山药糕做甜点。 就因为陈姨说了句:“山药蘸白糖,吃完白又胖。” 山药就变着样的出现在季浅的饭桌上,或是炖汤,或是清炒,要么就压成泥做成各种清甜甜点。 季浅没心情吃。 陆宴景以为她还在生气他在车里发疯的事儿,于是哄道:“等你吃完我去楼下睡。” 他也知道自己讨人嫌,‘让他消失’都能拿来当奖励了。 为了证明自己确实不待见他,季浅开始大口吃饭,只是嚼之无味,像应付。 陆宴景炙热的目光落在她发顶,说不清道不明,掺杂着两种极端的情绪。 为她好好吃饭开心。 为她不想见自己生气。 很快,季浅风卷残云,将吃完的饭碗一推,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陆宴景沉默的坐了会儿,终于起身道:“早些休息。” 从卧室出来,陆宴景带上门,放在衣兜里的手机响起,备注上只有一个编号。 这人是陆宴景埋在擎枭身边的眼线。 第185章 谋害她的猫 陆宴景没拿外套,自然也没接到电话。 他跟陈姨说了声,让她看好季浅,然后自己出门了。 马上要过元旦,不出两个月就是新年。 陆宴景这段时间一直围着季浅转,家里打过几次电话他都借口没回去。 今晚湘琳剧组设施报修,停工一天,闹着让他回家聚一聚。 院子里刚响起车声,陆母和陆湘琳就循着声音迎出来,激动的好像陆宴景出国好几年没回家一样。 “宴景,怎么一下瘦这么多……” 母亲最挂心儿子,一眼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变化。 陆宴景瘦了,形单影离的下车,关门。 整个人比之以前好像缺了点什么,又好像多了点什么。 总之让人看着心疼。 陆湘琳往车里看,小心翼翼的问陆宴景:“哥,嫂子没来?” 这一句嫂子让陆宴景和陆母都心里一颤。 陆湘琳在剧组接触的人多了,情商高了不少,知道说什么话讨人欢心。 她知道陆宴景喜欢季浅,当年的误会又解开了,那娶季浅进门不早晚的事儿? 她叫声嫂子也没错吧? 陆母愣了下后,也迅速挤出笑脸,问陆宴景:“季浅……该不会还生我们的气吧?” 怎么会不生气呢?要不是季浅命大,她坟头草已经老高了吧。 陆母苦着脸道:“我现在日日烧香拜佛,天天念经,就是希望能赎罪,当初的错……就是让妈当面向季浅道歉,妈也愿意。” 父母老了,就会变得越来越惧怕子女,会刻意的去讨好。 陆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在儿子面前会变得小心翼翼,说话都得深思熟虑,要挑陆宴景爱听的讲。 陆宴景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家人和季浅见面,他了解季浅,知道再多的弥补和道歉都无济于事。 就像现在被他放在口袋里那块木头,中间扎了根钉子,他到现在都没拔出来。 不是拔不出来,是还没想好拔出来后要怎么弥补钉子留下来的洞。 见陆宴景再次回避了道歉的问题,陆母眼神暗了暗,知道陆宴景不想让她见季浅。 偷偷抹了把泪,陆母招呼儿女回家吃饭,她做了一桌子饭,别凉了。 算起来,一家人将近半年没有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了,陆母觉得心酸,饭桌上不停的偷偷抹泪,又不想被儿女看出来,扫大家的兴。 桌子上的菜没怎么动,陆母双手捂着脸,哽咽的声音嗡嗡的从掌心传来:“天杀的狗东西,把我们一家害成这个样儿……” 陆母有偏见,也有那么丁点良知,当初恨季浅恨的有多理直气壮,现在真相大白就有多心虚。 可她也为自己抱屈,她也是被那个幕后人和安晴联合蒙蔽了,当时在她的认知里,季浅就是害死她老公的仇人。 这么多年过去,她都不敢抬头看高楼,总觉得一抬头自己的老公就要重新掉下来一次,然后摔在地上摔得面目全非,头骨凹陷,鲜血四溅。 谁能共情她的滔天恨意? 可她恨错了人,报复错了人,成为了另一个施暴者! 她现在都不知道该怨谁。 陆宴景起身抚了抚母亲的后背。 陆母嗡嗡的声音从手掌后传出,带着释怀和妥协:“你想跟季浅结婚就结吧,妈不拦着你了,以后你们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来就不回来,我都不管了……” 说完又伏在桌上哭了起来。 陆湘琳赶紧上前哄,断断续续折腾了一个多小时,陆母吃药睡了,陆宴景和陆湘琳才从母亲房间出来。 陆湘琳神情恹恹的:“医生说咱妈有得抑郁症的倾向,要是能换个环境或者养个小东西陪着她就好了。” 成年人的世界都很忙,没有太多的精力陪伴家人。 陆家又人丁单薄,没什么交好的亲戚。 陆宴景道:“先找个老年大学吧。” 老年大学多兴趣班,又有同龄人作伴,总比一个人在家想那些解不开的疙瘩要好。 半山别墅。 陆宴景将车停好,抬头看到二楼主卧只亮着昏黄的氛围灯。 季浅应该睡了。 陆宴景走进客厅,打开暖风机将身上的寒气吹散,等身上暖热了,才摸上二楼。 房间地上铺着厚绒地毯,踩在上面也听不到脚步声。 陆宴景看到被子里隆起纤细的一道,季浅黑色的长发铺在枕头上,侧身躺着,呼吸匀称。 人的反应有时候没有动物敏锐,就像此刻,福宝在床尾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然后软乎乎的肉垫跳下床,迈着猫步过来用身体来回的在陆宴景裤腿上蹭。 陆宴景原本就不喜欢小动物,这种小东西会掉毛,把白色细细的绒毛都沾在他的裤腿上。 陆宴景蹲下,握着福宝的两条前腿,把它拎起来。 心里嫉妒的不行。 “要不是浅浅喜欢,你根本上不了我的床。”陆宴景腹诽。 陆宴景嫉妒的在猫头上rua了一把,猫都能跟季浅躺一张床,他不能。 那猫让他撸的眼皮子都吊起来了,紧接着他一松手猫就低头张嘴:“yue~” 吐了,吐了…… 陆宴景瞪大眼睛,感觉自己都要被熏脏了,一时间揪着猫脖子往后退了一步,生怕恶心的呕吐物沾到身上。 “你干什么?” 季浅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陆宴景回头,看到季浅正防备的看着被他拎在手里的福宝。 猫后颈是猫的控制器,拎住就不动了。 陆宴景不懂这个,只是看见福宝在他手里歪着头,吊着眼,四肢都耷拉下来了,第一反应是季浅会不会误会他在虐杀福宝。 他下意识脱手,将福宝放回床尾,推卸责任:“福宝它吐了。” 话音刚落,像给他作证一样,福宝往下一抻脖子,嘴巴咧的像癞蛤蟆,哇一下又吐了。 吐在了陆宴景床上。 季浅见状脸色一变,下意识看陆宴景。 陆宴景本来就不喜欢这些掉毛的小东西,现在又吐在他床上,他脾气不好,会不会让她把猫扔了? 却见陆宴景眉头挤在一起,想说什么又没说,最后扯了厚重的纸巾盖住秽物,简单清理后,对季浅道:“我一会儿让陈姨上来换新的被褥。” 然后抱起福宝,道:“福宝我会送到宠物医院检查,你不用担心。” 第186章 给擎盛开和陆宴景下药 眼见着陆宴景抱着快去了半条命的福宝走出房间,季浅掀开被子披外衣:“我也去。” 陆宴景一怔,眸中失落一闪而过。 她还是防备他。 季浅快速穿好衣服,手绕到颈后随意将长发拢起,拿手机的时候看到时间已经过凌晨一点了。 这个时间路上的车并不多,但霓虹灯却连成两面炫目的墙。 上京的夜生活向来繁荣。 季浅坐在副驾驶,摸福宝的后脖子,福宝半耷拉着眼睛,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是什么病。 陆宴景开着车,眼角余光却不动声色的落在季浅身上。 他已经忘了有多久,他没和季浅这样和谐的相处了。 陆宴景找了家晚上还在营业的宠物诊所。 季浅将福宝抱进去,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宠物医生将福宝抱进检查室,判断病因。 陆宴景穿着灰色风衣,站在诊所大厅,瞥向季浅。 诊所大厅靠墙的位置放置了两面墙的宠物笼子,里面有猫有狗有兔子。 可能是为了打发时间,季浅正站在笼子前,逗一只软胖的金渐层。 这时,季浅裤腿子一紧,下一秒她就被陆宴景一把拉到了怀里。 季浅错愕的看了陆宴景一眼,陆宴景却皱眉看她脚下的笼子。 里面关着一条大狗,笼子边角贴着信息:“哈士奇,免费领养。” 刚才这只哈士奇咬季浅裤腿,此刻被陆宴景瞪了,就在笼子里打滚,大尾巴摇啊摇。 见两人不理它,又翻身起来吐舌头,原地转圈,歪着两只傻狗眼求关注。 “大傻狗,”季浅忍不住伸手想摸它,这时宠物医生把福宝抱出来了:“福宝家长?” 季浅一怔,收回没摸到大傻狗的手,快步走过去。 陆宴景瞥了眼大傻狗,也来到福宝跟前。 “福宝是撑着了,积食引起的呕吐。”宠物医生说完,将开好的药单给陆宴景:“福宝爸爸,麻烦去隔壁药房取药。” 陆宴景一怔,下意识接过药单,季浅虽然也觉得“福宝爸爸”这个词不妥,却装没听见。 宠物占子女宫,大部分铲屎官会把毛孩子当孩子养的,所以服务行业为了拉近关系,一般都会称呼铲屎官为宠物的爸爸妈妈。 季浅和陆宴景两人大半夜一起来送福宝看病,自然会被误会。 陆宴景付了钱,临走的时候从柜台上的名片盒里抽了一张名片夹在钱包里。 从宠物医院折腾了一圈回来,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季浅困了,将福宝安置好后,就上楼睡了,陆宴景睡楼下。 第二天,季浅在智利科技继续盘账。 擎盛开踩着高跟鞋来看她,还给她拎了礼物。 “我爸送你的,说是补上给你这个干女儿的见面礼。” 季浅心里咯噔一声,看着桌上高档的珠宝礼盒,想起擎枭昨天在电话里说的,会让人给她送药。 季浅打开盒子,目光根本没看华贵的珠宝,手指直接翻开黑缎面下的包装,果然里面夹着一个小小的密封袋。 密封袋里是两颗不知道什么成分的药。 季浅心里突突直跳,连忙合上珠宝盒子,并对擎盛开佯装开心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擎盛开摆摆手:“自己的干爹,有什么好客气的。” 季浅不自然的目光从擎盛开脸上划过,心里不太舒服。 擎枭撮合擎盛开和陆宴景,擎盛开又是什么态度呢? “盛开,”季浅刚想坦白,林卓在外面敲门。 季浅一看他手里的便当袋就知道到饭点了。 季浅皱眉道:“你们陆总工作比我忙,我也不是非要吃他做的饭。” 林卓笑呵呵的和稀泥:“我说话不好使,太太要是不想吃了,可以自己给陆总打电话。” 擎盛开挑眉,一手解便当袋子,一边揶揄道:“陆宴景天天给你做饭送饭啊,你命可真好……我去,真丰盛,你一个人能吃得了六个菜吗……” 她命好吗? 季浅心里咀嚼着这句话,分给了擎盛开一双筷子。 擎盛开吃着陆宴景给季浅做的专属山药甜点,赞不绝口:“陆宴景长得好,身材好,有本事儿还会烧一手好菜,这样的男人我都想要了……” 虽然擎盛开说的是事实,可季浅听着就是不舒服。 对着一桌子菜她没食欲了,然后大部分都被擎盛开吃了。 下班后,季浅拎着擎盛开给的珠宝回半山别墅。 一进门就看见陈姨正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捏着福宝的嘴,另一只手给福宝往嘴里放药片。 福宝吧唧吧唧嘴,吃的很香的样子,结果陈姨一扒它的嘴,那药片就藏在它牙缝里了,根本没吃。 福宝斜着眼看陈姨,大眼珠子里全是心虚。 陈姨骂了句:“小东西,心眼儿怎么这么多……” 这时,一声狼嚎似的叫声在角落里幽怨的响起,吓得季浅一哆嗦,连福宝都应激的炸起了毛。 季浅惊讶的问陈姨:“什么东西?” 陈姨下巴一抬,指向季浅曾经的房间:“先生买了只哈士奇,把那个房间改宠物房了。” 把她住过的房间改狗屋,几个意思啊? 季浅大步走进狗屋,果然看到房间已经被彻底整改了,里面是狗窝,狗笼子,外面是各种狗玩具,猫爬架。 笼子里的哈士奇一见有人来,立马夹着嗓子哼哼起来,在笼子里四爪哒哒的转圈,想引起季浅的注意。 一看那狗脑袋上的花纹,季浅就认出来了,这是昨晚宠物医院咬她裤腿那只。 陆宴景把它买回来干什么? 季浅走过去,看到狗笼子旁边有狗零食,她起了玩心,拿了个鸭肉干逗狗:“陆宴景?” 哈士奇灰蓝色的眼睛紧盯着鸭肉干,欢快的蹦跶,像是等着季浅把肉干扔它嘴里。 季浅挑眉,又唤了声:“陆宴景?” “嗷呜!”哈士奇跳起来叫。 季浅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掰了小块鸭肉抛进去,等狗吃完,又叫道:“陆宴景?” “嗷呜!” 季浅将手里的鸭肉喂完,哈士奇已经记住自己叫陆宴景了。 季浅心满意足的从宠物房出来,突然又扭头突然袭击道:“陆宴景!” “嗷呜!”哈士奇在笼子里伸着狗头看季浅,嘴还扯出一个傻狗笑的弧度。 季浅哧笑一声,心里那点乌云压顶般的郁结就消散了。 其实季浅自己都没想明白,她到底生什么气。 是因为自己小肚鸡肠觉得擎盛开觊觎陆宴景,还是因为擎枭高高在上的命令? 季浅挺看不上自己的,明明是她先不想要的,又干嘛要介意别人要她不要的? 手上都是鸭肉干的味道,季浅去洗手间洗手,刚扯了张纸巾,被她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就响了。 擎老的备注在屏幕上滚动。 季浅擦手的动作凝滞了下,冷下的脸上,瞳孔里有厌烦的光划过。 但她没资格无视擎枭,只能接电话听他说什么。 擎枭高高在上的声音传来:“东西收到了?” 季浅知道他指的是那包药。 擎枭安排道:“明天你组个局,把盛开和陆宴景约到一块,然后把我给的药下给他们。” 第187章 人心反复,最是无常 陆宴景还没下班,公司临时加了会议。 下面的高管们就一个论点争得面红耳赤,陆宴景却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把雕刀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两小时后,这场漫长的会议终于结束,陆宴景手里则多了一朵木雕玫瑰。 玫瑰花枝的芯子是铁钉,外面用金线一圈圈缠住,做出枝叶的造型。 陆宴景想了很久,要怎么修复一块钉了铁钉的木块,然后就有了玫瑰木雕。 陆宴景将木雕放在西装口袋里,起身走出办公室。 张绍跟在他身后,说那只哈士奇已经送到半山别墅了,问陆宴景要不要找个训狗师。 那种大狗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送去时都没敢从笼子里放出来,怕吓到季浅。 陆宴景道:“不用。” 他想自己训。 季浅做的手术,会影响生育能力。 他和季浅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 所以昨晚宠物医生的一句福宝爸爸,让陆宴景动了要孩子的心思。 听说毛孩子也占子女宫,陆宴景索性把哈士奇带回了家,多少能起到活络家庭氛围的作用。 陆宴景想起什么,又停下脚步:“擎枭那边的人来了?” 张绍道:“嗯,刚找机会跑出来,在车里等着呢。” 想在擎枭眼皮底下安插眼线何其不易,昨天那个眼线给陆宴景打电话,陆宴景没接到,那个眼线就被擎枭派出去做任务了,一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出来。 陆宴景长腿迈上车,一个刀疤脸就恭敬的起身哈腰道:“景哥。” 陆宴景抬眸,脸上带着冷意:“擎枭有动作?” 刀疤脸犹豫了下,直言道:“也不全是……其实是季小姐主动找擎枭的。” 陆宴景眉头一蹙,脸色迅速沉下来:“她找擎枭干什么?” 刀疤脸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这事儿过了后,陆宴景当天晚上没回家。 季浅没放在心上,陆宴景权高事多,有时候应酬或者出差都正常。 可季浅没想到陆宴景一连几天都没回家。 就连擎盛开都出国了,听说是她家在国外的矿出事儿了,死了几个人,事儿还闹得挺大,没十天半个月处理不完。 哈士奇被陆宴景买回来起就一直关在笼子里,成天吃得多拉得多,弄的臭烘烘她和陈姨也不敢给它洗。 毕竟没养过这么大的狗,又不熟。 季浅从公司回来后,仍没见陆宴景的身影。 她蹲在哈士奇的笼子前,伸手把笼子打开,狗脖子套上狗绳,狗嘴上戴上嘴套。 “你怎么把它放出来了?”陈姨手里忙着家务,看见那狗就往后缩。 陈姨年轻时,在临水山被野狗咬过,见着大狗就发憷。 季浅道:“狗得遛,不然容易关抑郁。” 陈姨撇撇嘴:“我看啊,你对狗都比对先生上心,先生这都一周没露面了,也不见你打个电话问问。” 季浅道:“你不是打了吗?” 陈姨是给陆宴景打过几个电话,但每次都是张绍接的,只说陆宴景在忙,也不知道忙什么。 陈姨又不傻,猜到陆宴景可能是跟季浅置气呢,如果季浅主动给他打电话,他肯定回来。 可季浅……唉。 “季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去?”林卓快速跟上季浅。 陆宴景虽然不回家,但每天饭照送,林卓也照常跟着季浅,好像除了陆宴景不出现了,其他都没改变。 季浅道:“遛狗,顺便找家宠物店洗狗。” 嘴上这样说的,心里却骂陆宴景不负责任,买了狗不管买它干嘛? 半山别墅是独立区,离商业街远,季浅要去宠物店就得开车。 林卓自然当了司机。 那哈士奇也通人性,车门一开自己就跳上去了。 只是在外面空旷的地方还不明显,此刻一进车里,空气密闭,浓郁的狗味把季浅熏得直皱眉。 于是本来想先遛狗的季浅,决定先去福宝看病的那家宠物医院。 哈士奇是在那儿买的,店员也熟悉,狗子应该不会应激。 没想到林卓刚将车停到宠物医院前的停车位,就惊喜的叫了声:“陆总!” 说完突然脸色一变,心虚的看向季浅。 可季浅已经抬起头,隔着挡风玻璃看到了陆宴景和一个扎着低马尾穿白大褂的女人沿街走过。 两人挨得很近,女人秀丽的脸庞刚好达到陆宴景的肩膀。 季浅薅住哈士奇,一直等陆宴景和那个像医生的女人有说有聊的走远,她才下车。 林卓尴尬道:“季小姐,你别多想,那个女人应该是陆总的项目客户。” 季浅淡漠的嗯了一声,像是漠不关心。 可心里到底是膈应。 陆宴景口口声声要对她弥补,要重新爱她,可现实呢? 不过是供着她吃喝,监视她的自由,他自己呢依旧潇洒。 亏季浅曾经有一瞬间觉得他良心发现,对她有几分悔过之心,没想到呵呵…… 季浅冷下脸,牵着哈士奇走进宠物医院,心情没由来的糟。 前台登记问她狗名字,季浅脱口而出:“陆宴景。” 等接收到前台疑惑的目光,季浅才临时改口随便编了个别的名儿应付过去。 而林卓没跟进来,他在外面悄摸摸的给陆宴景打电话。 “陆总,刚才季小姐看见你了……还看到了和您同行的女士……” 陆宴景按打火机的动作一顿:“她什么反应?” 林卓回忆道:“没什么反应。” “我跟她解释,对方是你的工作客户,季小姐就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陆宴景脸色一沉,心里仿佛下着细细密密的雨,阴冷沉闷,让他觉得呼吸不快。 顶着潮湿烦闷的情绪,陆宴景挂了电话,将手机远远扔到副驾上。 这边季浅领着洗好的狗从宠物店出来,却没了遛狗的心情,于是直接让林卓送她回半山别墅。 路上一辆车刷的一下从后面超车压着林卓的车走。 季浅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陆宴景的车,古斯特漆黑稳重的车身,两只车尾灯幽幽的亮着仿佛憋着气,和她的车暗中较劲。 林卓握着方向盘额头冒汗,不知道是该超过去,还是继续跟着走。 好在持续了十分钟后,陆宴景一脚油门拐了道,在季浅的视线中开进了百森国际会所。 林卓脑子一转,方向盘一拐,将车停在路边,装模作样的下去开前引擎盖,然后跑回来跟季浅抱歉:“季小姐,我们的车发动机坏了,估计得修半天,我打个电话,让陆总送你回家。” 第188章 把他送人 说完林卓根本没等季浅同意,就给陆宴景打电话。 谁知陆宴景那边刚接通,林卓就一急:“季小姐!” 季浅居然牵着狗下了车,直接拦了辆出租车,那出租车看季浅牵着大狗,不想拉。 季浅直接把钱包拿出来,里面一小叠现金,足足有一千块,全顺车窗塞进去了。 出租车司机喜笑颜开的变脸,季浅拉开后车门,牵狗上车。 林卓追过来时,出租车已经蹿出去了。 电话里陆宴景大概听出了发生了什么。 季浅宁愿坐出租都不想见他。 陆宴景下颌角一鼓一鼓的压着心里的火气,下一秒,砰的一声,陆宴景的手机狠狠摔到墙上,掉在地上时直接四分五裂。 “操,”霍凌风瞪着陆宴景:“老陆你发什么疯?” 刚才要不是他躲得快,那手机得砸断他鼻梁。 霍凌风心里憋着火,明明是陆宴景叫他出来打台球,结果他自己往那一坐吊着个脸不理人,现在还砸东西。 看出来陆宴景心里有事儿,霍凌风放下台球杆,招手让侍应生去前台拿酒,然后走到陆宴景对面坐下:“谁给你气受了?季浅?” 能让陆宴景这么失态的,也就季浅能做到了。 陆宴景红着眼,戾气蒸腾的坐着,因为刚才摔手机太用力,西装领口都歪了,露出里面黑色丝质衬衫。 打理好的头发掉下来一缕,在额角倔强的支棱着。 陆宴景才顾不上管他现在的形象有多狼狈,他快气炸了! 季浅居然敢把他送人! 她当他是她养的小猫小狗吗! 送人!把他送人!他陆宴景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季浅要跑就算了,把他往外推他也能忍,可她还敢跟擎枭联合,要给他下药帮他跟擎盛开生米煮熟饭! 他那么护着她!他怕擎枭对她不利,特意花心思收买了擎枭的人,这倒是好,他一个玩鹰的,让鹰啄了眼。 他知道这件事时,气得车都被他砸了,最后却只能反复的告诉自己,是他先对不起季浅,他不能找季浅闹! 他跟自己说,季浅就是一时赌气,她有道德底线,她不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儿。 可下一秒他就得到消息,季浅已经收了擎枭提供的药。 她知道擎枭给的是什么药吗她就敢接! 她一点都不担心他会吃出问题吗! 可再怎么气,他都不能跟季浅闹,怕闹崩了季浅扭头去找纪司寒,彻底不跟他过了。 所以他故意不回家,故意不给季浅下药的机会,还故意把擎盛开弄到国外,他倒要看看,隔着几万里,她季浅有什么本事让他跟擎盛开睡一张床! 他在陆家住了一周,季浅一个电话没打过,一个信息没发过。 她看到他跟年轻女人同行没感觉,林卓制造机会,她宁愿打车也不见他,他是什么病毒吗!让她这么避之不及! 他原本还想着晾她几天,等她冷静下来多少会内疚,会觉得对不住他,会改变主意主动联系他。 就算她没联系他的理由,借着哈士奇找他的茬也行啊! 她那么聪明,想要引起他的注意有千百种方式,可她什么都没做,且十分享受他不回家的生活。 陆宴景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逼! 霍凌风接过侍应生加了冰的酒:“来,降降你的火气。” 陆宴景踢开面前的凳子,没接,霍凌风就把酒杯放一边:“瞅你那为女人发癫的样,能不能像个爷们,女人不听话就换个听话的,还能让她反了天?” 陆宴景斜他,眼神像刀子,能剜骨割肉:“你怎么不把你老婆换了?” 霍凌风往后靠着椅背,故意气人:“我老婆听话,我当她面玩女人,她连个屁都不敢放。” 陆宴景冷笑一声。 霍凌风倾身,给陆宴景倒坏水:“我这儿有个好货,就在隔壁,你去把人领回家,让季浅看看你也不是非她不可。” 说着给侍应生一个眼神儿,意思是让他去领人。 陆宴景眸光阴郁的看霍凌风,霍凌风还觉得自己这招真高,洋洋自得的分享他这货的来源。 “这女的是简家那孙子孝敬的,那孙子不是个东西,包了这女的几年,玩腻了就推出来找我换资源,人我看了,长得那叫一个辣,绝对不输季浅。” 玩腻了就推出来换资源? 这熟悉的操作让陆宴景立马联想到自己,他不也是被季浅玩腻了,扭头送出去巴结擎枭的吗! 陆宴景脸色越来越阴沉,恰巧侍应生把那个女人领来了,陆宴景看着这个恨不得把宁死不屈四个字写在脸上的女人,仿佛是照镜子一般,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他心里火气更大了,连霍凌风这个人渣都看不上简家的做派,季浅却和简家如出一辙。 陆宴景赌气的捞过冰酒一饮而尽,然后起身大步往外走,经过女人身边时,头也不回的招了下手,意思是让女人跟他走。 霍凌风抬手拍了两人的背影照,发了个信息出去。 季浅收到霍凌风信息时,正在电脑上查找纪司寒的个人信息。 纪司寒不是华人,哪怕是在佛洛里的曝光率也少之又少,季浅翻了很久都没找到有用的信息。 手机亮起,季浅点开霍凌风发的照片,虽然只是背影照,但季浅一眼就能认出男的是陆宴景。 至于低眉顺眼跟着他的女人……不认识,但从照片就能看出来,女人身段极好,是男人看一眼就会沦陷的那种。 季浅给霍凌风回消息:「什么意思?」 霍凌风的消息回的很快:「这还看不明白?陆宴景偷腥,房间号我发你,我只能帮你拖半个小时,你要是来晚了,两人要是炒上菜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季浅将霍凌风发的话看了两遍,然后熄屏,就是没回信息。 紧接着季浅摸了下鼠标,将自己的视线挪到电脑上,不去想陆宴景跟那女人是怎么炒菜的。 其实她心里清楚的很,陆宴景是陆家独子,他又有那么大的家业,他这辈子肯定得结婚生孩子,薪火传承。 她不能生,又和陆宴景有筛子般的过往,本来就该早早断掉。 所以陆宴景跟谁炒菜都跟她没关系,别说他自己要找,就是他不找她还想推他一把呢! 季浅这样想着,将注意力都放在信息检索上。 就这样过了两小时,霍凌风的消息再次发来。 这次他什么都没说,对话框里只有一段60秒的语音。 直觉告诉季浅不要点开,可手指却不听使唤的去做了。 紧接着一段高亢的女声从话筒传出,在暗色的夜里叫的黏腻欢愉,是霍凌风隔着门录的音。 鼓掌声中,无非想向季浅传递一个信息,人家两人炒上菜了,你自己找后悔药吃去吧! 第189章 我让你报复回来行不行! 霍凌风靠着陆宴景的房间门,等了片刻,没收到季浅的回信。 咔哒一声,门从里面打开,陆宴景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 一眼看到守门的霍凌风,他皱眉:“你干嘛呢?” 霍凌风挑眉,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他觉得作为兄弟,他应该拉陆宴景一把。 于是他把自己和季浅的对话框递给陆宴景。 陆宴景垂眸,刚开始不知道是什么,脸上还有点不耐烦,等看清内容,他的脸色才一点点沉下去。 握着手机的指节用力到发白,仿佛要破骨而出。 他生气的不是霍凌风造他黄谣,他生气的是,季浅的漠不关心和不回应。 霍凌风在旁边瞅着陆宴景的脸色,说服道:“一个女人连基本的占有欲都没有了,那说明心里真没你,你要不就放人走吧。” 看着陆宴景和季浅互撕,他们这些做朋友的心里也生气。 本来就是一对怨侣,怎么就非要搅在一起? “全世界那么多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谁离了谁不能活?就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世上再多人,也只有一个季浅,换谁都不行,他看谁都没意思。 陆宴景烦的时候脑子里是季浅,高兴的时候也是季浅,看到漂亮的花想到的是季浅,碰到麻烦想到的也是季浅,季浅就像住在他脑子里一样,根本赶不出去。 陆宴景垂眸,替季浅找借口:“她说不定已经来了,只是有事耽误了……” 说着用霍凌风的手机给陈姨打电话,他自己的手机已经摔了,还没买新的。 因为已经半夜了,陈姨隔了好久才接电话。 陆宴景问:“季浅在家吗?” 隔了一周,陆宴景终于有信了,陈姨的语气有些兴奋:“在家在家,我现在就去叫醒季浅,让她接电话!” 陆宴景带着怒气的声音扬了起来:“她在睡觉?” “是啊!”这个点不睡觉还能干什么。 霍凌风在旁边抱着双臂,一脸不耐的看陆宴景犯蠢。 陆宴景什么都好,就是拧巴,一到季浅的事上他脑子就跟生锈了似的,恨不得把她爱我写在脸上。 霍凌风严重怀疑,他是不是自己PUA自己PUA习惯了,骗的自己都相信了? 为了以防万一,霍凌风不得不提醒:“季浅跟云欢不一样,季浅聪明胆大,你要真把她逼急了,她抖搂你一点黑账,我们几家都得跟着翻天。” 这才是霍凌风真正劝分的理由。 他们生意做的这么大,黑白两道都沾,医学组织研制的新药说抢就抢,所以他公司的事,从不让林云欢参与。 可季浅不一样,陆宴景对她太放纵了,她就是把双刃剑,用好了是得力干将,用不好就是狗咬狗。 这要是搁古代清君侧,季浅得头一个被拉出去。 不过霍凌风还是低估了陆宴景的恋爱脑,他说的话陆宴景一句都没听进去。 季浅确实睡着了,她趴在书桌前,笔记本电脑被她挤到一边。 直到感觉到有人将她打横抱起来,身体悬空,季浅才猛的惊醒。 手里碰到硬挺的西装料子,季浅顿时反应过来,是陆宴景。 见她醒了,陆宴景带着怨气将她置到被子上,紧接着人压上来,手托着季浅后颈,腹部紧贴着季浅的腰,低头吻她。 季浅意识清醒,想到陆宴景刚跟人睡过,她心里犯恶心,使劲儿将脸偏到一边抗拒他。 陆宴景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掰过来,生气道:“你知道是吧?霍凌风发给你的信息你都看到了?” “你觉得我脏,你躲我?” “那要把我送人的你呢?你不觉得你的做法很卑鄙吗?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如果我真跟擎盛开睡了,我会受到多大的伤害,我要怎么面对自己!” 陆宴景明明是愤怒的表情,那双眼睛看起来却快哭了:“我有多爱你,你看不出来吗!你可以不回应,但我忍不了你和别人联手恶心我!” 季浅清亮的眸子看着他,她倒是没想到她和擎枭的密谋,陆宴景会知道的这么快。 但季浅一点都不愧疚:“你是不是忘了张总?” 陆宴景一怔,模糊了的瞳孔有心慌划过。 张富清,陆宴景记得,当时季浅非要跟他闹,跟他对着干,非要说她跟谁都可以。 他就是不服气,他就是想让她服软,所以才把她推给张总,可后来他后悔了呀,他叫停了! 他怎么可能跟人分享季浅,他恨不得把敢觊觎她的人都剁了! 可他确实这么做了,季浅也记到心里了。 季浅见他不说话,心想他大概都忘了张总是谁了吧?那她帮他回忆一下。 谁想到她刚要开口,陆宴景伸手捏住了她的唇,手动闭麦。 别说,别回忆,他不想想起,也不想承认他做过那么恶心的事儿。 如果能回到过去,陆宴景想抽死当时的自己。 季浅嘴被捏住,说不了话,要气死了! 陆宴景你个狗东西,自己没理就耍赖皮! “季浅你听着,我谁都没找,谁都没睡,我的感情史就你一个人。”陆宴景喉头压抑的滚动着,像个赌气的孩子:“曾经的伤害我弥补不了,我让你还回来行不行?” 说着陆宴景视线扫过抽屉,看到被季浅随手丢在里面的礼盒。 他一眼就认出那是擎枭给的,里面有擎枭准备的药。 陆宴景掠了季浅一眼,起身去将礼盒拿出来,两只手凌乱的去找藏在礼盒里的药。 他把礼盒的夹层都翻遍了,没找到药,心想肯定已经被季浅放在更方便的地方,好随时下给他。 陆宴景将礼盒随手丢在书桌上,回头问季浅:“药呢?我如你的愿,我把药吃了,事后你就算把我扒光了扔闹市区展览都没关系!” 季浅怔住,一报还一报是这么报的? 说心里话,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复,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报复方式,就是一别两宽。 可看陆宴景的样子,是非要跟她来个不死不休。 季浅坐起来,脸上也多了怨气,她伸手去够自己的包,然后默不作声的在里面翻出两粒白色的药片,托在手心里。 对陆宴景道:“吃完自己去车上等着,不然我搬不动你。” “……”陆宴景的睫毛颤了下,有点站不稳。 看着季浅手中的药,陆宴景心里像破了个大洞,她真舍得? 第190章 委屈和背叛 季浅见他不动,激道:“难道你刚才说的都是假的,你不会赌我会对你心软吧?” 陆宴景用嗤笑来掩饰自己碎成渣渣的心。 他上前,拿起季浅手心里的药,抬眸看她,跟说遗嘱似的:“我吃了,你就把张总那件事忘记。” 季浅没说话。 陆宴景想,他一件一件还,总有还清的时候。 他没喝水,当着季浅的面把药吃了。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也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药好像是苦的,但他整个胸腔都是苦涩锐痛的,舌尖居然也尝不出来这药到底什么滋味。 他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也不知道季浅会想什么花招。 她会不会把他当礼物打包送去擎家? 可就算她成功了那又怎么样!腿长在他身上,大不了他掀了擎家,照样来找她季浅! 陆宴景这样想着,不知道是不是药物已经被吸收传送到血液里,陆宴景只觉得浑身每个细胞都叫嚣着,撕裂着,巨大的绝望感兜头笼罩着他。 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拼命让自己别去联想擎家,不要去想即将发生什么,不然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去医院洗胃。 别的什么都行,要他命都可以,他一个男人就算陷入桃色绯闻也没什么影响,但他怕季浅嫌弃他。 乱七八糟的设想,像两匹反方向的马,将陆宴景朝两个方向撕扯。 陆宴景的眼睛越来越红,看向季浅的眸光也渐渐溢出不甘心。 季浅被他的眼神盯的很不安,生怕他再犯浑,算着药效还需要一些时间发挥,她下意识的想下床。 找借口往外走的时候陆宴景还没拦,刚要跑,陆宴景从身后一把捞过她的腰。 视线翻转,季浅后背碰到墙上,陆宴景手抵着墙,将她困在他的阴影下。 手掰过季浅的下巴,陆宴景吻上去,仿佛下一秒就要死了一样,拼命的想从季浅身上汲取生机。 季浅推不动他,也说不出完整的话,陆宴景那么高,不用费什么力就能控制住她。 很快,陆宴景的手钻进她衣服,大手沿着她后脊抚摸,膝盖往她腿缝里挤,企图将她分开。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情色,季浅心里发颤,寻思着自己给他的是安眠药,也没吃错药啊! 擎枭给她的药她哪儿敢用,回来的路上就被她扔了。 两片安眠药呢,陆宴景怎么还不睡? 她身体一轻,陆宴景把她抱到书桌上坐着。 睡裤掉到脚踝上,季浅腿间一凉,陆宴景的吻却一路沿着她的脖颈向下点燃。 季浅双手手腕被陆宴景困在身后,不能推他,忍不住向后扬起细细的脖颈,咬着唇都压不住自己发出的声音。 季浅受不了了,眼角挂着泪,身体从僵硬到紧绷,到最后狠狠哆嗦了几下。 呼吸乱了,眸光也蒙了一层白雾,季浅的意识短暂的飞走了。 她和陆宴景纠缠了这么多年,他早就知道怎样能让她缴械投降,哪种方式会让她没力气推开他。 差不多半年没吃过肉的身体,哪儿经得住陆宴景的服务,季浅只觉得身上出的汗把她体内的水分都带走了,她口舌干燥的生疼,想喝水。 “水,我想喝水。”季浅毫不避讳的提出要求。 她其实在陆宴景面前很少掩饰自己,她想要什么会大大方方说出来,只有在他面前,她不会忍着。 而生活上的包容陆宴景从二十岁时就开始惯着她了。 她要喝水,当然要先拿给她。 陆宴景终于放过被他弄肿的地方,从书桌下抬头,伸手越过桌面拿了瓶装水。 他另一只手已经松开季浅的手,换了个位置接力赛似的仍然给予季浅需求,季浅想抓点什么,只能就近抓着陆宴景肩膀咬。 大概是吃痛,陆宴景不小心碰到了季浅没合上的笔记本。 霎时间,笔记本屏幕亮了,像黑夜里的车灯一样,穿透力强的刺眼。 季浅背对着笔记本,反应自然没那么大,可她却明显感觉到,陆宴景狠狠一怔,动作也停了。 季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还以为是安眠药终于生效了。 怕他直接摔倒,头会碰到桌角,季浅的手还下意识从他手臂下穿过,这样至少他会改变受力点,倒床上去。 可她等了几秒,陆宴景都没倒下的迹象,反而被她揽住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儿,从他肩上转头,先看了他一眼。 他的表情很复杂,愤怒中夹杂着屈辱,又被死死压制着,只是喉咙里低哑的声音,让人听着觉得害怕。 季浅顿时觉得后背发凉,刚才她逼陆宴景吃药时,他都没露出这样的表情。 季浅是当机立断的性格,马上顺着陆宴景的视线回头,在看到自己电脑屏幕上纪司寒被放大的照片和她调查的一些线索时,她脑子轰的一下,一巴掌把笔记本给合上了。 啪的一声响,房间重新陷入黑暗,但方才的光亮太刺眼。 刺眼到即使黑夜再次降临,眼前仍蒙着一片白芒。 这次连季浅呼吸都乱了,是紧张和戒备的乱。 她自己从来没意识到,一个14寸的电脑屏幕能承载那么多内容信息。 她精通网络,全网关于纪司寒的点点滴滴能被找到的都集中贴在一起了,那张放大的个人照暂且不说,里面甚至还有一张季浅十五岁时,在佛洛里拍的照片,里面也有纪司寒。 这么一面信息被人看到,肯定觉得季浅是个变态跟踪狂。 可落在陆宴景眼里就变味儿了,他只会想,季浅在每个夜晚,都对着电脑emo,思念着纪司寒。 那他算什么? 他刚刚才从季浅那里获得一点点被需要感,纪司寒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他面前。 这让陆宴景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屈辱,大到季浅要把他送人的事儿都不算事儿了。 他想到了季浅对他不闻不问,却在有纪司寒照片的电脑前安稳睡着,那种冲击让他觉得委屈和背叛。 陆宴景被怨气和愤怒充斥的胸腔快炸了,他扶着季浅腰的手潜意识掐紧,强烈的占有欲和强大的对手,让陆宴景处在浓重的不安中。 仿佛泰山压顶,倾欲坍塌,让他极度想掌控季浅,永远不给她逃走的机会! “不准想他,”陆宴景捏紧季浅的下巴,迫使她能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儿:“不准想他!不准想他!季浅,你别逼我,不然绝对会没办法收场。” 第191章 瞅你那不值钱的样儿 季浅被他抱的喘不过气,只能用手在他后背轻拍,低声道:“好,好,我不想他。” 不是季浅回心转意,实在是她觉得陆宴景此刻的状态太吓人。 肌肉都是僵硬紧绷的,呼吸的频率能听出心率过快,尤其是那一声声警告,真的像警报器一样,听的人心惴惴。 季浅一动不敢动,生怕会激怒陆宴景,过了两分钟左右,陆宴景的心率才渐渐降下来。 季浅放在他背后轻拍的手就一直没敢停下动作,等她觉得差不多了,才试探的问道:“陆宴景,你是不是不太舒服?有时间我跟你去医院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陆宴景这样,季浅心里浮起顾虑,总觉得陆宴景越来越偏执了。 陆宴景没回答,只是埋在季浅肩窝上的重量越来越沉,季浅被压得几乎直不起腰。 预感到什么,季浅赶紧用力环住陆宴景,却已经晚了。 陆宴景玉山倾颓,倒了下去。 将近一米九的身量季浅根本拉不住不说,自己还被从桌子上拽了下去。 好在摔下去的时候有陆宴景垫着,她倒是没磕疼。 季浅爬起来,掉在脚踝上的睡裤绊了脚,她没防备,扑通一声就跪陆宴景面前了。 “……我真服了。”季浅用手背挡了下脸上的尴尬,腿发软的提起裤子。 她是脑子长锈了才会想到穿裤子提防陆宴景。 伸手在陆宴景后脑摸了一把,幸好地毯厚,他头没流血没鼓包。 季浅这才站起来,打开电脑将纪司寒的相关都放进隐藏文件夹。 简单收拾了被弄乱的东西后,季浅一口气喝了半瓶水后,因为身上出了汗黏腻的很,就又去洗了个澡。 洗完后她人彻底清醒了。 一时不知道要做什么,她就开着灯,坐在床边一会儿发呆,一会儿瞥一眼熟睡的陆宴景。 她开始重新审视她和陆宴景的关系。 平心而论,陆宴景以前让她过得很惨,但也是他把她这条命抢回来的。 做完手术休养的那三个月,季浅就在想她要不要继续报复陆宴景,后来她想走和陆宴景不一样的路。 陆宴景走向恨的泥沼,一生都在恨意中挣扎,别人没好过他也不好过。 季浅却想向阳而生,恨不该占据她的人生主旋律,她能有活着的机会就应该及时行乐。 虽然季浅不选陆宴景的路,但她还是有点理解他的,他和她不一样,他身上背着他父亲的命,人命的重量或轻或重,他父亲的死是他们陆家永远的噩梦,所以为了报仇他们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都有可能。 季浅不是圣人,她理解陆宴景,但也做不到以德报怨。 这种感觉就像陆宴景先把她推下井,又放绳子下来把她救上来。 然后她上来第一件事就是站在陆宴景背后,伸手也把他推进井里。 然后现在的局面就是,陆宴景摔在井底向她伸手求救,而季浅趴在井口看着他,却不知道该不该给他扔绳子。 不扔绳子他死,好像罪不至此。 扔绳子,谁能保证他不会恼羞成怒,再把她推进井里? 季浅想了一夜都没想出解决方案,只清楚一点,她和陆宴景彼此之间已经造成了信任危机。 两个没有安全感的人组合在一起,就跟危房一样,早晚得塌。 陆宴景第二天都没醒,还发烧了。 季浅把陈姨叫上来,两人合力才将陆宴景扶到床上躺着。 期间陈姨一直埋怨季浅,说她昨晚就该叫她上来帮忙,她让先生在地上睡了一夜,能不着凉吗? 季浅想说地毯那么厚,别墅又有恒温温控,况且她昨晚有给他盖被子,话到嘴边了她又没说。 陈姨忙活完道:“我先去找点药,顺便煮点粥,你给先生把衣服换了,这么睡多难受。” 说真的,有时候季浅觉得陈姨啰嗦的像陆宴景的妈。 可她一点也不觉得烦,反而觉得这才像家。 家? 这个字从脑子里冒出来时把季浅吓到了。 心烦意乱的给陆宴景把衣服脱了换上睡袍后,季浅也累得不轻。 护工可不是个好干的活,几年前在临水山照顾他时比现在复杂多了,她硬是没觉得累。 现在也不知道是爱意退了,还是身体弱了,少了许多干劲儿。 人一累就想躺着摆烂,什么查幕后黑手,找纪司寒答疑解惑啊,都被抛到了脑后。 没多久陈姨送上来粥和小菜,季浅吃不习惯,还嫌弃陈姨要么是手艺变差了,要么就是敷衍她,就只给陆宴景做好吃的。 陈姨怼她:“你怎么不说是你口味被先生养刁了?” 季浅又是一怔,反应过来好像是这个理,随后心里又隐隐升起恐慌。 万一她习惯了这种生活,习惯了陆宴景的投喂,以后会不会不舍得走了? 不行,以后她再也不吃陆宴景做的饭了! 陆宴景这烧来的凶,退的慢,吃了退烧药后下午两点又烧到了39度,期间人就没醒过。 霍凌风打陆宴景电话打不通,电话打到林卓那儿,才知道陆宴景发烧没去公司。 电话一挂,霍凌风就坐不住了,觉得陆宴景发烧烧的蹊跷,不会是季浅干了什么吧? 正好他有事儿,就去了趟半山别墅。 穿过客厅,霍凌风正要上楼,先听见了两声狗叫。 他好奇站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就看见季浅蹲在狗笼子前喂狗。 他跟季浅没什么交情,心理上也没拿季浅当自己人,自然也没理会她。 上了楼进了卧室,才发现方云占也在,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一看就是刚被从医院薅过来的,衣服都没换。 而陆宴景已经醒了,靠床头坐着,白惨惨的脸色阴沉沉的,仿佛见谁就想削谁。 偏就霍凌风拿陆宴景的脸色不当脸色,幸灾乐祸的往他床头的椅子上一坐:“楼下那傻狗你养的?” 陆宴景嗓子疼,懒得跟他废话。 霍凌风偏问:“你家那傻狗叫啥名?” 陆宴景想起来狗买回来后他就没回过家,当然也没给狗起名字,于是哑声道:“没名。” “没名?”霍凌风挑眉,悠悠道:“没名我怎么听季浅一口一句陆宴景的叫那傻狗?” 陆宴景斜过视线看他。 霍凌风有理有据:“不信你自己去看,季浅叫一声你名字,那傻狗就嗷呜一嗓子,季浅就给它扔个肉干,这是训狗还是训你呢?” 陆宴景脑海里浮现出霍凌风形容的画面,方才还阴郁的眸光没由来的染上一抹笑意。 霍凌风见状脸皱起来,骂道:“瞅你那不值钱的样,我真服了!” 上京圈里,有一个算一个,谁玩的花玩的野谁牛B,但凡有个栽进去的,都得让人笑话的三年不敢出门。 真爱?有钱和权傍身,全世界都特么是真爱,围着一个人转有什么意思? 霍凌风懒得管陆宴景的私事儿,他跑来一趟有正事:“你这病什么时候能好,医学组织那边闹起来了,急的很。” 第192章 再也不想放开她 霍凌风一直拖着陆宴景聊完棘手的事儿,终于起身要走了。 临走之前看不顺眼的问方云占:“你那个破口罩一直戴着不闷的慌?” 方云占一拍脑门,想起件事儿:“忘了跟你说了,老陆这次是病毒性感冒,凶得很。” 霍凌风眉梢吊起来,地铁老人脸:“你特么不早说!” 那他近距离无防护搁这儿做了半天算什么? 方云占道:“谁让你一进来就拿狗打岔,给我聊忘了。” 反应过来什么,霍凌风瞪向陆宴景,他刚才还寻思季浅怎么一个人在楼下,感情是被撵下去躲病毒了! “行了,别叽歪了,”方云占拿了盒抗病毒药和自测试剂盒扔给霍凌风:“快过年了,感冒横行,你防得住这边也防不住外边,上午你老婆还去医院呢,感冒两天了。” 方云占都没好意思说,陆宴景感冒保不齐是从他那带来的。 林云欢感冒两天了? 这事儿他怎么不知道,霍凌风心里一沉,想到林云欢还怀着孕,冷着脸往外走。 他走的时候还看到季浅牵着狗在花园里遛哒。 如方云占所说,这场感冒来的又凶又快,无论是医院还是小诊所都人满为患。 晚上方云占派了个小医生来给陆宴景挂水,说是霍凌风也中招了,两口子全打趴下了,方云占只能先紧着霍家那边。 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平时壮的像头牛的陈姨也倒下了,林卓一直红着眼睛擤鼻涕硬扛,到最后居然就季浅一个人没事儿。 方云占给出的解释是,季浅手术恢复期免疫力太差,差到免疫系统都懒得跟病毒打,反而成了他们一家天选做饭人。 病的人太多,订餐公司的电话都被打爆了,季浅本来想定点清粥小菜,这么简单的需求却被告知要三小时后才能送达。 季浅一合计,还是自己做吧。 她在厨房里忙活,切西红柿炒出汁,等水开搅面絮下锅,刚把碗顺手放进洗碗池里,季浅眸光一晃,怔住。 陆宴景什么时候站厨房门口的? 陆宴景戴着黑色口罩,遮了半张脸,露在外面的眼睛因为发烧而蒙着一层泛红的水汽,头发因为在床上躺的太久,翘了一缕。 他抬了下下巴,嗓音发哑的提醒季浅:“锅溢出来了。” 季浅回神,赶紧搅了两下锅,放了剩下的佐料,然后关火。 这两天陆宴景病着,让季浅在楼下睡的,所以算起来,从纪司寒照片那事儿起,两人就没正经儿见面过。 季浅担心陆宴景会小心眼再提那事儿,所以看到他时才会走神儿。 好在陆宴景面色平和,可能病懵了,反应还有点慢。 季浅将做好的疙瘩汤盛出来凉着,陆宴景就倚着厨房门也不走,带点怨气道:“我就知道你会做饭。” 季浅脸上一燥,知道陆宴景肯定想起她当初为了不做饭,故意把手切破的事儿。 她给自己找补:“别的不会,下面条煮粥这种简单的,多少会一点。” 她跟母亲在出租屋混日子时就是这么一顿顿清汤寡水混过来的,再复杂一点的菜她是真不会。 “那肚包肉呢?” 季浅:“什么肚包肉?” “你在齐家做的那次,齐老爷子说你做的味道跟御香坊的不相上下。” 季浅无语:“那是齐家保姆做的。” 她懒得理会陆宴景的小心眼,把做好的疙瘩汤先给陈姨送了一碗,然后给狗添狗粮,给猫添猫粮,转悠了一圈实在没什么可动手的了,才回到餐桌上。 陆宴景坐在餐桌前眼睛跟着季浅转:“有我的饭吗?” 人一旦有隔阂就会格外放大自尊心,季浅把狗喂了,猫喂了,唯独没搭理陆宴景。 就像两口子吵架,一个关在房间里赌气绝食,另一个做了饭又不愿意拉下脸去叫人吃饭。 都指望着对方先主动给台阶。 现在陆宴景主动递梯子,季浅自然会顺着梯子往下下。 她从厨房端出两碗疙瘩汤,跟打发人似的往陆宴景面前一推:“刚好剩了一碗,便宜你了。” 季浅假装自然的低头自顾自吃饭,其实根本不敢看陆宴景什么反应。 陆宴景是除季滢和她母亲之外,第一个吃她做的饭的人。 季浅心里也别扭,明明说好跟陆宴景一刀两断的,这倒好给人做起饭来了,真烦。 陆宴景用勺子撩起疙瘩汤,看着色泽鲜亮的汤面,眸中暗流涌动。 她会做的为什么偏偏是疙瘩汤? 她为什么逗狗的时候叫的是他的名字而不是纪司寒呢? 为什么他吃了她给的药,却什么都没发生呢? 陆宴景心口破的大洞好像被什么堵住了,风停了。 饭后陆宴景洗的碗,他说一直躺着浑身累,就想活动活动。 洗完碗,他又看了下冰箱,因为每天菜都是陈姨出去买新鲜的,所以冰箱里没什么存货。 陆宴景就想去商场买点东西,顺便透透气。 可林卓感冒严重请假了啊,季浅看他一个人脚步虚浮的从置物架上拿了车钥匙往外走,下意识问:“你自己去?” 这次的感冒反复无常,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高烧了,万一他路上出车祸了呢? 季浅犹豫的时候,陆宴景已经出门了,走的时候还被门口的地毯绊了一下,差点没摔了。 季浅看的直皱眉头,终于坐不住跟上去:“我也有东西要买!” 陆宴景打开车门,问她:“你买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这是没打算让她跟去? 陆宴景皱眉道:“外面都是病毒,你出去不安全。” 季浅刚才还觉得陆宴景是欲擒故纵,他想让她主动跟着才故意自己出门,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她又觉得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陆宴景不让她去,那她偏要去! “我要买的是女人的东西,你都不懂。”季浅扯了个借口,从陆宴景手中拽过车钥匙,先一步坐进驾驶位。 陆宴景没办法,只能绕到副驾驶上车。 低头系安全带时,季浅都没看到陆宴景眼里闪过的狡黠笑意。 季浅一边开车一边问:“林卓病了,那张绍呢?” 现在半山别墅全是病号,陆宴景又病恹恹的,没有司机很耽误事儿。 “张绍啊……出差了。”陆宴景幽幽道,目光中有人看不懂的深意。 陆宴景的生意那么多,手底下的人出差太正常了,季浅根本就没多想。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到了商场,季浅更是赶时间一样一通席卷,反倒是陆宴景慢悠悠的一直在拖延时间。 季浅以为他是没精神要犯病,可他能顺手拿罐茶叶讲产地讲不同茶叶品种适合的发酵方式,最后将手上的茶叶挑了一通毛病,又说他那有7532雪印茶饼,回头让林卓拿给她,让她放办公室招待客人。 结完账后,陆宴景一手拎着购物袋,季浅怀里抱着纸袋,里面有刚出炉的面包,暖呼呼香喷喷的。 陆宴景眼角余光扫了她一眼,觉得两人的距离隔的有点远,于是适时的手扶着额角,停下脚步。 季浅果然注意到异常,在陆宴景犯晕的时候,下意识伸手扶他。 陆宴景寻找支撑的手顺势就握住了季浅纤细的手,温热软嫩的触感握在掌心时,陆宴景说什么都不想放开了。 “不好意思啊,好像又有点晕……”陆宴景表情配合着歉意,那么好看的一张脸让人都不忍心跟他说难听的。 只是陆宴景还没来得及再跟季浅多腻歪一会儿,眼角余光就扫到季浅身后走出的几个黑西装洋人。 意识到来者不善,陆宴景温柔的目光缓缓换上戒备。 第193章 殊死一搏 脸色冷下来,陆宴景握着季浅的手向前一步,两人位置调换,季浅被挡在陆宴景高大的背影后。 “你去车上。”陆宴景没回头,放开季浅的手。 季浅此刻才意识到气氛不对,目光越过陆宴景身侧,看到那几个围过来的外国男人,顿时变了脸色。 陆宴景手背在身后拍了拍她,仍没回头:“车座下有家伙。” 季浅紧迫的看了他一眼,身高差让她只能从后面看到陆宴景的下颌线,她没耽误时间,拔腿就往车的方向跑。 陆宴景对上对面四个男人,下巴微抬,眸光打量。 他在分辨对方什么来头。 最近得罪的人有点多,寻仇对象都得在脑子里过四五家。 不过大概率是医学组织闹的,那边驻扎地在国外,这几个雇佣兵身上的品牌都有那边的标志。 霍凌风说那几个大胡子老外急眼了,这次碰上跑肯定跑不了。 这几个孙子肯定盯他好几天了,专挑他没后援的时候动手。 陆宴景两手空空,拎着个购物袋还发着烧,打不赢。 不过幸好季浅跑了。 “!”陆宴景后背被撞了一下,季浅的喘息声就在他身后。 陆宴景看到又跑回来跟他挤在一块的季浅,怒道:“谁让你回来了!” 季浅低着头,动作忙乱的从包里翻东西,抱怨的声音从挡着脸的长卷发后传来:“你以为我想来,我是让人撵过来的!” 陆宴景注意力都在季浅身上,闻言才看到后方还有四个雇佣兵围上来,两面人马就是要把他和季浅包抄。 季浅伸手不知道从哪里摸了把蝴蝶刀塞到陆宴景手里:“给!” 陆宴景看着手里的蝴蝶刀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这玩意儿只能装杯,没实战效果。 季浅当然也知道这个,但对她这种没什么力气的女人来说,蝴蝶刀属于隐藏武器,碰到危险能出其不意的造成伤害,但如果真遇到力量型的,她就是扛把AK也没用。 包抄过来的八个外国男人根本不着急,甚至彼此交换了一个嘲笑的表情。 陆宴景往后退,季浅被他挤得也往后退,然后握紧手里一个黑色的类似细柄手电筒似的东西。 陆宴景掠了一眼,眸色深重:“电击器?” 季浅发出一声颤音:“嗯,50v的,两秒就能放倒一个人。” 自从季浅知道有幕后人随时想害她,她身上就一直带着防身武器,可惜今天忘了拿防狼喷雾。 陆宴景却一点都不觉得轻松,对普通人来说季浅的准备足够了,但对这些雇佣兵来说,她拿的不过是小孩儿的玩具,除了激怒对方被暴揍,根本没有任何反转的可能。 陆宴景将蝴蝶刀打开,反握着,刀刃藏在手腕的方向。 这时,季浅的背碰到了墙,急道:“你别退了,我没地方站了。” 季浅身后是消防栓玻璃,前面被陆宴景堵得死死的,只能看到前面凶神恶煞的人脸,让季浅心率快的要爆表了。 季浅以为自己也算经历过几次大场面的,能够保持足够的镇定,可真当陆宴景和对方打起来时,季浅还是不可遏制的发出一声尖叫! 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会肢体僵化,季浅此刻就是,她以为她能帮忙,至少能见缝插针用电击器放倒几个人,可此刻人影纷乱,时不时就有血飞溅出来,她根本看不清谁是谁,电击器都不知道往哪儿怼! 地方小,能围上来的人不多,陆宴景贴身近搏蝴蝶刀隐藏性高,对方还没看清他的刀锋在哪儿,手筋就被挑了。 他只攻不守,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刀锋专找大动脉,一边发狠一边后悔不该一高兴就带季浅出来。 他要是不解决这些人,季浅连对方一巴掌都扛不住。 季浅脸上溅到血,惊愕的眼睛瞪大,只看见一只青筋跳动的手握着一把匕首,狠狠从陆宴景肩窝处拔出,伤口深可见骨,只是陆宴景今天穿的黑色大衣,血流出来也不明显。 陆宴景像没感觉一样,唇角绷紧,趁着对方拔刀离得近,反手抹了对方的脖子。 季浅脸色惨白,眼睁睁看着后面围观的几个人终于要加入混战了,其中一个像领头的,拿着根钢管气势汹汹的走来,越走越快,到了近前气势磅礴的抡起钢管就往陆宴景头上砸! 他早就看出来陆宴景始终不离开季浅的范围,那么只要不靠近他就OK了! 果不其然,钢管猛然砸到头上,血从陆宴景头发里流出,蜿蜒划过脸庞,他有一瞬间的懵,往后跌了一步撞到季浅身上。 季浅脑子嗡嗡的,睁大的眼睛像隔着一层雾,看什么都不真切。 她头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无用,甚至是累赘,她往常遇到的地痞流氓跟这些雇佣兵根本就不是一个段位的,沉重的绝望感压的她脑子都无法运转了。 可当钢管再次砸过来时,季浅突然举起电击器,怼上钢管,对方手一麻,下意识松开钢管。 陆宴景空手套白狼,抢过钢管,狠狠的抡过去! 这边打的不可开交,季浅尖叫求救的声音很快引来了保安人群。 对方的雇佣兵毕竟见不得光,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凶,一听到纷乱的脚步声,眼神一厉用英语说了句撤,几个人不甘心的又冲陆宴景砸了一下,这才拽上负伤的同伴钻进车里离开。 领头那人转动方向盘时恶狠狠瞪了季浅一眼,显然记恨被她电了那下。 季浅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身体大半的力量都顶着陆宴景,急声叫了他一句:“陆宴景!” 陆宴景甩了甩头,不知道是头晕还是被血迷了眼,眨了两下眼睛后就握住季浅的手臂,快步拉她离开:“先上车!” 季浅见他还能拉着她走,狠狠松了口气,没伤到要害就好。 刚才真吓死她了,吓死她了…… 离车还有三四米远的距离,陆宴景走路带风,一手按了车解锁键,季浅顺手抢过他的车钥匙,抢到他前面道:“我开车!” 陆宴景身上都是伤,最好是她开车。 这时,一道刺耳的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尖锐声音在两人后方划过,陆宴景和季浅同时回头,只见那车雇佣兵又绕了回来,领头的那个嘴里咬着烟,将M1911手抢伸出驾驶窗直接冲季浅眉心放了一枪。 季浅眼前一黑,两只耳朵都是嗡鸣声。 而雇佣兵看向替季浅挡了一枪的陆宴景,明显愣了一下,烟从嘴里掉出来,雇佣兵咒骂了一声,一脚油门轰出了地下停车场。 第194章 谁来救救他 “陆宴景……”季浅声音颤的自己都差点没听清。 陆宴景没吭声,抿唇,喉结缓慢的滚动了一下,他绷着表情想尽量稳住身体,至少要让季浅先上车。 可季浅会上车吗?会扔下他吗? 应该会吧,她那么有道德感,就算是陌生人她也会救一救。 那他还是先上车吧,不然她搬不动他又得犯难…… 可他才刚尝试着动了下,就大脑一空,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坠下去,季浅扶不住,被带倒一下子坐在地上。 陆宴景背靠着车身坐在地上,眸光微微转动却半天没聚焦。 季浅急死了,一边叫救命!有没有医生! 一边扒陆宴景的大衣,摸过的地方都是湿的,季浅两只手都染红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中弹的位置。 在左胸! 季浅用手给他捂着,哭的满脸泪痕:“你心脏不长这儿对吧?肯定不长这儿……陆宴景你没死就吭一声,我摸到你心脏还在跳!” 陆宴景咳了一声,他头晕,目之所及全是白光,看不清东西,耳边是低鸣声,像被屏蔽了声音,什么都听不到。 他也感觉不到疼,身体是麻木的,处在眩晕漂浮的状态。 时间被感官放慢,陆宴景不知道空白了有多久,耳边才渐渐听到季浅的哭声。 季浅在哭。 陆宴景空白的胸腔突然被酸涩充斥,他想起来季浅很少在他面前哭,她永远坚强倔强,永远跟他对着干,就算哭也不会让他看见。 可她哭的让他好疼啊…… 真的疼,疼的他散开的意识都被重新挤压到了一块。 他低垂着的眸子抬起,眼尾红的不像话,季浅还没发现他已经醒了,还在手忙脚乱的用各种方式求救。 他忍不住伸手将季浅的手握在手心里,手指在她手背上缓缓摩挲着。 季浅猛地抬头,才看到陆宴景头靠着车身,目光在看着她。 她赶紧拍了拍他的手背,尽量安抚道:“救援马上就会到,你再坚持一会儿不要睡……” 陆宴景抿唇,喉结时不时的滚动一下,好像是没有说话的力气,就那么看着季浅硬撑着。 季浅一直陪他说话,陆宴景却不回应,就那么用垂死的目光看着她,像是有无数的遗憾想说给她听。 季浅心态都特么崩了! 别用这样的目光看她,别他妈弄的跟要死了一样! 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他们只是出来买个东西啊…… 她气得哭着骂:“陆宴景,你要是敢晕信不信我扇你?我真扇你!” “……亲我一下吧。” 低哑的声音响起时,季浅几乎没听见,她本来就有一边耳朵不太好使。 直到陆宴景说了第二遍:“季浅……亲我一下。” “啊?”季浅哭的懵懵的抬头,此刻哪还能想那么多,他想亲肯定给他亲啊! 季浅快速往前挪了下,自己送上去用唇去碰陆宴景。 即将碰到一块时,陆宴景却反悔了,低头用额头抵着季浅的额头,轻声道:“对不起,是我得罪人连累你了。” 季浅使劲儿眨眼,企图把眼泪憋回去,直到感觉到陆宴景不动了,季浅才慌了。 此刻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大家隔着两三米的距离站着,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就是没一个上来帮忙的! 更甚至有人拿手机对着两人拍,嘴上说着类似万恶资本家,肯定是没干好事儿才被人报复的,谁敢过去帮忙万一也被报复了怎么办? 季浅知道什么叫仇富心理,季浅也知道他们说的或许是对的,她更知道陆宴景走到如今这个地位手上又怎么可能是干净的! 可知道归知道,她心里的天平却早已失衡!她才不管陆宴景做过什么,她此刻只要他能活! “别拍了!我让你们别拍了!”季浅冲着那些想拍陆宴景做谈资的人怒吼,可谁会搭理她,无非就是从明着拍改成偷偷藏起来拍。 陆宴景心眼小,脸皮薄,爱面子,自尊心强,他肯定不想这么狼狈的被公之于众。 季浅委屈极了,不再跟这些人计较,手背到身后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遮住陆宴景,然后双手穿过陆宴景手臂,想把他往车上搬。 “让开!让开!”一道人影飞奔着扒开人群挤进来,直到冲到季浅面前才刹住车。 季浅听到声音,像见到了救星一样急迫的抬起头。 齐承铣猛然怔住,被季浅哭泣的表情击中了,他发誓他这辈子从来没见谁能会哭的这么没形象,连他都忍不住鼻子一酸。 “齐承铣,快帮忙啊!”季浅急得跺脚,愣着干什么呢! 齐承铣赶紧上前,蹲下将陆宴景背起来,等齐承铣跑起来时,季浅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陆宴景攥着,于是也跟着跑。 救护车就在旁边,陆宴景被推上去后,齐承铣和季浅一块跟上救护车。 救护车呼啸着开上公路,刚开始还因为车流的原因开的太慢,后来斜刺里开出一辆车,在救护车前面开道。 是霍家的支援。 到了医院后,方云占早就安排好的急救队伍直接开了条道,将陆宴景直接送急诊手术,只是风风火火推病床上,才看到季浅还握着陆宴景的手。 方云占提醒道:“季浅你放手!” 季浅颤声道:“是他不放。” 她刚才试着掰陆宴景手指了,掰不开。 方云占脸一沉,伸手在陆宴景腕骨穴用力一按。 陆宴景手指松开了,垂在床侧,而季浅刚好停下脚步,被留在急诊室外面。 “季浅,肯定会没事儿的,我们送来的很快!”齐承铣在一旁捡好听的说。 可季浅却用手指按着自己左胸的位置,悲恸的寻求帮助:“这儿是心脏的位置吗?” 季浅又不是白痴,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心脏的位置。 她就是想得到一个答案,这个位置受伤不会死…… 齐承铣纠结的直挠头,说道:“你别自己吓自己了,要真打在心脏上人当场就得没了,挨不到现在。” “对对对,你说的对,是这个道理……”季浅认同的连连点头,像是要说服自己就这样想。 可这并不怎么管用,才过了半分钟,季浅就开始焦虑的在急诊门口来回走,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煎熬,时不时的就咬手指头,不咬手指头就想掉眼泪。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根本无法保持思考的能力,曾经多少次死里逃生她都没这样过,只有这一次她真正的被恐慌占据了。 第195章 木雕玫瑰 手术室门时不时会打开,或是从里面跑出惊慌失措的护士,或是别科主任匆匆跑进去协助。 有个护士出去拿血袋,边跑边推开季浅:“家属回避别挡道!” 季浅无措的往旁边靠,最后为了不碍事儿和齐承铣坐在了不远处的长椅上。 护士拿着血袋又风风火火的跑回来,手术服在空气中摩擦出声音,也许是跑得太急了,也许是地上有东西,她一下子摔倒在地,血袋也摔出去不能用了。 护士急的满头大汗,一副要哭的表情又匆匆跑回去再拿新的。 季浅看着混乱的场景,只觉得事事都不顺心,根本不敢想里面的情况有多复杂。 以前她总看不上那些动不动就哭的人,觉得哭有什么用,解决问题才是重中之重。 可此刻她什么都帮不上,也变成了她口中只会哭的弱者。 她俯身坐在长椅上,手捂着额头,手指插进头发里,人已经半麻木了。 好半晌后,嗡嗡的声音隔着她乱掉的头发传来:“齐承铣,你有烟吗……” 齐承铣没想到她会说话,隔了几秒才道:“我给你借根儿。” 他平时不吸烟,又不能走远,就就近拽了个男人,借了烟和打火机。 季浅咬着烟,握着打火机的手几次没打着火,最后点着了才用力吸了一口。 她不是第一次吸烟。 父亲刚死那会儿,季家天翻地覆,她也从云端掉进烂泥里,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根本没办法适应。 她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巨额债务和一家人的生计熬得她只能靠吸烟解压。 说起来也好笑,那个时候饭都吃不到嘴里,却得靠买烟续命。 后来她进了陆宴景的公司做秘书,生活趋于稳定后,烟也就戒了。 没想到,戒掉的烟现在又因为陆宴景,重新捡起来了。 齐承铣在旁边看着她,季浅一根烟才吸了一半,他手机就响了。 见齐承铣迟迟不接,季浅不由疑惑的扫了眼,顿时脸色也变了变。 陆湘琳的电话。 陆宴景抢救的事儿谁都没敢告知陆家人。 想到如果他不接的话,陆湘琳肯定会起疑心,齐承铣一咬牙接了,还开了扩音,季浅也能听见。 齐承铣语调自然道:“湘琳,有事儿吗?” “堂哥,”陆湘琳小声八卦道:“上京是不是出事儿了?” 陆湘琳的语气甚至还能听出吃瓜的小兴奋:“我听我小助理说,半个上京的交通都瘫痪了,好像是有大人物倒霉了,小道消息说上京的媒体都被警告了,连网线都给掐了呢,到底谁家这么大的阵仗啊?” 齐承铣脑子转得快,回道:“这我哪能知道,你得问你哥,谁有他的消息广?” 陆湘琳幽幽的抱怨道:“你以为我没打吗?我就是打不通他电话才找你的。” 齐承铣道:“人家又不跟你似的,闲的就会看八卦,我这边还有事儿,先挂了。” 陆湘琳心思简单,根本没多想,被齐承铣几句话就打发了。 再看向季浅时,发现季浅手里的烟蒂都被捏成了扁扁的一片。 齐承铣缓解气氛道:“湘琳也真是被养废了,吃自己家瓜还吃这么乐呵,她跟我舅妈都这么不靠谱,陆宴景肯定不会不管她们的。” 人只要有求生欲就能产生奇迹。 季浅已经听不进去话了,等待的时间太长,长到会从刚开始的焦虑逐渐趋于平静。 林卓是处理了扫尾事项后,才赶到的医院,手里拿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文件袋,叫了声季小姐,然后就垮着脸在旁边跟着等。 从天黑等到天亮,季浅熬得通红的眼睛一眼扫见手术室前的红灯灭了,顿时歘一下站起来。 困倦的齐承铣和林卓见状脸色也紧绷起来。 手术室门开了,先出来的就是方云占。 他手术服汗湿在身上,两只眼睛红的快废了,没等门口围上来的人开口,他提着最后一口气喊道:“老陆还没死,我特么快累死了,先管管我吧……” 说完直挺挺的往前一倒,好险被林卓和齐承铣接住,一摸他均匀的呼吸,齐承铣道:“累睡着了。” 这时,手术室的门才被完全推开,里面有护士喊:“都让开,病人要转到ICU!” 季浅呼吸凌乱的赶紧让开,目光则锁定在病床上,直到看见昏迷的陆宴景时,她心跳还是停了一拍。 但也就那几秒的时间,陆宴景就被从一个房间转到另一个房间,还是隔着墙不能看。 季浅安慰自己,转病房好,转病房说明情况暂时稳住了。 方云占睡醒后,足足干了平时两倍的饭量,吃饱了才讲陆宴景的情况。 “出血点太多,心脏受损,全身的血液几乎换了一遍,现在就看恢复情况,如果没有器官衰竭的现象,应该就没事儿。” 全身的血液换了一遍……季浅捂住脸,颤声道:“要等多久?” 方云占道:“说不准,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他求生欲很强,肯定没事儿。” 季浅下巴直抖,强忍着道:“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不能。”这是规定。 季浅就不说话了。 方云占想起什么,又拿出个档案袋:“这是老陆的随身物品,你帮他收着?” 怕陆宴景母亲受刺激,陆湘琳不扛事儿,到现在陆宴景的事儿还瞒着陆家那边呢,这些东西只能让季浅先拿着。 档案袋里陆宴景的手机已经关机了,陆家那边霍凌风编了借口,说陆宴景出差了,去的地方没信号,她们也没多想。 而档案袋里东西不多,有一个特别显眼的木雕,上面还沾着干成褐色的血,季浅怔怔道:“这是什么?” “不知道,不过老陆能活可全是靠它!” 季浅没听懂,方云占继续道:“这玩意儿被老陆揣在大衣内口袋里,刚好削减了子弹的力道,所以才是心脏擦伤,不然当场就死亡了。” 季浅眼睛睁的大大的,可蒙着厚重水雾的视线几乎要看不清那只玫瑰花木雕了。 方云占打量着她的表情,故意咳了声:“不过我提醒你啊,老陆往后心脏肯定落毛病,很容易被气死。” 季浅抬眸,知道这话是点她呢,她却没说话,只是把木雕握在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196章 不想被她看到有多狼狈 ICU,第三天。 陆宴景能睁开眼睛时,能看到的范围还很小。 看到有个人影在他身边晃,他忍不住又眯了眯眼睛,想看更清楚一些。 这时,一颗裹在隔离衣里的脑袋伸到他眼前,眼睛笑眯眯的:“呦,醒了大英雄?” 能看到的模糊五官渐渐具象化,陆宴景看清眼前的人是方云占后,眉间一沉,又把眼睛闭上了。 “……”方云占不嘻嘻了:“嘿,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拼死拼活把你命救回来,你居然嫌弃我!” 这个狗恋爱脑,不就是嫌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他心上人吗? “你睁不睁眼,不睁眼我出去跟季浅说你死了!” 陆宴景果然睁开了眼睛,眼神儿里还带着诧异。 季浅在外面? 方云占哼了一声:“人心又不是石头长的,她能不惦记你吗?” 方云占拽了把陪护椅过来,坐下道:“人在外面守了四天,都熬瘦了,这里是ICU,我没让她进。” 陆宴景眼里又露出疑惑。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方云占在医院又能说的上话,怎么就不能让季浅进来? 方云占朝他挑眉,低声道:“霍老二给出的主意,说就得钓着季浅,让她着急她才知道心疼你。” 陆宴景皱眉,挺烦的。 方云占唉了一声道:“我也知道道德绑架不好,但霍老二说的也对啊,人都说人死债消,你这也算死过一次,再大的仇也该抵消了吧?” “而且我也看了,季浅心里还有你,你们两个既然互相喜欢,只要能重归于好耍点心机又怎么了?” 陆宴景在思考,季浅是心里有他,还是只是单纯的关怀? 一个人心里怎么可以同时装两个人,他拿不准季浅会选他还是选纪司寒。 方云占凑过来,见他还醒着,问:“我把季浅叫进来?” 陆宴景微垂着的眸光一暗,用尽力气挤出一个字:“不。” 这又是闹哪样? 陆宴景冷着脸闭上眼睛,又说了一个字:“丑。” 病患是最没尊严可言的,陆宴景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再一想到季浅电脑里纪司寒的照片,他就更不想被季浅看到他这副样子了。 方云占那个嫌弃啊:“霍老二说的真没错,你真是脑子坏掉了,我是不是还得给你涂个红嘴唇,戴朵大红花啊?” 他说完陆宴景也没理他,方云占不由又叫了两声:“老陆?陆宴景?” 没反应。 偏头扫了眼监测仪器上的数据都正常,方云占确定陆宴景这是又昏睡过去了。 他也不是完全骗季浅的,陆宴景这次伤的真的很重,要不是运气好直接就game over了。 方云占从ICU出来时,正好碰到迎面走来的季浅。 季浅穿着针织浅色毛衣,配了条白色长款软毛线裙,整个人给人一种云朵般柔软恬静的感觉。 时间是调剂情绪的最佳良药,这才几天,季浅就将当时为陆宴景崩溃心碎的情绪藏了起来。 在她知道陆宴景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时,她的所有负面情绪如同潮水般退去,又找回了自己该有的冷静。 “季浅你来的可真不巧,你刚才不在,老陆还醒了呢。”方云占打趣道。 “他醒了?!”季浅眸中掩不住的庆幸。 方云占道:“就醒了几分钟,又睡了,不过问题不大,再过几天能长时间清醒,就可以转出ICU了。” 季浅松了口气。 方云占又故意道:“你之前不是想进去看他吗,等他下次醒,我让护士去叫你。” “啊……”季浅短暂的怔了一下,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之前是怕他死了,才脑子发昏。 可现在知道他平安之后,她就清醒了,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面对陆宴景,像之前那样冷漠不对,要去关怀好像也不对。 陆宴景在ICU住了十天,又换到了普通病房。 从陆宴景能意识清醒的靠床坐着时,他的房间里就没断过人,一波人刚走另一波就紧跟着进来,烦的陆宴景直揉眉心。 刚把林卓从公司拿来的要紧工作处理了,霍凌风就进来了。 他手里没个轻重,房门都被他推的撞在墙上,又弹回来。 “老方说你还得在医院住一个多月?你这是打算在医院过年呢!”霍凌风嘴里咬着烟,威风凛凛的站在陆宴景病床前。 林卓皱眉提醒道:“霍总,病房不能吸烟。” 霍凌风乐了:“你家陆总枪子都敢吃,还怕二手烟?” 陆宴景抬眸,凉凉的掠了霍凌风一眼,一个个的损友排队阴阳他。 将最后一份合同签上字,陆宴景就让林卓先出去了。 霍凌风视线从林卓身上收回来,问:“这段时间我怎么都没见张绍,让你派哪儿去了?” 陆宴景答非所问,目光锐利道:“那几个雇佣兵还没抓到?” 霍凌风道:“就在上京突然消失了,说不准是让人藏起来了。” 那几个人特征明显,如果没有援手只要一露头就会被抓,但如果有人给他们提供住所,足不出户,那找起来就像大海捞针了。 医学组织的人在上京可没这么大的势力。 陆宴景深棕色的瞳仁中回闪过那天对季浅放黑枪的人影。 对方看到被击中的人是他时,没有得意,反而惊了一下。 陆宴景好像察觉到什么线索,问霍凌风:“医学组织那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一打电话就乌七八糟的骂一大堆,问候你祖宗十八代。” “擎家……”陆宴景想到了擎枭,抬眸道:“找人去查擎氏的产业,我怀疑这次袭击是擎枭干的。” 擎枭是黑势力出身,睚眦必报,他肯定知道自己的女儿擎盛开是被陆宴景弄走的,所以他要给陆宴景一个教训。 但又不想真要他的命,毕竟他还是非常中意陆宴景给他做女婿的,所以把袭击事件嫁祸给医学组织对擎枭来说简直是一举两得。 陆宴景冷哼一声:擎枭,洗干净脖子给我等着! 霍凌风走后,陆宴景病房终于清净下来。 可陆宴景非但没觉得轻松,反倒目光频频看向病房门口。 季浅为什么还不来看他? 别人都来了,就她没来。 这时,他放在床边桌上的手机响了,是半山别墅的短号。 第197章 死缠烂打追妻法则 陆宴景接起:“喂。” “哥,你回国了?”话筒里传来的声音既不是陈姨的,也不是季浅的。 陆宴景眸光一松,道:“还没有。” 陆湘琳失望道:“今天可是元旦呢,哥你这么忙吗?” 陆宴景嗯了一声,撒谎道:“工作有点棘手。” 又问:“季浅在家吗?” “嫂子不在,”陆湘琳道:“我问过陈姨才敢过来的,妈包了饺子,说让我给你放冰箱,你有空回来吃。” 陆宴景垂眸,压下心中泛起的情绪,嗯了一声。 挂了湘琳的电话,陆宴景又拨了林卓的电话:“季浅在哪儿?” “陆总,季小姐在疗养院,跟她妈妈在一起跨年呢。” 陆宴景思忖了下,道:“开车来医院接我。” 林卓短促的叫了声:“啊?陆总你要出院啊?” “来接我!”陆宴景皱眉加重语气。 挂了电话,陆宴景拔掉手上的输液器和乱七八糟的线,坐起来将腿从床上移到床下,光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就已经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等缓过这股劲儿,他一手撑着床,一手去够旁边的电动轮椅…… 十分钟后,方云占过来查房:“睡了吗老陆,季浅刚才来电话……卧槽!” “卧槽卧槽!”方云占抱着脑袋发出一连串尖锐爆鸣:“那么大个人呢!哪儿去了!啊要疯!” 季浅接到方云占的电话时,人还懵着:“陆宴景不见了?” 方云占在电话那头嗷嗷叫:“赶紧找找吧,他这样到处跑伤口崩开怎么办,老天爷哎,怎么让我摊上这货……” 季浅没听完方云占的崩溃,就赶紧起身将身上的围裙解了,她刚才在陪母亲一块包饺子,此刻手上的面粉都顾不得擦了。 徐景杉看她慌慌张张的,担忧道:“怎么了?” 季浅语无伦次道:“妈,我有急事……” 话还没说完,季浅一扭头和陆宴景四目相对了。 陆宴景坐在轮椅上,身上披着深蓝色羊绒大衣,露着里面的蓝色条纹病号服,盖着毯子的长腿下,穿的还是医院里配的单棉拖鞋。 季浅愣了愣,十秒钟后才想起来拿手机,见方云占的电话还没挂,季浅忙乱道:“陆宴景在我这儿,在疗养院。” 方云占骂了一声,急吼吼道:“你把他看住,我这就去把他抓回来!” 挂了电话,季浅的视线再次看向陆宴景,陆宴景见她看他了,一下子就笑出来了。 陆宴景笑的时候眼睛里带着光。 看见季浅的这一刻,他心里一瞬间涌出来的情绪不是季浅为什么不来看他,而是活着真好,还有机会见她。 季浅跟傻了一样,站在原地,一手拿着围裙,一手拿着手机,她站着像只呆头鹅,陆宴景笑的像只温顺老狐狸。 可等缓过劲儿来,季浅又好像被陆宴景感染了,心里一抹泛酸的暖流流淌遍全身。 她知道陆宴景什么意思,他在笑劫后余生,也在笑他们两个都安然无恙。 一颗萌芽在心里悄悄破土,季浅清楚的感觉到了内心的变化并为之颤栗。 “小陆?”徐景杉偏头看陆宴景:“你怎么也坐轮椅了?” 季浅回神,赶紧上前推陆宴景的轮椅,背对着徐景杉,警告陆宴景:“你现在必须回医院……” 话还没说完,陆宴景偏头冲徐景杉笑:“伯母,你女儿不让你女婿跟你跨年。” “什么女婿!你别再这儿跟我妈胡说……” 季浅的话还没说完,就唉呦一声被徐景杉拎起了耳朵:“怎么跟小陆说话呢?” 徐景杉训完季浅,就又笑着跟陆宴景说话去了,陆宴景一边跟徐景杉有来有回的聊着,一边控制轮椅来到桌边:“包饺子呢?” 他俩聊的开心,季浅倒被晾在一边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徐景杉经过脑科医生刑老的治疗后,病情稳定了许多,除了偶尔会忘事儿,记忆错乱,倒是没影响生活。 而季浅手术后休养的那三个月,徐景杉都是由陆宴景照顾的,在徐景杉的意识里,陆宴景就是她女婿,领过证有正经名分的。 两人聊着最近发生的事儿,季浅插不进嘴,便端了饺子去厨房下饺子,顺便等方云占一会儿来抓人。 一进厨房,季浅整个人都不好了,陆宴景一跑来就对她笑的场景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神经。 本来今天方云占跟她说了陆宴景转出ICU的事儿,她就想着陪母亲吃完晚饭再去医院,没想到他会主动找过来。 陆宴景的步步紧逼和纠缠不休让季浅压力很大,但他毕竟为了救她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季浅既不想被推着走,可也做不到视而不见。 端着煮好的饺子出来时,外面很安静,已经没有谈话声了。 走到近前,徐景杉对季浅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睡着了。” 陆宴景身上盖着季浅的羽绒服,就那么坐在轮椅上睡着,微微低垂的额头,睫毛在苍白病态的皮肤上打下阴影。 季浅连忙将饺子放在一边,去摸陆宴景的气息,然后不安的对徐景杉道:“妈,我出去一下,你先吃别放凉了。” 说着外套都没披,推着陆宴景就往外走。 刚巧,她到疗养院门口时,脖子上挂着听诊器的方云占刚好赶到,几个人匆忙将陆宴景带回车上后,方云占一把拽住季浅:“算我求你了,你行行好,让我们过两天安生日子。” 季浅还能说什么,这次把陆宴景送回去了,他下次还得找过来。 于是干脆跟着上车了。 陆宴景的病房是七星级酒店的标准,季浅住进去绰绰有余。 而陆宴景受伤的事情被保密了,连陈姨都不知道,所以他现在身边除了林卓能用,连个近身照顾的人都没有。 回到病房,几名医生围着陆宴景检查过后,给他换了药。 等其他人都走了,方云占才对季浅道:“他出了很多汗,你最好帮他擦一下,他脾气臭的很,不让护士碰。” 季浅哦了一声,等方云占走了之后,就去端了盆温水,将毛巾泡在里面。 然后伸手解陆宴景病号服的衣扣,她做的娴熟,且没觉得别扭,只是偶尔会因为眼前的情形而联想到四年前在临水山时,她也是这么照顾他的。 只是衣服解开后,季浅捞毛巾的手还是颤了下,她一只手捂住酸涩几欲落泪的鼻腔,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然后拧干毛巾,避开那些伤口小心翼翼的帮他擦身。 季浅知道他伤的重,但真正呈现在眼前时,那种抨击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现在才知道陆宴景当时为什么要往后退,为什么要把她挡在墙角里,为什么她会毫发无伤。 因为他从没给刀尖指向她的机会。 第198章 我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是一个你 季浅眨了眨眼,用手背将眼泪擦掉,然后就专心给陆宴景擦身体。 正擦着,季浅感觉到有人拽她袖子,因为力度太小,刚开始她还没注意,直到阻力变大,她才回了下头。 陆宴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平躺着,苍白的脸色漫上一层红,目光不自然的看着季浅。 季浅顿时移开毛巾:“我弄疼你了?” 那倒不是,就是……她老是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然后他就醒了。 陆宴景道:“我有点冷,帮我盖上被子吧。” “冷?”季浅看了眼室温,26度刚刚好,她还觉得热呢。 不过又一想陆宴景是病号,体感应该和正常人不一样,于是将放在床边的被子展开盖在他身上。 盖完以后,季浅又觉得有点束手束脚了,于是问陆宴景:“饿吗?” 陆宴景眸光就没离开过她,闻言嗯了一声。 季浅就按床铃,让人送饭过来。 送来的是蔬菜粥,只放了一点盐,季浅摸了下温度道:“方云占说你现在只能吃流食,饺子你是不能吃了。” 说完她扫了陆宴景一眼,他现在连坐起来都困难,更别提自己端碗吃饭了。 季浅只能给他多加高两个枕头,然后一勺子一勺子喂给他吃。 陆宴景没那么多事儿,勺子到嘴边他就吃,也不说废话。 或者是没力气说。 就是吃饭的时候也不看勺子的位置,目光不转弯的一直看着季浅。 陆宴景其实吃不出粥的味道,他整个人此刻都被酸涩的情绪充斥着。 自己做了手术,住着院,才知道做病人原来这么辛苦。 生理和心理都经受着难以形容的挑战。 他有诸多人照料尚且如此,那季浅当时呢? 她被追债的人踹的黄体破裂,大出血时,有人帮她吗? 是不是想喝水碰不到水杯,想上洗手间下不了床? 有人会给她喂饭吗?或者干脆没人给她送饭? 那她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 陆宴景一遍一遍问自己,当时他死到哪儿去了,他为什么什么都没察觉到,还是察觉到了却没重视? 季浅能不恨他吗?大概躺在病床上想死的每一秒,都在怨恨他的冷血无情,然后把所有的委屈转化成恨意,靠恨他给自己一个必须活着的理由。 就像他当初一样,他恨着季浅,把父亲的死和失败的爱情都怪在季浅头上,白手起家多少次熬不下去时都拼命的告诉自己,要活下去!要活下去! 活到能把她握在手心,让她道歉,让她跪着说对不起他为止! 他那时还总嫌季浅嘴硬,说她死不悔改,甚至还觉得自己给的那点小恩小惠真是仁至义尽,可现在…… 陆宴景抬手,将季浅的手握在手里,手指摩挲着她的手心。 这个缱绻的动作陆宴景经常做,季浅早习惯了,考虑他是病人,又不能受刺激,就随他去了。 可是她刚将剩下的粥放在床边桌上,一回眸就看到陆宴景盯着她,面无表情往下掉眼泪,眼尾都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欺负他了。 季浅骨子里也是大直女,哪见过这阵仗,脑子一热,伸手扯了两张纸巾,盖陆宴景脸上了。 纸巾很快掉了下来,陆宴景不松开季浅的手,红着眼睛固执道:“说原谅我。” “啊?”季浅没听错吧? 陆宴景又道:“不然死给你看。” “……”季浅皱眉:“陆宴景,你不是三岁小孩儿,你不能不讲道理。” 陆宴景伸手去衣服里,意识到他要扯伤口上的绷带,季浅呼拉一下站起来,摁住他的手,怒道:“陆宴景!你到底想干嘛!” “想跟你和好,想跟你结婚,想守着你过一辈子。”陆宴景固执道。 这就是他最真实的想法,一刻都等不了,疯狂的想让季浅马上答应! 季浅争执道:“就算你救了我,也不能道德绑架,把感情当生意一样讨价还价。我照顾你只是出于感激,你不要多想,也别混为一谈。” 陆宴景道:“那你为什么要哭?我死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可那么多人看见你人都哭傻了,你告诉我你不爱我?!” 陆宴景本想慢慢来,可他一刻都等不了了,夜长梦多,他一定要把话说开! 晚一秒他都怕季浅跟人跑了。 季浅声音一下就拔高了:“就算齐承铣在我面前要死了,我也会那么哭的!” 陆宴景看着她,质问道:“你突然这么大声干什么,你就是被我说中了你心虚!” “我……”季浅脸歘一下红了,恼羞成怒道:“我耳聋,我听不见行吗!再说你死缠烂打有意思吗?我说了我不愿意就是不愿意!苦肉计美人计三十六计都没用!” 说完手一甩,愤愤道:“我不干了,让方云占再找人伺候你吧!” 说完扭头就往外走,几乎是用逃的。 “季浅,你站住!你不准走!”陆宴景挣扎着起身,不甘心道:“是你先招惹我,是你先追我的,你不能把我骗进来了又不负责!” 季浅听他放屁,心慌意乱的往外跑。 只是刚跑出门,就听见病房里哐当一声闷响,紧接着是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 季浅心里一紧,想都没想又跑回去了。 陆宴景双膝触地,一只手撑着病床正尝试站起来,血沁出纱布,将身上的病号服都染成了大片的红。 季浅脑袋轰的一声,冲上去扶他,一手抵住床铃,摁住不松手,一边歇斯底里的冲陆宴景骂:“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我们在一起根本就没有未来,为什么非要搅合在一起,到以后再落个反目成仇的下场!” 陆宴景固执道:“有未来!只要你点头未来就在眼前!” 季浅也恼了:“陆宴景你太自大了,你太理想主义了!” 陆宴景挣扎着要起来,试了几次又摔回去,最后气急败坏的骂道:“你不就是介意没孩子吗!大不了我们不要孩子,丁克的家庭大有人在,多我们一对怎么了!我们就是我们,就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多一个人介入都不行!” 季浅怔住,大受震惊的看着陆宴景。 陆宴景一身冷汗,歇斯底里:“你以为我就非要个孩子吗?你以为我喜欢孩子比喜欢你还多?我给我们的孩子供长明灯,那是因为那也是你的孩子,我心疼你! 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从你没了第一个孩子开始,你就再也没怀上过!不是因为你避孕,而是我怕你怀上怕你不想要我的孩子,我就去做了结扎手术! 后来我又想要孩子了,但那只是我卑鄙的想用孩子拴住你,想造出一个能让我们和平相处的理由! 我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其他人哪怕是孩子都得靠后站,你到底明不明白!” 第199章 让他去死吧! “怎么了!怎么了!”听到床铃的护士跑进来,一见人也摔了,仪器也打翻了,扭头就跑出去叫医生了。 季浅还没从陆宴景的坦白中回神儿,她上哪儿明白去,他藏得那么深,她上哪儿看出来啊! 他家是传统家庭,他名下又有那么大的产业,他怎么可能不要孩子? 就像擎枭,就算他只有擎盛开这一个女儿,也是公开说明了以后擎盛开的第一个孩子要姓擎,要继承他们擎家的产业。 就算陆宴景现在为了她不要孩子,往后呢? 他现在愧意正浓,便以为这是爱情,拼了命想补偿她,什么承诺都说得出口。 等以后呢,感情会随着时间沉淀下来,激情褪去人就会把重心放到现实上,到那个时候他如果考虑要孩子,那留给她的余地呢? 季浅早就想过这个问题,所以相比以后的反目成仇,她更愿意选择适可而止,她该去找自己的新天地,找一个完完全全能接受自己的人,要么就独美单身,实现自己的事业价值,都是好选择。 而不是继续陷在患得患失的爱情里,最后和多数人一样变成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可陆宴景的承诺又让她心动,或许试一试呢? 人生有50%的试错机会,但也有50%会成功啊! 她和陆宴景都经历了这么多,如果不珍惜历尽挫折才走到的现在,那以前的苦不是白吃了? 不行,还是不行,还是不对,怎么选都不对! 季浅心里对立的两个小人开始拉扯起来,她脑子乱的很…… 这时,才隔了不到一个小时,医生们就又冲了回来,把陆宴景扶上床。 陆宴景目光焦灼的盯着人群外的季浅:“季浅,给我个答案!你再信我一次,再试一次!” 季浅看着陆宴景拼命甩开想要把他按下去的医生,像个精神病院的疯子,她的心就难受的揪了起来,名叫理智的那根弦快要绷断了。 一派混乱中,方云占骂骂咧咧的过来,身上的白大褂都是边走边穿到身上的! 今天元旦,他连家都没回,本来以为季浅在,他能睡个好觉,没想到这才隔了一个小时就又闹出事儿来! 方云占出了名的脾气好,一看陆宴景发疯的样子,再看他病号服上的血,破天荒的爆了粗口:“他妈的陆宴景你要死别死我这儿!我特么要疯了,你们两个到底想干嘛!你身上那是血肉,不是能修修补补的布娃娃!真他妈崩了血管,老子也救不了你!” 陆宴景拿方云占的话当放屁,和按着他的医生死死较着劲,就是不肯配合,太阳穴狂躁的跳动着,眸子已经通红,身上已经被冷汗打湿。 他就看着季浅,非要季浅一个答案! 方云占气得脸红脖子粗,愤愤的对季浅道:“你们愿意怎么闹我不管!现在马上让他转院,我不管了!我们医院不收这么叛逆的病人!你们都松开!松开,别管他!” 季浅慌了,转院?现在转哪儿还来得及! 季浅一把就揪住了方云占的白大褂:“方少!” 方云占看了她一眼,熄了点火,但仍没好气道:“这不能怪我,是他不配合。” 季浅焦急的看看方云占,又看向已经被医生放开的陆宴景,他太固执了,比她还固执! 看着他的冷汗混着血往下掉,季浅又气又怒,破罐子破摔的哽咽道:“你总得给我时间考虑吧!哪能说答应就答应!” 闻言陆宴景一下子懈了劲儿,如愿以偿的呵的一声露出笑意,然后才起伏剧烈的呼吸着。 身体已经到了极限,陆宴景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大气一松往后一倒,眸光都快失焦了还没忘冲季浅笑一下。 他赌赢了。 医生围上去,方云占还在后面不解气道:“别给他用麻药,疼死他算了!神经病!” “啊……那不行啊,方少,方少?”季浅哭丧着脸,追着方云占说好话。 方云占事不关己道:“你管他干嘛?季浅,我可提醒你啊,这种动不动要死要活的人可不能沾边哈,你要是这次被他拿捏住了,下次他还威胁你。” 别人可能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陆宴景是真敢死啊,季浅觉得自己真的掉进陆宴景的包围圈了。 明知道他是以死相逼,她却好像不敢跟他硬碰硬了。 跨年夜就在这么惊心动魄的事件里结束了。 陆宴景重新处理了伤口后就一直昏睡着,季浅没在医院陪着。 怕他一醒来又问她要答案。 她现在得放松放松脑子,怕自己一心软冲动选择错误答案。 甜品店。 季浅给自己点了份巧克力蛋糕,巧克力有缓解精神压力的作用。 齐承铣就坐在她对面,皱着眉看她一口一口的吃巧克力蛋糕,好半晌才问:“所以你想跟陆宴景复合?” 季浅抬眸,慎重道:“是选择,不是想。” 齐承铣抬起下巴,长长的哦了一声,又道:“所以你想让我给你当参谋?” 季浅道:“都说旁观者清,你是知道我跟陆宴景的经历的,我想问问你怎么看?” “嗯……”齐承铣摸着下巴,犹豫道:“事关你后半生的幸福,这么大的责任我怎么担得起呢?” 季浅也知道,她只是想找个参考答案。 齐承铣抬手打了个响指,让服务员借给他纸笔。 他长得帅气阳光,说话又好听,基本上不会有女性拒绝他的要求。 纸笔拿来后,齐承铣交给季浅:“我给你想了个主意,我们来做个天平,一边是恨的筹码,一边是宽恕的筹码,你自己把筹码列出来,再依次抵消,剩下的就是你要的答案。” 季浅握着笔时,心想这真是个新奇的办法。 把好的坏的经历全部拎出来,就像把她支离破碎的人生用走马灯的方式重演了一遍,爱恨在心中清晰起来。 她开始在纸上写字,从陆宴景拒绝借钱给她,到强行占有她,再到她引产,在公司被各种穿小鞋,被安晴和陆湘琳欺负他选择视而不见,被赌气推给王总,被抽血,左耳弱听,墓前罚跪,水库谋杀…… 写这一行的时候笔触都是抖的,换到另一行又慢慢平稳下来。 陆宴景给她提供工作,写下这一行,季浅划掉陆宴景拒绝借钱给她那一项; 然后又写陆宴景帮她避免职场潜规则,划掉强行占有; 陆宴景点长明灯,结扎,划掉她引产; 想了想又在引产上划了一道。 齐承铣诧异的挑了下眉,惊诧陆宴景居然结扎过,同时也不理解:“为什么划两次?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第200章 你的天平已经向陆宴景倾斜 季浅吸了口气道:“当时我们都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等发现时就已经胎停了,所以不得不引产,这也不能怪他。” 季浅道:“我有时候也会想,如果那时候没胎停,他会不会一时心软把孩子留下,不过现在说这个没有意义。” 季浅又往下写,写陆宴景去东南亚找她,写她捅了陆宴景一刀,写陆宴景找人给她做手术,写陆宴景照顾她妈妈,写陆宴景帮她挡枪…… 一口气写完后,她又看向另一行,挨个往下划掉…… 没等她划完,齐承铣就用手盖住了她面前的纸:“不用衡量了。” 季浅表情不自然的抬眸,齐承铣皱眉,很平和的说了一句事实:“你的天平已经自动向陆宴景倾斜,你甚至开始替陆宴景找脱罪的借口,是不是陆宴景能为你去死这一项,你就恨不得把以前的债全划了?” 季浅死死捏着笔,她不是爱自欺欺人的人,齐承铣说的都对。 人一瞬间的反应最能折射内心,其实在陆宴景帮她挡枪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动摇了。 现在这满面纸的划痕更能说明季浅的选择。 她选择了原谅。 齐承铣吸了一口气,背靠着座椅挑眉道:“恭喜你啊,要恋爱啦。” “……”季浅一时有点飘,像踩在棉花上,不,是踩在粉色的棉花上。 齐承铣啧啧,双手抬起戏精似的自己夸自己:“我怎么能这么通透呢?简直就是爱情魔法师……” 说完又回到正题:“这事儿你得跟陆宴景说,我算你俩的媒人,他得给我包红包!” 季浅没忍住笑了,笑的还有点害羞。 “那我不耽误你跟陆宴景告白了,走了啊,跟你呆久了我家斓斓要吃醋的。” 齐承铣站起身整理了下西装,刚要走,没想到季浅会叫住他:“齐承铣。” 齐承铣回头:“还有事儿?” 季浅虽然还笑着,但明显变得严肃了:“把你裤腿卷起来给我看看呗?” 齐承铣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划过茫然后,才联想到季浅为什么要让他卷裤腿,他有点生气:“你怀疑我?” 季浅很冷静道:“平等怀疑就不算怀疑,我这么直接的问你才是对你的信任。” 她能想到的人,基本都检查了,而上次泡温泉齐承铣没去,季浅当然不能露掉她。 好在齐承铣拎得清,直接把两条裤腿都卷到膝盖上,全方位给季浅展示:“没有吧,小爷我腿上毛都没少一根儿。” 那倒也是,要真被子弹燎一下子,保证以后长不出腿毛来。 季浅大方一笑,起身道:“回头给你包大红包。” 两人都当刚才的事儿是开玩笑,谁都没放在心上。 齐承铣还跟她打岔:“你怀疑我还不如怀疑那个小辫子纪司寒,那家伙出现的莫名其妙的,你到底怎么认识的?” 季浅打马虎眼:“纪司寒的事儿有点复杂,我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等以后有机会去佛洛里,我再找他说清楚。” 医院。 陆宴景已经醒了,因为身上的伤,医生严厉勒令他不许在乱动,坐起来也不行,不然就要强制制服他。 后脑陷在厚重的枕头里,陆宴景不能抬头也不能低头,就只能直挺挺的躺着,左手拿着玫瑰木雕在眼前缓缓转动,就那么打发时间。 这玫瑰木雕原本的样子是被季浅钉了颗钉子的木块,是陆宴景做成玫瑰的样子,本来是原木色的,现在被他的血浸过,倒真成了干枯玫瑰了。 挺好的。 病房门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不知道是来查房换药的护士,还是例行检查的医生,陆宴景不能随便乱动,就只能用眼角余光看人。 季浅的脸从他的视线上方凑过来,笑话他:“这会儿乖了?” 陆宴景呼吸一滞,他已经忘了季浅有多久没对他这样笑过了。 四年还是六年? 四年吧,临水山那会儿她笑的还很开心,就是他没亲眼看到。 预感到季浅要跟他说什么,陆宴景就压不住笑:“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坏,说我要是敢动就给我打镇定剂,这帮学医的真是不好招惹。” 见季浅拉着陪护椅坐下,陆宴景下意识偏头,季浅道:“不是说不让你动吗?” “你靠过来点,”陆宴景轻声道:“不然我看不见你。” 季浅抿唇,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往前挪了挪。 真奇怪,明明都那么熟悉了,怎么反而又像刚谈那会儿一样,觉得紧张起来了。 陆宴景看着低垂着眼的季浅,她今天穿着浅粉紫色毛衣和杏色针织裤,微卷的长发别在耳后,低头的时候长发就会从颈侧垂下,温婉柔软。 两人都没说话,陆宴景先开口的:“这块木头你还认识吗?” 他举着手里的木雕玫瑰。 木头她不认识,但她认识下面那颗被金线缠住的钉子:“陈姨给你的吧?” 当时她在独栋别墅休养时,让陈姨往木块里敲了根钉子,意思就是让陈姨明白,她和陆宴景的关系就像这块无法修复的木头。 想必是陈姨把这件事告诉了陆宴景,陆宴景就想办法补救。 陆宴景嗯了一声,看着手里的木雕道:“我想了很久,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去修补,其实本质都是假的,发生了就是发生了,错了就是错了,不能因为粉饰了错误就装看不见。” “但我们也不能因为它不完美了就要抛弃它,只要用心它还有很多可能,可以变成花,变成松鼠,变成兔子,变成一切我们喜欢的样子,钉子呢就是我们的底座,时时刻刻提醒我们美好有多来之不易。” 季浅抿唇,觉得有点尬:“你真适合去演讲,说话一套一套的。” 季浅以前说过她只对数字和代码感兴趣,而且十分膈应腻歪歪的文字,说会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陆宴景以前话少,人也闷,当然也不怎么说情话。 但现在不一样,陆宴景很认真的道:“我在跟你告白,你忍一忍。” 季浅啊的一下发出一个单音节,这……这就告白了? 怎么也不给下个通知,太仓促了吧? 陆宴景继续道:“本来早些日子这木雕就做好了,我刚想跟你坦白认真的谈一谈,没想到就得知你和擎枭联手要把我送人的事儿,我一气之下这木雕就没送出去……” 陆宴景这么说的时候,还故意看了季浅一眼,提醒她有多薄情。 “后来这木雕就一直被我放在口袋里,没想到最后会救我一命,”陆宴景笑了一下,问季浅:“你说这是不是天注定的?” 季浅也庆幸,如果陆宴景早拿出来,或许他俩会谈崩,这木雕就会落个被丢进垃圾桶的命运,哪儿还有机会救陆宴景的命呢? 陆宴景接着道:“可当时中枪的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可你知道我当时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吗?” 第201章 把我儿子送你 季浅想问他有没有想过家人,想过后事,或者有没有后悔冲动帮她挡枪。 不过这种质疑的话季浅觉得问出来不好,干脆摇了摇头。 陆宴景依旧用那种缱绻的目光看着她,定定道:“我想到一句话——爱能抵万难。” “所以我就在心里想,上天如果觉得我们还有机会的话,就让我活,”陆宴景对季浅的笑里多了分狡黠:“一九开都能赢,你说我们缘分深不深?” 季浅鼻头泛酸,眼前蒙了一层厚重的水雾,却又忍不住想笑,她觉得自己肯定像傻子一样。 陆宴景将木雕玫瑰举到季浅眼前,定定道:“所以你现在有答案了吗?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不是我喜欢你,也不是我爱你,就是想跟你在一起,特别想在一起。 季浅看着面前的木雕,矜持了一下。 陆宴景表情受伤:“你当初钓我的时候,我可是马上就答应了,晚一秒我都怕你后悔。” 季浅没憋住笑,伸手拿走木雕,却没把话说满:“先处处试试吧,等过了考察期我再做决定。” “好。”陆宴景不想知道季浅所谓的考察期有多久,能像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季浅转动着手里的木雕玫瑰,觉得这应该能当个定情信物,回头找家店用水晶做个框摆起来。 窗户纸一旦戳破,彼此都不再吝啬表达自己的情绪,感情便迅速升温。 方云占说,陆宴景的伤至少要养一个月,但他如果好好配合的话,或许能赶在除夕前提前回家休养。 不过陆宴景不着急,因为无论是在医院还是在家,都能见到季浅。 陆宴景能靠着枕头坐起来时,趁季浅不在,他那帮狐朋狗友就来了,霍凌风上来就损他:“呦,又幸福了,幸福哥?” “你嫉妒?” 陆宴景怼人眼睛里都带笑,霍凌风十分不适应的抖了一身鸡皮疙瘩。 方云占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哼了一声:“你们俩谈恋爱,要我的命,知不知道我差点被你们搞死?” 没有人比一个医生更清楚,这几个抢救他承担了多大的风险。 万一陆宴景真死他手里了,没救回来,他得担多大的心理阴影。 方云占真后悔遇上他们这群癫公,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学医。 陆宴景点头,嗯了一声,觉得方云占确实受委屈了,于是道:“我给你包大红包。” “切,”他方大少是缺钱的人? 霍凌风眉间跳过坏心思,道:“要不让老陆给你找个老婆吧,你看你孤家寡人的连个暖被窝的都没有。” “别!”方云占如临大敌:“我可不想跟你们一样,当什么爱情的疯子。” “你们……”陆宴景听出弦外之音,看向霍凌风:“你又干什么了?” 方云占哼了一声,拆台道:“霍老二包了二十多个嫩模上游轮,游轮在海中央停留狂欢三天三夜,结果这事儿被个小嫩模爆出来了,现在上京谁不知道霍家老二玩的花?” 陆宴景皱眉,怪不得他刚才看霍凌风走路的姿势不对,肯定是因为这事儿被霍家老爷子动用了家法。 霍凌风本来就烦,被陆宴景用跟他爷爷同款眼神看着时,就更烦了:“别以为你美满了,就想摆架子教育我。” 陆宴景沉着脸:“林云欢还怀着孕,你就是疯也得有个限度,别像我跟季浅,一辈子都没孩子。” 他说这句的时候,季浅刚好走到病房门口,季浅不自觉的停下脚步。 霍凌风脸色沉了沉,烦躁不堪,人在气头上是不会听劝的,他不想把自己的私事儿拿来当谈资,于是吊儿郎当道:“你没孩子没关系啊,等云欢生了,我把我儿子过继给你,你给我养儿子,让我儿子继承你家的万贯家财!” 方云占深吸了一口气,一脸无语。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陆宴景轻哼了一声,冷脸:“我不要。” 霍凌风以为他嫌弃他的种,怼道:“连我儿子你都不要,你还想要谁儿子?” “谁儿子都不要。” “不打算领养?”霍凌风挑眉,审视了陆宴景一眼:“那你是打算上科技,找人代生?” 总不能真不要后代吧?他们陆家可就他一个男丁。 陆宴景道:“不要了,别人生的孩子我心里膈应,就别嚯嚯人了。” 霍凌风眉头皱的更深了,简直不能理解:“你现在年轻说的起大话,等你老了连个帮手都没有!” 陆宴景讥笑:“我怕生出个你这样的,早早的把我气死。” “槽!”霍凌风真想锤他。 季浅在门外听的清清楚楚,差点没笑出来。 她怕被他们发现了尴尬,便又悄无声息的走远了。 等霍凌风他们走了,季浅才回来,坐在陆宴景床边拿了个苹果削。 刚才听到陆宴景那番话其实她心里还挺感动的。 她也确实不大度,不太能接受一个陌生的孩子,陆宴景的想法刚好能抚平她那点不安。 季浅想的很开,先这么处着,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说不定以后她年纪变大,变得害怕寂寞,说不定就想领养了。 更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可输的了,跟陆宴景赌一把又何妨? 万一不行她掉头就走,不会留下任何牵绊。 陆宴景见她把苹果削的坑坑洼洼,皮一直断,伸手道:“给我吧。” 季浅早就烦了,难削死了,干脆就塞给他了。 陆宴景背靠着枕头,垂眸缓缓的削苹果,他削的慢,不像季浅是急性子,苹果皮又薄又均匀,一圈一圈延续下来。 季浅在床边支着下巴看她,冬日暖阳隔着车窗打在她脸上,她一边犯懒一边心想:他真是个做人夫的好料子。 如果没人设计他们,没有那些误会,她都不敢想,她跟陆宴景的生活得多美满。 可惜现在线索全断了。 季浅甚至怀疑,那天被她打伤的人根本不是头目,那这样找起来的话岂不是大海捞针了? 这时,陆宴景的声音传来:“你要不要把公司迁到陆氏旁边?” 季浅抬眸,不解陆宴景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太远了,想见你一面都要开车半小时,有时候还会堵车。” 季浅的智利科技原本是孟叔的产业,生意不温不火,办公楼开在二环接近三环的位置,确实偏了点。 如果迁公司的话……也行,她开的科技研发公司,只要把研发人员的安置问题解决了,其他的都简单。 而且她的事业心重,以后还有扩展规模的想法,三环那个位置可能会影响招揽人才,所以早迁早解决。 季浅道:“陆氏附近地段好,应该没有合适的办公楼了,回头我找找看吧。” 陆宴景嗯了一声,将切好的苹果用牙签串了给季浅:“让林卓陪你一块去,别让人坑了。” “我可是理财天才,只有我坑别人的份。”季浅吃着苹果,心里却满意陆宴景不插手她的事业。 她心中最好的相处模式是旗鼓相当,你很好我也不差,所以目前她还没有躲在陆宴景身后做小女人的想法。 第202章 对擎家的反击 公司搬迁宜早不宜迟,季浅打算年前就选址,然后装修。 等明年开春正好招聘。 林卓跟着她在二环看了几处写字楼,没有中意的,要么就是周围设施不好,要么就是噪音大,再要么就是户型不行。 好不容易季浅自己联系了一家,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楼层,结果林卓一查,说这层楼吊死过人。 做生意的人最忌讳风水,于是也放弃了。 看了一天,无功而返。 晚上,病房里。 季浅赖在陆宴景床上,在床尾和陆宴景面对面侧坐着,刚洗过澡的季浅穿着棉质睡衣套装,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 陆宴景手里握着她的脚踝,在给她捏腿。 找房子也是很累人的事儿,季浅走了一天,脚都走疼了。 陆宴景道:“你还不如让林卓去看,看完了筛选出差不多的再由你来敲定,都当老板了还不会支配员工呢?” 季浅觉得也对哦:“我单枪匹马惯了,你这么一说我确实该培养个助理。” 陆宴景手一顿,担心季浅再招来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道:“林卓就行啊,知根知底。” “我干嘛要翘你的人,哎?”季浅想到什么:“张绍到底干什么去了?” 陆宴景当然不会告诉季浅,张绍被他派去了佛洛里。 纪司寒这个威胁一天不解决,他就一天心里不踏实。 陆宴景混淆视听道:“我让他去查袭击我们的人了。” 季浅严肃起来:“查到了吗?” “他没查到,不过霍老二在擎氏的房产下找到了那几名雇佣兵。” 陆宴景看着季浅,季浅那么聪明,很快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曲折。 所以真正袭击他们的人,是擎枭? 这个老东西,做事这么不留后路,为了让她给擎盛开让路,居然想要她的命! 陆宴景幽怨道:“所以你现在知道你差点把我送狼窝去了?” 季浅尴尬的挽了下头发,给自己找补:“我也没跟他同流合污啊,他给的药我当场就扔了,你吃的那是安眠药。” “这样啊……”陆宴景开始一五一十的复述道:“我不喜欢陆宴景,当初年纪小就是想玩玩他,后来觉得他可怜,就顺手给了点钱,早知道他这么难缠,当初我就该让他自生自灭,救陆宴景不如救狗……” “够了够了!”季浅一把捂住陆宴景的嘴,脸烧的通红:“那是我故意说给擎枭听的,不能算数!” 陆宴景握住她捂嘴的手,继续道:“可我在意了很久,每个字我都背下来了,以后不能再说了,骗人的也不行。” 季浅切了一声:“难听的话你以前也没少说,我都没跟你计较,小心眼。” “……”陆宴景沉默了一下,道:“是,你说的对。” 季浅抬眸看他,总觉得他过分爱复盘了,于是道:“过去的事儿就不提了,人生弹性很大,容错率高,感情的任何选择都有走进死局的可能,所以我们应该允许犯错,不能因为犯过错就麻木,局促,自我封闭。” 陆宴景目光缓了下,然后又长长的嗯了声:“你说的对,是我想太多了。” 季浅无语的摇了摇头,怎么做错事的是他,还得她这个受害者去开解? “哎,”季浅又把话题拉回来:“那你打算怎么对付擎枭?” 陆宴景冷笑一声:“以牙还牙。” “陆宴景……”季浅下意识握住陆宴景的手,觉得是不是太过了,可一想对付擎枭这种人,好像没有其他好办法。 她劝解的话没说出来,擎枭差点要了陆宴景的命,她凭什么替他说原谅? 她只是觉得这样报复回去,脏手。 见她百般为难的样子,陆宴景笑了:“想什么呢?我说的以牙还牙,是指他棒打鸳鸯的损招,他想拆散我们,那我就不能给擎盛开组个CP?” “啊?”季浅反应特快:“你不会是找人去勾引擎盛开了吧?这也太卑鄙了!” “卑鄙吗?我觉得还好啊,”陆宴景道:“擎盛开敢说她父亲做的事儿她完全不知情?我这反击已经够文明了。” “……”居然有点无法反驳,不过:“你这鉴茶能力可以啊。” 哼,他不光知道擎盛开是汉子茶,他还知道纪司寒是个陈年老绿茶,只是他不屑提起罢了。 陆宴景握着季浅的手摩挲,目光中划过狡黠:“过段时间擎盛开回国,我们一起去接机。” 这是要杀人诛心啊。 不过季浅觉得行,不管擎盛开有没有参与擎枭的计划,她本人肯定是伺机而动的态度,所以敲打敲打她也好。 这时,病房外骚动起来,有护士阻止的声音传来:“没有预约的话,您不能随便进去!” “走开!我妈要看我哥还要预约?”陆湘琳带着哭腔的声音越来越近。 陆湘琳和陆母来了?! 季浅顿时惊慌的看向陆宴景,然后下意识的把手从他手心里挣出来,左右四顾想找能藏身的地方。 陆宴景不安的想拉她:“浅浅……” 他其实想说她不用躲,她不需要躲。 可季浅却仓促的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飞快的跳下床,本来是想躲柜子里的,但听到病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季浅扭头一出溜钻陆宴景病床底下了。 “……”陆宴景唇角绷紧,脸色极度不好看。 但母亲和妹妹已经来了,陆宴景只能把视线从床底下转过来。 一进病房,陆母当场就绷不住了,双手捂着嘴才没有嚎啕大哭出来,然后又快步走到陆宴景面前,看他穿着病号服,脸色病态苍白,顿时担心又生气:“这么大的事儿你居然瞒着妈妈!你就这么怨妈妈吗,你受伤了我都得从别人嘴里知道……” 陆湘琳哭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急迫的看着他:“哥你怎么样啊?” 陆宴景往后靠了靠,安抚道:“没什么事儿,只是跟人打了一架,已经好了。” “本来就是小伤,说了反而让你们担心。”陆宴景说着看向陆湘琳:“倒是谁告诉你们我在这儿的?” “什么小伤,让妈看看……”陆母才不管他问的无关紧要的问题,伸手就想看伤。 陆宴景皱眉,提醒道:“妈。” 陆母手一顿,顿时收回去,这才想起来孩子大了,有自己的隐私。 “你说小伤就小伤吧,”陆母低头擦了下泪,这才坐在陪护椅上,好声好气道:“那你至少要让妈妈照顾你到你出院吧,难道妈妈跟你妹妹能看着你不管?” 陆湘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马上就跟剧组请假……” “湘琳,”陆宴景道:“我这里没什么需要照顾的。” 陆母垂眸擦泪,不经意间看到陆宴景床边朝里放着一双白色棉拖鞋,顿时神色一恍。 这是女士拖鞋,季浅在这儿? 第203章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陆母按住刚想说话的陆湘琳,试探着问陆宴景:“宴景,这段时间是季浅照顾你的?” 提到季浅,陆宴景眸中的光都不一样了:“嗯,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陆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陆宴景只说他跟季浅在一起了,并没说要带她回陆家,说明季浅只接受了陆宴景,并没接受他的家人。 陆母偶尔也是拎得清的,她虽然仍不喜欢季浅,但陆宴景喜欢,她也只能接受。 她以前被安晴挑拨,总是插手陆宴景的生活,导致母子离心,越走越疏远,她现在只想修复关系。 陆母注意到陆宴景的目光时不时的就会往床下飘,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适时起身道:“天也黑了,我跟你妹妹留在这儿不方便,等明天我们再来。” “妈……”陆湘琳还不想走呢,就被陆母哄了出去。 两人刚走出医院,就碰到了迎面跑来的林卓。 林卓就是冲她们来的:“陆夫人,陆小姐,陆总说让我送你们回去。” 陆母拽住他,沉声道:“小林,你跟我说,宴景是怎么受伤的,到底伤的怎么样!” 林卓怔了下,又露出官方笑容:“是陆总生意上的对家使坏,陆总就跟他们过了两招,至于伤嘛,陆总巴不得自己能伤重点,换季小姐心疼他呢。” 林卓都这样说了,陆母又能说什么呢。 “不过陆总受伤的消息一直是对外保密的,陆夫人是哪里得到的消息?” 没等陆母说话,林卓又适时道:“其实从哪里散布出来的消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位千万别被有心人利用,安晴背后的组织可一直没打算放过陆总。” 陆母眼神儿闪烁了一下,听出林卓的弦外之音,就是让她别听别看别管,别再受人挑拨。 病房。 季浅从床底下出来,看到陆宴景垂眸坐着,拉着脸,跟和谁赌气似的。 季浅好像知道他生气什么,又好像不太知道,所以就坐床上看他,等他先开口。 生气归生气,陆宴景是不会跟季浅冷战的,他抬眸,露出很不解的表情:“你又没有错,算起来还是我妈和湘琳该给你道歉,你为什么要躲?” 还躲床底下,又不是见不得人。 陆宴景说完,又觉得自己话重了,语气顿时弱下来:“就算你觉得不自在,难道我不能帮你解围吗?她们是我的家人,无论我做什么她们都会包容我,所以你也不用为我考虑,我不会觉得两难。” 季浅怔了下,而后又没忍住笑,笑的眼眶都红了。 太久没被人这么坚定的维护过,季浅有点绷不住。 更何况这个人是陆宴景,偏偏是他维护她,以前她在心里求过多少次,希望他能站在自己这边,现在他真的站到自己这边了,突然好心酸。 “哭什么?”陆宴景眼也红了,往前倾身,伸手揽着她后颈轻轻捏了捏。 他心里也不是滋味,他不知道怎么平衡季浅和家人的隔阂,他已经尽量避免双方见面了,但两边都是他无法割舍的关系,总会有碰面的时候。 但就算这样,该回避的人也不能是季浅。 她没有错,应该堂堂正正的站着。 季浅眨了下眼,把情绪压下去,尽量冷静道:“我就是心里有点纠结,你们家会被盯上,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我,嫁祸你们家的也是我爸,我没办法全然当做这件事跟我没关系。其实反过来想,我站在你家的角度,我也没办法不计较。” 季浅家破人亡,一路走来有多艰辛她自己心里清楚。 陆宴景跟她一样,她走过的路他也走过,其实大家都是受害者,没人幸免。 道德感太强,就容易自我谴责,陆宴景知道季浅想多了,于是把她按在怀里,轻声道:“那照你这么说,擎枭要杀你还是因我而起的呢,难道我也要满心负罪感?账不是这么算的,错的是递刀子的人,不是刀本身,要怪就怪始作俑者,怎么能怪自己呢?” 季浅趴在陆宴景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想到他确实很会开导人,也总能洞穿人心,抓住重点。 他这个人本身就很好,所以她才喜欢了他这么多年。 可是她又觉得难受,眼泪往他病号服上蹭:“我实在想不通,你不是也挺聪明的吗,眼睛跟x射机似的人心里想的什么你都看得透,可为什么你以前就对我那么坏呢,我说什么你都不信,我心里想什么你都看不懂,我病历单都摆你眼前了你还说我是装的,你是单独对我开了屏蔽仪吗,怎么就能对我这么狠心呢?” “对不起……”陆宴景头深深的低下去,眉头委屈的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儿,眼泪连珠串的往下掉:“都是我的错,我就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突然不爱我,为什么要背叛我,我不甘心,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被人设计的,我一直以为是你骗我……” 信任一旦出现裂痕,就永远都会存在猜忌和怀疑,那次的打击太大太难以承受,就像一朝被蛇咬,让陆宴景不敢信,生怕自己会心软再次掉进季浅的圈套。 陆宴景整个人都在颤抖,比季浅反应还大,季浅快被他的怀抱勒死了,又怕他用力影响伤口恢复,不由吸了吸鼻子拍了拍他后背:“快松开,我喘不上气了……” 陆宴景喉结艰难的滚动着,缓了片刻才松开她。 季浅扶额,怪自己道:“说好了不提以前的事儿,这次算我犯规。” 陆宴景扯起唇角道:“还是说开了好,猜来猜去总有猜错的时候,以后我们不要再有误会了。” 季浅顺梯子往上爬,故意挑眉指着他心口,指尖缓缓画圈圈:“那既然是坦白局,你老实跟我交代,截至目前,你还有多少事儿瞒着我?” 突然被cue到,陆宴景明显一怔,目光里有异样划过。 季浅顿时抓住漏洞,掌心贴在他心口,狡黠道:“心跳突然这么快,肯定有问题!老实交代!” 陆宴景眼睛弯起来,笑着摇头:“没有。” 季浅上手戳他肋下:“快说快说!” 陆宴景被弄笑,躲着季浅的手往后面的枕头上躲:“真没有。” 季浅往前膝行两步,手撑着床,俯视陆宴景的目光,从他高挺的鼻梁上划过,问:“你说不说?” “好好,我说。”陆宴景老实了。 彼此面对面,隔着两拳的距离,清晰的能够看到彼此的睫毛层数。 陆宴景的眼神儿不易察觉的变得浓郁,季浅也不自觉的脸上发烫…… 第204章 孟飞鸿走了 陆宴景道:“是有些事瞒着你,不过不太重要。” 季浅幽幽道:“勾起人好奇心又不给答案,可不是好习惯。” 陆宴景提唇,老狐狸做派:“那你和纪司寒的事儿能跟我讲讲吗?” “……”季浅像被逮着尾巴的猫。 正好外面有人敲门,季浅借机从陆宴景身上起来。 林卓从外面走进来,季浅装模作样的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 林卓冲季浅点了下头,然后向陆宴景道:“陆夫人和陆小姐已经送回去了,至于陆总受伤的消息是从剧组传出,被陆小姐听到了。 不过传话的人伪装成私生,藏在洗手间隔间说的,陆小姐也没看到人。” 谁没事儿会特意去剧组说这个,还特意挑陆湘琳去洗手间时说给她听? 季浅道:“那里有监控吗?” 林卓道:“没有,因为剧组有保密性,又有江斓这样的顶流,所以片场都没安监控。” “江斓……”季浅思忖道:“林卓,你去查一下江斓的私生和代拍,他们无孔不入,或许手里有料。” 林卓略微思索了下,道:“好。” 想到什么,又道:“哦,对了季小姐,办公楼的选址我发给你了,你有空,然后我好联系装修公司。” 林卓走了之后,陆宴景往旁边让了让,然后冲季浅招招手,邀请她躺他怀里:“不是看办公楼吗,我帮你参考。” 季浅也没矫情,枕着他的手臂,跟他一块看平板,陆宴景倒回来一张:“我觉得这个不错,离陆氏特别近。” 季浅一看,是挺近,跟陆氏就隔了一条街,而且整栋楼只售不租,价格的话…… 季浅打眼一扫那长串数字,就摇头:“不行,这个地段太贵了。” 智利科技这小半年来疏于打理,早就被同行业甩到尾部了,启动资金都难凑齐,怎么可能把钱花在买楼盘上呢? 陆宴景抬眼看她:“我不是分给你一半陆氏资产吗?你买几百个这样的楼盘都绰绰有余。” 拿人手短,没确定关系之前,季浅不想用他的钱。 陆宴景有点不高兴:“爱一个人就会想给她花钱,你为什么要跟我分这么清楚呢?” 季浅道:“这是我的事业,我只是想靠我自己的能力。” 陆宴景眸光沉了沉,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还是决定顺着季浅:“那再看看别的。” 看到最后,还是没挑出个名堂,陆氏对面那个楼盘哪儿都好,但确实太贵了,季浅看着看着有点打退堂鼓了。 陆宴景道:“我先把产权买下来,你来租用,等你什么时候想买了,我再卖给你,这样总行了季大总裁?” 这确实是个两全的办法,虽然还是有点占便宜,但她要是再拒绝的话,或许有点伤人,季浅便答应了。 选址定下后,季浅要一边忙着选装修方案,一边要去公司调度员工,以及年后调岗的安排工作,和因为迁址对员工们的租房补贴都要进行审核计算。 她工作一忙,自然会疏忽陆宴景那边,不过陆宴景比她还忙,两人倒是谁都没抱怨谁。 尽量都是白天分开忙工作,晚上呢就凑一块腻歪一会儿,聊着以后的计划和小建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沉浸在复合的热恋期,季浅觉得这样的生活氛围还不错,上班时都是和颜悦色的。 直到孟飞鸿来到她的办公室。 “这是?”季浅放下手中刚整理好的文件,看着孟飞鸿身边的一个剪着一刀切,干练利落的女人。 孟飞鸿微笑着扬了扬相握的手:“我女朋友桐桐,以前我在国外发展时,她给我当助理。” 桐桐对季浅露出一个官方笑容:“你好,季小姐。” 季浅回以礼节,不知道孟飞鸿这是什么意思。 孟飞鸿道:“我是来跟你告别的,我要回M国发展了。” 季浅不解:“你在国内的经营不要了?” 孟飞鸿道:“我在国内也没什么亲人,而且上京的市场太难开阔,我就把国内的公司都卖了。” 季浅手指捏着桌角,犹豫道:“是不是因为我怀疑你……” “被你怀疑很正常啊,我听齐承铣说,大家都被检查了,我就一下心理平衡了,”孟飞鸿笑道:“那个人把你害的那么惨,你想投石问路有什么错?” 说完孟飞鸿又看了眼办公室道:“我听我叔叔说,你打算迁公司?” 季浅嗯了一声:“年后就搬,新址在陆氏对面。” 孟飞鸿点点头,双方都有十几秒没说话,然后孟飞鸿就起身了:“我下午还要赶飞机,就不多坐了。” 季浅回以微笑,目送孟飞鸿背影离开后,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好像孟飞鸿一走,她曾经那些不堪的记忆都被带走了一样。 安晴没了,孟飞鸿走了,姐姐季滢不知所踪,曾经见证过她那段艰难岁月的人都消失了。 季浅不确定孟飞鸿是不是幕后人,但也感激孟飞鸿当初拉了她一次又一次,如果他是清白的话,那季浅注定要永远亏欠他了。 孟飞鸿,希望你不是那个人。 也许是孟飞鸿的离开带起了季浅的情绪,她有点无心工作了,坐立不安了半小时后,季浅决定去看看陆宴景。 没想到到了病房后,病房里却没人。 进来打扫的护士告诉季浅,说看见陆宴景坐着轮椅去广场方向了。 医院楼下有片专门的广场,小道绿荫,绿化做的很好,就是用来给病人放松心情设立的。 “难道是在病房里住太久了,想出去放放风?”季浅边往外走边琢磨,是不是应该问问方云占,能不能带陆宴景出去逛个街之类的,她其实也想散散心。 下了楼,季浅一边给方云占打电话,一边在公园里左右四顾,目光寻找坐轮椅的人。 冬天,人包的严实,轮椅比人好认。 目光扫过几个轮椅,上面坐着的不是走不动路的老头老太,就是患了病精神萎靡的年轻人,甚至还有待产的产妇,就是没看见陆宴景。 季浅低头看了眼手机,正准备给陆宴景打电话,眼角余光突然看到一个穿灰色羊绒长风衣的女人,背对着她站在一架轮椅前。 因为角度的问题,轮椅上的人完全被她的身影挡住,所以季浅刚才没看见那儿也有轮椅。 穿风衣的女人扎着韩式低马尾,光是背影就能看出她知性疏离的气质,季浅的心情莫名梗了一下,总觉得这个人她见过。 第205章 黑夜里的报复 女人对面的轮椅上,坐着的人确实是陆宴景。 女人双手揣在大衣口袋里,从容的站着,脸上笑意疏离:“所以你觉得你女朋友不想花你的钱,是打算随时离开你?” 陆宴景双手放在轮椅扶手上,表情沉重。 女人继续道:“分手的人重新复合的概率是82%,但是复合后能走到最后的只有3%,剩下的97%会再次分手,理由和第一次分手时相同。” 陆宴景睫毛颤了下,绷紧的唇角透露着不甘心,只有3%? “你这次用以死相逼的方式挽回了这段感情,本身就带着强迫性,而并不是你女朋友的自发行为。造成你们第一次分手的症结仍然还在,那些伤害也从来没有消失,所以只需要一个契机一句口角,你们之间的矛盾仍会爆发。” 陆宴景皱眉:“第一次分手的理由……” “爱人如养花,比如养一盆水仙,你期待它开花,它不开你就非要把花苞一层层剥开,证明它能开,结果呢你既赏不了花还把花给折腾死了。 所以你不如先试着把花养活,别去期待回应,细水流长,静待花开。” 见陆宴景在思索,女人又不由笑道:“你嫌你女朋友不花你的钱就觉得她不爱你,那外面想花你钱的人多着呢,能和爱划等号吗?” 陆宴景觉得自己被嘲笑了,脸色一沉。 女人这才正色道:“你女朋友向你妥协时一定用了很大的勇气,她愿意咽下委屈和你一起修复这段感情,还不够证明她爱你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陆宴景眸中全是错愕。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错哪儿了。 他总是抓着细节不放,总是想从季浅那儿得到回应,却没意识到季浅还在他身边就是最明显的回应。 这时手机震动打断了陆宴景自顾自的笑意。 看了来电显示,陆宴景笑意更深:“浅浅。” 季浅的声音从话筒传来,带着点不悦:“我在你正前方,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过去找你。” 陆宴景侧目,果然看到了季浅。 他操纵着轮椅向季浅的方向驶去。 季浅见那个女人也跟过来了,不自觉的多打量了她一眼。 她现在确定,之前在宠物医院,跟陆宴景在一起的也是这个女人。 “浅浅,她是心理医生,苏洛。”陆宴景自然的将季浅露在袖口外的指尖,攥在手心里暖热。 季浅有点出乎意料:“心理医生?” 苏洛主动从衣兜里拿出一张名片,礼貌道:“我是陆总替他母亲聘请的心理疏导,刚才我是在和陆总了解情况。” 说着苏洛笑里又带了点洞悉:“季小姐以后如果有困扰的事,也可以找我聊聊天,有效沟通可以解决绝大部分矛盾。” 季浅接过名片,总觉得自己的狭隘心思被对方看笑话了。 苏洛离开后,陆宴景故意捏捏季浅手心:“吃醋了?” “……”那倒也没有,就是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陆宴景做事背着她,有点膈应。 季浅知道无端猜忌不是好苗头,于是没解释。 陆宴景心里很开心,说话时眼睛里都带着笑意:“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季浅推着他的轮椅,跟他说了孟飞鸿今天去公司的事儿。 迟疑了下,季浅才问道:“你母亲……” 陆宴景道:“没什么事儿,就是年纪大了容易多想,又碰上更年期,心情不好。” 季浅嗯了一声,道:“我刚给方云占打电话了,他说你现在可以出去转转。” 陆宴景回头看她:“你想去哪儿?” “逛街吧。” 经过上次的教训,陆宴景这次出门好大的阵仗,前后各四辆车开路。 定制店里,陆宴景带季浅买衣服,店里有专门的试穿人员,一排和季浅身量相似的工作人员身穿各款服饰依次在两人面前展示,觉得哪件还不错就先留下来,再由季浅试穿,重新量裁打造。 季浅进试衣间后,林卓从外面进来,俯身对坐在沙发上的陆宴景耳语了几句。 陆宴景嗤了声,给林卓一个眼神儿。 林卓点头,去找店里的工作人员说了几句,然后跟着陆宴景离开定制店。 车上,陆宴景手臂搭在车窗框上,目光幽远的看着外面飞掣后退的景物。 机场的必经之路上,一排车从机场方向驶来,和陆宴景的车相擦而过。 也许是上位者独有的敏觉力,车队中列的一辆车上,擎枭脸色不好的降下车窗,扫了对向来车一眼。 自从上次被陆宴景的人,从自家地产里挖出来那几个雇佣兵后,擎枭就夜不能寐,生怕被陆宴景报复。 这大半个月以来,上京越风平浪静,擎枭就越担惊受怕,一度连血压都高了。 他做了一辈子枭雄,陆宴景不光忤逆他,还在他眼皮子底下把擎盛开给弄到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所以他找人给陆宴景教训,最好是趁乱解决季浅。 谁想到,陆宴景这个疯子,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豁出命。 擎枭怕自己被报复,也怕女儿被报复,所以让人悄悄的将擎盛开从国外带回来。 此刻,正是他带擎盛开回家的路上。 他消息捂得严实,带的人都是心腹,必不会走漏风声! 谁承想,他一路上都觉得心慌,就在他忍不住降下车窗透气时,冷不丁的看到对向来车挡风玻璃后冷冽的面容。 陆宴景!! 擎枭一震,手里捏着的雪茄掉在身上都顾不得捡,另一手下意识就去关车窗。 混江湖的人,连车都是防弹级别的,只要关上窗…… 两车交错时,陆宴景的手臂从车窗伸出,一声被消音器压制的声音短促的响起,擎枭猛地往身后的车座上一撞,整个头颈仰起来,肩头血花四溅。 擎盛开尖猝的声音响起,不过她只看到陆宴景一眼,林卓踩了一脚油门,两辆车就错过了。 陆宴景收回手,升上车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扯了两张湿巾擦手。 “这事儿别让浅浅知道,她心软。” 林卓嗯了一声,车拐下高速,抄小道往回赶。 陆宴景将湿巾扔了,卷起的袖口放下来:“给张绍传信,让他回来。” 林卓诧异:“陆总,不查纪司寒了?” 陆宴景看着夜色,笑道:“不查了,我和浅浅现在就很好,何必招个搅局的进来。” 第206章 你还是打算跟我分开? 回到定制店,季浅刚好从试衣间出来,她刚才被店员拉着量了很长时间的尺寸,并没发现陆宴景已经外出了一趟。 林卓手里还拎着几个购物袋,说是陆宴景方才挑的男装,但是因为不方便试穿,回去得让季浅帮忙搭配。 “我看看,”季浅大概看了衣服的颜色款式,基本都是西装衬衫之类的,只是跟陆宴景平时的黑色系不同,多了几款孔雀蓝,深红。 挺有挑战性的颜色。 季浅掀眼皮打量陆宴景,这家伙怎么越活越花哨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没坐车,季浅推着陆宴景的轮椅沿街走了一段,林卓带着保镖隔了三米远跟在身后。 陆宴景侧眸道:“浅浅,你别站我后面,我看不到你了。” 他这轮椅电动的,不用推也能走。 陆宴景伸手将季浅的手握在手心,悠悠道:“真想快点出院,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能抱你,不能跟你一起压马路,牵手呢就只能这样牵。” 季浅瞅了眼自己的手,陆宴景个子高,即使坐在轮椅上,也只需要把手肘搭在扶手上。 看起来更像季浅在遛他。 季浅绷不住笑,转身换了只手给他,倒退着走,这样就能一直看到彼此啦。 不经意间,陆宴景眼尾红了,他现在才懂,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季浅在迁就他,她的爱从不比他的少。 “……先等一下,”陆宴景操纵轮椅拐进一家正在营业的花店,问老板有没有水仙。 季浅在旁边看花,背着手探头嗅一把铃兰,铃兰花香气浓郁,呛的季浅打了个喷嚏。 这时老板娘抱着盆翠绿的水仙出来了,跟陆宴景热情的介绍道:“现在正是水仙抽芽的好时候,好好养着明年开春肯定能开花。” 陆宴景问季浅:“你养吗?” 季浅摇头,发出拒绝的单音节:“我可没那个耐心,我办公桌上的发财树都养死了。” 老板娘眼珠子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一眼就看出陆宴景是个肯花钱的主,于是把旁边的百合推出来:“这是刚送过来的伊莎贝拉,重瓣百合,好看着呢,给女朋友带一把?” 老板娘刚才就注意到两人手上没戴戒指,肯定是处对象阶段。 果不其然,陆宴景嘴角压不住笑,可一偏头却看到季浅对那把百合露出个不屑一顾的表情。 陆宴景顿时就变脸了,对老板娘道:“我最讨厌百合,我喜欢铃兰,给我包铃兰。” 季浅诧异的目光从陆宴景脸上掠过去,若有所思。 回到医院,季浅去找花瓶插铃兰花,陆宴景趁她不在就把林卓叫过来,皱着眉:“浅浅为什么会讨厌百合?” 林卓直接被问懵了,他又不是季浅肚子里的蛔虫,这他哪儿能知道。 可据陆宴景所知,季浅没有特别讨厌的花,为什么偏偏对百合敌意这么大? “难道是……”林卓一拍脑袋,觉得大概率跟这个有关:“陆总,你还记不记得,安晴刚回国那会儿,你让我订束花去给安晴接机?当时我订的就是百合,还……还按你的吩咐,故意在季小姐面前显摆……” 陆宴景一怔,下一秒就把纸巾盒砸到林卓身上:“你送什么不好,非要送百合!” 这下好了,他跟季浅刚好那么一点,季浅肯定睹物伤情,这会儿指不定在心里翻旧账呢! 林卓道:“陆总,这是送什么品种的问题吗?” 将纸巾盒放回床边桌,林卓心道:早提醒你别作死,现在傻了吧。 陆宴景用手揉眉心,哑声道:“我还送什么了?” “项链,卢浮宫展出的那条复刻版。” 陆宴景眉头狠狠拧起来,不吭声了。 那条项链,季浅年少时隔着玻璃柜就说喜欢,陆宴景一直记在心里。 季浅拿着花瓶回来时,林卓已经走了。 陆宴景看着她把铃兰花插进花瓶里,道:“浅浅,你还记得你以前喜欢卢浮宫展出的那条钻石项链吗?叫星光。” 季浅插花的动作一顿,然后滴水不漏的笑道:“有吗?没印象了。” 嘴上不当回事儿,眼里的光早就沉下去了,她不想翻旧账,不代表她忘了陆宴景以前的混事儿。 见季浅专注的弄着铃兰,铃兰扑簌簌的往下掉小铃铛时,陆宴景脸色都白了。 她要是发个火骂他两句,陆宴景还能心安点,可她这么平静,倒让他感受到了暴风雨。 陆宴景将腿从床上挪下来,观察着季浅的脸色道:“三年前,佳士得拍卖会,星光被人以七亿的价格买走。” 季浅知道这件事,她确实喜欢星光,所以也一直关注星光的动态,直到三年前星光被私人拍走收藏,就再也没消息了。 她当时一身的债,吃饭都是问题,又怎么会去查星光被谁拍走呢? 直到陆宴景后来送给安晴星光的复刻版,季浅才想起来自己曾经喜欢过这么奢靡的东西。 陆宴景当时还说,要把曾经许诺给她的东西都送给别的女人。 季浅唇角扯了一抹嗤笑,眼前的铃兰花都变得模糊了,这花娇贵,不小心碰一下都会掉小铃铛。 虽然心里总是暗示自己,再给陆宴景一次机会,可是曾经的伤害真的很难忘掉。 越是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她就越觉得这段关系走不长,甚至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下决定是不是太仓促了? 她被陆宴景以死相逼冲昏了头,光顾着感性把理性都抛到了一边。 现在平静下来,又开始动摇了。 不该是这样的,她以前没这么拧巴啊…… “浅浅!” 季浅仓促回神,惊愕的看向站在她面前的陆宴景,裹挟着泪水的眸子就那么呈现在陆宴景眼前。 陆宴景一下子就慌了,抬手用指腹给她擦泪,颤声道:“浅浅,三年前星光是我拍下来的,一直在家里的保险柜放着,安晴那个只是复刻版,市面上有很多,很容易就能买到,我……” “陆宴景……”季浅汲气,自己飞快的擦掉眼睛,尽量平静道:“我……我好像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陆宴景僵住,表情里都是惶恐,生怕季浅会说出什么他不能接受的话。 季浅想着怎么说才更容易被理解,嗓子里像是血肿了一样,又堵又疼:“我……我只要一想起来我还是难受,当时我是太怕你做傻事,我一激动才……” 陆宴景抢先道:“浅浅,三年前我生意刚有起色,当时擎家压着我下注,直到把价格抬到七亿,你知道七亿对当时的我来说分量有多重吗?可我还是拍了!因为在我心里,你比钱重要,你比任何事都重要!我心里有你!我心里真有你!” 季浅双唇颤抖,泪眼迷蒙的双眸像纠结又委屈的小动物。 陆宴景的心一下子凉下去:“所以,你还是打算跟我分开?” 第207章 她不来找我我就去找她 季浅没说话,就用那样哭泣的眼神看着他。 陆宴景害怕被她这样看着,他慌乱的安抚着:“等一下……你先等我一下……” 他转身,去床边桌上拿自己的手机,划开屏幕,陆宴景就去找苏洛的微信对话框。 胡乱打了一行字又快速删掉,陆宴景用力闭了下眼睛,扶着床边桌坐下,冷静了一些。 “浅浅,你不是说有考察期吗,现在我们还没确定关系,你不用负责,也不用有负担。之前是我逼得太紧,以后不会了,我们先从朋友做起行吗?” 怕季浅拒绝,陆宴景又打电话给林卓:“我让林卓送你去疗养院,你先跟伯母住?” 季浅垂眸,嗯了一声,她现在需要冷静一下。 林卓把季浅接走后,陆宴景顿时挥手将桌子上的东西扫落,物品七零八落的滚了一地之后,他才从衣兜里拿出一瓶糖旋开。 吃了一颗后,他垂首,将手指插进头发里,许久都没再有新的动作。 徐景杉在疗养院住的VIP病号房,有季浅的床。 但今天季浅就想跟妈妈挤一张床。 徐景杉看出来季浅心情不好,就故意讲她小时候的糗事儿,讲着讲着提到了季滢,话题突然就止住了。 季滢已经消失很久了,谁都没关注过她做什么去了,徐景杉嘴上不说,可偶尔犯病的时候还是会叫两句季滢。 季浅翻了个身,用手支着脸颊道:“妈,有空我去找人问问我姐的下落?” 她只说问下落,没说要带季滢来。 季滢那样的人,要是带来了,以后指不定怎么啃老呢,到时候徐景杉为难,季浅也不能袖手旁观,岂不是要当一辈子的寄生虫? 徐景杉勉强笑道:“收养季滢是我和你父亲的决定,不是你应该承担的责任……” 顿了顿又道:“你就帮妈偷偷看她一眼,别让她的日子太难过。” 季浅还没回应,手机就一连串震动起来。 摸过手机,季浅坐起来,看到陆宴景一直给她弹信息。 手机嗡嗡不停,季浅忙关了静音。 “睡了吗?” “我想你。” “这是星光的拍卖合同,没骗你。” “送安晴的花是林卓随便买的,我再也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以后我保证和其他女性保持距离。” “睡觉的时候不要胡思乱想,会睡不着,也不要总哭,对眼睛不好。” 季浅没看完,就心跳加速的关上手机。 躺下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忍不住又摸手机看一眼。 陆宴景果然又发新消息了:“刚才方云占说林云欢动了胎气,在住院,明天有空的话你替我去看看?” 林云欢? 季浅心里那点烦乱顿时被林云欢的事儿盖下去了,一想到霍凌风对林云欢的态度,她就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狗男人。 怪不得陆宴景和霍凌风能玩一块去,一样的渣。 “浅浅?”徐景杉侧身,皱眉看着季浅:“你跟小陆吵架了?” 她就算糊涂了,也能看出女儿的小情绪。 “要是觉得不开心你就甩了他!” 季浅一怔:“妈,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吗?” “那是他能让我女儿过得好的前提下,他要是不好,你就该甩甩。你就是你,不需要为任何关系挟持,本来以前就够受委屈了,难道以后还要将就下去?” 季浅双唇微张,看着母亲震惊的没说出话。 徐景杉却靠在枕头上道:“妈妈就是例子,一辈子走不出你爸爸的背叛,把自己搞成神经病……男人算个屁!难道我们的人生除了男人就没有其他乐趣了?” 季浅从震惊中回神,笑出了眼泪:“妈,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好了?” 她这辈子都没想到,母亲能说出这么清醒的话。 陪母亲聊天,相当于看六次心理医生,季浅心情好多了。 只要她不去想跟陆宴景的未来,就和他当普通朋友处,就不会再患得患失。 季浅睡了个安心觉,而此时的佛洛里是夏季,白天。 张绍接到林卓撤退的通知时,正骑在猴面包树上,手里抄着把园林大剪子,脑袋藏在树冠里,用长焦相机窥视着庄园的往来情况。 将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放下,张绍重复道:“回去?” 话筒里传出林卓的声音:“你在佛洛里呆了近一个月,什么都没查到不说,连法尔奈斯庄园的大门都混不进去。” 张绍:“……”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纪司寒那孙子只用家养佣人,外人根本混不进去,这边又不讲法度,杀人不犯法,感情被捅对穿的人不是你!” “……”林卓道:“回来吧,别惊动纪司寒,陆总不想招麻烦。” “知道了!”张绍将大剪子咬在嘴里,从猴面包树上滑下来,然后不甘心的看向法尔奈斯庄园。 无功而返,真他娘的丢人! 张绍前脚刚走,龙池就放下望远镜从城堡上跳到另一个矮一截的城堡上,然后一把勾住阳台,翻进去。 “少爷,小耗子撤了!” 纪司寒坐在欧式沙发上,复合弓放在腿上,手里正拿着一块软布擦着。 他没等来季浅,倒先等来了陆宴景的人。 看来陆宴景比季浅还在意他啊…… “季浅为什么不来?”纪司寒在手里掂了掂弓,没头没脑的问了句。 一旁的龙池和旬空对视了一眼,龙空踌躇道:“额,应该是少爷给的提示太少,季小姐觉得您是骗子?” 旬空道:“季小姐连您都不记得,又怎么会记得在佛洛里发生过什么?” 纪司寒抬眸,视线转向两人,讥笑道:“那陆宴景为什么要视奸我?” “不不不!少爷,是监视不是视奸,这俩意思不一样!”龙池擦汗,继续推测道:“陆宴景肯定是怕您跟他抢季小姐,所以才想派人暗杀您!” “怕我抢?”纪司寒眉梢高高的挑起来,笑容不怀好意。 龙池立马会意:“少爷,您是又打算去上京了?” “她不来找我我就去找她,”纪司寒将弓放下,志在必得:“我帮她想起来。” 张绍上飞机时,接到了陆宴景的电话。 “陆总,没有惊动,他们绝对不可能知道我来过!” “让我回去盯建筑队?不是陆总,这种小事儿我随便派个手下……啊?您要在陆氏大楼修一道天桥?” 张绍一边登机,一边习惯性的扫了眼周围,突然他浑身一僵,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 靠!他看到纪司寒的跟班正靠着机舱门看着他。 抱着的双臂,胳膊上筋肉喷张,看着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张绍记得,自己上次就是被这个狗东西差点把牙打掉! 第208章 思念时忘掉的首先是缺点 “张绍。”陆宴景不悦的声音传出,张绍到底有没有听自己说话! 站在机舱口的龙池冲张绍璀璨一笑,扭头走进机舱。 消失了? 张绍这会儿哪儿还有功夫回陆宴景,边往飞机上跑边道:“陆总,我还有事儿,回头回你!” 说完把手机往兜里一放,一步仨台阶迈进机舱,挨个座位找! 妈的,纪司寒的小跟班发现他了,他是不是暴露了? 陆宴景看着被张绍挂断的电话,蹙眉,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再打张绍的手机就打不通了。 “老陆,”霍凌风从身后揽住陆宴景的肩,一眼看到陆宴景穿的酒红衬衫:“靠!穿这么骚,我说医院的小姑娘怎么个个脸通红!” 陆宴景用肩顶开他的手臂,侧眸看到他眼下青黑,胡茬都冒出来了,一看就一夜没睡:“林云欢怎么样?” 霍凌风咬着烟猛吸了口,表情不好:“医生说要保胎,随时会早产,季浅在里面陪着她说话呢。” 病房里。 季浅气得眼通红:“你这才怀七个月!他居然敢推你!” 林云欢垂眸,忍着眼泪道:“他也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想走,他伸手拽我才……” “那也不行啊!明知道你怀孕他就该让着你!再说本来就是他先在外面鬼混!” 林云欢委屈道:“浅浅,我想跟他离婚,我看着陆宴景对你百依百顺,我就觉得我过得特不幸福,呜呜呜……” “得了吧,那俩没一个好货。”季浅嗤道。 “啊?”林云欢擦泪的动作一呆。 季浅义愤填膺道:“林云欢,我想揍霍凌风,你同意吗?” 林云欢:“……” 半分钟后,病房门被拉开,季浅径直朝霍凌风走来。 霍凌风皱起眉头,奇怪自己怎么在季浅身上看到了杀气。 陆宴景坐在轮椅上,顺着季浅的目光看向霍凌风,又若有所思的看向季浅。 就在季浅一拳打向霍凌风的瞬间,陆宴景伸手揽住季浅的腰,将她往后一带。 霍凌风被吓的往后退了一步,脸色难看道:“陆宴景,你老婆发什么疯!” 季浅仰头看向陆宴景,眸中全是愤怒,刚想问:你护着他? 下一秒一道酒红色残影从季浅眼前闪过,砰的一拳,霍凌风脑袋甩出去,趔趄了两步才站住脚。 他不可置信的弯着腰,伸手抹了把嘴角,有血。 霍凌风抬头,看向护着季浅的陆宴景,陆宴景气势汹汹,为了打他都从轮椅上站起来了! 不是……有病吧? “她要打我,我是能还手是怎么着!”他虽然渣,可从不打女人! “呸!”霍凌风吐出一口血水,气得脸红脖子粗:“陆宴景你特么真行!管不住自己老婆就管别人老公,可显着你了!” 季浅扫了眼陆宴景的酒红衬衫,陆宴景也垂眸看她,然后因为脱力站不住了,一下跌坐在轮椅上。 气息不稳的看着季浅道:“解气了吗?不解气就再多来几下。” “哼。”季浅冷哼了一声,看见男人就来气。 陆宴景:“……” 季浅大步走向霍凌风:“林云欢要跟你离婚,我知道你们霍家势力大不好惹,但只要林云欢开口向我求助,我一定会帮她。” 霍凌风嗤了声,不屑:“你不就是仗着陆宴景给你撑腰?” 季浅哼笑一声,目光中一闪而过的锐利让霍凌风皱眉。 霍凌风:“我就闹不明白了,我跟林云欢离不离关你什么事儿啊!” 季浅掷地有声:“girs help girs!霍凌风,别以为你们男人有权就可以把女人当随意发泄的附属品!你要是有心的话你就去妇产科坐着看一天,看看女人为了生孩子是怎么过鬼门关的!” 话是骂霍凌风的,白的却是陆宴景的脸。 他手指抠进轮椅扶手,将真皮都抠下了碎屑。 季浅愤然从两人中间穿过,一个正眼都没给陆宴景。 霍凌风活动了下颌骨,半张脸都肿了,下手真黑。 陆宴景越想越气,一脚踹在霍凌风腿上! 霍凌风差点以为自己腿骨要断了,反手就要揍回去:“陆宴景,你特么真有病吧!” 可看陆宴景躲都没躲,一脸沉怒的看着他,他就停手了:“看你伤还没好,老子怕再给你打吐血!” 陆宴景气霍凌风,也气他自己,季浅肯定又想起来他们失去的那个孩子,心里对他的意见更大了。 陆宴景指着妇产科的方向:“浅浅让你去妇产科坐一天,你现在去吧。” “你他妈疯了吧,我会听女人的话?” “你真以为季浅没本事搞你?”陆宴景的表情严肃。 霍凌风将掉在额前的一缕头发弄到后面,他还真特么忘了,季浅还真不是普通女人。 她能在陆宴景眼皮子底下赚够还债的钱,还有本事儿给自己翻案,还有一手互联网技术,最要命的是她玩陆宴景跟玩狗似的,让他咬谁他咬谁! 霍凌风妥协道:“行吧,你跟我一块去。” 陆宴景:“我不去。” 霍凌风一怔,随即想到季浅又不能生,叫陆宴景过去看别人生孩子,那不杀人诛心呢? 算了,他自己去吧,哪个女人不生孩子,他倒要看看,有没有季浅说的那么矫情! 他怎么会知道,陆宴景不去妇产科,不是因为嫉妒别人会生孩子,而是季浅清宫的时候他去看过,很残忍。 这辈子他都不想再靠近那个地方。 想到方才季浅生气的样子,陆宴景觉得他应该跟她道歉,于是他打了季浅的电话,话筒里传来机械的提示音:“你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见状陆宴景又给季浅发微信,刚点了发送一个醒目的感叹号出现在眼前:【消息已发出,但对方已拒收。】 季浅把他拉黑了?! “……”陆宴景气得手发抖:“霍凌风,我要跟你绝交。” 季浅开着车漫无目的的走,最后停在一家人很少的日咖夜酒店。 她进店要了杯麦卡伦十八,坐在最角落灯光照不到的位置,喝了一口酒就皱眉头。 跟陆宴景谈和的时间越久,她就越质疑当时的冲动。 林云欢的经历给她提了个醒,霍凌风他们拿女人不当回事儿,随便怎么伤害,反正到最后哄哄就回来了。 “林云欢是这样,我也是这样……”季浅握着酒杯自嘲的笑了下:“我还真被他唬住了。” 季浅喝到微醺,解闷的刷着手机视频,可手机就像监控了她一样,给她推荐的全是走不出失恋的文案。 什么不删他,内耗会杀死我,删了他,思念会杀了我,此局何解? 还有忘掉一个人,会先忘记样子还是声音? 下面高赞回复,是缺点。 分开后,会先忘记对方的缺点,在心里美化这个人,美化这段感情,让你以为这是一段错失的遗憾,甚至想找回他重来一把。 “原来大家都这样,我还以为是我失心疯了……” 季浅自嘲的喝了口酒,听着视频里循环的歌词《舍得》:“用尽伤人的话去说,都没想能不能收得回啊,出口之后却更失落,也会更难过,这又是何苦呢?” 也许是词太达意,也许是身在其中,季浅脑子很清醒,眼泪却忍不住往下流。 她也没去擦,因为就算擦了也会有新的眼泪流出来。 而店外,陆宴景的车就停在外面,视线远远隔着窗口看到季浅在哭。 第209章 毒蘑菇中毒 季浅冷静的用手指擦掉脸上的泪水,她很清醒,但眼泪会自己流下来。 日咖夜酒的木框玻璃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季浅眼角余光扫到一个高挑男人走到她对面坐下。 抬眸,她将酒杯放到一边:“你怎么来了?” 齐承铣穿着满花黑玫瑰衬衫,摘下眼睛上的黑超,探身将一张卡片推到季浅面前:“陆宴景叫我来的。” “这什么?”季浅两根手指拨开折起来的卡片,瞥了眼后嗤了声:“神金。” 齐承铣背对着卡片没看到上面写的内容:“你要离开上京吗?” “国外的月亮更圆?”季浅嗤声,手指绕着杯口转圈:“我是土生土长的上京人,凭什么要为了陆宴景背井离乡?前途比爱情重要,我不想再颠沛流离的躲躲藏藏。” 齐承铣拿过他点的咖啡又问:“那你还想跟陆宴景在一起吗?” 季浅:“我不知道。” 陆宴景一直在车里,目送齐承铣将季浅安全送回疗养院。 这时,林卓接到机场警务部打来的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林卓的表情变得难以言喻。 挂了电话,林卓回头道:“陆总,张绍回国了,不过人在医院。” 医院。 林卓俯身看着手上挂着点滴的张绍。 问他:“你躲什么?” 张绍惊恐的看着穿一身白大褂戴口罩,手里拿着个超大号针筒的林卓,林卓嘴巴一动一动的,声音像隔着障碍物,嗡嗡的。 张绍听不清他说话,一抬头看见林卓头上有中英双列字幕。 “绍绍,你可真辣……”林卓舌头伸出来舔了一圈嘴唇,发出哧溜的猥琐响声。 “啊啊啊~”张绍发出恶心的颤音,抓起枕头砸向林卓:“滚啊死变态!” 西装革履一脸精英长相的林卓接住枕头,回头看了陆宴景一眼。 他不转身还好,一转身张绍又看见陆宴景了,在他眼里陆宴景咧着淫笑,抬起两只手做淫魔抓胸状! 张绍脸都白了,双手捂住胸口,声音都颤了:“陆总,你也来?” 陆宴景皱眉,什么都没说,操纵轮椅离开病房。 林卓紧随其后。 机场安保部在把张绍送到医院时,已经给张绍做了检查,确认他是毒蘑菇素中毒,引发的一系列幻觉现象。 张绍在医院折腾了一晚上,又是洗胃又是呕吐,又是输液,终于在第二天早上神智正常了。 产生幻觉的片段他还隐约记得一点,所以看见陆宴景和林卓时,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 陆宴景问:“你上飞机前吃什么了?” 张绍咳了一声:“蘑菇奶油汤。” 林卓疑惑:“餐厅的食谱都是固定的,而且蘑菇奶油汤一般都选用白蘑菇,不容易掺进毒蘑菇才对。你确定不是你暴露了,才被人算计了?” 张绍想到上飞机时看到的那个大胡子龙池,不过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反正他追上飞机找人时,就发现飞机上全是鸟人,噗啦噗啦的在他头顶飞,掉的鸟毛糊了他一脸,他就拼命挥手打鸟,然后就被机务人员当神经病控制了。 再醒来就在这儿了。 陆宴景握紧轮椅扶手,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陆宴景还有一星期才能出院,季浅没把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这几天耳边眼前都很清净。 今天新办公的楼体外墙大字刚做好,季浅特意开车过去,站在楼下看着自己的新产业,心中热血沸腾。 这将是她人生进步的第一块砖石。 举起手机季浅给自己的办公大楼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配了个句矫情文案:“梦开始的地方。” 几乎是刚发出去,妈妈第一个给她点了赞,评论女儿真棒! 然后是林云欢和齐承铣,连江斓都给她点赞了,几个人拱火季浅让她请客开开业宴。 擎盛开点了个赞,又迅速取消了。 季浅挑眉,发现擎盛开的IP在上京,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从公司回来后,季浅回了趟半山别墅。 这段时间她住在疗养院,很多东西都放在半山别墅没拿走。 将大行李放在地上,着手准备收拾东西时,季浅看到了放在展示柜上的木雕玫瑰。 木雕已经用水晶盒子封起来做成了摆台的样子。 没犹豫,季浅将木雕放回原位,然后将自己的所有物都装进大箱子里一起带走。 每次搬家的时候,季浅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原来连个家都没有。 以前和母亲,季滢挤在三百块钱的破公寓,后来被陆宴景圈养在半山别墅,再后来有了新工作,住在智利科技帮忙租的房子里。 季浅想,等公司步入正轨,收益稳定了,她一定要给自己和母亲买座房子,也请个像陈姨这么能干的保姆。 福宝……福宝等买了房子再带走吧,疗养院不让养宠物。 “嗷呜!” 听到狗叫,季浅循声看去,只见哈士奇正歪着头咧着嘴看她,两只灰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很开心被季浅注意到了。 哈士奇急的原地转圈,爪子踩得铁笼子哗啦作响,着急季浅怎么不过去逗它。 季浅过去给它喂了几个肉干,挠挠下巴摸摸头。 这狗也是可怜,被陆宴景买回来一天也没管过,就这么被关在铁笼子里。 但毕竟它是陆宴景的所有物,季浅不能带走,也没地方安置,只能道:“你再忍一周,等陆宴景出院了就有人管你了。” 狗当然听不懂人话,但听到陆宴景三个字时,哈士奇以为自己被点名了,欢快的转圈,冲季浅咧嘴笑。 季浅被它的傻样逗笑,摸摸头,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人一旦忙起来,七天时间会过得很快。 今天除夕,黄昏的时候下起雪,却丝毫没阻止人们出行的热情。 季浅推着购物车,探身在货架上选购,她打算买点垃圾食品,晚上和妈妈窝在被窝里看春晚,今天晚上就不睡觉了,专门跨年。 把不好的经历都留在今年,明年将是新的开始! 因为是除夕夜,商超里人特别多,自助付款那里人都挤满了,季浅选了人工通道结账。 收银员刚将东西扫了一半儿,季浅眼角余光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如泰山压顶般站在她身边。 季浅一怔,愣怔的看着不知道怎么挤过来的陆宴景,又看向他身后长长的队伍。 居然插队…… 她哪知道,陆宴景没买东西,又一路跟后面的人说他女朋友在前面,别人就自愿让他插队了。 季浅没说什么,很自然的拿出手机付款。 季浅一点都不意外陆宴景会出现,只要她人还在上京,就无法避开他。 而且她深知 ,陆宴景这样的人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不如就以朋友的名义处着,见了面也无需冷脸,该怎么着怎么着。 至于将来怎样……时间会给出答案。 第210章 这种情况我不能走 陆宴景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季浅。 从商超出来,陆宴景的长腿轻易的就能追上季浅:“浅浅,我的狗抑郁了。” 季浅被陆宴景一句话留住了脚步:“狗会抑郁?” 陆宴景愁眉紧锁:“一周前它就食欲不振了,宠物医院说它是思念成疾,抑郁了。” 季浅:“……” 别告诉她,让狗思念成疾的人是她。 陆宴景道:“你把我拉黑了,这一周我联系不上你,狗都瘦了一圈。” 季浅没接话,心想别以为我会把你从黑名单拉出来。 陆宴景倒也没提这茬,只是目光看向停在旁边的黑车。 张绍牵着狗绳,把哈士奇从车上领下来,没想到哈士奇一下车就拖着张绍疯跑,一个虎扑扑到季浅身上。 哈士奇多大的劲儿啊,季浅被扑的往后一倒,好在陆宴景站在她身后,双手稳稳的握着她的肩。 后背撞到陆宴景胸口,季浅没在意,伸手去揉不断凑上来求摸的狗头。 哈士奇扑着季浅,闹腾了好一会儿前爪才落地,然后绕着季浅转圈。 陆宴景这才放开护着季浅的手,看着逗狗的季浅,他道:“宠物医生说,它的病好治,只要隔三差五能见到想见的人,自己就会好。” 到底是狗想见她,还是某些人拿狗当幌子? 但季浅知道,就算不用狗当借口,陆宴景也会找其他借口来接近她。 干脆就给狗套上嘴套,牵着绳遛狗。 这个超市离疗养院不算近,步行的话大概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够遛狗了吧? 陆宴景如愿跟季浅压上了马路,地面上不到一厘米的雪踩起来咯吱作响。 张绍一手扶着方向盘开车跟在后面,一手将一条淡蓝紫色山羊绒围巾从车窗抛过来。 陆宴景看都没看,抬手接住,然后将围巾展开披在季浅大衣上。 上京的冬天还是很冷的。 这时,张昭跟在后面的车突然一个打滑,他赶紧稳住方向盘,惊魂迭起的看向路对面。 草,他刚才怎么又看见龙池的大胡子脸一闪而过,还冲他露出个诡异的笑。 毒蘑菇的劲儿这么大? 陆宴景注意力都在季浅身上,没注意到周围的异常。 他找话题道:“你给它取个名字,总不能一直狗啊狗的叫着。” 季浅道:“你的狗,当然得你取名字。” “我买它的时候就打算把它当儿子养,所以取名字要慎重。” 季浅露出一个难以言喻的表情,可看陆宴景的表情又不像是开玩笑。 再对上他炙热,仿佛会说话的眼睛,一个想法在季浅脑海里炸裂。 陆宴景该不会一开始就打算要跟她一起养狗儿子吧? 季浅故意装听不懂含义:“就叫皮皮吧。” “皮……皮?” “贱名好养活。”其实她压根儿不想动脑子。 “皮皮就皮皮吧。”陆宴景勉为其难的接受,心里却想,这幸亏是俩人没孩子,如果有的话,绝对不能让季浅取大名。 去疗养院的路才走了一半儿,季浅就看到前方好像有个熟悉的黑影。 陆宴景眯了眯眼睛,也停下了脚步。 “好心人!求求你捎我一段?”那个黑影居然朝着张绍开着的黑车径直扑去,车头大灯的亮光下,季浅一眼认出了黑影是谁。 手里的东西和狗绳一扔,季浅顿时跑过去:“妈,你怎么出来了?” 疗养院有门禁,进出都需要登记,徐景杉如果要出来的话,最少要知会看护人季浅。 陆宴景看向前方,一个像是男人的身影掉头往回走了。 陆宴景没说什么,上前两步,听到徐景杉跟季浅哭诉:“刚才警察来找我了,说是你姐姐被家暴,现在住在医院里没人管,警察就查户籍联系到我这儿……” 徐景杉讲完前因后果,就哆嗦着哭,也不说想干什么。 她知道季浅和季滢不和,但是当妈的哪有不心疼孩子的,她实在放心不下,这一片又不好打车,她希望至少能让她去医院,看看季滢伤的重不重?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哪有不管的道理,陆宴景绕到副驾驶,双手同时拉开前后车门:“伯母,上车。” 徐景杉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连忙拉着季浅上车。 一上车徐景杉就开始一叠声的道歉:“本来不该麻烦你们的,但滢滢……也是可怜,对方肯定是看她没娘家人,才敢这么欺负她的……” 季浅给她顺气:“妈,你是你妈,她是我姐,怎么能算麻烦呢?下次不能这样了,我要是回来找不到你,我得多着急?” 张绍边开车边问:“伯母,你去哪家医院?” 徐景杉报上医院名字,张绍就开始抄近道。 季浅安抚母亲时,看到陆宴景正在垂眸发信息。 没多久,陆宴景就回头道:“季滢没什么大事儿,只是皮外伤。” 闻言徐景杉情绪才稳定下来,想到什么又问陆宴景:“警察说滢滢怀孕了?” “嗯,快八个月了。” “这……”徐景杉心疼的眼又红了:“怎么就怀孕了,怎么……不说一声就结婚,这孩子的心怎么就这么狠……” 徐景杉满心亏欠,一想到季滢结婚的时候,娘家那桌连个人都没有,男方亲戚得给她多少白眼? 也不知道季滢嫁了个什么人家,怀孕八个月了还敢家暴她,这日子徐景杉想想都觉得哭,不由又心疼的哭起来。 到了医院,陆宴景跟季浅一块下车。 季浅护着母亲,看了眼陆宴景:“这是我家的家务事,你就别跟着去了,今天是除夕夜,你家里那边肯定等你吃饭呢。” 陆宴景凝重道:“你觉得这种情况我能走吗?” 他看向医院大厅的方向:“那家人说不定还在,万一发生肢体冲突,你一个人怎么护得住伯母和季滢?” 季浅:“……” 老弱病残孕,她们家全占了。 陆宴景已经先一步扶着徐景杉按亮了电梯,径直去往季滢所在的病房。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啊,医院你家开的,还是药袋子上写你名了!” 季浅人还在走廊,就先听到了季滢刻薄的嗓音,她不由对母亲道:“还能这么中气十足的跟人吵架,应该问题不大。” 季滢的德行,即使一年未见,季浅仍心有余悸。 季浅进病房时,陆宴景接到了陆家的电话,他停下脚步看了眼张绍,才留在外面接电话。 第211章 孩子有超雄基因 张绍跟进病房。 季滢挺着个大肚子,人胖了些,头发随意扎着也没什么光泽,整个人亢奋中透着疲惫感,也不扶腰,张牙舞爪的就要跟隔壁床的掐架。 张绍上前一步,将两人分开,隔壁床的家属气的面红耳赤,以为张绍跟季滢是一伙的,当即怒道:“你谁啊!别拉我!不是,你们家要不要脸啊,你们是穷的揭不开锅了,还是天生手脚不干净,居然纵容孕妇偷我们的营养液!” 偷营养液? 季浅惊愕的看向季滢。 “女士,是这样的,我这边是来负责解决这个矛盾的,你看这里面也挺乱的,不如这样,我们到门口商量一下赔偿事项。” 隔壁床家属狐疑的打量了张绍一眼,不敢去:“连营养液都能偷,你们舍得赔偿?你该不会是想打我吧?” 张绍没林卓长得正派,身上带点杀气,他以为他学林卓客客气气的说话,可落在别人眼里反而成了可疑的笑面虎。 眼见隔壁床想摁床铃报警,季浅出声道:“这里是医院,我们又不是黑帮,了解清楚情况,该怎么赔就怎么赔。” “你们还不是黑帮啊!她老公就是道上混的,前天刚打伤人,现在还在局子里关着呢!你们肯定都是一伙的!” 张绍见再撕下去没完了,干脆上前将隔壁床女人推出去说话。 病房里清净了,季浅和季滢视线相对。 季滢表情不屑,季浅隐有愤怒。 季滢扫了她跟徐景杉一眼,大咧咧坐在病床上道:“你少有这种眼神儿看我,又不是我叫你们来的。” 是,如果不是医院报警,警察又找到徐景杉,那她们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季滢嫁了个混混,还偷人家隔壁床的营养液,被抓了还恬不知耻的跟人对骂! 季浅看着季滢死不悔改的样子,怒从心起,拉着母亲就走:“妈,既然她不想让我们管,那我们也别在这儿碍眼了!” 徐景杉眼睛通红,脸上全是对季滢怒其不争的愤怒,她转身真跟着季浅走了。 季滢没料到徐景杉不管她,眼见着季浅真走了,不由拔高声音道:“刚才那个是你新找的金主吧?看着穿的挺有钱的。” 季浅顿住脚步,回头看季滢。 季滢一脸无赖道:“你应该看的出来吧,我现在缺钱,你给我点封口费,我就考虑不把你以前的事儿都告诉他。” 季滢指了指门外,用张绍威胁季浅。 季浅看着以为志在必得的季滢,半晌后哼笑一声:“那你去说吧。” “……”季滢坐不住了,挣扎起来道:“季浅,别以为你会傍男人就了不起!就算你不给我钱,我也能想办法弄来钱!大不了我豁出去这个孩子,躺地上讹人一笔,也够我潇洒一阵了!” 感受到徐景杉肩头猛地一颤,季浅揽着她道:“妈,我们走。” 徐景杉腿发软,被季浅扶出了病房,陆宴景看向她们的方向,挂了电话。 季浅让徐景杉坐在长椅上,然后给她吃了颗稳定情绪的药。 别因为季滢那个混球,再让母亲的病恶化。 陆宴景知道季浅要去查季滢丈夫家的情况,便让张绍留在医院看着季滢。 季浅心想她也得招个能干的助理,回去就写招聘文案。 往外走的路上,季浅又开始劝陆宴景回陆家过除夕,调查背景这种事儿她其实可以自己做。 “刚才湘琳已经打过电话了,苏洛医生在陪我妈过除夕。” 陆宴景拉开车门,等季浅上车。 季浅明显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和母亲一块上了陆宴景的车。 皮皮从后座钻到副驾驶,嗷呜的叫。 陆宴景坐上车,打火:“苏洛离异带一个女儿,我妈觉得她一个人冷清,又知道我不回家,就把她叫来一起吃个年夜饭。” 陆母惯常爱做这种事儿,看谁可怜就领回家关照着。 大概是季浅以前出身太好,陆母就从没关照过她。 季浅道:“你不用特意跟我说这些。” 谁去他家吃饭她一点都不在意,一点都不! 陆宴景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到了警局,季滢的老公手上带着手铐,被警局的人带到会见室,锁在椅子上。 跟季浅想象的不同,这男人身上没有混混的痞气,瘦瘦高高的,倒有几分读书人的形象。 只是额头破口的伤彰显着他是因为什么被关进来的。 男人叫周贺生,是上京北城附近流窜的地头蛇小弟之一,这次打架的原因是掀了一家水果店的摊子,还殴打了店主,所以被拘留了。 事儿不大,赔偿就行,但是周贺生没钱,被拘了三天了。 季浅打量周贺生的同时,周贺生也在打量他们,目光尤其在陆宴景身上不一样。 势利眼最能看出谁不能惹。 周贺生道:“没想到季滢说的是真的,她真有有钱亲戚。” 周贺生换了个坦白的坐姿,一口气道:“季滢是个骗子,你们少听她胡说八道,我没家暴她,她就是想用这个借口去医院白嫖检查项目。” 季浅疑惑:“白嫖?” 周贺生脸色难看了几分,声音沉沉道:“我们家不想要这个孩子,是她非得要。” 一直没说话的徐景杉顿时绷不住了,大声道:“怀八个月了你说不想要就不要,你当我女儿是什么!” 周贺生恼道:“那孩子查出来有超雄基因!生下来谁养?” 陆宴景皱眉,季浅和徐景杉都被镇住了。 超雄是染色体疾病,一般有身材高大、面部不对称、脾气暴躁、智力障碍、情感认知障碍,而且治不好,摊上了就是一辈子的负担和拖累。 周贺生道:“我们家本来是对这个孩子寄予厚望的,谁知道怀他六个月的时候查出来这个病,我不信邪,又借钱换了家医院去查,还是同样的结果。 这要是你们的孩子,你们敢要?” 季浅和陆宴景对视了一眼,又快速分开。 明知道是一个不健全的孩子,却硬要把他生下来,这对孩子的人生也是极不负责的。 但季浅也知道一些案例,有些人怀孕后会激发对胎儿的保护本能,明知道这个孩子生下来有风险,却非要冒险生下来碰运气。 愚昧无知,极度不负责且不可救药。 周贺生道:“季滢这个人道德感低,万一她生下孩子,以后孩子病发她不养了,我和我的老母亲就得被这病孩子拖累一辈子。可她现在月份大了,我们来硬的怕搞出人命。” 周贺生看向季浅,耍无赖道:“你们不是季滢的家人吗,这事儿你们得管啊,不然她真生下来个病孩子,我就把孩子扔你们家门口!” 第212章 我没那么没人情味儿 从警局出来,季浅气得整个人都在抖,恨不能把季滢撕了! 她真想扒开季滢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得什么东西,为什么她永远都在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徐景杉脸发白,腿发软,直到坐上车,她才狠狠的闭上眼睛,逼自己做出选择:“浅浅,别让你姐连累你,这事儿……你就别管了……” “妈,”人各有命,季浅才不想管季滢的破事儿,她更担心自己的妈妈。 徐景杉道:“一个筐子里如果有一个烂苹果,就一定得把它剔出去,不然几天的功夫整筐苹果都会烂掉。” 徐景杉握着季浅的手道:“季滢不容易不是你造成的,你不用对她愧疚,这孩子从小就心思狭隘,你劝她打胎她将来肯定怪你……你别管了,这次是妈妈的错,妈妈应该先告诉你警察来找我的事儿。” 原本徐景杉她们都以为是季滢受了委屈,急着来给她撑腰,没想到闹了一通真相居然是这样。 徐景杉只觉得吞了一盘苍蝇,整个人怄的不行。 可她毕竟不能把季滢当外人来看,又气又心疼又不能替季滢拿主意,果然把自己气病了,回到疗养院就叫了护士挂水。 等母亲被药里的安定成分弄睡,季浅才出来。 陆宴景在走廊里,背靠着墙,指尖夹着根没点燃的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浅走过去道:“我家的事你别管,也别插手。” 季浅极具穿透力的目光看着陆宴景,她知道陆宴景有很多血不沾手的方式可以弄掉季滢的孩子,但这件事轮不到他管。 介入别人的人生就会背上因果,她不想介入,更不想陆宴景打着为她善后的名义去介入。 陆宴景将手里的烟折了下,烟丝攥在手心里,他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想帮季浅料理了这件事。 但被季浅用这样直白的目光看着,陆宴景就觉得自己见不得光的另一面被季浅窥见了一般。 陆宴景道:“浅浅,你非要跟我这么生分?” 季浅看着他不说话。 僵持了几秒后,陆宴景先败下阵:“你先休息吧,有事儿的话林卓和张绍的电话都可以打。” 陆宴景说完目光从季浅身上移开,走了几步后又回头道:“我没那么没人情味,如果是我的孩子我也舍不得。” 说的是周贺生那句灵魂质问:如果是你们,你们要吗! 理智和感性碰撞,谁都会有脑子不清醒的时候,他知道这点就更不会擅自替季浅,替季滢做决定。 哪怕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陆宴景走后,季浅就回房间了。 除了跟陆宴景拖拖拉拉的拉锯战,季浅在别的事儿上可从来不含糊,她坐在床上,连夜发布了招聘助理的信息。 林卓和张绍再靠谱,那也是陆宴景的人,这跟引狼入室有什么区别? 季浅又花了一个多小时去想应对季滢的办法,准备睡觉时才想起来自己的药还没吃。 从包里拿出药瓶,倒出最后一粒药,季浅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陆宴景给她的药吃完了。 手术后,陆宴景告诉她,这种药要吃两年,才能控制病情复发的可能。 季浅是爱惜生命的人,当然会勤勤恳恳的吃药。 不过药吃完了她也没当回事儿,明天她拿着药瓶再去医院开几瓶就行了。 第二天,季浅就去了季滢所在的医院。 张绍在走廊开了张病床,在季滢门口守了一夜,就怕季滢这边出点闪失,回头再被陆宴景怪他看顾不利。 没见周贺生之前,季浅还真以为季滢敢拿孩子讹人,此刻她却没这个顾虑了。 “季小姐?”张绍翻身下床,立马就恢复了精神。 “辛苦了。”季浅递给张绍自己买的早餐和咖啡,然后走进病房。 季滢这个时候还没起,在病床上睡回笼觉,而她隔壁床的孕妇已经被张绍找关系安排到了其他病房。 季浅问张绍:“花了多少钱?” “什么?” “你给季滢花了多少钱?” 张绍还以为季浅要还他钱,呵呵道:“季小姐不用管,我们陆总会报销。” 季浅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张绍不说话。 十几秒后,张绍妥协道:“包括赔偿和转病房,一共就花了两千三,陆总打水漂都不用这么小的数额,季小姐就没必要……” 话还没说完,张绍就看到季浅拿着手机点了几下,紧接着他的手机就响起了到账提示音。 季浅给他凑个整,打了两千五:“多出来的算辛苦费,你可别嫌我没你们陆总大方。” 张绍脸色都变了:“季小姐你这……” 季浅道:“你要是退回,我也可以直接打给你们陆总。” “别介儿!” 陆宴景脾气不好,要是直接收到季浅的转账,明着跟他清算关系,陆宴景又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当领导的不顺心,他们这些做属下的都得夹着尾巴受气。 还是他先收下钱,然后再到陆宴景那说两句好话,把这事儿周旋过去更好。 季浅进了病房,直接走到病床前,把季滢叫醒。 季滢骂骂咧咧的睁开眼:“叫什么叫!说了我会缴费,我妹妹有钱又少不了你们的……” 看见季浅的那一刻,季滢止住了声音。 但她也不觉得尴尬,反正她打一开始就想着硬讹季浅,可没想拐弯抹角的骗她。 “谈谈吧。”季浅拉了把陪护椅坐在季滢面前。 季滢脸上闪过戒备,视线往外瞄:“就你一个人来的,我妈呢?” 季浅心硬的像石头,徐景杉才会对她心软。 “你妈被你一次几倍的药量药翻了,脑子不清楚,来不了。”就是阴阳季滢以前为了自己省事,给徐景杉吃过量药的事儿。 可季滢早就没了羞耻心,她过了太久人下人的日子,良心早就没了。 季滢嗤笑一声:“我看她是不想管我吧,果然不是亲生的就能被随意抛弃,要是今天你是我,她会不管吗?” 季浅对她这套强盗逻辑连表情都懒得做:“季家养了你二十年,还欠你了是吧?” “我懒得跟你废话,”季浅将一个牛皮纸档案袋放在季滢面前:“这是断亲协议,你如果不愿意签字的话,我可以代表母亲起诉你,就你先前的作为,二审下来一定能判赢。” 季滢声音拔尖:“凭什么!” 季浅道:“凭我不想让你当吸血虫。” “我已经见过周贺生了,你们想当杜鹃鸟,生下孩子让我兜底,那这算盘可就打错了。你们尽管把孩子送给我,我绝对会一个报警电话告你们遗弃罪,最后要么你们坐牢,孩子送福利院,要么你们就养着他,被他的病折磨的生不如死。 别指望我会帮你,我可不会像我妈一样,养个白眼狼来吸我的血。” 第213章 吃假药你还吃上瘾了 季滢闻言举起手就砸自己的肚子,想用孩子威胁季浅。 季浅双臂抱怀,看着她砸。 果不其然,季滢根本就不敢真砸,手停在肚子上,她的脸色变得青白交加,黔驴技穷了。 “只有你自己拿你的孩子当个宝,你以为你能拿他威胁谁?” 季浅起身道:“我给你三天时间签协议,三天后我会起诉你。” 至于季滢要不要生孩子,季浅不管,这个因果太大,她不背。 “季浅!你别听周贺生那个王八蛋胡说八道,我的孩子没问题!是他想跟我离婚,他和他妈就联合起来说我的孩子有问题!我长这么大都没人真心对我好,这个世上只有孩子是唯一和我血脉相连的人!我绝对不会放弃他的!” 季浅本来都要走了,闻言又猛地转身,怒道:“到底是没人对你好,还是你自己作的!我们拿你当家人,你拿家人当傻逼!你怀疑孩子没问题,那就找我帮你查啊!周贺生要跟你离婚,那咱们有账算账,该离离啊,难不成打碎牙往肚里咽,非要跟不爱你的人耗下去?有困难不想着怎么解决问题,就一味的欺负对你表达善意的人,愚不可及!” 季浅气不过又道:“再让我发现你去找我妈,我让人打断你的腿!这是我的电话,有事联系我,但我也未必会帮你。” 季浅离开后,张绍立马跟上季浅,他刚吃完季浅给买的早饭,一边看手机一边道:“季小姐你要招助理啊?你看我怎么样?” 季浅:“你要跳槽啊?” “是啊!”张绍怨气滔天:“我早就看陆总不顺眼了,同样是拿工资的,凭什么林卓养的水光溜滑的平时跑跑文件打打电话就行,我就得啥脏活累活苦活都得干,前段时间还给我派国外去了,你看我这色儿,晒得跟巧克力似的,这多耽误我找对象啊……” 张绍说了一大堆,季浅也没松口,张绍忍不住道:“季小姐,你招谁不是招啊?” “第一,我给不了陆宴景能给你的高工资。第二,我挖谁墙角都不会挖你们陆总的墙角。”季浅开门上车,将张绍挡在门外:“拜拜。” 走的那叫一个潇洒。 季浅边开车边想,她这次招助理,陆宴景肯定给她塞人,说不定幕后人也会钻空子,所以招助理这事儿她得亲自把关。 看到路边有药店,季浅停车,拿着药瓶下去买药。 结果营业员看了季浅带来的药瓶,皱着眉头问季浅:“你这是禁药还是盗版药,连个国家标准都没有。” “不可能吧?”药是陆宴景给的,她从没怀疑过质量问题。 营业员斜三角眼打量着季浅的穿着:“我看你也不像缺钱的人啊,没听过便宜没好货,不知道哪儿来的盗版药就别吃了!你得的什么病啊,我给你拿我们家正版药,保证你药到病除!” 营业员转身去货架上准备拿药,却迟迟没听到季浅说得了什么病,于是不耐烦的回头。 却看到季浅转身就走了,不买药了。 到手的提成飞了,营业员气得骂:“哎,吃假药你还吃上瘾了,小心别给你吃死喽!” “自己没见过世面就说别人的是假药,全世界的药你都认识啊!”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哪哪儿都惹一肚子气。 季浅坐上车,开了暖风,却没急着发动车子。 她拿着药瓶又看了一眼,上面真的什么标识都没有,觉得不太对,她又抠了下标签,发现标签下面残留着不同颜色的残胶。 看起来像是撕掉了原本的标签,又贴了别的。 “一瓶药而已,为什么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季浅将瓶子里里外外又看了一遍,最后在铝膜内层发现了一个B字母。 季浅尝试着去网页搜索了一下,还是追溯不到这瓶药的信息。 下午季浅又去了办公楼。 办公楼正在重新装潢,为了赶进度,季浅请了两个施工队同时赶进度,但因为粉刷墙壁需要留出晾干的时间,所以是逐层交替装修的。 季浅从陆宴景手中租下了这一整栋楼,正好齐承铣今天有空,就过来参观了一下。 当然目前楼里还是一片废墟,垃圾堆一样,季浅就讲了下大体规划,正厅大门要做成什么风格,电器器具要选用哪个品牌,低层做文秘部和会议厅,中层是研发部,那里要做隔音墙,打造勿扰研发环境,高层是总裁办和董事会,顶层季浅计划着和总裁办打通,做一个复式休息室。 到时候她忙工作,应该偶尔会呆在公司过夜。 “我找大师算了,三月六号九点是搬迁的好时辰,我计划就那天搬。” 齐承铣掰手指头算了下:“呦,差不多要跟林云欢生孩子撞日子了。” 提起林云欢,齐承铣就不得不说前几天听说的见闻:“那天霍凌风在医院不知道抽什么风,跑到妇产科把一个男的给打了。” 这事儿季浅听林云欢讲了,没人比她更清楚事情的内情。 那天她让霍凌风去妇产科坐一天,看看女人们是怎么过鬼门关的。 医院那种地方,什么牛鬼蛇神都会聚在一起,只要你用心去看,就会发现世间万象都被囊括其中。 霍凌风看到了流产的女人,看到女人生产时,有的丈夫在长椅上开心的打游戏,有的在手术室门口急的扒门,还有的老婆在里面惨叫,男的在外面跟小三亲嘴亲的难舍难分。 产房里源源不断的惨叫声听的霍凌风心烦,本来要走的他却意外碰见自己的远房表妹挺着个大肚子跪在地上,求她丈夫能给她打无痛。 霍凌风本来就心烦,那死男人又叫嚣,说他老婆嫁进他家就是他的所有物,就是生孩子疼死也用不着外人管!打无痛影响他儿子智商,谁要是敢给他老婆打无痛,就是跟他全家过不去! 看着自己表妹疼的毫无形象的跪趴在地上,霍凌风压着的火气顿时爆了,把那男的暴揍了一顿,又做主给表妹安排了剖腹产。 这事儿闹出来后,霍凌风的绯闻体质再次应验,被媒体传的沸沸扬扬,非说他跟他远房表妹有一腿,暴揍人老公是为了抢孩子。 霍凌风背了口大锅,躲在林云欢病房里好几天没敢出来。 林云欢还跟季浅说,这段时间霍凌风对她特别好,嘘寒问暖的,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道。 还能着什么道,无非是暂时良心发现,不想和他表妹夫一样当人渣。 季浅还记得,她当初黄体破裂大出血时,在缴费处碰到了陆宴景,陆宴景没看到她的脸也没认出她,却肯把善意给她这样的陌生人,让护士用轮椅把她推回病房。 这就是双标,如果那个时候他认出她了,别说轮椅,说不定还得冷嘲热讽说她也有今天。 而霍凌风如果不是碰见自己家人被欺负,愤慨之余联想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不会心性回转,对林云欢好。 说到底就是被爱的人有恃无恐,肆意伤害,等到把爱意耗尽,又开始追悔莫及,痛哭流涕。 真是贱得很。 第214章 不好意思,我不搞办公室恋情 从办公楼出来后,季浅去了附近的咖啡厅,齐承铣跟店员订了一千份咖啡,以江斓的名义请剧组人员和粉丝喝咖啡。 见季浅还要办公,他就去片场了。 季浅招聘助理的消息才发出去一天,就有不少人参加了她设置的题目。 季浅将答题情况筛选了一遍,率先将一名满分通关的答题者踢了出去。 此时的九号公馆。 全真皮包裹的书桌上,电脑发出邮件接收的提示音。 纪司寒微微眯起的眸中透出猎物上钩的光芒,龙池和旬空站在他身后的沙发两侧,振奋道:“少爷,这堪比考公的高难度题目也只能您能全部做对了!” “何止啊!”龙池道:“尤其是最后一道网络安全题,可是Pwn2Own黑客大赛的压轴题,全世界能做出来的人不超过五个,巧了我们家少爷就是其中一个。” 旬空也道:“能想到用做助理的方式接近季小姐,我们家少爷真是睿智!” 纪司寒眼里噙着笑,随手一划,智能可控屏幕便自动打开了智利科技回复的邮件。 硕大的柔光屏幕上,只有一行冷冰冰的大字:“您不符合我司聘请条件,感谢参与。” 纪司寒没动,眼里的光一点点从志在必得变成疑惑。 龙池和旬空也傻眼了:“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季小姐不是能拿珍珠当鱼目的人,一定是她手滑把发给别人的邮件发给您了!” 旬空道:“对!少爷您再试一次,这次肯定能应聘成功!” 纪司寒点了几下虚拟键盘,很快重发了申请邮件。 五秒后,智利科技回复的邮件再次弹出:“您如果急需工作,可以尝试应聘隔壁陆氏岗位,薪资更高待遇更好哦~” 这次回复都变了,肯定不是发错了。 龙池生怕自家少爷尴尬,拍大腿道:“哎,我们少爷要找的是你们季总,怎么还把我们往陆氏推,你俩家合营的啊?” 纪司寒眼里的光一点点沉下去,眉头蹙起。 每道题他都做对了,为什么他会被拒绝? 咖啡厅里,季浅抿了口咖啡,继续在键盘上敲拒绝邮件。 满分的不要,太优秀全能的不要,账户和陆氏有往来的不要,电话号码新办的不要。 季浅就防着有心人给她塞人,所以在设置题目时用了一点小心机,在加上她黑进系统,背调,基本能把参加应聘的人摸个八九不离十。 她更倾向于招一个经验不足,但聪明上进的,再由她一手培养最后成为她的大助理。 养成系更香嘛。 其实最最主要的是,她租办公楼,装潢,搬迁,安置老员工花销太大,现在手头有点紧,开不起高工资,就只能招刚出社会的大学生…… 季浅正敲着键盘,那个满分卷又发了新邮件,这次只有简单直接的一句话:「为什么拒绝我?我哪里做错了?」 季浅活动了下手臂,心想这个卧底一定觉得自己伪装的特别好,所以被她拒绝才十分不甘心,非要刨根问底。 “那行,我就让你明白你错在哪儿。”季浅在键盘上敲道:【你错在没研究市场,以你的能力你完全可以去应聘工程师,年薪百万,但你非要来我这当个没前途的助理,月薪四千,你这来头一看就有问题啊。】 九号公馆里,纪司寒露出顿悟的表情,原来他错在太有钱,无法共情打工人才被季浅拒绝。 纪司寒心里好受了一点,又回了邮件:【我不在乎钱,我为你而来。】 五秒后,季浅的邮件回过来:【不好意思,本人拒绝办公室恋情。】 纪司寒:“……” 咖啡厅里,季浅挑眉:“陆宴景,别以为你换个号我就不认得你了,休想在我眼皮子底下钻空子。” 几个小时后,季浅初轮筛选了几名简历干净的应聘者,并约好了面试时间。 捏了捏脖颈,季浅觉得今天格外累,腰也酸疼。 本来想着今年能过个好年呢,谁想到被季滢的事儿搞得一团糟,春晚没看,饺子没吃,烟花也没放。 季浅沉沉吸了一口气,然后离开咖啡店,又去了附近的商场活动活动颈椎。 精品店里,季浅在货架上拿了瓶香薰,用手扇了扇气味儿。 放下的时候恍惚从货架缝隙里看到对面好像有人。 不过这货架本来就是双面排货的,她在这里挑东西,对面也有人挑东西,没什么奇怪的。 可当季浅向前两步看空气清洗剂时,再次看到有一双眼睛在货架后看她。 这次的感觉很清晰,对方就是在偷窥她! 季浅迅速绕到货架对面,结果只看到一个背影匆匆跑了出去,因为跑的太急还撞到了人。 季浅刚想去追,就被一只手搭在后肩,她精神正紧绷,顿时吓得猛回头,抓起货架上的试用香水就要对人喷! “是我。”陆宴景一把握住季浅的手。 季浅松了一口气,回头看那个偷窥者逃跑的方向。 陆宴景道:“不用担心,张绍会去追。” 季浅不由想到张绍吐槽的,陆宴景总让他干脏活累活,现在一看确实挺惨的。 见陆宴景带着她往外走,季浅道:“你让人跟踪我?” 不然为什么每次他都能撞见她? 陆宴景没否认,正义凛然道:“坏人太多。” 季浅知道讨论这个没意义,说破了天陆宴景也会让人跟着她。 陆宴景手里还拎着一个纸袋,随手递给季浅道:“之前给你的药吃完了吧?下次如果吃完了要提前告诉我,别断药。” 季浅没接:“你的药来路不明,我不吃了。我今天已经去医院复查了,等结果出来,医生会就情况给我重新配药的。” “不行!”陆宴景停下脚步,表情严肃的看季浅:“必须吃这个。” 季浅转身看他:“那你最起码要告诉我这个药的成分,来源,渠道,我才敢放心吃吧?” 陆宴景不悦:“难道我会害你?” 季浅转身就走:“我不吃这个药也死不了。” 陆宴景跟上季浅,出了商场,张绍刚好迎面跑过来。 对,他一个人跑来的。 张绍心虚的对上陆宴景的目光,欲言又止,最后抓了抓头发,抬不起头:“人跑的太快,没抓住。” 季浅:“……” 季浅用车钥匙按亮自己的车,几乎她坐上驾驶位的同时,副驾驶也响起开门声。 副驾驶门没关,陆宴景侧身坐着,执着的将药递给季浅:“拿着。” 季浅不肯让步,她就想知道药的来源,为什么她到处都查不到? 陆宴景没说话,像做了什么决定,低头旋开药瓶,然后将一颗药放在唇边…… 下一秒,季浅的后颈就被陆宴景朝他的方向压了过去,陆宴景的唇贴上来,苦涩的药味顿时弥漫开来…… 第215章 上赶着碰瓷 季浅顿时推开了陆宴景,嘴里全是苦涩的药味,她赶紧咽下去。 再转头时,陆宴景递给她一颗糖,没犹豫,季浅直接接过来放入口中。 她怕不吃,陆宴景再来喂她。 陆宴景睨着她,提唇道:“我突然觉得这样天天喂药也还不错。” 千万别,季浅一把将药袋子抢过来:“我自己会吃。” 陆宴景没急着走,欲言又止的目光在季浅身上扫过,最后说了句:“搬迁仪式记得邀请我。” 没等季浅回答,陆宴景就下车了。 现在能见季浅的理由越来越少,陆宴景看向两栋楼之间,只希望季浅能快点搬进新办公楼。 这时张绍跑过来:“陆总,人抓到了。” 跟踪季浅的人刚跑出商场,就被张绍提前安排的人给摁了,只不过不方便让季浅知道,所以才谎称没抓到。 陆宴景往车的方向走:“还是医学联盟的人?” 张绍点头。 陆宴景冷哼一声:“没完没了。” 第二天,季浅仍没收到季滢签字的断亲协议。 季浅直接联系律师,提交提前准备好的手续证件,直接对季滢进行起诉。 季滢已经成年,且未对徐景杉履行赡养义务,甚至有伤害养父母的行为,解除收养关系板上钉钉。 季滢是在五天后收到法院的通知的。 她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面红耳赤:“她真敢起诉我!” 张怀兰闻言,脸一拉,将手里的白粥重重掷在床头桌上:“我看你那个妹妹也是个石头心肠,你啊,在她身上捞不着便宜!” 张怀兰是季滢的婆婆,当初嫁过来的时候季滢往自己脸上贴金,说她是季家大小姐,季家虽然倒台了,但她有个能干的妹妹,她父亲贪污的钱都在她妹妹手里,她绝对能从她妹妹手里抠到钱。 张怀兰不信,季滢还拿出了自己的户口本,让张怀兰去户籍处问,她这才信了。 而季滢和周贺生是打游戏认识的,周贺生是游戏代练,季滢线下见过他本人,觉得他帅,所以在游戏里给他砸了不少钱,成了他的榜一大姐,后来俩人就私聊上了,再后来网友变夫妻。 周贺生家在上京是底层家庭,生活刚够温饱,季滢除了胖点懒点油滑点,身高长相却是没得挑,最重要的是她不要彩礼,张怀兰自然满意这门婚事。 本来生活伴着鸡毛蒜皮也就这么过下去了,可直到季滢怀孕四个月的时候,两口子不知道怎么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张怀兰只听到自己儿子骂季滢骗了他之类的,后来俩人又和好了。 也不知道是周贺生那段时间心情不好还是压力太大,在代打直播间频频爆粗口,还没控制住在网友面前踢了季滢一下,这可不得了了,网上全是某游戏博主家暴孕妻的词条,没多久周贺生就被封号封杀,失业了。 周贺生除了打游戏,没有其他技能,没多久就跟北城的地头蛇混到了一起,今天砸这个摊子,明天收那个摊子的保护费。 时不时还会顺点东西逗季滢开心,张怀兰心里清楚,儿子还是喜欢季滢的。 但是喜欢季滢也不代表他们家可以接受一个天生残缺的孩子,张怀兰的目光看向季滢的肚子。 季滢顿时戒备的瞪回去:“只要孩子生下来,季浅不可能不管的!” “那她真就不管呢!到时候拖累的不还是我儿子!”摊上这么个拎不清的儿媳妇儿,张怀兰恨不得能让两人离婚,可法律上妻子孕期,男方是不准提离婚的! “只要有肚子在,这胎我们放弃,也不影响你以后跟贺生再生个健康的……” 张怀兰话刚说完,季滢端起白粥就泼在张怀兰脸上:“滚滚滚!” 张怀兰啊的一声站起来,被粥淋了一身,幸好她端过来的时候就先把粥放凉了,不然她这脸就不能要了。 她气得大骂:“不知好歹的东西,难怪你们家要跟你断亲!你爱生生去吧,老娘不管了,贺生也不管!到时候我们房子一卖躲你远远的,你自己带着疯孩子过去吧!” 张怀兰委屈的抹泪,一边往外走一边骂:“白瞎我平时那么疼你,贼骨头就是贼骨头,一窝的孬种!” 季滢死死攥紧拳头,好像谁都能借她亲生父亲是小偷的事踩她,季霖图是,张怀兰也是,只有周贺生从没这样骂过她。 她护着自己的肚子,心想无论多难,这个孩子她都一定要生下来。 智利科技老公司,会议室。 季浅坐在会议桌前,手边放着面试者的简历,一共五份。 即将到面试时间时,人事部过来告知,已经有四名面试者在休息室等待了。 季浅点头,让面试者依次进来,这次面试的人一共三女两男。 第一位进来的是名女性,以前在售楼部做过销售,她希望要一份收入更稳定的工作,茶水,应酬,生意往来她都擅长。 第二位是名年轻男人,当着季浅的面上衣一脱,直接大秀肌肉,季浅看过他简历,以前是健身教练,后来健身房倒闭了。 第三位是名小姑娘,应届大学生,季浅看简历的时候最中意她,不过见了真人,觉得她还是过于青涩了,总感觉别人大声点,就能把她吓哭似的。 第四位也是个女生,行为中规中矩挑不出什么错处,曾经在一家知名公司当过三年助理。 季浅心里有了大概的印象,第五名应试者还没来,季浅看了眼时间,距离面试结束还有十分钟。 这时会议室外传来奔跑的脚步声,听着声音好像体重还挺重,会议室里的四名面试者都以为是第五名面试者来了,不约而同的看向会议室门口。 下一秒,砰的一声,会议室门被撞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目光像雷达样扫视了一圈,最后直直冲向办公桌对面的季浅! 四名面试者不知道情况,又见对方是个孕妇,谁敢拦,生怕碰一下就吃官司,顿时野鸭子般四窜而开! 会议室里没其他人,季浅连个帮手都没有,她倒不怕跟季滢打架,可谁不忌惮季滢那个马上快生了的大肚子? 季滢身上还穿着清洁工的衣服,一看就是假冒身份偷偷摸摸混进来的,她要是在季浅公司有个好歹,季浅说不清。 所幸季浅动作比季滢麻利,侧身躲过季滢的撞击,怒斥道:“季滢,这里到处都是监控,你少跟我耍无赖!” 季滢猩红着眼睛,一条路走到黑,拽着季浅的手腕就往自己肚子上撞! 第216章 纪司寒晕血 季浅会几招散打,没那么容易被季滢拿捏,但季滢蛮劲儿实在太大,季浅虽然没撞到她肚子,却被季滢拽的摔了出去。 膝盖磕在木地板上咣的一声。 季浅还没喊疼呢,季滢哐的一下肚子撞在办公桌角,整个人就倒在季浅面前,跪在地上满头大汗的喊:“肚子疼……我肚子疼!” 剧痛之下,季滢还没忘自己来这儿的目的,她指着季浅大骂:“季浅,你好狠的心,我可是你姐姐,你连我的孩子都不放过,你等着,如果我的孩子有任何损伤,我和你没完!啊……” 季滢从来没有生产过,没想到生孩子居然这么痛,痛的她连叫骂的力气都没了,只能躺在地上又哭又叫。 季浅忍痛爬起来,看到季滢的裤子都湿了,血和水呈不同层次分开,季浅猜测应该是羊水破了。 羊水破了孩子会缺氧,但现在重要的不是孩子,怕就怕季滢生不出来,反倒把自己熬死! 季浅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把剪子就去剪季滢的裤子,她空不出手就朝面试的那几个人喊:“帮忙打个急救电话!” 场面逆转的太突然了,谁能想到自己来面个试能碰上人生孩子? 健身男一闻到生产时的腥味,当时就忍不住了,捂着嘴恶心道:“我……我还有事儿!” 说完就跑了。 销售女和助理女见状彼此打量了一眼,显然也没出手帮忙的意思,她们冷静道:“我们去帮你叫安保吧。” 不怪现在人心冷漠,现在打急救电话,报警都要报一堆个人信息,网上爆出那么多做好事儿被反咬一口的,季滢又来者不善,她们只是来找工作的,真的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季浅只能自己去摸手机打电话,这时,一道温和的女声从话筒传出:“您好,这边是急救部,救护车已经出发,您无需担心,我现在要教您救急方式,请问您有在听吗?” 季浅怔怔的看着将手机举在她面前的小姑娘,小姑娘脸都吓白了,却没像别人一样跑掉。 季浅压下发酸的眼眶,哑声对着小姑娘的手机道:“我在听,您说!” “您先去除孕妇的衣服,方便生产……” 季浅已经将季滢的裤子剪了,小姑娘将手机放在一边,蹲在季滢身边,也想帮忙,可视线往下一看她就忍不住要吐了。 一般小姑娘哪儿见过这场面,估计心理阴影都要吓出来了。 季浅扶着季滢的腿,不让她夹紧,然后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斥道:“别喊了!把力气留在生娃上!往下使劲儿,你平时怎么拉屎的就怎么使劲儿!” 小姑娘:“……” 这话也太糙了吧,还有季总看起来也不大,怎么都不害怕? 季滢根本不听指挥,季浅骂道:“你想跟我犟是吧,等孩子在你肚子里憋死看谁心疼!” “啊!”季滢捶胸顿足,疼的想杀人,可也真怕孩子被憋死,就只能按照季浅说的往下生,可是越生越疼啊…… 眼见着血从地板上溢开,季浅也慌了,救护车怎么这么慢…… 她想出去叫人,可季滢一把拽住她,别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她害怕!她害怕! 季浅看着季滢充满恐惧哀求的眼神,忍不住哭着骂道:“我草你妈!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货!” 这时,会议室外再次响起脚步声,人事部的声音传来:“季总,还有一个人要面试……啊!” 季浅一抬头就对上了前来面试的人的眼睛,下一秒,那个矜贵的男人就捂住了嘴,闷不吭声的跑到了一边。 估计是吐去了。 季浅心跳也停了一拍,没反应过来纪司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下一秒,季滢憋得脸通红,孩子的头发都露出来了,又过了几十秒,呼啦一声,孩子彻底出来,被季浅接住了头。 季滢像一条搁浅的鱼,睁着眼睛呼吸。 这时,急救人员也赶到了,几个人涌进来,有检查季滢情况的,有给孩子剪脐带,弹脚心的。 脚心一弹,洪亮的哭声在会议室响起,季滢眼泪都掉下来了,活了,她就知道就算不足月生下来的孩子也能活! 季浅一身狼狈的血污,站在医护人员身后缄默不言,这孩子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八个月早产还能活,可一出生就是天崩开局。 世道不公,想要孩子的要不到,不负责任的家庭却不用任何考试就能生。 季浅垂眸,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污秽。 这时一包湿巾又被人递到季浅面前,季浅抬头就看到那个小姑娘真诚的眸子。 “谢谢,”季浅接过湿巾,一边擦手一边道:“我已经知道你的资料了,等我忙完我会再见你的。” 急救人员抬着季滢出去,季浅作为家属必须得跟着去缴费录手续。 “季浅……”纪司寒白着脸,在季浅经过他时,一下子倒在她身上。 “哎!”季浅双手抬起,没碰纪司寒,几个意思,今天都想碰瓷她是吧? 纪司寒枕在季浅肩头,虚弱道:“我晕血……天哪,为什么会有人在公司生孩子……为什么被我看见……” 纪司寒气息越来越低,整个人往下滑,季浅赶紧用手从背后箍住他,费劲儿的朝医生们喊:“医生!医生,别走,这还有个要抢救的……” 一个小时后,季滢被转进普通病房,她情况还不错,就是生产不当造成撕裂,要多住院几天,不过医生也说了,大部分人都会有这种情况,很正常。 张怀兰也被季浅叫到了医院,谁能想到季滢才怀八个月就能生下个大胖小子。 毕竟是自己孙子,张怀兰看着婴儿床里,孙子肉嘟嘟的样子,那是一个爱不释手。 季滢躺在病床上得意洋洋:“我就说没事儿,医生都说我的孩子健康。” 张怀兰还是不放心:“这么小能看出什么,我上次问医生,医生说那个病得长大了才能看出来,到时候你怎么办?” 季滢现在就听不得别人说她孩子有病,立马反驳道:“谁家孩子没个小病,花钱治就行了呗!” 钱呢?他们周家哪有钱,周贺生现在还在拘留所呢,张怀兰都不想说,现在家里连给孩子买奶粉的钱都没有。 钱? 季滢早就给孩子找好长期饭票了,不然她干嘛非要冒险去季浅公司生孩子? 季浅站在急诊室外,纪司寒还在里面没出来。 早先季浅一直想主动联系纪司寒,奈何一直被陆宴景拦着,现在纪司寒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那她无论如何都要把人留住问清楚:她到底落了什么东西在他那儿? 第217章 我来保护你 “浅浅!” 季浅诧异抬头,被陆宴景一把抱在怀里,然后又放开,上下看了她一眼,见她膝盖位置有血渍:“你摔了?” 他脸上怒意隐忍,显然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 如果季滢不是季浅的家人,陆宴景会让她在上京永远消失。 可偏偏他不能动季浅的人。 身后的急诊室被人拉开,陆宴景抬眸,视线和扶着门的纪司寒撞在一块。 两人短暂的僵住,陆宴景不知道纪司寒在,纪司寒不知道陆宴景会来。 陆宴景掠向纪司寒手上的钻戒,纪司寒瞥着陆宴景揽着季浅的手臂。 两人的表情都不好,有被冒犯到,但都缺个宣誓主权的身份。 所以谁都没先说话。 还是季浅感觉到陆宴景把她怀里带,下意识回头,就看到了纪司寒。 纪司寒一如既往的精致,穿着白色西装三件套,绑头发还用了一根金色细链,明晃晃的勾人。 察觉到纪司寒有意转动着左手上的钻戒,季浅视线也看过去,总觉得这钻戒跟她有关。 可她也不是滥情的人啊,不至于泡了这么个大帅哥转头就忘的一干二净。 越这么想,季浅就越想知道纪司寒到底是什么来头。 季浅推开陆宴景的手,问纪司寒:“你还晕吗?” 纪司寒的视线从陆宴景的冷脸上移向季浅,微笑道:“季总,我还没有面试,能重新给我一次机会吗?” “面试?”陆宴景戒备的看着纪司寒。 纪司寒道:“陆总难道不知道,季总在招助理吗?” 季浅不想被男人们当成争风吃醋的靶子:“关于助理,我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纪司寒保持微笑,并没有当场跟季浅抬杠。 陆宴景沉沉吸气,看纪司寒越发不顺眼,他倒是挺懂季浅,知道不能跟她对着干。 “纪司寒,我有事儿问你。”季浅单刀直入,以免夜长梦多。 纪司寒道:“好啊。” 季浅道:“去我车上说。” “就在这里说吧,”陆宴景看着季浅:“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季浅抬眸:“有什么是必须要说给你听的?” 就差直接问他有什么资格问了。 陆宴景跟季浅彼此忌惮,彼此留着脸面,就怕一旦越界,连朋友都做不了。 季浅已经率先出去了,纪司寒经过陆宴景时,陆宴景道:“她都把你忘了,你还认不清自己的位置?” 纪司寒顿住脚步,笑看陆宴景:“你怎么知道,不是因为我们的感情太刻骨,她才故意把我忘了?” 陆宴景哼笑,表情不屑,眼里的光却都冷了。 车里,纪司寒坐上季浅的副驾驶。 季浅的车是个二手凌度,显然有点委屈纪司寒的长腿。 季浅看着挡风玻璃的方向,看到陆宴景就站在前方的台阶上,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的方向。 季浅抿唇,视线从陆宴景身上移开,问纪司寒:“纪先生,你真的晕血吗?” 没想到是这样的开场白,纪司寒眼带笑意,有几分让人摸不透:“正常人对生产现场有不适感是正常反应,尤其是我这种重度洁癖的。 但这只代表我不适合做一个医生,不表示我歧视伟大的女性。” 季浅看纪司寒的目光不一样了,说真的,当她看到季滢生孩子,别人都在跑都在吐的时候,她心里很生气。 哪个人不是妈生的,凭什么要对孕妇抱有这么大的恶意? 可纪司寒的话一下子就开解了她,接受不了极端场面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三观品德。 纪司寒仍看着季浅,笑意里带着点失落:“你把我忘了,就只把我忘了。” 季浅:“?” 纪司寒垂眸,右手摘下左手的钻戒递给季浅:“你看戒指内环。” 季浅目光从纪司寒修长的指节上收回,将戒指翻过来看:“里面刻字了……JJ?你跟我的姓氏缩写啊?” 季浅的语气一点都不走心,随意捏着戒指道:“这种微雕刻字工厂里一天能刻一万个,你不能拿着一个两元店就能买到的戒指,刻上两个字母就套我头上,说我跟你有关系吧?” 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个人,莫名其妙的跟你说你们曾经有段感情,但你却对这个人毫无印象,搁谁身上不得怀疑? 这件事就像你收到了一条诈骗短信,对方说他是秦始皇,需要你打二百块钱帮他复活一样荒谬。 季浅问:“有没有可能你认错人了?” 纪司寒拿出一张照片:“这是你吗?” 这张照片季浅也有,这是她十五岁时在佛洛里绿洲拍的照片,纪司寒坐在他的帐篷前入镜了。 “这是十年前的照片,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当时不认识,这张照片是我不小心拍到你了,后来你家里人还要求我删照片。” 一张被带入镜头的照片而已,纪司寒的家族都能让她删照片,季浅觉得对方实在太霸道了,所以才多看了纪司寒一眼。 她承认那个时候的纪司寒长得很好看,但其实两人连话都没说过,更别提什么钻帐篷,放萤火虫了,那都是季浅编来骗陆宴景的。 纪司寒凝视着季浅,他想不通,季浅记得十年前的他,怎么会记不得四年前的他。 难道是他认错人了? 季浅将戒指还给他:“如果你告诉我,我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在你那,或许我有印象呢?” 纪司寒接过戒指,季浅收回手时不小心碰到了手包,包从中控台上倒下去,刚好掉在纪司寒那边。 纪司寒都没做什么反应,手一抬就接住了。 他表情诧异的瞥了眼季浅的包,先将戒指带回左手后,他才问道:“那是你吃的药?” 季浅从包里拿出她的药:“你说这个?” 纪司寒接过药瓶,越看眸光越沉,最后把瓶盖拧开看了眼,像是确认了什么:“你惹麻烦了。” 纪司寒把药还给季浅。 季浅却被他那句话搞得心里发毛:“这药有问题?” “药没问题,药的来源就不好说了。”纪司寒锐利的目光看着陆宴景的方向:“你没发现最近有人跟踪你吗?” 季浅知道啊,陆宴景还让人抓了呢,但这跟这瓶药有什么关系? 纪司寒眸光思忖,半晌道:“你现在的处境很不妙,相比于助理,你更需要一名强大的保镖。” 纪司寒笑意氤氲的看着她:“聘用我吧,我来保护你。” 第218章 你还要骗我多久? 季浅攥紧药瓶,眉头紧锁。 半晌她看向纪司寒,道:“加个微信吧,方便以后联系。” 纪司寒:“我没有微信。” 佛洛里不玩这个。 他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你帮我安装一个吧。” 季浅帮他安装了微信,申请了微信号,加了好友,微信名就是纪司寒的名字,以后他想换可以自己换。 “纪先生,今天先到这里吧,我还有其他事儿要做。”季浅说完率先下车。 可再看向陆宴景站过的位置,已经没人了。 季浅握紧药瓶,眼角余光扫到纪司寒,她没理会,直接走进医院。 她不奢望天降的爱情,也不想搞暧昧,纪司寒明摆着不想亮底牌,那她也没那么想知道到底在他那丢什么东西了。 季浅一整天都躁郁不堪,看着放在桌子上的药瓶,和纪司寒跟她说的这药的来历,季浅心里就翻江倒海坐立难安。 季浅实在等不了陆宴景下班了。 陆氏。 前台打来的电话,陆宴景接了。 “她说她是谁?” 前台重复道:“季浅。” 陆宴景起身,沉稳的声音里夹带着雀跃:“让她上来,给她刷直达电梯……算了,我下去接她吧。” 陆宴景大步走出办公室,走路带风,秘书部有人迎面走来:“陆总,这文件……” “放着。”陆宴景走进电梯,电梯门关闭,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衣襟,将卷起的袖口放下来抚平。 电梯门开,陆宴景大步迈出,一眼就看见在休息室站着的季浅。 人人向往的陆氏阔绰华丽,光是休息室都修的和豪宅一个规格,左手边是玻璃房,甜点咖啡师一应俱全,右手边是室外人工湖,有钓台。 季浅此刻就在玻璃房外站着,背对着陆宴景看湖里养的黑天鹅。 “浅浅,”陆宴景从季浅身后走来,顺手带上门。 自从季浅从陆氏辞职后,只有被程浩跟踪的那次,她来陆氏躲过一回,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来过。 所以季浅今天能来,陆宴景很开心。 季浅和纪司寒见面,他确实如鲠在喉,他见不得他们坐在一辆车里回忆他不知道的曾经,所以他在医院待不下去就走了。 不走他会忍不住砸车。 回来以后,陆宴景冷静的想了一下,季浅是爱他的,在医院里那段时间她的反应做不了假。 她只是忘不了他曾经的伤害,所以无法说服自己接受他。 而且季浅是个目标性很强的人,她有主见有想法,有自己的一方天地。 她的天地就是和陆氏一路相隔的智利科技,那里才是她的人生重心。 她不可能放弃她的事业去佛洛里,纪司寒也摆脱不了家族桎梏定居上京,所以他们的人生目标完全不同,注定走不到一块。 纪司寒不足为惧。 他最开心的是,季浅见过纪司寒后,还会来找他。 季浅转身,陆宴景握住她的手,难掩开心:“你好久没来,不知道办公室已经被我重装了吧?上去看看?” 季浅在陆氏呆了三年,对陆氏,尤其是总裁办留下了很深刻的记忆,当然多数都是疼痛的记忆。 所以陆宴景重装办公楼,就是怕将来有一天,季浅触景生情。 季浅看了眼玻璃房,来往还是有很多人的,不是适合谈话的地方。 季浅跟陆宴景去了办公室,一进办公室,陆宴景就去给季浅拿东西喝。 等他回来却看到季浅拿着遥控器,将办公室的百叶窗都放了下来。 办公室虽然采用的是落地窗,能一眼看到外面的秘书部,但玻璃是单面玻璃,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 但季浅明知道这点,还是把百叶窗全放下来,顶灯调到最亮。 百叶窗将室外光线全部封死,就像一间被铜墙铁壁打造的牢笼,充斥着压顶的压迫感。 陆宴景此刻才意识到山雨欲来,手里端着热可可,站在原地看季浅。 季浅将遥控器放回办公桌,视线从陆宴景养的水仙花上划过,然后在办公椅上落座,抬眸道:“我有事问你。” 陆宴景不觉得意外,他将热可可放在季浅面前,然后淡定的坐在季浅对面。 季浅先从小事儿说起:“擎枭前段时间住院了,对外宣称是脑梗复发……” 她看向陆宴景,陆宴景迎上她的目光,淡定道:“脑梗复发是假消息,其实他是被人报复了,他那样的人,少不了要他命的仇家。” 陆宴景这样说,是不打算承认了。 其实季浅也不确定是不是他做的,她查到事发的时候,陆宴景正在陪她买衣服,没有时间去袭击擎枭。 是擎盛开悄无声息的回国,又对她避之不及,才让她联想到陆宴景。 陆宴景因为擎枭吃了那么大的亏,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可如果真是他做的,一边陪她买衣服,一边顺手解决了擎枭,那可就太可怕了。 季浅完全不知道陆宴景这样的时间管理大师,会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做什么事儿。 或许他被人用枪指着的时候,她说不定还会挡在他面前,条条举证跟人解释他的无辜。 最让季浅难受的是,陆宴景应该已经意识到她察觉到了问题,却还在冷静的想要说服她,让她觉得是她自己想多了。 季浅吸气,压下愤慨的情绪,道:“你有你的生存法则,我没有权利干涉,擎枭是被谁打伤的我不在乎……” 季浅将药拿出来,放在办公桌上推到陆宴景面前:“那这个药,请你还给医学组织,不要夺取他人心血,也不要给我和我的家人带来未知的麻烦。” 陆宴景震颤的目光黏在被季浅推过来的s-37上,仿佛那不是一瓶药,而是一颗被拉了安全栓的手榴弹。 她连医学组织都知道了? 谁告诉她的,别人没这个本事儿,陆宴景拳头握的咯吱作响,忍怒道:“纪司寒跟你说的?他不知道你要养病吗?为了对付我,他连医学联盟都能搬出来?” 季浅:“那你的意思是,这药不是医学联盟的,是纪司寒恶意中伤你?” 没等陆宴景狡辩,季浅再次拿出证据:“那你让张绍把这个人带出来,我们当面对峙。” 照片是截的商场监控,张绍带人把跟踪季浅的那个人塞进面包车的画面拍的一清二楚。 陆宴景唇角绷紧,拳头越握越紧,后背沁出冷汗,他知道一旦被季浅知道真相,这药她绝对不会再碰。 好半晌后,陆宴景松开手心,恢复冷静:“好啊,人在半山别墅,晚上你去别墅,我让你见他。” 第219章 互扒老底 季浅起身打算离开,想到什么,她又把s-37拿回来。 犹豫了下,她想跟陆宴景说别耍花招,可又想他就算那么做,她又能怎么样呢? 最后,季浅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只剩陆宴景一人坐在原位。 半晌陆宴景起身,抄起电脑砸向落地玻璃。 加固过的玻璃隔着百叶窗顿时龟裂炸开,外面的秘书团不明情况,被吓得抱头惊叫。 林卓快步从外面进来,胆战心惊道:“陆总……” 这又是怎么了? 陆宴景从抽屉里拿了盒烟,拿打火机的手背上青筋跳动,按了两下火石才将烟点燃。 他只吸了一口,便将剩下的烟蒂连根折断在烟灰缸里。 起身,他大步走向休息室,俯身用指纹打开保险箱,将剩余的S-37又清点了一遍,全部拿出来。 连同星光钻石项链一块拿出来。 林卓在外面的办公室站着,陆宴景不叫他,他也不敢进来。 陆宴景在休息室来回的走,用手往后理了下头发,他走到酒柜前开了瓶酒,喝水一样喝了三分之一。 将酒瓶随手放在一边,陆宴景干脆坐在地毯上,背靠着酒柜放空心思。 本以为季浅来找他,能让他们的关系更近一步,没想到季浅来找他说这个…… 每次回想起他跟季浅在医院的时候,就好像做了一场大梦,他明明都已经靠的那么近了,就特么因为一捧百合被踹回现实! 陆宴景支着一条长腿,许久没说话,等心里平复下来,他又拿过手机给季浅打电话。 当话筒里传来机械的女音,陆宴景才想起来,季浅还没把他从黑名单拉出来。 陆宴景自嘲的笑出声,笑的眼尾都红了。 入夜,季浅开车驶入半山别墅。 这地方她熟,跟进自己家一样,停好了车,季浅开门进去,还在门口换了自己的拖鞋。 她没拿走的东西全都在,拿走的东西也被人买了新的重新摆在原位。 这让季浅有种她只是出了趟远门的感觉。 季浅抬头,没看到客厅有人。 别墅太大就这点不好,面积太空旷,又没人气,仿佛走路都带回音。 季浅叫了声陈姨,没人应。 不过倒是一道迅疾的哒哒声由远及近,季浅顿时警觉的做好准备,果不其然,下一秒皮皮就扑到了她身上。 季浅被它的狗爪子踩得胸口疼,顺手薅着皮皮后颈的项圈,把它给控制住了。 这时季浅才注意到,皮皮嘴里还叼着个白团子…… “皮皮!你把福宝咬死了!松嘴!快松嘴!” 季浅赏了皮皮一个大嘴巴子,狗都给她打傻了。 从狗嘴里解救了福宝,季浅将福宝放在地上,福宝没受伤,放地上还能站起来,就是白毛上都是皮皮的口水。 “福宝腿短跑不快,它就喜欢跟皮皮这么玩。” 陆宴景的声音突然传来,吓了季浅一下,她回头看到陆宴景只穿着衬衫,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上方,腰上还系着围裙。 看起来是在做饭。 “陈姨呢?”她今天来谈正事儿的,不是来吃饭的。 “陈姨的儿子明年要读高中,她想在上京给孩子落个户口,这两天请假回去办手续了。” “我厨房还炖着东西。”陆宴景回厨房了。 季浅:“……” 看了看满身口水的福宝,季浅把它抱到浴室洗了个澡,然后放进宠物烘干箱里。 皮皮就围着季浅转来转去。 等福宝烘干了,季浅才走去餐厅。 餐桌上已经摆了几道家常菜,厨房的方向能看到陆宴景的背影。 他就那么站着,看着炖锅里的汤。 季浅走过去,站在厨房门口,陆宴景背后长眼睛了似的,转身看她。 “人我会放,药我也会还,再跟医学联盟道个歉谈赔偿,这事儿就过去了,行吗?” “……”季浅粉唇微张,本以为陆宴景会跟她吵架,强迫她必须吃这个药,所以他这么快妥协她还有点不适应。 她好歹跟了陆宴景三年,陆宴景在生意场上什么时候低过头,就算抢了别人的东西也只会嘲笑对方的无能,从不偿还。 陆宴景将灶上的火关了,从厨房出来道:“东西在餐桌上,我先去洗澡。” 不然身上有油烟味儿。 季浅走到餐桌前,果然看到两个纸袋,一个纸袋里放着她平时吃的s-37。 一瓶是一个月的药量,这里一共十瓶。 她也是从纪司寒那里得知,s-37是医学联盟给这个药取得编号,这个药甚至连个名字都来得及取,研发成功后就被人给抢了。 医学联盟的长胡子教授眼睛都要哭瞎了,天天嗷嗷着要请人暗杀陆宴景。 十年心血一扫而空,人能善罢甘休吗? 陆宴景从楼上下来时,林卓也把张绍那天抓的人带来了。 那人挨了打,脸上有伤,不过能看出来,来的时候就给处理过了。 陆宴景当着季浅的面,将纸袋里的药还给对方,对方一看到陆宴景就下意识的往后缩,戒备的目光像是很怕他。 陆宴景道:“回去告诉东方易,改日我和我妻子一起登门谢罪。” 妻……妻子? 季浅瞥向陆宴景,不会是说她吧? 那人忌惮的接过陆宴景给的药,林卓又刚好松手,于是对方想都不想就跑了,因为跑得太快还摔了一跤,爬起来继续跑,也不知道在陆宴景这儿遭了什么罪,把人吓成这样。 林卓欠身离开。 见陆宴景在餐桌前落座,季浅跟过去:“东方易是谁?” “东方易是医学联盟主席,”陆宴景道:“我答应他,会帮他弄到他想要的医疗器材。” 陆宴景夹了一块炒山药,筷子递到季浅嘴边。 季浅瞥了眼,又不想接受这么亲密的动作,于是故意没理会。 陆宴景继续道:“我跟东方易说,我抢药是为了救我重病的妻子,他觉得有情可原才愿意跟我谈和,所以下次你要跟我一块去,不然东方易那个暴躁老头会觉得我骗他,当场把我毒死也不一定。 你知道的,那个地界不讲法度。” 季浅往后撤了下,总觉得陆宴景似笑非笑的样子像是在跟她调情。 季浅泼冷水:“你抢人家十年心血,人家把你毒死也活该。” 幸好陆宴景提前请过军师,不然真听不懂季浅哪句是真心的,哪句是故意的。 陆宴景放下筷子:“你抵触的不是这药来源不正当,而是怕对方找我寻仇,你心里其实还在乎我。” 季浅哂笑:“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让你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去做伤天害理的事儿,免得以后报应到我身上。” “我敢吗?”陆宴景笑道:“我现在恨不得把你供起来,你说什么我不照做?” 季浅:“……” 季浅觉得这地方不能再呆了,既然事情都解决了,那她也该走了。 陆宴景起身,拿了瓶酒,给高脚杯里倒酒:“纪司寒扒我老底,那我也要扒他的,你有兴趣听吗?” 第220章 纪司寒有个私生子 陆宴景一句话就留住了雄鹰般的女人。 季浅:还有这好事儿? 不用她绞尽脑汁的去查,两人就互扒老底了? 陆宴景示意她坐下:“菜要凉了,吃完再说。” 季浅哪儿有心情吃东西,她现在就想听八卦。 纪司寒嘴严的跟上了拉链似的,她一句有用的信息都没问出来。 陆宴景给她夹菜:“没有s-37,你以后就吃进口药吧,别管买了什么药最好让方云占给你看看。” 季浅点头:“嗯。” “季滢那边你怎么打算的?” 无赖最难缠,以后指不定要怎么闹呢。 季浅道:“见招拆招吧,只要别让她占到便宜,她自己就消停了。” “你要多需要我一点,别总不用我。”陆宴景夹了块糖醋排骨,放在季浅碗里:“你不知道我有多期待被需要。” 季浅看了陆宴景一眼,见他红光满面的,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陆宴景高兴啊,哪怕只是从季浅那里得到一点点回应,他都高兴。 他今天给苏洛打电话,苏洛说,季浅跟他闹,是不想他为她卷入纷争,是在乎他的表现。 他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不然他差点又要把事情搞砸了。 意识到季浅的目光,陆宴景收起得意:“吃好了吗?不是我故意拖延时间,纪司寒的背景有点炸裂,我怕你会呛到。” 季浅放下筷子,能有多炸? 陆宴景打量着季浅的神色,幽幽道:“纪司寒的家族在佛洛里世袭公爵爵位,他也是下一任公爵人选,只要结婚就会授予封号,他的妻子则会是公爵夫人。” 陆宴景的语气带着点酸涩。 有一说一,纪司寒的来头确实大,嫁给他很风光,不像他就是个做生意的。 士农工商,算起来他只能排在末流。 陆宴景目光就没离开过季浅,他在看季浅的反应,看她有没有心动。 季浅确实挺兴奋的,难怪当初纪司寒的家族那么霸道,原来他来头那么大,顶级贵族啊。 季浅倒不是第一次见贵族,她小时候被上级选中参加过外交会见,见过不少贵族小孩儿。 可纪司寒长得很国人啊,难道是混血? “他母亲是中国人。” 陆宴景讲完纪司寒的身世,戏谑的看季浅:“心动吗?” 心动个鬼。 说话间陆宴景已经喝了一杯酒,季浅看到他又要倒酒,伸手挡住他的酒杯:“你喝那么多干什么?” “放心,我不会耍酒疯的。”陆宴景笑着挪开季浅的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季浅怎么会不怕,陆宴景什么事儿没干过,真要是大门一关,把她在这里杀了都没人知道。 幸好她来之前就给自己留了后路,如果11点之前她没消息,林云欢和齐承铣就会来接她。 季浅继续问:“不就是地位高点吗,也没什么炸裂的啊。” “纪司寒有个私生子。” “!” 陆宴景说的太猝不及防,而季浅如果此刻喝东西的话,一定会喷出来。 “他有私生子?!”季浅心里砰砰直跳,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转了好几圈颜色。 想到纪司寒看向她幽怨的眼神儿,控诉她单单把他忘了的落寞神情,还有他一直说她落了个很重要的东西在他那里。 不会是…… 一个可怕且无厘头的想法在季浅脑子里炸开:“那个私生子不会是……” “不是你生的!”陆宴景重重打断季浅的话,好像有点生气:“那个孩子现在才三岁,时间对不上,四年前你一直跟我在一起,怎么可能给他生孩子,自己还不知道?” 对对对,季浅自己都犯蠢了,她又不是傻子,如果她真生过孩子自己会不知道? 嗯? 季浅突然又反应过来,陆宴景查那孩子了?他肯定查了!这狗东西肯定怀疑过孩子是她跟纪司寒生的! 不然呢,陆宴景这边都开典藏红酒庆祝了。 佛洛里毕竟不是陆宴景的地界,想查贵族何其容易,也就是几个小时前,陆宴景才收到回信。 只是毕竟是私生子,有损贵族颜面,那孩子被藏得很深,所以查起来非常困难。 天知道,在陆宴景知道纪司寒有个私生子时,是什么心情,说是天塌了也不为过。 幸好,虚惊一场。 陆宴景将红酒一饮而尽,好像喜事儿都堆一块了,醉意上头,陆宴景伸手扶着额角,醉眼氤氲的看着季浅笑。 不知道是不是酒后吐真言,他什么都往外说:“这下你总不能给人当后妈了吧?呵呵……” “……”季浅伸手在他眼前晃晃,皱眉道:“你醉了吧?” 陆宴景扶额头的手晃了晃,闭了闭眼睛道:“没醉。” 好的,喝醉的人都会说自己没醉。 季浅从手包里拿了个东西,握在手心里,然后走到陆宴景面前:“我扶你去睡吧。” 陆宴景视线卡顿的扫过四周:“睡哪儿?” 看样儿是真醉了。 季浅道:“睡沙发吧,我给你拿被子盖。” 陆宴景手肘撑在餐桌上,扶着额角,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嘴上答应着,却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 “陆宴景?”见他没什么反应,季浅觉得他应该是真醉了,于是她俯身问道:“陆宴景,如果那孩子真是我跟纪司寒生的,你要怎么样?” 她真挺好奇的。 陆宴景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并没回答她。 “算了,你睡吧。”陈姨又不在,总不能让陆宴景就在餐桌上趴着睡,季浅伸手刚想扶陆宴景去沙发上睡,突然手腕被一只手握住了。 “!”这给季浅吓得,差点没反手把手里的电击器怼过去。 陆宴景握着季浅的手腕,眨了眨眼,困倦道:“你敢跟别人生孩子,我就把你绑回来藏起来,孩子也抢回来……都是我的……” “神金,你这是非法拘禁,拐带妇女儿童!”季浅扬了扬手里的电击器,虚张声势:“还绑我?信不信我电糊你?” 陆宴景头一沉,靠在了季浅怀里,又睡过去了。 季浅扶起他,哄着他去沙发上睡,然后拿了床被子给他盖。 想了想,她又拿来垃圾桶放在沙发边,拉过来椅子,上面放着水。 这么大个别墅就住着陆宴景一个人,怪可怜的。 刚这样想完,季浅就听到吧嗒吧嗒的声音,扭头一看皮皮两只前爪搭在椅子上,正在伸舌头舔杯子里的水! “你个傻狗……”季浅扯着狗脖圈:“你自动续水机里的水你不喝,你跟他抢?” 把皮皮关回笼子里,又拿了瓶装水放椅子上,季浅这回是真要走了,齐承铣还在外面等她呢。 “浅浅……”陆宴景低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季浅回头,看到陆宴景半睁着眼睛,正在看着她。 第221章 你可真是飘了 陆宴景闭了闭眼睛,缓缓的又睡了。 季浅大步走出别墅,停在外面的黑车亮起车灯,挡风玻璃后是齐承铣的脸,他耳边还放着手机,一只手打开门锁。 季浅刚拉开副驾驶车门,就听到江斓的声音从话筒传来:“……那我等你。” 齐承铣这是要去见江斓? 季浅等齐承铣挂了电话,自觉关上副驾驶车门,然后去后排坐着去了。 齐承铣探头过来:“不是,大家都这么熟了,你还跟我来这套啊?我家斓斓可一直把你当堂嫂呢。” 季浅:“这叫尊重!” “好,你说了算。”齐承铣发动车子道:“你不赶时间吧,斓斓今天收工早,在剧组等着呢,我得先接她。” 季浅倒是没事儿。 齐承铣从后视镜扫了季浅一眼,见她面色如常:“我就说你杞人忧天了,陆宴景肯定不敢囚禁你。” 要真是那样,才是把道走死了呢。 季浅也没想到陆宴景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跟他谈不拢时,他哪次不是来硬的? 他就不是个会低头的人,怎么可能向医学联盟道歉? 可他也说了,让她跟着他去给东方易道歉,这样一来他应该也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影视城。 江斓刚卸完妆造,打了发胶的头发随手在脑后扎了个丸子头,脸上带着黑超和口罩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的,由助理打着伞护送出来。 没办法,流量太大就会没私人空间。 可即便江斓都这么小心了,仍然防不住有代拍骑在十几米外的参天大树上偷拍。 江斓上了车,一点都不意外季浅在:“季小姐好。” 季浅客套了两句,然后齐承铣提议要去吃饭,季浅就又跟着当了回电灯泡。 包厢里,江斓想到什么,拿出一张照片给季浅:“季小姐,这是你之前问我要的照片,不过这个人我看着眼生。” 之前陆宴景受伤,有人故意在片场向陆湘琳透露消息,季浅就拜托江斓帮忙去查。 因为江斓有很多私生饭,无孔不入,或许能拍到什么。 没想到还真有东西,眼生的私生饭,那嫌疑就大了,说明她很可能是专门混进去的。 季浅把照片用手机拍了,敲了代码,投进信息库一查,这个女孩儿的全部信息都出来了。 季浅欣喜道:“江斓,你真是帮了我大忙。” 第二天。 陆宴景后脑枕着自己的手臂,躺在沙发上没起。 入室门传来开门声,陈姨粗犷的嗓音响起:“快进来,在临水村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吧?” “呦!”冷不丁的看到陆宴景从沙发上坐起,陈姨吓了一跳:“先生你在家啊……” 陆宴景视线越过陈姨身后,看到一个半大孩子,个不高,黑瘦的脸上额头有道疤。 他有点怕人,躲在陈姨身后偷看陆宴景,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个不太讨喜的孩子。 陆宴景视线平和:“你就是小瑞吧?” 陈姨一推自家的傻孩子,热络道:“快,叫先生。” 小瑞欠身,小声叫了句先生,两只黑眼睛却不老实的在陆宴景精贵的衣料上扫过。 陈姨道:“看见那照片没?那是太太,下次见了面记得要叫人。” 小瑞看向客厅的摆台,上面的女人美的很有记忆点,他点点头。 陆宴景随便问道:“学校手续都办好了?” 陈姨道:“林助都给办了,找的上京的贵族学校,还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房子,平时呢小瑞就住校,放假我就去租的房子看看。” 陆宴景道:“怎么不买下来?” 他给陈姨开的工资可不低,还有奖金,这些年攒下来够买房子了。 “高中就上三年,我买了那儿的房子,往后哪还有闲钱给我儿子娶媳妇儿?” 陆宴景从烟盒里弹了根烟:“买吧,那片地段能升值,比租划算。” “啊,这……”陈姨犹犹豫豫的,她过苦日子来的,花钱抠抠搜搜,这让她一下子花光积蓄她可不愿意。 “我买了送你。”陆宴景睨了陈姨一眼,想到还有小孩儿在,又把烟放回去。 “你送我套房子?!”陈姨差点乐成大呲花,假模假样道:“哎呀,不行!我不能要,你看你这事儿闹的,房子那么贵哪能说送就送,再说你就是买给我,那装修费啊,物业费啊,维修费啊,那我也负担不起啊……” 陈姨哎呀着,连连摆手:“你可千万别给我买,买了我也不要,那学区房离学校近吗?远了可不行,我这腿走时间长了腿疼……” 陆宴景就静静看着陈姨装,故意奚落道:“那我再给你装个修,配辆车?你会开车吗?” 陈姨吊起眉毛:“我不会我可以考啊,我还没满六十呢!” “呵,陈姨你真是飘了,连吃带拿……”陆宴景嗤笑起身,上楼时头也不回道:“晚上给小瑞办个接风宴,记得给太太打电话。” 陈姨抻着脖子道:“哎,好嘞!” 晚上,陆宴景在百森国际包场,想着小瑞还是个孩子,就取消了不少项目。 认识的熟人都来了,也都象征性的给小瑞带了礼物。 众人都是人精,谁还能看不出来,这场局陆宴景是为谁组的? 小瑞不过是个保姆的孩子,哪值得他们这些上京翘楚齐聚?不过是陆宴景为了见季浅找的由头。 齐承铣带着江斓也来了,还没进门就跟江斓吐槽:“你就看着吧,只要我堂哥一天追不上季浅,我们就有组不完的局,到时候他家狗生狗崽子都得让我们随份子。” 江斓被逗笑,进了包厢后摸了摸小瑞的头:“你好,小瑞。” 江斓是直接从活动现场过来的,穿着打扮无比精致,小瑞大概从来没见过这么闪闪发光的人,不由看呆了。 从小山村里来的孩子,短时间内哪能接受上京城的纸醉金迷? 当然没人会真的在意小瑞,自然也不会在意他的失礼,因为大家都是表面客套一下,没人会在他身上停留目光。 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季浅和方云占才姗姗来迟。 因为放弃了s-37,季浅就去方云占那重新开了进口药,这不就一块来了。 “太太您好!” 季浅刚走进包厢,一道人影就窜了过来,直接冲季浅一个九十度鞠躬,变声期的嗓音响彻包厢。 季浅呆住,方云占从她身后走出来:“什么情况?” 季浅下意识去看陆宴景,陆宴景避开她的视线,云淡风轻的甩锅:“陈姨,怎么教孩子的?” “……”陈姨上道,上前一把将挡路的小瑞捞起来,手动捂嘴,小声训道:“来的时候没跟你说嘛,别乱说话……” 季浅怎么会跟小孩子计较呢:“陈姨,没事儿。” 她也给小瑞带了礼物,但不是大街上随手能买到的奢侈品:“这是我小时候整理的初中知识要点,你全看懂的话,考重点班不是问题。” 虽然陆宴景给小瑞找的贵族学校,但贵族学校也是分等级的,当然要冲重点班。 齐承铣好奇:“你初中的笔记还留着呢?” 那当然不是,季浅家都搬过几回,怎么可能留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只是季浅小时候学习都是做的ppt课件,存在云端什么时候都可以看。 陆宴景悠悠道:“这可是好东西,她是我们那届的学神。” 陈姨赶紧接过去了,满眼感激。 齐承铣颇为意外:“季浅是学神,那你呢?” 在大家的潜意识里,陆宴景这样的人在哪儿都应该出类拔萃,学神的称号也应该是他啊! 第222章 没出息的东西 方云占穿过去找了个位置坐:“他啊,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万年老二,成绩回回被季浅压着打。” 齐承铣:“一次都没超过?” “是啊,”方云占话里有话的掠了陆宴景一眼,悠悠道:“回回老二,也是本事哈。” 季浅本来在跟小瑞说话,闻言诧异的看向两人,似乎听懂了方云占的话外音。 回回老二,没一次例外…… 这概率…… 如果不是运气使然,那就是陆宴景控分了! 季浅在学校时,成绩十分稳定,次次在满分线浮动,可上升空间很小,陆宴景却每次都差那么几分,成绩名单上永远紧挨着季浅。 而这种情况从初中就开始了。 如果陆宴景真的控分了的话,他图什么啊? 人怕出名猪怕壮,他怕当出头鸟? 陆宴景手上端着波尔多杯,目光却在看着季浅,她到底能不能听懂,他很早就暗恋她了? 他的名字永远在她之下,她是不是就能注意到他? 可惜季浅是个理工脑,看不懂他这么曲里拐弯的暗示,她想了想,还是觉得陆宴景就是单纯的没她聪明。 在季浅也融入陆宴景一行人时,陈姨悄无声息的将小瑞带出去了。 走廊里,陈姨蹲下摸了摸小瑞的头,语重心长道:“小瑞,上京遍地是金子,攀得上人脉也得自己先有脑子让人家愿意用你,季浅阿姨给的笔记你要好好学,给妈长点志气知道吗?” 陈姨说话的时候,一个侍应生从她身后走过,还瞥了小瑞一眼。 等陈姨再带着小瑞回去时,包厢里的人已经玩起了游戏,谁都没注意两人出去过。 几人玩的大转盘,转盘上放倒一瓶酒,桌子一转,酒瓶口指向谁谁就得接受惩罚。 季浅运气不好,头一把就被指了。 霍凌风指着陆宴景:“输了的坐他腿上。” 众人呦的一声,都看向季浅。 故意的是吧? 季浅端起酒杯:“我认喝。” 等着,霍凌风,看我不玩死你。 季浅正要一饮而尽,酒杯底被人一抬,陆宴景低头替她喝了。 霍凌风:“哎,玩不起是不是?” 方云占道:“让他喝吧,季浅还吃着药呢。” 陆宴景放下酒杯,顺势就挨着季浅坐了。 这家伙现在一点都不避着人了。 “该我转桌了吧?”季浅磨刀霍霍,大拇指和无名指顺时针一拨,桌子上的酒瓶顿时转出虚影! 众人不由自主的向前伸脖子,眼睛都被转花了。 最后瓶口晃晃悠悠的指向霍凌风。 季浅大仇得报:“霍凌风,罚你跟你左边的人舌吻!” 齐承铣起哄:“哎,对!真夫妻亲的才好看……靠,你冲我舔什么舌头,你老婆在那边!” 林云欢惊呼:“左边?” 霍凌风左边是齐承铣啊! “霍凌风!” “别躲啊,来,让我亲一个!老子还没亲过男人呢!”霍凌风搂着齐承铣脖子,左偷袭右偷袭,把齐承铣吓得这辈子的脏话都骂出来了。 季浅扶额,她还是低估霍凌风的脸皮了。 知道他们男人爱闹,林云欢和江斓都在旁边看热闹。 这时,江斓接了个电话,本来还笑着呢,一低头脸色刷一下白了,然后左右挪动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季浅先注意到了:“江斓,丢什么了?” 江斓可能觉得自己有点扫兴,尴尬道:“胸针,不过没关系的,不是特别重要……” 她说话时,经纪人的电话还没挂,闻言大声道:“还不重要!那是品牌方未发布款,弄丢了你要被品牌方拉黑的!” 齐承铣听到声音,一把推开霍凌风,抓起手机替江斓怼道:“什么破几把品牌,哪家的,我回头赔给他就是!” 江斓脸色又青又白,连忙拉住齐承铣,这是她的工作! 见江斓急得不行,齐承铣眸色一沉,态度不好道:“行,我们尽量找找。” 挂了电话,季浅就问:“你们最后一次看到胸针是在哪里?” 江斓和齐承铣还在回忆,一道怯懦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你来的时候还戴着呢。” 众人看向陈姨旁边的小瑞。 季浅问:“小瑞,是什么样的胸针,你还有印象吗?” “像只狐狸眼睛。” 季浅回头,江斓冲她点头,就是那个样子。 齐承铣随即道:“斓斓没出去过,那肯定就是掉在哪儿了,大家帮忙找找。” 这个时候谁都没意识到情况不对,直到把沙发搬开,里里外外翻了一遍都没找到后,终于有人往另一个方向想了。 地方就这么大,江斓又没挪过位置,肯定一找就能找到,结果没有。 “胸针还能自己长腿跑了?”齐承铣说完,想到什么,下意识看了小瑞一眼。 但反应过来,他立马就移开了目光,还有点尴尬的摸了下鼻子。 可陈姨看见了啊,她意识到什么,顿时戒备的把小瑞护在身后。 江斓进来的时候,小瑞确实对她的胸针露出过贪婪的神色,还多看了几眼。 后来江斓就把别着胸针的外套随手挂在角落的衣架上了,谁都没注意有谁靠近过。 而包厢里也不可能装监控。 这包厢里的每个人都非富即贵,谁都不会为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胸针脏自己的手。 除了陈姨和她刚从村里出来的儿子。 但他俩是陆宴景的人,怀疑他们岂不是打陆宴景的脸。 齐承铣干脆道:“算了,肯定是我帮你拿外套时不小心,不知道甩到哪儿去了。” 江斓也连声附和:“是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大家继续玩吧。” 当然了,对他们来说,这确实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儿,可季浅看了眼陈姨,发现陈姨脸色铁青,死死拽着小瑞的衣服。 不知道是在愤怒小瑞被怀疑,还是她也怀疑小瑞偷东西,怒其不争气的。 季浅刚想说什么,陈姨突然悲愤的推了小瑞一把:“没出息的东西!是不是你偷了江小姐的胸针!” 这一下太突然,小瑞没防备,不到一米七的个子一下子扑倒在地,一抬头嘴唇都磕出血了。 季浅和陆宴景同时起身,陆宴景腿长,两步迈过去一手将小瑞拉起来。 季浅快步跑到陈姨身边,不满道:“陈姨,没凭没据的事你怎么能冤枉小瑞?” 陈姨气得掉眼泪,亢奋道:“这一屋子的人也就我跟小瑞像偷东西的!季浅,要不你搜搜我跟小瑞的身,看看胸针是不是在我们身上?” “不用,真不用,没人怀疑你们……”齐承铣刚想上前当和事佬,就被陆宴景抬手阻止。 紧接着季浅和陆宴景对视一眼,掷地有声道:“好,那就搜。” 闻言,陈姨眼里有一瞬间的慌张划过。 第223章 拔出萝卜带出泥 陈姨紧绷着嘴角,脸上的表情虽然倔强,可微微发抖的手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心理。 季浅又看向小瑞,小瑞满眼愤怒,绷紧的唇上是磕出来的血,蜿蜒流到脖子上。 季浅收回视线,走到包厢门口,对外面的侍应生说了句什么。 没多久,侍应生就送了个金属探测仪过来。 季浅拿着探测仪,对众人道:“拿这个扫,效率更快。” 小瑞和陈姨脸红的发烫,感觉被游街示众也不过如此。 季浅却将视线从他们身上移开:“公平起见,大家一块测吧。” 众人当然没异议,要不是陆宴景在这站着,他们甚至不会为了这么件小事去浪费时间。 季浅先当着众人的面把自己身上扫了一遍,没有滴滴声。 紧接着她就去扫陈姨,陈姨自然知道自己没偷,所以也大大方方的让验了。 验完陈姨,季浅又站到小瑞面前:“先从你这儿查吧,免得陈姨担心。” 小瑞一愣,目光复杂的看着季浅。 众人也觉得这是不是太针对人家了? 可季浅已经用探测仪在小瑞身上扫了:“胳膊抬一抬,转身……好,不是你拿的。” 探测仪没响,陈姨一下子笑出来,把小瑞搂在怀里:“看!不是我儿子偷的吧!你们可不能再怀疑我们了!” 众人颇尴尬的转开目光,都后悔今天干嘛要来趟这趟浑水。 尤其是齐承铣冷着脸,江斓表情则忐忑不安。 季浅又依次检查了霍凌风,江斓,和齐承铣。 林云欢怀着孕不适合用探测仪,季浅手动检查的,还摸到了林云欢的痒痒肉,弄的她光想笑。 林云欢一笑,气氛这才缓和下来。 最后到陆宴景,齐承铣就说别找了,陆宴景没那么无聊,胸针在谁身上都不可能在他身上。 陆宴景却道:“让我一个人搞特殊,万一真在我身上呢?” 说完含笑的眼睛看向季浅。 季浅走过去给他扫,众人都看着,季浅也不好懈怠,免得被他们笑话说她徇私。 可陆宴景往那一站,不抬胳膊不转身,季浅还得围着他转,最后嫌他不自觉,用探测仪在他手臂上拍了下。 陆宴景抬起手臂,冲季浅戏谑道:“这么凶?” 季浅翻了个白眼,刷刷两下扫完,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这下大家都查完了,确实没有胸针。 霍凌风不死心的拿着探测仪到处扫,还真能凭空消失不成? 齐承铣今天丢人丢大发了,他扯了几张纸巾,上前揽住小瑞的肩,一边擦他脸上的血,一边道歉:“小弟弟,这次是我对不住你,下次哥哥补偿你,带你打马球怎么样?” 小瑞摇摇头,沉默的站到了陈姨身后,只是没像刚来的时候挨得那么近了。 这场局一直到散场,胸针都没被找到,还真凭空消失了。 齐承铣出了百森国际的门,就没笑过,他一手摁着车钥匙,一手拉车门,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回头看向跟在他身后的江斓:“你胸针真丢了?” 江斓愣住,下意识问:“什么?” 齐承铣眉头一蹙,上车道:“我的意思是明天我去跟品牌方谈赔偿,上车吧。” 江斓握紧衣服,咬着唇克制的眨了下眼睛,却没能阻止眼睛的酸涩感。 她知道她今天让齐承铣难堪了,他心里憋着不痛快。 沉默了一下,江斓什么都没说,坐上车。 其他人走后,陈姨拉小瑞到角落里,陈姨眼睛红红的,揉着小瑞的头心疼道:“嘴还疼吗?” 小瑞绷着唇一脸倔强,正值青春期的孩子性格敏感,受了这么大的屈辱哪能不怨愤。 更何况把他推出去的人还是他最信任的母亲。 “小瑞,不是妈不信你,是舌头底下压死人,妈如果不把你推出去把事儿挑明,出了这个门你一辈子都说不清!抓人拿脏,今天查清了,往后就再没人敢说你偷东西!” 小瑞鼻子一酸,抬眼委屈的看着母亲。 陈姨拍拍他:“在上京讨生活就这样,没什么委屈的哈,你季浅阿姨那么能耐,不也遭老罪了,更何况是你……” 季浅走来时,正好听到这句:“陈姨,背后蛐蛐我呢?” “哎呀,哪能啊!我这不夸你呢!”陈姨瞬间变脸,笑的跟朵花似的。 小瑞看了季浅一眼,又飞快低头,像是很怕她。 季浅心里明镜一样,对小瑞道:“小瑞,跟我上车,陆总在等你。” 陈姨紧张了一下,可看季浅没叫她,就忍住没跟过去。 商务车空间大,小瑞一进去直接双膝跪地:“先生,我没有偷胸针!” 季浅上车后带上门,顺手要把小瑞拉起来,小瑞倔强的不起来。 走到沙发前落座,季浅张开手心,那枚狐狸眼睛一样的胸针就在她手里。 小瑞和陆宴景都不觉得意外。 因为这枚胸针原本是被放在小瑞的卫衣兜帽里,小瑞被推倒时,兜帽扣在头上,胸针掉出来,被季浅手疾眼快的捡了。 小瑞脸色灰白,像在等着高位上的两人对自己宣判死刑。 他知道季浅帮他隐瞒,只是不想丢面子,可私下里他还是洗不清小偷的嫌疑。 季浅道:“你的意思是别人栽赃你?” 小瑞更忐忑了,弱弱的说了句是。 季浅道:“如果你没直接接触过,那这枚胸针上就不会有你的指纹。” 小瑞像是一下子被提醒了:“我没碰过!它在江小姐的身上,我没机会碰!” 季浅和陆宴景对视一眼,就让小瑞留下指纹下车了。 车门关上,季浅拿出江斓给的照片,开始怀疑她的动机。 诬陷小瑞会怎么样? 小瑞心思深,又敏感,如果被当众搜出赃物,他会和陈姨离心,会憎恨他们这些看不起他怀疑他的人。 季浅道:“跟安晴的遭遇如出一辙。” 报复都是从不公和憎恨开始发展的。 江斓想从陆宴景身边撬出缺口,一步步腐蚀。 陆宴景却沉思着一直没说话,片刻后他幽幽道:“有机会栽赃小瑞的,还有齐承铣。” 季浅猛的一怔,抬头对上陆宴景沉静的目光。 仿佛一切都串起来了,她在国外被曝光行程时,齐承铣在。 温泉验身他没来。 他自己就是整形医生,有没有可能他会修复自己受损的腿部外伤。 而能直接接触江斓的物品又不被怀疑的人也是齐承铣。 这…… 季浅失力的往沙发上重重一靠。 不管齐承铣是不是幕后人,今天的事他如果参与了,那就是站在她的对立面。 “……我,我那么信他……”季浅手扶着额头,想要压下激荡的情绪。 她这一路走来,一直是齐承铣毫无怨言的帮她,让她怎么相信齐承铣是幕后人…… 陆宴景道:“那就下个套,看他会不会往里钻。” 这时,季浅的手机响起微信视频铃声,她以为是母亲打来的,于是直接从手包里拿出手机。 陆宴景视线扫过去,刚好看到屏幕中心纪司寒三个字。 第224章 私生活不检点的单身奶爸 季浅下意识将手机屏幕翻过去,一抬头正好撞上陆宴景受伤的表情。 她拉黑他微信关小黑屋,却跟纪司寒互通微信视频。 季浅将手机静音,却没挂视频请求:“下套的事儿回头再说吧。” 季浅刚起身,就被陆宴景长臂一伸,拦腰跌坐在他腿上。 “陆宴景!” 陆宴景手指一挑,季浅的手机落在他手心里。 他岔开腿坐着,一只手揽着季浅让她坐自己一边腿上,另一只手远远拿着季浅的手机,道:“我帮你赶走他。” “哎!” 陆宴景接通了纪司寒的视频。 纪司寒在对面调试摄像头,看到陆宴景时眸子讥讽的眯起。 陆宴景姿态散漫的讥笑:“兰登公爵,这大半夜的你不在家带孩子,又想编谎话骗小姑娘呢?” 纪司寒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下来,但大概是从小就注意表情管理,很快就淡定笑道:“你查我?” “礼尚往来而已,你不是也在背后嚼舌根儿?” 陆宴景的镜头并没扫到季浅,季浅更不想掺和进他们的斗争,于是屏气凝神置身事外。 不过陆宴景嘴巴可真毒,一句话就给人纪司寒说成了私生活不检点的单身奶爸。 纪司寒默了默,视线隔着屏幕看向陆宴景旁边,然后单方面挂了视频。 季浅一把抢过自己的手机,起身踹了陆宴景一脚:“无聊!” 陆宴景长手拽着车门,不让季浅下车:“把我拉出黑名单。” 季浅:“不拉!” “你都加纪司寒了,我不比他重要?” “我爱加谁加谁!”季浅扒陆宴景手指,扒不开气得干脆把包一甩,站在原地瞪着他。 她力气没他大,只要他来硬的,她能怎么办? 季浅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眼睛刷的就蒙了一层水雾,跟陆宴景给了她多大委屈似的。 眼见着季浅气愤的眼泪豆大的砸下来,陆宴景歘一下拉开车门,忍怒别过脸不看她。 季浅见状,匆匆拿过包,一个跨步下了车,跟陆宴景会追上来咬她似的。 等季浅走远,陆宴景才偏头看过去,只见季浅的车已经开走了。 “砰”的一声,他拳头砸向车门,然后重重跌坐在沙发上…… 他现在真是拿季浅一点办法都没有! 九号公馆。 空旷的客厅被压抑的气压笼罩,一点声音都没有。 十几米高的流光吊灯下,摆放着一套深咖色欧式沙发。 龙池和旬空战战兢兢的站在沙发正前方,头恨不得埋进胸腔里。 留着齐肩发的老管家站在角落里,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转。 直到坐在正位的纪司寒开口,老管家才赶紧停下自己的小动作。 “龙池。” 龙池上前一步,迈出去的脚还没接触到地面,啪的一声,他的脸被打得歪向一边。 纪司寒的身体都没动,就那么一甩手,打人都那么优雅随意。 “旬空。” 啪,旬空也挨了一巴掌,脸歪向另一边。 老管家沉稳上前,躬身将手帕双手递给纪司寒。 纪司寒垂眸擦着手,语气平淡道:“陆宴景查到嘉佑了。” 龙池和旬空挨打都没吭一声,听到这句顿时啊了一声! 难怪少爷这么生气! 嘉佑小少爷一直被保护的很好,可现在陆宴景能查到他,就代表着别人也会知道他的存在。 龙池将功补过道:“我马上换一批新人照顾小少爷,再另寻一处地方安置他。” 纪司寒闻言欲言又止,可最后什么都没说,随手将用过的手帕放到管家伸过来的手心里。 龙池走后,旬空又试探道:“少爷,您还去智利科技应聘吗?” 纪司寒垂眸,季浅明显对他防备心很重,而且他现在怀疑自己有没有可能认错人了? 所以,他现在不着急接近季浅,他要先对季浅验明正身再做决定。 季浅这两天挺忙的,她把那个叫钱玲玲的女大学生招来当私人助理,这几天钱玲玲几乎形影不离的跟着季浅学业务。 法院打来电话,说季滢没请律师出庭,但是不影响进入二审。 季浅一点都不意外,季滢嘛,典型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徐景杉倒是挺念叨那个外孙的,但这边都要签断亲协议了,哪儿还有身份再去看? 心里一空虚,徐景杉就拉着季浅的手道:“要是你给妈生个外孙,妈以后就有盼头了。” 季浅心里像被铁锤砸了一下,母亲还不知道,她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季滢那边呢,今天刚好办出院,她顺产恢复快,老早就能下地走路了。 就因为这,她还嘲笑隔壁床产妇太矫情,故意当着人家婆婆的面蹦了两下:“一看你儿媳妇就是装的,跟谁没生过似的。” 隔壁床婆婆闻言翻了个白眼,继续给儿媳妇擦身子:“人跟人可不一样,那贱人啊有贱命,贱人好养活,不像我家儿媳妇儿可金贵着呢。” “你骂谁贱呢!”季滢本想跟对方吵,可不知怎么了,突然脸色一变匆匆跑洗手间去了。 隔壁床儿媳妇疑惑:“妈,她怎么了?” 婆婆一怒嘴巴,看着地上的水渍道:“漏尿了呗,女人生孩子哪有不元气大伤的,像她那样作践自己苦头在后头呢。” 说完又道:“你别担心,每个人体质不一样,你好好坐月子,坐满42天,这些小毛病肯定离你远远的。” 季滢靠在洗手间的墙上,裤子湿了一点。 “怎么会这样……季浅怎么给我接生的……不行,我得找她负责!” 季滢呼啦一声拉开洗手间门,没想到迎面和徐景杉撞见了。 徐景杉被她吓了一跳,又马上道:“你怎么下床了,你这才生几天,快回床上躺着……” 季滢没听她说话,视线看向她身后的六十来岁的男人。 男人穿着整洁,黑白相间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很有厅相。 季滢眼睛盯着男人不放:“妈,他是谁啊?” “他……”徐景杉有点不好意思道:“他跟我住一家疗养院,你叫他李叔就行。” 季滢嗤笑一声:“他是你姘头吧?” 李叔似乎涵养很好,并不介意季滢的粗俗。 徐景杉尴尬了一下后,看向病房:“你这怎么没人照顾你?” “没钱请护工呗。” 徐景杉:“那你老公和你婆婆呢?” 季滢道:“他们忙着挣钱呗,不然拿什么给我交住院费?” 徐景杉看到空床位前有个婴儿床,忙走过去,季滢伸手拦住她道:“就干看啊?” 她冲徐景杉搓了搓手指:“看孩子得给红包,他们周家的规矩。” 徐景杉皱眉,她今天本就是来送钱的,毕竟母女一场,她也不想季滢月子里太难过。 将一个厚厚的大红包递给季滢,徐景杉也不想看孩子了:“官司下来之前,我们还是母女,我不忍心让你受苦,这些钱你拿着养身体,以后我们就没关系了。” 说完拉住李同辉道:“我们走吧。” 季滢用厚的像砖似的红包扇了扇风,在身后阴阳怪气道:“孩子不看了?” “不看了。” 见徐景杉头都没回就走了,季滢心里一梗,鼻子发酸,又死倔的往上翻了下眼睛。 “伯母。” 徐景杉刚走出住院部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回头一看,果然是陆宴景。 徐景杉神色一慌,忙甩开李同辉的手。 第225章 季浅撞人了 李同辉看了陆宴景一眼,并没什么动作。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徐景杉和李同辉什么关系,陆宴景走过去,礼节周全道:“叔叔您好。” 叫李同辉一声叔叔,是给徐景杉体面。 李同辉嗯了一声,疏离笑道:“你是疗养院的老板吧?” “是。” 李同辉便没再说什么,徐景杉有点尴尬,疗养院不能随意出入,这两次她能出来,都是李同辉带她从小花园的墙缝里翻出来的。 这倒好,两个翻墙老人被陆宴景逮个正着。 陆宴景打破尴尬道:“伯母,我今天刚好休息,想去你那坐坐。” 被他攥着个把柄,徐景杉还能说什么,那就去呗。 陆宴景又看向李同辉:“叔叔要是有空的话,一块儿喝一杯?” 李同辉扯了下唇角,没拒绝。 回到疗养院,陆宴景脱了外套,卷起衣袖,进厨房前问了徐景杉一句:“伯母,浅浅快下班了吧?” 徐景杉的声音传进厨房:“我一会儿打电话问问。” “我去给小陆帮忙,你先自己坐会儿?”徐景杉正要往自己身上系围裙,手上却一空,李同辉拿了她的围裙,起身道:“你歇着,我去。” 看着李同辉将自己的花边围裙系在腰上,走进厨房,徐景杉在客厅里有点坐立难安。 她跟李同辉确实算是在交往吧,这事儿她还不知道要怎么跟季浅说。 厨房里。 李同辉拿了根葱,眼角余光瞥向正在切菜的陆宴景,开口道:“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吧?” 陆宴景知道他这家疗养院里,住着几个退休的大人物,入院信息都填的假身份。 陆宴景放下刀,转身道:“知道。” 没等李同辉说话,陆宴景又问:“你是玩玩而已,还是认真的?” 李同辉目光扫了眼客厅的方向,然后瞪了陆宴景一眼:“小子,别以为我退休了你就能多管闲事,自己追不上女人,管的还挺宽。” 李同辉葱往案台上一扔,解开围裙出去了。 “景衫,我有点事儿得走,今儿不在这儿吃了。” 徐景杉不疑有他,李同辉平时确实电话多,人也忙。 她给李同辉披上外套,看着他走了。 季浅接到母亲打来让她回家吃饭的电话时,刚好下班。 离开公司她开车往回走,突然一条狗从她车前窜了过去! 紧接着一个狂奔的男人也窜了过来! 季浅赶紧踩刹车,哐的一声,那男的腰撞在季浅引擎盖上,倒地上了。 季浅赶紧下车查看情况,结果先被一条冲回来的狗挡住路:“嗷呜!” “皮皮?!” 季浅还没弄清楚皮皮是怎么从半山别墅来到这儿的,那个被她撞了的人就先扶着腰一把拽住狗项圈:“狗东西,可算让我逮着你了!” “是你?”季浅认得这个大胡子,纪司寒的跟班,叫龙池的那个。 “季小姐?”龙池呲牙咧嘴的扶着腰,站那儿一瘸一拐的,看了眼季浅的车,他颇兴师问罪道:“刚你开的车啊?你这马路杀手啊!” “我马路杀手?”季浅还生气呢:“明明是你先鬼探头,要不是我技术好你现在都飞出去八米远了!” “行了,撞了就撞了吧,我又不会让你赔……”龙池摆摆手,不跟季浅计较。 然后他当着季浅的面,从裤管里歘的一声拔出把匕首,然后单膝蹲下,拽了下皮皮的项圈道:“老实点,别动。” “嗷呜~”皮皮瑟瑟发抖,两只灰蓝色的狗眼拼命的看季浅。 “你干什么!”季浅跟龙池抢皮皮的项圈,皮皮也拼命往季浅的方向挣,狗眼睛都要爆出来了。 龙池眉毛吊起来,没跟季浅抢:“你认识这狗啊?” 季浅看着他手里的匕首,呛声道:“我问你要干什么!” “它把我家少爷的宝贝吃了,我得给它刨出来。” 季浅疑惑:“什么宝贝?” 龙池用手比了比:“这么大一颗红钻,就掉地上那么一下,就被它抢了吃了。” 季浅嗤了一声:“你自己听听好笑吗?谁家狗吃钻石,还那么大,不得噎死?” 可对上龙池沉默的表情,季浅不由看向皮皮,不是吧不是吧? 二十分钟后,宠物医院里。 季浅拿着X光片,彻底不说话了。 鸽子蛋大的钻石就在狗肚子里。 宠物医生:“小姐,我建议您应该给皮皮做个智力检查,我怀疑皮皮是个智障。” 这还用检查吗?谁家好狗生吞钻石啊! 龙池再次抽出匕首:“现在能刨了吧?” “不能!”季浅道:“医生说了它自己能拉出来,我到时候还你就是了。” 龙池嫌弃的不行:“拉出来那还能要吗!不膈应人啊?” “……”季浅挡着皮皮:“反正不能刨。” 龙池僵持了一会儿,只能出去给纪司寒打电话。 过了片刻,龙池进来道:“季小姐,我家少爷说拉出来也行,不过得请季小姐走一趟,之后把狗领回去。” 季浅面露防备。 龙池道:“放心吧,吃不了你!这红钻工匠等着要呢,要没我们的人看着,这红钻出了任何问题,季小姐赔得起?” 不是,凭什么她赔啊,狗是陆宴景的啊! 算了,陆宴景跟纪司寒本来就不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季浅开车带上龙池和皮皮,去纪司寒所在的地方。 好在纪司寒给的位置不是什么偏僻的所在,而是人多密集的商场,季浅这才放心。 疗养院这边,桌子上的菜都放凉了。 陆宴景和徐景杉相对而坐,刚开始两人还聊一些家常,可随着时间越过越久,两人就光坐着不说话了。 “浅浅怎么还没回来?”徐景杉拿过手机刚想给季浅打电话问情况,没想到季浅的电话先打过来了。 “喂,浅浅,怎么还没到家啊?” 季浅的声音从话筒传出:“妈,我今天不回去吃了,临时有事儿。” 闻言陆宴景脸上划过失落的表情,是临时有事儿,还是因为知道他在这儿不想回来? 徐景杉可惜道:“怎么这么不巧,今天小陆做的饭,在我这儿等你好几个小时了。” 陆宴景抬眸,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了一下,里面传来因为堵车而狂躁的车鸣声。 季浅看着车窗外堆积的黑色云层,道:“妈,我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你别让他等了。” 第226章 纪司寒的过去 季浅挂了电话。 徐景杉尴尬道:“家里公司都得她管,你看给她忙的。” 说完看向陆宴景,就差直接撵他走了。 陆宴景视线看向窗外,黑云压得很低,他起身道:“那伯母我先走了。” “你吃点饭啊……”忙活了大半天一口都没吃呢。 陆宴景道:“不用了,我回去让陈姨做。” 新世界商贸。 季浅牵着皮皮,跟龙池去了一家西餐厅。 餐厅外挂着不对外营业的招牌,走进去却灯火通明,小提琴曲袅袅环绕。 有人包场了。 果不其然,餐厅里一片空旷,只有纪司寒坐在中间的桌位上,旬空站在他身后。 季浅走过去,看到纪司寒正在搭凤冠。 就是前几年比较流行的手作,只不过他的这个更复杂更豪华,用料都是真金,宝石,东珠。 季浅不由想,被皮皮吞进肚子里的那颗红钻该不会是用来镶在凤冠上的吧? 龙池道:“季小姐,狗给我吧。” 季浅有点犹豫,但又觉得纪司寒应该不会是失信的人,于是便将皮皮交给了龙池:“别弄伤它。” 龙池把皮皮带走后,纪司寒刚好嵌了一颗东珠,他抬眸看季浅道:“坐。” 季浅坐他对面,侍应生随即将菜单送到她面前。 季浅不想冷场,随便点了杯喝的。 “季小姐养的狗看起来不太聪明。”纪司寒摆弄着那些细小的零件,又随意又有耐心。 季浅其实挺奇怪的,皮皮怎么能有机会吃了纪司寒的钻石? 纪司寒道:“这附近有家宠物店,你的狗洗完澡就乱窜,冲撞了不少人,然后就溜进餐厅,把我刚掉地上没来得及捡的钻石吞了。” “……”皮皮确实有随地捡东西吃的习惯,毕竟哈士奇嘛,本来就是不带脑子的品种。 季浅心里的猜忌打消了一半儿。 不过是谁带皮皮来的宠物店? “啪”的一声,纪司寒又崩飞了一颗东珠,正好掉季浅身上了。 他似乎做这些东西并不熟练,有时候劲儿用的不对,就会弄坏零件,季浅总算知道他的钻石是怎么掉的了。 季浅将东珠还给纪司寒,纪司寒眸子没抬,说了句抱歉。 季浅心道,纪司寒今天怎么拉拉着个脸? “我母亲喜欢做这些东西,她是华人。” 季浅叼着吸管,陆宴景跟她说过,纪司寒的母亲是华人。 “今天是我母亲的生日。” 季浅刚想说生日快乐,又意识到不对。 这都晚上了,纪司寒不去给他母亲过生日,反而自己在餐厅里做他母亲喜欢的凤冠…… 这怎么看……都像是在悼念。 果不其然,纪司寒道:“我母亲五年前就过世了,她生前的愿望就是能回华国,不过一直到去世都没实现。” 季浅:“为什么啊?” “我父亲不准许。” 季浅皱眉,想问他们贵族都这么独权专横吗,还不让妻子回家看看了? 可到底是上一辈的事儿,也说不定还有其他原因,季浅不好置喙他人家事。 季浅本以为纪司寒是有感而发,随意跟她说了两句,没想到纪司寒会继续跟她说。 “我母亲是被我父亲强迫的,她一直被父亲关在庄园里不许自由出入,在我二十一岁生日那天,我趁乱带母亲逃跑,我父亲亲自带人来追,最后我和母亲慌不择路,躲进31号公馆。” 季浅看着纪司寒落在她身上凝重的目光,心里咯噔了一声。 他铺垫了那么多,是在试探她? 31号公馆,这名字太普通了,每个国家每个城市都有,所以对季浅来说就跟李华这种名字一样,没什么记忆点。 她问:“然后呢?” “父亲动用权势封锁了通道,机场,只要我和母亲有生活痕迹,就一定会被抓住,所以我们只能暂时留在31号公馆,而你就是31号公馆的居住者。” 季浅的表情就像在听书,满脸猎奇,可就是没被勾起记忆。 纪司寒表情复杂的看着季浅,半晌没头没脑的说了句:“季浅,你真的很倒霉。” 这话说的季浅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她还有点想问后来怎么样了,可龙池已经把皮皮从洗手间带出来了。 皮皮四条腿打颤,都拉虚脱了。 季浅见纪司寒又垂眸拼凤冠了,知道他是不想往下讲了,于是道:“纪先生,我真的没印象,我觉得你应该是认错人了。” 纪司寒微笑道:“下次别让陆宴景接我电话了,我对你没恶意。” 季浅脸上不由躁红。 “今天的事儿实在不好意思。”季浅替皮皮道歉。 纪司寒没说什么,微笑道:“外面要下雨了,路上小心。” 季浅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听了纪司寒讲的故事,还是其他原因,心里浮起一种惴惴不安的悸动。 季浅本来都要走了,又转身道:“纪先生,你怎么确认我就是31号公馆的人?” 她这个人不喜欢被吊着,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再被纪司寒这样试探下去,她自己都要代入角色了。 纪司寒沉默了一下,道:“样貌。” 原来如此,季浅道:“五年未见的人,光靠样貌断定太片面了。” 纪司寒点头道:“我也这么认为。” 季浅牵着皮皮走了,她并没注意到有个人一见她出来,立马躲起来了。 直到她走远,陆湘琳才从阴影后走出,一脸疑惑的看向西餐厅的玻璃墙。 里面坐着一个矜贵的男人,男人身边的助理正把季浅刚才用过的吸管放进密封袋里封存。 纪司寒道:“要最快的结果。” 隔着这么远,陆湘琳当然听不见里面说什么。 她今天本来是带皮皮来做毛发保养的,没想到会碰见季浅跟这个男人,也不知道她哥知不知道这事儿。 季浅走到商场门口时,外面刚好狂风大作,还打了个闪雷。 不知怎么的,季浅站在门口,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纪司寒刚才讲过的画面。 纪司寒带着他江南婉约的母亲绝地逃生,身后是穷追不舍的士兵,黑夜里一道紫色的闪电划过,照亮了31号公馆门牌的同时,也照亮了将门开了一道缝隙,一脸平和的季浅。 “咦~”季浅被自己发的癔症整麻了。 陆宴景开车过来时,刚好看到季浅。 他下车时,临时接到了陆湘琳的电话。 陆湘琳告密的声音从话筒传来:“哥,我在新世界看见嫂子了,她跟一个长得特别帅的男人聊了好一会儿,等嫂子走了之后,那个男人就让人把嫂子用过的吸管带走了。 哥,你说嫂子是不是遇到那种变态了?” 陆宴景脚步一顿:“把吸管带走了?” 想到什么他又问:“那个男人是不是扎着小辫子?” 陆湘琳:“是啊哥,你认识他啊?” 果然是纪司寒,他要季浅用过的吸管做什么? 第227章 真被纪司寒说中了 “陆宴景?你怎么来了?”季浅牵着皮皮,一眼注意到陆宴景。 她还想着怎么把皮皮送回去呢,正好碰见陆宴景了。 陆宴景挂了陆湘琳的电话,向季浅走过去:“皮皮在你这儿啊。” 季浅:“我还想问呢,谁把皮皮带出来的,丢半天了都没人找。” 还说把皮皮当儿子养呢,就这么不负责的? 陆宴景俯身蹲下,伸手揉了揉皮皮的脑袋,怎么觉得皮皮的状态不太对? 也不蹦也不跳了,耷拉着脑袋不理人。 季浅道:“它跑出去把别人的钻石吃了,人家只能给它灌香油把钻石排出来,现在可能是拉虚脱了。” 陆宴景诧异的看向季浅,正常人谁能接受狗吃钻石? 季浅同情道:“医生说皮皮可能是个智障。” 现在有些后院狗近亲配种,这种情况挺多的,不然皮皮也不会被弃养然后被宠物医院收留。 这事陆宴景知道,买它的时候宠物医院就告知了。 傻点也没关系,季浅喜欢就行。 皮皮吃的是纪司寒的钻石吧,所以季浅才会来这里见纪司寒。 陆宴景心如明镜,没再就皮皮的事儿问下去。 他起身将皮皮的牵引绳从季浅手里接过来:“钻石的主人为难你了吗?” “没有,对方挺好说话的。”季浅道:“皮皮交给你了,我得回家了。” 天气黑云压顶,再不回家的话怕是会碰到大暴雨。 陆宴景没拦她,目送她的车开走。 纪司寒拿季浅用过的吸管,难道是要验DNA? 季浅对此还浑然不觉,她现在就想回家干饭,忙了一天快饿死她了。 今天天气预报没说有雨,所以黑云飘过来的时候,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往家赶,于是……堵车了。 季浅被堵在路上,前面是车,后面也是车,想找个小道下去都不行。 过了没一会儿,挡风玻璃上就开始落雨点了,后面的车喇叭声摁的更狂躁了。 季浅打开导航一看,她回家的方向一条拥挤的红线,上面提示前方事故,最少要堵八分钟。 “八分钟……”季浅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开小差玩手机。 本来只是刷刷新闻解闷,可刷着刷着季浅就翻了个墙,去外网翻起了31号公馆的信息。 可31号公馆这种地方实在太多了,没什么可查的。 季浅关了外网信息,又去查自己的账户流水。 如果五年前她在佛洛里居住过的话,那她得花钱啊,花钱账户就肯定会有变动。 现在刚过了新年,按照纪司寒的说法,她应该是五年前去过佛洛里。 五年前纪家还没倒,她还是纪家大小姐,花销还很大,应该好查。 季浅查了自己在佛洛里的账户,一查,还真有! 这时,前面堵着的车通了,后面的车死命催促季浅赶紧开。 季浅便先放下手机,跟上车流。 谁承想今天的天气这么邪乎,先是下雨,路面刚打湿就又开始下雪,小雪落地上又被淋湿的地面融化成冰沙,再加上夜晚气温低,路面更滑了。 导航提示为保证安全,高架桥通道已关闭,大家就都拥堵在公路上,蚂蚁搬家一般徐徐前进。 可越慢就越容易出乱子,季浅的车开开停停,突然车子传来一股推背感,她马上向旁边打了下方向盘,才没让自己被挤到两车之间。 等车都稳下来后,季浅从反光镜一看,后面齐刷刷开了五六扇车门,显然都是被连环撞击波及的受害者。 不过因为大家都开的慢,又挨个卸了力道,所以并没有受伤。 但是定损保险之类的拉扯,就会导致他们还会堵在这里。 季浅没下去凑热闹,电话响起,是徐景杉的号码。 “浅浅,外面那么大的雪,你怎么回家啊?我刚才看新闻说道路都封了,连成片的出车祸,你还是别往家走了,就近找个酒店住吧,不然妈不放心。” 季浅不想让她担心,目光看向四周,道:“行,那你一个人不要外出。” “叩叩叩!” 刚挂了电话,外面就传来敲车窗的声音。 是前面被季浅追尾的人,要跟她掰扯呢。 那人显然脾气不好,有点路怒症,又见季浅是个女的,就想拿她出气。 季浅看了眼对方的车标和车损情况,本来就是轻轻碰了一下,连车漆都没掉一块,她就从钱包里拿了五百块钱。 然后将车窗降下一道缝隙,道歉道:“大哥,不好意思啊,我也是被后面的人撞过来的,你看我们私了行吗?” “私了行啊,一万拿来!”对方见季浅不下车,觉得季浅不给面子,态度越发恶劣。 季浅脸沉下来:“一万?” “我有心脏病,你撞的我犯病了,要一万都便宜你!”男人见季浅没个好脸色,暴脾气上来就要开季浅的车门:“你给我下来!来,小娘们,下来咱们聊聊。” 男人拽门没拽开,季浅有反锁车门的习惯。 知道对方找事儿,季浅坐在车里没理会,先打了个电话报警备案,然后从包里拿出电击器以备自保。 那男的就是典型的装逼犯,季浅越不理他他越狂躁,弯腰从绿化带里捡了块砖就要砸季浅的车窗。 真被纪司寒给说中了,她可真够倒霉的,同一天碰见两起碰瓷的。 季浅隔着车窗缝隙道:“我这边最多赔偿你五百私了,你如果不愿意的话就报我的保险。” 对方就是想讹点钱,报保险钱都让4s店赚了,他能捞着啥? “五百你打发叫花子呢!”男人举起砖头,胁迫季浅。 季浅悠悠道:“我也有心脏病,你这一砖头砸下来吓到我,你那车都得抵钱赔给我。” “妈的,你真以为我不敢砸!” 眼见着男人举起砖,季浅的目光紧盯着他手的位置,只要他敢砸破车窗向她伸手,她就把他电倒! 到时候警察来了,她还能说自己是正当防卫。 “哐”的一声,季浅眼前一晃,手拿砖的男人从她车窗外倒飞了出去。 季浅咔哒一声打开车锁,下车就看到陆宴景一身冷意的站在她车前,又迈开步要继续揍那个碰瓷男! 季浅一把拽住他手臂:“好了好了,他就是想讹钱,打了他我们还得赔钱,那不便宜他了?” “没事儿,我赔得起。”陆宴景移开季浅的手,阴沉沉的朝地上的男人走去。 季浅看向周围,因为连环撞下车的人不少,此刻都围过来看这边的热闹,还有人拿出手机到处记录生活。 季浅见状,追上去一把抱住陆宴景的腰,脸碰上陆宴景的黑色衬衫被冰了一下,季浅才发现他衣服是湿的。 第228章 去车里热热身 被季浅从背后抱住,陆宴景顿住。 季浅身上温热,暖意透过肌理渗进血脉,暖绒绒的笼罩着他,让他都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季浅哆嗦了一下:“冷死了……” 陆宴景回神,赶紧护着季浅上车。 季浅车上开着暖气,陆宴景又绕到副驾驶把温度调高了一些。 季浅看到他站在车外,只有上半身探进来,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过来的?” 她刚才回头看了,根本没看见他的车。 陆宴景道:“车堵后面了,过不来。” 所以他是一路跑过来的,怪不得衣服都淋湿了。 季浅又扫了他一眼,皱眉道:“你坐进来吧,门开着暖气都散出去了。” 以前都恨不得自己挤进来,现在倒束手束脚装矜持了。 陆宴景上车,关上车门,季浅不动声色的将空调风口拨到他的方向:“你外套呢?” 陆宴景一怔,像是刚想起来:“刚才过来的时候太热,随手脱了忘了放哪儿了。” 这时交警队的人从后面车队徒步走过来,协助恢复交通,对方敲了敲季浅车窗,示意她往前走,有纠纷的都先登个记,事后再去交警队处理。 为了不妨碍交通,季浅只能往前开,想到什么又问陆宴景:“你车怎么办?要不我外套给你穿,你回去吧……” 陆宴景看向季浅,季浅穿着开衫毛衣,又宽又大,他倒是能套进去,但他不想下车。 “我冻僵了走不动。” 季浅:“……”你看我信吗? 陆宴景也觉得她不会信,又补充道:“交警队会把车拖走的,妨碍不了交通。 季浅没再说什么,反正他是不会下车的。 雪越下越大,后面的路只会更难行,季浅干脆在遇到路口时,就离开主路。 季浅看到一家酒店,停车道:“雪太大了,住酒店吧。” 陆宴景头疼道:“我没带身份证。” 季浅看向他,他叹气道:“钱包在外套里,不知道被我丢哪儿去了。” 所以他没带手机,没带钱,也没带身份证? 陆宴景勉强的笑了一下:“你去住酒店吧,车子借我睡一晚。” 季浅盯着他看了十几秒,然后嗯了一声,把车钥匙给他,然后自己拿着伞下车了。 车门关上,车里安静的只能听到空调运作的嗡鸣声,陆宴景伸手松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然后偏头自嘲的笑了声。 笑着笑着他蹙了下眉头,然后表情痛苦的闭上眼睛,半天没再挪动一下。 这样过了不知道多久,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随即灌进来一股冷风。 陆宴景睁开眼看过去时,季浅已经坐上车把门关上了。 季浅生气道:“酒店满员了,有身份证也不让住。” 说完她瞥了眼陆宴景发白的脸色:“你胃疼啊?” 陆宴景没忍住笑了声:“这也能看出来?” 季浅当然是看不出来的,只不过她妈打电话时跟她提了一句,说陆宴景饭都没吃就走了。 她形影不离的跟了陆宴景三年,当然知道他的小毛病。 季浅拿出两个塑料袋,里面是预制的盒饭,买的时候店员会帮你用微波炉叮一下的那种。 这个不用等,是最快填饱肚子的选项。 陆宴景接过季浅递给他的塑料袋,哪有人会未卜先知知道他会胃疼,然后又特意分开买两份饭? 明明就是故意的。 陆宴景压着唇角的笑意,装看不出来。 打开塑料袋,陆宴景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包装袋:“这是什么?” “姜片糖。”季浅已经打开盒饭,埋头吃饭含混不清道:“姜茶没买到,吃几片这个也能驱寒。” 陆宴景眼睛一酸,动容的看着季浅,然而急着干饭的季浅并没注意到他的表情。 她根本就不知道,陆宴景有多感激她的仁慈。 他不奢求她能对自己有多少回应,只要她能对他心软一点,一点点就够…… 季浅吃完饭后,下去扔餐盒,顺便在外面捧了把雪。 季浅以前爱玩,后来为了挣钱当牛做马一刻不得停歇,看天天是黑的,看雪雪是烂的,风刮在脸上是疼的,雨淋在身上是透骨凉的。 可此刻在车上吹暖风吹多了,一下车也不觉得冷了,倒还有点清爽的凉意。 说起来除夕夜的时候也下雪了,不过被季滢搅合的什么也没干成。 季浅估计今天这场雪应该是最后一场雪了。 想到刚才在便利店看到有卖夹雪球的模具,季浅跑过去买了个夹鸭子的。 然后到绿化带旁的大理石砖上夹了捧雪,按照店老板教的方法先磕一磕:“然后打开……” 季浅脸上期待的表情,跟模具里的雪鸭子一起裂开了。 “肯定是刚下的雪太散了,黏不起来,再试一个……”这次她故意多夹了点雪,确保夹的够紧实。 “磕一磕,打~开~” 成功脱模了一半儿! 还有一半黏在模具里,季浅拿捏着力道,震动手腕想把另一半震出来。 啪的一下,雪鸭子出是出来了,只不过身首异处。 “……没事儿,再来。”季浅刚要再战,一根点燃的仙女棒闪着电光火花缓缓移到她的视线范围内。 季浅怔了下,抬头看站在她身旁的陆宴景。 天黑了,闪烁的仙女棒映照在彼此的脸上,是银装般的雪夜里唯一的暖意。 陆宴景将另一根仙女棒凑近火花,点燃后递给季浅。 季浅疑惑道:“哪儿来的?” “便利店买的。” “你不是没钱吗?” “我把手表抵给老板了。”陆宴景单膝蹲下,看季浅做的雪鸭子,脑袋掉雪地上摔掉了嘴巴,没头的身子还蹲在大理石砖上。 陆宴景卷起衬衫衣袖,拿过小鸭子模具道:“看我给你做一个完整的。” 季浅拿着仙女棒道:“这个模具有问题,根本做不出来。” “谁说模具有问题,肯定是你手法用得不对。” 季浅:“便利店那老头打折卖的,他肯定知道这是残次品才卖这么便宜!” “那是因为这是年后最后一场雪,人家急着处理库存。” 陆宴景说着将模具放在大理石砖上,一副即将要见证奇迹的架势:“看好了。” 季浅不由噤声,如果陆宴景做成功了,那她可就打脸了。 陆宴景没卖关子,缓慢而小心的松开模具夹子,季浅看到里面的雪球光滑的露出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真成了? 陆宴景掠了季浅一眼,颇有些得意的小表情,夹子一撤,雪鸭子从中间裂成了两半,分别朝相反的方向倒下。 “……” 季浅发出无情嘲笑:“哈哈哈,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你的鸭子不也裂开了!” 陆宴景也被气笑了,手动将两半鸭子扶正,对到一块补救道:“失误而已,我能把它粘回去。” “你粘的那是什么,中间那么大一条缝,丑死了!” “这个不算,我再做一个。” “头头头,头掉了……” 嚯嚯了一堆雪后,陆宴景审视的看了看模具夹子,得出结论:“还真是残次品。” “早跟你说了,你还不信……” 季浅也没想到陆宴景会在这时抬头看她,她一时没藏住脸上傲娇的表情,赶紧又皱了皱眉,摆出一副很严肃的姿态。 陆宴景就看着她变脸,笑意氤氲的眼里好像有火苗,看向季浅哪里,季浅就觉得哪儿发烫。 直到陆宴景站起身,季浅才发觉原来自己挨他那么近。 再想往后退已经晚了,陆宴景垂眸,双唇试探的在她耳边轻碰了下:“冷吗?” 见季浅没太大的反应,陆宴景嗓音又哑了几分:“去车里热热身?” 第229章 不用你负责 季浅是正常女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更何况现在正好是她激素不稳的时期。 上车前陆宴景将她落了雪的外套脱了,抖干净上面的雪才上车。 季浅坐进车里后,一连将空调温度调低了好几档,她觉得太热了。 不是身体躁动的热,而是心理紧张产生的焦虑。 她自己要跟陆宴景划清关系,现在又搅合在一起没完没了算什么? 陆宴景拉开车门坐进来,就看到季浅把车窗降下来,背对着他拿手机打电话。 “浅浅?” 季浅道:“我给林卓打电话,让他开车来接你。” 陆宴景眸光移动,看到季浅手机上,林卓的电话已经拨通了。 他脸色一暗,睫毛抖了抖压制心中激荡的情绪,然后在林卓的声音传来时,他果断伸手替季浅把电话挂了。 季浅惊诧的看向他。 陆宴景膝盖抵在座位上,车内逼仄的空间里,他能轻易的将季浅困在臂下。 陆宴景的目光盯着季浅不放,看都没看一眼就将车窗升起了。 外面细碎的下雪声被隔绝,车里安静的仿佛能听到彼此心跳的频率。 陆宴景沉声道:“你怎么越活越倒退了!以前想什么就说什么,现在拧巴的恨不得在心里拧麻花。 我是能吃了你,还是要让你负责了,让你躲我躲得像瘟神,难道你想要我眼睁睁看着你跟纪司寒日久生情吗?” 季浅:“跟他有什么关系!” “现在是没关系,可他这样钓着你,你好奇心又重,迟早会把你钓上钩。” 季浅:“……我没那么蠢!” 她好奇心再重,也不会自己作死。 纪司寒的世界对她来说太陌生太遥远了,他妈妈到死都没离开佛洛里,这样窒息压迫的生活她过不了一点。 她甚至不想结婚,就这么一个人潇洒自在的过不好吗? 她就非得找个男人,把彼此的酸甜苦辣,鸡毛蒜皮都捆绑在一块吗? 可陆宴景不这么想,她现在不接受纪司寒,是因为纪司寒下的饵还不够多。 纪司寒要验她的DNA,很大可能是跟那个孩子做匹配,如果那个孩子就是季浅的呢! 有了牵绊就有了枷锁,有枷锁就可能妥协! 那时候他怎么办? 他会疯,他会做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事! 陆宴景郑重道:“浅浅,我不需要你承诺什么,但你也别把我往外推,给我个公平竞争的机会行吗?” 季浅视线落在他的领口上:“你管这叫公平竞争?你这是霸王硬上弓。” 车里光线暖黄,陆宴景的身体挡住了大片灯光,将季浅整个笼罩在阴影下。 她的表情不甚清晰,所以目光肆无忌惮的在陆宴景身上游走。 他黑色衬衫的领口开了两颗,光线溜进去打在一半锁骨上,另一半藏在衬衫的阴影下。 季浅视线向上,看着陆宴景突出的喉结和利落的下颌线,觉得他说的对。 她现在真的很拧巴,她不想结婚不想负责,可不代表她后半辈子就要清心寡欲。 季浅抬眸,对上陆宴景的视线:“真不用我负责?” 陆宴景眸光跳跃了一下,哑声道:“不用。” “……”季浅用眸光示意:“去后面。” 她的车可不像陆宴景的有挡板,有隐私性。 后排座椅也不甚宽敞,反而让空间更躁动起来。 夜已经很深了,车外的雪没有见停的意思,反而雪花连成片,鹅毛一样从黑色的夜幕上往下落。 车外冷的寒气逼人,在车窗玻璃上结下一层薄薄的冰花,这时一只纤细秀气的手伸到车窗上,紧贴着玻璃的指腹将外层的冰花印出了几根欢愉到战栗的指印。 车内,季浅已经退无可退,她睁开眼看向陆宴景,感觉已经不能再继续了。 陆宴景留给她休息的时间。 季浅躺在座椅上,将乱掉的头发别到耳后,然后气息不稳的看着陆宴景:“你是不是算我生理期了?” 生理期激素水平会变化,会让她那几天有很强烈的想法。 而这次和上次陆宴景都是掐着点来的。 被她看穿了,陆宴景也不狡辩,手臂撑在她身侧一本正经道:“不解决需求会内分泌失调。” 陆宴景直起上半身,一只手从裤兜里摸出个小方片,用牙咬着一角边缘,单手撕开。 季浅听到铝箔袋的声音,眸光有点紧张的颤了下。 这时,陆宴景又凑过来轻声道:“你还没恢复好,我这次快一点?” 季浅嗯了一声。 这次的过程并不激烈,完全是冲着替季浅纾解而进行的,甚至到结束的时候,陆宴景都没得到解决。 可饶是如此,季浅都已经累的不想动了。 陆宴景退开后,季浅就合上眼睛想睡觉。 仪表盘上的电子表都显示到一点多了。 陆宴景将季浅的衣服严丝合缝的盖在她身上,环顾车内,又拿过车里的玩偶,将玩偶后的拉链拉开,里面果然有条羽绒被。 将羽绒被展开将季浅蜷起来的身体全部盖住后,陆宴景又探身将空调温度调高。 陆宴景太高,逼仄的空间里连转身都不轻松,他回头又看了季浅一眼,看到她因为没有枕头,双手合十将手枕在头底下的样子。 于是他凑过去托住季浅的后颈,然后坐下,让季浅枕在他腿上。 季浅又困又不想动,虽然知道对方是陆宴景,但也没拒绝。 陆宴景小心翼翼的坐着,生怕惊动到季浅,可垂眸看到季浅安静的睡颜就在他腿上躺着时,他又忍不住勾起嘴角。 他握拳抬手横在唇边想挡住脸上的笑意,可实在太开心了,有点克制不住,就很忙的又看向窗外,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这时,他注意到季浅留在车窗上的指印,窗外的冰花被指温融化又冻结,所以固定了形状。 陆宴景不由伸手覆盖住季浅的指印,想象着和她十指交握…… 季浅醒来的时候,车里的空调都关了。 她倒没觉得冷,抬头一看才发现被子衣服都盖在自己身上,陆宴景又把她连人带被子一块抱在怀里,层层包裹下当然不会冷。 陆宴景本来没醒,但季浅一动他就睁开眼睛了。 季浅坐起来,看了眼陆宴景身上单薄的衬衫,想到他就这么坐了一夜,不由皱眉道:“怎么不开空调?” 陆宴景没睡好,眼睛里还有点红血丝,他抬手捏了捏眉心道:“车没油了。” 打了一夜空调,可烧油了。 没油了? 没油怎么开出去,这片地离加油站远着呢。 季浅伸手去摸自己掉进座椅下面的手机,发现手机上不少未接电话,只不过她开了静音没接到。 幸好手机还有电,季浅扫了眼未接电话,有林卓和妈妈的,还有纪司寒的。 第230章 陆总想不开跳江了 季浅先给妈妈回了电话报平安。 又给林卓回电话。 电话一接通,林卓略显焦急的声音便从话筒传出:“季小姐,你昨晚突然挂电话,后来就联系不上了,你没事儿吧?” 季浅被迫回想了昨晚挂电话后发生的事儿,道:“没事儿,不小心关静音了。” 林卓哦了一声又急道:“你没事儿的话,能不能帮我们找找陆总,我们都快急疯了!” 季浅看向陆宴景,林卓焦急的声音继续传出:“昨晚交警队电话打到公司,说陆总的车停在跨江大桥上,车里也没人,走了几百米还在桥栏上发现了陆总的外套手机钱包,我们怀疑陆总想不开跳江了,打捞队捞了一晚上都没找到人……” 说着说着都带哭腔了。 季浅看着坐在面前的陆宴景:“……” 陆宴景手捏着眉心,深吸了一口气,他一夜没出现,他们就在外面到处造谣他死了? 陆宴景伸手,季浅将手机给他。 陆宴景问林卓:“你告诉我,现在消息传到哪儿了?” 电话那头突然死一般的寂静,十几秒之后,林卓心虚的声音传来:“陆总,你跟季小姐在一起啊?” “不然呢,我该躺在大江里等你们来捞?” 林卓:“……” “陆总您别多担心,知道的人不多,也就霍二少,方大少,齐小少爷,擎家大小姐……” 陆宴景打断他:“所以都知道了?” 林卓无辜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昨晚林小姐突然要生孩子,又逢大雪乱的一锅粥,大家聚在一块帮忙,这才发现联系不上您了,季小姐的电话又没人接……” 季浅闻言惊喜道:“林云欢生了?男孩儿女孩儿啊?” 林卓道:“女孩儿,六斤六两,凌晨四点多生的,母女平安。” 季浅没忍住道:“真好。” 陆宴景看了季浅一眼,眸色沉了沉,对林卓道:“派人过来接我们。” 挂了林卓的电话,季浅又接到钱玲玲的电话,钱玲玲正在公司,说大雪把公司的电缆压断了,电路工人正在抢修,今天肯定不能上班了。 季浅让钱玲玲通知公司放假半天,直到电路修好为止。 挂了电话,季浅看了眼纪司寒的未接电话,犹豫了下没回。 过了二十多分钟后,一个季浅看着眼生的人过来敲车窗。 是林卓为了缩减时间,就近找的人。 季浅和陆宴景下车后,对方恭敬的将车钥匙给陆宴景,然后道:“陆总你们先走,我会把这辆车送回疗养院。” 季浅的车没油了,得先加油,是麻烦了点。 陆宴景看向季浅道:“去医院探望一下?” 这是必须的。 季浅跟陆宴景上了另一辆车,上京环卫给力,虽然下了一夜雪,但道路上已经清理干净了。 季浅去花店订了花,又买了红包,包红包。 见孩子第一面,是不能空着手去的。 到了医院,林云欢病房外已经走了几波人了,为了让产妇得到休息,大家都没多留。 反正满月的时候肯定是要办满月酒的。 可季浅一来,林云欢就像有说不完的话,非要拉着季浅说。 她昨晚发作的急,孩子是顺产的,可能是第一次生孩子太亢奋了,她根本就睡不着,来看她的七大姑八大姨这个交代她不能这样,那个交代她不能那样,她烦都烦死了。 季浅坐在她床边看着婴儿床里的小家伙,小家伙白白净净的,一出生就带着漂亮样,看的人总想摸摸她。 林云欢捧脸娇羞道:“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生了个人,搞得我都不好意思看她。” 季浅好笑,越看越羡慕,试探的问道:“我能抱抱她吗?” “抱啊,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不过你得一只手托着她的头,慢慢抱,你都不知道她有多软,霍凌风抱的时候,那手感吓得他差点把孩子摔出去。” “我会小心的。”季浅说着小心翼翼的托起孩子的小脑袋,真的很软。 陆宴景和霍凌风正在产房外面说话,霍凌风的二婶从两人身侧进去病房,给林云欢送东西。 “哎,你不能抱!” 听见明显喝止的声音,季浅下意识先放下孩子,然后回头看去。 来的贵妇是霍凌风的二婶,霍凌风的母亲早已去世,他二婶就自告奋勇的过来帮忙照看孩子。 刚出生的孩子人家看的矜贵,季浅理解,可季浅没想到霍二婶会把她扒拉开,戒备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就俯身在小婴儿身上检查了一番。 那样子像是生怕季浅会对孩子做手脚一样。 连林云欢都看出来了,她皱眉道:“二婶,抱一下而已,哪就那么矜贵了。” 季浅尴尬的站在原处,不想让林云欢为难,开口道:“你要换衣服了吧,我先出去。” 季浅一走,霍二婶就跑到林云欢面前说教:“孩子是不能随便给人抱的,尤其是她这种自己生不出来的,最容易心理变态给人家孩子使坏了,之前网上的新闻,刚出生的小婴儿就是被这种人扎了好几根钢针呢!” 林云欢不耐烦道:“季浅不是这种人!” 季浅从病房里出来,陆宴景下意识看过去,愣了下。 季浅的表情虽然掩饰的很快,但陆宴景还是注意到她异常低落的心情。 霍凌风见季浅出来,便自己进了病房,林云欢把他叫到床边,小声把刚才季浅受委屈的事儿跟他说了。 霍凌风也觉得这事儿挺差劲儿的,陆宴景和季浅本来就没孩子,二婶还整这出膈应人。 想了下他给陆宴景打了个电话,别让季浅再因为这事儿跟陆宴景闹。 陆宴景听完经过,看向已经坐进车里的季浅,脸色沉下来:“这事儿你们挑起来的,你得给我摁下去。” 霍凌风:“靠,你还想让我二婶给季浅低头道歉啊?” 陆宴景道:“那倒不用,你要是想帮我,我倒是有个主意,就看你舍不舍得了。” 陆宴景又对着话筒说了句什么。 几分钟后,霍凌风提着个篮子匆匆出来了,篮子上盖着小被子,霍凌风托炸弹一样,把篮子双手抱给陆宴景:“你给我悠着点,不准抱出来,你不会抱,再闪到我闺女的腰。” “小孩儿哪有腰……”陆宴景将篮子接过去,沉甸甸的,裹着小被子的婴儿还会动。 那种软乎乎的感觉看一眼心都化了。 时间紧迫,陆宴景压下心中的酸涩,将篮子拿到车上。 霍凌风就跟在后面,双手伸着做出随时要接孩子的姿势。 陆宴景摆摆手:“你别老跟着。” 霍凌风骂道:“不是你生的你不当回事儿!” 陆宴景已经上车了。 季浅就看见他宝贝似的提着个篮子,等看见篮子里放着的林云欢的女儿时,季浅差点站起来:“你偷人家孩子!” 陆宴景将篮子放在两人之间的座位上,催促道:“我问霍凌风借的,只有五分钟时间,快!” 季浅抬头,果然看到霍凌风在外面晃着,于是季浅抓紧时间用手点了点小婴儿的下巴:“嘬嘬嘬~” 小婴儿两个粉嫩嫩的小拳头举过头顶,半睁着黑亮的眼睛漫无目的的往旁边看,最后撅起粉嘟嘟的小嘴巴。 季浅开心的逗着小婴儿,陆宴景就定定的看着季浅。 见季浅这么喜欢孩子,陆宴景悄悄下定决心,如果纪司寒的孩子真是季浅的,那他就把孩子要回来! 第231章 纪司寒送凤冠 季浅倒没想那么多,她只是单纯的觉得林云欢的孩子可爱而已。 而林云欢喜得贵女后,季浅没多久就搬了新公司。 搬迁仪式上,现场摆满了各家送来的大型花篮,从楼顶降下的大红条幅多的几乎将墙面都覆盖住了。 公司大门外是舞狮队,锣鼓喧天中季浅作为智利科技CEO,手持朱砂笔进行醒狮点睛仪式。 “一点左眼,灵气满身。” “再点右眼,志在乾坤。” “三点天灵,旭日凌空,照亮生财之道。” “四点狮嘴,招财纳祥,无限财源滚滚自天来。” 点睛完毕,季浅向祥狮送上红包。 锣鼓再起,季浅让开主路,让祥狮登高采青! 紧接着,爆竹声燃起,红屑彩带空中翻飞。 附近相邻的写字楼员工都出来摸鱼看热闹,想知道自己的新邻居是什么来头。 只不过一眼看过去全是眼生的人,不像是有大人物的样子。 殊不知街对面的陆氏空中大平台上,此刻却站满了上京的顶级权贵。 霍凌风侧身站着,手臂倚着栏杆,晃着手里的红酒悠悠道:“亏我送了五百个花篮,连个面都不让我露。” 齐承铣弯腰从箱子里拿礼花炮,直接从陆氏大平台往下放:“那是季浅的主场,你们名气一个比一个大,往她公司门口一站,媒体都关注你们了,谁还管她公司开业啊?” 霍凌风挑眉哦了一声:“原来太有名气会给别人带来这么大的压力啊,是不是啊老陆?” 季浅开业,没让他们捧场,也没让陆宴景出场。 陆宴景双臂撑在栏杆上,手里拿着望远镜看季浅。 智利科技门前,站的全是公司的主要骨干,身穿黑色收腰西装裙的季浅站在人群中间掀红布,完成剪彩仪式。 陆宴景志在必得道:“这只是她开的第一家公司,往后这样的机会还多着呢,总有我登场的那天。” 霍凌风切了一声,目光往下一瞟,似乎看到了什么:“那是谁?” 不光他看到了,齐承铣和方云占也不由自主的向前伸长了脖子。 只见一排反光镜上别着鲜花丝带的白车缓缓停在智利科技门口。 季浅被人提醒后,从台阶走下来,看向白车的方向。 白车驾驶位门打开,龙池飞快下车,绕过车头打开另一侧车门。 白色西裤包裹的长腿从车上迈下来。 陆氏大平台上,齐承铣见状礼花炮一丢,扭头道:“我没名气,我下去看热闹啦!” 方云占也道:“老陆,我过去给你看看情况。” 说完给霍凌风一个眼神儿,意思是让他看住陆宴景,别让他一时冲动,把季浅的搬迁仪式搞砸了。 陆宴景放下望远镜,站在原地没动,脸色阴沉的看着对面的白车。 纪司寒一身白色西装三件套,单手端着一个红布盖着的木质托盘,在众人的目光中朝季浅走去。 霍凌风嘴角浮出嘲弄的表情,这阵仗搞得跟接新娘似的。 智利科技现场有不少媒体,纪司寒一出现镜头就对准他啪啪拍个不停。 但谁都不认识这号人物,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对方非富即贵。 季浅下了台阶之后,就没再往前走了,她没邀请纪司寒,更不知道纪司寒想干什么。 女企业家本来就不好混,季浅不希望自己公司的搬迁仪式上,更出名的是她的花边绯闻。 纪司寒走近,季浅下意识看向陆氏的方向,她可不希望陆宴景也来掺和。 季浅正要向纪司寒开口,忽然一道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 “嗨,老纪!不是说好了跟我们一块给老同学庆祝,怎么你自己先来了,不厚道啊!”齐承铣从后面跳出来,伸手就要热切的跟纪司寒勾肩搭背。 纪司寒垂眸,眼角余光掠了齐承铣一眼,不动声色的避开了齐承铣的动作。 齐承铣扑了个空,又被龙池旬空上前凶神恶煞的挡住路。 齐承铣吃瘪,却不服输,一转身见缝插针一伸手:“老纪,拿了什么好东西让我们也看看啊!” 两人缠斗时,方云占已经站到季浅身侧,也在审视着纪司寒。 齐承铣得手,一把掀开纪司寒手中托盘上的红布,一面华丽的凤冠头面曝光在众人的视线下。 方云占皱眉,这小子不会真想当众求婚吧? 陆氏,霍凌风捏酒杯的手紧了紧,然后担忧的看向陆宴景,仿佛已经打算随时将酒杯一扔,去摁住他了。 但奇怪的是,陆宴景还算松弛,并没像他预想的一般狂怒。 陆宴景了解季浅,如果当众施压有用的话,他早就成功了。 他用这招都不行,那纪司寒也不行。 智利科技门前,季浅在议论纷纷中大方上前,伸手道:“纪先生,没想到你也会来参加我这小小仪式。” 季浅身边围绕的高管见纪司寒身价不凡,不由开玩笑的问道:“季总,这位是?” 季浅道:“纪先生是我在国外借读认识的校友,他也对智能科技很感兴趣。” 纪司寒微笑道:“是的,我更期待我们今后能在智能科技方面合作。” 说完纪司寒将凤冠拿到季浅面前:“来的匆忙,只能临时准备一面头冠,季总不嫌弃的话,可以当摆件放在新公司里。” 季浅看向那面凤冠,明明就是纪司寒在西餐厅做的那一个。 “玲玲,”季浅偏头叫来助理:“把纪先生送的贺礼摆在我办公室书架上。” 搬迁仪式到这里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季浅配合媒体拍了几张单人宣传照后,便邀请纪,齐,方一块去休息室。 一进门便听到纪司寒揶揄道:“季小姐的朋友好像都不太欢迎我。” 贴脸开大? 齐承铣和方云占对视一眼,心想纪司寒果然不是善茬。 他俩都是上京人,不站队陆宴景,难道还要站他一个外国人吗? 再说他故意挑这个场合来,就没想过季浅会下不来台? 在沙发上落座后,齐承铣和方云占也不走,纪司寒也没把两人当回事儿,反而跟季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智能科技上的见解。 方云占是学医的,齐承铣现在混传媒,两人专业不对口,根本就插不上话。 百无聊赖的待了会儿,方云占看了眼手机,才带着齐承铣一块告辞了。 纪司寒目送两人离开,眸中带着洞若观火的笑意。 等季浅送客回来时,便见纪司寒正坐在茶桌前,手里提着茶壶替季浅倒了杯茶。 季浅眸光划过一道情绪,走过去拿过纪司寒手中的茶壶,笑道:“我来吧。” 纪司寒抬眸看她:“季小姐回去查了吗?是不是有31号公馆这个地方?” 季浅将纪司寒的杯子拿到手里,给他倒茶时不动声色的将藏在指缝里的粉末下到了茶水里。 等粉末融化后,季浅才将茶杯放到纪司寒面前,顺势坐下道:“我查了我在佛洛里的账户,发现我确实在五年前在佛洛里居住过一段时间,开销还挺大。” 第232章 给纪司寒下药 季浅给纪司寒下的麻醉药,药是临时问方云占要的。 上次见过纪司寒之后,季浅确实回去查了她在佛洛里的相关,只是越查越让她毛骨悚然。 她想知道全部真相,所以决定主动出击。 纪司寒随手将茶杯推到一边,并没急着喝茶。 季浅也没露出端倪,反正她刚进来的时候已经安排钱玲玲在外面守门了,不会有人进来打扰他们。 纪司寒继续道:“你现在可以相信我一部分了吧?” “上次的故事还没讲完,季小姐有兴趣接着往下听吗?” 季浅当然不会拒绝。 纪司寒平静讲道:“我们相遇的时候是在一个雨夜,颠沛流离的逃亡让我母亲发烧了,如果我们再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就会被父亲的人抓回去。” “父亲生性暴戾,每次母亲有逃跑的想法都会被他殴打到几天下不来床,如果再被抓住,我母亲可能会死。” “所以在看到你时,我直接带母亲闯进你家,希望你能收留我们。” 季浅身临其境的想象着纪司寒所说的画面,她在佛洛里应该是独居,以她的性格,是不会冒险收留来路不明的人的。 季浅心中存疑,继续听下去。 纪司寒眉目温柔道:“你也确实收留了我们,我父亲是贵族,为了名声不会大张旗鼓的通缉母亲,所以也不会搜民宅。而你收留了我和母亲后,就负责日常采买,生活供给。” 季浅听到这里更觉得有疑点。 纪司寒的父亲是一个贵族,他是不能大张旗鼓宣扬老婆跑了的事实,但是他可以说自己的老婆孩子被人绑架,以此为借口就可以大肆搜查了。 季浅觉得他逻辑不通,肯定没说实话。 他到底想干什么? 季浅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纪司寒大概是被她影响了,说话的间隙也喝了口茶。 方云占给季浅的是速效麻醉药,一分钟起效,但效果只能维持五分钟。 五分钟,足够季浅问她想问的了。 见纪司寒放下茶杯,季浅稳住他,继续道:“然后呢?” 可能是知道纪司寒会被迷倒,季浅此刻的目光肆无忌惮的在纪司寒身上游走。 纪司寒微卷的短发依旧在脑后扎起一点,少许的小卷毛挡住了一点耳廓。 这就导致他耳尖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伤疤被挡住了。 “季小姐?”纪司寒偏头,疑惑的看着季浅。 季浅收回视线,道:“那后来呢?你和你母亲被抓回去了吗?” 说起这个,纪司寒眸光落寞的点头:“我们跟你一起生活了一年,我以为一年的时间足够迷惑我父亲,让他认为我们已经逃离了佛洛里,但结果并不如意,在你把我们送到机场后,我们就被机场设下的关卡逮捕了。从那以后,我们就被迫分开,你回了这里,而我留在佛洛里,这一别就是四年。” 纪司寒晃了晃头,视线有点不聚焦的用手扶住额角,手肘撑在桌子上假寐道:“所以我也不知道你回到这里后,发生了什么,才会把我彻底忘记。” 季浅缓缓掐紧手心,等着麻醉药彻底发挥药效。 纪司寒的话她只信一半儿,她更相信她没那么轻易救人,更何况是纪司寒这么危险的人,她更不可能把这么危险的人留在家里共处一年。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纪司寒又晃了晃,砰的一声,支撑不住,半个上身扑倒在桌面上,茶壶茶杯被他扫翻,乒铃乓啷的滚落。 季浅顺手扶住茶壶,茶杯。 起身绕到茶桌对面,伸手掰了下纪司寒的眼皮,瞳孔不聚焦…… 中招了。 季浅半蹲在纪司寒面前,低声问道:“纪司寒,你的私生子是我生的吗?” 纪司寒没反应。 过往的经历如何都不重要,季浅最在意的就是纪司寒的那句,她把最重要的东西落在他那儿了,想来想去都应该是个不一般的东西。 纪司寒又说她在佛洛里一年,一年足够生个孩子了。 虽然季浅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生过孩子,可种种疑点聚在一起,让她不得不多想。 “纪司寒?”见纪司寒只睡觉不说话,季浅急了,伸手使劲儿晃他。 纪司寒还是没动静,睡得十分死。 季浅气得不行,方云占给的什么破药,根本套不出来话! 大咧咧坐在沙发上,季浅又看了纪司寒一眼,想到什么,季浅又上前,双手穿过纪司寒腋下,将他整个人扶起来,然后放倒在沙发上。 “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孩子的照片。” 季浅知道一些外国人,喜欢将珍视的人的照片放在钱包或者怀表里,方便随时拿出来看。 季浅先翻了纪司寒的外套,然后伸手去翻里面的衣服有没有暗兜。 纪司寒紧实的胸膛温热的温度传递到季浅的手上,季浅一点都没在意,翻完了上衣却什么都没找到。 “难道在裤兜里?” 季浅又转身,伸手去掏纪司寒的裤兜。 她掏的又急又深,压根儿没把纪司寒当人,直到隔着裤兜内袋碰到不该碰的东西,季浅才嗖的收回手。 季浅掠了纪司寒一眼,翻遍他全身,只翻到了一部手机,其他什么都没有。 纪司寒平时出门,龙池旬空两人都形影不离,估计付钱之类的小事儿都是由他们来做,所以纪司寒身上什么都不带。 麻药的时间只有五分钟,想到自己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季浅飞快打开纪司寒的手机,查找相册,通话记录。 “季浅?”门口传来齐承铣拧动门把手的声音:“哎,怎么还把门锁上了?” “季浅,你在里面吧?我有事儿找你,快开门!” 季浅飞快看了眼门口的方向, 皱眉将纪司寒的手机放回他衣兜里,然后顺手帮纪司寒整理了被她弄乱的衣服。 走到门口,季浅拧开门锁,放齐承铣进来。 齐承铣道:“没事儿锁什么门啊……” 说完视线一眼看见躺在沙发上的纪司寒,顿时瞪大眼睛:“他……他怎么还没走?” 齐承铣快步走进来,只见纪司寒躺在沙发上,原本穿的一丝不苟的衣服明显被人解开过,再看向茶桌上被撞的四倒的茶杯,齐承铣表情难以言喻的看向季浅。 “你……对他干什么了?” 齐承铣承认纪司寒确实很有姿色,但季浅也不能……太猥琐了。 季浅淡定道:“想什么呢,他低血糖晕倒了而已。” 齐承铣不信,狐疑道:“是吗?那你锁门干什么?” 季浅:“……” 她岔开话题道:“你不是有急事儿吗?” 齐承铣这才想起自己来的正事儿:“是陆宴景的事,这事儿只有你能管得了!” 可能是事情太严重,齐承铣怕隔墙有耳,凑到季浅耳边小声说了一句,神情那叫一个气愤。 季浅听完诧异的看向齐承铣,齐承铣奇怪的上下扫视她一眼:“你怎么就这点反应,难道你早知道了?” 第233章 终于被她抓到漏洞 季浅脸色一白道:“不,我没想到陆宴景会干这种事儿……你消息来源准确吗?” “我亲耳听林卓说的,这还能有假?”齐承铣提醒道:“你现在劝他收手还来得及,不然被发现谁都保不住他。” 季浅皱着眉头,有些烦躁道:“我知道了。” 这时,齐承铣眼角余光看到躺在沙发上的纪司寒动了。 可能麻醉后还残留着眩晕感,纪司寒皱了皱眉,手撑着额头缓缓坐起来。 季浅脸不红气不喘道:“纪先生,你刚才突然晕倒了,现在有什么不舒服吗?” 纪司寒看向茶桌,似乎意识到自己被下药了。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被弄乱的衣服,道:“季小姐如果对我有想法,下次可以直接说,何必下药呢?” 季浅不承认:“纪先生想多了吧?” 纪司寒戏谑道:“你刚才摸我我还是有感觉的。” 季浅:“……” 齐承铣狐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回转,什么鬼? 纪司寒起身,晃晃悠悠的扶着沙发离开了。 季浅神色不悦,她这次又什么都没套出来,纪司寒的手机里根本找不到有用讯息。 看来还得她自己查。 季浅将纪司寒的事儿放一边,又心累的看了眼齐承铣。 齐承铣刚才跟她说陆宴景名下的会所在卖违禁品,落网的后果就是直接枪毙。 所以他一听到消息马上来告诉季浅,好让季浅劝陆宴景收手。 齐承铣不知道的是,这是陆宴景故意给他下的套,就是想看他会不会上钩。 可齐承铣不光没举报,还跑来找季浅如实相告。 这可是一招就能将陆宴景置于死地的好机会,齐承铣如果是幕后人的话为什么不抓住? 可如果他不是幕后人,之前的种种怀疑又怎么说的通呢? “季浅?”齐承铣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季浅回神,眉头蹙起,到底是哪儿不对? 到底哪里是她没考虑到的? 季浅没理会一脸狐疑的齐承铣,踱步到茶桌前,缓缓坐下。 不对,齐承铣不对。 他出现的时间线对不上。 安晴被卷入幕后黑手的计划时,季浅和齐承铣甚至都没有互相认识,那他哪儿来的动机害她呢? 可如果不是齐承铣,这几次的巧合怎么说呢? 那有没有可能齐承铣在无意中被人当了媒介呢? 季浅忽然想到什么,抬手对齐承铣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齐承铣不解,做什么神神叨叨的? 季浅用手沾了茶水,在茶桌上倒着写了一行字:“别说话,手机给我。” 齐承铣脸上的质疑更浓重了,但他还是决定听从季浅的。 齐承铣把手机交出来后,季浅走到休息室门口,让钱玲玲把工具箱拿过来。 拎着工具箱,季浅直接当着齐承铣的面拆他的手机。 齐承铣哎了一声,到底没说什么。 季浅拆手机拆的很利落,毕竟她公司的主业就是干这个的。 将手机零件拆的稀碎后,季浅用镊子捏起一个小黑块。 齐承铣问:“这是什么?” 季浅道:“刀。” 哪有刀? 怎么净说点驴头不对马嘴的话? 季浅又用手沾水在茶桌上写反字:“监听器。” 齐承铣愣了愣,反应过来猛地看向季浅。 她的意思是,他的手机里被人安装了监听器? 这……这也太防不胜防了! 季浅在齐承铣的目光中,将他的手机零件重新安装回去,连同监听器一块恢复原样。 季浅看似冷静的做这些事儿,其实低垂的眼睛早就红了。 谁都不知道她有多庆幸,终于找到了齐承铣不是幕后人的证据。 没人理解她心中的恐慌和不安。 可能都没人意识到,她到目前为止结识的所有人脉都来自于陆宴景,她好像从来没有一个可以让她真正信任的朋友。 齐承铣是唯一一个,在她最艰难时真正帮她做后盾的人,这一点连孟飞鸿都做不到。 所以在怀疑齐承铣时,季浅的内心尤其煎熬,因为这意味着她唯一的朋友也是假的。 幸好,不是他。 季浅将齐承铣的手机还给他,然后用自己的手机打字。 季浅表演道:“陆宴景居然在会所卖那种东西,真是疯了。” 说完将自己的手机给齐承铣看,让齐承铣照着念。 齐承铣念道:“那玩意儿一本暴利,他利欲熏心,就算是你去,也未必能说动他。” 季浅愤愤道:“他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他,就算把刀架他脖子上逼他,我也要让他收手!” 齐承铣看着季浅手机上打的字,继续念道:“你何必呢,陆宴景自己作死,你帮他干嘛?” 季浅带着哭腔道:“我那么爱他,难道我能看着他自掘坟墓吗?” 齐承铣照着手机念道:“行了我真服了,他曾经那么对你,你还这么为他着想,你是不是离了他就不能活了?” 季浅郑重道:“是!现在你告诉我他在哪儿!” 齐承铣道:“就在陆氏,你现在去找他还来得及。” 季浅蹭的一声站起来,将椅子拖出声音。 说完词,季浅将齐承铣的手机放进抽屉里锁住,然后打了个手势示意齐承铣跟她换个地方说话。 齐承铣手机里的监听器可以将两人的对话传送给幕后的人。 齐承铣跟着季浅去了她的新办公室,急不可耐道:“你刚才让我说那段词是什么意思?说的怪恶心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季浅拉开凳子让齐承铣坐:“就是故意要说的情深似海,监听的那个人才会生气啊。” 齐承铣一怔,明白了。 安晴死的时候,那个幕后人曾经透漏,他是因爱生恨,嫉妒季浅和陆宴景的感情。 所以季浅故意表现的爱陆宴景爱的不行,对方如果听到的话,一定会妒意蒸腾。 季浅道:“我说我要去劝说陆宴景,那么就代表陆宴景可能会被我说服,从而收手,所以背后那个人如果想抓到罪证,就会立即采取行动,晚了的话他就会失去这次绝佳的机会。” 既然被季浅抓到了漏洞,那她就要利用这个漏洞将幕后人钓出来! 一片洪流中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季浅心情格外好,她现在就要给陆宴景打电话,让他做好准备。 季浅不知道的是,陆宴景此刻早不在陆氏了。 他在纪司寒回程的必经之路上。 纪司寒的白色宾利车速缓缓降下来。 最后停下时,纪司寒抬眸,平静的看向前方停着的三辆黑车。 三辆车错落有致的停在路边,并没挡道。 以陆宴景为首,霍凌风和方云占各自靠在自己的车前,目光瞥向纪司寒的车,似乎已经等待多时。 “少爷。”龙池表情凝重的看向纪司寒,不知道对方是何意。 纪司寒哼笑:“正面交锋是靠人多就能取胜的吗?” “在车上等着,不准下来。”纪司寒说完,推开车门,下车。 第234章 作风一贯卑鄙 陆宴景单手插兜倚着车身,目光向下睨着纪司寒,那眼神儿根本没将对方看在眼里。 霍凌风是拉着方云占来看热闹的,同时也想铩铩这自大狂的威风,让他知道这上京是谁的地盘。 见纪司寒走过来,霍凌风叼着路边摘得狗尾巴草,扯唇戏弄道:“老陆,我们等的就是这个小娘们?长得嘛,比我店里的兔儿爷还差点儿。” 方云占瞥了霍凌风一眼,这家伙嘴一贯毒,纪司寒不过精致了点,倒成了被他攻击的重点了。 岂料霍凌风刚说完,一道冷芒便直冲霍凌风面门上钉去! 霍凌风不查,下意识往后狼狈一躲,脸颊猝然一疼,咔嚓一声,有东西穿透了霍凌风身后的车身。 霍凌风惊愕之下,拔出车身上的东西,居然是个寒芒毕露的箭头。 这箭头他曾经见过,季浅被程浩绑架那次,满屋子都是这种箭。 原来是他。 这家伙的箭头方才是直冲他脸刺来的,要不是他躲的够快,估计现在已经命丧当场了。 小子是个狠人。 霍凌风冷笑一声,手腕一甩,将箭头又甩回给纪司寒。 纪司寒抬手,不费余力的攥住箭头,平静道:“这次饶了你,下次你未必躲得过。” 霍凌风哼了声,不以为然的用大拇指蹭了下脸上被刮破的血迹。 陆宴景目光从霍凌风脸上移开,眸光染上几分危险的嘲弄:“搞偷袭?作风还真是一贯的卑鄙。” 纪司寒的目光扫过陆宴景的阵仗,不以为然道:“那你们呢?等在这里做什么?” “别紧张,”陆宴景直起身,笑道:“尽地主之谊,请你喝茶而已。” 四目相对,纪司寒和陆宴景之间气压撕扯,谁都不愿落于下势。 这茶当然没那么好喝,但纪司寒想试试看。 临走前,陆宴景接了个电话,听见他语气缠绵的叫了声浅浅,纪司寒不由自主的看了他一眼。 陆宴景手机放在耳边,眉眼带笑,对着话筒道:“好,我让林卓跟着你,你替我去看场子吧……对,有点事儿,一时脱不开身。” 纪司寒扯了下唇,转身上车了。 季浅这边挂了电话,一脸狐疑:“什么事儿能比抓幕后人还重要?” 齐承铣摸了摸鼻子,眸光闪躲,显然是知道点情况的,但季浅没留意。 她现在在想,什么人有机会在齐承铣的手机里安装监听器? 齐承铣道:“那可就多了。” 齐承铣本身就是个大咧咧的人,平时手机随手放,谁都有可能拿到改装。 两人坐在办公室等林卓的消息。 齐承铣百无聊赖,在季浅的新办公室里这边走走,那边看看,最后站在季浅的书架前,看那面被摆在c位的凤冠。 因为这个凤冠实在太瞩目了,好像c位就是为它而存在的一样。 齐承铣伸手拨了下上面的东珠,看着浑圆的珍珠上下震颤,他好奇道:“这个纪司寒到底跟你什么关系啊?” 季浅不知道,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可怎么会有个人平白无故就冒出来呢? 季浅皱眉道:“你说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可能会造成失忆?” “精神方面受到巨大刺激,脑损伤或失血过多供血不足,一些特定疾病影响。” 季浅又问:“那失忆可能会完整的忘记一个时间段吗?” “可以啊,失忆是突发性不可控的,任何可能都会发生。” 齐承铣看着季浅道:“你就没想过,纪司寒可能是骗你的?其实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失忆?” 季浅道:“可他图什么呢?” 齐承铣好笑的看着她:“他是男的,你是女的,你说他图什么?” 季浅翻了他一个白眼。 想不通就不想了,季浅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视窗外的风景,看到对面陆氏正在施工,也不知道是在修缮什么。 两人只在办公室等了半小时不到,林卓就打来了电话:“季小姐,我在楼下,警察去会所了。” 季浅和齐承铣对视一眼,立即离开办公室。 季浅冷笑道:“这个幕后人还真是气小量短,一点气都沉不住。” 这样的人,她心里还真有个人选。 季浅先去休息室拿回齐承铣的手机,然后和林卓汇合后,三人一块去了会所。 会所已经被警察突袭包围了,五光十色的氛围灯下,会所的负责人,工作人员,来玩的客人全部抱头蹲在墙角,等待排查。 “林助!” 会所的负责人被警察押着,面无人色,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突然就被抓了,此刻林卓一来他就像见到了救星。 季浅跟在林卓身后,一眼就看到墙角里有个抱头蹲着的人贼眉鼠眼的头看着周围,同时五官不受控制的抽搐着。 警察很快就注意到他,几个人围过去。 季浅心里一紧,不会有真的混进来了吧? 林卓明显也注意到了,脸色一下白了。 偏偏那个五官抽搐的人,在警察围过来时,突然就起身逃窜,说他心里没鬼都没人信。 可他一个人怎么可能跑过警察的重重围堵,两秒后他就被警察反剪手臂摁在地上:“跑什么跑!没干好事儿吧?拿出来!” 男人奋力挣扎,警察从他身上翻出一个塑封袋,袋子里装着几颗五颜六色,形状卡通的糖豆。 警察对视一眼,起身道:“立即查封,所有人全部搜查,不许挪动!” 会所大门一关,糖豆被专业人员拿去化验分析。 林卓被警察叫去问话,季浅一块跟过去,警察看了她一眼,问她是谁。 林卓道:“陆氏前老板娘。” 季浅难以言喻的看向林卓,表情一时间变了好几种。 林卓又一本正经道:“我们老板说了,这次调查由我们前老板娘全权负责。” 季浅:“……” 之前陆宴景给的离婚协议上,确实有分给季浅陆氏公司股份来着,但她没签股份转让协议,所以她依然和陆氏没关系。 不然的话,季浅都要认为陆宴景是要把她推出来当替罪羊了。 警方抓人也要依靠证据,没排查完之前,是不会先下定论的。 很快几名警员进了负责人办公室,对看守季浅和林卓的人耳语了几句。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警方深沉的目光扫了眼季浅和林卓,然后警员就出去了。 季浅表面镇定的坐着,可心里却并不安定。 陆宴景这一招走的太险,酒吧会所这种娱乐场所,本来就鱼龙混杂,难以进行社会监管。 他能控制自己人手脚干净,但却不能保证每个来店里消费的人都是干净的。 如果幕后人利用这一点,塞几个真的混进来,那很容易扣陆宴景一个故意容留罪,到时候一样要承担刑事责任。 季浅下意识看了林卓一眼,却见林卓一直在用纸巾擦额头,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着。 第235章 谁比谁破防? 见林卓紧张成这样,季浅反而挑了下眉毛,坐姿也不自觉的松散下来。 几小时后,涉事人员全部被带回警局调查,连季浅和齐承铣都一块被带走了。 此刻陆宴景所在的包厢外,也有便衣警察守着。 而包厢里,陆宴景和纪司寒正在推杯换盏,没有其他人打扰。 桌子上已经摆了两瓶空了的轩尼诗李察。 陆宴景垂眸又开了一瓶新的。 伸手给纪司寒面前的酒杯倒满,然后倒自己的。 纪司寒双手撑在桌子上,两颊顶着坨红,酒意迷蒙的眸子使劲儿看向陆宴景。 说是来喝茶,到了就斗酒,还特么干喝! 陆宴景眼周也是红的,见纪司寒没动,他戏谑挑眉,手指将酒杯一推。 桌面光滑,他的酒杯滑过去将纪司寒的酒杯碰出清脆响声。 碰杯了就得喝。 “呵……”纪司寒额头微微潮热,偏头发出一声嘲弄的无语声:“你是打算喝死一个?” 陆宴景伸手拨过自己的酒杯,另一只手接住,举杯道:“这就不行了?” 说完目光看着纪司寒,抬手将自己的杯中酒一饮而尽。 挑衅意味十足。 纪司寒脸色一沉,男人不能说不行,尤其是在雄竞面前。 他隐忍的咬了咬牙,将一杯酒喝尽。 喝完他又不服的看向陆宴景,别看陆宴景装的人模人样,其实他也差不多到量了。 更何况他还刚做过手术没多久,这么斗酒根本就是拿命搏。 不过……纪司寒喜欢刺激。 陆宴景垂眸捏着空了的酒杯,终于进入主题:“浅浅是不会跟你去佛洛里的,你做再多都是白费心思。” 纪司寒呵了一声,和陆宴景针锋相对:“你要真这么想,又何必跟我来这出?” 陆宴景明明就是感受到了他的威胁,所以急着宣誓主权。 越是这样,越说明纪司寒有胜算。 陆宴景懒散的向后靠着座椅,嗤笑着摆摆手:“浅浅一直都在我身边,她哪有时间跟你谈恋爱?你那些所谓的过往都不过是你的臆想而已。” 纪司寒眸光暗下去,扯起的嘴角带着点不甘心:“一直在一起吗?我怎么记得五年前在陆总忙着打拼事业时,是我跟季浅在佛洛里同居了一年呢?” 听到这话陆宴景并没失态,而是面带冷笑的拆析纪司寒的话。 五年前…… 五年前,正是他在临水山养伤的转折点,季浅假扮成穗穗,在他伤情好转,复明之前就离开了他。 后来他一直四处奔波,忙着为事业筑基,那一年他居无定所,国内国外的跑,有一年多的时间没见过季浅。 他听说季浅那段时间去环游世界了,走到哪儿算哪儿,而他一次都没偶遇过季浅。 直到一年后,他事业有成,彻底在上京扎根后,季浅才因为季家家逢巨变而现身。 自那以后,错误就开始了。 陆宴景视线收回,难道季浅从临水山离开后,并没有去环游世界,而是在佛洛里和纪司寒同居吗? 陆宴景不以为然道:“她跟你同居?你在做梦吗?” 纪司寒同情的看着陆宴景,炫耀道:“在佛洛里的时候,季浅救了我,把我收留在她家,也是她亲口告诉我,她刚结束一段感情,问我有没有兴趣当她男朋友。” 陆宴景确实说过不要季浅了,以及跟她分手的话。 陆宴景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是他伤了季浅的心,她才会进行下一段感情来疗伤。 陆宴景后悔,可时光不能倒流。 陆宴景嫉妒愤怒,可也知道季浅没有任何错,是他先不要她的,那她无论跟谁交往都与他无关。 陆宴景汲气,虽然眼尾发红,但却保持镇定道:“那是她为了跟我赌气,才跟你在一起,如果她真的对你痴心不负,又怎么会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纪司寒拳头握的咯咯作响,显然也破防了:“正是因为她把我看的太重要,大脑为了保护她,才会把我自动清除掉。” 陆宴景嗤笑:“简直荒谬!” 纪司寒向前倾身:“那她那么爱你,也给你生孩子了?” 陆宴景笑不出来了。 纪司寒气定神闲的扳回一局,伸手拿过酒瓶,给两人分别倒上酒。 庆祝一下。 陆宴景把酒喝了,沉着脸看纪司寒:“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信?” 纪司寒悠悠道:“信不信都没关系,对于季浅,我不会让步。” 陆宴景道:“你那么信誓旦旦,怎么不敢把孩子抱到季浅面前?兴许她一看见孩子就想起你了呢?” “……”纪司寒倒酒的动作一顿,眉头蹙起,似乎反应过来什么。 陆宴景根本不是破防,他在故意套他的话! 他抬眸,警觉的打量陆宴景,他低估了陆宴景对季浅的包容度。 他以为陆宴景会被他刺激崩溃,可现在看来他句句都是为了确认孩子是不是季浅的。 现在他还想见孩子…… 纪司寒脸色一沉:“陆总是不是没听懂?孩子的父亲是我。” “孩子是季浅的,季浅选谁,谁就可以是孩子的父亲。”陆宴景的眸光中全是野心,明显已经打算多时了。 既要又要? 他不光要抢季浅,连孩子也要一块抢。 纪司寒许久没说话,半晌冷笑道:“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找出孩子。” 陆宴景嚣张道:“我会找到的。” 纪司寒毫不逊色:“那我们就看看季浅最后会选你吗。” 嘲讽过后,纪司寒起身离开了包厢。 包厢空下来后,陆宴景浑身卸了力,伸手拿过酒瓶直接仰头一口气灌了一半儿。 张绍慌慌张张进来,伸手抢夺道:“陆总,使不得啊!” 陆宴景起身,将酒瓶猛地砸在地上,扶着桌子胸口情绪激动的剧烈起伏。 怎么可能不嫉妒,他嫉妒死了! 手指几乎将桌面捏碎,陆宴景脸色一白,转身冲进洗手间吐了起来。 这边纪司寒走出酒店,腰一弯也扶着墙在垃圾桶里吐了出来,龙池和旬空见状吓了一跳,纷纷跑过来给他拍后背顺气。 纪司寒也气得不轻,他没见过陆宴景这么无耻的人,真想杀了他! 龙池道:“少爷,嘉佑小少爷又不是……” “闭嘴!”纪司寒接过湿纸巾擦着酒渍,冷声道:“是他自己要瞎猜的,我只不过是顺着他的话讲。” “那季小姐那边?” 纪司寒道:“不急,她不会选陆宴景的。” 三个人里,最没安全感的就是陆宴景了,越是这样的人越容易犯错。 他甚至不用做什么,陆宴景自己就能作死。 第236章 骑驴找马的渣女 季浅一干人在警局呆了一天就被放出来了。 经过查明,陆氏名下的会所里并未搜查到举报人举报的违禁品。 那个面部抽搐的男人身上搜出来的糖丸真的只是糖丸,没有证据之下当然要放人。 走下警局的台阶,林卓长嘘一口气:“真是虚惊一场啊。” 季浅睨着他:“林特助,你演技实在拙劣。” “啊?”林卓一抹心虚划过。 季浅道:“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陆宴景,他什么作风我了解,别说这次没抓到证据,就算有证据他也有脱罪的方式。他名下那么多分公司,若是各个责任都能找到他头上,那他不如直接住进监狱里。” 除非能在会所找出大量违禁品一举将陆宴景钉死,不然根本没用。 所以林卓在演什么? 林卓低声道:“是陆总怀疑我们周围有眼线,我越紧张就越真实,对方才会信我们真的做贼心虚。” 林卓说的没错,陆宴景以身入局,为的是把幕后人钓出来,可不是给自己泼脏水。 所以虽然幕后人上钩了,但是这个局还没完。 这时林卓让开路道:“季小姐,陆总在车上等你。” 季浅走过去后,林卓才心虚的咳了声。 其实今天季浅根本不用跟着走一趟,陆宴景故意这么安排,就是不想让季浅知道他跟纪司寒见面了。 季浅上了陆宴景的商务车,一开门她就闻到了木质香水味。 本来应该很浅的香水味大概是喷的多了,反而显得浓重复杂了许多。 陆宴景不常用香水的。 果不其然,季浅走过去,便看到陆宴景双腿自然分开,靠坐在真皮座椅上。 因为疲惫而闭着眼睛,一只手捏着眉心也挡不住他沉闷的情绪。 陆宴景换了新衣服,喷了香水,用来掩盖身上的酒气。 可季浅一眼就能看出他喝酒了。 如今已经没人能在应酬上让陆宴景喝这么多酒了,所以他今天见了谁? 感觉到身边坐了人,陆宴景睁开眼睛。 季浅开了瓶美他多辛口服液,解酒的。 陆宴景按住她的手,没接,然后头枕到季浅颈窝旁,呢喃道:“我困了,想睡会儿。” 想挨着你睡会儿。 “……”季浅本来还想跟他谈一下幕后人的事儿,可看他这样子肯定谈不了了。 陆宴景说睡还真睡了,季浅僵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用询问的眼神儿看向张绍,无声问他,陆宴景怎么了? 张绍摇摇头,一问三不知,然后指指挡风玻璃,意思是问季浅去哪儿? 季浅想了想道:“回疗养院。” 张绍眼睛一亮,老板娘要领老板回娘家? 到了疗养院,张绍帮季浅扶着陆宴景推开徐景杉的房门。 实在是陆宴景太沉了,季浅又没想那么多,打开门就进去了。 谁知一抬头就对上慌慌张张从房间里出来的徐景杉。 季浅一怔,看向徐景杉身后端立的男人。 本来李同辉只是过来跟徐景杉聊天,季浅突然回来,徐景杉一慌就将李同辉推到房间里想让他藏一藏。 可李同辉觉得他又没做什么,藏起来反而说不清。 所以徐景杉前脚刚将衣柜关上,李同辉后脚就跟在她身后出来了。 季浅扶着陆宴景,目光看着徐景杉身后,愣了十几秒后,开口道:“李叔叔。” “李……”徐景杉一僵,猛地回头看向李同辉,脸颊冒汗羞愤道:“你怎么出来了……你!” 说完又尴尬的看向季浅,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同辉背着双手,气定神闲的垂着眸子,看徐景杉。 “张绍,”季浅看向沙发的方向,示意张绍跟她一起扶陆宴景到沙发上。 见季浅没太大反应,徐景杉脸色才缓和了一点,只是目光仍盯着季浅转。 似乎很在意她的看法。 陆宴景在沙发躺下后,张绍就先走了,季浅这才看向徐景杉,道:“妈,我渴了。” “哎,我给你倒水去!” 徐景杉紧张的进了厨房,季浅探头道:“妈,要温水。” “好。”徐景杉手忙脚乱的拿了个盆,想起来又换成水壶,等接了水又想起来客厅里有恒温壶,里面本来就有温水。 季浅是故意支开她的。 客厅里,季浅和李同辉对视了一眼,又飞快看向旁边没下完的象棋,主动找话题道:“李叔叔,下棋呢?” 李同辉背着手走过来:“会下吗?” 季浅道:“会一点儿。” 李同辉打了个手势,示意季浅坐他对面,而他坐下时目光瞥了眼睡在沙发上的陆宴景。 李同辉坐下后,将自己的卒摆正:“什么时候知道我的?” 季浅反应平和,又知道他姓李,显然早就知道他和徐景杉的关系。 是陆宴景这小子吹枕边风了? 季浅将自己的马斜着走了一步:“除夕夜,你带我妈翻墙的时候。” 徐景杉是个传统温顺的女人,如果没人带她,她是不会自己逃出疗养院的。 所以除夕夜后季浅就开始留意,发现母亲和李同辉来往过密。 但她并没有干涉,母亲这个年纪,能有人陪她说说话是好事儿。 但李同辉的家庭季浅也了解过,大院里的出身,发妻十年前病死了,现在他孤身一人住养老院,子女会定期来看他。 人品方面李同辉没问题,但季浅也有她的顾虑:“李叔叔,你应该知道我妈被婚姻背叛过,精神受过刺激,所以对安全感要求很高。” 潜台词就是,跟她妈妈交往,不娶别撩。 李同辉道:“那你觉得什么叫安全感?是结婚领证,还是生儿育女,亦或是生死不离?我听说过一些你家的事儿,你父亲有外遇,有私生女,但车祸时,你父亲明明能避险,却用生命替你挡了刺过来的钢筋。那你说,你父亲是个好父亲,还是个坏父亲?” 季浅怔住。 李同辉继续问:“一对夫妻在车祸瞬间,丈夫为了保护妻子而身亡,妻子毫发无损的同时,却在丈夫的手机里看到他和小三的约会信息,那这是个称职的丈夫,还是不称职的丈夫?” 见季浅不说话,李同辉道:“人性矛盾,背叛和以命相搏毫不冲突,你说什么是爱,什么是安全感?难道我领了证,娶了你母亲就是安全感了?难道这些事情你父亲没做过吗?” 季浅张了张嘴,皱眉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李同辉视线越过季浅,看向沙发上熟睡的陆宴景,继续道:“我说的是强词夺理,那你呢?一边拒绝一边把人带家里来,给了希望又不负责,你才是骑驴找马的渣女。” 季浅差点呛道:“喂老头,你别学点词就乱用!” 李同辉自动屏蔽她的破防,用手中的马吃了季浅的相:“将军。” 季浅来气了,辩论输了就算了,下棋也输了! 这老头忒欺负人! 第237章 我想让陆总当我爸爸 季浅收拾心情,一边将象棋摆在该摆的位置上,一边道:“我们不一样。” 李同辉双手分别放在膝盖上,大气威严:“凭什么不一样,凭你们年轻耍的起?凭我们年纪大就得时时事事考虑怎么兜底?” 季浅道:“这怎么能叫兜底呢?您要是真想跟我妈处,就该事事替她考虑周全,您那几个儿女知道我妈的存在吗?” 李同辉一噎,脸上难得出现吃瘪的表情。 季浅不反对母亲找人生伴侣,她现在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人生,能陪伴母亲的时间少之又少。 所以她支持并希望母亲能有她自己的人生。 但母亲本来就精神不好,她不得不为她的将来预设把关。 李同辉的资料她查过,他大院里的出身,人脉关系够硬,这也就导致他的儿女防备心很重,每个接近他家的人都会被列成怀疑对象,怕他们是因利而来。 之前李同辉家就出过这样的事,他孙子走丢过一次,然后被好心人送回来,事后一查那哪儿是好心人,分明是对方故意将他孙子拐走,演了出戏想承他家的情,借他家的势。 一个普通人尚且如此,那被李同辉钟爱的人不是更容易被怀疑动机? 季浅又从商,徐景杉少不了要被李同辉的儿女认为她是在攀附势力。 如果李同辉光明正大的也就算了,可季浅发现过几次,李同辉的儿女来探望时,李同辉可从未向对方提及过徐景杉的存在。 这就是压根儿没想过以后,根本没预设过将来。 “浅浅,水凉了。”徐景杉从厨房出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季浅和李同辉都噤声了。 季浅起身,拿了三个杯子过来,接过徐景杉手中的水壶道:“妈,我来。” 徐景杉眉目平和的看了李同辉一眼,在桌边坐下道:“浅浅,你李叔不是诡辩推卸责任,他的意思是承诺没用,结婚证没用,共同孕育子女也没用。” “活到我们这个年纪,看得多了见得也多了,人性矛盾,爱的时候是真的,不爱的时候也是真的,人生无法预设,陪伴检验成果。” 季浅目瞪口呆的看着徐景杉和李同辉含情脉脉的对视,感觉自己好像被掰着下巴,强塞了一把狗粮。 好好好,她妈妈也真是跟李同辉呆久了,说话一套一套的也就算了,好像还挺有道理。 人生确实无法预设,就算李同辉今天许下承诺,往后搞定他的子女,难道就能保证不会因为其他的事儿辜负徐景杉吗? 这样一想,季浅也释怀了,活在当下,管什么将来呢? 于是季浅重开话题道:“妈,我今天回来其实有事儿跟你讲的,我最近公司不是搬迁了嘛,百废待兴事多事杂,以后可能就不方便回疗养院住了。” 徐景杉一慌:“你要搬出去住?浅浅,妈不是那个意思……” 徐景杉以为季浅是因为她和李同辉,所以心寒了要给他们腾地方…… 季浅微笑打断徐景杉的话:“妈,有人陪伴你,我很开心。” 李同辉看了季浅一眼,抬手附在徐景杉手背上道:“孩子大了长了翅膀要飞,做父母的该放手得放手。” 徐景杉还是有点不放心:“那你以后住哪儿,搬小陆家还是自己买房?” 买房的话季浅现在还没能力,她现在在谈的新项目需要和一家材料供应商交涉,后期需要投入大量资金。 当然了季浅也不想住陆宴景家,好在她早就想好了对策,在搬新公司时,她就在她办公室楼上打通了一间休息室,完全能应对她的日常生活所需。 季浅要搬出去,徐景杉嘴上不说,可一直用纸巾按在眼睛上,她觉得挺对不起女儿的。 李同辉毕竟是个外人,坐了没多久就走了。 这时徐景杉起身走到陆宴景身边道:“小陆怎么喝这么多酒,年轻人也不知道注意身体。” 说完又看了眼时间,问季浅:“浅浅,你打算让他住这儿啊?” 小瑞这两天办入学,陈姨忙着去弄她的学区房,这两天都不在半山别墅。 陆宴景又喝成这样,没人照看,所以季浅才把他带到这儿来。 今晚就让陆宴景睡她房间,她去跟母亲挤一张床吧。 季浅这样想着,拿着行李箱去自己房间收拾东西。 徐景杉跟在她身后,季浅边收拾东西边安慰她道:“妈,我搬过来本来就是为了陪您的,现在有人跟你说话了,我也好放心做我的事儿了,你不要多想。” 季浅都不知道自己像这样搬过多少次家了,她好像一直在漂泊的路上。 所以将为数不多的东西放进行李箱里时,她心里还是有些落寞的。 “浅浅,谁手机响了?”徐景杉听到客厅有手机响。 季浅起身出去,发现不是自己的手机,而是陆宴景的。 她将陆宴景的手机拿出来,苏洛医生四个字在屏幕上滚动。 季浅想起苏洛是陆母的心理医生。 “这么晚打电话来不会有急事吧?”季浅看了眼熟睡的陆宴景,心想以防万一还是帮他接了吧。 电话一接通,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孩儿声音传出来:“奶奶,打通了!”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宴景?” 陆母的声音。 季浅心里一沉,当初被陆母针对的经历又浮上心头,她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机,一时没说话。 陆母没听到陆宴景的声音,继续道:“宴景,怎么不说话?” 季浅这才开口道:“伯母,陆宴景喝多了,你叫人来把他接走吧。” 陆母显然是听出了季浅的声音,短暂沉默了一会儿,道:“好。” 挂了电话,季浅将手机装回陆宴景衣兜,徐景杉在旁边看她:“不是没人照顾他吗,怎么又要人把他接走?” 季浅佯装不在意道:“我这不是脑子短路了,光记得陈姨没空,倒把陆宴景的家人给忘了。” 这段时间陆宴景围着她转,差点让季浅忘了他也有家人,他有家人照顾,她却在这儿做一副勉为其难的姿态,确实挺可笑的。 因为陆湘琳今天拍夜戏,所以来接陆宴景的是苏洛。 疗养院外,季浅把陆宴景送上苏洛的车,车里一个小女孩儿好奇的打量着她。 季浅反应过来,就是这孩子刚才给陆宴景打电话的。 苏洛善解人意道:“那是我女儿柠柠,我和我前夫离婚时,判给我了。” 苏洛无奈道:“单亲妈妈不好当,走到哪里都得带着。” 季浅回道:“确实辛苦。” 季浅下车后,苏洛接了陆母的电话,就开车离开了。 车上,柠柠蹲坐在陆宴景身边,天真道:“妈妈,如果陆叔叔是我爸爸就好了!” 苏洛手一抖,差点没扶稳方向盘,她不悦道:“柠柠,陆家是妈妈的雇主,你要是乱说话,会弄丢妈妈的工作,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你有自己的爸爸,知道吗?” 柠柠噘着嘴,哄道:“知道了妈妈,你别生气嘛,我听话。” 第238章 你脑婆好凶哦 季浅第二天一早,就拎着行李去公司了。 她昨晚没睡好,一直做梦。 可能是纪司寒给的暗示太多,她先是梦见被歹徒追着跑,跑着跑着就在路尽头看到了纪司寒,纪司寒站在一片光里抱着个孩子幽怨的看着她。 她上前想看看孩子的脸长什么样,结果孩子一转头变成柠柠的脸,柠柠使劲儿向她身后伸手,哭着要爸爸。 季浅一回头,又看见陆宴景从她身后冲上来和纪司寒扭打在一起,两人把柠柠抢过来抢过去。 真是离谱的梦。 季浅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用遥控器打开落地窗的自动窗帘,好让阳光打进来。 她最喜欢阳光了,再往花瓶里插一束鲜花,感觉生活又有盼头了。 钱玲玲作为助理,主动将季浅的行李搬到楼上休息室整理,谁承想,她刚上去没多久,就像见鬼了一样,蹬蹬蹬从楼梯上跑下来! “季总!上面……上面……”钱玲玲不知道该怎么说,急道:“你还是自己上去看看吧!” 陆家。 门缝被悄悄推开一道缝隙,柠柠光着脚端着一杯水蹑手蹑脚的走到陆宴景床前。 “叔叔?叔叔?”柠柠的小手推着陆宴景,等陆宴景睁开眼睛,她赶紧把他的手机拿过去,奶声奶气道:“'脑婆'在给你打电话。” 柠柠今年三岁,上过幼儿园,认得不少字。 屏幕上滚动的两个字她在她爸爸手机上见过,就是念‘老婆’。 宿醉让陆宴景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他才意识到自己在陆家。 他不是在疗养院吗? “叔叔?”柠柠奇怪的看着他。 陆宴景这才收回目光,坐起来接过手机,果然看到屏幕上他给季浅的备注。 他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季浅兴师问罪的声音立即传过来:“陆宴景!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柠柠皱起鼻子,奶声奶气道:“叔叔,你脑婆好凶哦,一点儿都不温柔。” 电话对面的季浅:“……” 陆宴景皱眉看柠柠,解释道:“浅浅……” 季浅打断他的话:“这栋办公楼的产权是你的,我确实没权利干涉,打扰了。” 季浅直接挂了电话。 “……”陆宴景看了眼趴在床边的柠柠,然后打电话让佣人把柠柠带出去。 过了半小时,换了衣服的陆宴景才从楼上下来。 他难得回来一趟,陆母把早餐准备的很丰盛,苏洛领着柠柠一脸愧疚的站在餐桌旁,柠柠眼睛红红的,明显刚被训过。 陆母道:“她才三岁,她懂什么,小孩子好动也不是……宴景?” 陆母看到陆宴景下来,脸上立马堆满笑意:“赶紧坐下来吃饭,醉了一夜,肯定饿了吧?” 陆宴景没停,一边系着领带,一边往外走道:“不吃了,我还有事儿。” 陆母脸色失望的垮下来,柠柠小声道:“奶奶,叔叔的脑婆骂叔叔了,她可凶了……” 苏洛脸色一白,伸手捂嘴都没来得及。 陆宴景脚步一顿,回头道:“苏洛,管好你的孩子。” 苏洛浑身紧绷,等陆宴景走了才敢喘大气。 陆宴景拎着外套,长腿迈上车,便一路飙车去了智利科技。 结果智利科技的前台一听他自报名号,惴惴不安的拿出一张A4纸举到陆宴景面前。 上面一行印刷体:“陆宴景与狗禁止入内。” 陆宴景转身走出智利科技,林卓和张绍迎面走过来:“陆总……” 陆宴景抬头看陆氏和智利科技楼体之间横贯的天桥。 天桥是早就浇筑好的,一夜之间就组合起来了。 季浅昨天上班的时候还没有,今早上一看天桥都通到她休息室外的天台了! 凭空多出这么一道桥,把钱玲玲差点没吓死。 林卓道:“陆总,季小姐很生气。” 陆宴景知道。 林卓又道:“陆总,季小姐让砌墙工人把天台封死了,现在就是有天桥你也过不去。” 张绍道:“陆总你要是想道歉的话,现在就得去紫龙湾。” 陆宴景看向张绍:“她谈生意去了?” 紫龙湾。 季浅计划要从恒辉公司购入一批稀有材料。 刚好陆明真和恒辉老总有过几面之缘,就自告奋勇要帮季浅牵桥搭线。 此刻棋牌室里,季浅正在跟人打麻将,陆明真坐她左手边摸牌,另外两个男人是恒辉派来谈生意的代表。 男人们喜欢边玩边谈生意,一边摸牌吞云吐雾,一边跟季浅讨价还价:“季总也知道我们这批材料十分稀有,想要竞争的人不胜枚举,要不是我们老板卖陆总一个面子,以季总的资历还真没资格坐我们的牌桌。” 他们口中的陆总是陆明真,陆明真肩上围着皮草,不吃两人这一套:“你们老总要是真给我面子,就该亲自来,派你们两货算怎么回事儿?” 陆明真在上京圈子里混的很尴尬,别人给她个面子叫她一声陆总,不给面子那她什么都不是。 她侄子是陆宴景,可这条关系断了二十几年了,她搭不上。 她丈夫是齐家独子齐峰,可当初两人离婚闹得很难看,不互相捅刀子就算了,更别提罩着她了。 齐承铣就更指靠不上了。 女人在商界有多难混,看陆明真就知道。 季浅淡定摸牌出牌,眼也不抬问对方:“你们开价多少?” 季浅对面的男人咬着烟,眯着眼睛吞云吐雾:“颖通科技出五千万要全部材料,季总出更高的价格那就是你的。” 季浅道:“我只有三千万,多一分没有。” “三千万不行,三千万我们直接卖给颖通!” 季浅摸了一个暗杠,补牌道:“我是诚心合作,两位不如坦诚点。颖通科技主打电子科技,而我要的材料只适用于生物科技,据我所知,上京现在只有我一家需要这种材料。” 这种稀有材料不是因为珍贵而稀有,而是因为没销量才没人愿意开生产线。 卖不出去的东西突然有人要买,恒辉倒拿乔想多敲一笔。 男人一脸不悦的犹豫着,弹了下烟灰,谁知手没捏住,烟头直接飞到陆明真的皮草上,把她昂贵的狐狸毛都给燎着了。 男人吓了一跳,顺手端起啤酒泼到陆明真领子上,皮草立马变得一缕一缕的,酒气熏人。 陆明真气的站起来,怒道:“你搞什么!我这皮草不能沾水!” 男人连连道歉:“真对不住陆总,我回头买新的赔你!” “限量版的,你赔得起吗!” “陆总,陆总,你看我们还是先处理一下吧,那么多人看着呢……” 陆明真不悦的看了眼周围,只能先跟季浅说道:“我去洗手间搞一下,这孙子的生意你别做了,赔棺材底的货!” 季浅目送陆明真走远,目光若有所思的回转回来看两个男人。 此刻只有三人在,那两个男的也不装了,看季浅的眼神儿放肆又嚣张:“季总刚做生意没多久吧?陆总肯定没教过你,有些生意没钱也能做,只要你识趣。” 季浅瞥了两人一眼,往椅背上一靠:“说吧,想让我陪你们睡,还是陪你们老板睡?” 第239章 保证不让季总吃亏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季浅可比陆明真上道。 其中一个男人拿了张房卡夹在指尖:“我们老板说了,季总这样的尤物应该用在刀刃上,我们可碰不了。” 季浅睨着房卡:“这是要把我送给谁啊?” “季总去了就知道了,我保证绝对不会让季总吃亏。” 季浅眸光微转,伸手将房卡收到包里,然后摸了张牌,把牌一推:“自摸清一色,给钱。” 两个男人一怔,没想到季浅还有心思玩牌,于是每人掏了四百块钱给季浅。 这时陆明真回来了,两个男人让季浅考虑下,有什么细节回头再谈。 陆明真抱着双臂,眸光不悦的睨着两人走远:“恒辉老板在我们业界最没品了,要不是你要的材料只有他一家有,我真不想让你跟他合作。” 说完她又问:“你跟他们谈好了吗?成交价多少?” 季浅摩挲着手指,恒辉老板给她房卡,看样子是不打算要钱,他要人情。 季浅道:“没谈拢,还得磨。” 陆明真气哼哼道:“那就磨,我看那批材料他不卖给你还能卖给谁!” 陆明真心疼的摆弄着自己的皮草,想到什么又道:“你以后谈生意身边一定要带人,可不能自己去,那些资本家手段脏得很。” 季浅点头。 陆明真顿了下,又想到季浅曾经跟着陆宴景跑了三年业务,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自己的提醒属实有点班门弄斧了。 季浅点了点自己赢的钱,有小两千,她起身道:“走,真姐,请你消费去。” 陆明真揽着她的肩,戏谑道:“你那点钱在紫龙湾点杯酒水就花完了。” 说完突然啧了一声,停下脚步:“不对啊……陆宴景叫我姑,承铣叫我妈,你怎么能叫我姐呢?没你这么占便宜的啊……” 季浅双手搭在陆明真肩上,动作亲昵的推着陆明真往里走:“各论各的嘛,咱俩认识的时候还没他俩呢!” 紫龙湾主打温泉会所,设施齐全,季浅和陆明真从外面的露天池穿过,去私人包厢做spa。 陆宴景找过来时,被告知不能进去,他干脆拖了张椅子,就守在包厢外面等。 他就明晃晃的坐在这里,将近一米九的身高,长腿舒展,衬衫下的胸口鼓鼓囊囊,偏偏腰又细,被酒红色衬衫遮掩着。 紫龙湾是开放格局,陆宴景偏头就能看见露天温泉里穿着比基尼的女人们。 女人们或坐在岸边,或浮在水中,露骨的目光试探的在他身上打量着,似乎在考察他的开放度。 陆宴景冷淡的收回目光,林卓和张绍立即会意的挡在他身前两米的位置,拒绝的意思再直接不过。 那些已经从水里冒出头的女人见状,撇了下嘴又钻回水里,寻找下一个目标。 包厢里,季浅趴在美容床上,双手垂在床下研究着恒辉老板给的房卡。 万盛酒店的高规格金色房卡,恒辉老板想要巴结的人会是谁呢? 不过不管是谁,季浅都不会去的,她要是轻易的就能被一个小小的恒辉老板拿捏,那也不用在上京混了,直接找个金主当小富婆多好? 季浅将卡放回钱包,然后起身坐起来拿毛巾擦了擦肩颈。 陆明真昨晚可能熬夜了,这会儿居然在技师的按摩下睡着了。 季浅就自己换了衣服,坐在沙发上等她。 过了片刻,季浅眼角余光冷不丁的瞄到脚边有烟。 季浅看到烟是从门缝里漫进来的,于是问服务员:“怎么这么多烟啊?” 服务员愣了下,随即微笑解释道:“您不用慌张,这是我们会所新推出的项目叫瑶池仙境,外面温泉池里正在放干冰。” 她说着又看了眼从门缝里溢进来的烟,补充道:“可能是今天干冰放的太多了,不过不会造成影响的。” 包厢外,陆宴景皱眉看着滚动升腾的灰白色烟雾,皱眉:“没常识。” 这么高浓度的干冰在温泉上滚了厚重的一层,很容易造成缺氧,到时候有人溺水都看不到。 紫龙湾的营销策划真够垃圾的。 可片刻,陆宴景就觉得不对劲儿:“林卓,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是不是干冰挤压空气的原因,陆宴景总觉得心跳有些快,让人感觉到不安。 他相信直觉,起身敲了敲包厢门:“浅浅?” 敲门没人应后,陆宴景用手挥了挥面前的烟雾,一边给季浅打电话,一边将一根铁丝掰了几下,伸进锁眼里撬锁。 张绍觉得这样不好:“陆总,你姑姑还在里面呢。” 季浅没接电话,陆宴景捣鼓了几下锁孔,咔嚓一扭推门而入。 就算是私人包厢,门口也会放屏风遮挡,陆宴景一进来,就拽住一个服务员:“季浅呢?” “哎,这里男士止步,你怎么能进来呢!”服务员伸手挡着陆宴景,一边道:“季小姐在里面呢,我帮您叫她。” “季小姐?季小姐呢?”服务员叫道。 陆明真被吵醒,裹上浴巾迷糊道:“季浅呢?” 陆宴景在屏风后,沉声道:“姑姑,季浅没跟你在一起?” 这时另一名服务员的声音响起:“季小姐刚才说她胸闷,走消防通道出去透气了。” 陆明真起身,裹上外套,没当回事儿道:“你别急,我跟过去看看。” 谁知她刚走,陆宴景就蹿到了她前面,率先走下消防通道的楼梯。 陆明真:“……” 季浅扶着楼梯扶手,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楼道里。 刚才那些干冰烟雾从门缝滚进来时,她脑子里快速闪过了几个画面,然后她就觉得胸闷气短。 想到门外都是干冰,只会更闷,她便走了消防通道。 谁想到紫龙湾的格局这么绕,季浅从消防通道出来,外面居然还是露天温泉。 此刻温泉中心的干冰仍在挥发,温泉里面已经没多少人了,大家几乎都站在岸上,在迷蒙不清的雾里人影攒动。 季浅迟疑的站在温泉边,看着滚动的烟弥漫过她的脚面,将她的半截小腿湮没,她脸色发白,有画面从她脑海里迅速闪过! 这时有人笑闹着追逐过来,季浅目光惶恐的看着对方的接近。 其实她根本看不清对方是谁,就本能的害怕想要远离,直到对方越来越近,季浅也因为退无可退一脚踏空,整个人掉进温泉里! 温泉里的水并不深,季浅也会游泳,但可能是惊吓过度,她开始剧烈的在水里扑腾起来。 而一片空白的脑海里,她看到自己惊恐的蜷缩在桌子底下,浓重的烟雾也是这么慢慢滚到她脚边的,紧接着席卷而来的就是害怕,窒息般的害怕控制着季浅。 第240章 逆行性失忆 “浅浅!”陆宴景一把将季浅从水中拽上来。 季浅浑身湿透,下意识的挣脱,尖叫道:“别杀我!” 陆宴景顿时放开她,紧张的盯着她惊恐的神色,轻声安抚道:“没事儿了,浅浅。” 陆明真担忧的凑过来,也没敢碰季浅:“这是怎么了,吓成这样?” 她说完转头看四周,人太乱了,也分不出哪个人可疑。 季浅剧烈呼吸着,睫毛上都是水影响了视线,缓了片刻她才看清眼前的人是陆宴景和陆明真。 她垂眸,情绪稳了稳,挣扎着站起来,陆宴景伸手扶她,被她下意识推开了。 陆明真道:“你看你这都湿了,先找个地方待会儿。” 季浅魂不守舍的点头,一迈步往前一栽,差点没摔了。 低头一看才发现刚才在水里扑腾时,高跟鞋掉了一只。 她皱眉烦躁的踢掉了剩下的一只,刚想光脚走,陆宴景扯了条浴巾拢在她身上,俯身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季浅烦躁的用手挡在脸上,任由陆宴景将自己抱到房间。 她坐在沙发上,陆宴景单膝跪在她身前,平视着她,陆明真站在一旁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人。 好端端的,季浅被什么吓到了? 谁要杀她? 这会儿季浅心情已经平复了,她抬眸看了眼陆宴景,缓声道:“我没事儿,就是那些烟让我想起了仓库那次大火,一时紧张而已。” 陆宴景心里一沉。 几个月前,季浅独自去追安晴,安晴在她眼前惨死,她也差点葬身火海,那次肯定给她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所以她看到烟才会有创伤反应。 陆宴景疏忽了,怎么就没想过她应该接受心理疏导? 季浅拢着身上的浴巾,半天都没再说话。 没人知道她刚才掉进水里,想起的其实不是仓库的火,而是一段她没有的经历。 脑海里冒出的画面,她看到自己双手攥着刀,蜷缩在欧式风格的桌子下,从桌面垂下的桌布将她挡在密闭的空间里。 然后也是这种烟一点一点从桌布缝隙里蔓延进来,她看着那些烟侵占她的私人空间,产生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和窒息感。 那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在躲避追杀,可谁要杀她呢? 季浅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丢过记忆,很可能就是佛洛里那段。 纪司寒没有说谎。 但在她没弄清楚之前,她还不想告诉陆宴景,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没多久林卓回来,说外面的干冰是新来的临时工造成的失误,把两个温泉的干冰都倒到一个池子里,这才闹出了随机事件。 而季浅受了惊吓,换了衣服后,她就特别想回家找妈妈。 可一想她才刚从妈妈那里搬出来,现在又失魂落魄的回去,妈妈肯定担心。 犹豫了一下,季浅还是决定回公司。 有陆宴景照顾季浅,陆明真就没跟着了。 陆宴景开车带季浅回公司,季浅抬头看到两栋楼之间横贯的天桥,本来就糟糕的心情,此刻更是蕴着一股气。 季浅道:“陆宴景,你是不是想一点一点推着我妥协?先是让我搬到你公司对面,现在又搞个天桥直通我休息室,是不是再往后你还想搬进去跟我一块住?” 心虚的神情从陆宴景脸上划过,他沉声道:“我只是想离你近点。” 见季浅不说话,陆宴景退一步道:“我让人把天桥拆了。” 说完他下车,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车门,要把季浅抱下来。 季浅道:“我自己能走。” 陆宴景站在车门前道:“你现在这样我能让你自己走吗?” 说完陆宴景又轻声道:“一会儿苏洛会过来,我们让她看看?” 他总是先斩后奏,从不问她想不想要。 看到苏洛的车从陆宴景身后开过来,季浅表情很淡。 “陆总,季小姐。”苏洛穿着长款薄风衣,依旧专业干练。 苏洛手里提着工具箱,问道:“我们去哪儿检查?” 季浅下车道:“去我公司。” 三人去了季浅的办公室。 季浅的办公室是L形的,从门口进去后视线豁然开朗。 右边角落里做了回旋式楼梯,从楼梯上去就是休息室。 苏洛扫了一眼道:“季小姐,我们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可以去你房间吗?” 两人走上楼梯后,陆宴景自己待在季浅办公室。 用手碰了下季浅桌边插的鲜花后,又走到落地窗前,往上看。 天桥链接的休息室天台,果然被砖砌上了。 高高的一堵墙,估计把季浅房间的阳光都挡住了…… 四十分钟后,楼梯传来声音,苏洛和季浅走下来。 苏洛道:“季小姐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干冰造成缺氧才让季小姐情绪紧张的,所以也不用治疗。” 陆宴景神情一松。 季浅则让钱玲玲送陆宴景和苏洛出去。 陆宴景看向季浅,然后对钱玲玲道:“不用送了,你留下照顾你们季总。” 两人一走,季浅就打电话去医院给自己约了个全身检查。 然后又联系了一家心理诊所。 等对方安排好后,季浅就带着钱玲玲去医院做检查了。 她不想被苏洛窥探内心,所以她要自己去查。 而此刻,苏洛正在跟陆宴景汇报季浅的情况。 “心理问诊最注重隐私性,就算是陆总,我也不能擅自透露季小姐的情况。”苏洛道。 陆宴景倚靠着墙,抬起的眸光带着压迫感。 苏洛一噎,继续道:“而且季小姐本身就对我带有防备心理,她一直在回避我的问诊,我无法做出正确判断。” 陆宴景皱眉,季浅防备的不是苏洛,防的是他。 苏洛又道:“但我也不是全无发现,陆总有没有注意到,季小姐的办公室装的是暖黄色,桌子上有透明的花瓶新鲜的花,落地窗几乎占了一面墙,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投进阳光。 她把自己的私人领域装的很温暖,这类型的人通常积极乐观,自我调节能力强,但同时她也在刻意营造一种归属感。” 陆宴景表情凝重:“什么意思?” “归属感就是家,她想要一个家。”苏洛定定道:“哪有人会把办公室当家呢?我方才在季小姐的房间看到她的物品少之又少,她一定是漂泊太久了,所以患得患失,无法安定,找不到归属感。” 苏洛眸光定定道:“直白点,就是孤单,寂寞,冷。” 陆宴景若有所思,懂了。 目送陆宴景走向智利科技,苏洛垂眸,转身离开。 季浅去医院做了脑部检查,医生告诉她她的脑部没有病变,应该不存在脑部病变影响记忆的可能,还建议她应该去看一下心理科,试一试催眠调理。 刚好季浅约了一家心理诊所,对方在对她进行检查和心理诱导后,认为她确实存在逆行性记忆缺失。 再加上季浅今天想起来的片段,可以猜测是应激事件引起的遗忘,这种情况不需要吃药。 心理医生还说:“对于逆行性遗忘症患者来说,被忘记的人等同于陌生人,因而会对被遗忘者的来访感到尴尬和压力,所以我们一般建议患者最好按自己的步调来找回过去的自己,不要一味追问和被遗忘者的过去有多亲密。” 季浅点头,确实是这样的,纪司寒跟她讲述过去的时候,她确实很有压力,因为他所叙述的经历,遮遮掩掩且她毫无印象,所以她十分抵触。 可现在她意识到那段被遗忘的记忆可能会影响她的生活,所以她觉得自己需要清楚自己曾经发生过什么。 季浅问:“那有办法让我恢复记忆吗?哪怕想起一些片段?” 心理医生犹豫了一下,道:“我们有一种经颅磁刺激疗法,一周做一次,但效果因人而异。” 第241章 你叫我我一定会来 季浅回到智利科技时,已经晚上九点了。 智利科技有一百多号员工,现在业务少,晚上一般不加班,所以除了公司看大门的,办公楼里是没人的。 这就显得整个办公楼格外空旷,走路的时候会有回声,有时候感应灯灭了之后,会让人不自觉的想回头看看身后幽暗的长廊。 季浅倒不怕黑,也不怕鬼,可周围静悄悄的总让她觉得与世界隔绝了一样。 穿过长廊,季浅打开办公室门,伸手去开灯的动作一顿。 “怎么没关灯?”季浅以为是钱玲玲忘了关灯,也没多想,拎着她在路边随便买的披萨就踏上楼梯,去自己的休息室。 结果休息室的灯也亮着,季浅觉得不对劲儿,将包里的电击器握紧在手心里。 悄无声息的走进客厅后,季浅一眼看到坐在餐桌前的陆宴景。 “你怎么进来的?”季浅皱眉,心里却一松,将包挂在置物架上。 陆宴景等她好几个小时了,以至于等的都有点走神了。 听到季浅的声音,他才起身走过来,一眼看见季浅拎着的披萨:“你晚上就打算吃这个?” 本来就季浅一个人住,她又不擅长厨艺,平时吃饭肯定怎么方便怎么对付。 要不是想兼顾营养,她甚至可以买两个面包回来啃。 陆宴景道:“等我几分钟。” 季浅诧异的看着陆宴景大步走进厨房,然后发现自己的房间多了一些东西。 餐桌中间插着一瓶粉白色洋桔梗,床头端放着几个憨态可掬的毛绒玩偶,窗台上还有一盆盆栽,好像是水仙。 季浅记得陆宴景住院那会儿买过一盆水仙,说要养来着。 还有在她床上盘成一团的福宝,福宝长大了一点也爆毛了,颜值升了几个度。 收回视线,季浅又走到厨房门口,她还是好奇陆宴景是怎么进来的。 正门前台不会放他进来,天桥又被她用砖砌上了。 陆宴景背后长眼睛了一样,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菜,一边回头看季浅:“你们前台不让我进,我就从天桥翻过来,不过你砌的墙没干透,被我踩塌了几块砖,我又给你修好了。” 季浅错愕的看向天台的方向,新砌的砖墙都没干透,他也不怕从天台上掉下去。 季浅有些生气:“陆宴景,你这么死缠烂打的有意思吗?” 陆宴景没回答,他关了火,抬手将微波炉打开,里面是他刚烤好的排骨。 季浅回来前,他就准备好了食材,只等她一回来,几分钟就能做好。 陆宴景把菜端出来,道:“我吃完饭就走,你不知道我家里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吃饭有多难熬。” 季浅怔了下。 理智告诉她,她不应该惯着陆宴景的疯狂试探。 可现实是,她确实不想一个人干坐着面对房间,木讷的啃披萨。 人是群居动物,人有需要和被需要的需求,这才是生活的本质。 陆宴景见季浅站着不动,主动把她拉过来,按在餐椅上坐下:“别生气了,我保证一会儿就走。” 桌子上四菜一汤,陆宴景先给季浅盛了碗汤,又夹了块排骨放她碗里,然后主动找话题道:“我觉得天桥还是不拆为好。” 季浅刚想放筷子,陆宴景就道:“我是这样想的,你住公司不安全,这么大一个公司晚上要是混进个人藏在什么地方,你叫救命都没人听得到。” 这个问题确实需要考虑。 陆宴景又道:“我以后就住陆氏的办公楼,有情况你就往我那边跑。不过这边的楼间距太宽了,有100米,我记得你大学时100米短跑用时是14秒?” 季浅道:“那是以前,现在肯定不行了。” “那你跑到一半儿就喊我,剩下的路你就不用跑了。”只要他听见她叫他,他就一定会出来接她。 季浅怔了怔,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他带上这个话题了,话说到这儿,那这天桥不拆了? 季浅道:“你就不能盼我点好?我非要遇险吗?” 陆宴景道:“幕后人不是还没抓出来,那就代表什么事儿都可能发生。” 一提这个季浅就正色了:“你找到举报人了?” 因为涉事特殊,所以为了避免举报人被报复,警方都会保护举报人的个人信息。 但如果想查的话也不是难事。 季浅盘算道:“幕后人藏在蛛网后面,我们怎么查都是在他织出的网上绕圈,幸好我们发现了齐承铣手机里的监听器,给了我们内部攻破的机会。” 幕后人知道季浅格外信任齐承铣,有事会第一个找齐承铣,所以他才会在齐承铣的手机里安装监听器,既不会被季浅发现,又能祸水东引。 陆宴景道:“他想获取信息,我们就给他信息。” 季浅筹谋道:“这件事我去安排。” 她只希望这件事能快点解决,将幕后人连根拔起。 饭后,陆宴景主动洗碗收拾,做完了这些之后,又从季浅砌的墙翻了过去,回陆氏了。 季浅洗漱后,换了睡衣,抱着软乎乎的福宝躺在床上,突然觉得在公司住好像也没那么冷清。 在公司住还有个好处,省去了通勤时间,季浅可以多睡半小时不说,还能在落地窗前跑会儿跑步机。 拉开衣柜,季浅发现自己衣柜里多了几件衣服和配饰,应该是陆宴景昨天给她放的。 季浅把他买的衣服拨到一边,选了一套套裙穿上,从休息室下到办公室,打电话让钱玲玲进来。 “季总。” 季浅对钱玲玲道:“找装修工人把天台的墙拆了。” 钱玲玲不解,为什么要拆? 季浅不以为意道:“挡到我房间阳光了。” 钱玲玲马上去办了:“好的,季总。” 钱玲玲从总裁办出来,穿过秘书部时,听到有人议论。 “陆氏为什么要跟我们智利科技之间连接一道天桥啊?” “听说我们这栋楼是租的陆氏产业,季总只租到16楼,再往上的楼层还是陆氏的办公区域,建天桥应该是方便陆氏上下班吧。” 闻言对方兴奋道:“你的意思是16层以上是陆氏的办公区?那我们是不是有机会偶遇陆总啊!” “想什么呢,我们的工作卡根本就刷不到16层以上好吧?” “唉,我还以为离的这么近有机会接触接触陆氏的人呢,结果到现在连陆总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陆氏这边,林卓正等在陆宴景办公室,陆宴景一手扣西装衣扣,一边流利的安排道:“找个花店,让他们每天按时去季氏送花,花要浪漫小清新的,必须检查不能有丝毫破损,尤其要注意,不能送百合,这是重中之重!” 林卓道:“好的。” 陆宴景又道:“她跟恒辉那边谈的怎么样?” “恒辉那边坐地起价,我们要干涉吗?” 陆宴景道:“不用,这点小事儿她能摆平,我要是帮她她又要生气。还有你不能总查她,不然被她发现又要算在我头上。” 嗯?! 林卓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不让我查那你别问呐,我不查你问了,我不知道你说我废物,我查了你又嫌我惹麻烦? 到底要哪样? “……”陆宴景看了他一眼:“你不会不让她发现?” 林卓沉沉吸气:“……” 好好好,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第242章 想见她的女人 季氏。 “玲玲,你去采购部,让采购部部长去博宇材料公司转几圈。”季浅安排道。 钱玲玲道:“博宇家并没有我们要的材料。” 季浅知道。 但恒辉仗着他家有货就想坐地起价,那季浅就让他知道她也并非他一家不可。 季浅道:“你就让采购部去博宇看材料,然后请他们吃顿饭,其他什么都不用说,恒辉肯定会关注我们的动向。” 钱玲玲嗯了一声,去照做。 这时齐承铣从外面进来,和钱玲玲错身而入,逛自家院子一样,拉开季浅对面的办公椅坐下。 齐承铣把自己的手机往季浅办公桌上一放,季浅将一张写满字的纸给他。 齐承铣照着纸上的台词念:“你跟陆宴景到底怎么回事儿,藏在地下室的违禁品怎么就变成进口红酒了?” 季浅悠悠道:“怎么,陆宴景没被抓,你挺失望啊?” 齐承铣:“说的什么屁话,警察去查封会所时,我连你们埋哪儿都想好了!” 季浅道:“本来我也以为死定了,没想到陆宴景早就得到了消息,这才提前把赃物销毁了。” “早就得到消息了?”齐承铣眸子一转,低声道:“你们在警局有内应?” “内应是有,但不是警局的。”季浅故作神秘道。 齐承铣被吊起兴趣:“谁啊?” 季浅道:“那我不能告诉你,万一你是幕后人呢?” 齐承铣啧了一声,生气道:“你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现在连我都怀疑,没意思了啊!” 季浅收拾东西道:“别管幕后人是谁,只要我有内应在,他就是个跳梁小丑,永远只能被我和陆宴景耍着玩。” 季浅起身道:“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去开会呢。” 季浅朝齐承铣招招手,齐承铣会意的将手机留在季浅办公室,然后两人一块出去。 没了手机监听,齐承铣才敢正常说话:“你刚才那些话是要那个幕后人怀疑他的线人,然后让两人内斗互撕?” 季浅点头:“幕后人怀疑线人反水,肯定不会放过线人,那这个线人被逼到绝境为求自保或许会真的反水。” 齐承铣点头,有道理。 走着走着,齐承铣又问:“我听我妈说,你昨天被干冰烟雾给吓到了?怎么回事儿啊?” 季浅不想提这事儿,还是老理由道:“可能是创伤反应吧。” “那你有病得治啊,可不能晦疾避医!”齐承铣道:“下周三我有空,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季浅没说她昨晚已经看过了,还做了一次经颅磁治疗,医生告诉她做一次没用,为了加强效果,她约好了后天再去一次。 “不用了,昨天陆宴景已经让心理医生来看过了,医生说没什么事儿,不用治疗。” 齐承铣反应过来:“也对哦,陆宴景肯定比我想的周全。” 到了下午,恒辉老板果然坐不住了,主动打电话给季浅:“季总,我们开的价你要是看不上我们可以商量,博宇家可没有你想要的材料。” 季浅淡定道:“我要的材料虽然稀缺,但也不止上京有,博宇说会帮我从外地购入。” “博宇会这么好心?” 季浅笑道:“我又不是做一次性买卖,我给博宇那边开出的条件,希望能长久合作,以后所需要的零件和材料,都会优先选用他们家。” 送上门的订单谁会往外推呢? 恒辉老板果然沉默了一下,他虽然看不上季浅的小公司,但季浅曾经确实干过一票大的,公司有一定的前景。 更何况他还想用季浅做个人情。 他道:“季总,你再考虑一下,我这边材料给你打八五折,你觉得怎么样?” 季浅微笑:“便宜哪有那么好占,有附加条件吧?” “不过是劳烦季总跑一趟,见个人就能省几百万,这买卖怎么做都划算吧?”说完恒辉老板继续加码:“昨天我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传达有误,我给季总的房卡绝对不掺杂权色交易,对方是女人,而且只想见季总一面,季总有什么好怕的呢?” 季浅手指轻敲着桌面,大概在考虑,片刻她道:“那你按我的价格给我打五折,一千五百万我买断这批材料。” “那不行,我最多让你七折。” 季浅:“就五折,不然您再问问别人?” “……”恒辉老板在电话对面咬牙,季浅也是个坐地起价的狠角,把他成本就要两千万的材料砍到一千五百万! 但一想到他要巴结的人情,恒辉老板忍了:“行,一会儿我让代表去贵公司签合同。” 季浅提唇道:“您真爽快。” 恒辉老板道:“那你下午五点去万盛酒店。” “好。” 季浅没想到这么容易对方就妥协了,她杀手锏还没用呢。 签了合同后,季浅还因为省了一千五百万而开心不已。 钱玲玲却担心季浅去酒店会不会有危险?天上从不掉馅饼,掉的那都是陷阱啊! 季浅可别是为了省钱,栽进坑里喽。 而季浅原本也没想赴约,可一听对方是女的,倒有点勾起她好奇心了。 一直到万盛酒店,季浅下车,钱玲玲仍不放心:“季总,如果有任何不妥,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季浅拎着包道:“好。” 季浅直接用房卡刷了电梯,站在房门前看着面前熟悉的房间号。 季浅刚拿到房卡时,还不知道这是陆宴景在万盛常年预定的房间,还是后来核对酒店登记才查到的。 房卡虽然是陆宴景的,但是陆宴景想见她随时都可以见,没必要用这样迂回且戏弄人的方式。 而且这张房卡没有使用痕迹,显然是后来补办的,所以季浅收到卡时,第一反应就是恒辉老板盗用了陆宴景的房卡,想在陆宴景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他送个惊喜。 就像之前擎盛开的套路一样。 可方才恒辉老板跟她说对方是个女人时,季浅才觉得不对,恒辉老板又不是擎盛开,他没那么大的脸敢跟陆宴景玩花样。 有本事用陆宴景的身份补出房卡,且敢以陆宴景的名义约见她且不惧承担后果的女人,无非就两个。 所以季浅就来了。 用房卡刷开房门,季浅推门而入。 靠窗的长桌前果然坐着一个女人,女人盘着发,肩上披着皮草,手中拿着一串佛珠缓缓拨动着。 看到季浅进来,女人起身,眉目闪躲道:“你……你来了……” 季浅果然猜中了,她表情淡然的走过去,坐在女人对面,抬眸道:“伯母想见我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何必花这么多心思呢?” 第243章 是你儿子非要缠着我 季浅面前的人是陆母。 也只有陆宴景的家人才敢这么不顾及他的想法,利用他的身份来套路她。 季浅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陆母迟早会找她。 只是何必用这种方式呢? 季浅眸中笑意疏离:“伯母插手我的生意,绕了这么一大圈是想测试我的忠贞度吗?” 如果季浅没有认出这是陆宴景的房卡,而前来赴约,是不是会被定义为没有底线,人尽可夫的交际女? 听季浅这么说,陆母马上慌了,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宴景对你言听计从,你想要什么他不给?你何必找别人呢?” 陆母道:“我是怕你不愿意见我,上次在医院你就躲我来着……” 在医院的时候,季浅还畅想着和陆宴景的未来,当时是不知道要怎么跟陆母打交道,所以一紧张就躲起来了。 现在想想确实挺傻的。 “这只玉镯是当初我婆婆给我的,”陆母从自己手腕上摘下她带了几十年的玉镯,双手交给季浅道:“我现在把它给你,你能不能点点头,答应嫁给宴景?” 闻言,季浅胸腔梗着一口气,她抬眸道:“凭什么呢?” 陆母一怔,她没想到季浅会不愿意。 她道:“你公司都搬到宴景对面了,俩人天天腻在一起,不结婚是想做什么呢?你们年纪也都不小了,霍家老二跟你们一样大,孩子都抱上了……” 说到这陆母突然噤声。 季浅道:“我是不能生,陆宴景要是娶了我你们陆家就绝后了。” 陆母显然是介意这点的,她勉为其难道:“可宴景喜欢你,非你不可……父母之爱子,我希望宴景能过得顺心,只要他过得顺心如意,我怎么样都可以。 你没生养过,体会不了做母亲的心情我理解,那你想想你妈妈,你妈妈当初把户口本塞给宴景,不就是想让宴景照顾你吗? 我的心情和你妈妈是一样的,只要你们两个能把日子过好,我们都尊重。” 好一套话术,句句善解人意,句句往她心窝子里戳。 季浅道:“我妈跟你不一样,她从不管控我。” 陆母委曲求全道:“我也不是非要抱孙子,孩子的事儿你们自己看着办,我不插手。” 季浅冷呵了一声:“是吗?那当初在医院为什么总有小护士故意让我听到议论,说有个女人不会生孩子,丈夫为了维护女人的自尊就提出丁克,结果几年后男人就跟外面的女人生了孩子,男人有了健全的家庭,就跟女人离婚了。” 陆母尴尬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季浅没回答,继续道:“你还觉得女人年龄越大越贬值,而你儿子呢就算已婚,哪怕到四十岁五十岁,只要他还想要孩子,还是会有大把的女人愿意给他生,所以就算他现在跟我结婚也没关系,反正你儿子不吃亏。” 陆母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不是季浅要这么说,而是陆母从医院离开后,这些婚后八卦案例就总会被人有意拿到她耳边说。 知道她病情的人并不多,可连霍家二姑都知道她不能生,不肯让她碰林云欢的孩子,那她不能生的消息是谁传出去的呢? 陆母憋屈道:“季浅,你不能因为我们曾经的过节,就这么冤枉我,我们为了宴景和平相处不行吗?” “你故意让那些八卦传到我耳朵里,不就是想告诉我,我跟你儿子没结果,想让我知难而退吗?” 陆宴景自己都不知道,在医院的那天晚上,季浅突然变卦,也不完全是因为百合花,更是拜他妈妈所赐。 季浅本来就和陆宴景心有芥蒂,再摊上他这么个控制欲的妈,好赖不分的妹,所有的事加在一起,季浅只想撂挑子! 陆宴景再好她也不想要了。 季浅嘲讽道:“你以为我多想嫁给你儿子吗?你搞清楚,是你儿子赖着我,我甩都甩不掉!” 季浅起身,陆母连忙拉住她,硬生生的要把自己的玉镯套到季浅手上:“你别生气,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啪!”的一声,季浅反手将陆母的玉镯砸了,玉镯掉在地上摔成四节,陆母整个人都呆了。 季浅一点都不在意:“拿回去告诉你儿子吧,就说是我摔的。” “还有,你最好别再招惹我,”季浅怒声道:“否则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你儿子这辈子都绝后!” 都特么以为她季浅钓着陆宴景,她要真有这想法,她能玩死他! 季浅从万盛酒店出来,钱玲玲随即迎上去:“季总,没事儿吧?” 季浅怒气未消道:“没事儿,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走走。” 钱玲玲:“啊?” 她觉得季浅状态不太好哎。 这时一辆机车从远处呼啸而来,稳稳停在季浅面前。 改装成白色的奥古斯塔上,坐着一个穿机车服的男人,头上的头盔遮的严严实实,看不出本来面貌。 不过机车服下的身材练的很好。 季浅的目光从男人身上掠过,最后落在头盔的挡风镜上。 同时机车上的男人也在看她,并且发出邀请:“兜风吗?” 季浅攥着包,像是下了决心,重重嗯了一声后,抬腿跨上男人的机车后座。 “抱紧。” 季浅双手攥住男人腰侧的机车服。 “季总!” 机车瞬时飞驰向前,眨眼的功夫便将钱玲玲的声音隐没在风声中。 男人开的不算慢,季浅感觉到风都往脸上吹,长发被吹的飘在风里。 吹了一阵风,男人在跨江大桥的最高点将机车停在路边。 长腿撑着地面,跨坐在机车上,男人单手摘下头盔,甩了下被头盔压到的头发,黑沉沉的眸子回头看季浅:“心情不好?” 季浅一点都不意外的看着纪司寒,刚才他一说话她就认出来他了。 季浅在车后座稳坐着:“你是看见我心情不好,才过来的?” 纪司寒点头:“算是吧。” 季浅道:“那骑车吧,回头我请你吃饭!” 她心里生气,与其回去面对陆宴景,跟他做无意义的争吵,还不如在外面撒欢呢! “我带你去赛车吧。”纪司寒给季浅弄了个头盔,骑车去赛车场和他的机车队汇合。 季浅透过头盔的挡风镜,看了眼四周。 以纪司寒为首,左右翼型排列着两列机车,车主穿着各色死贵的机车服,有的带着头盔没摘,有的把头盔夹在胳膊下,在风中张扬着年轻帅气的面庞。 这是一群年轻爱玩的富二代,他们把这片车辆稀少的山路围了,做这次比赛的场地。 谁先转过十八道盘山公路,摘了挂在山顶树上的彩头,谁就是这次的赢家。 不过因为是山路,并不是所有路段都有安全保证,所以存在一定的危险性。 季浅没摘头盔,透过挡风镜看向纪司寒,他人看着斯斯文文的,怎么总爱接触这种极限运动? 第244章 这次一定要跟他断个干净 季浅以前玩过机车,也跟朋友组过队,不过这些年稳重下来,就再没碰过这些极限运动了。 纪司寒回首提醒她:“你要抱紧我,我开的快。” 季浅想起心理医生的话,对她来说,被遗忘的纪司寒就是个陌生人,可对纪司寒来说却不是这样的,所以相处起来很尴尬。 纪司寒看向旗手的方向,沉声道:“要开始了。” 绿旗落下,所有机车手收到信号,加紧油门,在一道道呼啸声中蹿上赛道! 季浅天生不爱落于人后,一把抱紧纪司寒的腰:“快追!” 机车猛地向前蹿出,纪司寒身体伏低,车身倾斜掠过,瞬间超了几辆机车。 有几辆机车后面也带着女伴,可能有人是第一次玩,一路都在飙高音尖叫不止。 季浅没那种紧迫感,喊不出来。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怨气,想到陆母的嘴脸,想到她当初在陆家是怎么讨好陆母和陆湘琳的。 陆母好像谁都喜欢,偏偏第一眼就不喜欢她。 打从陆宴景第一次把她带回家时,陆母看她的眼神儿就带着直白的挑剔。 那时候季浅想跟陆宴景好一辈子,所以她想融入他的家庭,被他的家人接受和喜欢。 她做了很多傻事,有什么稀罕的好东西她都紧着陆母那边送,她讨好陆母,讨好陆湘琳,连带着安晴都能占她便宜。 她记得那时候安晴经常去陆家串门,陆母把安晴当半个女儿养,季浅向陆母献殷勤的时候,安晴都能坐在沙发上,笑嘻嘻的让季浅也帮她倒杯水。 当时季浅脸上火辣辣的,看着陆母和安晴坐在沙发上闲聊,而她却像个佣人一样站着伺候,那一刻她突然就想撂挑子跟陆宴景分手! 巧的是陆宴景刚好从楼上下来听到安晴支使她,直接怼安晴:“你自己家里没水还是你手断了?” 安晴闹了个大红脸,陆母还觉得陆宴景小题大做:“倒杯水而已,季浅自己都没说什么……” “她是季家大小姐,连她父母都不舍得让她倒水,你们凭什么认为,她做了我女朋友就低你们一等了?” 那时候季浅别提多崇拜陆宴景了,她的脑子就是被他一句一句甜言蜜语哄坏的,后面非得死心塌地的非他不可。 后来安晴不知道什么原因大出血,要输血,季浅为了在陆母面前换个好印象,就输血给安晴了。 那次是陆宴景第一次冲她发火:“不喜欢你的人你做再多她也不会喜欢你,你不用去讨好任何人,哪怕她是我妈。” 头盔里,季浅耳边全是陆宴景曾经说过的话,可此刻越想越心酸,越想越觉得自己傻逼。 她偏头,看向盘旋而上的山路,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过了半山腰。 机车停下时,纪司寒让季浅站在他车头油箱上,摘下那朵象征胜利的红绸花! 后面追来的赛车手长腿撑着地面,纷纷用手吹起口哨声起哄。 季浅从纪司寒的油箱上跃下来,手里捧着大红花,看向山顶的平台停着越野车,放着不少物资,她道:“你们要在这里露营啊?” “这边的日出好看。”纪司寒将机车停在一边,带季浅往平台的方向走。 龙池和旬空早已等待多时,两人正在扎帐篷。 这时一辆被甩在后面的机车姗姗来迟,机车尾座上的女孩儿刚将头盔摘下来,歘的一下又戴回头上。 载着她的男生回头:“怎么了?” “你别动你别动……”陆湘琳在头盔里鬼鬼祟祟的往男生背后躲,生怕被季浅看见了。 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又被她碰见季浅跟那个漂亮男人在一起! 陆湘琳第一时间给陆宴景打电话,陆宴景那边却显示占线。 此刻陆宴景正在季浅的休息室,他准备了食材,浇了花,给福宝洗了澡,做着一些琐碎的家务,等着季浅回家。 季浅没等到,倒是先接到了苏洛的电话。 苏洛上来就道歉:“陆总对不起,我工作失误了!” 陆宴景声线一沉:“怎么了?” 苏洛捡重点说:“陆夫人今天绕开我,去见了季小姐,回来后就捧着断裂的镯子一直哭。 陆夫人说她是去向季小姐求和的,希望季小姐能嫁给你,可季小姐不答应,还把家传镯子给摔了。” 陆宴景怒道:“你们连个人都看不住!” 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母亲和季浅碰面,为什么总是跟他对着干! 陆宴景眸色焦急,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季浅是不是不想回家了? 苏洛还想说什么,陆宴景已经挂了她的电话。 陆宴景查季浅的定位,发现季浅把定位关了。 这时苏洛的微信弹出来:【陆夫人的话主观性太强,不能全信,季小姐可能在气头上,陆总最好不要激化矛盾。】 陆宴景直接将苏洛的对话框点了叉,刚要退出微信,他又看到湘琳给他的留言。 神情微顿,陆宴景问陆湘琳要了定位,揣上手机便出门了。 山顶。 陆湘琳猫在帐篷里帮陆宴景盯梢。 龙池和旬空正在烧烤架前烟熏火燎,季浅和纪司寒坐在无人的角落。 纪司寒手臂搭在支起的一边膝盖上,偏头看季浅:“那些躲躲藏藏的日子没什么值得回忆的,但如果你非要找回记忆的话,我可以陪你做治疗。” 季浅没立即答应,她看向他手上亮晶晶的戒指:“你这个戒指只有一只吗?” 通常来讲这种具有纪念意义的戒指应该是对戒才对。 纪司寒道:“原本是对戒,但你的应该弄丢了。” 季浅道:“那你这个能借我戴两天吗?” 纪司寒一怔。 季浅道:“我挡烂桃花用。” “陆宴景?”纪司寒狐疑的看着季浅,片刻后他道:“既然要挡烂桃花,不如彻底点,你聘我当保镖,让我和你形影不离。” 季浅睨着纪司寒,心想这人倒是会以退为进。 不过她现在急于和陆宴景划清界限,也只有这样效果最快。 季浅接过纪司寒递过来的戒指戴在自己食指上,道:“行。” 戴上戒指后,季浅心里反而像开了无底洞,呼呼的往心口里灌风。 这一次,她一定要跟陆宴景断个干净,彼此做个陌生人,再也不要撕扯纠缠了! 第245章 你是跟我置气,还是跟他旧情复燃了 “哥!”远远的看到陆宴景过来,陆湘琳赶紧跑过去:“他们在那边呆了半个小时了,一直在说话!” 陆宴景嗯了一声,直接掠过陆湘琳,大步向季浅所在的方向找过去。 那是一片平缓的山坡,铺满了绿草,视觉偏差下,仿佛星空苍穹触手可及。 陆宴景走到树后,看到两人映在月色里的背影,沉着脸顿住脚步。 季浅和纪司寒浑然不觉,纪司寒随手在身边捡了颗石子,看向前面的大树:“打哪个?” 季浅伸手指着树冠的位置:“那儿!” 纪司寒将手里的石子扔出去,石子精准的撞在树冠最顶端的细枝上,咔嚓一声,枝头断折,从树冠的位置扑簌簌掉下去。 季浅震惊了:“我去,你这比枪子还好使儿啊!教我!” 纪司寒回头笑:“我以前就教过你,不信你扔一下试试。” 真的吗? 急于验证,季浅低头捡了颗石子站起来,手臂刚举起来,就被人从身后握住了手腕。 “浅浅,回家吃饭了。” 听到陆宴景的声音,让季浅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纪司寒眸光暗下来,他缓缓从地上站起身,看戏的目光上下扫了陆宴景一眼。 季浅不知道陆宴景是怎么找过来的,至少不应该这么快找过来。 可一看见他,她就想起陆母,心里的火一下子就蹿起来了。 她想挣开他的手:“陆总过来的时候,没看到我们在露营吗?” 陆宴景不松手:“露营也要回家吃饭啊!” 你不知道我在家里等你吗? 季浅仰头强调道:“我就要在这儿吃,就要跟纪司寒一起吃!” 陆宴景争执道:“他跟你什么关系啊,你跟他一起吃!” 季浅回怼:“我跟你什么关系啊,我非得跟你一起?” 陆宴景一噎,意识到他不能跟季浅吵,他是来道歉的:“我妈今天去找你的事儿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你不能因为赌气就乱交朋友。” 纪司寒不屑的扯了下唇角。 季浅嘲笑:“交代?你能给我什么交代?这些年一直是我推心置腹委曲求全,你们呢?能给我什么,一身伤痛吗!” 季浅用力挣了挣自己的手臂,让陆宴景看她被攥红了的手腕! 陆宴景赶紧放手,他不是故意要那么用力的,他只是不想她甩开自己。 季浅正在气头上,继续怼道:“你妈永远是你妈,无论她做什么,你打不了也骂不了,你根本就拿她没办法。” “我是改变不了我的家庭,但我一定会站你这边!今天我一得知消息我马上就来找你了,我知道肯定是你受委屈了,如果我来晚了,你肯定会一直难受,一直难受!” “行了你别说了!”季浅鼻腔酸涩,愤怒打断道:“你以为我还会像六年前一样听你花言巧语吗?” 季浅铿锵有力道:“六年前你就说不管你家人什么态度,你永远护着我,就为了你这句话,我打碎了牙也往下咽!可结果呢,你护住了吗?” 陆宴景呼吸凝滞,血液仿佛都倒流回去,让他脸色变得惨白。 他目光恍惚了一下,绞尽脑汁的想他还能用什么样的方式让季浅再给他一个机会。 可季浅已经不想跟他说了,她故意拉住纪司寒的手,道:“我们走吧。” 陆宴景目光震惊的看着两人拉在一起的手,刚想上前把两人拆散,目光却先注意到季浅手指上戴的戒指。 那戒指明显不是她的尺寸,即使戴在食指上还要大一圈。 陆宴景知道这枚戒指纪司寒很宝贝,说不定就是他跟季浅的定情信物。 像被人用锤子将三棱锥钉进头骨,陆宴景一下子清醒了,他怔怔的,狐疑的看着季浅,不由自主的问出:“你到底是在跟我置气,还是跟他旧情复燃了?” 季浅甚至没理会他,一转头,有说有笑的就拉着纪司寒走了:“你刚才那个再教我一下,我今天晚上肯定能把它学会!” 陆宴景僵直的站在原地,好半晌才转过视线看向两人走远的背影,睁大的眸子里全是惴惴不安和不甘心。 他不知道自己的胜算在哪里。 季浅跟纪司寒交往过,万一她恢复记忆,想起他们的曾经,想起他们还生了个孩子,那他…… “哥!” 季浅他们一走,陆湘琳就朝陆宴景跑过来,一看见陆宴景备受打击的样子,陆湘琳吓得立马噤声了。 陆宴景眼睛通红,攥紧拳头不甘心的看向季浅的方向。 陆湘琳感觉他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不由难堪的问道:“哥,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陆宴景看向她,冷声问:“妈去见季浅的事你知道吗?” “什么?”陆湘琳一脸疑惑:“我不知道啊……” 说完又反应过来:“季浅是跟咱妈置气啊?” 说完陆湘琳埋怨道:“咱妈也真是的,怎么这么爱操心呢!早就说让她什么都别管……” 陆湘琳眸子一转,试探道:“哥,要不我去劝劝?” “你?”陆宴景不信任的看着陆湘琳,他有点不信任她的智商。 片刻后。 “嫂子~”陆湘琳拉着长长的尾音,从山坡上一路跑过来,目标就是季浅怀里。 季浅瞥了她一眼,翻了下烧烤架上的串。 龙池和旬空抬起手臂,跟两尊门神一样将陆湘琳挡在两米之外。 陆湘琳下钻上跳,左冲右闪,试图突破两人的阻挡。 突破失败后,陆湘琳干脆把两人的手臂当栏杆,整个人挂在上面一直冲季浅挥手吸引视线,嬉皮笑脸道:“嫂子~你理理我呗!” 纪司寒掠了陆湘琳一眼,季浅则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专心的翻转着面前的烤串。 陆湘琳也不觉得尴尬,继续软磨硬泡道:“嫂子,我妈怎么就看你不顺眼,她怎么不看别人不顺眼呢?” 季浅手一顿,眸中杀气立现。 几个意思?被看不顺眼,怪她喽? 季浅气笑了,伸手从烧烤架上拿了根烧烫的铁签,呼啦一下就从折叠椅上站起来了。 是她软弱太久了,才让他们陆家觉得她人尽可欺,上赶着都来触她霉头! 陆湘琳一看季浅气势汹汹的过来了,顿时吓得往后一撤,哎哎哎,怎么回事儿,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 第246章 她肯定还会来找你的 陆湘琳连忙喊道:“嫂子!你不知道毒唯只会对真嫂子破防吗?” 陆湘琳把旬空当障碍物,躲在他身后,巴巴的道:“那嫂子你总该听过一个笑话吧,说的是儿子聚餐,当妈的一眼就看出哪个是儿子的女朋友,因为一桌子人她就看那女的不顺眼……” 季浅不耐烦道:“你想说什么?” “婆婆跟儿媳妇天生就不对付,我妈不喜欢你不是因为你不好,就算换个人,她也不会喜欢的。”陆湘琳道:“嫂子你还不知道吧,当初我妈嘴上喜欢安晴,但安晴中刀的时候,你知道她首先担心的是什么吗?” “她担心安晴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变为我哥的累赘。”陆湘琳道:“我早就看出来了,我妈对谁都一样凉薄,她眼里只有我哥。” 季浅冷哼道:“那你哥可真惨。” 陆湘琳没听出来季浅的阴阳怪气,开心道:“是啊是啊,所以你能不能别生我哥的气,我妈要是哪里做的不好,你也不用让着她就直接怼回去,反正我哥肯定会帮你撑腰的。” 季浅冷嗤一声,也不知道陆家是怎么养出钝感力这么强的妹妹的,老大不小的人了,好赖话都听不出来。 她懒得跟她对牛弹琴:“我不是你嫂子,你妈也不是我婆婆,你不用跟我讲。” “嫂子嫂子!”陆湘琳突然向前想拉住季浅,龙池旬空马上拦住她。 却没想到陆湘琳根本没想干什么,而是伸手一把握住季浅手中的铁签。 铁签是季浅顺手从烧烤架上拿的,上面是烧热的,她本来是想吓唬吓唬陆湘琳,没想到她会一把握上来。 歘的一下,陆湘琳闷哼了一声,被烫的猛地松手,张开手掌一看,一条暗红色的烫伤横贯掌心和手指。 陆湘琳疼的手发抖,眼泪汪汪的忍着。 事发突然,季浅差点没反应过来,并且以为自己被碰瓷了,所以下意识的看向陆宴景的方向。 然而害怕的情绪只在心里转了一瞬,季浅反而平静下来,她下午摔了陆母的传家镯子,晚上烫了陆湘琳的手。 做这么绝,陆宴景总该死心了吧? 然而陆宴景并没有出现,陆湘琳也并没有喊人。 陆湘琳眼泪汪汪的咬着唇,右手紧紧攥着受伤的左手,把刚被烫的疼劲儿忍过去,才带着哭腔可怜兮兮道:“……真疼啊,嫂子,烫的真疼……” 季浅防备的看着陆湘琳,疼你还抓? 陆湘琳扁着唇,疼的眼泪往下掉:“嫂子,我以前错怪你,向你泼过热水,你当时肯定比我还疼,对不起嫂子,我知道错了……” 纪司寒抬眸,听到她对季浅泼过热水,顿时看她的眼神儿都变得尖锐了。 季浅冷声道:“道歉我听到了,但我不接受。” 纪司寒看了龙池一眼,龙池随即会意,推着陆湘琳就把她远远赶到一边去了。 陆湘琳手疼死了,她抱着自己的手,哭的满脸泪,喃喃道:“怎么这么疼啊,怎么这么疼……嫂子当初怎么忍下来的……我真不是个东西……” 季浅回到烧烤架边,发现纪司寒正在看着她。 那悲戚同情的眼神看的季浅心里直发毛,她下意识道:“怎么了?” 纪司寒道:“早知道你过得这么不好,我就该早点来找你。” 季浅不以为然道:“那是以前,现在都好了。” 不过季浅也挺好奇的:“那你以前也找过我?” 纪司寒道:“找过,不过你离开后没多久,我父亲就去世了,我一直忙着家族夺权,没机会离开佛洛里,直到去年,我在俱乐部一眼看到你,你选我当教练玩海上飞龙时,我才知道世上真有命定的缘分。” 季浅想起来了,尴尬道:“我那时候其实是把你当男模了……” 纪司寒挑眉道:“我知道,我回家后一直等你电话,希望你能再点我一次。” “哦?”季浅道:“我打电话是个老头接的,说你没空,我当时心想当男模真吃香,档期这么抢手?” 纪司寒好笑:“那是我家管家接的,他被我大骂了一顿,带人出去找你道歉,然后我才知道你被人绑架了。” 这么一说,季浅想起来了:“原来直升机上的人是你啊!你那一箭直接把窗户爆破了,差点把我吓死!” 纪司寒笑意爽朗:“想学吗?想学我教你。” 季浅后知后觉的看向纪司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这个人有温度了。 有这个想法时,季浅又莫名心慌起来,下意识看向陆宴景的方向。 陆宴景的车已经开走了。 陆家。 苏洛坐在柠柠床边还没睡,手轻轻拍着柠柠的背后,心里惴惴不安。 果然,她听到了外面佣人的声音:“陆总。” 苏洛披上外衣,快速起身追上去:“陆总!” 陆宴景脚步未停,他知道母亲还没睡,他要去问问她到底想干什么。 苏洛追在他身后,急道:“陆总,你先听我说两句!” 陆宴景头也不回,冷声道:“苏洛医生,你现在已经被解雇了,去找林卓结工资。” 苏洛脚下一滑,震惊的看向陆宴景。 下一秒她继续追着道:“陆夫人和季小姐之间的矛盾是必然要爆发的,这未必是坏事,你可以借此机会重新建立两人的平衡关系……” 感觉到陆宴景停下脚步,苏洛怔住抬头。 陆宴景看着她,沉声道:“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解雇赔偿我会加倍。” 陆宴景说完上楼,敲开陆母的房门走进去。 苏洛错愕的张了张嘴,片刻她沉默的走下楼梯,去房间收拾行李去了。 陆母房间。 陆母果然没睡,她坐在梳妆镜前,把摔成几段的玉镯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从陆宴景进来后,陆母哭哭啼啼的声音就没停过:“宴景,妈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季浅她……跟你吵架了?” “我知道季浅记仇,我就想让她对你好一点,让她嫁给你,没想到她会这么抗拒……” 陆宴景坐到陆母对面,笑道:“现在您不用担心了,她把我甩了。” 陆母噎住,神色莫名的看着陆宴景,因为猜不透他的心思,因而背脊变得僵硬。 陆母打量着陆宴景混不在意的神色,试探道:“那你能愿意?” 陆宴景好笑:“我不愿意能怎么样?谁会管我的死活啊,是吧妈?” 陆宴景明明没大声说话,可陆母就是觉得自己脸上像被火烤了一样。 她装听不懂,顺势劝道:“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她闹两天别扭肯定还会找你的。” 第247章 我要当男小三 陆宴景道:“不管她会不会找我,我都会赖着她。” 陆母脸色一沉。 陆宴景继续道:“您要是想作妖就继续,看着您儿子是怎么低声下气去求爱的。” 陆母脸色涨红,遏制不住的愤怒让她猛地攥紧梳妆台上的断镯。 她原以为陆宴景再生气也会顾忌母子情分,没想到他从头到尾都在证明他对季浅有多坚定,他一句都没想过安慰安慰她这个妈妈。 陆母绷不住,悲愤道:“陆宴景,就是你把她惯成这样的!她敢摔妈妈的传家镯子,就是在践踏你的权威,她眼里根本就没你! 你要真想跟她过长久日子,现在就该去她面前立威,让她向妈妈道歉!让她知道这个家该听谁的!” 陆宴景抬眸,看着愤怒的陆母,问道:“我爸也会在你面前立威吗?” “什么?”陆母愣了下,表情中有心虚划过。 陆父是个很好的人,他没离世时,把陆母的地位捧得很高,甚至可以说是骄纵,陆宴景和陆湘琳从能听懂话时,就被陆父教育要爱妈妈,妈妈是这个家里最伟大的人。 陆父离世后,要对妈妈好的接力棒就落在了陆宴景手上。 而陆母摆惯了架子,陆父离世后,掌控欲就转嫁到了陆宴景身上,她总想掌控陆宴景的人生,来体现她的存在感。 这些年她年纪大了,陆宴景也不怎么听她的了,她就把掌控的方式换成卖惨,陆宴景总会不忍心的。 可没想到,陆宴景会搬出陆父来怼她。 陆宴景道:“我爸是怎么爱你的,我就怎么爱季浅,有错吗?” 陆母沉默不言,不甘心让她心口气鼓鼓的。 陆宴景知道她的想法已经根深蒂固,根本动摇不了,他道:“我把苏洛医生开了,明天新医生会来家里。” 陆母一愣,顿时怒道:“你怎么能不经过我允许!” 话没说完,陆母看着陆宴景平静的脸色反应过来,他这是反击。 陆母挺喜欢苏洛的,苏洛在家里陪她,还带着个孩子,奶声奶气的让她觉得家里有了烟火气,就没那么孤单了。 陆宴景道:“妈,你现在能体会到我的心情了吗?我一空闲下来,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我就觉得我的人生像被关了禁闭!跟死了没区别!” 陆母被吓得噤声,她终于感觉出来了,陆宴景平静的表情下,内里早就偏执到临界点了。 她不敢再跟陆宴景对着干了,至少现在不敢。 陆宴景开车从陆家出来。 大门外,一大一小两个背影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外等车。 陆家在别墅区,这个点不好打车。 大人也就算了,柠柠才三岁,在被窝里睡得正香就被叫起来,告知不能继续住在大房子里了。 心情可想而知。 陆宴景降下车窗,对苏洛道:“上车。” 苏洛怔了下,似乎没想到陆宴景会停留。 倒是柠柠先开心的扑过去:“陆叔叔!” “谢谢。”苏洛犹豫了下道谢后,上了陆宴景的车。 到了中心区,陆宴景将苏洛送到酒店门口就开车离开了。 季浅并没有在露营地睡帐篷,找了个明天还要上班的借口,季浅打了辆车先回季氏办公楼了。 纪司寒是个很会拿捏分寸感的人,并没让季浅为难,也没执意要送她。 季浅走进公司电梯,给纪司寒报了个平安,然后就再没拿出手机。 到了办公室,她打开门,办公室依旧亮着灯。 到了休息间,休息间也亮着灯。 季浅站在门口,下意识往餐桌方向看…… 房间里静悄悄,空荡荡。 厨房里没有菜香味,餐桌边空荡荡的没有人。 季浅低头换上拖鞋,将包挂在置物架上,然后进房间抱起福宝揉了揉。 “会习惯的,会好的,对不对?” 季浅露出笑意,拿过睡袍打算洗个澡就睡觉,明天又是奋斗的一天! 结果她刚拉开房间门,就那么跟陆宴景对视了。 陆宴景穿着白衬衫,外面套着针织毛衣,袖扣卷起踩着拖鞋,站在季浅家门口。 他似乎也没想到季浅回来了,和季浅对视时还愣了下。 季浅下意识看向天台的方向,愣怔道:“我不是刚锁上阳台门吗,你怎么进来的?!” 陆宴景道:“我早就进来了,厨房里的菜不新鲜了,我拿去丢保洁室的垃圾桶。” 季浅脸色纠结,他早就进来了? 难道他一直在她休息室等着? 陆宴景抢先道:“你不是露营吗?回来这么早,新男朋友不合你意?” 陆宴景说完目光掠过季浅手指上的戒指,走向厨房,用抹布擦灶台。 那灶台本来都擦干净了,也不知道哪儿惹着陆宴景了,硬是快让他把抛光的灶台擦成磨砂层了。 季浅原地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要跟陆宴景决裂的! 手里的浴袍一扔,季浅追到厨房:“陆宴景,你从我家出去!” 陆宴景听不见。 季浅跺脚道:“你这是非法入室!我报警抓你!” 陆宴景勤勤恳恳擦灶台。 季浅冲进去,跟在陆宴景屁股后面继续放狠话:“你以为我不敢吗!” 陆宴景不理会,季浅气道:“要不是怕影响公司,我一定报警!” 陆宴景不擦灶台了,直起腰转身,居高临下看季浅:“烧烤吃饱了吗?饿不饿?” “……”季浅一噎,气道:“陆宴景,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消失在彼此的生活里!” 陆宴景绷紧下颌,道:“我不合格。” 季浅举起拳头,亮出食指上的戒指:“我谈新朋友了!” 陆宴景没看季浅,继续哐哐摆弄锅碗瓢盆:“那我就当个男小三,加入你们。” 季浅瞪大眼睛,气得原地吸氧:“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无赖,你的尊严呢,你的脸面呢?” “老婆都没了,要脸有什么用。” “……”季浅说不下去了,干脆上手将陆宴景推出去:“走走走,离开我家!” 被推到阳台边,陆宴景转身俯视季浅。 季浅力气小,如果陆宴景不主动走她是推不动的。 此刻两人僵持在落地窗前,季浅赶也赶不走,骂也骂不走,不由恼道:“好!我没你有本事儿,你不走我走!” 季浅愤愤转身,怒气冲冲的刚走两步,突然腰上一紧,她被陆宴景单手抱起,脚都碰不到地。 “放开!放开!”季浅又踢又打:“陆宴景,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式吗!欺负我算什么本事儿!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再次对你妥协吗!” 第248章 被他套牢了 陆宴景放开季浅,伸手将她挡在阳台玻璃之前:“那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式吗?有矛盾只会回避,避我如蛇蝎?” 说完目光又看向季浅手上的戒指,嘲讽道:“还找假男朋友,也不怕对方赖上甩不掉。” 季浅怼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甩不掉的狗皮大膏药!” 季浅故意道:“纪司寒懂分寸,尊重人,从不会和我争执,我和他相处起来别提多轻松了。” “那你怎么不冲他发你的大小姐脾气?是不熟吗?”陆宴景嗤笑:“让人吃醋的招我用的多了,你这招不怎么样。” “我发大小姐脾气?” “你不觉得你现在越来越跋扈了吗?”陆宴景阴阳怪气:“我现在把你惯得连我妈的玉镯都敢摔。” 季浅不说话了,沉着脸看陆宴景,终于到这个环节了,他要给他的家人撑腰了! 陆宴景道:“当年我爸娶我妈的时候,我奶奶也看不上我妈,怎么都不肯把传家镯子给我妈,后来是我爸在我奶奶门前跪了三天,绝食三天把自己饿晕,我奶奶心疼的不行,才接受了我妈。 从那以后,我妈就特别宝贝她那只玉镯,说那是我爸拿命换回来的。” 所以她摔的是陆父留给陆母的遗物…… 季浅眸子里的心慌一闪而过。 她不知道那只玉镯的含义那么重,她只想着陆母没那么好心,所以她一时冲动才…… 她当时就是生气,生气陆母凭什么那么说她。 她曾经也有过孩子,只是没保住,后来又宫腔感染病情恶化,所以才不能生育的。 她是命不好,可他们陆家也脱不了干系,她不追究他们陆家的伤害已经仁至义尽,陆母不自责就算了,反而戳她的伤疤,一口一句她不能生养,用没做过母亲来贬低她。 好像她跟陆宴景不是以德报怨,而是他们陆家格外开恩。 她的委屈谁又看到了? 季浅心中反复撕扯,一边为自己叫屈,一边又觉得内疚。 陆宴景看着季浅的神色,沉声道:“我说这个不是怪你的意思,你看这个……” 季浅抬眸,看着他不知道从哪儿弄出来个首饰盒,打开里面就是一只玉镯。 这不是陆母的那只玉镯吗! 她已经摔了啊,断成四段呢! 可面前这只完好无损,就算修复也不可能修的这么自然。 陆宴景悠悠道:“早跟你说了,我妈把这只镯子宝贝的不得了,怎么舍得送给你摔呢?” 季浅道:“所以我摔的是赝品?” 陆宴景在季浅面前摇了摇手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把传家玉镯给你要过来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季浅脸上一热。 还没等季浅说话,陆宴景就抢先道:“算了,你这个理工脑袋肯定品不出来。” “……”季浅心想你看不起谁呢! 便听陆宴景继续道:“这镯子就相当于我们陆家的玉玺!传到你手上,以后在我们陆家你就是金口玉言。” 季浅切了一声,偏头不看陆宴景。 等了片刻,见陆宴景不说话,季浅又忍不住转回头:“你妈那么宝贝的东西,你怎么要过来的?” 陆宴景挑眉戏谑道:“那还不简单,有样学样呗,拿根绳往我妈房门上一挂,她不给我就上吊……” 季浅愣怔的看着陆宴景,酸涩的感觉从鼻腔一路充斥到胸口。 视线被一片水雾蒙住时,季浅心想完了完了,她又掉进陆宴景挖的坑里了。 他最会挑拨人心了,可怕的很。 陆宴景乘胜追击,举着玉镯道:“要不要?” 季浅避开:“不要不要。” 陆宴景偏头,追着她的视线道:“是不要镯子,还是不要我?” 季浅道:“都不要!” 陆宴景道:“你还是勉为其难的要吧,不然我们两个闹崩,被那个幕后人知道不得开心到半夜锤床?” 季浅无语回眸:“你别总拿幕后人挡枪……” 话还没说完,陆宴景又把玉镯送上来:“嗯?” 季浅沉默,看着玉镯皱眉道:“你还是还给你妈吧,那是你爸留给你妈的念想,我也不是非要夺人所爱……” “哦,也不是非要夺人所爱……”陆宴景学着季浅的语气,又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道:“那换成你喜欢的就可以了?” 陆宴景从盒子里拿出项链星光,靠近季浅,帮她戴在脖颈上。 季浅本能的想后退,可身体先做出了反应,僵硬着没有动。 陆宴景大概没给人带过项链,弄的特别慢,季浅就只能被他圈在臂弯中。 鼻尖在陆宴景领口若有似无的蹭过,清淡的味道让人很安心。 这一刻,季浅想,她大概要跟这项链一样,被陆宴景套牢了。 她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了他,是不是太没底线了? “好了。”陆宴景视线收回,端详着带着项链的季浅,好半晌才道:“好看。” 要是配上婚纱更好看。 季浅抬手摸着项链,华丽的钻石如光芒般从脖颈处散开,年少时隔着玻璃展柜的向往,以七亿的价格由初恋第一次戴在脖颈上。 季浅跟做梦似的,仿佛实现了六年前,不,现在是七年前,实现了七年前最初的愿望。 陆宴景拿过母亲的玉镯道:“今天准备的太仓促,玉镯你不想要的话我就还回去,然后呢,我们也做一个传家宝,以后遇到有缘的小辈,就从我们这里开始传承下去,你觉得怎么样?” 季浅还能说什么,陆宴景早就挖了一个又一个的坑等着她跳。 她现在跳进去出不来了,就只能听他的了。 季浅抬手将长发挽到耳后,抬头对陆宴景道:“我饿了,烧烤没吃饱。” 陆宴景会心一笑,眼睛也红了,笑道:“我去做饭。” 陆宴景转头进了厨房,先顺手拿起盆,愣了下又反应过来,将盆放在一边,转身开冰箱拿食材。 眼睛是酸涩模糊的,心里却是雀跃欢快的。 这一仗打的险胜,季浅把纪司寒的戒指都套手上了,他差点以为自己没胜算了。 幸好季浅真的只是赌气,而不是真移情别恋了。 他要是早这么聪明,少疑神疑鬼,多信任她一点,哪儿还有以前的破事儿,一条光明大道硬是被他走得磕磕绊绊。 陆宴景一边后悔,一边庆幸。 客厅里,季浅也陷进纠结的境地。 她摘下手上纪司寒的戒指,后悔自己的幼稚。 她说要跟陆宴景分开,这才过了一夜就变卦,实在太轻浮了。 明天该怎么跟纪司寒说啊…… 第249章 嘉佑不是我跟季浅的孩子 陆宴景做了疙瘩汤,大半夜的吃简单点好消化。 饭后陆宴景洗碗,冲澡后赖在季浅这儿不走,还占了她一半儿床位。 灯都关了,陆宴景还有说不完的话:“是不是别人怎么欺负你,怎么骂你,你都觉得无所谓,可如果伤害是我带来的,你就会特别愤怒,特别委屈?” 季浅不说话,陆宴景继续道:“我当初也这么想,什么挫折苦难我都能扛,可唯独不能是你给的,一旦那样理智就会崩盘。” “说到底,还是我们太在乎彼此了,所以以后我们谁都不能赌气,知道吗?”陆宴景垂眸看着季浅的发顶。 季浅道:“那得看情况,一般都是你惹我生气。” 陆宴景想了想,伸手开灯。 季浅诧异的抬头看他。 陆宴景从床边柜里拿了两张硬卡纸,趴在枕头上认真的在卡纸上写字。 季浅凑过去,念道:“原谅卡?” “嗯。”陆宴景已经写好了:“我们一人一张,无条件给彼此一个犯错的机会,怎么样?” 季浅还看不透他的小心思? “你这是给你自己准备的免死金牌。” 陆宴景狡猾道:“就一张,我怎么舍得用?” 季浅捏着那张手写的原谅卡,妥协道:“好吧。” 第二天。 两人睡得晚,窗帘又拉的严实,以至于到上班时间了,季浅都没醒。 陆宴景没吵醒她,起床后从桌子上拿起纪司寒的戒指,然后就出门了。 纪司寒昨晚和季浅约好了,今天会来陆氏给她做保镖。 没想到他没等到季浅,倒先等到了陆宴景。 陆宴景扫了眼咖啡厅的方向,对纪司寒道:“聊聊?” 纪司寒看着陆宴景神清气爽的神色若有所思,似乎察觉到什么,脸色一下暗了下来。 到了咖啡厅,两人相对而坐,纪司寒率先开口道:“你跟她和好了?” 陆宴景春风得意,微笑道:“我和浅浅七年的感情,床头打架床尾和,打打闹闹很正常。” 说完将纪司寒的戒指放在桌面上,推到纪司寒面前:“昨晚浅浅一时冲动借了你的戒指,她觉得特别不好意思,所以我来替她还给你。” 纪司寒垂眸,扯唇,陆宴景明明是借还戒指宣誓主权。 纪司寒预感到季浅会跟陆宴景和好,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让他一点空子都钻不到。 纪司寒讥笑道:“我现在总算知道那个幕后人为什么那么恨你跟季浅了。” 他抬眸看着陆宴景,幽幽道:“季浅对你太纵容了。” 旁人在旁边苦等他俩分手,两人每次都快分了隔不了几天又腻歪在一起,给了希望又落空,如此反复,挖不到墙角的人能不黑化吗? 陆宴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所以你还是退出吧,我和浅浅不会分手的。” “……”纪司寒将戒指握在手心里。 陆宴景道:“你对浅浅这么好,怎么不让她见孩子?” 纪司寒轻嗤:“陆总,我虽然不经商,但你的算盘珠子崩我脸上了。” 陆宴景笑着没说话,纪司寒知道他还在打孩子的主意,于是道:“嘉佑不是我跟季浅的孩子,陆总就别白费心思了。” 纪司寒道:“当年我受季浅恩惠,被她收留了几个月,我因感怀而爱慕她,但这只是我的单相思,季浅从未接受过我。我和季浅交往过的话都是我故意编排的。” 陆宴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收获,更诧异纪司寒的坦诚。 但纪司寒既然主动坦白了,就代表他已经退出了这场竞逐。 陆宴景心里的石头放下去的同时,却没全信。 他始终觉得纪司寒特意拿走季浅用过的吸管,这种行为很不正常。 他还是很介意纪司寒到底跟季浅有什么纠葛。 季浅是被微信提示音吵醒的。 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季浅翻身看了眼时间,瞬间清醒了。 都九点多了。 季浅看了眼紧闭的窗帘,坐起来看手机。 微信消息是纪司寒发的。 季浅看手机的时候,陆宴景推门进来,季浅诧异的跟他讲:“纪司寒说他临时有事儿,回佛洛里了。” 陆宴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他刚才让人把他的戒指拿回去了,原来是不想陪你演戏了。” 季浅狐疑的看着陆宴景,心里清楚这事儿肯定跟他脱不了关系。 季浅低头给纪司寒回信息:【陆宴景是不是找你了?】 纪司寒:【陆总怕你为难,替你向我说清楚了。】 季浅尴尬的抿唇,回道:【对不起啊,我辜负了你的好意。】 想了想又补充道:【他……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吧?】 纪司寒:【……季小姐,飞机要起飞了。】 季浅看出来他不太想聊关于陆宴景的话题,而且看他字里行间好像情绪不高。 季浅虽然觉得挺对不住纪司寒的,但也知道不能再继续纠缠了,她在输入框回道:【一路顺风。】 纪司寒回:【祝你开心。】 陆宴景幽幽凑过来,醋意满满道:“跟他那么多话聊啊?” 季浅放下手机,下床将窗帘拉开,然后指着天桥道:“都几点了,回你公司去!” “好吧。”陆宴景打开阳台门,从天台走了。 季浅见他走远了,才赶紧洗漱,然后拉开衣柜,扒拉了几下后,拿了件陆宴景给她买的新衣服。 —— 直升机掀起风声,草木倾斜。 纪司寒站在车前,抬头将戒指对准天空的方向,就那么看了老半天。 龙池和旬空站在他身后。 龙池不甘心道:“少爷,大不了我们去把季小姐抢回来!” “没用的。”纪司寒悠悠道:“同样的方式,陆宴景可以用,我用就变成强迫了。” 纪司寒曾经发过誓,他再也不会强迫季浅。 将戒指戴回无名指,纪司寒率先走向直升机的方向:“走吧,我好久没见嘉佑了。” 季氏。 钱玲玲走进总裁办:“季总,这是法院送来的判决书。” 季浅打开牛皮纸袋,看着和季滢的断亲判决胜诉了,心里五味杂陈。 从今天起,季滢就和他们季家没关系了。 季浅将判决书放在抽屉里,这时钱玲玲继续道:“季总,还有件事,有个女人今天一直在公司外面撒泼打闹,保安赶走几回她还是回来,我看她是想在门口堵你。” 季浅抬眸:“谁啊?” 钱玲玲道:“就是上次跑到我们公司生产的那个。” 季滢啊? 撒泼打闹,果然是她的风格,季浅道:“不用管她,来一次就让保安赶她一次。” 钱玲玲为难道:“……可她拎了一桶粪水,说见不着你就要往我们公司泼粪……” “我看那人也是个无赖,就算我们报警,也不过是以寻衅滋事的罪名关她几天,就怕她出来后还会找季总您的晦气,这种人防不胜防的。” 季浅想到自己走在大街上,季滢突然从草丛里钻出来,兜头泼她一身粪水…… 她顿时皱起眉头,这事儿季滢绝对做得出来。 第250章 一物降一物 季氏大厅接待室。 季浅坐在沙发上,透过玻璃墙看到钱玲玲将季滢领进来。 可能是刚生产过,季滢憔悴了,却胖了不少,走路的时候肚子上的肉都在颤动。 季家没倒时,季滢其实挺好看的,只是她这个人自制力不强,道德感又低,人生大起大落后,她就放逐自己,二十七八的年纪硬是搞得像中年妇女。 季滢一点不怯场,走进大厅目光不屑的到处乱看,跟回自己家一样。 虽然法律上季滢已经跟季浅没关系了,但恶人也怕恶人磨,季滢要真想撒泼法律关系根本治不住她。 你看人现在就跟没事儿人似的,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走进接待室,季滢坐到季浅对面,看到季浅一身光鲜,眼里明显有羡慕划过。 季滢道:“你这混得不错嘛,你男人在这公司里什么职位?” 这话给季浅说愣了。 季滢挤眉弄眼,像是跟季浅说还跟我装:“这么好的公司,要是没人给你找关系,你进的来?” 季浅闻言战略性喝水,搞半天季滢不知道她是智利科技的总裁啊? 不过也是,季滢从不关注财经报道,又失联了一年,季浅这一年的发展她根本就不知道。 季滢继续套季浅的话:“咱妈找那姘头也是个官儿吧?借他的东风,给你开个后门,你在这公司里不得平步青云?” 季浅放下水杯:“你到底想说什么?” 季滢一哂,继续道:“也没别的事儿,这不过两天我们要办满月酒,娃他爸失业,家里也拿不出钱,孩子又要吃要喝,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季浅道:“你们是第一天过这种日子吗?生孩子前干什么去了?” 季滢闻言不耐烦道:“季浅你少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现在过上好日子了,忘了咱们当初穷的时候了?穷人就不能生孩子,穷人就不配活了?” 季滢手里的水杯一摔,不讲理道:“我不管,我就认识你这么一个有钱人,你必须给我男人安排个工作!” 季浅道:“人才市场职位多的是,你们不能自己找吗?” 季滢嫌弃道:“人才市场那都是干苦力的,我要贺生跟你一样穿正装坐办公室。” 季浅道:“你有这上进心怎么不用在自己身上?” 季浅看那个周贺生也不是个好丈夫,搞不好就是有朝一日权在手,踩妻坟头接新人。 更何况季滢的孩子还有超雄基因,婆家本来就不待见,这时候不替自己谋后路,还想着扶男人呢? 但季滢是个好赖不分的,季浅讲再多她也未必会听。 果不其然,季滢觉得季浅是在讽刺她又丑又笨,反讽道:“我可学不了你,仗着二两肉到处钓男人。” 季浅抬手揉额角,她现在理解陆宴景了,谁家没个讨债的熊亲戚? 幸好季滢不知道她和陆宴景的关系,不然以季滢的个性,说不定还能闹到陆氏去。 季浅曾经还想过,那个幕后人那么喜欢挑她身边人下手,怎么就不利用季滢呢? 现在算想明白了,幕后人也怕沾上无赖啊。 季浅想了想,道:“你明天让周贺生过来一趟。” 季滢一喜:“那你可得给他挑个好职位,要工资高的,一个月一万八不过分吧?我听说陆氏的保洁工资都开到九千了。” 季浅白了她一眼:“那你该去陆氏,我这里保洁工资只有三千。” 季滢闻言眸子一转,像是在打什么主意。 季浅心里一咯噔,她不会是连她公司的保洁职位都想安排吧? 季滢心满意足的走了。 钱玲玲跟在季浅身后,不解道:“季总,你怎么能答应她呢?我们公司没有缺人的职位啊……” “再说这种人贪得无厌,答应她一个要求,以后她会提更多要求的。” 季浅道:“这种人你打她一巴掌,她还会舔你手心,你不顺着她她就一直恶心你。” 钱玲玲无语道:“那对这种人就没办法了吗?” 季浅道:“有啊,你没听过一物降一物吗?” 季滢的克星就是周贺生。 回到办公室,季浅给陆宴景打了个电话。 陆宴景正在开会。 城北医院建成后,运回的千万医疗设备因为操作不当,损毁了几台,顺藤摸瓜的查下去,才发现有人手脚不干净,趁机向医院塞了不少庸人。 陆宴景发了火,会议厅人人噤若寒蝉,没一个人敢抬头。 这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在偌大的会议室中,仿佛大腿骨敲人皮鼓,格外渗人。 众人额头冒汗,眼珠子四下转动,想看看哪个倒霉蛋开会不关手机。 陆宴景沉着脸背靠老板椅,手臂搭在扶手上,藏着冷笑的眸光里也带着审视,他也想知道谁这么没规矩。 林卓站在陆宴景身后,眸光扫视一圈,没看到谁因为手机响而惊慌失措。 他思索了一下,然后去掏陆宴景的外套兜,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是他的手机在响。 “陆总,你的电话。” 陆宴景垂眸,看向屏幕上滚动的“老婆”两个字,表情一变。 高管们面面相觑,松了口气。 季浅难得给陆宴景打电话,一般打电话肯定有事儿,陆宴景没管下面的高管们还在,直接接了。 陆宴景提唇:“喂。” 众高管背脊一僵: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人夫感…… 会议厅鸦雀无声,以至于细微的声音都很明显,陆宴景虽然没开免提,但众人还是能听到电话里属于女人的音色。 季浅道:“在忙吗?” 陆宴景没拿手机的那只手转着签字笔,笑道:“没。” 只不过刚才在骂几个废物而已。 季浅听到对面挺安静的,以为陆宴景真的不忙,才道:“那你能把张绍借我用两天吗?” 陆宴景一顿,季浅主动开口向他提要求,让他觉得她的世界终于有他了。 陆宴景眸中笑意氤氲,道:“我马上让他过去。” 季浅嗯了一声,先挂了电话。 众高管瞥见陆宴景将手机从耳边拿开,心道:乖乖,对面谁啊,几句话把活阎王哄成乖乖虎了。 陆宴景已经没心情开会了,他起身离开,林卓在其后宣布散会后,跟了出去。 两人身影走远,会议室众人才一头冷汗瘫坐在椅子上,心想这次真是虎头铡卡刀刃一般的凶险。 感谢那通电话带来的转机。 趁陆宴景还没追究下来,他们在医院开后门放进来的人得赶紧清理掉。 陆宴景回到办公室时,张绍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 陆宴景让他去季氏,听季浅调动。 张绍一听能跟季浅,立马乐了,跟季浅好啊,季浅给派的活跟打零工似的,老轻松了。 冲林卓炫耀的一挑眉,张绍喜不自禁道:“那陆总我去了。” 陆宴景嗯了一声,然后眼角余光看到张绍直冲阳台天桥走去。 他顿时道:“你从哪儿走?” 张绍一只脚都跨出去了,虎楞楞道:“这不是近嘛!” 从这走两分钟就到,不然他要先下办公楼,穿过公司大厅,然后等红灯,再横穿马路,再去季氏大厅报到,然后再上办公楼,跑一圈累都累死啦! 陆宴景横了他一眼:“滚去外面走。” 张绍:“……” 看着张绍吃瘪的从面前飘过,林卓挑眉憋笑。 天桥直通季浅休息室,是他能走的地吗? 不过…… 林卓好奇道:“陆总,张绍又虎又楞又冒失,季小姐为什么要点名调用他呢?” 第251章 我是季总的特助 难道季浅碰到困难了? 陆宴景拿过手机,给季浅打电话。 话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你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陆宴景想起来季浅把他拉黑了,而且忘了把他从黑名单移出来。 让林卓去做事后,陆宴景自己从阳台门穿过天桥,去季浅办公室找她。 从休息室下来,季浅办公室静悄悄的。 季浅不在。 陆宴景在她办公桌边站了会儿,摆弄她花瓶里的插花。 过了会儿,办公室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 钱玲玲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孙总,麻烦您稍等片刻,季总大概需要十分钟。” “嗯,你忙去了,不用管我。”一个男人的声音由远及近,绕过门廊走进办公室。 陆宴景转身,把孙总吓得一愣:“你谁啊?” “……”陆宴景不认识这人,想到季浅不想暴露关系,他犹豫了下,道:“我是季总的特助。” 孙总被唬的皱眉,狐疑的打量着陆宴景。 区区一个没上市的小公司,请的特助这么气派? 陆宴景尽职的招待道:“孙总请坐,喝茶吗?” 孙总胡乱应了声行,然后拘谨的坐在沙发上。 虽然对方是个特助,但却平白让他有种不敢在对方面前拿乔的气场。 陆宴景走到季浅的书架前,从抽屉里拿了一个茶饼。 孙总眼尖,一眼看到茶饼上的外包装,平平无奇的包装纸上用繁体字印着云南七子餠茶…… 这难道是雪印7523? 这种茶孙总曾经在黑市的拍卖会上见过,如果是八十年代的货,价格可以拍到三四百万。 三四百万听着不多,但三四百万的车和三四百万的牙签听着逼格就不一样了,更何况这种货正规市场上买不到。 拿这种茶招待来客,孙总没感觉到被重视,反而觉得束手束脚,越发揣摩起来季浅到底什么来头。 陆宴景泡茶的时候,顺手用手机拍了张孙总的照片,然后发给林卓。 林卓很快就给了反馈信息。 孙启尧,恒辉材料公司老板。 季浅刚从对方公司购入一批材料。 还有一件事,因为陆母联系孙启尧约见季浅,陆宴景还给人使绊子了。 这么一说,陆宴景大概知道孙启尧来干什么的了。 泡好茶后,陆宴景走到孙启尧对面的茶几前,道:“孙总是为海关那批货来的?” 陆宴景一靠近,孙启尧目光就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他局促的点点头,昂了一声。 孙启尧本来是想搭上陆母的关系,多扩展一些人脉,所以才帮陆母和季浅搭桥。 没想到事后陆母就不接他电话了,然后他一批货还被海关给扣了,如果耽误到货时间,他可能面临巨额违约金。 他直觉这件事跟季浅有关,所以才来找季浅松动关系。 陆宴景看了眼腕表,马上到十分钟了,他道:“那孙总现在可以回去了,海关的那批货放出来了。” “啊?”孙启尧一愣,下一秒他就接到助理的电话,那批货真放出来了! 顿时,孙启尧看陆宴景的眼神儿就更忌惮了,原本他只是猜测他的货物被扣跟季氏有关,现在更确定了。 他赶紧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扰了……” 临走又补充道:“麻烦替我向季总问好,就说我来过了。” 陆宴景嗯了一声,没送客,只是抬手倒了杯茶。 孙启尧看着他不经意露出的腕表,额头的汗更多了,赶紧离开了办公室。 时间卡的刚刚好,季浅迎面走过,身后跟着钱玲玲和张绍。 季浅停下脚步,扫了孙启尧一眼:“孙总怎么了?” 孙启尧结巴道:“哦,临时有事,就不叨扰季总了。” 说完目光又下意识扫了眼季浅的衣服,贵啊,贵不可言。 季浅嗯了一声,让钱玲玲去送孙启尧,然后就带着张绍走了。 孙启尧站在原地,忍不住看了眼季浅的背影。 季浅踩着高跟鞋,腰背直挺,一米七的身高气宇轩昂。 他以前只当季浅是个公司都没上市的小老板,又是个女人,所以潜意识里就对她有所轻视,现在他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季浅随随便便就能卡他的货,又随随便便就能放出来他的货,早知道她这么深藏不漏,他还巴结什么陆家啊! 季浅回到办公室,就看到陆宴景正坐在茶几上喝茶。 “你怎么大白天就来了?”季浅坐到陆宴景对面。 陆宴景端着茶盏的手一顿,什么叫大白天就来了? 说的跟偷情似的。 “陆总!”张绍呲着个大牙,站在一旁跟捡了糖似的。 陆宴景看向他:“季总给你派什么好差事了?” 张绍胸脯一挺,乐呵道:“季总让我假扮她对象!” 茶水差点烫到手,陆宴景表情疑问的看向季浅。 季浅就把季滢来找她的事儿跟陆宴景说了一遍。 季浅道:“之前在医院,季滢把张绍当成我男朋友了,我得装下去啊,不然她知道我们手底下这么大的公司,又得闹个没完。” 毕竟跟季滢同一个屋檐下住了二十年,打断骨头连着筋,季浅也不好真叫一群人把她暴揍一顿,那家里还有个吃奶的孩子呢。 按理说季浅日子过好了,帮季滢一把是顺手的事儿,可季滢自己扶不上墙啊,季浅只能想办法让季滢自己知难而退,往后安生过日子。 理是这么个理,可陆宴景瞥了张绍一眼,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这时,钱玲玲从外面进来,说是孙总已经走了,临走前还表达了想跟季浅长期合作的想法,并且可以让她几个点的利益。 说完钱玲玲下意识看向陆宴景,她见过他几次,但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还有,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季浅手里捏着茶杯,抿了口茶,淡定道:“这是我家属,姓陆,是楼上陆氏的普通职员。” 钱玲玲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陆先生。” 早就听说这栋办公楼16层以上都是陆氏的办公区域,只是从来没见过上面有工作迹象,没想到真有工作人员。 陆宴景和季浅对视了一眼,16层以上是空的,哪有人? 说陆氏在17层办公,不过是给建天桥打的幌子而已。 不过季浅说他是她家属,倒是把陆宴景哄得心花怒放。 钱玲玲和张绍出去后,季浅看了眼茶水,品出来这茶跟她平时喝的不一样。 偏头一看,果然看到雪印7523被拆了。 这茶是陆宴景之前来的时候,给她放办公室的,她一直都没拆。 一是没合适的场合用,二呢是不舍得。 季浅品着茶,想明白孙启尧为什么态度大变了。 装腔作势的时代,身价抬起来,别人自然高看你一眼,更何况孙启尧上来就碰上个真财阀。 而陆宴景见季浅专心品茶,忍不住用指节叩了叩桌面,幽幽的看着季浅道:“你打算让我在冷宫待多久?” 第252章 蚊子转世吗?这么会吸…… 季浅没反应过来。 陆宴景指着她的手机,提醒道:“黑名单。” “噢!”季浅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赶紧当着陆宴景的面把他从电话黑名单,和微信黑名单拖出来。 电话拉黑后,她能给陆宴景打电话,却忘了陆宴景打不过来,然后她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失误失误,”季浅讪讪的把手机页面给陆宴景看:“拉回来了。” 陆宴景瞥了她一眼,埋怨道:“没心没肺的。” 季浅捧着茶杯喝茶,心道还不是他仗着有天桥,一天来八趟,哪儿还用的着打电话? 不过…… 季浅转着手里的茶杯,心想她这天天白吃白喝白拿的,是不是也得为陆宴景做点什么? 第二天一早,季滢就找来了。 季滢不光带着周贺生,还带着她婆婆张怀兰,说要让她婆婆做保洁,赚钱的同时还能锻炼身体减减肥。 张怀兰吊着脸,周贺生脸色也不好看,他毕竟是个男人,靠妻子走关系就够丢人了,现在连带着他妈都得当保洁丢人。 周贺生不悦道:“跟你说了多少遍,我妈不是胖,她有基础病不能做体力活,让她在家里帮你带孩子不好吗?” 季滢哄道:“贺生,一个人赚钱哪有两个人赚钱快,你妈闲着也是闲着,多赚点钱给宝宝花不好吗?” 季浅偏头插话道:“要不然你们商量好再来?” 周贺生看了她一眼,脸色一沉,他伸手拽着季滢去一边说了。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季滢憋屈的看了眼季浅,然后气冲冲的带着张怀兰走了。 周贺生这才走过来,先看了季浅一眼,然后向张绍伸手道:“妹夫,麻烦你了。” 一句妹夫,让张绍梗了下,他尬笑着跟周贺生握了下手,然后招呼道:“别站着了,去办入职手续吧。” 人事部,张绍拿了张合同给周贺生填,并提醒道:“我们公司有三个月试用期,你重点看违约条款。” 周贺生看着上面的违约金,脸色难看到飞起。 张绍道:“这些只是基本约束,你只要本分工作不会踩雷的。” 说着拍了拍周贺生的肩膀:“姐夫啊,这都是公司的规定,我也就是个打工的,就为了给你弄个职位,我昨天跟我上级嘴皮子都磨起泡了,你看这还没消呢……” 季浅暗中冲张绍竖大拇指,心想这事儿果然还得张绍来。 周贺生签完合同后,特意走向季浅,对季浅道:“季浅,谢谢你。” 不知道为什么,季浅觉得周贺生看她的眼神儿怪怪的,她疏离微笑道:“我帮季滢的忙而已。” 周贺生跟着钱玲玲去熟悉岗位了。 张绍收回视线,对季浅道:“季总,你这姐姐真行啊,别人家都是霸凌媳妇,你姐姐直接霸凌全家啊,一家人全都被她安排吸血。” 季浅查过周贺生,周贺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曾经是游戏代打博主,后面失业后才变成无业游民的。 可以看的出来,这人极要面子,心思也多。 季浅只给他派了个边缘化的工作,以防他背后搞事情。 他要是真的收心踏实工作,能稳住季滢也就罢了,如果搞事情,季浅也有借口把他赶走。 他那么要面子,不会低头求人,自然不会像季滢那样赖在她公司。 而且看刚才的情形,周贺生确实能镇住季滢。 周贺生跟着钱玲玲边走边往后看,然后跟钱玲玲套近乎,礼貌的问道:“小姐姐,季浅在你们公司担任什么职务啊,地位高不高?她老公又是什么职位?” 钱玲玲道:“你不是跟他们来的吗,不熟啊?” “……”周贺生怕说多了露馅,道:“我妹妹跟我妹夫,我怎么会不熟?” 到了工位,钱玲玲简单交代了工作项目,就离开了。 等她走了,周贺生又向其他人打听季浅和张绍的职位关系,然而这里都是刚来的实习生,跟他一样,不了解公司的职位系统。 周贺生问不到,只能作罢。 —— 接到林云欢电话时,季浅正在研发室捣鼓一堆零件,她的新项目是桌面机器人,拥有百变炫酷造型,主打智能陪伴。 她手里这个是初代,目前还没有实践成功。 季浅一边调节液压传动,一边将手机开免提放在置物台上。 林云欢嬉笑的声音传过来:“季总,忙什么呢?” 季浅道:“捣鼓点小玩意儿,你不是坐月子呢,无聊了?” 林云欢嘿嘿一笑,在床上翻了个身,道:“你明天有没有空,我想去参加慈善拍卖会,给我女儿拍个前清领约。” 季浅道:“行啊,你能出门吗?” 林云欢道:“当然能啊,我恢复的可好了。” 季浅道:“那我明天去你家接你。” 挂了电话,季浅想了想,放下手里的工具,然后打开手机查了下林云欢所说的慈善拍卖会。 拍卖会是私人邀请制,拍卖品基本都是市面上不流通的典藏品,买回去就私人收藏起来几十年几百年不现世的那种。 当然起拍价也很漂亮,所以是邀请制,身家够显赫才能进。 季浅着重看了下林云欢想要的领约,发现属意它的人挺多的,价格一定会被顶上去。 她作为林云欢的朋友,当然希望能帮林云欢抢到。 于是季浅查了下自己的账户余额,脸色一垮。 算了……她这个发展中的穷人,连创业基金都得抠抠搜搜的往外拿,就别学人家一掷千金了。 —— 陆宴景现在越来越得寸进尺了,不光白天敢来她办公室晃悠,晚上更是赖在她房间不走。 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同居了。 季浅早上起床,踩着拖鞋迷迷糊糊的坐在梳妆台前,后知后觉的她看了眼镜子,又看了一眼…… 然后站起来,凑近镜子扒了下自己的衣领,只见她脖子旁边多了一片吻痕。 “蚊子转世吗,这么会吸……”季浅伸手拿过粉扑,往脖颈上蹭了一层遮瑕。 陆宴景从外面进来,见季浅在镜子前捣鼓,忍不住手撑着桌面,俯身从镜子里看她,笑道:“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季浅看到遮的差不多了,才放下粉扑:“办公室里养男人,说出去好听吗?” “嗯?陆总?”季浅挑眉,迎上陆宴景的目光。 陆宴景好笑,伸手揽住季浅的腰,道:“走,吃早饭。” 季浅随便吃了点,然后去衣柜挑衣服。 陆宴景从厨房出来,看到她拿了一件黑色掐腰小礼服:“今天有活动?” 季浅在镜子前比对道:“我陪云欢去趟慈善拍卖会。” “盛世贵都?” 季浅从首饰盒里拿了耳环:“你也听说了?” 说完她又反应过来,陆氏这么有钱,肯定也在邀请行列。 陆宴景道:“我记得这次的拍卖品里好像有一套文房四宝,你要是有空就帮我拍下来,等朵朵满月宴,送给她当贺礼。” 朵朵是霍凌风给他女儿取的小名。 季浅人都在拍卖会了,能没空吗? 只是资金上…… 陆宴景从钱包里拿了张卡给季浅,季浅怔了下,伸手接过。 给陆宴景买东西刷陆宴景的卡,没毛病。 陆宴景满意道:“那我上班去了。” “等一下……”季浅握着黑卡,眸光微闪,向陆宴景走过去。 第253章 拍卖会较劲儿 “你没打领带……”季浅拿了条蓝灰色领带,熟练的抬手绕过陆宴景颈项,打了个温莎结。 陆宴景唇角弯起,就着季浅的动作揽着她的腰:“去完拍卖会再去逛逛街,刷我的卡。” 见季浅不说话,陆宴景又道:“男人挣钱老婆花,最少能活九十八。” 季浅好笑,推开陆宴景:“知道了。” 季浅离开办公室,坐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然后按了下车钥匙。 车前灯闪了闪,季浅拉开车门上车后,周贺生才从承重墙后走出来。 看着季浅离开的方向,周贺生心想,季浅上班时间穿得花枝招展的是要干嘛去? 季浅先去了霍家。 林云欢在门口挥了挥手,季浅将车稳稳的停在她身边。 拉开车门林云欢坐上季浅的凌渡,看着车内饰直咂舌:“我打车都打不着这种二手车。” 林云欢吐槽她,又不是没钱,从陆宴景车库里随便开一辆也比她现在强吧? 季浅在唇边竖了根手指,嘘了一声:“什么马配什么鞍,我现在就是一个未上市公司的小老板,开豪车人家不得觉得我是傍大款的?” 林云欢哈哈大笑:“傍大款怎么了?别人想要这机会还没有呢。” 季浅可不想走捷径,她希望以后有人提到她,首先要知道她是季浅,而不是“陆宴景的女人”这种头衔。 而且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还是自己最可靠。 到了盛世贵都,安保直接将季浅的车拦停了,毕竟她的车太显眼了。 在盛世贵都,连保安都能开二三十万的车,所以对方严重怀疑季浅没在邀请行列。 季浅落下车窗,林云欢抬手,将自己的请帖递出去。 安保一看是霍家的名帖,立马态度一变,放行了。 这时一辆新款保时捷横穿进来,抢了季浅要停的车位。 宋菲从车上下来,对她副驾驶的朋友得意道:“凌风哥哥把百夫长卡给我了,前清领约我一定要拍到!” 另一个女人羡慕道:“霍少对你可真好,有了这张卡,多贵的东西我们拍不到?” 说着两人往外走,看到刚才被她们别停的凌渡,嘲笑道:“这种车居然也能开进来,真是笑死人了。” 确实挺笑人的,季浅左边是劳斯莱斯,右边是迈巴赫,她的凌渡夹在中间瑟瑟发抖。 见凌渡上下来的是林云欢和季浅,宋菲突然就不笑了。 林云欢冷脸瞥了宋菲一眼,刚才她的话她听见了。 宋菲要用她老公的钱抢她想要的东西。 季浅目光没在宋菲身上停留,接过侍应生递来的面具,挽着林云欢先入场了。 拍卖会上如果有人不想表露身份,就可以戴上面具遮挡。 季浅要替陆宴景拍文房四宝,所以就戴上了面具。 林云欢没这个顾虑,她现在心情很消沉。 高高兴兴出来,结果碰见宋菲这个倒霉玩意儿,真够恶心的。 季浅拍拍她:“别丧气,跟她干!” 林云欢强颜欢笑道:“算了吧,她有霍凌风给的卡。” 季浅道:“你不是也有吗?” 林云欢低头没说话,季浅却懂了,就算林云欢有卡,但可以花的钱也在可控范围内,宋菲就不一样,那人嚣张的很。 于是季浅碰了碰林云欢,林云欢不解的偏头,看到季浅偷偷向她亮出掌心。 不就是百夫长卡嘛,跟谁没有似的。 林云欢知道季浅的卡是陆宴景的,犹豫道:“这不太好吧?” 季浅道:“有什么不好的?” 说完又低声道:“拍卖不止拼钱,也拼脑子,你等着看好了。” 眼见着宋菲故意坐到她们前面一排,季浅眸光中闪过精光。 季浅装作没看见她,故意跟林云欢讲话:“我一会儿只能帮你加八百万,毕竟不是我的钱,你体谅我一下……” 宋菲耸着耳尖,听到季浅的话顿时心中一喜。 她还以为陆宴景多宠她呢,原来只给她八百万啊,难怪开辆破车。 她心里盘算着林云欢能拿多少资产,越想越得意,下巴抬得老高。 林云欢一个不受宠的,哪儿来的脸跟她抢? 这时,宋菲的朋友回来了,看到季浅带着面具,不由小声问道:“我刚才就想问,林云欢旁边的是谁啊?” 宋菲不想给季浅脸上贴金,不屑道:“就林云欢的一个穷朋友,不值一提。” 很快,拍卖会拉开了帷幕。 前面几项竞争力都不大,竞拍文房四宝的人也不多,季浅很容易就用五百万的价格完成了陆宴景给的任务。 宋菲一看季浅自己拍东西把钱花了大半儿,心想她跟林云欢也就是个塑料姐妹情,压根儿就没想帮林云欢。 心里一得意,坐姿就更散漫了。 到了后面,竞品越来越名贵,竞争也越来越激烈。 林云欢和宋菲都沉着气,在领约没出来之前,谁都没喊价。 季浅视线扫过宋菲,知道她想跟林云欢较劲儿,所以一直很亢奋。 林云欢可能知道自己抢不到了,所以情绪平稳。 终于在宋菲望眼欲穿,迫不及待想在林云欢面前显摆时,前清领约被放在展台上。 加价声一路高涨,林云欢和宋菲依旧没吭声,一直等后面加价的声音间隔逐渐拉长,宋菲才亮出号牌:“七百万。” 季浅举起号牌:“一千万。” 这只领约的价值顶多也就一千万,再多就不值了。 季浅一口喊到底,恰好说明她特别想要。 宋菲猜着林云欢顶多也就能拿出一千多万,于是冷笑,举牌道:“一千二百万!” 宋菲的朋友嘲讽道:“没钱硬装,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拍下竞品要是付不起钱,以后可是会被拍卖会联合抵制的。” 宋菲也这么想,但她却知道林云欢不敢做出令霍家蒙羞的事儿,如果价格超出了林云欢的承受范围,她绝对不敢再喊价。 没想到下一秒季浅就帮林云欢喊道:“三千万!” 宋菲回头,看神经病一样看季浅,有病吧她? 你们家钱大风刮来的? 季浅人畜无害道:“宋小姐,霍少不会连区区三千万都不给你花吧?” 宋菲咬牙冷笑,得意什么? 宋菲再次举牌,季浅不甘示弱,两人一路将价格抬到五千万, 宋菲的朋友坐不住了,扯着宋菲衣角小声道:“不能再加了,一次刷这么多,霍少会生气的吧……” 宋菲脸上发热,她心里其实也拿不准霍凌风对五千万的接受程度,这早已经超出了领约原本的价值。 她忍不住回头看林云欢,可林云欢一脸淡漠,宋菲心里忍不住打鼓,难道她真有五千万? 宋菲心里越发不服气,她一直加价就是为了让林云欢看看,霍凌风不舍得给林云欢花的钱,却愿意花给她。 所以她一定要压林云欢一头! 宋菲故意回头看季浅,拱火道:“你还加吗?” 季浅微笑道:“不加了。” 宋菲心里一松,得意道:“不加就对了,不然霍太太因为没钱被拍卖会扫地出门,丢了霍家的颜面,不知道回去还有没有脸活啊,呵呵……” 闻言,林云欢攥紧拳头,泪水夺眶而出,而在宋菲得意的笑声中,拍卖锤落定,显示拍卖结束。 第254章 你拿老子当冤大头 在林云欢憋屈的目光注视下,宋菲起身被人请到交易处当场划账。 她拿着卡,站在交易处,还不忘往林云欢的方向看一眼。 想看看她们气得咬牙切齿,无地自容的模样。 结果林云欢目光冷漠,季浅双臂抱怀,仿佛在看好戏,并没有宋菲想看到的场面。 宋菲冷笑一声,心想她们就死装吧,心里肯定气死了。 宋菲将卡交给工作人员,片刻工作人员回来道:“宋小姐请稍等,银行批款需要几分钟。” 宋菲嗯了一声,等了片刻,钱还没划到账,她倒是先接到了霍凌风的电话。 一看到凌风哥哥的名字,宋菲顿时心花怒放,夹着嗓子接电话:“喂,凌风哥哥……” 宋菲还没撒完娇,那边霍凌风就劈头盖脸的骂起来了:“宋菲你个傻批,你拿我卡买故宫了?” “啊?”宋菲错愕的发出一声单音节,然后委屈道:“凌风哥哥,我只是想给朵朵拍只领约当礼物啊……” “你拿我的钱给我女儿买礼物,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霍凌风破口大骂,妈的他正哄闺女哄得焦头烂额,手机一响银行发来一条五千万确认条款,他才知道宋菲拿他卡出去装13了。 宋菲被霍凌风吼的下不来台,眼泪汪汪的跺脚道:“那我拍都拍了,不付钱会被拍卖会拉黑的,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你丢不丢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看起来很像冤大头吗?没钱找你老子要去!” 宋菲气哭了,骂道:“霍凌风,你真不是人!” 霍凌风乐了:“你第一天知道我不当人啊,你见谁家好人找三儿姐?麻利的滚蛋,老子忙着呢!” 霍凌风挂了电话,将手机往沙发上一扔,然后驮着他没满月的闺女左颠右摇的哄。 可他闺女不买账,握着两个小拳头哭的喘不上气。 陆宴景实在听不下去了,从办公椅上起身,把朵朵从霍凌风肩头抱下来。 然后让朵朵横趴在他手臂上。 朵朵软软的一坨,穿着粉色连体小兜兜趴着,肉嘟嘟的小脸在陆宴景手臂上挤得嘴巴嘟嘟。 一双看不清多少东西的黑眼珠好奇的转动着。 不哭了。 霍凌风服气道:“行啊你,还有带孩子的天赋呢!” 拍卖会场。 宋菲擦着眼泪,工作人员将卡送还回来:“宋小姐,你还有其他卡吗?这张卡刚刚被封了。” 宋菲张着嘴愣在原地,她的朋友用力晃了晃她:“你快点想想其他办法啊,不付钱我们会被拉黑的!” 宋菲的朋友真后悔来这么一趟,她现在站在这里,感觉竞拍席上的目光像钉子一样扎过来。 宋菲此刻才像回过神一样,慌慌张张的给她爸爸打电话,结果她老子一听为了个领约要花五千万,立马把她臭骂了一顿,直接摔电话了。 宋菲傻眼了,愣了半天,她才后知后觉的看向竞拍席。 季浅和林云欢神情淡定。 宋菲这才反应过来,她被两人算计了。 宋菲跌跌撞撞的被请出场,然后眼睁睁看着领约被重新放回展台上,重新竞拍。 直到宋菲身影消失,林云欢紧攥的拳头才脱力的松开。 天知道她刚才多紧张,生怕宋菲突然不加价,这个巨额拍卖款会落在她和季浅身上。 也因此,她对季浅起了敬畏之心,忍不住道:“季浅,你是怎么知道宋菲会不会继续加价的?” 心理战而已。 季浅做陆宴景助理那三年,自己都数不清跟他去过多少次谈判桌,几十亿的订单赌局季浅看着陆宴景谈,有时候陆宴景一个眼神儿,季浅就要在那些大佬面前和他打配合。 宋菲这样好胜又无脑的人,再来十个她也看的透。 而且宋菲只知道百夫长卡好,却不知道这种卡在国内有限额,超过限额就要经过银行审批,银行消息到了霍凌风那里,就得霍凌风点头才刷的过来。 而宋菲离场,说明霍凌风不乐意给钱。 听到这儿,林云欢脸色好看了一点。 季浅继续道:“就算霍凌风真的替宋菲刷了这笔钱,也有办法治她。” 看着林云欢不解的表情,季浅道:“我们只需要在宋菲付款后,告知主办方,是你让宋菲帮你代拍的,因为付款来源是你们霍家,你这个霍太太才是名正言顺的出资人。 宋菲要是敢跟你抢,那就是当众宣扬霍家家风不正,她不敢挑衅霍家声誉。” 到时候宋菲背了巨额拍卖的锅,林云欢也能拿到领约。 正室就是正室,正室有正室的权利,不然谁还结婚啊? 当然这也得看霍凌风的态度,如果霍凌风非要替宋菲撑腰,这局就破了。 好在霍凌风还没坏到无可救药。 而林云欢想到宋菲离场时失魂落魄的样子,终于理解季浅为什么不想靠陆宴景了。 依附他人的人生,被抛弃的风险很少有人能承担的起。 闹剧收场后,前清领约重新拍卖。 这时拍卖场已经走了不少人,而且有宋菲例子在前,喊价的人谨慎了不少,最终林云欢如愿以偿的以一千万的价格捡了个漏。 两人打了胜仗,满载而归,林云欢高兴的要请季浅吃饭。 这时,有人在身后叫季浅的名字。 两人回头,看到许久不见的擎盛开。 擎盛开刚才也在拍卖现场,所以注意到了她们,只是再见到季浅时多少有些尴尬。 林云欢看向季浅,担心两人打起来。 擎枭当初差点要了陆宴景的命,陆宴景也还回去了,作为双方家属,她们肯定水火不容。 可看擎盛开的样子,不像是来约架的。 果不其然,擎盛开走上前,表情消沉道:“我是来道歉求和的。” 季浅沉默了下,道:“我没资格替陆宴景说原谅。” 她不是圣人,陆宴景在她面前差点死了,那种无助窒息的感觉她到现在都记得。 而且,当时擎枭本来要杀的人是她,她就更不能原谅了。 擎盛开道:“我爸爸当时也差点死在我面前,我们的感受是一样的!” 擎盛开追着道:“我特别怀念我们三个一起泡温泉逛酒吧的日子,我爸爸做的事我事先真的不知道!” “我承认我当初确实有捡漏的想法,我想着如果你跟陆宴景感情不坚定,自己分了,那我介入也不算第三者。” “我当时太想依附势力所以犯蠢了,但我真的没有要害你们的想法!” “出事到现在,我心里特别内疚,一直不敢见你们……” 上京就那么大,金字塔尖的家族总是低头不见抬头见,擎盛开搞得像个过街老鼠一样,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出门。 可她心里也委屈,她真拿季浅和林云欢当朋友的,现在却因为父亲的固执己见,搞成这个样子。 季浅疏离道:“擎小姐,冤有头债有主,你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可以了,没人会为难你。” 擎盛开的内疚或许是真的,但季浅真的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离开盛世贵都后,季浅和林云欢在外面吃了顿饭,然后季浅收到陆宴景的微信。 季浅看完后,对林云欢道:“我们一会儿回公司吧,霍凌风和朵朵在陆宴景办公室。” 林云欢听见霍凌风的名字就来气,他为什么要给宋菲那么重要的卡? 她是他的合法妻子,霍凌风一个月才给她五十万,不够花还得低声下气的问他要。 好不容易收了点红包,还都拿来给宝宝拍礼物了。 林云欢越想越替自己委屈,筷子一放起身道:“走!我要问霍凌风要个说法!” 两人离开时,并没注意到宋菲目光怨毒的开着保时捷,跟在她们车后。 第255章 骂了他可不能骂我了 宋菲目光怨毒的盯着季浅的破凌渡,几次猛踩油门想要撞上去,但每次接近又因为太怕死而又慌忙踩刹车。 季浅偏头从反光镜看出异常,一脚油门穿梭在车流中,将宋菲远远甩到后面。 宋菲气得要追,结果情绪上头,刹车当油门了。 车子猛地一刹,宋菲身体向前,差点被安全带勒死。 下一秒,车后砰的一声传来推背感,后车追尾了…… 半小时后,季浅的车开进智利科技,门口的安保接过钥匙帮她停车。 季浅和林云欢一块走进大厅,周贺生西装革履的低着头,手里拿着几份要复印的文件迎面走来。 一抬头看到季浅,抬手打了声招呼:“季浅。” 季浅点头,随口问了句:“工作还适应吗?” 周贺生干劲十足道:“还可以。” 说完又抬手,看着季浅的打扮,犹豫的问道:“你上班怎么穿成这样?” 季浅随口道:“陪我先生出去采购,需要应酬。” “哦,”周贺生笑了下,然后道:“那我去工作了。” 周贺生一走,林云欢就好奇的问季浅:“你在你们公司这么接地气啊?” 员工跟老板一点距离感都没有。 季浅看向周贺生的方向,没说什么。 回到办公室,林云欢和季浅从阳台门走天桥去陆宴景办公室。 林云欢笑的直不起腰:“你不觉得你们特别像以前偷情的,就是直接把地道挖你床底下的那种?” 季浅:“……” 仔细一想,也是陆宴景能干出来的事儿。 季浅打开陆宴景的阳台门,他这边通的是办公室。 林云欢跟在她身后,两人还没看见人呢,先听到了霍凌风的声音。 “你穿上啊,听话,穿上让我看看!啊哈哈哈!” 陆宴景道:“滚!” “我保证就吃一口!快快快,等不及了!”霍凌风追逐撕扯的声音。 季浅回眸,和林云欢两个人脸都绿了。 什么鬼动静儿? 办公室里,陆宴景反剪霍凌风手臂,一把将他按在办公桌上,狼狈的一抬头看到季浅和林云欢两个人从阳台后走出来。 四人对视,短暂的沉默。 霍凌风趴在办公桌上,手里拿着个……嗯,某仿真形状的喂奶器,上面还装着奶瓶。 “……”霍凌风老脸一红,蹭的站起来,手忙脚乱的将喂奶器藏到身后,往陆宴景手里塞,想栽赃。 陆宴景瞪了他一眼,离他远远的。 霍凌风只能尬笑解释道:“就……就网购的爸爸喂奶神器,给孩子喂奶的……” 他闺女朵朵跟她妈不哭,他一抱就哭,霍凌风这不是没办法嘛,到处找改善的办法。 然后他从网上看的,说这个喂奶神器往身上一套就是妈妈的感觉。 谁想到这玩意儿长这么尴尬,他自己肯定不会穿的,所以想让陆宴景穿上出洋相,没想到舞到季浅和自己老婆面前了。 真特么尴尬。 陆宴景走到季浅身边,林云欢错身走到婴儿车边,将饿的哇哇哭的朵朵抱起来。 霍凌风见状嬉皮笑脸的走过去,结果被林云欢一胳膊肘怼的后退两步。 “!”霍凌风捂着被怼疼的胸口,愣道:“你干什么?” 林云欢红着眼,满脸怒容,大声道:“我干什么?我倒想问问你想干什么!”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你有家庭,你有孩子,你什么时候才能做个稳重的爸爸!” 霍凌风觉得自己无缘无故被凶,顿时也火了:“我怎么不稳重了!你说你想出去散心,我一个大男人替你带孩子,你还不乐意了?” “替我带孩子!孩子是我自己的吗?孩子跟我姓?” 霍凌风指着林云欢鼻尖:“你别跟我得寸进尺,无理取闹啊!” 季浅忍不住上前一步,陆宴景见状一把将霍凌风的手摁下去:“你老婆刚生完孩子!” 霍凌风气道:“要不是看她刚生完孩子,我会惯着她?” “惯着我?”林云欢绷不住哭了,忍不住指控道:“我让你带宝宝,宝宝饿到哭,你第一件事不是去喂宝宝,而是只顾着自己玩闹,你听不到宝宝在哭吗!” 霍凌风不服气:“我那不是准备喂了吗!饿一下又不会饿死!” 林云欢一怔,没想到霍凌风会对自己的女儿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她愣了愣,表情明明没怎么动,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 霍凌风脸上有心虚划过,但他又忍不住生气,气林云欢一点小事儿就跟他发火。 最后林云欢转头,深深看了婴儿车里的孩子一眼,然后大步走出办公室。 霍凌风一看她走了,声音强装镇定:“你干嘛去,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是吧?生个孩子把你生的这么大脾气?” 林云欢握着门把手,平静的撂下一句:“我们离婚吧。” 然后重重摔上门。 “……” 办公室陷入寂静,只有朵朵在撕心裂肺的哭。 霍凌风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瞪大眼睛道:“她吃枪药了,怎么那么大脾气?” 季浅心里窝着气,见霍凌风还是一脸无辜的样子,忍不住替林云欢骂道:“你还好意思问!” “你跟宋菲什么关系你给她黑卡?云欢为了给孩子买个礼物,钱要东拼西凑攒好几个月,宋菲却能拿着你的卡到处挥霍。” “霍凌风你结婚了,外面莺莺燕燕断不干净关系,生了孩子你带一天就抱怨连天,你还敢用手指云欢鼻子,还敢骂她!”季浅怒道:“你不知道月子里哭很伤身体吗!” 霍凌风被季浅骂的梗着脖子还不了嘴。 季浅见他傻着不动,呵斥道:“还站着干什么!追去啊!” 霍凌风憋气的咬牙,又不敢拿季浅怎么样,只能扭头往外走。 季浅还没完,冲着他的背影吼道:“长了嘴是让你说人话的,你最好把你那些破事都跟云欢解释清楚,再敢对云欢口出恶言老娘带头削你!” 季浅一口气骂完,仍气得胸口忿忿。 想到什么,她回头。 “!”陆宴景抱着朵朵,姿势僵硬的和季浅对视。 骂了霍凌风可不能骂他了。 季浅本来是想骂他的,霍凌风干的那些破事儿,肯定少不了陆宴景打掩护。 他们这些男人都是穿一条裤子的! 可季浅刚想骂,却总感觉哪里不对…… 默默的,季浅的视线移到朵朵身上,不确定道:“他们两口子……是不是把孩子给忘了?” 第256章 务必帮他带两天孩子 朵朵哇哇大哭,连陆宴景都哄不下来。 季浅赶紧给林云欢打电话,结果林云欢关机了。 季浅又忙从陆宴景怀里抱过朵朵,催促他给霍凌风打电话。 季浅没抱过孩子,没满月的孩子脑袋硬了一点,但整体还是软的让人无从下手。 季浅托炸弹一样,把朵朵抱到沙发上,然后到处找奶瓶…… 刚才说是饿了吧?那吃了奶应该就不会哭了吧? 季浅拿过奶瓶,试了温度,然后笔直的将奶嘴放到朵朵嘴里。 “!”陆宴景一回头就看到季浅彪悍的喂奶手法。 他收起手机,伸手从季浅手里拿过奶瓶,道:“我来。” 陆宴景坐在沙发上,将朵朵倾斜抱在怀里,然后另一只手拿奶瓶。 朵朵饿急眼了,小嘴巴一碰到奶嘴,立马一口叼住使劲儿吮吸起来。 耳边终于清静了,季浅也松了口气:“霍凌风不接电话?” 陆宴景道:“他忙着追妻呢,朵朵跟着他总哭,他带不了。” 季浅没再说话,看着陆宴景给朵朵喂奶瓶。 说来也奇怪,朵朵不认她亲爹,到了陆宴景手里却听话。 季浅目光不由转到陆宴景身上,突然觉得抱孩子的陆宴景很迷人。 感觉到陆宴景抬眸看她,季浅避开他的目光,垂眸看朵朵。 朵朵满足的吃着奶,眸子昏昏欲睡的只剩一条缝。 季浅看着她支棱在一边的小手,忍不住将手指伸过去,朵朵无意识的握起小拳头,将季浅的手指攥紧。 陆宴景目光看着她,扶了扶奶瓶,以免朵朵吃到空气。 等朵朵睡了之后,霍凌风终于打来电话了,急次白脸的说林云欢买飞机票跑了,他现在要去追,让陆宴景务必帮他带两天孩子! 陆宴景和季浅听完电话,人都傻了。 不是……凭什么啊! 他两口子吵架,他俩遭殃? 但没办法啊,人两口子飞国外去了,陆宴景他们又不好把事儿捅到霍家去。 霍家关系本来就错综复杂,这么小的孩子送回去没人会放在心上。 季浅扶额接受现实道:“要不先去孕婴店买点婴儿用品?” 她觉得朵朵这么乖,除了吃就是睡,应该不难带。 再不然的话,他们花钱请个月嫂也不是难事。 陆宴景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晚上,陆宴景和季浅去孕婴店,由销售推销买了一后备箱的婴儿用品。 季浅从来没想过一个那么大点的孩子能用那么多东西。 而且经过销售对各种物品的讲解,季浅和陆宴景才意识到,原来这么大点的小孩儿也会拉屎拉尿,而且要洗澡做抚触,乱七八糟一堆他们根本没想到的操作。 两人僵着脸从育婴店出来,特别想收回刚才说月子里的孩子好带的话! 季浅犹豫道:“要不然还是找人吧……” 别的都好说,可是换尿垫啊,清理啊,洗澡啊这些他俩谁都没做过。 陆宴景思索道:“回半山别墅吧,陈姨有经验。” 对哦! 陈姨把瑞瑞养那么大,她肯定有经验。 于是季浅开车,陆宴景抱孩子坐副驾驶。 等红绿灯的时候,朵朵在睡梦中左扭右扭起来。 季浅看她攥着小拳头,小脸皱着使劲儿,疑惑道:“她是后背痒吗?你帮她抓抓。” 陆宴景刚想把朵朵扶起来,突然噗的一声,特别响的一声震的陆宴景腿一颤…… “……”季浅试探道:“她是放屁了吗?好大的劲儿……” 陆宴景托着朵朵,脸色不太对,他哑声道:“尿不湿好像有点热……” 季浅噤声,和陆宴景四目相对。 不用他们再讨论下去,空气中漂浮的气味已经说明了一切。 季浅收回视线,在绿灯亮起时,车子便蹿了出去。 一路回到半山别墅,季浅率先进门,到处喊陈姨。 陈姨一出来,见陆宴景抱着个小婴儿,顿时呆住。 好家伙,这是给她干到哪年去了? 还没等她想明白半个月没见面,两人从哪儿弄出个孩子时,陆宴景已经把孩子放到沙发上,让陈姨帮忙换尿布。 “天,这个味儿……这是拉了吧!”陈姨头往后仰,躲避气味。 季浅和陆宴景站得远远的,觉得朵朵不香了。 陈姨把尿不湿解开,让季浅拿湿巾,让陆宴景去放水。 一通折腾后,朵朵也醒了,被陈姨抱进浴室洗澡。 过了会儿,顶着一头湿成一缕一缕的小胎毛,趴在陈姨肩头吃拳头的小朵朵又被抱了出来。 陈姨稀罕道:“这孩子长得真招人待见。” 看着朵朵嘬手指的小模样,季浅又觉得她香了,缠着陈姨教她怎么抱孩子。 月子里的孩子不吃母乳不认人,谁抱都行。 季浅就手托着朵朵的肩颈,嘴里咿咿呀呀的哄着她,在客厅里转了几圈。 陈姨看着她,眼里的情绪欲言又止。 她忍不住又看向陆宴景,却看到陆宴景姿态散漫的倚着沙发,跟随着季浅移动的眸子里全是笑意。 陈姨突然就不替两人发愁了,只要他俩乐意,没孩子好像也影响不了什么。 第二天,陆宴景和季浅都没睡好。 小孩子闹觉,饿的快,隔三四个小时就要吃一顿,不舒服就哭。 两人又都觉轻,所以一个人起来哄孩子,另一个也睡不成。 一晚上熬过来,没当过父母的两个人,倒先把带孩子的苦给吃了。 等白天,陆宴景抱着孩子去上班,季浅偷了个懒去季氏。 办公室里,季浅给林云欢打电话,想问问她那边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可惜,没人接电话。 季浅觉得霍凌风虽然嘴上不做人,但应该也不会对云欢太过分。 中午,季浅路过办公楼大厅时,又遇到了周贺生。 这次因为离得远,周贺生只是微笑着,冲季浅点头示意。 认识的人彼此打个招呼本来也没什么,但季浅可能先入为主,总觉得周贺生这个人怪怪的。 于是季浅让钱玲玲找周贺生的主管,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下周贺生表现的怎么样。 结果钱玲玲回来便说周贺生的主管对周贺生赞不绝口。 “他说周贺生工作特别认真,而且很勤快,办公区的杂活,同事之间的小事他都做,这批实习生里他表现最突出。” 那么多实习生里,能被主管注意到,那确实挺突出的。 季浅又问:“那他有没有跟人提过,说他在公司有人脉?” 这个钱玲玲也问其他同事了,没有这种情况。 季浅点头,希望周贺生最好是想踏实工作,别抱其他想法。 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很快就出幺蛾子了。 第257章 老公打架我递刀 季浅组织公司研发部开了一个会议。 这次会议核心主要是确认桌面AI机器人的外观设计。 产品受众主要是游戏用户,所以在设计上偏向炫酷手办。 研发部做了几个建模,季浅看过之后觉得没什么亮点,要求研发部重做。 会后,后勤主管来汇报工作,临走的时候犹犹豫豫的想让季浅看看他的设计。 后勤主要负责公司日常事务管理,说难听点就是负责打杂的,工作内容不参与主创设计。 但季浅从不轻视任何人,她点头愿意看看。 后勤主管将他的笔记本电脑拿来,季浅看过他的建模演示后,不动声色道:“这是你做的?” 后勤主管满眼期待,连连点头:“是啊,我平时的爱好就是打点小游戏,喜欢研究建模,这就是我的一点小副业……” 说着他观察着季浅的神色,猜不透季浅到底对他的作品什么评价,于是试探的问道:“季总有什么建议吗?” 季浅道:“一般。” 后勤主管脸色一垮,季浅将他的笔记本合上,掀起眼皮道:“不过挺有天赋的,在这个基础上加以修改,或许能用。” 后勤主管受到了鼓舞,连连点头说他马上改。 等后勤主管一走,季浅就打电话叫钱玲玲过来,让她去跟着后勤主管,看看他回去会找谁。 半小时后,钱玲玲回来,说后勤主管回去后,就把周贺生叫进了办公室,两人关着门说了好久话,周贺生才出来。 季浅问:“周贺生出来时,心情怎么样?” “开心,得意,好像受到表扬一样。” 说完钱玲玲反应过来:“季总,你觉得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她差点被偷家。 产品设计是项目核心,只有研发组才有产品数据,他一个后勤主管做建模可以说是业余爱好,但他做的建模完全是贴合产品数据做的,这还不是偷家? 肯定是研发组某个人的数据被盗了。 后勤主管不精通信息技术,肯定有人在背后给他当枪。 而季浅一说让他修改建模,他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找周贺生,所以周贺生脱不了关系。 项目泄露对一个公司来说是严重事故,周贺生贼心真大。 钱玲玲道:“可是我们现在只是猜测,没有实质证据。” 季浅勾起唇角,证据? 周贺生会自己送上门。 季浅刚打开电脑,放在一旁的手机响起,是陆宴景的电话。 季浅接起,电话那边传来朵朵的哼唧声。 陆宴景道:“忙吗?” 季浅:“有事儿?” 陆宴景笑道:“想让你帮个忙。” 季浅瞥了眼自己的电脑,思索了一下,道:“行,我一会儿过去。” 说完又道:“对了,你让张绍去你办公室。” 挂了电话,季浅去了陆宴景办公室。 结果办公室里只有张绍一个人在等着。 张绍道:“季总,陆总开会去了,说想让你旁听揪几个人。” 季浅看向办公室的数字显示屏,上面正实时播放着会议室的情况。 镜头从前方直拍,拉长的会议桌后直对着陆宴景,将会议厅拍的盛大恢宏。 陆宴景姿态松散的坐在办公椅上,横放的一条手臂稳稳抱着正在吃手指的朵朵。 工作的冷肃严谨和生活的松弛和缓矛盾的糅合在陆宴景身上,却意外的和谐养眼。 季浅多看了两眼。 张绍在旁边解说道:“城北医院开设后,应职人员增多,有人学术造假走后门蒙混入职……” 季浅听懂陆宴景想干什么了。 她打开陆宴景的电脑,输入自己的生日解开锁,然后打开城北医院的入职信息,全部拉出来一份丢进她的信息库中。 她编写了一套程序,程序自动运转时,季浅同时又开了一个系统,破解季氏局域网。 她手指流利的敲着键盘,一心三用,一边筛选异常学历,一边追踪周贺生的系统入侵,同时还要听陆宴景在会议上说什么。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应变,是季浅给陆宴景当助理时练出来的。 助理这个职业听着像伺候人的,但实际上,助理必须要做到面面俱到,八方玲珑。 像林卓是陆宴景的特助,年薪就已经开到千万了。 以他的身家其实已经相当于小型公司的总裁了。 而张绍的工资稍次,但也仅次于林卓。 所以当初张绍说想跳槽到季氏,季浅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目前赚的钱还不够给张绍开工资呢。 季浅一边敲代码一边想,陆宴景当初可真不做人,同样是助理,林卓和张绍主外,她主内,陆宴景给他们工资开到千万,偏偏就压榨她。 每个月的工资压着她还债的界限给,每次她工资下来还完账就只剩个零头。 那一点零头还得掰三瓣儿用,一部分是生活所需,一部分给季滢让她看顾母亲,剩下的小部分存起来以防万一。 所以陆宴景真挺小心眼的。 季浅抬眸,看着大屏幕上陆宴景敲了敲桌子,看向会议桌的某个方向,眸光讥讽道:“吴经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季浅打开微信,在和陆宴景的对话框里输入了几个人名。 大屏幕上,被点名的吴经理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狙了,他理直气壮道:“我没什么想说的啊,我能有什么想说的?” 这个吴经理是陆氏的元老,这些年仗着资历深,越发目中无人了。 陆宴景瞥了眼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将朵朵换了个姿势,随口道:“林悠悠花三百万顶了医大的学位,目前入职城北半年就能回本,我看她比起做医生,倒是块做生意的好材料。” 吴经理脸色一沉。 林悠悠是他养在外面的小情儿,小情儿闹着要镀金,他就利用权势打压医大的一个学生,然后以三百万的价格让其同意把身份信息卖给林悠悠。 林悠悠顶着那名学生的身份学历,获得学位,又在他的操作下入职城北医院,做着高薪轻松又受人尊敬的工作。 为了保守秘密,吴经理甚至制造意外弄死了那名学生。 现在陆宴景查到林悠悠,会不会也查到了他背后干的其他勾当? 吴经理脑门上冷汗直冒,心想陆宴景早就跟他不对付了,若是手里真捏着他的把柄,那…… 陆宴景讥讽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又落在冯总监身上:“冯总监,听说你最近刚在银湖湾买了一栋楼,你那三个门生家底挺厚啊?” 冯总监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狡辩,陆宴景视线移动,声音再次响起。 “陈总监紫龙湾‘选妃’也很出名。” 陈总监脸色涨红:“额……” 第258章 被抓了个现行 陆宴景一口气点了几个人,目光戏谑的往椅背上一靠。 那散漫的姿态,仿佛无声告知众人,你们瞒不过我的眼睛。 谁不知道医院油水大? 这些人打着送人情的心思,满足自己的利益,全然不顾城北医院的运作与声誉。 反正天塌下来,有陆宴景顶着,又砸不到他们。 陆氏养着上京最庞大,最完善的律师体系,从陆氏门口路过的蚂蚁都能判三年。 所以就算医院出现什么医疗事故,陆氏也完全能压下来,消除影响。 他们坐收其成,有便宜谁不占? 而且他们没想到陆宴景会查的这么深,那些板上钉钉的学历证明都能被他挖出来来源不正。 陆宴景目光一沉,冷声道:“我给你们两天时间,别被我抓到下一次。”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被点名的如丧考批,没被点名的汗流浃背。 没被点名的不知道陆宴景到底知道多少,所以不敢赌,只能赶紧放消息让自己的人找个合适的理由辞职。 散会后,吴经理整个人都垮了。 他手上的账最多,心里也最虚,更重要的是他觉得陆宴景在针对他。 冯总监和陈总监愁的挠头:“陆总在咱们身上安监控了?怎么什么事儿他都知道……” 在城北医院大批量排队辞职时,陆宴景已经抱着朵朵回办公室了。 城北医院医护需求量大,陆宴景当然没可能在一堆鱼目混珠的应聘者中将鱼目一颗颗挑出来。 这事儿季浅也不行。 但是季浅会抓典型,以儆效尤。 季浅以前经常和陆氏高管们打交道,谁有胆子搞事情,她心里门清。 于是她就抓了三个典型,重点查他们的人脉构成,再结合医院人事部的推荐信来源,短时间内筛选出目标对象。 三个典型百口莫辩,其他没被查出来的自然人人自危,害怕陆宴景秋后算账,就一定会利用这两天时间把自己的尾巴清理干净。 陆宴景到办公室时,吴经理紧跟着敲门进来了。 “陆总……” 季浅人坐在电脑屏幕后,一听有其他人的声音,微微低下头,刚好被电脑屏幕挡住脸。 吴经理显然注意到季浅了,他视线向下,看到属于女人的衣服和线条。 这人是谁?和陆宴景什么关系? 吴经理下意识的走上前,想探头看清楚对方的脸。 “吴经理。”陆宴景冷声叫住他。 冷锐的目光仿佛在问,你眼里还有我的存在吗? 吴经理吃瘪,没敢再上前,而是对陆宴景道:“陆总,我是来辞职的。” 林悠悠是他在外面的情儿,他老婆因为这事儿一直想抓他把柄跟他离婚。 也怪他太居高自傲,如今被陆宴景抓到把柄,他害怕被针对,害怕陆宴景把证据给他老婆。 要是那样,就不是离婚分财产那么简单了,他老婆能把他送进去。 所以在蹲大牢和前途之间,吴经理选择放弃前途,希望陆宴景能就此和解,放他一马。 吴经理的辞呈,陆宴景批了。 吴经理走出总裁办,重重叹了口气,然后打开手机他私下拉的工作群。 发消息道:【你们最好把外面的事儿都收收,陆总找外挂了。】 一句话发出去,群里瞬间炸开了锅,纷纷追问吴经理外挂是什么人,他们知道也好提前防备,提前渗透啊! 吴经理只发了一句话:【是个女的。】 手机都揣兜里了,吴经理想了想又掏出来补充道:【很像陆总以前的女助理,季浅。】 陆氏总裁办。 陆宴景抱着朵朵站在季浅身后,季浅正在快速的敲代码,电脑屏幕上一排排代码快速闪过。 看的出来,季浅追踪的人有几分本事,季浅追,对方则拼命的想要抹消自己的入侵痕迹。 这时,季浅起身道:“张绍你过来!” “哎!”张绍应声过来,将本站在季浅身后的陆宴景挤到一边。 陆宴景睇了他一眼。 虎东西。 张绍头刚凑近电脑屏幕,便见电脑屏幕突然亮了,代码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惊愕的脸。 屏幕上突然出现一张人脸,跟演恐怖片似的,张绍差点吓出本能反应。 对面的人跟他反应一样,周贺生猛地往后一栽,他刚才疯狂躲避追踪,自以为安全了。 谁承想他刚想擦把汗,自己的电脑镜头就自动打开,直接和对方开成视频通话了。 此刻周贺生目瞪口呆的和张绍大眼瞪小眼,脑海里一片空白。 陆宴景在张绍身后偏头,想要在周贺生面前露个脸。 结果被季浅伸手拽到镜头外。 这时,张绍指着屏幕大声呵斥道:“原来是你周贺生!你好大的胆子,敢窃取公司项目信息!” 周贺生被抓个正着,心一慌,一把将笔记本合上了。 季浅这边黑屏了。 季浅随即带张绍回季氏。 陆宴景浑水摸鱼的要跟上,被季浅伸手抵住胸口阻止道:“你就别掺和了,我很快就解决。” 杀鸡焉用牛刀,这种小事儿不用他出场。 陆宴景不甘心的又睇了张绍一眼,嫉妒死了。 季浅和张绍到后勤部时,周贺生已经被安保控制住了。 他被人反剪双臂摁在工位上,脑袋旁边就是他用来作案的笔记本。 周贺生一见季浅和张绍来了,脸顿时白了一分。 他知道他已经犯了公司大忌,还被抓个现行,公司肯定不会再留他。 他不甘心道:“季浅!妹夫!你们听我解释!” 张绍戏精附体,痛心疾首道:“周贺生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知道窃取项目机密已经犯法了吗?现在连我都被你牵连了,公司高管怀疑我和你是陆氏派来的奸细,现在要开除起诉我,我的饭碗都被你砸了!” 季浅上前,哭丧着脸对张绍道:“老公对不起,你别生气……” “起开!”张绍胳膊肘子一甩,对季浅骂道:“都是你害老子丢饭碗!你这特么都什么狗屁亲戚,讨债鬼啊!” 周贺生趴在桌子上,愤怒的目光瞪过张绍,又挪到季浅脸上。 张绍骂完人,又喝道:“赶紧收拾东西给我滚蛋!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周贺生挣扎着被人带走,季浅跟了出去。 这时张绍眼尖的看到有什么东西从周贺生衣兜里掉出来,他疑惑的捡起那张纸片,若有所思的愣了愣…… 最后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将纸片装进自己兜里。 半个小时后,周贺生被开除,公司没追究他的责任,还给他发了他的实习工资。 周贺生抱着纸箱,愤愤不平的从公司走出来,然后看到前方伫立的高跟鞋。 他抬头,看着季浅。 季浅道:“张绍被公司开除了,我虽然被留职,但公司不可能再招你了,你还是另谋出路吧。” 越是底层的人越不要去得罪他,因为你不知道这种人被逼急了能干出什么事儿。 如果不是周贺生先不老实,季浅也不想做到这一步。 季浅让开路,沉声道:“我姐姐那边……麻烦你帮我多说几句好话,我也是没办法。” 周贺生不知道听没听季浅讲话,他双手死死的抠着纸箱,把纸箱都抠烂了。 极度不甘心的他,忍不住对季浅道:“季浅,不管你信不信,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第259章 她可没闲心为你花心思 季浅不解的看着周贺生。 周贺生道:“我以前玩游戏的,所以学过一些代码开外挂。” 季浅看的出来,他走得野路子,但总体来说在信息技术方面也算有天分,如果用在正途,赚钱用于生活所需不成问题。 说完周贺生有些激愤道:“我的技术能破解项目部的电脑,获取项目信息,这说明我有能力,我不该呆在后勤部消耗人生!” “我只是想获取信息,讨好领导,让领导能注意到我,能让我快速升职!”周贺生看着季浅,说到这里突然欲言又止。 然后话音一丧道:“我要是真想从中获利,我干脆直接把公司的数据卖给你们对家好了,何必自己辛辛苦苦的做建模……” 季浅眸光冷漠道:“你要真敢把数据卖给对家,你今天就要坐牢了。就算你拿我姐和孩子不当回事儿,你妈你也不管了?” 周贺生胸口起伏,像是不甘心,但又无能为力。 可能觉得自己已经被开除了,说再多也没用,他直接从季浅身边错过身走了。 季浅皱了皱眉,回头道:“其实你更适合去游戏公司发展,以后踏实工作吧。” 虽然各人各命,可季浅也不希望季滢过得太差,还有那个无辜来到世上的孩子。 周贺生要是能幡然醒悟,正常工作,把家过得像家就好了。 周贺生走了,季浅也回到公司。 张绍正在大厅里等她,季浅一过来,他就眉飞色舞的邀功道;“季总,我刚才演技怎么样?” 季浅给他点赞:“炉火纯青。” 张绍自豪的扭了扭领带,心想自己刚才真是牛逼坏了。 比陆总还牛逼,陆总就不敢这么指着季浅鼻子骂! 季浅想,刚才演了这出戏,季滢应该不会来闹了。 因为闹也没用,周贺生刚才也看到了,她在公司没话语权。 这件事儿到这儿就结束了。 而张绍给季浅帮忙后,就回了陆氏。 他还特意跑到陆宴景办公室,贼兮兮的跟陆宴景打哑谜:“陆总,我这儿有个关于季总的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陆宴景晃着婴儿车,哄朵朵睡觉,闻言掀眼皮睨了张绍一眼:“不想知道。” ? 这不是陆总作风啊? 陆宴景淡淡道:“因为我现在忙着帮你想一个体面的死法。” “额……陆总日理万机,还是别为我费心了!”张绍将一张巴掌大的照片递给陆宴景。 陆宴景一手晃着婴儿车,另一手接过照片看了一眼。 眉梢缓缓挑起,陆宴景颇有兴趣道:“哪儿弄的?” 张绍道:“抓周贺生的时候,从他衣兜里掉的。” 陆宴景眸光晦涩的看了张绍一眼,眸中的情绪转了几转,最后道:“季浅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吧,她没看见。” 不知道最好。 怪恶心的。 陆宴景将照片揣进兜里:“我出去一趟。” 张绍让开路,陆宴景抱起朵朵走了。 此时周贺生慌慌张张的从公交车上下来,然后在公交站台处来回找东西,还时不时摸一下胸口。 可他浑身都找遍了,就是不知道把照片掉到哪儿去了。 这时他身后响起一道磁性的男音:“你在找这个吗?” 周贺生闻声转身,一眼看到男人手中的照片。 季浅的生活照。 像是被藏起来的秘密被晾在太阳底下当众撕破,周贺生上去就抢:“给我!” 陆宴景个子高,随意一抬手就是碾压优势。 他讥讽道:“是你的吗,你就要?” 周贺生重新打量着陆宴景,他记得这个人。 当初季浅跟这个人到派出所见过他。 当时他以为这个人是季浅的相好,但季滢跟他说季浅的相好是张绍,所以他没在意这个人。 此刻他察觉到不对,质问道:“你是季浅的什么人?” 陆宴景目光戏谑道:“老公。” “胡说八道!季浅的老公是张绍!”周贺生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挥手道。 他觊觎季浅,觊觎季浅的上等层次,一个张绍就够让他自惭形秽了,现在又来一个更让他无法接受的! 陆宴景没说话,似笑非笑的看着周贺生。 周贺生感觉他的视线像刀锋一样,割的他抬不起脸。 可陆宴景如果跟他争辩,他或许会怀疑陆宴景的身份,陆宴景偏偏什么都不说,反而让周贺生多想起来。 如果张绍不是季浅老公,面前这个才是的话…… 那……季浅在给他做局? 季浅知道他觊觎她了?所以故意装出有对象的样子回避他? 周贺生心乱如麻的想,一想到季浅或许可能知道自己对她的觊觎之心,就忍不住想知道她什么态度。 但这种想法也只是一瞬,他的心就凉下来了。 她还能有什么态度? 不管是张绍,还是面前这人他都比不过,季浅难道能看上无业游民的自己? 周贺生心里升起一抹恨意,冷笑道:“我为了能被她高看一眼,努力的工作,拼命的想向上爬,没想到她居然做局骗我。” 他不想一辈子在后勤工作,他打听季浅的职位,打听张绍的职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和他们坐在平等的位置上,多看季浅一眼。 季浅辜负了他的期望! 陆宴景好笑:“你真把自己当回事儿,她可没闲心为你花心思。” 陆宴景都懒得跟这种人争风吃醋,他偏头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又举起季浅的照片。 不耐烦道:“说吧,从哪儿偷的?” 这张照片是季浅大学时期照的,穿着校服裙子手举高做爱心手势。 周贺生梗着脖子道:“谁说是我偷的!” 陆宴景冷哼:“反正不是季浅给你的。” 周贺生沉下脸。 陆宴景道:“知道这张照片被裁剪过吗?” 周贺生一愣,疑惑的看向陆宴景手中的照片。 他以前就总觉得这张照片哪里不太对,此刻陆宴景一说,他才意识到这照片的构图不对。 季浅太靠左了,都快出画了。 而且季浅举高手做爱心动作时,明显身体向左倾斜……似乎她旁边原本应该有个人配合她做爱心动作。 对上周贺生错愕的目光,陆宴景讥讽道:“被裁掉的人就是我。” 照片是他和季浅大学毕业时拍的,那时候他俩正热恋,穿学士服,校服,白衬衫的合照他俩都拍了。 这个就是其中一张。 所以陆宴景挺好奇周贺生是怎么弄到这么久远的照片的。 陆宴景掀起眸子,冷声道:“我的耐心不多,如果你不想说,我可以换个地方让你开口。” 第260章 摇晃的小铃铛 周贺生冷嗤一声,有些话他憋在心里很久了,就算没人问他也想说! 是! 但凡谁看到他私藏季浅的照片,都会先入为主的认为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龌龊!恶心!猥琐!不自量力! 但事实根本不是这样,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周贺生讥讽道:“这张照片是我和季滢网恋的时候,季滢发给我的,她说她就长这样。” 陆宴景目光冷漠,所以季滢用季浅的身份跟周贺生网恋? 没错。 一年前,周贺生还是游戏主播,需要在直播间露脸。 那个时候周贺生还是有点小帅的,再加上技术加成,不少玩游戏的小迷妹隔着屏幕对他迷恋不已。 周贺生就靠着这些小迷妹刷礼物打赏过日子,收入还不错。 而这些人中给他砸钱最狠的人就是季滢,自然也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季滢重金打赏下,周贺生加了季滢微信,两人开始私聊。 当时周贺生是抱着维护金主的想法和季滢聊的,直到聊熟了之后,季滢甩过来自己的照片,周贺生觉得自己的天都亮了。 在季滢的种种营造之下,他本能的以为自己走了大运,被富二代女看中,以后他再也不用熬夜直播了。 周贺生对季滢越发欣赏,两人聊了几个月后,终于忍不住面基。 那天晚上灯很暗,紫色的氛围灯下周贺生虽然察觉到季滢和照片上的人不像,但还是在欲望催化下,和季滢发生了关系。 从那次以后,厄运的齿轮转动了他的人生。 季滢这人特别会PUA,自从发生关系后,她就彻底不装了。 她没钱,曾经重金打赏都是骗的孟飞鸿的钱。 她也长得不好看,懒惰不修边幅。 脾气也不好,讲话粗俗跟谁都能干仗。 唯一的优点就是,她是个女人。 周贺生本着睡了就要负责的想法,没有跟她计较她用别人照片骗他的事儿,反而包容的就这么跟她凑合过下去了。 可最令他不满的是,季滢太没有道德感了,她根本不尊重人,孩子检查出有问题,她不顾家里有多困难执意要生下来。 而且他不止一次说过,在他直播的时候让她不许出镜,不许发出声音! 因为他不想被网友知道他已婚了,他还要靠未婚人设赚钱! 可季滢偏不听,她疑神疑鬼的怕别人也用和她一样的方式把周贺生勾走,所以故意出镜。 就那一下,周贺生对季滢积压的各种不满瞬间被点燃,他忍不住踢了季滢一脚。 就这一脚,把他的职业生涯断送了。 他的直播间被封,网上给他贴标签,说他渣男,家暴男,骗女人钱。 从那之后周贺生就自暴自弃,变成无业游民了。 直到季滢帮他安排工作,他得知能跟季浅一个公司,他麻木的心终于燃起雀跃的小火苗。 他想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哪怕知道跟季浅没可能,但想到能远远看见她一眼,她冲他笑一下,他糟糕的人生就有了色彩! 陆宴景听周贺生说完,忍不住讥笑:“连吃带拿再掀桌,你还把自己感动了?” “从来都是别人对不起你,你就没私心?” “明知道人不对你还睡,不就是冲着占便宜去的?你不就是想着季滢就算和照片上长的不一样,却还是相信她的人设?” “到底是季滢算计你,还是你算计季滢?” “不,”陆宴景戏谑道:“你们俩是同一类人,特别适合一辈子锁死。” 被陆宴景无情撕破内心的阴暗面,周贺生喉头滚动,脸色青白交加。 是他太贪心,才会一步步掉进季滢设计好的陷阱里。 陆宴景已经搞清楚了事情的经过,他伸手指向街对面高耸的大楼,道:“看到那栋楼了吗?我的。” 周贺生狐疑的看着陆宴景,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便听陆宴景道:“那是你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季浅也不是你配肖想的。” “我没季浅那么仁慈,如果你们一家再敢骚扰她,我会让你们名正言顺的消失。” 陆宴景说完,一辆公交车正好停在站台前。 陆宴景眸色一沉,冷叱道:“滚。” 周贺生顶着张大红脸迅速扎进公交车里,季浅的照片也不敢要了。 等公交车走后,陆宴景仍没消气。 一想到周贺生拿着季浅的照片,一直把季浅当假想对象,甚至在和季滢生活时,都把她想象成季浅的样子,他就感到无比的愤怒和恶心。 幸好季浅不知道这件恶心事儿。 晚上,陆宴景带着朵朵留宿在季浅休息室。 霍凌风说是两天就回来,但两口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个都联系不上。 陆宴景从浴室出来时,季浅正跪趴在床上,伸手将朵朵的摇篮床拉到床边,这样睡觉的时候可以第一时间观察到朵朵的情况。 陆宴景目光从季浅身上划过。 季浅趴着,塌着腰,睡衣折了一角,露出一截细嫩的腰。 离他最近的脚踝是粉白的一截。 感觉到身边的床垫陷下去,季浅偏头,看到陆宴景跟她躺到一块。 陆宴景没说话,一双眼睛里的神色却说明了,他想干点什么。 季浅偏过头,小声避讳道:“孩子在呢。” “孩子睡了。”陆宴景的声线带着苏苏的撩拨意味。 季浅没说话。 陆宴景伸长手臂,关了大灯,只留下床头的落日灯。 昏黄的墙壁上映出交叠变换的人影。 季浅腰下垫着枕头,一只手攥着床单,另一只手在下面攥着陆宴景的衬衫衣领。 陆宴景的衬衫扣子解了两颗,季浅轻易的就能攥住大片的衣料。 每次感觉过了,季浅就会下意识拽一下他的衣领。 这时陆宴景会故意逗她,季浅就会气愤的锤他一下。 酝酿了二十多分钟,季浅人都软了,腿酸胀的使不上劲儿。 这时,季浅感觉到腰上微微凉,陆宴景好像在做什么。 她视线看过去,小声道:“什么东西?” 陆宴景道:“腰链。” 给她戴好后又补充道:“有小铃铛。” 是一条很精致的金色细线,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泛着粼粼波光。 腰链柔弱无骨的垂在季浅的细腰上,长短不一的流苏下隔一段就坠着一颗小金珠,最下面则系着铃铛。 呼吸起伏间,铃铛就会发出清脆细致的响声。 如果撞起来,那声音…… 季浅咬着唇没吭声,不想在陆宴景面前搞得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陆宴景伸手又从床边柜拿东西。 听到纸盒和锡箔袋的声音,季浅目光不动声色的掠向陆宴景。 陆宴景跪立在她身下,抬手凑到唇边,微微偏头,撕开套的包装。 气氛刚刚燥热起来时,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 朵朵受到惊吓,猛地颤了下两个小拳头。 不过幸好没醒。 陆宴景不满的伸手拿过自己的手机,本来要直接挂断的,但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他又犹豫了下。 季浅翻身,伸手轻轻晃了晃朵朵的摇篮床,然后目光看向陆宴景。 这种时候,陆宴景没挂电话,而是凑到季浅颊边轻吻了一下,小声哄道:“等我一下。” 然后就下床去浴室了,还顺带着关上了门。 第261章 陆叔叔的脑婆真没用 情绪一被打断,就很难再继续了。 季浅轻轻晃着朵朵的摇篮床,瞥了眼浴室的方向。 浴室里开着灯,陆宴景接电话的身影隔着磨毛玻璃透出剪影。 因为隔着门,里面的讲话声嗡嗡的,季浅左耳又弱听。 所以听不清里面说什么。 陆宴景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季浅靠坐在床头,已经将被子盖在身上了。 陆宴景表情凝重,显然不是会再继续的心态。 季浅率先开口道:“有事儿要忙?” 陆宴景嗯了一声,长腿迈开,走过去膝盖抵在床垫上,对季浅道:“我得出去一趟……你先自己睡。” 陆宴景也知道自己这样对季浅很不尊重,但那边事儿挺急的。 季浅理解他:“那你快去吧。” 他生意多,人场也多,有时候确实挺不凑巧的。 陆宴景看着季浅没说话,然后片刻,他将被子掀开一角,道:“我给你解开。” 把腰链解开,收好,陆宴景就出门了。 走得时候挺急的,外套拿在手里都没顾上穿。 季浅穿上睡衣,然后打开大灯,把房间都照亮。 陆宴景走了没多久,朵朵就拉了,不适的感觉让她大哭特哭起来。 季浅连忙起来,给朵朵清理,然后抱到浴室冲洗,最后换上新的尿不湿。 可朵朵还是哭。 季浅又按照陆宴景讲的方法,先是飞机抱,又是拍嗝,谁知道非但没有缓解朵朵的哭声,反而越哭越凶。 到最后哭的上不来气,脸都要憋紫了。 季浅带孩子经验太少,一通忙活紧张的一头汗,她想着会不会是饿了,于是又冲了奶粉。 结果朵朵死命避开奶嘴,就是不吃,最后一呕吐得床上全是奶。 季浅不敢再尝试,拿过外套裹在身上,用小包被包住朵朵。 然后一个人开车去医院。 一边开车,一边还要分心观察朵朵的情况,防止呛奶窒息。 朵朵尖锐急促的哭声聒噪的在耳边响着,季浅焦急之下,几次差点被碰到车。 好在最后季浅求助交警,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附近的医院。 穿着拖鞋,季浅飞奔着去挂急诊,然后抱着朵朵让医生查看情况。 医生看完道:“积食导致消化不良,引发的肠绞痛。” 说完放下听诊器,问:“孩子多大了?” 季浅算了下,道:“四十六天。” 医生抬眼皮,把病历单给她:“孩子太小了,去办住院吧。” “……好。”季浅一脸丧气。 林云欢把孩子托付给她,这才几天她就把孩子带住院了。 好在给朵朵做排气操的护士告诉她,小孩儿三岁之前生病太正常了,谁带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小毛病,不用过分自责。 朵朵做完排气操,吃了药后,终于哭累了。 季浅也松了气,养孩子可真不容易。 等朵朵成功入睡,季浅坐在病床边守着,这才想起要不要告诉陆宴景,朵朵的情况? 他现在在干嘛? 算了,还是等他忙完吧。 陆宴景此刻正带着人破门。 老破小的废旧公寓里,逼仄的走廊里站着几个人,一个人蹲在门口正在小心翼翼的企图开锁。 而站在陆宴景身边的苏洛,双手死死捂住嘴,唯恐自己哭出声音惊动房间里的人。 这时,苏洛口袋的手机发出震动声。 苏洛脸色一变,握着手机连忙走进楼梯口,这才敢接电话。 电话里的男人吼道:“钱准备好没有?我没那么多耐心跟你耗!” 紧接着电话里传出柠柠嚎啕的哭声:“妈妈!我要妈妈!” 苏洛忍住哭声,抬眸看向陆宴景的位置,陆宴景给她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可以了。 苏洛对他十分信任,几乎将所有的胜算都压在了他身上。 于是她颤声对着话筒道:“我就在楼下,你走到窗口就能看到我,我还带了钱,满满一箱子。” 男人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你不老实,傍上大老板了吧?” 苏洛不耐烦道:“都离婚了我做什么还重要吗?赶紧把女儿还给我,不然这钱你一分都别想拿到。” 说完苏洛下了楼,站在公寓楼下,抬头就能看到一个封的严严实实的防盗窗。 此时,防盗窗后警惕的露出一张男人的脸,柠柠在他怀里大哭不止。 苏洛还没顾得上着急,下一秒男人一时不备,猛地向前一扑! 柠柠顿时被摔了出去! 苏洛的心顿时吊起来。 紧接着,一道高大的人影出现在窗前,一把接住了柠柠。 “呼……”苏洛猛松了一口气。 苏洛爬上楼,进到房间时,她前夫已经被人拽到角落拳打脚踢了。 陆宴景抱着柠柠走到苏洛身边,将柠柠还给苏洛。 结果柠柠还赖在陆宴景身上不愿意下来,小脸撒娇似的在陆宴景肩上蹭着:“陆叔叔你好帅!” 苏洛尴尬的红着脸,硬生生将柠柠从陆宴景身上拽下来,并训斥道:“柠柠,不要这样。” 陆宴景没说什么,他急着走:“你要是想争柠柠的抚养权就联系林卓,拿到抚养权后最好离开上京。” 柠柠的抚养权在苏洛前夫那,苏洛前夫以前挺有钱的,所以柠柠判给了她前夫。 去年她前夫投资失败,宣布破产,他挣扎着想要东山再起,没想到越赔越多,把自己赔成了穷光蛋。 人在失意的情况下就容易走向极端,所以这种人光离婚没用,得躲着走。 苏洛点头,这种事情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苏洛十分内疚道:“陆总,我原本应该把电话打给林特助的,但我当时真的太紧张了,一时情急才……” 说起来也不巧,林卓刚好被外派了,就算苏洛先给林卓打电话,最后还是会打回到陆宴景这里。 陆宴景不想理论这些,他下楼道:“浅浅自己带着孩子,我得先走。” 苏洛抱着柠柠站在路边,看着陆宴景的车掉了个头,开远。 柠柠嘟着嘴,奶声奶气道:“妈妈,陆叔叔的脑婆真没用,我妈妈也是一个人带宝宝,我妈妈都没缠着陆叔叔陪。” 闻言苏洛一愣,紧接着一股羞愤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第一次控制不住恼火,冲柠柠凶道:“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胡说八道!陆总就是陆总,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陆总最喜欢的人就是他老婆,你要是不想被陆总讨厌,就别再说他老婆坏话,知道了吗!” 第262章 异性朋友需要边界感 柠柠见苏洛这么凶,瘪着嘴呜呜哭起来。 哭的苏洛心烦意乱,她认为是自己太纵容柠柠了,才让她这么没边界感。 于是冷着脸没哄。 陆宴景开车回季氏。 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低头拿手机。 他本来想给季浅打个电话,问问她睡没睡。 又怕她已经睡了,再被他的电话吵醒。 于是他发了条微信过去。 手机握在手中等回信,没想到季浅的电话很快就打来了。 陆宴景扫了眼仪表盘上的时间,都凌晨一点了,季浅还没睡? 他接通电话,季浅的声音传来:“忙完了?” 陆宴景嗯了一声:“我在回去的路上。” 季浅听到他开车的声音了。 犹豫了下,直接道:“那你来医院吧,第二医院。” 陆宴景一听医院,顿时心一沉:“你怎么了?” 季浅就把朵朵肠绞痛的事儿跟他说了一下:“不过现在已经没事儿了,你不用着急过来。” 季浅看了眼时间,道:“你顺道买点夜宵带来吧,我折腾饿了。” 陆宴景嗯了一声,仓促道:“我很快就到。” 将手机扔到副驾驶,陆宴景心里说不出来的不安。 他怎么能把季浅和朵朵单独留在家里呢! 陆宴景皱眉,越发觉得自己今天出来的不合适。 他找到季浅发的病房号时,站在门口愣了下。 季浅侧身坐在凳子上,手撑在病床边托着下巴发呆。 她头发胡乱的绑在脑后,素面朝天,外面披着长外套,里面穿着睡衣,脚上套着拖鞋,露出一截脚背。 可以看得出来,她送朵朵来医院时有多着急,多狼狈。 陆宴景顿时心里一酸,大步走过去。 季浅听到声音,抬头眼睛一亮,伸手去接陆宴景手里的纸袋,没心没肺道:“跟你说了不用这么着急,医生说了,朵朵是消化不良还有点积食,所以会肠绞痛,还会发烧,不过问题不大……” 陆宴景打断道:“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季浅一愣,听出来陆宴景还生气了。 她道:“你不是有事儿要忙吗?” 陆宴景道:“那也没你的事儿重要啊!你最起码要先告诉我什么情况,我才能判断轻重缓急!” “你一个人又开车又抱着个哭闹的孩子,知道多危险吗!” 陆宴景冷脸道:“我看你就是习惯什么事儿都自己解决,根本就没想过要依靠我。” 季浅莫名其妙的看着陆宴景,别人要是像她这么能干,早就被夸个不停了,她倒好,上来就被骂了一顿。 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顿时没吃东西的心情了。 陆宴景:“……” 陆宴景拽了下西裤,在季浅面前蹲下:“对不起。” 说完又道:“我没想凶你。” 季浅偏头,没理他。 “……”陆宴景又把烧烤从袋子里拿出来,在季浅面前晃了晃:“再不吃就凉了。” 见季浅不理他,陆宴景又把手搭在她膝盖上。 季浅抬手给他手拍一边去,冷嘲热讽道:“我这种什么都靠自己的人,怎么好意思麻烦陆总呢?陆总就该找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事事粘着你的人。” 陆宴景:“……” 陆宴景将烧烤放下,起身。 季浅看到他起身要往外走的动作。 心想耐心这么快就耗完了? 这时陆宴景见季浅不叫他,停下脚步道:“你等着,我去买个榴莲。” 为什么要买榴莲? 陆宴景道:“跪榴莲啊,跪到你不生气为止。” 季浅嘴一抿,没绷住笑。 她一笑,陆宴景就知道成了。 又走回来,献宝似的把烧烤摊开:“快吃吧。” 季浅故意道:“某人不是说要跪榴莲吗?就光嘴上哄人?” 陆宴景道:“不能跪,跪废了腿,以后谁伺候你?” 季浅的表情变得有趣起来,这个伺候是哪个伺候…… 陆宴景一眼看穿她的内心戏:“瞎想什么呢。” 气氛又松快起来,陆宴景展开一张小折叠桌,放上一罐季浅要的啤酒。 季浅好久没这么吃夜宵了,边吃边讲自己是怎么来医院的,路上朵朵是怎么闹的,甚至连万一朵朵呛奶窒息的急救手法,她都在心里预设了一遍。 陆宴景听着都生气:“得把朵朵还给霍凌风,这么大的责任谁担得起。” 说完陆宴景又道:“你就算不找我,那总能叫上齐承铣啊。” 以前季浅不就爱找他帮忙吗? 季浅眸子都没抬一下:“异性朋友也要保持边界感啊,这都几点了,我大半夜把齐承铣叫出来,让江斓怎么想?” 陆宴景背脊一僵,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心虚,他怎么觉得季浅在点他。 他今天不就是被异性叫出去了? 这件事如果被季浅知道的话,她一定会多想。 陆宴景脸色凝重的换了个坐姿,然后试探季浅:“浅浅,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啊,如果现在齐承铣给你打电话让你去救他,你会不会去?” 季浅想都没想就回道:“我肯定会去啊。” 闻言陆宴景心里平衡了。 她也会大半夜去救异性朋友,所以他今天的行为也算人之常情。 可陆宴景还是有点心虚,毕竟今天情况不同,苏洛那边很急,季浅这边也很急,相当于二选一。 但是他被动选择了苏洛。 说到底还是让季浅受委屈了。 见陆宴景没想说下去的意思,季浅放下啤酒罐,抽了张湿巾擦手。 漫不经心道:“你干嘛突然问这种问题?你去救异性朋友了?” 陆宴景心里警铃大作,不知道季浅怎么猜这么准。 季浅抬眸掠过陆宴景,眸中神色平静如斯。 季浅又给了陆宴景一次机会,然而他还是没有坦白。 季浅便只能自己猜了:“是苏洛?” 陆宴景的表情似笑非笑,看不透他的心思。 还想跟她装? 季浅提醒道:“你看你的胸袋,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这枚草莓发卡是苏洛的女儿,柠柠的吧?” 但显然陆宴景对草莓发卡是不知情的,否则他不会把这么明显的证据送到她面前,让她故意看到。 不过有机会在不被陆宴景察觉的情况下,将发夹别到他衣兜上…… 那说明陆宴景至少抱过柠柠。 所以陆宴景是因为苏洛母女遭遇险境,才把她晾在一边的? 第263章 啊啊啊,我老婆跑了 陆宴景伸手摘下胸袋里的草莓发夹,在手里转了转。 调侃的问季浅:“吃醋了?” 季浅察言观色,陆宴景这么淡定,难道是她猜错了? 她刚才其实也只是在诈陆宴景。 毕竟只是一枚发夹,市面上有很多相同的,也不能说明就是柠柠的。 但季浅所知道的陆宴景的异性朋友,就只有苏洛,恰好苏洛又有个会戴这种发夹的女儿。 所以季浅才会猜她。 但她确实没有其他证据佐证,只是陆宴景莫名其妙问的问题让她产生了怀疑。 在季浅探究的目光中,陆宴景诚恳道:“不是苏洛,是你想多了。” “上次因为苏洛工作失误,我就把她开了,她现在应该已经不在上京了吧。” 季浅诧异:“开了?” 只是因为一个工作失误,就把人开了? “那当然也不全是这个原因,”陆宴景道:“只是我看出来某人似乎特别介意我身边有女下属,所以我决定以后再也不录用女职员。” 那到也不是介意,是陆宴景总是偷偷摸摸的和苏洛说话,换谁心里不多想? 但不录用女职员这么大的锅她可不背。 季浅道:“那倒也不必,女性本来就就业难度大,你这样是性别歧视。” 她又道:“其实人只要自己守住底线,就不会被妖魔鬼怪迷惑,踏进雷区。不然就算没有女下属,生活中也会接触其他女性,难道就不犯错了?” 陆宴景沉默了一下,提唇道:“你说的对。” 说完又捏了捏季浅的手,哄道:“我老婆觉悟这么高,以后绝对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企业家。” 季浅又重回话题:“所以你这发夹是从哪儿来的?” 陆宴景道:“刚才给你买烧烤时,我顺手在旁边便利店买的,给朵朵戴。” 朵朵虽然才刚满月,但出生时就有一头软软的好头发,如果用草莓发夹别住刘海的话,确实挺可爱的。 季浅半信半疑,难道真是她想多了? 陆宴景又道:“之前的电话是袁达打的,他们抓到一个逃了很久的人,我有事问他,所以才会临时出去。” 季浅知道袁达,袁达是陆宴景养的打手。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生意做得大的人通常都黑白两道都沾。 林卓管白道,袁达管黑道,张绍两边都沾。 季浅现在是个小虾米,没被人盯上,所以还算干净,等往后生意做大了,指不定要跟陆宴景走同一条路。 袁达那边的事儿陆宴景没让她碰过,所以这就解释了他接电话时为什么会避开她。 怕季浅怀疑,陆宴景当面拨通袁达的号码,给季浅道:“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问。” 嘟嘟声中,季浅手托着下巴,片刻她伸手挂断袁达的电话,道:“不用,你说的我都信。” 闻言,陆宴景心里七上八下。 朵朵因为太小,所以需要住院观察。 陆宴景就让季浅先睡,他晚上守着。 季浅没跟他争,她睡在陪护床上,陆宴景给她盖好被子。 他也不想骗季浅,但他又怕季浅会多想。 季浅是心里有主意的人,不像林云欢那样脸上藏不住事儿。 如果被季浅知道他今晚骗她,她会把这件事藏在心里,一点点在心里给他做减法。 等分扣完,就该让他滚蛋了。 所以他不能让季浅知道。 天蒙蒙亮时,林卓来了一趟医院。 季浅听到声音醒了,睁开眼睛看到陆宴景走到门口,从林卓手中接过几个手提袋。 她没看见的是,陆宴景接手提袋时顺手和林卓交换了草莓发卡。 林卓走后,季浅就坐起来了,她理了下头发,下床道:“你睡会儿吧,我看着朵朵。” 陆宴景将手提袋给她:“你先去洗漱。” 季浅打开手提袋,看到里面是衣服鞋子,护肤品之类的。 她去了浴室,收拾好之后再出来,朵朵已经醒了。 陆宴景抱着朵朵,护士站在旁边又哄又逗的给朵朵喂药。 季浅走过去,看到朵朵软乎乎的头发上别着草莓发卡,可爱到冒泡。 等喂完了药,季浅守着朵朵,陆宴景则在旁边接霍家老爷子打来的电话。 霍老爷子怒不可遏,问陆宴景知不知道霍凌风夫妻两个在哪儿。 他们霍家要给朵朵办满月宴,请帖都发出去了,结果霍凌风临时带老婆和孩子出去度假,到现在还没回来! 满月宴他们一家都不到场,是想让全上京的人看他老头子的笑话吗! 陆宴景安抚了霍老爷子,声称会帮忙寻找霍凌风。 挂了电话后,他和季浅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无奈。 然后陆宴景给霍凌风打电话,季浅则偷偷用手机GPS定位霍凌风和林云欢的位置。 这一查不要紧,林云欢的定位不在国内,霍凌风的已经到上京机场了。 这时,陆宴景打通了霍凌风的电话,里面霍凌风语气低沉的说了几句,就挂了。 陆宴景沉默了一下,对季浅道:“霍凌风……追妻失败了。” —— 晚上,一众人聚在百森会所。 包厢里,大家或坐或站,没人说话。 霍凌风坐在地上,手里拎着酒瓶,酷酷往嘴里灌,灌完缓口气,嗷嗷哭的像只200斤的大鹅。 “我老婆跑了……啊!我老婆跑了!” “陆宴景,我老婆跑了……” 陆宴景难以言喻的将衣角从霍凌风手里拽出来。 “方云占,我老婆跑了……” 方云占乐呵呵的看手机,闻言哦了一声,继续看手机。 霍凌风又扭头看了眼齐承铣和江斓,两人正头抵头亲亲我我,根本没管他这边的事儿。 霍凌风脸上挂着泪,又看向季浅。 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霍凌风爬起来,上前拽着季浅的手,急道:“姐!你现在是我唯一的姐!” 季浅抬眸,看着他讲。 霍凌风哀求道:“现在你是我唯一的人脉啊,只有你能联系到云欢了,她现在为了不被我找到,她把卡全停了,我想给她打钱都打不过去……” “你能不能帮我给她转一笔钱,她就算现在不想回来,她也得用钱过生活啊……” 林云欢没经过事儿,身上又没多少钱,一个人漂泊在外面会出什么事儿霍凌风根本不敢想。 一想到这霍凌风又要崩了,冲众人嚎道:“你们都别站着啊,我找你们来是帮我想办法的,不是让你们看笑话的!” 方云占一边玩手机一边道:“孩子哭了知道喂奶了,鼻涕流嘴里了知道甩了。当初我劝你们当个人,你们谁听了?” 方云占道:“不行你就学老陆,把自己弄个半死,兴许你老婆一心疼就回来了。” “……”陆宴景脸色一沉:“说他就说他,别带上我。” 少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着掠了季浅一眼,见季浅面色平淡的没接茬,陆宴景微微蹙眉。 这边霍凌风也跟方云占杠上了,这小子最近狂的很,谁的短都能揭两句。 他伸手一把抢过方云占手机:“从进来手机就没放下来过,聊什么呢?” 第264章 再次遇到苏洛 方云占紧张的伸手去夺。 霍凌风念道:“晚上去看电影吗?听说《杀人魔危机》评价挺高的……” 霍凌风愣了愣,看向方云占:“你找对象了啊?” 既然被提前拆穿了,方云占也不瞒了,他心情很好道:“嗯,家里介绍的,目前还没确定关系。” 霍凌风骂道:“你个心机狗都约人看恐怖电影了,骗人姑娘往你怀里钻,还没确定关系!” 说完将手机扔回给方云占,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生无可恋。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 有人黏糊热恋甜蜜蜜,有人跑了老婆哭兮兮。 人的悲喜不相通啊…… 霍凌风喝的烂醉,被众人扶回了酒店。 季浅抱着朵朵从酒店出来,远远的看到陆宴景在和林卓说话。 陆宴景让林卓先把苏洛的事处理掉,他可不想跟霍凌风一个下场。 林卓走后,陆宴景上车。 季浅已经坐在副驾驶了,陆宴景随口问了句:“你也联系不到林云欢吗?” 作为朋友,他们这帮人当然还是想帮霍凌风一把的。 季浅摇头,道:“云欢连我也不理。” 见陆宴景没怀疑,季浅移开了目光。 霍家的满月宴取消了,霍老爷子对外声称小孙女身体不适,需要住院。 所以不办满月宴了,以后改成百天宴。 这事儿过去后,霍凌风仍在找林云欢,顾不上带孩子。 朵朵就只能由季浅和陆宴景轮流带。 这天,季浅抱着朵朵去见客户,见完客户后,刚拉开车门,车里一个哽咽的声音便传来:“朵朵……” 季浅左右看了一眼,见停车场没人,才上车关上车门。 让霍凌风掘地三尺都找不到的林云欢,此刻就在季浅车上。 林云欢抱着朵朵又亲又哭又笑,季浅等她情绪平稳下来,才道:“你怎么打算的?” 林云欢家前几年遭遇生意危机,她哥为了救回公司给她下了药,林云欢才以十分不光彩的方式嫁给了霍凌风。 她如果回娘家,一定会被哥哥送回霍家讨好霍凌风。 所以她不能回家。 但她一个人,没钱没工作,肯定也带不了朵朵。 就算以后离婚,霍家也不会允许她带走霍家的血脉。 但她真的不想再委曲求全下去了。 季浅将一个纸袋给她:“这里面是钱和手机卡,你用这个卡霍凌风定不了你的位。” “这是陆宴景分给我的一处房产钥匙,大隐隐于市,你住这里不会有人查到你。” “还有车,虽然旧了点,但是不显眼。” 季浅考虑的面面俱到,林云欢感动的泣不成声:“你……你不劝劝我?” 季浅道:“我劝你回去,你会回去吗?” 林云欢猛摇头。 那就对了嘛。 季浅道:“你呆在国内,我还能照应你,你想看孩子我也能帮你周旋,比你呆在国外强。” 季浅自己淋过雨,知道林云欢现在最需要的是朋友的帮助。 一想到这个林云欢就擦眼泪:“这个世道对女人真不公平。” 分手是女人搬家,结婚是女人搬家,离婚还是女人搬家,终其一生都没有自己的家。 跟蒲公英一样,落到肥处迎风长,落到瘦处苦一生。 结婚不是救赎,家也不是避风港。 有情饮水饱的爱情有几个人能碰到? 倒不如单身独美,自己做自己的救赎。 林云欢收下季浅的资助,她也要好好计划自己的人生了。 蓦的,她又想起什么:“陆宴景不知道你跟我见面?” 季浅云淡风轻道:“我没告诉他,他站他的兄弟团,我站我的姐妹营,阵营不同,不带他玩。” 林云欢给她点赞:“还是你清醒。” 和林云欢分开后,没多久霍凌风就找到了季浅办公室。 他找了林云欢好久都找不到后,终于想起他还有个女儿了。 他是来接朵朵回家的。 他一抱朵朵,朵朵就哭来哭去。 霍凌风眼睛一红,哽咽道:“云欢生孩子那会儿,我守在手术室外面一夜没合眼,等孩子生出来我第一个去抱,却忘了自己没刮胡子,胡茬把这个娇气的小姑娘扎到了,让她记仇记到现在,我一抱她她就哭……” 季浅看着霍凌风,没接茬。 你说人性多复杂,同一个人能猛虎嗅蔷薇,也能有恃无恐的说出最恶毒的话。 说的人随口一说,听的人却放在心里反复咀嚼,深夜里以泪洗面。 霍凌风又问季浅,联系到云欢了吗? 季浅道:“我打给她的钱她收了,其他的我不知道,你最好不要追问,不然我这条线断了那就彻底联系不上了。” 霍凌风愣了愣,然后点头:“行……有钱花就行。” 他在季浅面前踌躇了许久,又道:“那你帮我告诉她,就说我会改,让她看我表现……” 霍凌风终于带着朵朵走了。 —— 陆氏律师部。 林卓正在跟律师交涉,然后将苏洛的档案袋交给律师。 交涉后,林卓从律师部出来,对等在外面的苏洛道:“苏医生,争夺抚养权的官司律师会全权处理,你只需要准备出庭即可。” 苏洛表示感谢。 林卓往外走,边走边闲聊道:“苏医生离开上京后,怎么打算的?” 苏洛一愣,她暂时还没打算离开上京。 见苏洛停下脚步,林卓也停下脚步,然后摊开掌心:“这枚发卡是柠柠别在陆总衣兜上的吧?” 苏洛眸中情绪转变,忙否认道:“不是我教柠柠的。” 林卓道:“前几天陆总为了帮苏医生,导致季小姐凌晨独自带着刚满月的孩子外出就医,陆总对此自责不已。” 苏洛很聪明,她很快就意识到,因为柠柠的发卡,可能被季浅怀疑了。 林卓继续道:“苏医生应该比谁都清楚,陆总为了挽回季小姐有多不容易,所以在这方面他容不得半分闪失。” “那次就算是……感谢苏医生之前的帮助吧。” 还完人情,也就意味着以后不需要有交集了。 苏洛心里都懂。 她伸手接过柠柠的草莓发卡,微笑道:“我老家在邹城,我准备回去开家心理诊所。” 林卓点点头,满意道:“那我就不打扰苏医生了。” 林卓一走,苏洛脸上的笑渐渐消失了,她垂眸看着手里的发夹喃喃道:“……心可真硬。” 而季浅也没想到自己会再遇到苏洛。 季浅之前找的心理诊所,打电话通知她该做治疗了。 于是她由钱玲玲陪着,在治疗室接受经颅磁治疗。 钱玲玲就在外面的休息室等着。 这时苏洛也进了休息室,和钱玲玲打了个照面。 苏洛之前去过季浅的办公室,所以记得钱玲玲。 她略思索了下,上前打招呼道:“钱助理,真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第265章 你对他是爱还是妥协 钱玲玲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认识的人。 季浅说过,她接受治疗的事暂时不想被其他人知道。 钱玲玲伸手握手道:“苏医生。” 苏洛坐下,打听道:“钱助理为什么会来这里啊,是哪里不舒服吗?” 钱玲玲道:“哦,我最近刚接手助理的工作,一时适应不了,晚上总睡不着,医生说我太焦虑。” 苏洛敷衍的扯了下唇角,道:“那钱助理以后少说点谎话,肯定睡得着。” 钱玲玲皱眉,好赖话她还是听得懂的:“苏医生,我们还没熟到能开玩笑的地步吧?果然职业不代表个人素质。” 苏洛偏过脸,不和钱玲玲计较。 钱玲玲手里拿着的白色方格真皮包,光配货就要五十万,明显不是她的。 苏洛起身走出休息室,钱玲玲起身挡住她道:“哎,苏医生,开个玩笑你怎么还生气了?” 钱玲玲笑道:“冒昧问一句,苏医生为什么会来这家诊所啊,是哪里不舒服吗?” 钱玲玲拿苏洛刚才的话堵她。 苏洛皮笑肉不笑道:“我自己就是心理医生,我用得着来这里?” 她道:“这是我师兄开的诊所,我想请教他开店的费用,钱助理也要打听吗?” 拉开钱玲玲,苏洛离开休息室。 钱玲玲在这里,那季浅肯定走不远。 这时,苏洛听到开门的声音,她偏头看过去,便见季浅从里面出来。 可能是刚做过治疗,她还有点不舒服。 出来就扶着垃圾桶吐了。 刺激疗法偶尔是会产生不适反应的。 钱玲玲跑过去,拧开一瓶矿泉水给她。 季浅漱口的时候,钱玲玲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然后季浅抬眸,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苏洛。 季浅和苏洛统共就见过两面,说的客套话一只手都数的完。 可以说是路人般的交情。 可此刻,季浅对上苏洛的视线,却意识到苏洛对她有成见。 有意思。 季浅缓和了些,没理会苏洛,而是跟着她的主治医生进了办公室。 算上这次,季浅一共做了三次治疗了。 但是效果并不明显,她还是想不起来。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每个人的疗程不同,有的人一两个月,有的人却要半年。 季浅临走的时候对医生道:“祝医生,我们签过保密协议了,我不希望我的病情泄露给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 连钱玲玲都不知道季浅的具体问题。 祝医生虽然不知道季浅为什么会提起这个,但是他不会砸自己招牌。 从办公室出来,季浅没打算跟苏洛打招呼。 苏洛无缘无故招惹钱玲玲,就冲这点,季浅就不打算去热脸贴冷屁股。 季浅从苏洛身边经过,苏洛转身,看着她的背影道:“季小姐,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还在上京吗?” 果然是来找茬的。 季浅倒想知道苏洛为什么对她敌意这么大。 季浅微笑道:“苏医生这是什么话,腿长在你身上,你去哪里关我什么事儿?” 苏洛扯了下唇角,然后看了眼钱玲玲。 季浅垂眸让钱玲玲先去车上等她。 等周围没人了,季浅开门见山道:“苏医生对我有什么不满,不妨直说。” 苏洛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季小姐也是淋过雨的人,为什么要撕别人的伞?” “伞?”季浅品着这个词儿,道:“所以你觉得你被陆宴景解雇,怪我?” 季浅道:“苏医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难道你不理解雇佣关系吗?” 苏洛道:“我并不是因为丢掉工作而怀恨在心,我只是觉得季小姐的小人之心,配不上陆总的信任。” 季浅上下打量了苏洛一眼,疑惑道:“什么小人之心?” “季小姐都把我当假想敌了,难道连坦白都不敢吗?”苏洛不屑道:“那晚你知道陆总是去救我女儿的,所以你故意把孩子弄病,演了一出苦情戏让陆总对你内疚。为了让陆总对你更死心塌地,你连那么小的孩子都利用,还不是小人之心吗?” 季浅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是因为苏洛给她泼脏水,而是惊讶那晚陆宴景真的是为苏洛而出门的。 苏洛沉浸在自己的见解中:“你这样争宠的小女人心理我见多了,恕我直言,以陆总对你的偏爱,你实在没必要自毁形象。” 季浅点了点头,突然笑道:“那请问苏医生,您现在的行为在心理学上叫什么啊?” 苏洛严肃道:“我现在在讲你的问题,季小姐不要转移问题!” 季浅嗤笑:“你对我了解多少就敢讲我的问题?” 苏洛道:“关于你的事,陆总全跟我聊过,我甚至比季小姐你更了解你自己。” “可以说你跟陆总能和好,我功不可没。” 季浅好笑:“哦,你要是觉得我配不上陆宴景的话,你行你上啊。” 苏洛尴尬的一噎,她都这么激将了,她为什么不破防? 半晌苏洛探究道:“季浅,你对陆总到底是爱还是……妥协?” 季浅答非所问,她指了指服务台上的名片,道:“这家医院的祝医生挺专业的,兴许能治好你自以为是的毛病。” “季浅!”苏洛没拦住季浅。 她不悦的站在原地,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她想套季浅的话,可她好像什么都没套出来。 明明她很擅长诱导。 想到什么,她又快速走进师哥的办公室。 “师哥,季浅是什么症状?”接受经颅磁治疗的病症有很多,很难具体到某项。 祝医生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心理医生不能私自外泄病人的情况吗?” 苏洛道:“我不会对外说的。” “那也不行,我签了保密协议的。”祝医生警惕的看了苏洛一眼,然后将电脑锁住:“别想让我犯错。” 他总算知道季浅刚才为什么提醒他保密协议了。 苏洛碰了钉子,只能找师哥说正事。 只是师哥讲话的时候,她总是会走神,想到季浅方才的态度和反应。 她为什么不愤怒? 为什么不生气? 人在感情上向来心胸狭隘,知道陆宴景会对别的女人倾诉,会深夜帮别的女人解决困难,这样的挑衅凭什么季浅没反应? 她经手过不少婚内出轨的案例,被出轨的女人会在精神上对自己反复折磨。 反复去窥探第三者的生活,分析第三者,贬低第三者。 情绪仇恨,压抑,狂躁。 但还有另一种情况,就是不爱。 不爱可以包容一切错误。 “苏洛?”祝医生加重了语气:“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她反常? 苏洛猛的意识到什么,她顿时掐紧手心,懊恼自己在干什么! 她此刻下意识的去窥视季浅,拆解季浅的行为,不正是为爱雌竞吗? 她……对陆宴景起了非分之想。 第266章 阴阳大师 从心理诊所回来,季浅就去了陆宴景办公室。 陆宴景闻讯心情不错的从会议室回去,一开门首先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袁达。 他记得他没叫袁达过来。 他侧眸,看向坐在他办公椅上的季浅。 季浅手里拿着个纸飞机,无聊的时候顺手从陆宴景办公桌上扯了张纸折的。 陆宴景在玄关后面,还没闯进季浅的视线。 他看到季浅面无表情的拿着纸飞机出神儿,不由跟沙发上的袁达使了个眼色。 什么情况? 袁达有眼力见,一回头看陆宴景站门口没进来,顿时不动声色的掠了季浅一眼。 不是季浅说陆总让他过来的吗? 怎么陆总跟不知情似的。 袁达不动声色的摇摇头,不知道啊。 陆宴景用手机给他发信息:【她问你什么了?】 袁达回道:【啥也没问啊,我来了就坐这儿了,我以为是陆总你叫我。】 陆宴景不知道季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鲜少露出这种心情很差的表情。 她脸上明明没什么神色,可那双眼里凛冽的凉意能冻死个人。 季浅指尖从纸飞机机翼上划过,将机翼折的更锋利。 她心里咀嚼着苏洛说的话。 陆宴景大半夜去救苏洛。 陆宴景什么事儿都跟苏洛讲,让苏洛帮他出主意,怎么挽回她。 怪不得陆宴景变得嘴巴跟抹了蜜似的,套路一个接一个,原来是背后请了个军师。 听到脚步声,季浅眸子都没抬一下,咔哒一声点燃手中的打火机,缓缓将纸飞机的机头点燃。 火苗烧起来,陆宴景皱眉,觉得气氛果然不对。 “浅浅,” 他上前刚想提醒季浅别玩火,季浅抬眸,拿着纸飞机的手往前一送。 陆宴景一怔,只见点着火的纸飞机在空中拉出一道赤黄色火苗啪嗒一下撞到他胸口的衬衫上。 袁达下意识站起来,随即又反应过来,那点火点烟都点不着。 纸飞机撞到陆宴景身上后,随即掉了下来。 陆宴景抬手接住,手腕抖了下,将火熄了。 然后眸光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季浅的脸色…… 这波操作冲他来的? 陆宴景脑子里将最近犯的错都翻了一遍,思考着哪件出了漏洞。 陆宴景觉得有点热,像是纸飞机刚才带起的那点火把周边的空气都榨干了似的。 就在陆宴景试探的想从季浅口中撬点口风时,季浅突然对着他噗嗤一笑,转了转身下的老板椅,悠悠道:“好玩吗?” 陆宴景:“……” 到底什么情况,还是感觉她没憋好事儿。 见陆宴景下颌绷紧,目光不定,季浅笑着从办公椅上起身,绕过办公桌。 然后面朝陆宴景,身后倚着办公桌,真丝套装波光辉映,季浅面色如常的跟陆宴景道:“跟你借个人。” 陆宴景心里七上八下,佯装镇定道:“借袁达?” 季浅提唇点头:“嗯。” 陆宴景总觉得季浅借袁达没好事儿,袁达是个武夫,打人逼供他是个好手,就怕他被季浅套话,脑子转不过来弯。 别再把那天晚上他去救柠柠的事儿给掀出来。 陆宴景道:“我把林卓借你。” 季浅好笑:“袁达帮你办亏心事儿了,捂这么严实?” “……”陆宴景总感觉季浅在点他。 但按照季浅的性格,她一般有事儿会直接开战,所以应该是他多心了。 于是他道:“好,袁达借你。” 季浅满意的冲袁达笑道:“袁老大,麻烦你帮我撑个场子。” 说完季浅直起身,从陆宴景身边经过时,又顿住脚步,好像想起什么似的。 提醒道:“对了,刚才叠纸飞机用的纸我忘了是从你哪个文件里抽出来的了,你可能得自己查漏补缺……” 陆宴景惊诧的看向办公椅后的档案架,这得翻到什么时候? 她故意的? 季浅抱歉道:“真的是不小心走神了,你不会怪我吧?” 陆宴景抬手扶额,苦笑道:“浅浅,我要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季浅道:“你怎么会这么想?你真生我气了?” 陆宴景:“……” 季浅甜甜笑道:“要不是齐承铣那边急需我帮忙,我就留下来帮你一起找了……” 见陆宴景不说话,季浅又道:“那我先走了,拜拜。” 陆宴景挤出笑意,眼角余光分明看到季浅从他身边经过时,脸上的笑意瞬间拉下来。 听到关门声,陆宴景提到嗓子眼里的心终于沉下来。 季浅就是在阴阳他。 季浅开车前往齐承铣定下的酒店。 袁达坐在副驾驶,因为跟季浅不熟,所以一直没敢先说话。 季浅也没说话,一路将车开到夜色会所。 她以前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地方,因为会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但是今天她得来这儿给齐承铣镇个场子。 进了大厅之后,季浅就让袁达守在门外,自己进包厢了。 袁达莫名其妙的摸摸后脑勺,不是说让他来撑场子的吗? 怎么变看门的了? 包厢里,只有齐承铣坐在沙发上,听见有人的声音,他回头就看到季浅一个人来的,不由往她身后看了看。 “陆宴景没来啊?” 季浅坐到齐承铣对面的沙发上,随口道:“哦,他忙着呢,没空。” 闻言,齐承铣面带疑虑,似乎怕季浅搞不赢。 季浅心里恼火陆宴景,所以压根儿就没想叫他。 虽说苏洛到她面前膈应她,但季浅也不是什么醋都吃的。 她早过了会为了一点小事儿大动干戈的年龄。 陆宴景和苏洛的事情其实很好分析。 苏洛是陆宴景的军师,女人更懂女人,所以陆宴景为了更有把握揣测季浅的想法,所以会听苏洛的建议。 陆宴景什么都跟苏洛讲,苏洛像朵解语花一样,时间长了,自然会增加信任关系。 这和季浅和齐承铣当初的心理路程是一样的。 季浅能理解陆宴景有个异性朋友。 但显然苏洛的性质变了,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对陆宴景的情感关系已经跨越了朋友界限。 不过也是,任谁在最无助的时候,有个高富帅从天而降,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又有几个人会克制爱慕之心? 陆宴景的地位摆在那里,以后会有更多这样的情况发生。 竞争者会产生配得感心理,会因为季浅的条件不对等而为陆宴景觉得不值,继而站在道德高位对季浅进行讨伐。 季浅不想跟陆宴景公开,不想被人知道她跟陆氏的关系,就是不愿意成为这些傻逼针对的目标。 至于陆宴景,想走的留不住,想留的撵不走,没有吵得必要。 季浅回神儿,看向齐承铣,问:“江斓还没来?” 齐承铣下巴一扬,没好气道:“在包厢跟那几个喝酒呢。” 季浅心领神会。 江斓如今是流量明星,人前风光无限,人后却是资本裹挟的玩具。 齐承铣虽然能帮江斓挡下一些投资商骚扰,但却管不了背后有背景的。 否则对方随便一个理由软封杀,他们就能让江斓的剧无法上映,一个流量明星如果作品断档,很快就会在更新换代飞快的娱乐圈查无此人。 齐承铣今天本来是想请陆宴景露个面震慑一下这些人,季浅却想把这些恶心东西连根拔了。 她最看不上手里有点权利,就以为能随意玩弄女人的恶心男人。 于是季浅对齐承铣低声道:“我有一个计划。” 第267章 齐承铣牺牲大了 季浅和齐承铣带着黑超和口罩,把脸蒙的严严实实的从包厢出来。 门口的袁达表情难以言喻。 季浅冲他一招手,意思是让他跟上。 八楼以上的房间需要刷房卡才能进,齐承铣没房卡。 季浅从手包里翻出张银行卡,伸进电梯门缝里左右活动了下…… 没反应。 齐承铣和季浅头对头道:“是不是这卡不行啊,再换张!” 袁达从两人身后探头,然后他目光看了两人一眼,紧接着用手拍拍齐承铣的肩膀,示意他让一边去。 齐承铣下意识让开,袁达从季浅手中接过银行卡,随意戳了几下,电梯门开了。 然后袁达做了个请的手势,在季浅和齐承铣惊讶的目光中,让开路。 三人上电梯上了八楼,袁达守在电梯口放哨。 季浅和齐承铣蹲在房间门口,季浅用手机软件破了电子锁,两人悄悄潜入房间。 齐承铣在江斓的酒局里安插了眼线,帮他盯着那边的情况。 江斓传过来消息,说等到饭局一散,她就会跟吴闻诚过来。 夜色房间的布局一如既往的色气,床上的铺设和床头挂着的工具给人极度不适的视觉效果。 季浅和齐承铣尴尬的看向两边,当那些东西不存在。 季浅指了下浴室。 比起卧室,浴室显得顺眼多了,只不过浴缸修成圆形,特别大,特别适合鸳鸯戏水。 季浅琢磨道:“就这儿吧。” 齐承铣尴尬的点点头。 然后齐承铣将拿来的包放在台面上,然后拿了几个微型镜头,分别贴在浴室的隐蔽位置。 “八个机位,让这个狗东西爽个够!” 季浅去卧室拉开抽屉,拿了盒草莓啵啵味方片片。 然后从包里拿了个针管,抽了管风油精,依次打进方片片里。 最后恢复原样放在浴缸边触手可得的地方。 齐承铣看了眼手机,急道:“江斓快上来了。” 季浅已经把浴缸放满水,把沐浴球和香波都倒进浴缸里,使劲儿搅合,让浴缸里浮起厚重的泡泡…… 五分钟后,门外响起开门的声音。 吴闻诚醉气熏熏的揽着江斓进了房间。 吴闻诚喝的不少,一进房间就想动手动脚,江斓一边敷衍的推拒,一边看向浴室的方向。 “吴先生,我先去洗个澡,您等我一会儿?”江斓急于摆脱吴闻诚的咸猪手,想往浴室去。 可吴闻诚猴急的缠着江斓不放,想先占点便宜,让江斓老实点。 就在江斓脸色煞白不知道怎么脱身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吴闻诚好事儿被打断,面露不耐,但又不好让江斓出去抛头露面,于是让江斓呆在这儿等他,他去门口看看。 吴闻诚将门开了道缝,只露出一只眼睛。 门外袁达的脸凑近,将手里的东西举起来:“是您点的外卖吗?” 谁特么点外卖了? 吴闻诚脸一沉,冷声道:“不是。” 袁达抬头看了眼房门号,立马道歉道:“不好意思,送错了!” 吴闻诚砰的一声关上门。 随即他眉头蹙了蹙,似乎察觉出那么一丝不对劲儿。 干他这行的,非常警惕,生怕一个疏漏中了别人的圈套就会被人拉下马。 往常这种时候,吴闻诚警惕之下绝对会收手。 可今天不同,他多喝了两杯,脑子麻,再加上房间布置的效果刺激,他裤子下的帐篷根本压不下去。 酒壮怂人胆,什么小心谨慎,风险规避都被他抛到脑后了。 “江斓……江斓!”吴闻诚猴急的走回来,没在房间里看到江斓。 这时江斓的声音嗡嗡的从一个方向传来。 吴闻诚回头,看向浴室的方向。 浴室门关着,里面开了花洒,蒸腾起白色的雾气。 玻璃门后若隐若现,一道婀娜的剪影映在门上,引人遐想。 吴闻诚哼笑一声,觉得浴室也行。 他没急着进去,而是从裤兜拿了一板药,抠了一颗就水吞下去。 这才扭开门把手推开浴室门。 花洒还在继续喷洒着热水,浴室里雾气氤氲,视线不清。 吴闻诚磕了药又喝了酒,整个人亢奋的不行,看东西都是重影的。 花洒下已经没人了,浴缸里倒是翘起一条又细又长又白的腿,像鱼漂下挂着的鱼饵,一晃一晃的勾搭人。 吴闻诚眉开眼笑的扑过去,一把抱住那条长腿,扛在肩上又亲又摸。 藏在橱柜里的季浅和江斓看到这一幕,纷纷露出同情的表情。 江斓小声道:“承铣的腿毛……” 季浅:“现刮的,让他牺牲点腿毛不算什么。” 何止牺牲腿毛,这牺牲也太大了。 那也没办法啊,为了让吴闻诚上钩,只能有一个充当诱饵。 那面对吴闻诚这种大色批,总不能让季浅和江斓两个女人上阵吧? 所以只能齐承铣英勇就义了。 齐承铣披着假发,身体大部分裹挟在厚重的泡沫中,在加上浴室中浓重的雾气,吴闻诚居然一时半会儿没有发现异常。 不过肯定也撑不太久。 季浅对江斓道:“趁现在你赶紧出去,然后要故意在熟人面前走一圈,让他们看到你,给你制造一个不在场证明。” 江斓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吓得了,她脸色苍白,还有点紧张。 季浅跟她说完后,目光就又看向浴缸的方向,打算随时应对变故发生。 这时,江斓握着手心,从季浅身后起身,悄声从柜子里出来。 临走的时候江斓犹豫了一下,目光纠结的看向季浅。 最后她还是趁季浅不设防,将手心里紧攥着的东西投进了季浅的衣兜里。 江斓心惊肉跳的从浴室里出来,季浅也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听到房间门打开的声音,袁达闪身藏到暗处,然后看着江斓按了电梯下楼。 等电梯关闭,袁达才又重新站出来,继续给季浅守门。 浴缸里,吴闻诚全身红温,呼吸越来越急促,手也越来越不老实。 齐承铣招架不住,一翻身屁股朝上,然后伸手从浴缸边拿了个粉色方片片,夹着嗓子道:“快带上吧,人家等不及啦……” 浓缩风油精,辣死你没商量! 吴闻诚没动,脸色一沉,伸着脖子想看齐承铣的脸:“你嗓子怎么这样?” 齐承铣手指从水里伸出来,娇羞的推了吴闻诚一把:“人家不小心呛到水,辣到嗓子啦嘛~” 吴闻诚将信将疑,他光顾着摸腿了,老半天没看见江斓的脸。 听着这把鬼掐了似的嗓子,吴闻诚心里发毛,下意识将手伸进水里一把朝齐承铣胸口抓去! 第268章 你们俩男人开这种房间? 齐承铣反应特快,猛地伸脚抵在吴闻诚胸口,将他推远了。 “磨磨蹭蹭的,你是不是不行啊?” “真没劲,你要是不行我包里有药,你吃了再来?” 果然男人最了解男人。 男人不能说不行! 吴闻诚恼羞成怒的骂了句:“騒表子,老子干亖你!” 说完直接抬腿跳进浴缸里,他现在哪儿顾得上怀疑水里人的身份,那么大个江斓还能当着他的面被掉包里不成! “敢看不起老子,老子今天就叫你知道什么叫男人!” 吴闻诚还在为“江斓”方才的羞辱恼火不已,怒气汹涌间他已经在脑海里预想一会儿要拽着江斓的头发把她当狗骑! 不过脑子再混,吴闻诚还有那么点理智。 明星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个玩具,他们可不想得什么乱七八糟的病,所以必要的防护措施肯定得做。 季浅别过头,没继续看。 吴闻诚拆开方片片包装袋,然后将里面的东西套在自己身上。 刚开始的几秒吴闻诚还没反应过来,几秒后吴闻诚突然爆发出惨烈的嚎叫声,然后跟身上着火了一样,他第一反应就是伸手灭火! 齐承铣等的就是这一刻,怎么可能让他得手! 齐承铣反手就捂着吴闻诚的嘴将吴闻诚摁进水里! 齐承铣双目赤红,招招都往吴闻诚最薄弱的地方揍! 让你动我的女人! 让你仗势欺人! 让你管不住自己的东西! 揍死你!揍死你! 不知道揍了多少下,季浅觉得差不多了,才叫住齐承铣:“别打了,撤!” 真闹出人命就不好摆平了! 齐承铣还算有些理智,咬牙将吴闻诚从水里拽出来,扔在一边,然后去穿衣服。 八个机位的镜头已经拍下了最有利的证据,他们没必要在冒险。 季浅准备收场时,手机响了下。 是袁达发来的信息,说好像情况不对,有人按电梯上来了。 夜色的隐私性做的极好,所以一些沽名钓誉的人才会来这里干见不得的事儿。 这里的电梯一梯一层,所以电梯运行只会到这一层。 此刻上来的人保不齐是吴闻诚的人。 为了不被对方堵在房间里,季浅和齐承铣立马撤退。 谁知两人刚从房间出来,电梯门就开了,几名警察瞬间从里面踏出来。 季浅眼尖,对方迈出腿的那一刻,季浅就透过墨镜认出了对方的制服! 她顿时提醒道:“别回头,快跑!” 齐承铣在季浅身后闻言,拔腿就跑。 季浅双手张开一件宽大的外套,挡在自己身后,也跟着跑。 身后的警察立马追上来:“追!” 季浅边跑边觉得不对,警察为什么一上来就追他们,好像早就知道他们犯事儿了一样? 但现在也想不了那么多了,走廊就那么长,马上就要跑到头了。 再不找到应急出口,她跟齐承铣就要被抓包了。 齐承铣心想大不了他一个人顶罪,反正就算闹起来也是吴闻诚损失更大,他顶多就是防卫过当! 就在他俩跑到应急出口时,一只手突然从应急出口的铁门后伸出来,一把将季浅拽进了门里。 齐承铣错愕抬眸,面前的季浅顿时闪现成陆宴景。 没等齐承铣反应过来,他就被身后的人猛地一扑,紧接着胳膊被反剪在身后。 警察涌进来,陆宴景和齐承铣站在一处,也没有幸免,被警察一同控制住! 两人被抓,谁都没挣扎,因为知道越挣扎越坏事儿。 警察一边在两人身上搜东西,一边斥道:“老实交代!东西藏哪儿了!” 齐承铣觉得莫名其妙:“什么东西藏哪儿了?” “没藏东西你们跑什么!” 齐承铣道:“你们追我我不跑啊!” 说话间的功夫,警察已经将两人全身搜遍了,但是并没搜到想要的东西。 警察们对视,显然又气又怒又无可奈何。 他们审视着两人,最后目光落在陆宴景身上,冷笑道:“陆总,真巧,又是你。” 陆宴景可是警局的重点关注对象,奈何每次都抓不到证据,只能恨得牙痒痒。 陆宴景敷衍的扯了抹冷笑,没接话茬。 警察知道他狡猾,于是将目光转向齐承铣,严厉审问道:“跑什么!” 齐承铣怂道:“没跑啊!警察同志,你们要明察秋毫啊,我可是受害者!” 紧接着齐承铣悲愤控诉道:“有人要猥亵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肯定要跑啊!” 对方狐疑的上下打量他:“谁猥亵你?” “吴闻诚!” “他现在还在房间里呢,不信你们去看!” 警察狐疑的去房间检查,齐承铣和陆宴景作为当事人也一并被带到房间。 房间里,吴闻诚还原生态的躺在地上,人已经昏死过去。 陆宴景看到吴闻诚的样子,唇角绷起,所以季浅也参与了? 警察看向房间,又看向齐承铣和陆宴景:“所以你们三个人是怎么搞到一个房间的?吴闻诚猥亵你一个人,还是把你们两个都猥亵了?” 陆宴景脸都绿了。 好在齐承铣能屈能伸,他知道警察肯定不信他的话,于是他十分诚恳的解释道:“是这样的警察同志,陆总是我表哥,我跟我表哥都是男人,开一间房这也没问题吧?” 警察又看了眼床上的陈设和床头挂着的道具,嘴角都快压不住了:“你们两个开这种房?” 齐承铣抽了下,完了,说不清了。 陆宴景脸都黑的要滴墨了,硬是咬牙一个字都没吭。 他要是不顶罪,季浅和齐承铣更说不清。 几名警察都在憋笑,可叫他们吃着大瓜了。 齐承铣硬着头皮继续讲道理:“你们不了解情况,我表哥是后进房间的,我先进来的。” “我进来后就去浴室洗澡……” 齐承铣还没说完,对面就有人绷不住笑:“你还先洗澡,怪急的哈。” 齐承铣吸气,他不气,他不气。 他当没听见,继续讲:“我洗澡的时候,这个吴闻诚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上来就猥亵我,我为了自保就跟他动手了,再然后我就逃跑……” 对面的人憋笑补充道:“你忘了说陆总跟你一块跑的吧?” 陆宴景扯唇,咬牙冷笑。 供述一再被打断,齐承铣忍不了了,恼道:“笑什么笑!你们会不会抓重点!重点是我被猥亵了!我被吴闻诚猥亵了!” 第269章 是你吗?江斓。 即使对方见多识广,办过不少奇葩案子,但还是憋不住笑。 知道对方是故意膈应人的,陆宴景压根儿就没打算解释。 齐承铣摆烂道:“你们笑吧,我们不说了,我们直接告。” 没多时,调查人员已经回来了,房间里没搜到可疑物品,房卡是用齐承铣的身份信息开的,所以可以证明这是齐承铣的房间。 齐承铣眉头松快的跳了下,幸好他有先见之明。 吴闻诚太过谨慎,怕留下把柄,所以让江斓开的房,齐承铣就用自己的身份信息替江斓开了房,房卡交给江斓。 这样一来,吴闻诚反而成了非法入室的那一个。 调查人员没抓到把柄,多疑的目光打量着陆宴景。 夜色走廊里没大灯,开的全是昏暗的氛围灯,光线一打原本的衣服都被混淆。 刚才他们逃跑时有意识的用外套遮在头顶,根本看不到上半身的情况,但调查人员敏锐的洞察力,却觉得陆宴景的身形似乎不对。 难道有人被替换了? 可惜现在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就算真的有第三人,也早就跑远了。 陆宴景当然看出了对方的怀疑,他戏谑道:“麻烦你们下次有确凿证据再来抓人,我可有心脏病。” 经不起你们一次又一次闹乌龙。 调查人员扯了下唇角,和陆宴景针锋相对的对视后,只能录好笔录撤离。 吴闻诚被120带走,上车的时候身上只来得及盖上件衣服,走得十分狼狈。 等陆宴景和齐承铣从夜色出来,袁达正在外面的车边等着。 齐承铣百思不得其解,那群警察好像不是抓黄的,倒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跟着陆宴景上了他的保姆车,关上车门,齐承铣透过防窥车窗,还可以看到那几名调查人员站在夜色会所门口。 手指间夹着猩红的烟,目光倪着他们的方向,像是在看逃跑的猎物一般不甘心。 等陆宴景的车开走了,调查人员才不悦道:“去把举报的人抓来问问怎么回事儿,怎么每次都扑空!” 陆宴景车上,袁达在开车。 季浅坐在两人对面,问两人怎么回事儿? 方才在应急通道里,陆宴景一把就将季浅递到了下一层楼梯,所以警察追上来时并没有看到她。 陆宴景并没急着回答,而是兴师问罪:“你也参与了?” 袁达明明跟着,她干嘛要自己跟着凑热闹? 而且吴闻诚那个样子,是她能看的吗? 季浅没理会陆宴景,她想干嘛是她的事儿,而且男人不都一个样,她又不是没见过。 季浅将目光看向齐承铣。 齐承铣不知道在想什么,此时回神儿道:“应该是吴闻诚的朋友看到江斓下楼,起了疑心,这才报警了。” 这倒是有可能。 不过虽然出了意外,但季浅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有了今天这一出,吴闻诚的丑闻压都压不住。 此时的季浅还不知道,压不住的何止是吴闻诚的绯闻,陆宴景的绯闻更炸裂。 半路上,袁达将车停在路边,齐承铣跟季浅他们不走一条道。 下车时,季浅将自己的外套递给齐承铣,让他连同他自己的,一起销毁,免得节外生枝。 袁达将车开走后,齐承铣走到桥边,找了个避风口,用打火机将自己的外套点燃。 等火烧起来,他才拎着季浅的衣服凑近自己衣服上的火。 等火苗一点点烧上来时,齐承铣变换着角度,好让火烧得更大一点。 这时,齐承铣摸到季浅衣兜里好像有东西。 “真够粗心的,东西也不掏……” 怕是什么有用的东西,齐承铣伸手将季浅外套里的东西掏出来,然后衣服扔进火堆里。 路灯下光线有阴影,齐承铣转了个身,迎着光看季浅衣兜里掏出的小物件儿。 这一看表情顿时凝固在脸上。 他手里的是一张折成长方片的锡纸,里面能捏到粉末状触感。 齐承铣脸一白,忙拆开锡纸一看,里面的白色粉末顿时让他心凉了一截儿。 他方才就在想警察到底在找什么,现在他知道了。 这时,身后有人朝他按喇叭。 齐承铣回头,看到江斓的车朝他的方向开过来。 齐承铣一甩手,将锡纸扔到桥下。 江斓的车停在齐承铣面前,看了眼他脚边正在烧着的火堆,认出了一点季浅外套的边角料。 江斓目光微闪,又看向齐承铣,齐承铣的脸色不太好,让江斓忍不住握紧方向盘。 她佯装镇定道:“承铣上车!” 齐承铣拉开副驾驶车门,上车。 江斓转动方向盘,边开车边道:“我听说警察去夜色了,你跟季浅没碰上吧?” 齐承铣看向江斓,脑海里想起他和季浅被警察追的情境。 如果当时陆宴景没有和季浅互换,那季浅会被抓个人赃并获。 齐承铣目光幽深的看着江斓…… 幕后人的眼线是你吗?江斓。 江斓被齐承铣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她迎上齐承铣的目光道:“怎么这么看着我?被吴闻诚欺负心里难受?” 齐承铣嗯了一声,道:“被他摸了一路,恶心死我了!” 他收回目光道:“一会儿找家药店,我要买瓶消毒水好好泡泡澡,可别染上什么脏病。” 江斓闻言,松了口气,嗯了一声。 齐承铣到了药店,隔着玻璃窗看了眼车上的江斓。 她正低着头用手机打字,不知道在跟谁聊什么。 齐承铣收回目光,对营业员道:“我要安眠药。” 将安眠药拆了包装盒扔进垃圾桶,齐承铣双手揣进兜里走出药店。 江斓见他出来了,将手机放在一边,道:“我送你回家吧。” 齐承铣道:“不,我今天去你家。” 江斓微怔,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怕被狗仔拍到,齐承铣一直很谨慎的不会去江斓家。 齐承铣看向江斓,道:“我今天为你牺牲这么多,你不得赔偿我精神损失?” 江斓一愣,偏头的时候脸上划过讥讽的冷笑。 男人说到底都一样,给女人点甜头就迫不及待的想收回点好处。 江斓将油门踩到底,将车开到小区停车场。 齐承铣先江斓一步进了她的房间,然后找到江斓家的烧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猛灌了两口。 紧接着他又倒了杯水,趁江斓不注意将安眠药粉末融进水里。 再当着江斓的面,将她的维生素药盒打开,配齐她今天要吃的维生素。 将水和维生素放在桌子上,齐承铣便拿了条毛巾进浴室了:“我先洗澡去了。” 第270章 陆宴景的焦虑型依恋人格 齐承铣去浴室后,冲了个澡,很快就从浴室出来了。 这过程左不过就十五分钟。 可等他出来时,江斓已经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安稳睡了。 齐承铣走到柜子边,将自己特意放在那里的手机拿过来看。 他进浴室前,手机开了录像模式。 此刻他按了回放,可以清晰的看到江斓睡前喝了那杯掺了安眠药的水。 齐承铣心疼江斓,下安眠药都算着剂量,就用了两片。 一般人在吃过安眠药后,至少需要二三十分钟才能起效。 可齐承铣此刻走到江斓床边,俯身叫了江斓两声,江斓却只翻了个身,像是很困的样子。 齐承铣眨了眨眸子,心里一沉再沉。 他知道江斓没睡,她是在装睡。 她为什么要装睡呢?是因为她不想让他碰她。 其实齐承铣早就意识到了,江斓很抗拒和他的亲密活动,每次都会装睡或者用其他理由回避。 偏偏他又不是会强迫人的性格,所以每次都装不知道。 可现在,他是真的寒心。 他不由开始思考,江斓到底把他当什么? 当免费的舔狗,上位的工具,还是随意糊弄的傻逼? 呵…… 齐承铣自嘲的笑了下,然后在江斓另一侧的床上躺着玩手机。 只是他根本看不进去手机上的内容,心里铺天盖地的都是对江斓的恨。 又过了十多分钟,齐承铣偏头叫江斓的名字,江斓没反应。 齐承铣见状冷着脸将手伸进江斓被子里动了两下,江斓仍然没反应。 这时,齐承铣才将手从被子里拿出来,然后起身快速从江斓枕头底下把她的手机拿出来。 紧接着他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外面一个跑腿人员伸手接过他递来的手机。 季氏休息室。 季浅靠在床头玩手机,陆宴景刚靠过来,季浅便翻了个身,后脑勺对着他。 陆宴景哄道:“还生气?” 季浅没理会他。 只是将今天在夜色拍下的视频截了几张图片,匿名发到举报网站。 陆宴景就坐在她身后,自说自话道:“浅浅,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 “你带朵朵去医院的那天晚上,我其实是出去帮苏洛了。” 季浅一点都不意外的挑眉,终于摊牌了? 今天季浅走后,陆宴景在办公室里想了一下午,还是觉得事情和苏洛有关。 所以他才会去夜色找季浅,准备坦白这件事情。 现在看季浅的反应,他果然没有猜错。 “你听我跟你解释。” 季浅回头,好,她给他解释的机会。 陆宴景的架势似乎要长篇大论,果不其然他从知道季浅得绝症的那个时间段说起。 “确定你的病情后,我就开始失眠,到了后面,这种症状已经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我就开始看心理医生。” “当时我找的心理医生就是苏洛,她说我是焦虑型依恋人格。” 季浅边听边查度娘,什么叫焦虑型依恋人格? 而陆宴景已经给出了解释:“苏洛说,我这样的人在爱情中容易失控,敏感多疑,一旦谈恋爱,容易胡思乱想。” “别人觉得正常的事,我会害怕,害怕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害怕被抛弃。” “所以就会对另一半进行控制来找回安全感,闹脾气等你安慰来证明你还是爱我的。” 不仅如此,像他这种人,让他放弃爱人会比普通人困难十几倍,所以当他意识到季浅不再受他控制时,他的焦虑症就会加重。 以至于影响到他的正常情感判断,只能靠药物控制。 苏洛说他这种人格是病态的,会给被他追求的人带来很大的压力和困扰,对方会因为承受不住火力而想逃离。 所以当时陆宴景为了挽回季浅,就开始听苏洛的,积极治疗,想以一个正常人的人格去学着爱季浅。 当时在医院,季浅以为陆宴景随身带着的瓶子里装的是糖。 其实不是的,那是治疗心理问题的药。 而后来的事实发展也证明,苏洛的治疗确实有效。 所以陆宴景一直觉得自己欠苏洛一个人情。 听陆宴景讲完,季浅满脸错愕,她没想到陆宴景居然会藏了这么个秘密:“你怎么不早说?” 陆宴景笑道:“我如果告诉你的话,你肯定觉得我是在故意卖惨,说不定还会怀疑我病情的真实性。” 其实很多时候,陆宴景真的觉得老天挺捉弄人的。 自从真相大白后,他好像把季浅的心理路程都走了一遍。 当初他第一次看到季浅包里的病历单时,第一反应就是怀疑季浅在卖惨,在伪造病情,好得到他的同情。 所以当他得知自己的病情时,第一反应就是季浅会不会用相同的方式怀疑他? 那一刻,陆宴景切身体会到一句话,只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有多冤枉。 季浅皱眉道:“那你现在好了吗?” 陆宴景摊手道:“你觉得呢?” 季浅觉得不好说,她以前经常骂陆宴景是精神病,没想到他真是个精神病。 “精神病好像特别容易复发,说不定还会遗传给下一代,谁要是当了你的孩子可真倒霉。” 陆宴景:“……” 陆宴景用手扶了下额头,自我攻略了半天,好让自己忘掉被季浅嫌弃的样子。 然后他继续言归正传:“过程就是这么个过程,我就这样欠了苏洛一个人情。” “上次苏洛给我打电话也是个意外,本来像这种情况她是应该直接打给林卓的,但是那天林卓恰好出差,她着急的情况下就只能打给我。” “而因为柠柠是判给她前夫的,所以报警也没用,我当时觉得这件事儿很快就会办完,也算我还了苏洛的人情,所以我才会出去。”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你当时给我打电话,我肯定想都不想就回来找你!” 陆宴景看着季浅的脸色,继续试探道:“我是怕你误会,怕你多想才没敢告诉你,反正以后我都不会跟苏洛见面了,所以我觉得没有再提她的必要。” 陆宴景说的这些,季浅其实早就想到了。 见季浅没生气,陆宴景又心机的开始翻季浅的账:“虽然说我做的事确实有失妥当,但你今天的行为也不遑多让。” 季浅上下掠了陆宴景一眼:“你还挑起我的错了?” 陆宴景挑事儿道:“齐承铣到底跟你什么关系啊,让你大半夜为了他,去夜色看光屁股男人?” “我……” 季浅换了个正襟危坐的姿势,刚要跟陆宴景从头理论谁对谁错时,陆宴景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然后当着她的面,大人大量道:“算了,既然我们犯了同样的错误,那不如我们就愉快地扯平吧。” 季浅抬手抓起枕头砸到陆宴景脑袋上,你再捂我嘴试试! 陆宴景抬手接住季浅砸来的枕头,笑道:“季总不会跟我这种精神病计较吧?” “……”季浅眸中划过纠结的神色,然后她的后背重新靠上床头的枕头上。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没想到陆宴景的爱那么病态,以至于要看心理医生的程度。 所以当年的伤害,是不是可以借这个理由为他开脱一点呢? 陆宴景歪头看季浅垂下的眼眸,他不知道季浅在想什么。 不过他觉得他应该重开一个话题,将季浅从不好的情绪中拽出来。 于是他思忖道:“浅浅,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好像快揭开幕后人的神秘面纱了?” 第271章 陆宴景的丑闻 是的。 范围一再缩小,如同小房子里墙角挂着的蛛网,显而易见。 季浅躲在应急通道楼梯下,听到警察对齐承铣和陆宴景搜身时,她第一时间就检查了自己身上。 当然就发现了外套衣兜里被人放进来的东西。 她很确定在去夜色的路上她身上还没这东西。 所以有机会下手的只有两个人。 第二天,江斓睡醒,齐承铣已经不在她房间了。 她看了眼压在枕头下的手机,发现没有异常信息后,长长的松了口气。 往后理了下头发,江斓靠在床头,刷到了新闻头条。 #吴闻诚 卸任# #吴闻诚 猥亵 嗑药# #吴闻诚摸过的男人# 三大词条占据头版,让江斓聚精会神的刷了很久。 为了让事件有更好的指向性,新闻里甚至特地模糊了吴闻诚的取向,把昨晚猥亵的对象指认成男人。 江斓心里清楚,这是要替她挡住外界的猜测。 可圈外人可以被新闻引导,圈内人却从没不透风的墙。 吴闻诚是怎么倒台的,只有权利高层的人清楚。 但这也算给江斓立威了,以后再有人想搞她,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江斓起床去洗手间洗漱,然后在垃圾桶看到了齐承铣用过的一次性洗漱用具。 她昨天做的手脚应该没人发现,不然这些人不会没反应。 想到这儿,江斓放心多了。 —— 季浅去参加了一场联谊聚会。 上京每隔三年就要选一次商会会长,三年前陆宴景就已经是会长了。 而这次联谊聚会就是为了让上京大小公司初步票选组织的。 说白了就是拉帮结派,想多拉点人投对自己有利的人选。 当然了,这次聚会受讨论度最高的仍是陆宴景。 很多人猜测陆宴景会不会蝉联,也有人说霍家大公子这次很有信心跟陆宴景竞选。 季浅和齐承铣坐在边角的座位上,听其他人聊八卦。 齐承铣心不在焉的,脸色也不好,胡子虽然刮了,但下巴一片青黑,像是昨晚一夜没睡。 季浅心里知道什么情况,却装作不知道。 虽然她猜到了昨晚是江斓想要陷害她,但她并没有立即采取行动。 不看僧面看佛面,江斓是齐承铣最爱的女人,她要动江斓,齐承铣要怎么选? 所以她故意把外套给齐承铣,就是为了让齐承铣意识到他的枕边人在做背叛他的事儿。 他自己的事儿得他自己解决,等他做出了选择,季浅和陆宴景才能看情况下手。 这时,有个贵妇端着香槟过来,跟齐承铣打招呼。 这人已经注意他们很久了,估计见季浅和齐承铣眼生,所以以为他们还没被拉帮结派。 贵妇不认识季浅,但却知道齐承铣,齐承铣是齐家独子,虽然没有继承齐家的家业,但现在名下开了家娱乐公司。 虽然收益一直在亏损,但好歹也是个小老板啊。 他投的票也算数。 贵妇坐在两人中间,巧笑嫣然道:“这位小姐看着面生,不知道在哪儿高就啊?” 季浅微笑道:“我是齐总的助理。”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季浅惯会胡说八道。 贵妇一听,果然对季浅没兴趣了,然后转过身,全神贯注的攻略齐承铣。 “齐总,你打算投谁?” 齐承铣烦着呢,道:“投我自己。” 贵妇翻了个白眼。 季浅插言道:“我们的票应该不重要吧,我听说陆宴景蝉联的几率很大。” 岂料季浅说完,贵妇就嗤了一声:“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 季浅不解:“现在怎么了?” 贵妇看了她一眼,大概觉得事情早晚会爆出来,所以也就大方的说了出来:“陆宴景运气不好,偏偏在会长竞选的时候爆出丑闻,我劝你们还是投霍大少吧,往后还能当个投名状,好让霍大少照顾你们的生意。” “丑闻?”季浅好笑:“我们怎么都没听说啊?” 贵妇高深莫测的笑道:“这是内部消息,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开。” 齐承铣见贵妇说的煞有介事的样子,不由皱眉:“遮遮掩掩的,到底什么丑闻?我看是你们传的谣言吧?” 贵妇讥笑:“现在圈里都传开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秘密……陆宴景啊他喜欢男人,昨晚在夜色跟男人开房,被帽子叔叔抓个现形。” 仿佛在印证她的话一样,旁边桌位上,两个女人正在抵头说笑。 “真没看出来陆总玩的这么花,怪不得到现在都不结婚。” “……你说他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怎么看他都不像下面的,呵呵呵……” “那可说不定,我姐在医院工作的,说这种人只有脱了裤子才看得出来……” “啪!” 正在聊黄色废料的两个女人被突然的声音吓得尖叫。 然后顺着脚边碎裂的杯子看向一脸怒容的季浅。 季浅扯了下唇角,咬牙道:“手滑了。” 你手滑能滑这么远! 明明是照着她们扔过来的吧! 两个女人翻了季浅一眼,嬉笑道:“这人肯定是陆宴景的梦女,等丑闻爆出来不知道得有多少像她这样想攀高枝的女人破防呢。” 季浅沉着脸,却没再跟这些女人计较。 跟她们吵有什么用,现在需要考虑的是谣言的来源,和逆转舆论。 不然选不上会长不说,陆氏的整个企业文化都会被影响。 齐承铣自责的看了季浅一眼,这个谣言他听着都来气。 而且这个谣言还是因为帮他和江斓才造成的。 一想到江斓的白眼狼行为,齐承铣就更烦了。 季浅把自己的票给齐承铣后,气得直接离开了联谊聚会。 陆氏。 电话响起时,陆宴景以为是季浅打来的,结果是苏洛。 微微蹙起眉头,陆宴景接通电话:“喂。” 苏洛关切的声音传来:“陆总,我听到一些谣言……” 能被苏洛知道的谣言,那就代表这件事已经传的人尽皆知。 苏洛道:“解决谣言最有力的方式,就是陆总您公布恋情,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苏洛刚说完,阳台门的方向传来开门声,季浅从外面走进来,自然也听到了苏洛的声音。 陆宴景耳边放着手机,没有回避季浅的目光。 苏洛的声音继续从话筒中传出:“公开恋情对季小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相信她一定会愿意帮你的。” 第272章 拒绝官宣恋情 季浅眸光冷漠的走到陆宴景办公桌前,双臂抱怀倚着桌沿听苏洛说完。 然后季浅道:“苏医生这自以为是的毛病还没治好呢?” 季浅的声音一响起来,苏洛那边立即陷入了沉默。 似乎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被季浅听到。 季浅抬眸,看向陆宴景道:“我觉得公开恋情这招不怎么样,陆总觉得呢?” 陆宴景道:“很有临时挡枪的嫌疑。” 苏洛:“……” 如果手机能视频的话,苏洛的脸一定是燥红的。 苏洛不服气道:“难道季小姐有更好的办法?” 季浅道:“有啊。” 苏洛问:“什么办法?” 季浅好笑,看着陆宴景的手机道:“跟你有关系吗?” 苏洛:“……” 陆宴景对话筒道:“你还有事儿吗?” 苏洛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下,可能是想不到别的说法了,也可能是不想当着季浅的面说,于是道:“没事。” 陆宴景道:“我公司有成熟的智囊团,以后我就不跟苏医生你联系了。” 没等苏洛说话,陆宴景就挂断了苏洛的电话。 季浅根本没将苏洛的小插曲放在心上,她拉开陆宴景对面的椅子,坐下。 要不是她胡闹了一出,陆宴景也不会被这么离谱的谣言傍身。 陆宴景看出她的自责,抬眸道:“往好处想,我虽然闹出了谣言,但你挖出了江斓。” 季浅知道陆宴景在安慰她。 但舌头底下压死人,谣言打倒了多少知名企业? 就算这次危机度过,也还是会有质疑的声音,在以后的几年里,十几年里,谣言的声音依旧会存在于阴谋论里。 但现在更重要的是力挽狂澜。 季浅道:“拒绝宣布恋情不是我的气话。” 第一季浅确实不想公开。 也许在别的女人看来,公开和陆宴景的恋情,可以获得属于陆宴景的鲜花和掌声。 但在季浅看来,她看到的更多是麻烦和负累。 一个苏洛就频频试探,往后又得有多少人来找茬,或者出于其他目的来接触她呢? 季浅实在懒得应付这些。 第二,陆宴景方才也说了,现在利用私人感情营销的手段已经烂大街了,就算是真的,也会被赋予质疑的声音。 陆宴景目光沉沉的看着季浅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他淡淡道:“我知道,一句谣言而已,法务部已经在取证了。” 陆宴景的选择和季浅想一块了。 面对谣言,千万不能陷入自证陷阱。 就像苏洛的提议,公布恋情,到时候大众质疑,陆宴景跟季浅又该怎么自证呢? 是当众亲亲,还是当众造个孩子,好证明他们确实恩爱? 就算这些能证明他们真的恩爱,那万一有人说陆宴景是个双,男女通吃呢? 那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所以最有力的办法,就是让造谣者举证! 而且追究的力度一定要大,让造谣者全部出来公开道歉! 季浅义愤填膺的想着,可一回头却看到陆宴景在垂着眸子出神儿。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陆宴景好像有点情绪。 是因为她不愿意公开? 季浅用手在陆宴景面前晃了晃:“陆宴景?” 陆宴景回神儿,面色如常的看向她:“怎么了?” 见状,季浅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她道:“谣言的传播链我会去查。” 陆宴景提唇,嗯了一声。 这时,陆宴景的办公室外传来敲门的声音,季浅不好再留在这里了。 她起身,本来要走,可又停下道:“陆宴景,我今天去参加联谊聚会,发现一件特别有趣的事儿……” 陆宴景刚提起兴趣,外面的敲门声又试探的紧敲了两下,似乎挺急的。 季浅笑道:“回头再跟你讲。” 季浅刚走,霍凌风就推门而入了。 霍凌风最近丧得很,若不是他家老爷子用拐杖把他砸出来,他都懒得出来。 这还得怪陆宴景速度太快,一通告黑的诉状直接指名道姓的把霍凌风的大哥给@出来了,导致舆论顿时逆转,现在媒体全堵霍氏大门口了。 霍老爷子扛不住,这不就把霍凌风踢出来,想让他跟陆宴景活动关系,让陆宴景别跟霍老大计较。 霍凌风冷笑:“老头子真是越活越糊涂了,还当我能任由霍家拿捏呢。” 霍老爷子偏心,把霍凌风当霍老大的垫脚石。 往年霍凌风忍气吞声,现如今……呵,他装都懒得装了。 霍老大为了抢下会长之位,在这个节骨眼造陆宴景黄谣,这卑劣的手段要是被媒体爆出来,霍家的股市一定很好看。 而霍凌风的身家早就从霍家分出来了,霍老大当会长只会针对他,霍老爷子还把他推出来找陆宴景说和,可不是老糊涂了? 霍凌风道:“我来就是跟你说声,霍老大你把他往死里整,不用看我的面子,我这几天就不打算回霍家了。” 陆宴景讥笑,霍老大造个谣都擦不干净屁股,这点手段就敢竞争会长,把上京商会的档次都拉低了。 陆宴景是从昨晚的调查人员名单下手查的,其中一个跟霍老大认识,饭局上喝多了,把在夜色的所见所闻当牛逼吹,结果被霍老大当真,还以为抓到了陆宴景的把柄。 有谣言加身,霍老大认为自己这次一定能当选会长,于是不加掩饰的鼓动小代表投他的票。 这简直像生怕陆宴景发现不了他,所以拿自己的狐狸尾巴往陆宴景脸上抽一样。 不到半个小时,季浅就发来一串谣言传播链名单。 紧接着陆氏官博发出律师声明,告以霍老大为首的诽谤罪名,附带一串传播不实传闻名单。 声明一出,就被冲到微博热榜。 尤其是陆宴景告的是诽谤罪名,不是名誉权! 诽谤可是妥妥的无中生有,更有说服力! 霍老爷子的电话亲自打到陆宴景办公室,陆宴景当听不见。 霍老爷子带着霍老大来陆氏面见陆宴景,陆宴景跑到季氏躲清闲。 外界口诛笔伐闹得沸沸扬扬,陆宴景却在和季浅喝茶。 陆宴景想知道季浅在联谊聚会上发生了什么。 季浅猫一样捧着茶杯,悠悠道:“我发现了女人,为男人开疆扩土的女人。” 今天的聚会之所以叫联谊聚会,其实说白了就是太太圈,男人们的太太聚在一起,绞尽脑汁的穿高奢,挎好包,在外给男人撑脸面,圆滑的像交际花一样,联络目标对象。 她们没有自己的名字,全部冠夫姓,后面加个太太,某某太太就是她们的代名词,这并不显示他们夫妻有多恩爱,反而让女人们更像是一个挂名工具。 如果季浅和陆宴景公开关系,那么她会和这些人一样,被称呼为陆太太。 宴会的时候呢,男人聚在一起谈项目谈收购,而她呢会被太太们拉进太太圈,被试探着挖掘她的喜好,问她喜欢哪家养生馆,喜欢什么活动。 想法设法的借着交朋友的名义把她的隐私全挖出来,然后投其所好的跟她偶遇,借她的关系从陆宴景手里拿项目。 季浅就会被动的变成其他人接触陆宴景的一道桥。 这不是季浅想要的生活。 季浅抿着茶道:“我要融入的不是贵妇圈,而是贵妇们的老公圈。” 季浅抬眸,自信的睨着陆宴景:“等我能被人请到跟你一个桌时,我倒是可以考虑给你个名分。” 第273章 撤销离婚协议 这就是季浅不想官宣的理由。 陆宴景两指捏着茶杯,和季浅的手中茶轻碰了下,调侃道:“你这个怕是有点难。” 季浅道:“那你等着看吧。” 关于陆宴景的谣言很快被霍家的丑闻压下去。 霍家愁的满头疙瘩,恶意竞争,造谣对家,让霍老大颜面扫地,主动退出了这次商会会长竞争。 邹城,苏洛看着逆转的舆论风向,脸色难堪的握紧手机。 她觉得自己给陆宴景提议官宣恋情的举动,像个笑话。 她在商战上的作用确实没什么天分。 苏洛坐在自己新开的心理诊所柜台前,黯然伤神,一遍遍说服自己不要再去自取其辱。 她跟陆宴景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时,电话响起,是她前夫王江辉打来的电话。 苏洛皱眉,满脸不耐的接起:“你怎么还给我打电话!” 王江辉笑嘻嘻道:“苏洛,让我跟女儿聊两句。” 苏洛看了眼正在她旁边玩积木的柠柠,回怼道:“王江辉,柠柠的抚养权已经判给我了,以后我们两家再也没有关系!” 见苏洛半天没好话,王江辉也失去了耐心:“苏洛,你真以为跟我离了婚咱俩就没关系了?我告诉你,不可能!” 苏洛气的要挂电话,王江辉大概猜到了她的反应,马上凶神恶煞的喝道:“咱俩离婚前我欠了老三一千万,老三马上就会起诉你撤销离婚协议,离婚后分给你的钱你一分都别想拿走!” 苏洛一怔,眼睛瞪大:“你说什么?” 她头一次听说离婚协议还能撤销的。 王江辉冷笑一声:“你没一点法律常识吗?债权中的撤销权也能放在离婚协议上,只要老三告你,你从我这拿走的全都得给我还回来!” 离婚这么久了,苏洛本来就没分到多少财产,现在大部分还用在了新店开业上,她上哪儿弄钱还债! 苏洛猛地站起来,愤怒嘶吼:“王江辉你这个王八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让你打从结婚起就算计我!” 老三和王江辉不过就是狐朋狗友,他们之间是不是真的存在欠款都没一说,为了坑她,王江辉一千万的欠条说打就打? 她全心全意的嫁给他,倒头来还不如外人被他信任。 被枕边人想方设法的算计,像腿上叮了一条甩不掉的水蛭,让苏洛忍不住捂脸崩溃痛哭起来。 她只是因为没选对男人,却像一脚踏进了沼泽里,爬都爬不出来。 苏洛一哭,柠柠被吓到,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妈妈,我们不要这个爸爸了,我要陆叔叔!我要陆叔叔!” 王江辉听到柠柠的话,在电话那头冷嗤道:“苏洛,嫁鸡随鸡,我耗也要耗死你。” 苏洛一把将手机摔到墙上,抱着柠柠痛哭不止。 季氏。 季浅正在研发室组装桌面AI机器人。 钱玲玲端着个红盒子进来:“季总,这是孟总从海外发来的婚礼请柬。” “孟飞鸿?” 季浅放下手中的工具,接过红盒子,将上面绑着花枝的丝带解开。 盒子里面是一些小礼物和大红色请柬。 季浅拿出请柬看了一遍。 孟飞鸿和桐桐的婚礼定在半个月后,届时会回国举办婚礼,希望季浅能够参加。 季浅看完后,就给孟飞鸿打了个电话。 孟飞鸿出国后,也没跟季浅断联系,只是比平时联系少了些,没想到这么突然就要结婚了。 孟飞鸿好笑:“突然吗?我今年都三十了,正是结婚的好年龄啊。” “而且桐桐怀孕了,刚两个月。”孟飞鸿语气里洋溢着要当爸爸的喜悦。 聊完自己,孟飞鸿又打趣季浅:“我这当哥哥的都结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喝你的喜酒啊?” 季浅笑道:“放心吧,少不了你的喜酒。” 和孟飞鸿又聊了几句,那边传来桐桐的声音,季浅就挂电话了。 孟飞鸿的电话挂了后,季浅又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她挺长时间没回疗养院了,徐景杉说想她。 于是趁阳光正好,陆宴景和季浅去了跨江大桥附近的草地。 这里有连绵不绝的江水,岸边是郁郁葱葱的连成片的草地。 徐景杉梳着端庄的盘发,穿着旗袍坐在蛋卷桌前,一边跟季浅说话,一边准备着野炊的食材。 陆宴景则从后备箱里拿了鱼竿儿和装备,然后走到岸边看了眼形势,最后将折叠椅放下,捻鱼食,甩钩。 李同辉偏头倪着陆宴景的鱼竿。 作为一个资深钓鱼佬,他一眼就看出陆宴景钓具的不同。 鱼竿被改装过,就连陆宴景坐的折叠椅也不是世面上所有的。 这种折叠椅根据人体工程做了改动,长久坐着也不会造成腰背痛,而且旁边还留有放鱼竿的简易装置。 既能解放双手,有鱼咬杆时,也不会导致鱼竿滑落。 杆上呢挂着双钩,如果是海钓的话还可以挂六钩。 李同辉上下打量道:“椅子不错,在哪儿买的?” 钓鱼佬就这点爱好,要是碰到好装备那是一定要拿到链接的。 陆宴景笑道:“我老婆做的。” 李同辉愣了下,还下意识的想,渔具什么时候出了个老婆牌,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混小子给他喂狗粮呢。 “一个假女婿,神神叨叨的……”李同辉刻薄的泼冷水。 不过这些东西确实是季浅改的,季浅是工科的,最擅长改装这些。 以前陆宴景往上爬的时候,也需要接触一些大佬。 他并不喜欢钓鱼,是为了和那些大佬有共同话题才特意学习了钓鱼,季浅为了帮他引起那些大佬的注意,特意帮他改了一套装备。 于是那些像李同辉一样的资深钓鱼佬一眼就注意到他的装备,然后就会主动跟陆宴景搭话,靠这招让陆宴景抓到了不少机会。 陆宴景偏头道:“李叔喜欢的话,我回头让我老婆把图纸给你啊。” 李同辉扯唇,锐利的目光上下扫了陆宴景一眼:“你小子没憋好屁。” 陆宴景要真想孝敬他,来的时候就该直接给他带一套。 可他却故意钓着他,明显是想捞油水。 陆宴景也不绕弯子,打直球道:“我确实有个忙想找李叔帮忙。” “李叔的二儿子是在佛洛里吧,他跟那边的王室够得着关系。” 李同辉道:“我跟老二早不联系了,别想从我这走关系。” 李同辉退休后,因为观念不同,跟儿女的关系处的很差,他二儿子已经三年没离开佛洛里了。 所以陆宴景知道一套装备不足以让李同辉动心。 于是陆宴景继续加注道:“您知道您女儿这两天,在疗养院打听你的交际关系吗?” 第274章 被抓到就跑不掉了 李同辉一听就恼了,鱼竿一摔道:“哪个女儿,老大还是老三?老子的事儿她们也管,倒反天罡!” 他声音大了点,引得徐景杉和季浅都往他这边看了眼。 徐景杉冲季浅微微摇头,意思是没事儿,不用管。 而陆宴景唇角含笑,看着自己浮在水面上的鱼漂没说话。 李同辉气势汹汹的发了通脾气,见陆宴景不为所动,不由搓了搓手指。 李同辉是非常传统的牛脾气,在家里说出的话就是圣旨,没儿女敢忤逆他。 可再坚硬的牛皮纸也有克他的东西。 李同辉一生坚挺,唯独在一件事儿上抬不起头来。 那就是他的原配。 早年的时候,李同辉的老婆跟他吃了不少苦,当年他只顾着打拼向上爬,经年累月的不回家。 一家老小的事儿都得靠他老婆操持。 他老婆给他接连生了四个子女,亏损了身体,在李同辉荣耀加身,好日子终于来的时候,把自己给熬死了。 当年他老婆的病床前,四个已经懂事儿的孩子围在床前,亲耳听到李同辉涕泗横流的许诺。 说他这辈子就认她一个妻子,一辈子念着她的好,再也不会娶别人。 李同辉和子女们关系不好,就是因为他没尽过养育子女的责任,更没让他老婆过上一天好日子。 所以子女们一直用他对不起他们的妈妈来抨击李同辉。 一旦和李同辉有意见相左的事情,子女们就会哭诉妈妈的不易,声称李同辉没资格管他们。 李同辉十年未续弦就是这个原因。 若是他的儿女是为别的来的,李同辉必定能和对方大骂一场,唯独在配偶的问题上,他抬不起老脸。 这事儿季浅和陆宴景都知道,所以在一开始季浅就想让李同辉表态。 如果李同辉的女儿知道李同辉违背当初的誓言,一定会联合家人闹得天翻地覆,逼李同辉和徐景杉断绝往来。 李同辉眉头蹙的老深,拿着鱼竿半天没说话,心浮气躁的鱼一条鱼都没钓到。 蛋卷桌前,徐景杉还不知道将要面对什么,她也收到了孟飞鸿的请柬。 于是就顺势和季浅聊起了孟飞鸿的话题。 孟飞鸿这些年都在国外发展,国内除了直系亲属外,也就只剩下曾经的老朋友了。 季家没倒的时候,孟飞鸿跟季浅住同一个别墅区,见到徐景杉都要叫一句徐姨。 孟飞鸿母亲又早逝,所以请柬里说明了想让徐景杉坐他的长辈席。 徐景杉自然是愿意的,但她现在发愁该送孟飞鸿一个什么样的新婚礼物。 季浅是个爱管闲事的,买礼物的事儿自然被她包揽了。 野炊结束时,天已经擦黑了。 李同辉从始至终锁着眉,吊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从跨江大桥回来,陆宴景陪着季浅去私人订制店。 孟飞鸿的婚期紧张,所以要提前做礼物。 “麻烦你帮我把这些照片做成图册。”季浅将母亲准备的相册交给店员。 这些照片是徐景杉收集的,她把和孟飞鸿有关的照片挑出来,按照时间排起来做成相册。 很有纪念意义的礼物。 这份殊荣连陆宴景都没有。 季浅可没忘陆宴景是个小心眼,于是故意揶揄道:“眼红吗?” 陆宴景背靠着沙发,手肘撑着沙发扶手,姿态散漫道:“你都坐我身边了,我还需要这些?” 话是这么说的,搭在扶手上的指关节可丝毫没放松。 口是心非的男人。 于是为了安抚这个小心眼的家伙,季浅向陆宴景偏头,小声道:“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陆宴景抬眸,眸中跳跃着小火苗。 不巧的是,季浅的手机刚好在这时响起。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起身道:“我去下洗手间。” 陆宴景目光下意识瞥向季浅的手机,点头。 季浅快步跟着服务员穿过走廊,这才接起林云欢的电话。 电话一通,林云欢窘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撞见霍凌风了!” 季浅走进洗手间道:“能脱身吗?” 林云欢哭丧着脸道:“我现在在洗手间躲着呢,但躲不了太久,霍凌风去我包厢问话了。” 林云欢自从离家出走后,就被季浅授意,住在了陆宴景名下的一处房产里。 她没找工作,就窝在家里写小说,没想到她还真有写作天赋,一家出版商看上了她的小说,今天本来是约她谈版权呢。 结果好巧不巧就被霍凌风看到了。 现在林云欢躲在洗手间,霍凌风把出版社的人堵在包厢,林云欢的马甲都保不住了! 林云欢坐在马桶上道:“浅浅怎么办啊,我要是被他抓到我就跑不了了……” 林云欢去的是一家普通菜馆,毕竟对方也只是普通出版社,双方都没钱,只能来得起这种档次的地方。 林云欢想破脑袋都没想不明白,霍凌风怎么会出入这种地方。 现在他一嗅到林云欢的踪迹,就跟狗见了骨头一样,立马就泛起混。 他把整个餐馆都关闭了,打算给林云欢来个瓮中捉鳖。 此刻餐馆大厅中央四平八稳的放着一张八仙凳。 霍凌风就沉着脸,翘腿坐在上面等。 而整个餐馆的服务员都在一寸一寸的翻找林云欢的下落。 林云欢坐在洗手间隔间里,听着外面的脚步声都快慌死了。 季浅思忖道:“现在除非有个急事把霍凌风调虎离山,不然他绝对会逮你。” 林云欢把洗手间门反锁,然后跑到通风窗口往下看,哭丧着脸道:“那我跳楼行吗?” 季浅问:“几楼?” 林云欢道:“二楼。” 季浅道:“下面有障碍物吗?” 下面有辆车,如果掉在上面的话,应该不会摔得太惨。 这时,季浅隔着话筒听到对面有敲门的声音,应该是有人找到洗手间了。 季浅沉声道:“你先别跳,我就近给你点个跑腿小哥,在下面接应你。” “哎?”被季浅一提醒,林云欢豁然开朗:“还能这么玩?还是你脑袋瓜灵光!” 季浅挂了林云欢电话,然后就林云欢最近的位置高价订了个外卖小哥,然后将林云欢在哪个具体窗口的位置发过去。 做好这些后,季浅就给林云欢发信息,告诉她跑腿小哥已经扛着梯子救她去了。 目光盯着手机屏幕上,跑腿小哥的移动轨迹,季浅并没注意到镜子里移动的身影。 而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就已经被人从身后一把锁喉拖进洗手间隔间里,紧接着一柄锋利的匕首抵在她脖颈大动脉上…… 第275章 今天的教训你给我记住 冰冷刀锋抵在脖子上的触感让季浅不敢轻举妄动。 后背紧贴的触感可以分辨出,挟持她的是一个女人。 对方的肩比季浅的肩高,手臂有力,季浅暂时想不到自己认识的人里有这样的体型。 可越是猜不到对方是谁,才越让季浅紧张,因为对方可能真的会杀了她。 季浅想看一眼镜子里的反光,但马上就被识破了。 脖子上一紧,锐痛的感觉让季浅顿时浑身僵硬。 脑海里炸雷般闪过白光,一帧帧画面在眼前闪过。 季浅心跳加速,微微张开嘴,喘不上气的同时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 餐馆。 霍凌风在外面踹洗手间的门:“林云欢!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我看见你了!” 林云欢蹲在洗手间窗口上,看着往墙上放梯子的跑腿小哥,急的催促道:“快快快!” 咔哒一声,梯子抵住墙壁,林云欢马上跨了出去! 与此同时,洗手间门被一脚踹开,霍凌风虎虎生风的冲进来! 林云欢这辈子动作都没这么快过,梯子离地面还有两级时,她怕被霍凌风追上,直接跳了下去! “林云欢!”霍凌风扶着窗口愤怒的喊! 林云欢头都没回,从地上爬起来就跨上跑腿小哥的电动车后座,兔子一样用脚蹬地道:“快走快走!” 跑腿小哥一拧油门,电动车直接钻进小胡同里七拐八拐! 这时,林云欢听到身后哐的一声。 她下意识的回头,看到霍凌风从二楼直接跳到下面停着的车顶上。 日产车铁皮薄,被他砸的凹进去一块。 车主拽着霍凌风不让走,非要赔钱,霍凌风直接把钱包往人身上一甩,然后跨上一旁的小电车就要追! 一拧车把才发现没人家的电动车钥匙。 就耽误这一会儿的功夫,跑腿小哥的电动车已经连车尾灯都看不到了。 林云欢落寞回头,看到跑腿小哥往一边撅着腚,像身上痒似的。 “小姐,你掐我肉了!”跑腿小哥呲牙咧嘴的提醒道。 “哦!”林云欢赶紧松手,长呼一口气后,才想起来给季浅打电话报平安。 结果林云欢电话打过去,却一直没人接。 林云欢觉得不应该啊,季浅是一个很靠谱的人。 她求助的话,季浅一定会盯着她的动向,第一时间接她电话问情况的。 电话一直响到自动挂断。 林云欢嘀咕道:“什么情况啊……” 林云欢皱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犹豫了下,林云欢果断拨打了陆宴景的电话。 陆宴景倒是接的快。 林云欢没等他先说,就抢先道:“季浅跟你在一起吗?她不接我电话!” 陆宴景下意识看向季浅离开的方向。 他以为季浅去那么长时间是有私事要解决,所以才留给她空间。 此时他察觉到不对,立马起身前往洗手间的方向。 洗手间里。 季浅被挟持,极度恐惧下脑海里快速闪过一些她从未有印象的画面。 季浅顿时反应过来,这是经颅磁治疗都无法找回的记忆! 她想起来了,她曾经被人像这样挟持过。 季浅下意识握住对方的手臂,想要想起来更多的细节。 对方没想到她居然敢反抗,不由又勒紧了手臂,低喝道:“别动!” 李娅菁道:“老娘直接告诉你,老娘是李同辉的四女儿。” “今天这个教训你给我记着,如果下次再被我看见你妈跟我爸在一块,我连你妈一块宰!” 她气势汹汹的说完,却没听到季浅的反应,她心想着季浅肯定是吓傻了。 于是她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季浅被挟持的照片,打算甩手走人。 谁承想她没甩开,季浅两只手反手抓着她的手,维持着被挟持的状态。 匕首被收紧,季浅纤细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沁出的血珠被衣服蹭开,模糊了一片浅淡的血色。 “就这点胆量?真丢人!”李娅菁觉得季浅就是被吓得,于是她用力将季浅推倒在一边。 想勾搭她老子的女人李娅菁见得多了,这种人想要钱还想要权,跟她们讲道理只会让她们得寸进尺。 所以李娅菁办事儿向来这么野蛮,简单有效。 想勾搭她老子,先问问她手里的刀答不答应。 李娅菁将刚拍的照片发给徐景杉,冷笑一声,她大步从洗手间出来。 一个男人迎面跟她走过来,极具压迫感的气势让李娅菁不由自主的向他看过去。 陆宴景眸子漆黑,像埋藏在深山里的古井,人还没靠近先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像被鬼盯上了一样。 李娅菁在跟陆宴景对视上的那一秒,下意识的蹙眉移开目光,加快了逃离的脚步。 陆宴景收回目光,他虽然感觉到了李娅菁的猫腻,但现在更重要的是季浅的情况。 和李娅菁擦肩而过,陆宴景直接闯进洗手间。 “浅浅!” 陆宴景大步越过几个洗手间隔间,蓦的脚步一顿! 季浅坐在地上,脖颈边的白色衣领全是蹭到的血色。 陆宴景目光错愕的看着季浅脖颈上的划痕,腿一软,伸手就捂住季浅的脖颈。 陆宴景手都抖了,耳边响起嗡鸣声,眼前旋转着眩晕的白光。 但很快,他察觉到不对,松开手一看自己的手心,只有一点被蹭开的血色。 再一看,季浅哪是被割喉了,脖子上被蹭破皮的划痕都快结痂了。 陆宴景瞥了眼季浅失魂落魄的表情,迅速检查了她身上没有其他伤。 “浅浅?” 陆宴景伸着手,却没敢碰,怕惊着她。 她这失魂落魄的状态和上次在紫龙湾掉进温泉那次何其相似。 难道又想起荒山仓库那次大火了? 陆宴景快速将外套脱下来,给季浅披上,颤声哄道:“……我们去医院。” 季浅睫毛颤了颤,抬眸,似乎此刻才找回神志。 她看着面前不知何时出现的陆宴景,愣了愣道:“我没事儿……” 上次她也说没事儿! 季浅眸光扫过周围,仿佛现在才开始反思刚才的情况。 这一动她才觉得脖子痛,伸手想去摸,被陆宴景阻止了。 他皱眉道:“是划伤,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了?” 季浅记不清了,刚才那个女的在她背后嘟嘟囔囔说了什么,她根本没听到心里去。 倒是脑海里想起来的一些画面,让她仿佛亲身经历了一场生死局一般。 季浅腿都是软的,身体大半的重量依附着陆宴景站起来,她却不想去医院。 季浅抬眸,眸光闪烁的看着陆宴景,哑声道:“回公司,我想回我的休息室……” 季浅央求的神色,实在让人不忍拒绝。 陆宴景犹豫着说了句好,还是决定先顺着她,然后再看情况带她去医院。 没想到刚回到季氏休息室,季浅的双手就紧紧环住陆宴景的腰,脸贴在他心口,听着他真实的心跳,颤声道:“给我,我想要。” 第276章 以后不能再这样了,伤身体 陆宴景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说的意思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陆宴景并没觉得开心,反而担忧的抬起季浅的下颌,审视着她的表情道:“你到底怎么了?” 她实在太反常了。 季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才她在被人挟持时,脑海里画面重叠。 她看到属于佛洛里的欧式建筑,画面里的她也是被人从后面死死锁着脖颈,匕首抵在咽喉划出道道血痕。 那种窒息到濒临死亡的绝望恐惧,让她忍不住想要求救。 她希望有人能帮她,希望有人能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告诉她没事儿了! 可能是历史重演,当时绝望的情绪让季浅再次身临其境。 她现在就想被人抱着,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她不用怕! 崩溃的情绪不知道是来自现在,还是五年前的佛洛里,季浅泣不成声道:“我害怕!我害怕……” 没等季浅说完,陆宴景低头吻住季浅的唇,存在感极强的汲取,把季浅的恐惧都堵了回去。 这半年来,陆宴景都不敢在这方面太过分,可这次却格外放纵激烈。 季浅情绪波动大,需要陆宴景不断的给予强势的反馈。 陆宴景坐在椅子上,季浅哭泣着紧紧的环着他的脖颈。 陆宴景托着她的重量,将她向两边分开,双手将她托起再落下。 季浅在自身重量的作用下吞的更多,前所未有的程度,让肚脐下变成他的形状。 以至于到后面都不知道她是因为情绪起伏而哭,还是哭别的。 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几次后,季浅终于耗尽了体力,肯睡了。 季浅躺在床上,抽抽哒哒的将自己缩成一团。 陆宴景给她盖上被子,然后轻手轻脚的给她解开双腕上缠绕的领带。 做完这些,陆宴景没走,而是守在季浅身边。 这时,陆宴景的手机响起,是徐景杉打来的电话。 徐景杉都急哭了,她收到陌生人给她发来的照片,以为季浅出事儿了! 陆宴景看着睡得并不安稳的季浅,知道她肯定不想让徐景杉担心。 于是替她遮掩道:“伯母,你被人骗了,那张照片大概是合成的。” 徐景杉不敢信:“真的?” “是真的,”陆宴景道:“我一直跟浅浅在一起,她刚睡。” 听陆宴景这么说,徐景杉才松了一口气,话筒里还传来李同辉的声音:“我就说没事儿吧,你别自己吓自己。” 徐景杉这才挂了电话。 陆宴景看向季浅,他已经猜到来龙去脉了。 但以他对季浅的了解,她不是会被轻易震慑到的人。 那到底是什么让她这么害怕? 极度的体力消耗并没有让季浅睡得很踏实。 她一直在做梦。 甚至能断断续续的将在佛洛里发生过的事串联起来。 她想起来了。 她跟纪司寒的相遇根本就不是她善意搭救! 五年前,她在佛洛里独居,日常生活独来独往。 纪司寒和他母亲躲避追捕时,她正好出门撞见,然后就顺势被纪司寒胁迫。 就像今天这样,从背后勒住脖子,一把锋利的匕首抵着咽喉,只要她敢不配合,就会被割断喉管。 后来纪司寒躲在季浅的31号公寓,一直住了大半年。 这也就证明了,季浅五年前在佛洛里的开销为什么比平时多出两倍。 后来纪司寒应该还是被他父亲发现了踪迹,因为季浅想起了纪司寒耳尖上的小疤是怎么来的。 她模糊想起,纪司寒好像是跟什么人对峙,子弹偏离了他额心几厘米,擦伤了他的耳廓。 那次一定是很凶险的经历,而且季浅能想到这个画面,那说明她一定亲眼目睹了这次事件。 季浅能感觉到她的恐惧就来源于这里,可惜她的视角看不到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还差一点! 还差一点刺激! 说不定再重现一次,她就能完全想起来! 梦境里的片段反复闪现,最后纪司寒中弹,耳尖溅出来的血落了一脸时…… 季浅猝然睁开眸子,下意识的伸手往旁边一抓。 她攥到一把真丝衣料。 眸光一转,季浅对上陆宴景的眼睛。 陆宴景侧身躺着,一只手肘撑在身侧,宽阔的肩背像坚实的堤坝,足够将季浅笼罩在他的阴影下。 安全感满满。 陆宴景另一只手将她往怀里又捞了一把,紧紧箍住,问:“好点了吗?” 季浅隐约还记得她昨晚一直要求陆宴景抱紧她。 她其实不是个太矫情的人,可偶尔也想在被淋湿时有个避风港。 现在躲完雨了,她又行了。 于是故作轻松道:“我没事啊。” 陆宴景的手给她揉肚子:“那这儿疼不疼?” 季浅绷着唇,不想说话。 偏偏陆宴景哪壶不开提哪壶,低声道:“以后不能再这样了,伤身体。” 等陆宴景去浴室放水去了,季浅才注意到房间里的狼藉。 地上乱七八糟扔着纸和用过的套,椅子不在书桌旁边,书桌又被清出了一角,东西都掉桌子底下了。 床头还遗落着陆宴景的领带,季浅一眼注意到领带上已经干涸的液体,想到昨晚它的用途,她顿时脸红的将领带压在了枕头底下。 陆宴景有洁癖,平时不管多晚他都会善后,绝不会让季浅醒来面对这样尴尬的画面。 而昨晚季浅状态不好,陆宴景一刻都没离开,这些东西就这么晾着了。 陆宴景放好了水,要抱季浅去浴室。 季浅拒绝了,然后从枕头下把领带拿到浴室洗干净。 陆宴景则在卧室换了新的床品,整理了卫生。 陆宴景今天没做早餐,让餐馆送的早点。 他洗完澡后,空出的时间就靠在季浅的梳妆台上,拿着吹风机给季浅吹头发。 季浅身上乏得很,全身都是酸的。 她心安理得的由陆宴景帮忙,然后低头看手机。 微信上,林云欢给她发了不少信息,季浅报了个平安。 手指滑动,看到纪司寒的微信号,季浅微微蹙眉,决定还是先不惊动他了。 如果对峙起来,他蓄意隐瞒,反而影响她的判断。 退出微信,季浅发现母亲和李同辉都给她打电话了,应该是已经知道李娅菁干的事儿了。 而李同辉不光给季浅打电话,还给陆宴景打了,只不过陆宴景没接。 敢跟季浅动刀子,这事儿没完。 季浅也是这么想的,敢动她妈,这事儿没完! 第277章 能断手足,不能裸奔 正吃着早点呢,霍凌风的电话打来了。 “你办公室怎么没人!你在哪儿呢!”霍凌风嗷嗷叫。 季浅和陆宴景对视一眼。 陆宴景道:“在半山别墅。” 霍凌风蹬蹬跑到陆宴景办公室阳台,往季氏的办公楼眺望,恼道:“你骗鬼呢!你俩要是不过来,我马上就过去砸玻璃,把你俩的奸情昭告天下!” 季浅:“……” 十分钟后,陆宴景跟季浅走天桥去了陆氏总裁办。 林卓脸色尴尬的跟霍凌风说好话,霍凌风听都不听,就气哄哄的坐在陆宴景的办公桌上。 听到阳台门开的声音,霍凌风目光幽幽的看向两人。 季浅和陆宴景也同时看向他,目光尤其落在霍凌风裹了纱布的脚脖子上。 昨天霍凌风跳楼崴脚了。 心照不宣的和季浅对视一眼,陆宴景问霍凌风:“这腿怎么了?叫你家老爷子打折了?” 霍凌风咬牙切齿道:“你们俩少装无辜!林云欢是不是被你们藏起来了!” 季浅无辜道:“云欢?她怎么了?” 霍凌风怒道:“我查到林云欢她一直在国内!她还跑去写小说了!她到底怎么想的,挣得那点稿费连给我开瓶酒都不够,我就想不通了跟我好好过日子,她到底有什么不愿意的?” 季浅轻扯了下唇角,没搭话。 霍凌风继续将火力对准他俩:“林云欢在上京根本没朋友,她家里人也不敢帮她,所以肯定是你们把她藏起来了!” “陆宴景你想想当初你追季浅的时候,我是怎么帮你的,你现在好意思这么对我吗!你摸摸你的良心看它骂不骂你!” 陆宴景道:“我没藏。” 霍凌风指季浅:“你敢说她也没藏!” 季浅道:“我也没藏。我在上京也没朋友,我自己都买不起房。” 她上哪儿弄房子给林云欢住去? 霍凌风:“……” 霍凌风双臂抱怀,不讲理道:“反正人就在上京,你们两个千年狐狸肯定有办法。” 他就坐陆宴景办公桌上,有人来了也不下去,看谁丢人。 陆宴景没理他,手伸到季浅腰后,想给她揉揉。 结果被霍凌风给看见了,他直接上去把陆宴景的手臂给控制住了:“干什么干什么!” “我找不着老婆,你们也别想好!分开分开!” 坐办公桌没用是吧! 老子坐你俩中间! 季浅和陆宴景同时扶额,揉太阳穴。 霍凌风偏头看到陆宴景颈侧毫不遮掩的草莓印,仿佛又被强塞了一把狗粮,更闹心了。 “来!”霍凌风拉起陆宴景,一瘸一拐的把陆宴景拽到离季浅远的地方,背对着季浅说悄悄话。 霍凌风锁着眉,义愤填膺的压着声音道:“老陆,我相信你一定不知情!但你老婆肯定跑不了,说不定她连你一块瞒了!” “你看这样,你出卖点色相,发挥一下个人魅力,帮我从季浅那套点话?” 陆宴景不上钩:“办不到。” “老陆!”霍凌风痛心疾首道:“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你帮她不帮我!” 陆宴景道:“断手足可以,裸奔接受不了一点。” 霍凌风:“……” 霍凌风叉腰生气。 僵持了几秒,陆宴景默不作声的睇了他一眼。 霍凌风眉头挑了挑,两人多年的默契,让霍凌风读懂了陆宴景的意思。 “行!你个见色忘义的!老子还不求你了,老子自己找!”霍凌风一挥手臂,气哄哄的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林卓见状跟上:“霍总,我送送你。” 季浅坐在沙发上,看着不欢而散的两人。 陆宴景走到她身边,还没落座,季浅便道:“我真不知道林云欢在哪儿。” 陆宴景好笑,道:“我知道,我唬他呢,不然他赖着不走。” 季浅思忖着陆宴景的可信性。 陆宴景故意道:“霍凌风到现在都不反思自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活该他找不到老婆。” 季浅侧身,睨着陆宴景:“那你知道他错在哪儿?” “平等,尊重,欣赏,赞美。” 陆宴景倚着沙发道:“霍凌风把自己放的太高了。”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应该善于发现对方的闪光点,为对方而感到骄傲。 林云欢写小说这是她的优点,不能因为她收入少就贬低她的价值。 就像季浅现在赚的也很少,陆宴景依然觉得他老婆最棒。 季浅点头道:“你真该给他上上课。” 陆宴景卖乖:“可不是所有人都有我这样的悟性。” 事实证明,有些人的大脑在某方面真的没开化! 季浅因为身体不适,就在陆宴景办公室组装她的AI机器人打发时间,然后就收到了林云欢的微信。 看消息的时候,季浅还瞥了陆宴景一眼。 见他没注意到这边,季浅看了眼手机,也不知道林云欢发了什么,季浅顿时露出无语的表情。 陆宴景注意到她的情绪,抬头。 季浅也不打算瞒他了,他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林云欢是被她藏起来的。 于是她忍不住吐槽道:“你们有钱人表达爱意的方式都这么简单粗暴吗?” 陆宴景不解。 “林云欢网络连载的小说刚刚收到一笔巨额打赏,整整五千万,现在她的书被冲上热搜,吓得她要注销账号!” 正常人谁给这么多打赏? 事出反常必有妖,林云欢直接把书都下架了。 陆宴景头疼的给霍凌风打了通电话。 霍凌风还看着热搜乐呵呢,跟陆宴景嘚瑟道:“我这波宣传效果不错吧?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老婆是个大作家,你俩口子也别闲着,赶紧去拜读我老婆的巨着!” 季浅忍不住说风凉话:“我也想读啊,找不到啊。” 霍凌风乐呵呵道:“不可能,这不是……哎,怎么搜不到了?这平台怎么回事儿,泼天的流量给他都接不住……” 陆宴景冷哼道:“不用问了,是林云欢把书下架了。” 霍凌风愣住:“不是……我听你的去支持她的事业,怎么……” 陆宴景看向季浅,仿佛在说,看,我早就说不是所有人都有我这样的悟性。 有些人你就是掰开了嚼碎了喂给他,他也能把自己噎死。 霍凌风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写书不就是为了被人看到,赚到钱吗? 怎么他还做错了? 林云欢的书是他现在唯一能联系她的渠道,这条线不能丢啊! 霍凌风隔着话筒鹅叫道:“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光讲理论,直接教我怎么做行吗!” 第278章 她会叫老公吗? 季浅大发善心的指点了几句。 霍凌风那边犹豫了下:“这么麻烦?” 季浅拧着螺丝刀说风凉话:“不然让你家老爷子给你物色下联姻对象?这样不麻烦。” 霍凌风:“……” 挂了电话没多久,林云欢又给季浅发信息了。 林云欢松了口气:“刚编辑联系我了,说那五千万的打赏是系统错乱,乌龙一场,我还以为是霍凌风发现我了呢,真是吓死我了。” 季浅回道:“那你的书现在放出来了?” “是啊,虽然是场乌龙,但确实也带来了不少流量。” 林云欢沾沾自喜自己走了狗屎运时,不知道想到什么,又自嘲道:“想想也该知道霍凌风怎么可能为我花那么多钱……” 季浅手指在对话框里犹豫了下,最终也没说明真相。 霍凌风自己闯的祸得他自己收拾摊子。 将手机放下后,季浅给手中的机器人做完最后一丝细节。 陆宴景戴着细边护目眼镜在看文件,然后一个背着透明羽翅的精灵手办就这么水灵灵的移动到了他的面前,吸引到他的视线。 手办做的很精致,只有不到巴掌大,可无论是精灵服装还是裸露的粉嫩脚踝都做的无比细节,造型灵动程度就算拿到国际翻糖蛋糕比赛上也毫不逊色。 更有意思的是机器人的关节都是真人一比一复刻的,可以根据内部芯片编写的程序按照主人的要求做出各种动作。 此时,精灵机器人发出甜美的ai女音,配合灵动的肢体动作道:“在这个美妙的时刻,您将拥有一台您的专属桌面ai机器人,您可以按照您的喜好给我取名字啦~” 小精灵在陆宴景面前转圈。 陆宴景憋笑,抬眸看季浅:“这是?” 这还不够明显吗? 季浅道:“昨天答应给你的礼物啊。” 陆宴景好笑的挑了下眉,好吧,送礼物从来不挑时候,甚至是当着他的面做好转手就送给他…… 真是毫无悬念的惊喜啊。 季浅看他没有表现的很欣喜,以为他不满意这份礼物,于是道:“你别以为它只是我们公司新研发的产品就看不上。” 季浅道:“我这个,季大师手工独立完成,市面上独一份的初代作品,别人花钱都买不到。” “虽然不值多少钱,但非常的有纪念意义。”她着重强调了非常。 主要是她现在没钱,买不了值钱的礼物,就只能强调意义深重了。 可陆宴景呢,唯独不缺钱,他想要的恰恰是季浅的心意。 “我独一份?只给我的?”陆宴景眼睛里都是笑意,伸手摩挲了下小精灵,挑眉问:“那她会叫老公吗?” 理论上是可以的,这款产品在设计时就有多模式选择,用户可以按照自己的需求喜好,调试自己适合的系统。 但是:“你这款不行。” 季浅道:“这个芯片的程序是我单独编写的,没老公这道程序。” 季浅写程序时,功能集中在办公,休闲,隐私三方面,但唯独不包括调情功能。 陆宴景又问:“那有你的语音包吗?” “这个也是不可以的,你的办公室并不是私人区域,如果是我的声音容易被人听出来。” “而且你让一个机器人叫你老公,被人听到会觉得你这个人很变态。” 陆宴景:“……” 季浅挑眉,好像在说,休想物化我,占我便宜。 见陆宴景还是不满意,季浅道:“不想要?那还给我吧!” 陆宴景按住她的手:“季总,送出去的礼物没有要回去的道理。” 他看着小精灵,思忖道:“名字我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以后再设置。” 季浅教他:“那你可以先把你的声音信息录给它,让它认识你。” 两人光玩机器人就玩了一下午,下班的时候徐景杉给季浅打了电话。 说李同辉酒瘾犯了,所以  想让陆宴景晚上回去陪他喝两杯。 季浅心里清楚,李同辉哪是想喝酒,分明是想把她和陆宴景叫回去,然后借机给他女儿李娅菁说情。 李同辉想大事化小,季浅可不答应。 李同辉的四个儿女,从小在大院长大,性格张扬跋扈不服管教。 季浅要是怂了,那他那几个儿女还不得踩在她妈妈脸上? 再说,他女儿刀都架她脖子上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季浅道:“妈,实在不巧啊,陆宴景今天有饭局,实在走不开……” 季浅刚说完,陆宴景就从厨房出来,问了她一句想吃什么。 季浅连忙做了个嘘的动作,但对面的徐景杉明显还是听到了。 徐景杉装没听见,温柔的挂了电话,然后一回头就看到在自己身后偷听的李同辉。 徐景杉虽然对人不设防,但她不是傻子,从昨晚收到季浅被胁迫的照片,她就一直睡不着觉。 她总觉得李同辉在瞒她什么。 现在陆宴景和浅浅又不愿意回来,顿时让她起了疑心。 徐景杉掐紧手心,本来想进房间,犹豫了下还是转身说道:“你的儿女很重要,我的女儿也很重要,如果和你在一起会让我女儿受到伤害,那我们就分开吧。” 徐景杉说完关上了门,李同辉欲言又止的被关在门外。 季氏休息室。 季浅坐在床上,仰头,下巴和脖颈连成一条直线。 陆宴景给她脖颈上的划伤涂药。 其实伤也没有很深,只是时间太短,留下的粉红痕迹绕颈而过,让人触目惊心。 意外总让人防不胜防,仿佛失去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如果…… 季浅没心没肺道:“阎王让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什么时候死命里都是写好的。” “李娅菁要是真想让我死,直接从我背后来一刀,我连叫人的机会都不会有。” 所以在被李娅菁拖着往后走时,季浅就知道对方不是冲着杀她来的,所以后面她才敢挣扎,利用恐惧刺激想起来更多记忆。 陆宴景将棉签放下,仍不满道:“你这身手太菜了,改天教你杀人术。” 呦,防身术都不学了,直接反杀啊? “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还管别人?”用不用得上先不说,但一定得会。 季浅用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脖子,应该不会留疤,她道:“不用改天了,我们明天就去跑马场会会李娅菁,正好拿她练手。” 第279章 四个孩子到了三个 李娅菁是李同辉最小的女儿,今年二十五岁。 和她上面的三个哥哥姐姐不同,她是被三人一手拉扯大的。 因为她母亲去世那年,她初中没读完就辍学了。 她又性格孤僻暴戾,早早的就和大院里的二流混子搞在一起,今天在这儿打架,明天去那儿看场子。 拳击,赛马,赛车,射击,弓箭,竞技项目她都碰。 她这种老虎爪子下都能撕口肉的性格没少得罪过人,不过她上面的三个哥姐都能帮她摆平。 据季浅了解,李娅菁会在固定时间去马场玩。 季浅和陆宴景故意早到了一段时间。 这里的马场很大,是富家子弟才有资格消费的地方。 马场一部分是跑道,周围有观众席,是赌马的地方。 一般的马场一进去会有浓烈的马粪臭味,因为一些马会边跑边沿着跑道排泄,那种味道很难去除。 但这里是富人出入的场所,所以会被及时清理的非常干净。 马场的另一部分是各种竞技场,李娅菁基本都去过。 陆宴景带季浅参观了一下拳击馆,拳击馆的展示墙上挂着李娅菁带着拳击手套,表情挑衅的照片,照片下面写着她的战绩。 李娅菁一拳可以打出一百三十磅,这个数值已经可以和轻量级拳击手相较了,难怪会被挂在墙上展示。 季浅戴上拳击手套往拳击桩上尽力打了一拳,只有80磅,正常女性的数值。 季浅失望的抿唇,陆宴景捏了捏她的后颈,好笑:“已经很棒了。” 人呢各有所长,不可能样样出挑。 季浅让陆宴景也打一个。 陆宴景不打,揽着季浅的肩往外走,说自己穿西装不方便,打低了影响形象。 藏着掖着的勾起季浅的好奇心,该不会是他也打不出李娅菁的成绩吧? 从拳击馆出来,两人没去格斗场,那边打的太血腥,男人居多,汗气血气混在一起,感官不好。 陆宴景带季浅开了个私人练习场地。 防身一般都是近身战,膝,肘,头是近身格斗的短杀招式。 但季浅因为体型条件,注定做不了力量型击打招式,陆宴景就跟她讲投机取巧的寸劲招式。 学习呢,一定要循序渐进,并且要因材施教。 所以呢,陆宴景一开始教的很轻松,教季浅的时候跟闹着玩似的。 大多时候,动嘴比较多。 比如现在…… 陆宴景和季浅并排坐在擂台上休息,然后问季浅:“如果一个人把你抱起来扛在肩上,让你使不上力你知道怎么办吗?” 季浅很兴奋的道:“这个我知道!飞身十字固!迅速用双腿反剪对方的脖子,然后用自身力量旋转,摔对方一个大跟头!” 这招特别帅,需要非常强的核心力量。 陆宴景沉吟了一声,好笑道:“我们先不练这个。” 他在季浅面前举起双手,握拳,拇指顶住食指形成凤眼拳,然后他伸手在季浅背后的双肋摁了下。 季浅跟点了麻筋儿似的下意识往前一挺,差点撞到陆宴景胸口。 季浅悟了,这招确实省力。 如果用力的给对方来这么一下,确实会让对方神经反射。 陆宴景故意卖弄道:“其实还有一招。” 接收到季浅求学若渴的眼神儿,陆宴景觉得心情很舒爽,他道:“如果有一条狗咬到人了,你知道怎么让它快速松口吗?” 肯定是不能拉的,狗会咬住不放,反而会让对方的伤更严重。 如果是季浅的话,她第一反应大概是捡东西砸狗。 陆宴景说不对,然后附耳跟季浅说了句什么。 季浅难以言喻的推了一把陆宴景,嫌弃道:“这不就是千年杀吗!这么脏的招儿你也说……” 陆宴景认真道:“管用就行。” 管用什么,他就是故意逗她呢! 季浅心里浮起坏主意,摆好手势盯上陆宴景:“我试试管不管用!” 她想戳陆宴景,结果还没碰到他,陆宴景一手就将她的手腕握住了,顺势往自己的方向一带。 季浅一头跌进陆宴景紧实的胸口上…… 你以为季浅会娇羞和陆宴景对视吗? 不! 季浅直接一个抬头,顶住陆宴景下颌。 季浅得意道:“怎么样,我这招头杀有效吧?如果被我这么出其不意的撞一下的话,很容易让人把舌头咬断。” 陆宴景无奈的扶额,果然就不能对她的浪漫细胞抱有期待。 “怎么有人?” 训练场里进来两个人,注意到坐在高高擂台上的陆宴景和季浅,不悦的皱起眉头。 陆宴景和季浅闻声看去,只见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人都穿着运动背心,男的小麦色皮肤,露出的肌肉能看出来是个练家子。 女的就显得养尊处优的多,但脸上神情锐利,像是颐指气使惯了的女强人。 两人目光并没在季浅和陆宴景身上停留太久,直接越过这个擂台,去更里面的场地。 走的时候还能听到女的讥讽的声音:“哼,现在的人越来越不知道脸是什么东西,在哪儿都能发晴。” 这话说的相当难听,可陆宴景和季浅却老僧入定般,一点都没生气。 陆宴景嗤道:“这两个人长得挺眼熟。” 季浅道:“长得都像他爸。” 李娅菁应该更像她妈妈。 刚才走过去的一双男女,就是李同辉的大女儿李数和他的三儿子李向南。 李数现在是一家特供公司的老板,主要生产生活用品,因为家里的关系,订单是固定且稳定的,任谁都馋的铁饭碗。 李向南吃了几年兵饭,现在受伤退了,还没定工作,不过听说关系挺硬,一个电话能摇来几十号兄弟那种。 姐弟两个都来了,李娅菁应该也来了。 季浅和陆宴景从擂台上下来,没管姐弟俩,直接去找李娅菁。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李娅菁正在射击馆,她一手握着气枪眯着眼睛瞄远处的靶子,一手举着手机,跟她哥哥姐姐说话。 “能有什么意外,爸就是危言耸听,那女的我查过,破落户出身,女儿傍了个大款开了家小公司,没什么背景。” “你们都不知道她女儿多怂,被我拿刀子一吓,差点没尿裤子。” 李娅菁说话的时候,身边有人走过来在她不远处挑靶子。 李娅菁没当回事儿,继续对话筒道:“这事儿我跟她没完,她要是识趣就算了,不识趣我就割了她的手指,划烂她的脸,爸生气也没用,他还能打我?” 李娅菁话音刚落,耳边应声响起破空声,然后她就看到旁边的靶子被正中靶心,显示器上显示10.9环。 10.9环是射击满环。 李娅菁不由看向打枪的人,然后对话筒道:“好了好了,我一会儿就过去找你们,你们先练着……” 第280章 让他们两个互扇耳光 李娅菁挂了电话,向男人走过去。 走近了视线才发现男人身边还站着个眼熟的女人。 季浅没用气枪,她从墙上拿了把复合弓,拉了拉弓弦,似乎有些吃力。 李娅菁双臂抱怀,露出嗤笑,娇滴滴就会往男人身上靠的的软骨头,能拉得开弓吗? 季浅费劲儿的拉开弓,眯着眼睛将瞄准器对准远方的靶子。 李娅菁就站在后面看,但她没兴趣看季浅拙劣的表演,而是打量了眼她身边的男人。 刚才的10.9环应该就是他打的。 想来他就是季浅傍的金主,地位不高,倒是挺会装腔作势。 李娅菁没把徐景杉放在眼里,自然连她女儿都懒得查。 她知道季浅有个小公司,想来也没多大本事儿。 嗡的一声颤音。 有中靶的声音。 李娅菁看向靶子的方向,只见季浅面对的那面靶子上传来提示音:“3号脱靶。” 李娅菁呵的一声笑出来,何止脱靶,那箭都隔着两米,飞到她的靶子上去了。 她一笑,陆宴景和季浅都回头了。 李娅菁对上季浅的目光,发现她居然不怕自己。 不由双臂抱怀,讥笑道:“脸皮可真厚,有个当小三的妈也有脸出门晃……” 说完又反应过来道:“哦,我倒是忘了你也是傍男人的烂人,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季浅道:“原来你出口成脏的毛病随你妈啊?” 李娅菁目光一冷,她妈妈可是她的底线。 见李娅菁想动手,季浅顿时撘弓,朝着李娅菁的方向手一松! 嗡的一声响,李娅菁看到一点寒芒朝自己飞来,表情惊惧的往旁边一躲。 谁承想没躲过,弓箭擦过她的脖颈,直接钉在身后的墙上,嗡嗡作响。 李娅菁脖颈火辣辣的疼,伸手一摸,出血了。 陆宴景不动声色的看了季浅一眼,意识到她似乎很会用弓。 这让他想到纪司寒。 “你敢伤我?”李娅菁恼羞成怒,季浅连弓都拿不稳,射箭没准头,居然敢把她当靶子! 她不怕误伤致死? 季浅搭上第二支箭时,刚瞄准李娅菁,射击场外就跑进来两个人,怒喝:“要干什么!” 为首的是个男人,一见季浅拿李娅菁当靶子,登时暴怒的扬起拳头就要摔季浅的弓。 季浅没理他,一松手,李娅菁尖叫一声,衣领被弓箭钉在墙上。 李娅菁吓傻了,要冲过来教训季浅的李向南也吓的脸一白。 姐弟两个都顾不上教训季浅,纷纷跑去李娅菁身边查看情况。 弓箭以极小的偏差穿过李娅菁的衣领,少一分会将她刺伤,多一分则钉不住。 李向南伸手去拔箭,岂料那箭尖像长了倒刺一样深深的卡在墙里,他常年健身的身体居然没拔出来。 李数心思细腻,心想这箭术真厉害。 李向南怕用力拔箭,会划伤李娅菁,于是没再用蛮力。 恶狠狠的瞪了季浅一眼,李数给他一个眼神儿,让他沉住气。 然后李数打电话,让马场的负责人亲自带工具箱来。 李向南随即会意,冷笑一声。 这个马场负责人的爸爸曾经给他们李家当过司机,所以他们姐弟三个才愿意光顾这家马场。 对面的两个人一看就不禁打,不如让他们颜面扫地有意思。 负责人来的特别快,手里拎着工具箱,跑得一头汗。 他目光不经意的掠了陆宴景跟季浅一眼,这两人往那儿一站,一个比一个扎眼,想不注意都难。 但负责人直接越过两人,冲李数三人点头哈腰,又赶紧从工具箱里拿了把钳子将卡在墙上的箭绞断。 这种事儿本该马场的小工来做的,可负责人却毕恭毕敬,神情专注,仿佛生怕会弄伤李娅菁。 而李娅菁目光恼羞的瞪着季浅,她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的挂在墙上等人救! 弓箭取下来,李娅菁的背心破了个洞,还被拽变形了,脖子上一条鲜红的划伤,彰显着她方才的狼狈。 成功解救李娅菁,负责人刚擦了把脸上的热汗,就被李向南冷嘲热讽道:“老马,我妹妹在你的地盘上被人欺负,你怎么说啊?” 欺负? 老马扫了眼三人阴沉的脸色,顿时明白了。 李娅菁不可能自己用弓箭把自己钉在墙上。 再顺着李娅菁怨毒的目光,老马自然而然的看向陆宴景和季浅。 这么一看,老马居然觉得陆宴景有点眼熟。 但他阅人无数,没印象那就代表这人不重要。 老马跑到陆宴景身边,看了看手里还拿着弓的季浅,训斥道:“知道你们伤的是谁吗?那是李四小姐!” 说着上手扯季浅:“快去给李四小姐道个歉,再给李四小姐二十万赔偿!” 李向南被逗乐了:“老马,你特么打我脸呢?” 老马以为自己要少了,于是道:“那五十万,再不然一百万!” 看陆宴景跟季浅的穿着,也不像差钱的人。 但有钱也比不过李家有背景,老马拎得清,他希望季浅也拎得清,识相的就赶紧赔钱了事儿。 谁承想季浅还没说话,李向南先不乐意了。 他懒得卖关子,直接冷脸道:“我们李家不差钱,我要他们两个给我妹妹跪下磕头道歉。” 李娅菁告状道:“大姐,三哥,她刚才骂咱妈!” 在李家,早逝的母亲就是四个孩子的逆鳞。 一听这个李向南额头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咬着后槽牙恶狠狠道:“敢骂我妈?那就让他们两个跪着互扇耳光,把嘴扇烂!” 说完瞪着老马,威胁道:“还不去办!你这马场还想不想干了!” 李数明显谨慎许多:“老马,先问清对方是什么人。” 李娅菁气道:“姐,就是她妈勾引咱爸的,她还敢挑衅我们!她能是什么好东西!” 老马弯着的腰走到季浅面前就自动趾高气昂了:“你们两个的会员卡拿出来给我看看。” 马场是会员制,不接散客,而会员卡里有客户信息。 季浅没搭理老马,自己玩手机,陆宴景坐在休息椅上,瞥了老马一眼,吐出两个字:“没卡。” “没卡?”老马声音拔高,气道:“没卡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李向南冷嗤一声:“还能怎么进来的,没钱硬装偷偷混进来的呗。” 在这家马场办一张会员卡,起步价就要八百万,能进入的区域也只有马场观众席。 像两人刚去过的私人擂台,至少要充一千万才有资格进。 两人拿不出会员卡,李向南料定两人就是溜进来的。 现在网上不是流行假名媛,假阔少吗?跑到这里咔咔一顿拍照,给自己营造个富二代的朋友圈。 这种货色李向南见多了。 老马看出来李家人这是一定要让对方下跪,于是想了个施压的办法:“马场丢了一个古董摆件,价值三千万,你们识趣点赶紧给李四小姐下跪,不然别怪我让你们在上京待不下去!” 第281章 有后妈就有后爸 有风吹过,一片寂静。 老马看着无动于衷的两人,尬在当场。 另一边李家三兄妹显然已经不耐烦了。 老马只能打电话叫人进来,今天就是把两人五花大绑了,也得让他们跪! 李向南坐在横台上,桀骜不驯的睨着两人。 李数在用手机发信息,她还是觉得不太对,所以发信息让人查季浅傍的大款是谁。 但没查到。 这时,射击场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听着像是很多人在跑。 而且脚步沉重,能听出来都是膀大腰圆的练家子。 李娅菁双臂抱怀露出奚落的笑。 她很期待这对狗男女被人狼狈的摁在地上,脸贴在地面上,嘴里发出困兽般的吼声却挣脱不开。 最后为了求饶,昔日的伴侣互扇耳光,将彼此的脸打烂,为了活命丑态毕露。 随着李娅菁的畅想,八名黑衣大汉已经涌入射击场,然而还没等八人站定找到目标,忽然被人从身后一脚踹开! “滚开!” 随着一声爆喝,李向南姐弟三人顿时老鼠见了猫一样,眸子瞪大,身体绷紧。 亲眼看到李同辉从门外踹开几个大汉,杀气腾腾的进来,李向南顿时从横台上跳下来,身体站军姿一般,绷的笔直。 “爸,你怎么来了?” 见李同辉脚步不停,径直过来,李数作为大姐下意识的往李向南身前挡,结果李同辉一把将她扒拉到一边。 然后抬脚一脚踹在李向南肚子上! 这下可真狠,李向南疼的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背脊蜷缩差点吐出来。 李数和李娅菁脸色煞白,想上前拉又不敢。 李同辉的规矩,他不打女儿,就打儿子! 李同辉踹完李向南,才看向看戏的季浅和陆宴景,沉声道:“你们俩出去,我要处理家事。” 这时候,李娅菁脑子还转呢,她爸为什么会来的这么及时? 季浅刚才一直在玩手机,难道是她把李同辉叫来的? 想到这里李娅菁心中突然火山爆发,一把甩开压制她的姐姐,冷笑:“爸,你要给这个小贱人撑腰?” “可真是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你是不是还想把我们几个累赘都打死,好讨好你的新欢啊!” 李同辉太阳穴突突直跳。 李娅菁继续发疯道:“他们两个不准走!今天我们之间必须死一个!” 怒火掀翻理智,李娅菁非要看看李同辉选谁! 季浅反手撘弓,弓弦上没箭,抵着一枚她从地上捡的石子。 李娅菁想挥拳头动手,季浅就打她膝盖! 李同辉怎么可能让两人打起来,他一把拽回李娅菁,另一只手高高扬起巴掌,却猛地停在半空。 四个孩子里李娅菁长得最像她妈妈,李同辉打不下去。 李娅菁可没觉得庆幸,她泪水充盈,恨道:“你跟我扬巴掌?你忘了你怎么答应我妈的了?” “你说你一定会照顾好四个孩子,让我妈安心!” 李娅菁刻薄笑道:“现在可倒好,胳膊肘往外拐了。” 李同辉被李娅菁怼的满脸青红。 李数满眼通红的扶起李向南,三个孩子同样失望且仇恨的看向李同辉。 李同辉鼻孔翕动,被三个孩子的目光看的心寒。 好半晌后,李同辉问三人:“你们今年多大了?” 这话问的莫名其妙,也让李娅菁好笑:“大姐,三哥你们看看,他连我们几岁了都不知道。” 李数冷声道:“我32,二弟30,三弟28,四妹25。” 李同辉点头:“……都这么大了。” 李数抬眸,眼睛一眨不眨,所以果然连他们多大了都不知道吗? 李同辉往后看了看,看到旁边有把椅子,就扶着坐上去。 “我确实对不起周薇,我把你们养废了……”李同辉咬牙切齿道:“我把你们养的不辨是非,胡作非为!” 三人俱是一愣。 “我们不辨是非,胡作非为?”李娅菁嗤笑,指着自己脖子道:“我这血还没干呢!你是瞎吗看不见是她先伤我的!” “从你进来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上来就踹我三哥!我们几个到底有多招人恨,让你这么对待!” 李同辉锤着椅子扶手道:“是你先用刀割伤季浅,她还你一下也应当!” “向南是男人,就应该教导妹妹,我让他来看着你,不是让他来带头仗势欺人!” 李娅菁吼道:“那还不是因为她妈那个贱人,她妈不当小三,我会找她吗!” “你爸我是个鳏夫,人家怎么能是小三呢?”李同辉吼够了,恹恹道:“我错就错在一直把你们当孩子,才把你们纵容成今天这样。” 李同辉的目光看向李向南,问他:“你小手指缺了一截,现在不疼了吧?” 李向南脸色一沉,怎么不疼,伤口虽然好了,但每逢阴天下雨都会又痛又痒。 更烦人的是,总会有目光注意到他残缺的手指,然后露出各种各样揣测的表情。 李向南不吭声,李娅菁却敢说:“你真有脸问,我三哥的手指还不是你的错!如果我们小的时候你在家,我三哥会被人欺负砸断手指吗!” 李同辉点头:“原来你们还记得小时候的苦日子啊,那娅菁你为了赢,别停别人机车,导致对方重伤断了手筋时,有没有想过别人也会疼?” 李娅菁脸色一白,逞强道:“我们赔钱了,而且愿赌服输,他玩不起别玩啊!” “是,你大姐帮你赔钱,你三哥替你找关系向对方施压,这事儿就这么被解决了。”李同辉道:“那你三哥小时候也被赔钱了,你们委屈什么?” 李数若有所思,李娅菁不耐烦的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同辉加重语气道:“想让你们知道你们现在手里的权是从哪儿来的!” “你们怨恨我不回家,怨恨我让你们的母亲留守吃尽苦头,怨恨你们被欺负的时候,我没有像别人爸爸一样给你们撑腰。” “那你们有一个人想过,我为什么不在家吗?你们想没想过你们现在手里的权利是从哪儿来的?” “你们能有今天是你老子我在外面一年一年打下来的!” “你断了根手指你疼了十几年,你老子打天下的时候断了八根肋骨,头上开过刀,我喊过一句?” “你们站在我肩上登高望远,又要怪我给的陪伴不够。” “我是个人啊,我分不成两半,不能一半在外打天下,一半撑起家里的天!” “你们怪我只爱自己的事业,我要是不爱事业,今天躺在医院被压迫的就是你们!” “人生本身就是残缺的,怎么选都有遗憾,既要又要,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李数和李向南不说话,能力重要,机遇和关系更重要,父亲的地位确实让他们少走了十几年弯路。 李娅菁却不服道:“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我们接受那个小三。” “我就是替我妈叫屈,我不服气!凭什么我妈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到最后却是给别人做嫁衣,我妈没享到的福凭什么让她妈享受!” 李同辉也恼了:“是我不让你妈享福吗!你妈妈命不好,走得早,一天福没享到,是我亏了她,可我能怎么办!我一头撞死随她去了你们就开心了?” “可你妈还留下你们四个,我要是不把你们四个都安顿好,我下去都没脸见你妈。” “我是想跟你们好啊,可你们总跟我对着干……” 六七十岁的大男人,枪林弹雨都不掉眼泪,此刻却伸手捂住了眼。 三姐弟鼻头通红,压抑着酸涩的眼泪。 其实他们无非是想让李同辉对他们多关注点,可好像总用错方式。 每次见了面就是掀老底翻旧账,吵得不可开交,打的鼻青脸肿。 但他们都不想这样的…… 就在气氛压抑时,门口缓缓走进来一道身影,轻声唤了句:“李同辉。” 第282章 私生子曝光 “妈?” 季浅一怔,迅速走向出现在门口的徐景杉。 她将徐景杉护在身后,以防对方冲动伤了她。 徐景杉冲她摇摇头,目光落在季浅颈侧没恢复好的痕迹上,眸光自责道:“没事儿,我跟他们说清楚。” 季浅看向陆宴景。 马场没有会员卡是进不来的,她妈妈能进来,肯定是有人特意交代放行的。 陆宴景的目光明显是默认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 徐景杉走到李同辉身边,看向对面依偎在一起的三人道:“我是季浅的妈妈。” 三人表情嫌恶的看着徐景杉,很难对她有好脸色。 徐景杉道:“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们觉得我抢了你妈妈的位置,享受了不该有的好处。” “那我想问一句,我拿了你们李家一针一线,还是用你们李家的名声在外招摇撞骗了?” 李娅菁不屑道:“我爸有没有偷偷给你好处,我们怎么会知道?” 徐景杉也不气,微笑道:“我有很优秀的女儿,她能满足我的生活所需,我不需要去别人身上索取好处。” 李娅菁:“那你跟我爸图什么?” 徐景杉道:“你们没交过朋友吗?你交朋友图什么我就图什么。” 李娅菁满脸写着我信你个鬼。 徐景杉见状,漠然道:“我可以离开你爸,你们也别再为难我女儿。” 季浅表情动容,徐景杉却坚定的选择她:“妈永远站在你身后。” 没再理会众人,徐景杉和季浅,陆宴景一块离开射击场。 李同辉沉着脸,在众人走后,将一堆档案甩给他们看:“你们自己看看你们嚣张的嘴脸有多可恶!” 马场外,负责人老马正守在外面,陆宴景掠了他一眼。 老马满头大汗的上前,直扇自己耳光:“老板,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您大驾光临,您别跟我计较……” 老马只在员工大会上远远的见过陆宴景一面,所以才没印象,谁能想到陆宴景才是马场老板。 他居然冤枉老板偷马场的东西,他哪儿来的脸? 响亮的耳光声中,徐景杉先上了车。 季浅和陆宴景在车外说话。 没多久,李同辉等人也出来了。 李数和李向南看向嘴巴都扇烂了的老马,脸色纷纷变得焦灼起来。 然后兄妹三人越过李同辉,直向季浅走来。 季浅站着没动,三人齐刷刷鞠躬致歉:“季小姐,对不起。” 季浅没吭声,三人都保持着90度躬身的姿势,谁都不敢站直。 李娅菁甚至在微微发抖,她一直以为徐景杉想高攀李家。 没想到徐景杉的女儿季浅才是真正的隐藏大佬。 就在刚刚,李同辉给他们看了季浅名下的资产,那是他们几辈子都赚不到的产业。 他们三个本来还不信,可看到把嘴角都扇烂的老马,冲季浅的方向一句一个老板的叫着,一下子就信服了。 他们以为马场是季浅的产业。 狗眼看人低的何止老马,还有他们姐弟三个。 要真论起来,那也是他们李家高攀徐景杉。 不光如此,李家三姐弟做过的事儿有些没处理干净,被季浅抓到了把柄,让他们不低头也得低头。 迫于压力只能向季浅道歉。 李同辉背着手道:“上京卧虎藏龙,真以为咱们李家是上京的天了?要不是看你爹我的面子,季浅饶不了你们!” “还高攀咱家,不嫌丢人!” 三个人头埋的老低,一个比一个丢面儿。 这件事儿过后,李家三兄妹再也不闹了,在上京绕着季浅走。 疗养院里,李同辉刚送走三个孩子。 经过上次那么一闹,彼此把话说开了,父子关系缓和了不少。 李同辉都这么大岁数了,最缺少的就是陪伴,姐弟三个想开了也就不介意徐景杉了。 三个孩子前脚刚走,李同辉就去了疗养院办公室。 办公室里,陆宴景正悠闲的坐在办公椅上。 李同辉睇了他一眼:“真该让他们三个不成器的学学你,什么叫雁过拔毛。” 陆宴景不以为耻,挑眉道:“我还没进季家的门,这事儿跟阿姨没关系。” 季家不占李家的便宜,不代表他陆宴景放着便宜不占。 李同辉的二儿子常年在佛洛里王室走动,手伸的到法尔奈斯庄园。 这要比陆宴景自己查更隐蔽安全。 李同辉沉声道:“就这一次。” 陆宴景身体前倾,将一枚优盘推给李同辉。 从上次跟李同辉一起钓鱼,陆宴景就开始和李同辉进行交易了。 李娅菁机车伤人那件事儿,李向南办的不好,陆宴景出手摆平了。 作为交易,陆宴景让李同辉帮他弄一张照片。 被纪司寒藏起来的孩子的照片。 李同辉将一个密封档案袋给陆宴景。 档案袋有加密标识,保证从佛洛里送过来后,中途无人经手。 李同辉看到陆宴景握着档案袋凝重的表情,拿着U盘离开了。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陆宴景双手握住档案袋,将厚重的纸皮都捏变形了。 心跳跳得有些快。 陆宴景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然后沉稳的拆密封条。 别像纪司寒。 千万别像纪司寒。 巴掌大的照片被拿出来。 陆宴景翻过来正面,看了一眼,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眉头皱起来。 下一秒,他追出办公室,找到李同辉:“你儿子有没有可能拍错了?” 李同辉拿着园艺剪刀,悠闲的修剪花枝:“不可能,我这个二儿子是最让人省心的,他去佛洛里可是靠他自己的本事。” 所以他的能力是不含水分的。 李同辉道:“老二盯了几天,见到纪司寒经常抱着这个孩子,很爱护,错不了。” 说完他看向脸色难看的陆宴景:“照片怎么了?” 陆宴景说不上来,他查到的纪司寒明明有个儿子。 可佛洛里送回来的照片上是个三岁左右的女孩儿…… 陆宴景心里五味杂陈的离开疗养院,林卓开车来接他。 车上,陆宴景冷不丁的拿出照片举着看。 林卓瞥了眼,下意识开口夸赞道:“好可爱的小孩儿……” 陆宴景幽幽道:“眼熟吗?” 林卓辨别了一会儿,没多想道:“有点像卷毛版的季小姐。” 说完伸手盖住小孩儿的下半张脸,强调道:“尤其是眼睛。” 陆宴景眸色沉了沉,半天没作声。 感觉到气氛不对,林卓反应极快的察觉到异常,他再次凝重的看向照片上的小孩儿。 这一头卷毛…… 纪司寒的头发不就是自来卷吗! 这孩子既像季浅,又像纪司寒…… “陆总……这是纪司寒的私生……女?” 林卓下意识看向陆宴景的头顶,好似看到了呼伦贝尔大草原。 第283章 还是接受不了 林卓同情的看着陆宴景。 陆宴景倒还好,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只是比想象中更难接受罢了。 但好歹这孩子挺会挑着长,更像季浅,让他看着没那么生气。 陆宴景垂眸,又盯着照片看了会儿,然后笑着问林卓:“你看她有没有一点像我?” “……” 林卓很想说你别笑了,笑的让人看着难受。 林卓不像张绍那么圆滑,擅长睁着眼睛说瞎话。 于是憋了半天道:“听说一家人在一起生活久了就会越长越像……也许养养就像了?” 陆宴景倒是想把孩子接过来,但纪司寒也得愿意给啊。 听说纪司寒对这孩子很爱护,怕是不好抢。 陆宴景躺回座椅上,头疼的闭上眼睛,道:“开车吧。” 车停在新世界商场外。 季浅正在会展中心开新品发布会。 这是季浅事业上的第一枪,新产品的主打核心技术一经曝光立即引起了科技展的关注。 在短视频和新闻媒体的宣传下,智利科技的名字走进了很多年轻人的视野。 季浅推出的产品面向年轻人,产品价格打的很低,相当于普通手机的价格。 而这款桌面ai机器人在造型上除了有炫酷的金属风,简约风格,还特意推出了更适合当代年轻人精神状态的搞怪风。 就目前的网络反响来看,搞怪风被提及的频率更高。 季浅结束了发布会,并宣布开启预售。 走VIP通道离开发布会,钱玲玲正在紧锣密鼓的应付各方打来的电话。 这段时间季浅会非常忙,因为新商品上市必然会带来各种各样的问题。 产品本身的漏洞,用户反馈,以及和销售方的交流,同行的恶意竞争。 不过季浅还是很放松的,她不是第一次做生意的新人,做陆宴景助理的那三年,什么突发情况她没碰见过? 早习惯了。 从商场出来,林卓按了下喇叭。 季浅披了件外套,看了眼周围没有偷拍的人,这才上了陆宴景的车。 陆宴景坐在后排位置,对季浅投以笑容:“季总,发布会很成功啊。” 陆宴景手里拿着平板,方才展厅里的转播他已经看过了。 林卓也回头,打了声招呼:“季总。” 说完目光不经意的掠了眼季浅的腰。 他跟季浅共事三年,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像是生过孩子的。 “你怎么了?状态看起来不太好。”季浅注意到陆宴景眸子里有红血丝,虽然在笑,但却掩盖不住疲惫感。 陆宴景伸手捏捏眉心,遮掩道:“没睡好。” 季浅没怀疑,道:“那你再睡会儿。” 陆宴景道:“想躺你身上睡。” 季浅脸上一热,下意识看向林卓。 林卓头都没回一下,像是听不到后面的情况。 不过也是,人家是特助,有专业素养。 于是季浅将林卓当空气,抬起手,把腿让出来,示意陆宴景可以躺了。 陆宴景顺势躺在季浅腿上,却是面朝里。 季浅虽然觉得不太对,但也没说什么。 她手机一直在响,是公司群里各部门的反馈。 季浅把手机调静音,抬高了手臂回信息,以免影响陆宴景休息。 但很快,季浅就感觉到陆宴景的手从她衣摆下摸进去,一寸一寸的量到她后腰,最后手掌盖住她的腰窝。 季浅下意识的又偷瞄了一眼开车的林卓,然后垂眸伸手在陆宴景的手臂内侧捏了一下。 有人呢,别搞。 陆宴景没睁眼,另一只手从座椅和季浅腰后的空隙里伸进去,再次将她圈紧。 季浅被蟒蛇绞了似的,身上又沉又动不了。 算了,懒得跟他计较。 没被季浅推开,陆宴景的脸隔着衣服,贴在季浅平坦的小腹上。 这么让人着迷的腰腹,怎么就给别人生过孩子了? 可要说弄错了,那孩子又长得那么像季浅。 陆宴景心里还是不甘心。 接受不了。 纪司寒嘴里没实话,万一他是故意误导呢? 小孩子都长得差不多,相貌相似也不能说明就是季浅亲生的。 还是要弄到那孩子的DNA比对过才算数。 陆宴景想问季浅,可是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也怕季浅知道孩子的存在,会变心。 所以潜意识让他想粉饰太平。 回到季氏,陆宴景跟到了季浅办公室,趁没人从背后一把揽住季浅的腰,将她整个圈在他的阴影下。 季浅觉得他怪怪的,可最近也没什么事儿发生啊。 她又想到他方才在车上的举动,以为他有那方面的想法。 果不其然,陆宴景偏头,将季浅转过来吻她的唇。 季浅下意识去看办公室门锁的方向。 下巴却被捏住转回来,陆宴景让她专心。 季浅是被动的,陆宴景抵着她,将她抱上她的办公桌。 季浅没拒绝,她认为这种事情谈不上谁吃亏,只要是自愿的,玩到就是赚到。 感觉被调动起来,季浅伸进陆宴景的西装外套里面,将他的外套往后扒开。 陆宴景抵着办公桌,让季浅只能岔开腿坐着,季浅为了不被推倒,便双手环住了陆宴景脖颈。 扒开他衬衫衣领,季浅在他颈侧的锁骨上轻咬了一下。 陆宴景却停了,冷不丁的问了句:“你以前说要放弃我,是不是真的?” ? 季浅奇怪的看向陆宴景,他又在emo什么? 陆宴景问完就后悔了,此刻躲避季浅的目光道:“我最近忘吃药了,刚才的话你别放心上。” 这时,办公室外传来敲门声,像是及时雨般救了陆宴景一命。 季浅从办公桌下落下来,整理了下头发。 看了陆宴景一眼,季浅没跟他追究,对门口的方向道:“进。” 陆宴景抬了下肩,将外套穿好。 钱玲玲拿着个快递盒子进来,一眼就注意到了整理衣服的陆宴景。 都是成年人了,一看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钱玲玲知道陆宴景绝不是季浅朋友那么简单,但也不会多问。 将快递盒放在季浅办公桌上,陆宴景视线掠过去,看到快递单上写着烟饼。 烟饼是用来制造烟雾的,点燃就可以释放出大量烟雾,一般会用在舞台和一些情景剧中。 季浅买它做什么? 她不是因为荒山仓库那次大火,对烟雾留下心理阴影了吗? 陆宴景心里掀起一道道疑影,仿佛千层浪般一层一层往岸上拍。 他总觉得季浅没有对他交付真心。 见季浅已经接过钱玲玲拿来的文件在谈工作,陆宴景也没在她这儿多留:“我先走了。” 季浅嗯了一声,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第284章 求你再帮我一次 影视城。 齐承铣点了奶茶请剧组人员。 剧组人员从他身边穿行而过,一边拿奶茶一边揶揄他两句。 齐承铣回了两句,然后问对方,江斓去哪儿了? “斓姐在她的保姆车上。” 齐承铣拿了杯美式,走向江斓的保姆车。 保姆车的车门紧闭,江斓的小助理百无聊赖的蹲在车边玩狗尾巴草。 齐承铣问她:“她自己在车里干嘛呢?” 小助理跟齐承铣早就熟了,随口道:“斓姐累了,想睡会儿。” “睡觉也不用把你撵出来锁着门啊,让人看到了不得说她耍大牌?” 齐承铣说完,从兜里掏出把车钥匙,直接把车门锁给开了。 “哎,齐总!” 没等小助理阻拦,齐承铣呼啦一下拉开车门,长腿跨进车里。 江斓穿着戏服被吓了一跳,猛地转身看向身后,见是齐承铣,顿时下意识的将手机背到身后。 可能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明显,江斓又放松道:“你怎么都不敲门?” 齐承铣道:“小助理说你在睡觉,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在睡觉。” 齐承铣虽然笑着,但笑的很讥讽,更像是兴师问罪。 江斓开始紧张起来。 齐承铣关上车门,将小助理锁在门外。 此刻保姆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江斓皱眉道:“齐承铣,你有事儿说事儿,别神神叨叨的。” 齐承铣道:“好,那我们就说事儿。” 他抬眸,看着江斓的眼睛:“孟飞鸿婚礼上,你又打算怎么害人?” 江斓震惊的看着齐承铣。 她没有狡辩。 她了解齐承铣,齐承铣一定是有足够的证据,才会来找她对峙。 她就是狡辩也没用,还不如坦白。 江斓战略性的走到桌边,表情忐忑不安的拖延了下时间,然后伸手抓过桌上的半杯红酒。 一口喝下去,辛辣的刺激和紧张的情绪,让她紧紧闭上双眼去消化。 听到齐承铣走过来,江斓才睁开坨红的眼睛,颤声道:“是不是之前在夜色你就看出来了?” 她嗤笑出声:“季浅好聪明,让你来对付我。” 江斓举起自己的手机,讥讽道:“你在我手机里装了监听器?” 她刚才是在跟幕后人通话,刚打完电话齐承铣就追来了,而且还知道电话内容。 只有装监听这一种可能。 而且有意思的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齐承铣手机里的监听就是她装的,现在他用同样的方式对付她。 齐承铣见她都承认了,表情沉重道:“所以之前两次举报都是你干的?你是幕后人的线人?” “对!”江斓承认的坦坦荡荡,讥讽道:“你现在抓到我的实证了,所以呢,要去向季浅告发我吗?” 齐承铣压抑着怒气,脖颈间的青筋都凸了出来,他咬牙道:“是!” 见江斓丝毫没有愧疚心,齐承铣转身就往外走,怒声道:“我现在就告发你!” 见状江斓下意识的握紧桌子上的酒瓶。 红酒瓶是加厚的,特别沉。 如果出其不意的在人的后脑上砸上一下,绝对能让人重伤! “齐承铣!”江斓悲戚的喊住齐承铣。 齐承铣回头,看到江斓手中握着的酒瓶,他一下就懂了:“你还想杀我?你是不是疯了?” 江斓崩溃道:“我要真想杀你,刚才你回头的时候我就该一下子砸上去!” “季浅真的比我还重要吗?你去告发我,就是逼我去死!” 齐承铣怒道:“那你为什么要帮幕后人做事!你害人之前不知道这是错的吗!” “难道我想害人吗!我也是没办法!” 闻言齐承铣握住江斓双肩,质问道:“他是抓你把柄了,还是威胁你了?你告诉我我才能帮你,难道你要一辈子被他唆使吗?” “安晴的下场难道你没听说过吗?” “可是比起死我更怕身败名裂……”江斓跪在地上,抱着齐承铣的腿哭诉:“你含着金汤匙出生怎么会理解我这种人是怎么爬上来的?” “我和季浅,林云欢都不一样,她们好歹也是富家出身,有学历有见识,就算遇到困难也有人帮她们护她们……” “可我不一样,我是独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我这一路磕磕绊绊身边全是坏人,没有人帮我,你知道我为了今天的光环付出了多少吗?” 齐承铣眼泪往下掉,怨江斓不争气:“我帮你啊,我不是一直在帮你吗!” 江斓五官皱在一起,哭的不顾形象:“你出现的太晚了,齐承铣你出现的太晚了……我已经一脚踏进泥里拔不出来了……” 江斓头抵在齐承铣腿上,将齐承铣的西裤都哭湿了,片刻她像做了什么决定一样,跪在地上抬手将齐承铣腰上的皮带解开。 意识到她要做什么,齐承铣脸上一热,伸手按住江斓的手:“江斓,你……” “你不是一直想得到我吗?求你再帮我一次……” 齐承铣心里叫嚣着这样不行,这样不对…… 可到底没推开江斓…… —— 新品发布果然特别忙,季浅桌上的座机响个不停。 就连林云欢的电话,都是她忙里偷闲喝咖啡时才看到的。 她把电话回拨过去,林云欢的声音从话筒传来:“你的生日会我应该没办法参加了,所以只能提前送你礼物啦。” “我生日?” “是啊,你生日不是5.30吗,你不会忙到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吧?” “你社交号都自动给我们发送好友生日提醒了,陆宴景也没提醒你?” 说完林云欢突然想到什么,揶揄道:“哦~我知道了!陆宴景肯定给你准备惊喜呢,这么重要的事儿他不会忘的。” 季浅视线看向办公桌上的日历,今天都28号了,后天就是她的生日。 她都好多年没办过生日宴了,以前过生日的时候,陆宴景会放她一天假,她就在出租屋里陪陪妈妈,跟季滢她们下一碗长寿面。 三个人在简陋的出租屋里,围着折叠桌,桌子中间放一个小蛋糕,蛋糕上插根年龄蜡烛。 季浅就双手交握,闭上眼睛对着小蛋糕许愿。 每年的愿望都是:希望明年能发财,中个一亿的彩票也行。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那段日子遥远又温馨,久的像做梦一样。 今年呢又是人生的一个新阶段,什么都变了,什么都是新鲜的。 甚至让季浅有点期待今年的生日是不是会特别的热闹? 晚上,陆宴景在厨房里,腰上系着围裙在做饭,从头到尾都没提给她过生日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藏着小心思呢,还是忘了。 季浅穿着睡衣,拿着个小喷壶,在房间里给绿植浇水。 浇着浇着,季浅放下喷壶,双手撑在阳台上盯着陆宴景娇养的那盆水仙。 眸光疑惑的凑近闻了闻,季浅微微蹙眉,这花开的不对啊…… 第285章 叫我主人 季浅伸手摸了摸白色的花瓣,黄色花蕾上的花粉都做的很逼真,在她指尖上落下一层黄色的粉末。 但花瓣是假的,只不过是仿真技术而已。 季浅噗嗤笑了,陆宴景根本就没把水仙养开花,所以做了一把假花放在上面滥竽充数。 真够幼稚的。 没拆穿陆宴景的小把戏,季浅把水仙花又摆正了。 第二天,季浅开始陆陆续续收到朋友们的生日祝贺。 生日前夕就已经能嗅到热闹的气息了。 为了感谢众人,季浅也回复了她明晚会办生日宴。 陆宴景还是没动静。 陆氏总裁办,霍凌风过来串门,抱着个笔记本在陆宴景对面噼里啪啦敲键盘。 今年的上京商会会长毫无悬念的落在了陆宴景头上,任期三年。 霍老大丢了位置还丢了颜面,联合着老爷子在霍家整天对霍凌风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霍凌风索性就带着朵朵从霍家分家了。 朵朵是个女儿,霍家本来就不重视,所以连挽留都没有。 陆宴景面前的电脑正亮着视频电话,视频里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正在用中文和陆宴景交流着。 几分钟后,对方说了句OK,陆宴景便结束了对话。 他看向霍凌风,霍凌风受到季浅的启发,为了和林云欢有共同的圈子,他也在尝试写小说。 书名:《追我老婆的那些年》 霍凌风写的那个凄凉啊,想到和林云欢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越想越心酸。 白天也就算了,好歹还能来陆宴景这坐坐。 晚上他连个老婆都没有,那么大个床他往哪儿摸都是又冷又硬。 孤枕难眠就算了,一打开小说评论区…… 老天爷,天都塌了! 评论区全是骂他渣男,活该的。 还有咒他注孤生的。 导致霍凌风现在白天写稿,晚上和网友对骂。 骂着骂着,他纯为发泄而写的书因为主人公太渣被骂火了! 得,晚上对骂的时间更长了。 陆宴景不理解他这么做有什么用。 霍凌风却讲:“只要我老婆能回来,别说做这种蠢事,就是让我光膀子上街上强吻老头,我也愿意。” 闻言,陆宴景非但没嘲笑霍凌风,反而若有所思。 他想起自己的经历。 最初的最初,在他疯狂的想要找突破口挽回季浅时,心里想的不就是只要季浅能回来就行,只要她回来怎么样都行。 人总是贪心不足,有了千钱想万钱,拿了金银镯还想拿玉如意,到最后什么都抓不住,弄个鸡飞蛋打。 他最初只想挽回季浅,挽回了又想要孩子,现在孩子有了,他又介意孩子不是自己的,介意季浅曾经变过心。 可冷静下来再想,这还不是他自己作的? 他当初但凡对季浅多一点包容,现在他们的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陆宴景想着,拉开抽屉将里面的相框拿出来。 手指从照片上的小女孩脸上拂过,陆宴景突然觉得没那么难接受了。 听到阳台门处传来声音,陆宴景随手关上抽屉。 季浅从外面进来,扫了眼沙发上的霍凌风,然后径直走到陆宴景身边。 伸手把陆宴景唇边咬着的烟拽出来。 陆宴景一怔,愣愣的看季浅。 季浅随手将烟摁在烟灰缸里,然后另一只手拉他抽屉:“药吃了吗?” 谁说季浅不记仇? 自从陆宴景昨天不知死活的问了她那么一句,季浅总问他吃精神病药了吗。 想到抽屉里还有孩子的照片,陆宴景顺势握住季浅拉抽屉的手,道:“吃过了。” “靠!季浅你来的正好!”霍凌风一声喝起:“你帮我把这个ID号的具体信息挖出来,看我怎么整她!” 见季浅一脸不解,陆宴景道:“他写了本追妻恋爱史,网友骂他渣男。” 霍凌风气得想砸键盘:“就这个'世上没有奥特曼'跟条疯狗似的,追着我骂了三天,话术都不带重样的!嘴巴这么毒我倒要看看她长什么鬼样子!” “你说谁?”季浅像是没听清。 陆宴景重复道:“世上没有奥特曼。” 季浅眼尾一挑,戏谑的眸光在脸上流转。 陆宴景后知后觉的看向霍凌风。 霍凌风见她这副表情,道:“你认识啊?” “认识啊,林云欢的小号啊。” “……”霍凌风的眼珠子缓缓放大,下一秒他迅速低头,噼里啪啦的敲起键盘,表情无比虔诚谄媚。 这时林卓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两份礼盒。 见季浅也在,林卓明显心虚了下。 季浅的视线看向他手中的礼盒。 见陆宴景的视线投来,林卓斟酌开口道:“陆总,这是陆小姐和陆夫人送给季总的生日礼物。” 霍凌风抬眸,睨了这边一眼。 送季浅的礼物不送去季氏,反而让陆宴景代转,这是怕季浅不收啊。 陆宴景看了下两份礼物。 陆母送的是一套高定护肤品,陆湘琳送的珠宝。 礼物说白了就是人情世故。 陆氏母女主动低头,又怕碰钉子,所以让陆宴景做中间人。 季浅没动。 陆宴景道:“这套护肤品不适合你,你就别用了,珠宝倒是不错。” 季浅点头。 陆母给的东西她是绝对不会用的。 陆湘琳是没脑子,倒没坏心,季浅犯不着跟她计较。 礼物陆宴景代季浅收下了。 季浅抬眸掠了陆宴景一眼,别人的礼物都到了,他还是一句没提。 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这时,陆宴景仿佛看透了季浅的心思,抬眸道:“明天你空出一天时间,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说出来还有什么惊喜:“不敢去?” 那有什么不敢的? 为了明天生日能空出时间,季浅特意去公司部署安排,确保明天如果有突发情况,公司员工能自行解决,别砸她场子。 陆宴景还要做别的事儿,跟季浅提前说晚上不回来了。 季浅走后,霍凌风和陆宴景一起走地下车库。 霍凌风上车后,看到陆宴景将小精灵放在中控台上当摆件。 他知道这是季浅送给陆宴景的小礼物。 这才一晚上不回家,陆宴景还得把它带上。 腻腻歪歪! 陆宴景刚在驾驶位坐好,小精灵就在中控台转动起来,以显示自己是开机状态。 这时,小精灵突然不转圈了,而是形迹可疑的缓缓转动着。 像是狗鼻子嗅到肉味一样,寻找哪里有肉狗头。 “陆宴景,车内检测到可疑无线电波,疑似存在接收器装置,目标锁定副驾驶座椅下。”小精灵发出富有感情的ai女声。 霍凌风拎着小精灵的脑袋拎起来:“你这小东西不懂事儿啊,叫主人!” “滋!” 一道电流从小精灵身上冒出来:“坏人!” 霍凌风被电的一哆嗦,甩着手腕道:“小东西脾气不小,随它妈。” 陆宴景伸手在副驾驶座椅下摸索了片刻,然后在座椅卡扣里抠下来一个小黑盒子。 第286章 想给我留个后代? 监听器。 车上会被装监听设备是常有的事儿。 陆宴景的车会定期检查,这枚监听器的安装时间不会太久。 而能在他车里动手脚的人不多。 陆宴景将监听设备处理了,先放一边。 霍凌风赞道:“这小东西挺有本事,回头让季浅给我也弄一个。” 小精灵闻言骄傲的转着圈,报了一串购买热线给霍凌风,让霍凌风自己去买。 季氏。 外面的夜深了,季浅将窗帘拉上。 然后拆了一个快递包装,从里面拿出一件睡裙。 睡裙是纯棉可以外穿的那种。 季浅上次掉进温泉里看到的画面中,她就是穿的这种睡衣。 她把睡衣穿上,对着镜子把头发散开,然后又从快递盒里拿了一只烟饼。 佛洛里的记忆,她总觉得还差一点。 比起经颅磁治疗的缓慢疗效,还不如直接刺激,情景再现效果来的快。 今天正好陆宴景不在,季浅想再试试还能不能想起更多。 季浅用打火机点烟饼,烟饼很容易点燃,浓白的烟向上升起。 就在这时,阳台门处传来动静。 有人在拧门把手。 季浅一愣,能从阳台过来的只有陆宴景。 她看向手里的烟饼,想把它灭掉,谁承想这东西一被点燃就像香灰一样,怎么都拍不灭。 她迅速跑向流理台,打开水龙头将烟饼用水泡了。 然后开净烟机把没有散开的烟雾清理掉。 季浅打开阳台门,见外面果然是陆宴景:“事办完了?” 袁达把陆宴景叫走,怎么回来这么快。 陆宴景揽住她,从外面进来,笑道:“今天事情办的顺利,我先去洗澡。” “等一下,”季浅摸到手感不对,她伸手在陆宴景衣袖捻了捻。 手展开,是血。 陆宴景神色一暗,抬眸语气寻常道:“不是我的。” 是别人的。 也是,别管是谁的血,能被袁达叫走,不就是干这些见血的事儿吗? 陆宴景在季浅颈侧轻捏了下,温声道:“我先去洗澡。” 陆宴景关上浴室门,季浅站在门外。 等了片刻,季浅拧开浴室门,直接走进去。 陆宴景躺在浴缸里,见季浅一声不吭的站在他浴缸边,不由好笑:“我真没骗你。” 浴缸里没血色,他确实没受伤。 季浅蹲下,手撑在陆宴景的浴缸边缘。 刀子不长眼,这次扎在别人身上,下回保不齐扎在他身上。 但陆宴景已经踏上了这条船,季浅不会天真的劝他下来。 季浅思忖道:“挑个时间,去把你的基因保存下来吧。” 陆宴景转头,带起细微的水声。 他探究的看着季浅,不理解:“为什么这么说?” 季浅道:“万一你哪天后悔了,用的上。” 陆宴景侧身,上半身露出水面,隔着浴缸和季浅对视着,深邃的目光想从她眼睛里捕捉情绪。 “你是怕我死了,想给我留个后?” 季浅只是觉得太可惜了。 如果不是为了家人,何必这么拼命? 都这么拼命了,难道要把打下的基业拱手让给那些只会在办公室吹风的董事们? 陆宴景问她:“我留下后代,谁养?你养?” 季浅就这么水灵灵的被问懵了。 这个问题她没想过。 陆宴景悠悠道:“如果我死了,你以为你跑得掉?” 覆巢之下无完卵。 一个势力的倾倒,另一个势力冉冉升起。 旧势力被赶尽杀绝,新势力鸡犬升天。 这些季浅都亲身经历过。 只要和陆宴景画上等号,产生利益关系,季浅就下不了船了。 陆氏不像其他家族家大业大,陆氏只有陆宴景自己,他倒了陆氏就倒了。 陆宴景伸出手,带着水珠的手指屈起,在季浅鼻尖上刮了下:“想什么呢,给自己留个累赘,傻不傻?” 季浅目光晃了下,仿佛大梦惊醒。 真的是……她怎么就脑子一抽,犯傻了。 身前哪管身后事,陆宴景都不操心,她倒是管起闲事了。 这时,陆宴景伸手揽住季浅后颈,手臂收紧,季浅不受控制的往前。 陆宴景带着水滴的唇抵上她的唇。 季浅被吻的喘不过来气,双手抵着想要推开他。 许久后,陆宴景才松手,唇角噙着肆意的笑,极具侵略性的眸光锁定着她。 “我身上都被你弄湿了!”浴缸里的水都溢出来把季浅衣服打湿了。 陆宴景毫无悔意,道:“那就一块洗,正好你帮我检查一下伤口。” 季浅被举进水里,浴缸不大,怎么做都躲不开彼此。 浑身都湿透了,季浅摆烂道:“你哪有伤口?” “那得你自己找。” 他道。 不知过了多久,水都扑腾凉了,季浅才裹着浴袍从浴室出来。 厨房里隐约传来净烟机的声音。 季浅走进去关了,然后将被水泡过的烟饼处理掉。 佛洛里的事情还需要再等等。 第二天,季浅刚开完早会回办公室,就看到陆宴景倚在休息室和办公室之间的旋转楼梯上。 他手臂搭在原木色楼梯扶手上,俯身冲季浅打了个响指。 季浅眸光微转,抬头打量着陆宴景。 他特意打理过。 头发梳起,没打领带,黑色西装下的衬衫领口肆意敞开着。 精英范里透露着不羁的张狂。 人夫看多了,让季浅差点忘了陆宴景其实挺狂的。 想到陆宴景说今天要带她去个地方,季浅跟着陆宴景出门。 陆宴景先带季浅去找了造型师。 季浅坐下后,五个高挑女人穿着五种风格的服装在季浅面前站成一排。 模特穿的是样衣。 成衣是陆宴景手量了季浅的尺寸,凭感觉报给设计师后,专门定制的。 陆宴景让季浅选。 季浅依次看过试穿员,造型风格差异都很大,需要按场合选择。 但她不知道陆宴景要带她去什么地方。 陆宴景抬手,指着西装裙:“这件。” 西装裙? 季浅猜到陆宴景可能会带她出席商务局。 否则应该穿礼裙更合适。 季浅去换了衣服,然后重新回到镜子前坐好。 造型师在给她化妆做发型,季浅目光透过镜子的折射,看到陆宴景正在挑珠宝。 如果季浅今天穿的是礼裙,陆宴景会建议她带星光,可西装裙不适合被项链喧宾夺主,于是挑了个清冷风串珠项链。 发型师让开位置,陆宴景站在季浅身后,调整项链的长度。 季浅认出来这是一名珠宝大师的手作。 真正的上层社会对配饰已经不再追求有钱就能买到的奢牌,他们更注重艺术厚重和稀有性。 越是难约到的大师手作,越能彰显身份。 季浅越来越好奇,到底什么人值得陆宴景往她身上砸这么多钱。 季浅没问,陆宴景也没说。 造型一共做了三个小时,主要是造型师给季浅搞了个冰蓝灰发色,光漂发就耗费了大部分时间。 季浅等的发困,造型师还为自己抱屈,说普通药水需要漂三四个小时,他现在已经做的很快了。 季浅不知道陆宴景为什么要她顶这么一头头发,她觉得自己像一只发光水母,太扎眼了。 等造型做完,陆宴景往她身边一站,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她的存在感太强,陆宴景都压不下去。 西装裙肩部挺括,腰部收窄做了腰带,内搭深v领衬衫,一双长腿将季浅的线条打造的格外高冷。 再配上这么一头引人注目的冰灰蓝色大波浪,屌的好像半个上京都是她家的。 季浅有点驾驭不住:“喧宾夺主了吧?” 陆宴景双手扶住她的肩,挑眉道:“今天是你的主场,你就是焦点。” 第287章 人家季浅过生日,你跑来丢人现眼! 陆宴景看着镜子,仿佛看到了七年前。 七年很久。 久到季浅忘了她曾经本就是张扬的,她是季家大小姐,眼里有野心,有与生俱来的自信。 她不会因为高调穿搭而露出不安的神色。 因为曾经的她有自信驾驭,有自信成为焦点。 从什么时候季浅开始弯下腰,低下头的呢? 从他回上京以后,从季家倒了以后。 季浅被现实压弯了脊梁,变卖昂贵的奢侈品换上廉价的地摊货,衣服永远是相同的职业套装,白衬衫西装半裙充斥了她的三年人生,也填补了陆宴景的三年。 人的习惯很难改变,也很容易改变。 季家刚落魄那会儿,季浅其实还没有买东西看价格的习惯。 有一次半路上感觉快到生理期了,她就临时跑去一家商场,买了一袋她平常用的卫生巾。 排队付款的时候,机器扫出她卡里余额不足,因为她刚兼职赚来的钱被银行划走了。 卡里就给她剩了50块钱。 但季浅拿的卫生巾是进口的,要200多。 收银员高声问她要不要,季浅当时握着手机,看着里面的余额,仿佛热锅里的蚂蚁在被煎烤。 她知道世上没有那么多观众,没人会记住她,可她曾经骄傲的自尊心从未受到过这样困窘的局面。 她甚至觉得后面排队的人都在看她,目光投射在她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从收银台上重新拿过那包200多的昂贵卫生巾,却是往回走的。 那一刻她低下头,垂落的头发能挡住她的脸。 将卫生巾重新放回货架的那条路是那么远,远到她低下的头颅定了型,再也抬不起来了。 那天季浅蹲在货架下,第一次知道原来便宜货都被放在最下排,只有低头弯腰才能看的见。 也是从那天起,季浅学会了买东西要看价格,要考虑性价比,一直到今天这个习惯都改不掉。 她眼里仍有傲气,只是藏得很深,更多的是笑意不达眼底,敷衍的淡漠感。 只要不涉及她的内核,好像这样可以,那样也可以。 陆宴景想,他一定要让季浅低下的头再重新抬起来。 造型都做好了,季浅也没再挑剔,陆宴景说什么是什么吧。 从室内出来,林卓打开一把黑伞,遮在季浅头顶,遮的严严实实。 防偷拍的。 天空中刚有无人机飞过来,就被信号干扰器打落。 陆宴景搞出太大动静,一条路线被清理限行,清一色的三排黑色大G排了百米长,沿着主路开出冲锋的气势。 季浅看向车窗外,城市上空飘起了各色热气球,越升越高。 陆氏。 陆氏女员工都离开了工位,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面天空飘起的热气球。 男员工也侧过身,往外看。 众人议论纷纷的猜测这是上京哪个豪门又办喜事儿了? 但热气球上一点标识都没有,神神秘秘的。 这时,众人身后传来鼓掌声。 张绍手举过头顶,用掌声吸引众人注意。 “张助理,这是……” 众人看到张绍身后还有一堆大箱子。 张绍红光满面道:“咱们老板家今天办喜事儿,老板准备了礼物让大家跟着沾沾喜气!” 众人发出哇呜的起哄声,这可是陆氏成立以来头一次沾老板私人的喜气啊! 有好事儿的女员工拿着礼物跟张绍套近乎:“张助理,你就跟大家透露一下,到底什么喜事儿让老板这么兴师动众?老板隐婚了?” “全城庆祝,不会也是老板弄的吧?” “拿你们的礼物就行了,少八卦!隐什么婚隐婚,老板要是结婚,那是要全城登报的,这才哪儿到哪儿?” 与此同时,季氏也在发礼物。 有员工刷到了陆氏员工的朋友圈,惊喜道:“陆氏也发礼物了哎,说是他们老板家里有喜事儿!真巧,我们老板今天也过生日。” “哎,你们看撒花瓣了!” 天空中有滑翔伞,伞下的人穿着表演服,一边滑翔组成各种各样的图案,一边向城中撒花瓣。 “这也太无聊了吧,环卫工肯定气得要骂人了。” “哪有,环卫工今天都收到小费了,我上班的时候还看见他们乐的数钱呢。” “全城环卫工都有?” “听说主城小费高点,郊区的少点,不然主城的不乐意。” 话题越聊越偏…… 林云欢发信息给季浅,毫不遮掩的发出嘲笑:“陆宴景搞得策划?妈呀太土了吧!啊哈哈哈,我要笑死了,那几个滑翔伞好像一锅虾米在下崽儿!” 季浅幽幽回复道:“你要不再等等看?” 林云欢:? 几个意思? 城市上空,热气球越升越高,最上面两个,稍矮一层排了七个。 随着热气球吊篮中发出礼炮的炸声,九道条幅从吊篮中垂落,在风中缓缓舞动。 条幅下方坠着重物,即使如波浪般浮动,也依然能展开让人看到上面的文字。 林云欢看着无人机拍摄的现场直播,看清热气球上的字。 “林云欢,我爱你!” “霍凌风爱林云欢!” “!”林云欢咔一把将平板屏幕盖在了桌面上,妈呀见鬼了。 季浅也在用手机看直播,当条幅亮出来时季浅差点没绷住,她看向陆宴景:“你教的?” 陆宴景不背锅:“我没这么土。” 那就是霍凌风自己的主意了。 林云欢缓了半天,尬到脚趾扣地又忍不住脸红心跳。 林云欢这个名字脏了,她不想要了啊啊啊啊! 她要改名!她不叫林云欢了,她叫草天悲! 手机叮咚叮咚响起微信提示音。 林云欢以为是季浅发来的消息,果断拿起来,想要吐槽自己此刻万马奔腾的心情。 结果发信息的是跟她网络对骂的死渣男。 【云欢,你抬头看天!】 【看到我的告白了吗?】 【那个热气球的数量是有讲究的,上面两个,下面七个,27等于爱妻。】 【我现在全城官宣了,你就是我唯一的老婆,你开不开心?】 以前,林云欢恨霍凌风朝三暮四,恨霍凌风宠三灭妻。 所以霍凌风来这么一出,让所有人都知道林云欢是他最重视的女人! 林云欢气得浑身发抖,她没想到和自己骂了那么久的死渣男原来是霍凌风! 更没想到这么土的策划是用在她身上的,小丑是她自己! 林云欢第一反应就是把霍凌风删了。 想了想又觉得气不过,又重新把他加上,啪啪在对话框打字。 【人家季浅过生日,你搁这又蹦又跳的丢人现眼!】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动吗?你对哪个女人不是这样!】 骂完又把霍凌风删了。 霍凌风抱着个红色感叹号的对话框,气得呼啦一下站起来。 他错哪儿了! 林云欢以为哪个女人都有这种待遇? 他霍凌风就算送给别的女人礼物,给别的女人花过心思,可从来没官宣过谁! 她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到底还想要他怎样! 靠! 舔了这么久碰一鼻子灰,他霍凌风就不信他离了林云欢还不能活了! 第288章 神秘的生日礼物 此时,季浅还不知道林云欢那边的情况。 陆宴景的车队开上游轮,一部分车队留在码头,黑衣人下车严阵以待。 防止有人混进游轮。 车开到游轮室内停车场后,陆宴景先下车,绕过车身,打开季浅身侧的车门。 季浅从车上下来,顺势将手搭在陆宴景臂弯。 两人穿过室内花园,坐电梯到四楼。 整个游轮灯光辉映,富丽堂皇。 四楼是复式户型,中间有楼梯连接三楼,天花板上向三楼垂下十几米长的水晶吊灯,连每阶楼梯都有灯光和水钻装饰,营造出乱花迷人眼的效果。 纸醉金迷的具象化。 季浅不会因为奢华的场所而产生负面心理,她只是没钱,并不是没见识。 宴会厅被安排在三楼,四楼是宾客休息换衣的地方。 季浅并没急着下楼,而是靠在楼梯上看三楼的情况。 到场的人并不多,大部分季浅都在全球财经报道上看到过,有几个人还合作过。 还有几人季浅没见过,但看举止也知道不是一般人。 而比起这些人令人惊叹的身份外,更让季浅深思的是这些人居然能在同一时间被邀请到这里。 要知道越是有名的人越是难约档期,哪能那么巧今天都有空? 这一看就是提前预留出的档期,才有机会把全球大佬聚在一起。 今天这场宴会,是陆宴景蓄谋已久的。 季浅悸动且惊叹的看向陆宴景,她好像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陆宴景双臂撑在楼梯扶手上,闲聊的语气道:“这个生日礼物怎么样?” 人脉。 再多钱都买不到的天梯。 是季浅目前最需要的资源,比任何鲜花钻石财产都更让她心动。 陆宴景示意季浅看角落里喝香槟的男人:“认识他吗?” 季浅知道:“c家芯片技术元老,全球系统技术都要向他家看齐。” 陆宴景道:“他老了,缺个接班人。” 季浅会意,季浅认识的陆宴景就不说了,着重说了眼生的那几位的来头。 等季浅吸收后,两人才下楼。 越是高处,越容易引人注意。 拜陆宴景所赐,众人的目光果然先看到季浅。 有几人姿势没动,嘴唇却发出轻微的声音,用各国语言互相交流道:“那是谁?” “曾经是陆的助理,不过现在,应该不是了。” 助理只会走在老板身后,不会挎着老板的手臂,并肩而行。 有人给自己带来的女伴使了个眼色,穿着华丽礼服的女伴随即黯然失色的打消了别的想法。 所谓人脉,其实就是人际脉络关系,彼此双箭头,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陆宴景想用他们给季浅铺路,他们也想用陆宴景给自己人铺路。 只是没想到他们消息没打探到位,不知道陆宴景身边已经有人了。 能不能留得住人脉,更要看个人能力,否则光靠资源推是推不上去的。 将遇良才,并驾齐驱,陆宴景敢把这个女人带到这种场合,说明此人必定有过人之处。 因此没人会轻视季浅,季浅在宴会厅和各方大佬侃侃而谈,无论是金融还是专业她都有自己的见解。 哪怕会有人故意刁难她,陆宴景也不会介入,等季浅自行化解后,陆宴景才会向发难者露出炫耀的眼神儿。 这场宴会没有持续太久,彼此留了联系方式后,陆宴景就带季浅离开了。 其他人则会由专人安排送离。 回程的路上季浅眼睛很亮,精神亢奋。 和这些大佬聊过后,季浅有了更多地思路和方向,搭在车门扶手上的手一直在运筹帷幄的轻敲着。 陆宴景没打扰她,拿着平板看财报。 只是财报的内容他没看进去,眼角余光总是会看向她的方向。 片刻,他不动声色的将手机镜头偏向季浅,拍了张她看窗外的侧颜。 季浅的睫毛很长,向上挑着,眸光里盛满希望和笑意。 陆宴景收起手机,骄傲的抬高下颌,他就算养不开水仙花,也能把季浅养的很好。 入夜,百森会所宴会厅被全场包下! 一座八层别墅造型的艺术蛋糕被五名服务员用推车推进来摆在宴会厅中心,季浅戴上皇冠,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点燃蛋糕上的生日蜡烛。 霍凌风双臂抱怀,朝方云占的方向倾身:“季浅怎么换风格了,我刚才进来都没认出来,以为是哪家御姐,差点没搂上去。” 方云占蹙眉,一脸嫌弃的瞥他一眼,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 方云占悠悠道:“那你是没见过季大小姐,季浅以前就这样,在我们学校很有名。” 霍凌风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国外上学,所以没见过季浅的以前。 霍凌风奇怪了:“她上面不是还有个姐姐吗?” 怎么她排老大? “上面那个是养女,季凛图养废了就不管了。” 方云占沉默了下,沉沉感慨道:“季浅……挺不容易的。” 拖着这么一家人,也能爬起来。 那边季浅听不到方云占的议论,她很开心的双手交握许愿,然后俯身将蜡烛吹灭。 “季小姐,”有服务员进来传达道:“有你的礼物。” 众人回头,看到服务员推进来一个大纸箱子,箱子上还绑着丝带。 谁送的? 服务员说对方没留名字,还说季浅看了就知道。 陆宴景警惕起来,这四四方方的箱子可以装的东西有很多,谁知道会是什么东西? 想到之前纪司寒给季浅送凤冠,陆宴景下意识多了个猜想。 季浅也想不到是谁送的,她能想到的人都已经提前送她礼物了。 除了纪司寒。 与其猜来猜去,不如拆开看看。 季浅上前,陆宴景伸手拦住她:“万一是恶搞呢?” 普通礼物何必用这么大的箱子。 陆宴景道:“我去。” 众人以季浅为中心聚拢,看热闹。 霍凌风贱贱道:“就这么拆啊?可别是炸弹,一掀盖子把我们全都送上天。” 齐承铣下意识看向江斓,江斓摇摇头,这礼物跟她没关系。 季浅的眸光不动声色的从两人身上掠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霍凌风的话纯属开玩笑,百森会所门口有安检系统,怎么可能让人把炸弹运进来,要这么说,会所的屋顶都不知道要被炸飞多少次。 陆宴景伸手挑起箱子上的丝带,暗自掂量了箱子的重量,揣测内容物的可能性。 霍凌风绷紧唇,下意识的往前倾身,想第一时间看清箱子里的情况。 林云欢……会不会把自己藏在箱子里呢? 第289章 孟飞鸿回国 陆宴景想,里面会不会是季浅的女儿…… 丝带被解开,陆宴景翻起折叠在一起的纸板。 霍凌风不自觉的向前一步。 “砰!” 众人俱是一震,纸箱中发出爆鸣声,彩带亮片从箱子里砰的一下爆出来,落了陆宴景一头一身。 众人:“……” 还真特么是恶作剧。 “不好意思啊各位,开了个玩笑。”随着宴会大门打开,进来一道宽阔的人影,手里还牵着一个女人。 “孟飞鸿?” 不速之客是孟飞鸿和他未婚妻桐桐。 陆宴景皱眉,掸掉肩头的彩带和亮片,但是还有一些闪粉固执的沾在衣服上,让他滑稽的像棵圣诞树。 季浅走向孟飞鸿,孟飞鸿看到她的那一刻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脸上的表情也耐人寻味。 仿佛看到了故人。 突然看到季浅这么意气风发的样子,让孟飞鸿想起了曾经的少年时代,眼睛忍不住有点酸。 桐桐看向他,然后又向季浅微笑。 孟飞鸿笑道:“浅浅,你的生日我没来晚吧?” 季浅微笑道:“不晚,刚好要切蛋糕。” 齐承铣上前,一把锁住孟飞鸿的脖颈,故意使坏把他往下压:“小子,你不在国外呆着,回来干嘛!吓小爷一跳!” 季浅趁他俩在闹,转身抬手给陆宴景把头发上的彩带摘掉。 陆宴景早就烦了,看孟飞鸿的眼神儿像是要杀人。 孟飞鸿绝对是故意的!拿他当消遣! 他料到陆宴景会替季浅拆礼物,所以弄这么一出。 陆宴景头发上的闪粉和亮片根本弄不掉,再搞头发都要乱了。 季浅摸摸头,顺毛道:“挺好看的,跟农村结婚似的。” “……” 陆宴景没安好心的看了季浅一眼,手背到身后从纸箱里抓了把闪粉彩带混合物,撒到季浅头发上:“有福同享。” 季浅:“……” 孟飞鸿正跟齐承铣闹着,冷不丁的有只手在后面拍他的肩。 他回头,看到季浅和陆宴景像两棵闪耀的圣诞树一样站在他身后。 不由疑惑道:“浅浅,你这是……” 话还没说完,陆宴景和季浅同时举起藏在背后的手,将手里攥着的闪粉彩带都撒到孟飞鸿身上。 齐承铣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把圈住孟飞鸿不让他反抗。 陆宴景看准时机,抓了把闪粉从孟飞鸿衣领里灌进去。 孟飞鸿眼都瞪大了:“陆宴景我靠你大爷!” 孟飞鸿猛烈挣扎起来,一屋子人闹成一团,最后成了混战,闪粉亮片撒的到处都是,谁都没能幸免。 一会儿功夫,灯光下一屋子金角大王银角大王。 金角大王银角大王们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渴了想喝口水,结果一端杯子杯子里全是闪粉。 孟飞鸿才惨,走路裤腿里都掉闪粉,那叫一个个步步生花。 陆宴景以胜利者的姿态翘腿坐在沙发一角。 霍凌风不羁的直接支腿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看了眼手机,林云欢的对话框还是红色感叹号。 季浅倚着沙发站着,跟桐桐闲聊。 另一边沙发,齐承铣和江斓相对而坐,江斓在帮齐承铣摘头上的彩带。 孟飞鸿岔腿坐着,累的不轻。 孟飞鸿是提前回来准备婚礼的,距他的婚期已经不足十天。 婚礼的大概安排都已经定了,孟飞鸿是回来盯细节的,他很重视和桐桐的婚礼。 生日会结束时,孟飞鸿找到季浅,说明天他要去疗养院看她母亲,问她中午能不能一块回疗养院吃饭。 季浅答应了。 临走的时候季浅看到沙发上的外套,顺手拿了,然后叫住已经走到会所大厅的齐承铣。 齐承铣回身,江斓一看到季浅,下意识的将手臂穿过齐承铣的手臂,两只手紧紧抱着,然后向季浅露出很敷衍的笑容。 就像正牌女友在男友的追求者面前,宣誓主权一样。 季浅抬手对齐承铣道:“你的外套忘拿了。” 齐承铣笑道:“这是霍凌风的外套,我的在车上。” “哦,那是我搞错了。”季浅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她身后,江斓抬头看齐承铣,讥讽道:“她暗示你呢。” 齐承铣拉开车门道:“你想多了。” 江斓从另一边上车,继续道:“她如果真信任你,就会直接问你,其实她也没把你当自己人。” 齐承铣看她一眼:“你当我是自己人?” 江斓:“……” 江斓道:“我已经答应你我不会再被幕后人操纵,你也说过从前我都是身不由己,怎么现在又开始怪我了?” 齐承铣道:“背后说别人坏话也是你身不由己吗?” “……”江斓皱眉,不耐烦的看向车窗外,不搭腔了。 季浅和陆宴景回到季氏休息室,光搞沾在身上的闪粉就废了好久的功夫。 等洗完澡后季浅的手指都快泡皱了。 身后的床垫陷下去一部分,是陆宴景上床了,他侧身在季浅耳边道:“明天我陪你去疗养院?” “不用。” 陆宴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在她耳边道:“生日快乐。” 第二天,季浅看了新品预售情况,预售量突增,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很可能有人恶意下单。 季浅让钱玲玲去查异常订单,然后拉个表给她。 中午,季浅回到疗养院。 孟飞鸿和桐桐来的早,已经跟徐景杉聊上了,李同辉没来凑热闹,隔着落地窗在院子里修剪花枝。 徐景杉说起孟飞鸿的母亲就掉泪,当年她跟孟飞鸿的母亲是闺蜜,一个嫁到孟家,一个嫁到季家。 俩家都是名门望族,住在同一个别墅区。 本来挺好的事儿,结果孟飞鸿的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 孟飞鸿父亲人还不错,没有再续弦,徐景杉就借着家住的近,有时候会去孟家搭把手。 又过了两年,徐景杉才生了季浅,那时候孟飞鸿两岁,还去医院看过襁褓里的季浅。 再后来就是青梅竹马的故事。 其实最开始,两家长辈有意撮合两人在一起,因为门当户对。 有一次孟飞鸿的父亲在饭局上一句玩笑话,说要大学毕业后给两人定亲事,季浅当时就不干了,说她一直把孟飞鸿当哥哥。 当时众人都以为是小姑娘害羞不好意思承认,谁都没当回事儿。 直到季浅带着陆宴景摊牌,众人才知道季浅真的不爱孟飞鸿。 她爱上了季霖图下属的儿子,这完全不亚于大小姐爱上仆人之子。 那时候所有人都看向孟飞鸿,让他窘迫的像被未婚妻背叛的绿帽男。 第290章 你跟季滢一个样,好赖不分 孟飞鸿从国外给徐景杉带了礼物,是一些衣服首饰。 见季浅来了,桐桐便提议让徐景杉跟她去房间试试她带的衣服合不合身,她好把不合适的尺寸记下来,然后让人再改。 房间里,徐景杉握住桐桐的手,和善道:“飞鸿小时候跟浅浅一块长大,那个时候年纪小,分不清亲情和爱情,闹了些误会,现在讲起来只觉得好笑。” 桐桐知道徐景杉的意思,徐景杉怕她跟季浅争风吃醋。 桐桐笑道:“飞鸿也是这么说的,他把季浅当妹妹的。” 李同辉在院子里剪树枝,目光时不时会看向徐景杉的客厅。 客厅里,季浅和孟飞鸿正在聊天。 “当时我爸骂我是不识好歹的破烂货,我爸我妈甚至亲自去你们家赔礼道歉。”季浅双手捧着茶杯,却只是摩挲着杯子,一口水没喝。 她道:“我实在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交男朋友,我就成了罪人,你是受害者,所有人都谴责我,要我低头道歉?” 孟飞鸿大度笑道:“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都忘了。” “孟飞鸿,我错了吗?” 孟飞鸿调整了下坐姿,道:“我们都没错,只是当时长辈控制欲太强了,陆宴景的母亲不也一样?” 季浅扯了下唇,很敷衍的表情。 挺会甩锅。 孟飞鸿抬眸道:“你突然说这个,是还怀疑我吗?” “季浅,即使我曾经追求过你,但不代表我就能被你肆意羞辱。”孟飞鸿沉下脸。 他不悦道:“说句难听的,你跟季滢一个样,好赖不分。” “我对你那么好,你从不给我好脸色,陆宴景那么过分,你现在还能跟他睡一块。” “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忘了伯父是怎么死的,当时你也在车上,陆宴景手软了吗?” 季浅垂眸,手里的茶杯水撒了,淋了她一手。 她下意识伸手拿纸,孟飞鸿已经扯了纸巾,向前探身递到她手里。 季浅眸中闪过纠结神色,她接过纸擦手,头都没抬道:“陆宴景的父亲怎么死的?” “你不是知道吗,安晴推的他,难道他的死也要赖在我头上?”孟飞鸿一脸不可理喻的表情:“当时我正在跟你一块筹钱替陆父解围,难道我还会分身术?” 孟飞鸿越说越烦,像被扣了个屎盆子惹得一身恶心,他偏头叫道:“桐桐!桐桐!” 桐桐从徐景杉房间里出来,孟飞鸿拎起外套:“走了,婚庆公司打电话说场地有问题,你跟我去看一下。” 徐景杉跟出来道:“午饭还没吃呢……” “伯母,我真有事儿,您跟季浅可得记着去我的婚礼。” 徐景杉满口答应:“放心吧,忘不了。” 孟飞鸿和桐桐从徐景杉的住处出来,迎面看到一个颀长身影。 陆宴景单手插兜,西装下摆堆在腕表上。 他下颌微抬,看孟飞鸿的视线是向下的轻蔑。 他没有家世,如今不也站在了高位? 孟飞鸿顿住脚步,桐桐险些撞上他后背。 两人隔着三米的距离对视,一句话都没说,可眼里的情绪已经过了千百招。 孟飞鸿拧眉大步向前道:“好狗不挡道。” 陆宴景嗤笑:“咬人的狗不叫。” 孟飞鸿往外走,桐桐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几次想说话都被他制止了。 一直到回到自己车上,孟飞鸿才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头仰在靠枕上,浑身发软的用手捏眉心。 桐桐从副驾驶上来,小心翼翼道:“孟总……她怀疑你了?” 季浅一直在怀疑他,从来没变过! 孟飞鸿总算知道为什么季浅总不给他好脸色了。 他忿忿的抱怨道:“不就是小时候孟季俩家要给我们定亲,她觉得是我挑拨的双方家长,破坏她跟陆宴景的感情!” “桐桐你说,父母之命是我能干涉的吗?而且我跟季浅被叫了近二十年的青梅竹马,她突然带个不如我的男朋友回家,让我的脸往哪儿放!我当时感觉我就像一个绿王八!” 孟飞鸿脸色通红,一拳砸在车门上。 桐桐没说话。 孟飞鸿看向她,似乎才意识到她已经不是他的助理了,她是他的未婚妻。 他怎么可以在她面前讲和季浅的感情史呢? 孟飞鸿摸摸她的头,道:“我跟季浅都是过去式了,你别放在心上。” 桐桐露出温柔的笑意。 疗养院。 孟飞鸿被气走,陆宴景却蹭上中饭了,连李同辉都跟着来凑热闹。 李同辉不掺和年轻人的事儿,季浅说话就没避着他。 说起当年青梅竹马的事儿,现如今也就徐景杉还有印象。 当初两家一致认为孟飞鸿和季浅感情好,理所应当的认为两人在谈恋爱。 而且大家调侃让两人将来结婚,孟飞鸿也从不解释不否认,整个就是默许状态,大家自然而然认为他跟季浅确实在谈。 季浅每次都反抗,但大家不信啊,都以为她是小姑娘害羞。 可季浅从小字典里就没有害羞两个字! “我当时跟陆宴景确定关系后,全校都知道,孟飞鸿也知道。” 徐景杉诧异道:“飞鸿从没提起过,你爸还问过他,他说他跟你关系很稳定,让你爸别听外面的谣言。” 男人最了解男人,李同辉已经听明白了,挑眉摇头。 孟飞鸿分明是在模糊概念,一直在双方父母面前营造出季浅跟他存在恋爱关系,所以季浅谈了男朋友,季家会觉得丢人,觉得季浅对不起孟家。 而从季浅的角度来看,是双方家长莫名其妙的要她对孟飞鸿负责? 可凭什么啊?就凭两人是一块长大的,她就要嫁给孟飞鸿? 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更让季浅介意的是,在她被双方家长推来推去的数落时,孟飞鸿没站出来,没有大声告诉众人,他们两个没关系! 事后孟飞鸿还追着季浅解释,说他当时不解释是为她好。 季凛图是不会同意她跟陆宴景的,只有她嫁到孟家强强联合商业价值才会更高! 陆宴景有什么?她嫁过去就是下嫁,是陆宴景踩着往上爬的垫脚石! 孟飞鸿不解释,就是为了给双方家长留颜面留余地,等季浅的恋爱脑清醒了他还是愿意接受她,俩家高高兴兴的联姻,把陆宴景当个插曲! 孟飞鸿的确想的全面,却给季浅贴了个劈腿的标签。 这个标签会伴随季浅一生,很可能被孟家当做污点打压她。 季浅脑子一直清醒,她没被孟飞鸿的狡辩带进去,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和孟飞鸿的友情变质了。 后来陆家被诬陷,陆宴景面临人生最大的困境,是孟飞鸿主动站出来,帮季浅给陆宴景筹钱。 雪中送炭的情分打破了隔阂,季浅很感激孟飞鸿。 只是最后钱凑齐了,陆父也跳楼了,一场空。 当时的事情发生的又急又乱,季浅根本没时间梳理人心关系。 是后来一件件事堆起来,让季浅一步步疏远了孟飞鸿。 季浅和孟飞鸿筹钱时,陆宴景刚好看到他俩在同一个房间,孟飞鸿还故意做出暧昧动作误导他。 季浅只要去找陆宴景,想帮他解决问题,不出多久讨债的人就会找上陆家。 后来陆宴景高调回归,孟飞鸿被逼的出国发展,却总是以帮她的名义给季滢汇钱。 从小一起长大,他会不知道季滢是多自私的人? 季浅就是因为看出了他的小心思,知道他想织一张网用道德捆绑她。 所以她才渐渐疏远他。 直到偷听到安晴所谓的老大,季浅才开始怀疑孟飞鸿。 以前她没证据确认幕后人是谁,现在有了。 第291章 翻脸无情的男人 只是孟飞鸿太狡猾了,所有事都假手于人,你只能谴责他的道德,却无法抓到他犯罪的证据。 孟飞鸿明知道自己是重点怀疑对象,还敢大摇大摆的回来,不就是吃准了这一点? 暗箭难防,明枪易躲,孟飞鸿从幕后走到了灯光下,那就好办了。 从疗养院回来,季浅又在陆宴景办公室见到了霍凌风。 他有事儿没事儿总往陆宴景这跑,还总在季浅面前晃悠。 尤其是现在,他不光带来了朵朵,还带了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 霍凌风靠在沙发上沉着脸看手机,那个做着长美甲的女人就端着笑脸哄着朵朵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朵朵开始还不耐烦的在女人怀里扭来扭去,哼哼唧唧的不愿意睡,没过多久就嘴里嘟着泡泡睡着了。 霍凌风掠了女人一眼,女人冲他得意的笑了笑。 注意到季浅的目光,霍凌风整理着衬衫袖子道:“看见了没,就算没有林云欢,我随便找个女人一样能养大朵朵!” 季浅扯唇,当霍凌风是空气。 陆宴景坐在办公椅上,凉凉的睨了霍凌风一眼,已经懒得再教他。 季浅看到那个女人把哄睡的朵朵放在摇篮车上。 襁褓里的婴儿长得最快了,隔上几天就变个模样,林云欢因此错过了许多朵朵的成长时光。 所以季浅每次见到朵朵,都会拍几张照片发给林云欢。 这次也一样,季浅拍照片的时候,霍凌风的眼角余光就往她这边瞟。 他知道季浅是给谁拍的。 季浅也心知肚明,所以嚣张到当着霍凌风的面偷拍。 照片拍好,季浅两指放大检查了一下,朵朵粉嫩嫩的小嘴边上有一点干涸的白色粉末。 季浅以为是奶渍干了留下的痕迹,所以拿了张湿巾给朵朵擦干净,然后再拍两张整洁的照片。 结果季浅擦着擦着,手里的湿巾一扔,她起身拽住了那个女人的手腕。 “你……你干什么?霍总救我!” 季浅掰过女人的手指,手指在女人的长指甲上一弹,一股白雾散落下来。 女人大惊失色,季浅却没给她反应的机会,直接拉开她的包检查。 然后从里面翻出了一瓶白色药瓶。 女人狡辩道:“这是我吃的维生素!” 药瓶上面写的确实是维生素,季浅旋开瓶盖:“那你把它吃完,吃完我就信。” 女人露出惊恐的表情,争辩道:“维生素吃多了也会中毒的,就算你是陆总的人,也不能这么仗势欺人吧?” 说完夹着嗓子想拽霍凌风:“霍总,霍总你评评理……” 霍凌风皱着眉,不知道季浅什么意思。 季浅道:“你没怎么带过孩子吧,不知道婴幼儿会有惊跳反应吗?” 她刚才用湿巾给朵朵擦脸,朵朵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哪是睡觉,这明明是晕了! 霍凌风闻言大步跨到朵朵的摇篮车前,一捏手果然没反应。 霍凌风顿时下颌绷紧,转头咬牙切齿的向女人发难:“她说的话你听不见?吃掉!” 女人眼见着小心思败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霍总我再也不敢了,我就用手指沾了一点点给朵朵,不会对朵朵有影响的!” 她就是想让霍凌风觉得这孩子中意她,所以她才把安眠药磨成粉藏在指甲里,小孩子爱舔东西,她就趁人不注意,用手指碰一下朵朵的嘴。 本以为这么隐蔽的方式不会被发现的……都怪这个好事的女人,关她什么事儿! 霍凌风咬牙道:“是你自己吃还是我找人喂你吃?” 看着霍凌风要杀人的神色,女人哆嗦着接过药瓶,将里面的安眠药全倒入了口中。 “滚!” 女人连滚带爬的跑出去给自己叫了辆救护车,洗胃去了。 霍凌风脸色难看的厉害,回头跟季浅道:“这个你不能告诉林云欢!” 他其实就是想气林云欢,想让林云欢低头。 让她知道她再不回来,孩子就有别的妈了。 他也防着那些女人耍小心思,奶瓶什么他都检查过,没想到那个女人会钻空子。 季浅没听他放屁,她抱着朵朵越过霍凌风,要去医院。 霍凌风一把拽住陆宴景:“你跟季浅说说,云欢要是知道孩子被喂安眠药,我们俩就完了!”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不是吗? “方云占说的真没错,你就是狗改不了吃屎。”陆宴景指着他的脸道:“你等着吧,你马上就是孤家寡人了,孩子也不给你留。” 陆宴景将衣袖从霍凌风手里拽出来,跟上季浅。 霍凌风在原地愣了好半天,才慢半拍怼道:“你以为你以前比我强到哪儿去!你女人也不少!” 烦躁不安的抓了把头发,霍凌风赶紧跟到医院。 医生说朵朵食用的安眠药剂量少,睡一觉就代谢掉了。 但如果长期服用的话,会损伤孩子的神经系统。 霍凌风后悔不已,站在朵朵床边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从医院出来,陆宴景帮霍凌风说话:“他不是故意的,朵朵毕竟是他女儿。” 季浅开车门上车道:“你们男人都这么翻脸无情吗?” “……”陆宴景探究着季浅的脸色:“生气了?” 季浅看窗外:“没有。” 陆宴景心中把霍凌风骂了几百遍,沾上他就没好事儿。 车驶进车流中,季浅手臂搭在车窗上,看外面的车流。 脑海里想起和父亲的那场车祸,陆宴景追车的时候,完全没想过他可能会把她父亲逼上死路。 也没想过同乘一辆车的她可能会死于非命。 李同辉说的对,人是很复杂的生物,爱你的时候是真的,不爱的时候也是真的。 真心瞬息万变,爱你的时候一件一件脱,不爱的时候一刀一刀捅。 对待感情,认真你就输了。 回到公司,季浅神色如常的跟陆宴景道了别,然后投入自己的工作。 这时,季浅办公桌上的小机器人发出提示音,掌心大的显示器上投放出休息室的监控画面。 季浅手里转着签字笔,侧眸看到陆宴景轻声推开阳台门,潜进她楼上的休息室。 然后熟门熟路的将外套挂在衣架上,系上围裙,从柜子里拿出鸡毛掸子,扫家具上并不存在的灰。 一边勤勤恳恳的做着家务,一边用眼角余光看监控的方向。 陆宴景知道季浅看的见。 虽然不知道她生什么气,但多干活总没错。 卫生每天都有做,实在没什么可清理的,陆宴景就把衣柜里挂着的衣服都拿出来熨了一遍。 衣服放回去,陆宴景又随手拉开床边柜抽屉整理,整理到避孕用具时,陆宴景将盒子翻过来看了眼日期。 这一看才注意到外包装盒上有针眼,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第292章 碰见老情敌了 这是陆宴景买东西时顺手从柜台上拿的,这盒是新的,还没拆。 陆宴景把外包装拆了,里面的方片片拿出来,毫无意外里面的也被扎破了。 季浅喜欢关灯做,如果他没提前发现的话,这盒破了的套,很容易被他用到。 陆宴景起身,拿着包装盒下楼。 季浅从监控看到后,轻声发出指令:“关闭监控画面。” 桌面机器人的屏幕马上黑了,变成了时间显示器。 陆宴景长腿交替,从楼梯上走下来,一直到季浅的办公桌前。 他手撑在办公桌上,然后将包装盒放在季浅面前。 季浅眸光从文件上移到包装盒上,看到上面标注着草莓啵啵超薄大号,但很快她就发现了重点。 “谁干的?”想害死她? 她不能生育,但医生说过会有异位妊娠的风险,虽然几率很小,但存在即危险。 陆宴景虽然已经做了措施,但为了以防万一,两人依然会采用双重保险措施。 所以他不会有这种行为。 季浅的休息室更不会有人进去,应该没人这么无聊,跑进来扎套。 倒是现在有些无聊的人报复社会,会在商场捏方便面,扎矿泉水,扎套也不稀奇。 陆宴景思忖道:“那可能是我购买的时候没仔细看,下次我注意。” 其实就算漏了也不会造成问题。 陆宴景双手撑在季浅办公桌上,问:“想吃什么,我去做?” 季浅想说你不用上班工作吗? 一天天的工作不管,跑她这儿来当保姆。 但一想说了只会让他顺杆子往上爬,于是就报了两个菜名。 陆宴景这才起身道:“我去买菜。” 离开季氏,陆宴景边走边打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了,陆母的声音开心的传过来:“宴景,今天回来吃饭吗?” “妈,你翻过我外套里的东西?” 昨天陆宴景回过一趟陆家,包装盒在外套衣兜里,被保姆接过去了。 陆母啊了一声,否认说没有,然后又问:“是有什么重要东西丢了吗?我去问问保姆……” “不用了,”谁做的都不要紧,重要的是:“我不会要孩子的,就算有了我也保证它生不下来。” 陆母在电话那头半天没说话。 陆宴景又道:“您在我车上装的监听器我已经扔了,下次别装了。” “啪!”陆母挂了电话,被陆宴景气得不轻。 陆宴景刚买好菜就收到季浅的信息。 她临时有事要出去,晚上不在家吃饭。 智利旗下的一家实体专营店被人砸了。 钱玲玲跟在季浅身后汇报道:“砸店的人已经被抓到了,是名15岁流浪者,没有赔偿能力,被破坏的店面已经在抓紧修缮了。” “砸店的过程被人拍下来放到网上了,但热度不高。” 现在都流行记录生活,什么事儿都往网上放,不过在上京这种事儿一天能发生八百起,确实激不起水花。 而季浅之所以会来,是因为这个男孩赖着不走,还把店里的主机当要挟。 主机里有店里的账目,弄丢了麻烦,容易被上面查。 季浅从碎玻璃渣上跨过去时,店里还在嗡嗡的施工,工人在修被砸碎的玻璃柜台。 与此同时一个脏兮兮的男孩儿被五六个男人摁在地上,男孩死死的抱着怀里的电脑主机,任由他人挠他肋骨,锤他后背,就是不松手。 “滚!都给我滚!我把你们豆沙了!” 剧烈的挣扎间,脸都被地上的碎玻璃渣蹭的血肉模糊。 季浅走过去,单膝蹲在男孩儿面前,然后用手机操作了两下。 “去把数据导出来。”季浅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一旁急的乱转的会计。 会计愣了,被人压着的男孩儿也愣了。 这个男孩儿一看就是惯犯,知道店家把主机看的重要,所以就拿主机作为要挟。 季浅冲男孩儿笑道:“我是智利的工程师,你可以把我理解成黑客。” 她指了下男孩怀里的主机:“里面重要的数据已经被我偷走了,现在你抱的是一堆废铁。” 季浅给安保打了个手势,安保们随即放开男孩儿。 男孩儿坐起来,将无用的主机扔到一边,钱玲玲手疾眼快的将主机抱走,塞给一边的会计。 男孩儿怀里还抱着个桌面机器人,正是他砸开展柜抢的那个非常炫酷的高配版,价值六千。 这男孩儿是附近拾荒的,自己都吃不饱还养了个小拖油瓶弟弟,机器人就是给他弟弟抢的。 疼也不撒手!死也不撒手! 还哐哐把头往地上撞,不给他他就死在店里。 直白来讲就是个要钱不要命的无赖。 季浅拿来纸笔,一边写字一边道:“商品可以给你,但你要打欠条。” 钱玲玲皱眉,跟这种无赖打欠条跟肉包子打狗有什么区别? 季浅问男孩儿:“你身份证拿出来。” “没身份证。” 季浅看了他一眼,将纸放在地上,问:“识字吗?” “不认识!”男孩不耐烦道。 季浅就帮他念了一遍:“本人在某年某月某日借季浅五千九百九十九元。” “摁个手印你就可以把机器人拿走了。” 男孩儿错愕的看了季浅一眼,仿佛看到了脑残圣母。 他飞快的摁了个血手印,抱着机器人就跑。 季浅站起身在他身后悠悠道:“小孩儿,以后长点脑子,断电的情况下顶级黑客也读不了主机的硬盘哦。” 男孩儿愣住,看向被会计飞快藏在身后的主机。 这个女人骗他!她根本没把数据偷走! 可他目的已经达到了,还管什么骗不骗,看了眼停在店旁的凌渡车牌号,他头也不回的冲进马路,差点被车撞! “这小孩儿……”钱玲玲摇头。 季浅把血还没干的借条折起来,不圣母还能怎么办? 谁开店没碰见过无赖,难道真让人一头撞死在她店里,坏她风水? 季浅想起自己住公寓的日子,最希望的不也是能有个贵人拉她一把吗? 季浅自掏腰包划了六千块钱,抵了店里的账。 “呦,还真是你。” 门口传来一道女人的笑声。 胡晓慵刚才在门口站半天了,直到看到季浅的侧脸,才确定这就是她的大学同学季浅。 当年季浅在学校多风光啊,蝉联四届校花头衔,还拐了个才貌双全的高材生男朋友。 谁不羡慕? 谁不嫉妒? 可惜啊,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季家一夜崩塌的那天晚上,上京不知道有多少人开心的晚上睡不着觉。 作为季浅大学时代的情敌,胡晓慵都好些年没听到过季浅的消息了。 现在在这么一家被砸了的破店里遇到她,她不好好看看笑话都对不起这运气! 第293章 初恋白月光的杀伤力 季浅目光从下往上打量着胡晓慵:“你是?” 胡晓慵表情一崩:“你不记得我?” 她恼道:“你大一的时候泼过我一身水,导员还让你去罚站了,你凭什么把我忘了!” 泼水,罚站? 哦,这么一说季浅才有印象,她跟陆宴景在大学那会儿,一个是校花,一个是校草,追求者自然也多。 两人在一起后,双方的追求者都不乐意了,迷妹找季浅的茬,迷弟找陆宴景的茬。 俩人没忍住动了手,季浅泼了迷妹一身水,陆宴景踹了迷弟一脚。 俩人一前一后被导师拎到教导处,一个金融系第一一个金融系第二通通罚站写检讨。 胡晓慵都快心疼死了,陆宴景那么完美的人,居然被季浅连累写什么检讨,弄出人生唯一的污点。 胡晓慵看了眼季浅的穿着和配饰,没有一个是大牌,肯定是哪个旮旯角买来的杂牌。 “你在这家店上班啊?售货员还是店长啊?”胡晓慵语气轻蔑。 季浅眸光微转,笑道:“我刚应聘上售货员,求了三天店长才愿意给我个机会。” 钱玲玲跟季浅待久了,季浅一开口她就知道季浅什么意思。 知道季浅是想跟这个有眼无珠的玩玩,钱玲玲招呼众人道:“都别看了,干活!” 胡晓慵看了钱玲玲一眼,以为她是店长。 于是更加笃定的奚落季浅道:“不是吧,你好歹也是校花,就这么个破店都不乐意要你,你混这么惨?” 季浅道:“店长说了只要我卖出一百单,就给我加提成,你买产品吗?” “你一单提成多少?” “50台内100提成,超过50台200提成,超过一百台300提成。” 胡晓慵不屑道:“那你这一个月就是不吃不喝也赚不了多少啊。” “混的可真惨。”胡晓慵炫耀道:“说起来还是我有眼光,上大学的时候就知道陆宴景绝对前途无量,你看果不其然,人家现在是上京商会会长,上京所有的商户都归他管。” “再看看你,没眼光没远见活该混成这样。” 他们同学群里都传,陆宴景落魄的时候,季浅嫌贫爱富把陆宴景给甩了。 现在谁不笑季浅有眼无珠? 季浅手里调试着模型机,淡笑道:“你这么有眼光,陆宴景落魄的时候你就该要死要活的嫁给他,那你现在就是商会会长夫人。” 胡晓慵被季浅阴阳的脸上一燥,当时陆家负债上亿,谁敢嫁过去当王宝钏? “你还好意思说,陆宴景被你害得现在都不相信女人了,人家不娶了!” 胡晓慵炫耀道:“不过我现在嫁的也不错,我老公可是恒辉材料的孙启尧,你们公司还跟我老公有合作呢。” 孙启尧? 季浅好笑,上京可真小,关系都闭环了。 胡晓慵说了这么多,季浅都淡淡的,胡晓慵觉得没意思。 于是计上心头:“你不是想出单吗?我帮你啊,过两天正好是我们的同学聚会,你去推销,我们那些老同学肯定买账!别说一百单了,一万单都卖得出去!” 没人陪胡晓慵看热闹,胡晓慵就找人看热闹。 季浅知道胡晓慵想涮她,没兴趣道:“我得卖货,没空,除非你给我冲业绩,不然我不去。” “你要多少业绩?”胡晓慵有钱,她乐意花钱看季浅被群嘲。 “1000台吧。”一台6000,算下来要600万。 胡晓慵叫道:“你刚不还说只要100台!” “被胡小姐一说,我也觉得我赚得太少了,所以我要提高业绩!”季浅说完看向胡晓慵:“你不是找了个有钱老公吗?六百万都没有?” “不买就走,别影响我生意。”季浅开始赶客。 胡晓慵面子拉不下来,又实在想看季浅笑话,于是一咬牙道:“不就是1000台嘛!我买!正好给我老公公司的员工发福利。” 钱玲玲都傻了,就这么几分钟,自家老板就拉了一千单的生意? 她磕磕绊绊道:“店里没这么多现货,得调货。” 桌面机器人并不是人手必备的普及品,一天哪能出这么多货。 季浅道:“那就调了货一起送到胡小姐家公司。” 胡晓慵刷了卡,钱玲玲笑容满面的把这位大财神送出店门。 “同学聚会你可别缺席。”胡晓慵上车前,给季浅比了个手势,意思是你敢耍我我饶不了你。 季浅事情解决的快,回家正好赶上吃晚饭。 “你要参加同学聚会?” 餐桌上,陆宴景停下手中的动作。 金融系有同学群,陆宴景和季浅都退了。 陆宴景是当初落魄被群主移出的群。 季浅是主动退的群,当然她也不是为了陆宴景。 女人落魄和男人落魄是不同的。 人们观念里优质的女人落魄后很容易被男人当成能够被豢养的金丝雀。 季浅当时被男同学没日没夜的骚扰,就主动退群了。 现在同学们在各自的领域发展,实在没有攀结的必要。 季浅道:“我觉得他们也会邀请孟飞鸿。” 一般家里从商的,基本都会读金融系,听说原来的群主把群主的头衔让给孟飞鸿了。 孟飞鸿又准备结婚,少不了要跟老同学们聚一聚,联络感情。 陆宴景给季浅夹菜:“以后他们就知道,能和你坐一桌够他们拿出去吹几十年了。” 胡晓慵正躺在沙发上,在同学群里面胡吹海聊。 【你们猜我今天见到谁了?咱们的校花季浅,她现在在一家门店当销售,赚一点点牛马钱。】 同学群里炸出来不少人:【哪家店?我们也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都七八年了,校花也得变大妈了啊。】 【哎,胡晓慵,你跟大家说说她现在漂亮吗?生过孩子结过婚吗?】 胡晓慵道:【都别急啊,我约她了,她说要参加我们的同学聚会。】 【她会来?】 孟飞鸿一冒泡,群里又炸了一波。 【孟总,你还没忘你的青梅竹马呢?一提她你就冒泡!】 【初恋白月光的杀伤力嘛,肯定忘不掉啊!】 群里一顿闹哄,孙启尧气冲冲的回家,指着胡晓慵鼻子道:“你买长颈鹿炖大象了,刷我六百万!” “不是你让我去智利旗下的店里看看销售情况嘛!” 上次去过季氏后,孙启尧总觉得季浅有背景,所以他让胡晓慵去看看季浅店里的实销,好确定季浅是真有生意头脑,还是开个店玩玩的金丝雀。 胡晓慵还不知道智利公司是季浅的,她觉得智利的生意不怎么样,店里没人买东西,店还被砸了。 “你不是想走季氏的关系嘛,我买了这么大一单季总肯定会注意到,你这么给她捧场,她肯定会向她的金主为你美言几句的。” 胡晓慵道:“再说我们要给员工发福利,这钱本来就要花的。” 孙启尧还不了解自己的老婆:“有事儿,你肯定有事儿!” 胡晓慵得意一笑:“那是,你知道我今天遇见谁了吗?陆宴景的初恋,我这些机器人就是从她那儿买的!” 第294章 造谣不成反被造谣 孙启尧早就想攀陆氏的关系,奈何一直没人搭桥。 胡晓慵道:“听说陆宴景单身到现在,就是忘不掉这个初恋。” 孙启尧勾起好奇心:“她漂亮吗?你有照片吗?” 胡晓慵不愿意给孙启尧看照片,男人都长着花花肠子,万一自己老公被季浅勾走了呢? 胡晓慵卖了个关子,说同学会那天让孙启尧陪自己一块去。 很快就到了同学会的日子。 大学毕业后,胡晓慵的同学们就各自发展了,有的开了小公司,有的在知名企业做经理,还有的像胡晓慵一样,找了个不错的好归宿。 总体来说,混的都人模狗样。 孙启尧对这些都不如他的人没兴趣,他频繁四顾:“陆宴景到底来不来?” 他知道胡晓慵跟陆宴景一个系,但如今身份不同,这样的同学会他都不乐意光顾,更何况陆宴景? 胡晓慵哄道:“人家贵人多事儿,肯定要压轴来的。” 其实胡晓慵知道,陆宴景根本不会来,她就是想骗孙启尧过来给她撑场子,然后在季浅面前好好炫耀炫耀。 一大桌子十几号人闹哄哄的,忽然有人道:“孟总来了!” 这一桌子,也就孟飞鸿混的最好。 孟飞鸿虽然没在国内发展,但他在国外站稳了一席之地。 众人起身,跟孟飞鸿客套寒暄,说尽恭维,求关照的话。 “这是……” 孙启尧眼睛都瞪大了,这不是智利科技的季浅吗! “大家快看,咱们的校花季浅来了!” 不用胡晓慵说,众人已经自发的被季浅吸引了目光。 季浅穿着一身基础款通勤套装,像是刚下班。 孙启尧一把拉住胡晓慵的手臂:“你说她是陆宴景的初恋?陆宴景为了她至今未娶?” 胡晓慵都被抓疼了,更被孙启尧的神态吓得紧张起来,她嗯了一声表示确认。 孙启尧呼吸都停滞了,他想起那天在季浅办公室遇见的贵气男人。 想起陆母找他搭桥。 再想起他的货说被海关卡就卡,说放就放。 孙启尧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平平无奇的智利科技能开在陆氏对面,陆氏和季氏之间为什么横起一道天桥了。 与此同时,季浅已经走过来了。 众人因为胡晓慵的话先入为主,以为季浅如今就是个普通售货员,对她的态度和对孟飞鸿的态度天壤之别。 孟飞鸿起身,拉开自己身边的位置:“浅浅,坐这儿。” 众人露出揶揄的目光。 “孟总马上要结婚的人了,不合适吧?”季浅随手拉开一张椅子落座,离孟飞鸿远远的。 孟飞鸿表情失望道:“就算我结婚,你也是我妹妹。” 季浅好笑:“你姓孟,我姓季,不过是小时候串过几次门,孟总就想当我的便宜亲戚了?” 闻言孟飞鸿重重放下手中的酒杯,然后冷冷看向季浅。 对视上季浅嘲讽的目光,孟飞鸿就知道以前的温情戏码演不下去了。 季浅已经被陆宴景彻底洗脑,拿他当仇人。 “季浅,你可真不识抬举,你当年劈腿孟总没跟你计较,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人家可是校花,脸在江山在,还以为孟总会像当初一样捧着她呗。”有人阴阳怪气。 孟飞鸿来参加同学会就是打的这个主意,人性惯会捧高踩低,不用他多言,这群傻子就会帮他攻击季浅。 胡晓慵刚想跟着起哄,孙启尧突然大力的掐了她一把,警告道:“给我闭嘴,你敢吭一声我立马跟你离婚!” “哈?”胡晓慵不知道孙启尧中了什么邪,难道他看上季浅了,所以舍不得别人骂她? 酒桌上的言语霸凌还在继续,多数是围绕当年季浅和孟飞鸿青梅竹马,然后季浅脚踏两只船,一边跟孟飞鸿不清不楚,一边跟陆宴景勾勾搭搭。 还有说陆宴景落魄那会儿,季浅嫌贫爱富,把陆宴景踹了,又回头舔孟飞鸿。 季浅等这些人骂完,才讥笑的看向孟飞鸿:“孟总,是你跟他们说咱俩谈过?” 孟飞鸿道:“浅浅,往事不可追,我都要结婚了,以前的事你就别计较了。” 被造黄谣的又不是他,他当然不计较。 “哦,那我跟陆宴景谈的时候,你不也跟安晴谈的水深火热嘛,怎么大家都误会我们俩是一对呢?” 孟飞鸿一怔:“季浅你别瞎说!我什么时候跟安晴谈过!” “安晴偷班费时,你还帮她隐瞒呢,说她是你女朋友。” 季浅睁着眼睛说瞎话,不就是造黄谣吗?把水搅浑,造回去就行了。 大三那年确实丢过班费,大家都有印象,这事儿居然跟孟飞鸿有关系? 孟飞鸿窘迫道:“没证据的事儿不要乱说,你肯定记错了!” 季浅笑道:“我就是好奇,当初咱俩各自有对象,到底是谁在造咱俩的黄谣?” 众人纷纷看向孟飞鸿,当初季浅和陆宴景谈的时候,大家都为孟飞鸿抱不平,孟飞鸿可从没解释过。 孟飞鸿重申道:“我跟安晴没关系!” 季浅:“孟总,你不能因为死无对证就不承认恋情了吧?我们当时还互相恭喜呢,你说你爱安晴爱的坚定不移,怎么传成我劈腿了?” “我要真跟你谈过,我劈腿了你都不闹吗?” 孙启尧插言道:“我一个外人都听懂了,这肯定是造谣!我要是孟总,谁敢动我女朋友,我肯定把对方腿打断! 绿帽子戴头上了还不争不抢,那不怂货吗!” 孙启尧话音刚落,众人心中暗道他真勇,什么都敢说。 说起来当初季浅和陆宴景谈的全校皆知,孟飞鸿不争不抢,倒是陆宴景把骚扰季浅的人一脚踹到了墙上。 两相对比之下,孟飞鸿要么是没骨气,要么是没资格管季浅。 孙启尧乘胜追击道:“哎,孟总,你跟季小姐谈没谈过你倒是说句话啊?” 胡晓慵疯狂掐孙启尧,为了个销售员得罪孟飞鸿,他疯了吧? 孟飞鸿瞪着孙启尧,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季浅。 季浅也笑:“孟总,你说句话啊。” 事实都摆着在眼前了,孟飞鸿否认也不是,承认也不是,他咬牙冷笑道:“都是谣言,咱们怎么可能谈过?” 孟飞鸿果然更爱面子,不愿意承认自己怂。 众人纷纷露出尴尬的眼神儿,他们可都记得,当初孟飞鸿可是默认了他跟季浅的关系,搞半天是他造季浅黄谣啊。 虽然心里都不屑孟飞鸿的作为,但毕竟日后还用得着他,众人也只能捧着,笑呵呵的换了别的话题聊,然后把这事儿过去了。 孙启尧嗤了一声,孟飞鸿在陆宴景面前算个屁,这一桌子蠢货才真是分不清大小王呢! 不过人都是人前笑面虎,人后捅刀子,别看这些人现在一口一个孟总的叫着,等饭局一散,肯定把孟飞鸿造谣季浅的事儿宣传的人尽皆知。 孟飞鸿自然也知道这点,他吃了亏,懒得跟这群势利眼演戏,直接起身走人了。 果不其然他一走,饭桌上的人都开始议论起孟飞鸿,还时不时向季浅求证他们的猜测。 尤其是男人们,为了搏季浅的好感,把孟飞鸿说的像个屎橛子,臭气熏天。 女人们则是抱着嫉妒的心理,一直在发出质疑的观点。 季浅功成身退,自然也不会多留。 季浅一走,孙启尧马上也跟着走,胡晓慵拿起包就追上去,一把拽住孙启尧。 “你叫狐狸精灌了迷魂汤了!”胡晓慵怒道:“她到底谁啊,让你这么护着她!” 第295章 季浅的资金链断了 孙启尧指着胡晓慵鼻尖,低声咬牙道:“你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就是带我来了,不然你就等着睡大街吧!” 胡晓慵一头雾水,她招谁惹谁了? 孙启尧道:“你不是想知道她是谁吗?你跟我过来看!” 季浅走出酒店,然后向灯光照不到的暗处走。 这时一道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季浅停下脚步,眼角余光淡漠的睨着身后追来的跑车。 银白色跑车故意炫技,车身以季浅为圆心漂移,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音。 胆子小的女生估计已经吓得抱头尖叫了。 跑车最后稳稳停在季浅面前,车窗降下,一颗张狂的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 还没等他开撩,一道身影从后方走到他窗前,然后俯身道:“先生,你挡路了。” 银色跑车车主眼神儿不屑的往后捎了一眼,就一辆迈巴赫而已。 车主正要不耐烦的让窗外的人先等着,脑子却突然一激灵,他猛回头又看了一眼后车不太清晰的车牌号。 脸色一沉,车主二话不说开车让开道。 迈巴赫从夜色里开进灯光下,季浅看了眼周围无人注意,才在林卓的护送下上了车。 “看到了吧?” 酒店后门的巨大绿植后,叠着两颗脑袋。 上面那个是孙启尧,下面那个是胡晓慵。 胡晓慵不认识林卓,嘟囔道:“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啊。” “笨蛋,让你多看看财经报道认人,你是一句都不往心里去!那是陆宴景的特助林卓!” “她要真有本事勾搭上陆宴景的特助,怎么可能只当个售货员?” “谁说她是售货员了,整个智利科技都是她的!”孙启尧被气的头疼:“我现在就要告诉大英博物馆他们的猪首是假的,真的猪首在你这!” 胡晓慵懵了,直到那辆迈巴赫已经开远了,她才反应过来在车上没下来的人是谁。 “果然是白月光的杀伤力,这样都能在一块……” 季浅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都是同学会上要加她微信的。 基本都是男同学,也有几名女同学。 有句话说的没错,脸在江山在。 她现在落魄,偏又长了张糊弄人的脸,谁不想救风尘? 刚才那个开银跑的,也是她同学之一。 酒局上,季浅给他们的是微信企业号,加上也没影响。 陆宴景目光瞥向季浅的手机屏幕,看着上面一个个名字。 即使上过同一所大学,他也已经对这些名字没印象了。 当初他光芒太盛,被这些人挤兑,几乎是陆家刚出事儿,他就被移出了同学群。 这种人成不了气候,留着徒增恶心。 季浅道:“一个猴一个拴法,势利眼有势利眼的用处。” 陆宴景坐高台,看不上这些人,可季浅日后少不了要跟这个层次的人打交道,这就是阶级差异。 林卓放缓了车速,提醒道:“是孟总。” 孟飞鸿的车停在应急车道上,他大概是下车抽烟的。 刚好右转路段要等一个长红灯,林卓便把车停在了孟飞鸿的水平线上。 孟飞鸿手里夹着烟,神色阴沉的看着几米外降下的车窗。 陆宴景在看他。 季浅也在看他。 他去同学会本来是想压季浅一头,没想到自己成了笑话。 现在他觉得对面两人的目光非常的讽刺,高高在上,让他恨不得毁了这两双眼睛。 孟飞鸿手指狠狠碾过烟,愤恨又无能为力之下,只能转头不看两人,来维持自己的体面。 上京是陆宴景的天下,玩明牌他根本玩不过他和季浅。 以前藏在暗处还能玩阴的,现在身份暴露,他连阴的都玩不过。 那天从疗养院回来后,孟飞鸿就意识到陆宴景可能识破了他的伪装。 今天季浅又当众针对他,更坐实了这一点。 孟飞鸿知道自己藏不住了,他现在甚至不敢单独出现在光照不到的地方。 怕一个疏忽就有人从背后抹他脖子。 红灯变绿灯。 迈巴赫开走,那两道极具压迫性的目光也随之消失了。 孟飞鸿眉头挤出深深的沟壑,将烟扔在地上,用皮鞋碾碎。 上京不能再待了,等结婚时干完最后一票他马上回国外。 国外有限制令,即使陆宴景有证据给他定罪,也抓不了他! 季浅的生意很稳定,没出什么岔子,订单量在上涨。 不好的是,她现在出不来货。 虽然销售情况很好,但大部分资金压在三方平台,比如网销,货款会压在平台一个月,这导致回款困难。 季浅能拿出来的现金流断了。 这事儿季浅没跟陆宴景说,她准备先去银行贷款,撑过这段时间。 没想到银行不贷给她,理由是她个人有过多次逾期记录,征信是黑的,属于风险客户。 公司场地是租的,也不能做抵押。 征信历史五年才能滚完,季浅向银监会反应当时的情况也没用,银行要求她找个担保人承担风险,才愿意拨款给她。 从银行出来,钱玲玲满面愁容。 担保人一定要资产评估过关才行,也不知道季总能不能找到这样的关系,如果贷不到钱影响出货,对智利为数不多的声誉不好。 季浅让钱玲玲先回去,然后开车去一个小区找林云欢喝酒。 大平台上放着折叠桌,桌子上是季浅买来的小菜和啤酒。 两人各自窝在懒人沙发上,酒足饭饱。 林云欢特别不理解:“陆宴景分给你辣么多资产,你随便卖套房都够周转了。” 何必非要为了争气硬扛呢? 这不是没苦硬吃吗? 季浅捏着啤酒罐,悠悠道:“我就是想试试,如果没陆宴景帮忙,我能做到哪一步。”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季浅还是希望锻炼自己的能力。 林云欢嗑着瓜子:“那你想到办法了吗?” 季浅道:“实在不行就用陆宴景的喽,谁跟钱过不去?” 林云欢哧的一声笑出声。 季浅看着她,冷不防问了句:“想孩子吗?” 林云欢嗑瓜子的动作一滞,眼圈迅速红了。 季浅道:“下次我把朵朵抱出来。” 林云欢用纸按着眼睛,哽咽的话都说不出,就用力的点了点头。 从林云欢家出来,季浅顺路在实体店前路过。 智利的知名度还没打开市场,所以店面开的少。 此时被砸的店已经修缮完毕,透过店门可以看到不少年轻人在店里试用模型机。 季浅没下车,系好安全带,她刚要开车,一个身影突然扑到她的引擎盖上。 季浅猛踩刹车。 引擎盖上的人脸抬起头来,隔着挡风玻璃和季浅脸对脸。 是昨天那个抢东西的男孩儿。 男孩儿见逼停了季浅的车,蹭的一声跳下去,又去拉季浅的车门。 可季浅一直都有锁车门的习惯,男孩儿自然是拉不开的。 这时,男孩儿急了,抄起一旁施工用的铁棍子,就要砸季浅的后窗玻璃。 结果铁棍还没落下,一辆面包车呼啦一下停在季浅车前,然后车上涌出几名彪形大汉,瞬间将男孩儿摁住了。 第296章 我给你打骨折 季浅皱眉,开门下车。 一个西装男快速上前道:“季小姐别怕,我们是陆总的人。” 季浅嗯了一声,她看出来了。 怕孟飞鸿被逼急了乱咬人,陆宴景一直暗中让人跟着季浅。 “好人做到底,你能不能再帮我一次!”男孩儿在地上亢奋道:“我弟弟要死了!你救他!我把命卖给你!” “……” 季浅双臂抱怀,皱着眉看向一边,又看向青筋绷起的男孩儿。 就说不能做好人来着。 几个小时后,季浅把男孩儿瘦的眼窝凹陷的弟弟送进城北医院。 季浅坐在长椅上啃面包,看回款数据。 这时保镖将已经清洗干净,头上包着绷带的男孩儿带到季浅面前。 季浅头也没抬道:“你弟弟得的尿毒症,得换肾,医院没有肾源,你的也不匹配。” “我问过,不换肾靠透析也能活!” 季浅终于将视线移向男孩儿,男孩儿的头发很久没剪过了,像个草帽子扣在小麦色的脑袋上。 季浅道:“懂得还挺多。” “我问你那个机器人了,它说能治,还说有便宜治法,只要花五万买个腹透机,每个月花一千块钱更换透析管,人就能活。” “陆总。”保镖探身后退。 陆宴景从远处走过来,掠了眼男孩儿,问季浅:“怎么回事儿?” 季浅看向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有这些人跟着,她做什么事儿他不知道? 陆宴景笑笑,在季浅身边落座,然后双腿交叠看向男孩儿:“你能干什么?” 男孩儿看了看季浅,又看向陆宴景,然后大声道:“我会偷东西!会跟踪!我还会打架!他们能干的我都能干!” 被男孩儿指着的保镖翻了个白眼,长得跟个竹竿似的也好意思跟他们比。 陆宴景戏谑的看向季浅,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季浅都把人带医院了,还能半路扔下不管吗? 就当行好事儿积德了。 季浅看陆宴景:“报你名字医院给打折吗?” 陆宴景笑的眼睛弯起来:“打骨折。” 季浅穷,可经不起医院的进口药。 两人起身,陆宴景揽住季浅,就那么搂着走。 男孩儿被晾在后面,伸着脖子看两人的背影。 只见那个高大的男人低着头,偏向季浅的方向,也不知道说的什么,总之特别亲昵。 季浅去交了住院费,刷的信用卡。 陆宴景看着她把卡放进包里:“缺钱了?” 季浅道:“小事儿。” 她已经想到贷款的办法了。 陆宴景提唇,没干涉她的公事儿。 “那小子怎么办?” 季浅思忖道:“我看他挺有袁达的狠劲儿。” 陆宴景点头:“那就养着,我让袁达带他。” 手底下有个狠角色好办事儿。 感觉到陆宴景还在看她,季浅回看过去:“你有事儿?” “等孟飞鸿婚礼后,我要出差一趟,时间可能会有点长。” “一周,一个月,还是半年?” 陆宴景道:“不确定。” 季浅眉头微蹙,犹豫着问道:“干什么去?” 陆宴景要是真想告诉她,会直接说明去向,他不说季浅就算问他也不会说明。 可季浅还是问了。 果不其然陆宴景没告知去向,他道:“你可能要趁这段时间熟悉一下陆氏的业务,帮我顶一段时间。” 对季浅来说,这不代表被征用免费劳动力,相反对她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 可季浅还是觉得有问题:“危险吗?” “你担心我?”陆宴景表情揶揄。 这不是担不担心的问题,她总要心里有数,才知道怎么应对。 “放心吧不危险,是一家封闭性高的项目考察,顺利的话一周就能回来。” 反正是十几天后的事,季浅暂时没考虑那么多。 季浅抽了个空又去了一趟银行。 这次她没进银行,而是把车停在银行外面,等人。 她打听到银行行长今天会来见客户。 行长一般不会在营业厅,所以季浅想借个东风,就只能在外面等。 等了片刻,有人在外面敲车窗。 那个流浪男孩儿把脸贴在车窗上,往车里面看。 季浅按了车门锁开关。 男孩儿拉开车门坐进来,扯着僵硬的笑:“姐。” 季浅扫了他一眼,头发剪了,衣服也换上了干净的套装,就是表情特像职高外面晃荡的小弟。 “身份证。”男孩儿双手奉上:“你帮我付我弟弟的医药费,我以后免费给你卖命。” 季浅接过身份证:“袁逸阳……你叫袁逸阳啊?” 袁逸阳道:“我没名,袁老大给起的,让我跟他姓。” 袁逸阳父母都死光了,从小流浪,没有身份证,流窜了这么多年连自己家都忘了是哪儿了,这些年也没人叫过他名字。 所以他没名字。 他弟弟也不是他亲弟弟,他弟弟叫刘山,是生病后被家里遗弃的。 季浅问他:“那天把脑袋往地上磕,不怕死吗?” 袁逸阳老实道:“活着没意思,得天天找饭吃,有时候找不到就得饿着,饿着太难受了,胃里烧得慌,死了一了百了。” 季浅久久没说话,半晌将身份证还给袁逸阳:“跟着袁达就要走见血的路,你有心理准备就行。” 袁逸阳点头,然后看向银行的方向:“姐,你想干什么,绑架还是抢钱!” 袁逸阳往手上缠布条,大有帮季浅揍人的架势。 “……”季浅给袁达打了个电话,让他先教袁逸阳学法律。 又等了半个小时,季浅看到一辆红旗驶进车位。 季浅目不转睛的盯着红旗车的动向,边解安全带边道:“你在车上等着。” “行长,”季浅挡在胳膊下夹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面前。 郑贵江皱眉,神色不耐的招手让保安过来。 拦路想贷款的他见多了。 季浅还没说话,突然一声车门开合的撞击声,袁逸阳一个箭步蹿到季浅和郑贵江之间。 双手握拳,双肩耸起,愤怒汤姆一般怒视郑贵江。 郑贵江往后一怵:“怎么,你们还想打人?有纠纷就去告,别跟我装黑社会!” 他以为袁逸阳这架势是跟银行业务有纠纷的客户。 季浅道:“郑行长,我能去你办公室坐坐吗?” “我保证只占用你三分钟时间。” 郑贵江懒得理她,能进他办公室的都是身家几个亿的商界大亨。 她算个什么东西? 见他要走,季浅在他背后冷声道:“郑贵江我给你脸了是吧?M资大亨布鲁斯在我面前都不敢这么甩我脸子!” 第297章 苏洛自杀了 郑贵江脚步一滞,一脸嫌弃的白楞季浅一眼,继续往前走:“布鲁斯……我还说陆宴景是我儿子呢……一天天的净碰见点神经病……” “你完了你完了郑贵江!”季浅追着郑贵江:“陆宴景我也认识!你骂他你摊上事儿了!” 郑贵江忍无可忍的深吸气:“季浅你没完没了是吧?” 季浅笑道:“您认识我啊?” “你欠了几个亿,上京哪家银行不知道你?” 前几年银行都盯着季浅的动向,怕她跑了死了没人还巨额债务。 季浅端着笑脸,从银行大门外跟到银行后门:“我虽然欠得多,但我不也还清了吗,这说明我有实力,你们得多看看我这个潜力股。” 郑贵江打开后门,后门窄窄的一道,他挡着不让季浅进:“要贷款去柜台核验资产,我给你开不了特权。” 季浅笑容僵在脸上,郑贵江进门关门…… 砰的一声,季浅滑鱼似的趁郑贵江没防备,直接挤进银行,然后顺手帮郑贵江把门关上了。 郑贵江:“……” “你再耍无赖,我真报警抓你!” 季浅主动走到郑贵江办公室门口,道:“那你给我三分钟,三分钟后再报警行吗?” “……” 好汉怕赖汉,赖汉还怕歪死缠。 郑贵江打开办公室门,让季浅进去,三分钟后他就报警! 他往办公椅上一坐,倒要看看季浅怎么说服自己给她放款! 季浅问他:“能借用一下您的电脑吗?” 当然不能! “那好吧,”季浅拿出自带的平板,然后打开一个账号,直接拨通视频电话。 郑贵江看到备注上的布鲁斯,嗤了一声。 布鲁斯是享誉国际的融资大佬,季浅要真有这样的人脉,还用的着向他贷款? 那边响了一阵,居然接通了。 国外和国内有时差,季浅把时间掐的很准,那边布鲁斯刚好起床晨练。 布鲁斯是在跑步机上接通季浅的视频的。 季浅用流利的英语和布鲁斯打过招呼,然后开始跟布鲁斯聊风投项目。 上次游轮宴上,布鲁斯聊过他有意投资国内的一家项目,还让季浅对这个项目发表过见解。 季浅回来后特意查过那家企业,发现了风险漏洞,所以借这个机会和布鲁斯聊一聊。 郑贵江整个人老神在在的瘫在办公椅上,眼角余光讥讽的看着视频上的大胡子男人。 心想肯定是季浅从哪儿雇来的外国人跟他玩仙人跳呢。 于是他就闭上眼睛静等三分钟,一会儿就让警察把季浅抓喽。 可眼睛闭上了,耳朵却还能听。 郑贵江越听越不对劲儿,本来还在悠闲晃悠的转椅不转了,连带着耳朵都耸立起来,想要听的更清楚一点。 好家伙,这让他听到什么行业机密了? 霍家居然还有这样的内幕? 郑贵江忍不住坐起来,然后一不小心入镜了。 对面的布鲁斯注意到他,用英语随口问了季浅一句在干什么。 季浅随意道:“我来找郑行长办一些业务,很快就能办好。” “……”干嘛要扯到他身上! 郑贵江也不知道对面是不是布鲁斯,赶紧客套的点了下头。 对方也很有涵养,点了下头后,又向季浅道:“谢谢你的建议,我会派人考察的。” 说完又道:“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跟我提。” 寒暄几句后,对方先挂了视频。 郑贵江干巴巴的吧唧吧唧嘴,惊诧的问季浅:“你刚才说霍家的秘闻是真的?” 季浅收起平板:“当然。” 她看了眼时间,刚好三分钟,于是她问郑贵江:“您还报警吗?” 郑贵江拧起眉头,没搭理季浅,而是用手机开始百度布鲁斯的个人资料。 然后他眼睛睁大,手机屏幕上西装革履的大胡子男人还真是视频里那个。 他又想到季浅刚才要用他电脑,应该是怕他怀疑她的视频通话是合成的。 可季浅都能说出霍家的密辛,郑贵江还有什么不信的? 郑贵江叽叽歪歪道:“你都认识布鲁斯了,还缠我干什么?” 布鲁斯就是做融资的,只要季浅开口,她借的那点钱就是小豆芽菜。 季浅道:“布鲁斯又不是我爸,在我没价值的时候只有一次开口要人情的机会,我当然要用在刀刃上。” 就为了借一笔流动资金,搭上布鲁斯的人情,不划算。 郑贵江手指捏来绕去,在盘算季浅的实力。 他今天本来是要接待霍大少的,可季浅爆出霍家的内幕,他这波投资风险很高啊。 他抬眸睇着季浅:“你是算好了来宰我的吧?” 他这钱不贷给霍大少了,那不有余钱贷给她了? 季浅提唇:“不会让您白担风险,我手里不还有股份能抵钱呢?” 大不了还不上,她砸锅卖铁卖公司呢? 郑贵江眼珠盘算着,他倒不是被季浅说服了,而是真的觉得季浅聪明,单冲她能还清季家欠款的魄力,就证明她确实是个潜力股。 提携之恩没齿难忘,要真押对了宝赚个人情,可比压霍大少的风险股来的划算。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郑贵江大手一挥:“办手续吧,三天放款!” 季浅放松下来,办好手续准备走的时候,季浅想到什么又提醒道:“郑行长,忘了告诉你陆宴景我也认识,你说他是你儿子的事儿,我会帮你保密的。” 郑贵江眉头直跳,这女人! 季浅神清气爽的从银行出来,袁逸阳凑上来道:“姐,你直接报陆总名字多好使,何必跟他陪笑脸?” 季浅心情好,悠悠道:“人没本事的时候呢,就要学会夹着尾巴做人,谁不是低三下四的爬上来的?” “陆总也是?” “当然了,”季浅道:“他又不是金子,人人都要捧着他?当初他打江山的时候,算了,不说了……” 袁逸阳扁扁嘴,别不说啊,他还想听呢。 季浅回到休息室,一进门就闻到菜香,再抬头还看到桌子上有红酒。 陆宴景坐在桌前,把酒开了,道:“庆功宴。” 季浅愣了愣,又觉得好笑,这也值得庆祝? 季浅没扫兴,坐在陆宴景对面,接过他递来的红酒。 饭间,她讲了她拿下郑贵江的经过,然后道:“霍大少这次的融资拿不下来,霍凌风刚好能接住这波富贵。” 陆宴景端起红酒,还没碰到酒杯,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 是陆母的电话。 陆宴景看了季浅一眼,接通电话。 一个小女孩儿的哭声从话筒传出来,就只是哭,也不说话。 季浅听出来是柠柠的哭声,不由抬起了目光。 这时陆母的声音从话筒传出:“宴景,你问问浅浅都跟苏洛说什么了?苏洛她自杀了……” 第298章 以后陆叔叔会是柠柠的爸爸 季浅咀嚼的动作放慢,肉眼可见的沉下脸。 话筒中,陆母的声音还在继续:“我不是怪浅浅的意思,苏洛可能误会什么了,宴景你就让浅浅来医院跟苏洛解释清楚,这柠柠不能没妈啊。” 陆宴景下意识的看向季浅,然后挂了电话。 季浅眼都没抬一下,用湿巾擦手道:“我没跟苏洛打过电话。” 她跟苏洛互相看不顺眼,连电话都没留,打个屁的电话。 季浅起身离席,瞥了一眼陆宴景:“我也不会去医院。” 苏洛自杀关她什么事儿,搞得像她把人逼得想不开一样。 陆宴景起身,拉着季浅的手腕往外走,哄道:“好歹是条人命,我们去看看。” 季浅讥笑:“你们家还真是博爱,谁住院你们都管,这次苏洛要是要输血,你们是不是还打算抽我的血?” 陆宴景一怔,表情困顿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季浅道:“你是想说让我和苏洛当面说清楚,免得有人因此误会我。” “但是,爱我的人会相信我,讨厌我的人就算我说破天她也不会喜欢我。”季浅甩开陆宴景道:“我懒得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多费口舌。” “我没有不相信你,”陆宴景伸手将季浅捞回来,然后打横抱起:“有我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陆宴景……”季浅被陆宴景抱着,一路离开公司,最后被放进车里。 她真就觉得莫名其妙,且不可理喻! 很快到了医院,季浅跟在陆宴景身后。 最后两人停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的情况。 病房里,苏洛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还在昏睡。 柠柠趴在床头紧紧的抱着她的手臂,小小的孩子脚都够不到地。 季浅皱眉,心里涌起抵触的情绪。 她讨厌医院,讨厌这里单调的白色和蓝色。 一到这里她就想起自己几次差点快死了,陆宴景都没管过她。 她每次睁开眼睛,身边都没人。 可能是两人存在感太强,陆母在病房里回头,看到了陆宴景。 于是她上前开门,先是喜悦的叫了声宴景,然后才像注意到季浅,脸色僵硬的叫了声浅浅。 来都来了,季浅就被陆宴景牵着手进了病房。 站在苏洛病床前,陆母悲天悯人的讲了苏洛的经历。 苏洛被她前夫欺骗,钱和店都被法院收回了,她现在背负债务,又被前夫频繁纠缠,经受不了生活压力才会想不开。 她吃了一些安眠药,不过现在已经洗胃脱离危险了。 陆宴景面露疑惑:“背负债务?” 他不是已经让人帮苏洛打赢官司了? 这时,苏洛悠悠醒过来,刚开始目光还很茫然,而后才看清陆宴景和季浅。 她下意识想坐起来,一动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力气。 倒是柠柠被她弄醒了。 柠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陆宴景时,顿时从高高的凳子上扑到陆宴景怀里。 她腿短,从凳子上下来的时候够不到底,根本就是摔到陆宴景怀里的。 陆宴景下意识去接,自然就松开了季浅的手。 手心温热的触感脱离,季浅漠然的扭头看向窗外的方向,然后默默将手揣回衣兜里,不再给陆宴景牵手的机会。 不可否认,陆宴景是个愿意给予他人善意的人,可越是看到这样的情景,季浅就越觉得陆宴景曾经对自己的凉薄。 真心瞬息万变。 现在他对她再好又怎么样,只要有一天他想松手了,结果还不是一样? 苏洛已经开始跟陆宴景说话了,柠柠抱着陆宴景的腿,陆母在旁边时不时附和一句。 只有季浅远远的站在窗边看夜景,像局外人一样。 这时,柠柠黑亮的眼珠看着季浅转了转,然后她悄悄松开陆宴景,跑到季浅面前。 “阿姨……” 季浅垂眸,看到柠柠高高的举起一颗棒棒糖给她。 季浅并没接:“阿姨不吃糖。” 柠柠仍然举着糖,奶声奶气道:“阿姨你太高了,你可不可以蹲下,柠柠想跟你说话。” 季浅蹲下,柠柠开心的凑上来,趴在季浅耳边道:“奶奶说一家三口才算家,阿姨不会生宝宝,以后陆叔叔就是柠柠的爸爸了。” 季浅听完讥笑的看着柠柠,有些小孩儿天生就是坏种。 柠柠将棒棒糖塞到季浅手心里,然后扭头跑到陆宴景面前:“叔叔,柠柠把最喜欢的糖果送给阿姨了,阿姨还夸柠柠乖。” 陆宴景目光看向季浅,对她轻笑。 季浅笑意浅淡,眼底却是默然。 陆母此刻才想起来季浅,道:“浅浅,你来跟苏洛解释一下吧,别让她多想。” 陆宴景笑意疏离:“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她需要解释什么?” 只是因为苏洛给季浅打电话,季浅没有接,导致苏洛走投无路的罪名就能落在季浅头上了? 季浅走到陆宴景身边,苏洛道:“陆总,我这边不要紧,你还是先陪季小姐吧。” 这话说的好像她把陆宴景让给季浅似的。 陆宴景没听出来,他道:“你离婚的事是法务部考虑不周,事后法务部会重新整合材料,我的想法是把你前夫送进去。” 苏洛点头,她前夫想拖死她,如果只是离婚也是治标不治本,除非能限制她前夫的自由,她才能解脱。 陆宴景交代完后,伸手想牵季浅的手,这才注意到季浅的手揣在衣兜里。 于是他揽过季浅肩头,带她离开病房。 回去的路上,陆宴景边开车边讲:“我不好对苏洛做的太绝,帮她解决了离婚的事,她就没理由再来找我们了。” 他这个人记恩。 陆宴景看向季浅笑道:“你能理解我吧?” 他觉得季浅能理解,季浅是个很理性的人,苏洛根本威胁不到她。 甚至以后可能连见面的机会都不多,季浅是不会为了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情绪的。 果不其然,季浅嗯了一声。 陆宴景又道:“刚才我们说话你好像没听,我把苏洛拉黑了,她打不通我的电话,所以只能打给你。” “不过你好像把她的号码当骚扰电话了,所以没接。” “我妈那边你不用管她,随她去,我们过我们自己的。” 见季浅一直不说话,陆宴景偏头道:“你要是真不怪我的话就亲我一下。” 第299章 你老公的账你还 季浅垂眸,思忖了一下,然后倾身用唇在陆宴景颊边碰了下。 挡风玻璃外白光一闪。 陆宴景揶揄道:“不好意思被电子眼拍到了。” 季浅重新坐好。 生气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被他混过去? 陆宴景是什么人季浅心里清楚。 苏洛的事他一句话就能帮,苏洛安稳了柠柠也就安稳了,不然苏洛真活不下去了,陆母又该可怜柠柠了。 与其生气不如解决问题。 而让季浅没想到的是,苏洛的事儿还没完。 季浅这几天忙,颈椎疼,于是约林云欢去了紫龙湾温泉会所。 季浅来的时候还让陆宴景从霍凌风那把朵朵给骗出来了。 林云欢抱着朵朵亲来亲去,可惜朵朵现在有些认人了,对她没多大反应。 有时候林云欢抱着她,她还可怜巴巴的向季浅伸手。 这无疑伤到了林云欢的心,她眼泪一直往下掉还要强颜欢笑继续和朵朵建立感情。 如季浅所料,霍大少的项目布鲁斯撤资了,霍凌风正好趁这个风口大展拳脚,所以顾不上林云欢母子这边。 季浅道:“你可以多带几天朵朵,我会跟陆宴景帮你打掩护的。” “陆宴景知道了啊?” 季浅说了陆宴景安排保镖跟着她的事儿,保镖们自然会把季浅的行程汇报给陆宴景。 林云欢带宝宝的时候,季浅去做了精油护理按摩颈椎。 做好后季浅披着浴巾,一边活动颈椎一边从里面出来。 这时,有人冲她吹口哨。 季浅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肌肉练得挺好的。 可惜季浅不认识,也不是她喜欢的款。 季浅没给反应,继续往前走。 没想到那个男人两步追过来,一个箭步,伸手抵着墙,挡住季浅的路。 男人裸着上半身,腰间系着浴巾。 男人低头,意向明显的目光在季浅身上流连:“玩玩?” 季浅扯了下唇,道:“不玩。” 季浅绕过男人,从旁边走。 “喂,你老公玩我老婆,你得让我玩回来吧?” 季浅脚步顿住,回头看男人:“你老婆是谁?” 男人嗤了声:“看来你老公勾搭了不少啊,我老婆苏洛。” 季浅看了男人一眼,他就是苏洛的渣男老公啊。 果然百闻不如一见,是挺贱的。 见季浅把他当空气,还想走,王江辉一恼,伸手拽住季浅的长发,一把将她扯回来! 季浅只觉得头皮猛地一痛,她下意识双手向后拽住自己的头发,好减轻痛感。 “想走?”王江辉拽着季浅头发,另一只手拽季浅衣服:“把你老公欠的账还了再说!” 保镖们都在外面守着,发现不了里面的情况。 王江辉又挑了个隐蔽的地方,会所里本来就人多,声音也乱,根本没人会注意到这个地方。 季浅要自救只能靠自己。 季浅松开抓头发的手,猝不及防的用手指戳王江辉眼睛。 王江辉惨叫一声,扯季浅衣服的手下意识去捂眼睛。 季浅趁机屈膝上踢,狠狠撞向王江辉浴巾下。 王江辉嗷的一嗓子,两腿加紧,脸色白的站都站不住。 他痛的光顾着捂自己的蛋了,自然不能再控制季浅。 一般女人现在就应该跑了,可季浅心里一股气,打了两下不过瘾,顺手捞起旁边清扫用的拖把,对着王江辉哐哐砸了一顿。 为什么别人总欺负她? 还不是因为觉得她是个女人,觉得她弱,觉得欺负她不用付出代价? 季浅把拖把棍打折了,上前抓着王江辉的头发把他的脸拽起来:“觉得我好欺负是吧?” “啪!”没等王江辉说话,季浅甩了王江辉一个耳光。 王江辉刚想发威,季浅的耳光从另一个方向扇过来:“我欠陆宴景的?” “啪!” “我欠你的?” “啪!” “听过父债子偿的,没听过男人账女人还的,多长了个蛋,你还优越上了!” 王江辉双手抱头,实在是他的蛋快碎了,他没力气还手。 季浅甩甩手,手都打肿了。 没再管王江辉,季浅自己走了。 她头蒙蒙的疼,皱眉伸手捋了把头发,手心里躺了一手的断发。 都是被扯断的,有的是连根断的,有的断了半截。 季浅将断发绕过指尖,缠成一团,然后扔进垃圾桶。 最后疲累的从自动售货机里扫了瓶水,坐在台阶上休息。 季浅托着下巴想,也没什么好难过的。 这个世界上的东西本来就是要等价交换的,她享受了陆宴景提供的便利,就要承担他带来的麻烦。 除非她自己强大到让人望而生畏,别人才不敢欺负她。 季浅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的。 季浅低下头,手抵着额头,这时有人在她旁边驻足:“把头抬起来!” 季浅愣住,抬头疑惑的看着面前的警察。 半小时后,陆宴景接到电话:“涉黄?开什么玩笑!” 没多久,季浅坐在警局的长凳上,听到陆宴景在外面跟警察吵。 王江辉是个老油条,他被季浅打了一顿后,就报警说季浅是卖那个的,两人嫖资没谈拢,季浅就把他暴打了一顿。 等警察来了,王江辉就跑了,季浅被当成涉黄的,被带到警局。 造谣一张嘴,澄清跑遍腿。 警察审过季浅后,让季浅叫家属来保释,季浅当然不敢打电话给徐景杉,所以就说了陆宴景的号码。 门被推开的声音,陆宴景匆匆走进来:“浅浅?” 季浅起身,在陆宴景身侧停下,道:“走吧。” 王江辉知道自己理亏,更怕陆宴景报复,所以跑了。 就算季浅打了他,他也不敢追责。 陆宴景来保释,她就能走了。 从警局出来,陆宴景不小心碰到季浅的头发,季浅皱眉,嘶了一声。 陆宴景意识到什么,绕到季浅身后,伸手分开季浅的头发。 这才看到季浅后颈偏上的位置有几处都有出血点了,而且周围还有些红肿。 陆宴景心疼道:“怎么弄的?” 季浅按下他的手,不耐烦道:“跟人打架了。” “王江辉?” 季浅没否认,拉开车门上车。 陆宴景脸色难看,知道这次又是他连累她了。 他要是不管苏洛的闲事,也不会总让季浅遭殃。 陆宴景上车道:“先去趟医院,你的伤有点严重。” 季浅道:“不想去,我讨厌医院。” 陆宴景不安的看向季浅,他似乎从没意识过季浅讨厌医院。 可他前几天还硬把她带去医院,看苏洛。 第300章 复仇进行中 回到家,陆宴景给方云占打了视频电话,看了季浅的伤。 “应该没什么事儿,观察一下,如果没肿会自己恢复的。” 看着季浅趴在床上,陆宴景问了憋在心里很久的话:“跟我在一起是不是特别辛苦?” 总有各种各样的麻烦会找上门。 季浅转过脸看他:“我狠揍了王江辉一顿,我没吃亏。” 王江辉那个怂货,一出事儿就藏起来了,袁达带人都没找着。 陆宴景还想跟季浅说话,季浅已经趴在床上呼吸均匀的睡着了。 过了几天,季浅的伤好了,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孟飞鸿婚礼的日子越来越近,他现在正忙着转移国内为数不多的资产。 他现在手里还有几个能用的人,比如江斓。 要是临走之前能坑季浅一把最好。 孟飞鸿正在跟江斓打电话说着什么,桐桐端着热牛奶从门外进来。 孟飞鸿看到她,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挂了和江斓的电话。 然后亲昵的伸手揽住桐桐的腰,侧耳贴在她小腹上听孩子的声音。 可惜月份太小,什么都听不到。 桐桐任由孟飞鸿和孩子互动,片刻孟飞鸿抬头道:“再过几天你就是我正式的妻子了。” 孟飞鸿道:“可惜我这些天总是睡不着,爱做噩梦,梦到你和宝宝出事了,梦到季浅会害你和孩子。” 桐桐面露担忧:“飞鸿,你怎么会这么想?” 孟飞鸿叹气道:“其实我和季浅早就面和心不和了,她现在巴不得弄死我。” “我想我们的婚礼可能会被她破坏掉,所以我想提前跟你说声对不起。” 桐桐眉头越蹙越深,她听不懂孟飞鸿说什么。 孟飞鸿却郑重的将一把匕首放在桐桐手心里,然后帮她把手指聚拢。 “桐桐,如果婚礼上出现任何意外,我希望你能不计后果的保护好你和孩子。” “……飞鸿,真的有这么严重吗?你和季浅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会闹得你死我活呢?” 会! 因为陆宴景他爸是他孟飞鸿杀的啊。 陆宴景和季浅的人生也是他毁的啊。 他们就算现在破镜重圆又怎么样? 疤痕就是疤痕,疤痕不会消失。 孟飞鸿就算不弄死季浅,也得弄死陆宴景,不然死得就得是他! 这几天提心吊胆的日子他受够了,怎么可能给陆宴景复仇的机会。 他希望桐桐能蠢点,婚礼上一时冲动帮他杀了陆宴景就好了。 手机响起,孟飞鸿看到江斓的来电。 他挂掉电话,起身温柔的捏了捏桐桐的肩:“我出去办点事儿,你在家乖乖等我。” 桐桐两手握着匕首,点了点头。 孟飞鸿出门了。 江斓约他在荒山上见面。 车开到不能再往上开,孟飞鸿下车步行。 这山他熟悉,半山腰里有一片压平的渣土层,渣土层上面是个废旧多年的仓库,现在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了。 半年前,他就是雇人在这里杀了安晴,还差点将季浅烧死在仓库里。 要么说季浅命大呢,这么都没弄死她。 说起来孟飞鸿是真恨季浅啊,当初陆宴景何等落魄,他明明已经可以像踩死蚂蚁一样踩死陆宴景,可季浅偏偏一次又一次将陆宴景拉回来。 而他为了让季浅多看一眼,那么努力的装好人,结果季浅还是看不到他。 不过没关系,轻视他的人都会付出代价的。 只要陆宴景死了,季浅还能有什么倚仗? 孟飞鸿走进烧穿了顶的仓库。 踏入门口的时候,孟飞鸿觉得有冷风从后脖颈吹过,阴森森的。 他下意识看了眼门口的土地。 当时安晴就是在这个位置,被摩托车爆头,血流了一地。 不过经过半年的洗刷,这里早就没有了血迹,可孟飞鸿大概是因为心虚,眼前总浮现安晴一脸血的瞪着他。 孟飞鸿走进仓库,冷声对里面坐在暗处的人抱怨道:“选什么地方见面不好,非要在这里。” 坐在暗处的女人闻声回头,道:“这里怎么了?你怕安晴索你命?” 孟飞鸿大惊失措,下意识往后趔趄了两步。 季浅? 怎么会是季浅! 妈的,江斓这个贱人敢出卖他! 孟飞鸿第一反应就是往外跑。 可惜他刚转身就看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齐承铣,齐承铣手里拿着个麻醉枪。 齐承铣叩动扳机,麻醉针伴着风声稳稳的扎在孟飞鸿胸口上。 这是兽用麻醉剂,老虎都能瞬间制服,更何况是人呢? 孟飞鸿轰然倒地,季浅和齐承铣同时向他走去。 齐承铣冷眼看着孟飞鸿,冷声道:“没想到吧,今天跟你联系的人一直都是我。” 齐承铣蹲下,不能理解的看着孟飞鸿道:“我真没想到,做了这么多坏事的人居然是你,亏我一直把你当兄弟。” 季浅治病的那三个月,把智利公司丢给齐承铣代管理,齐承铣不懂商务,都是孟飞鸿帮忙料理的。 虽然曾经怀疑过孟飞鸿,但真的从季浅这里确认孟飞鸿就是那个幕后人时,齐承铣的心情很复杂。 孟飞鸿还想挣扎,可惜麻醉药的效力下,他只能眨动眼睛:“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没证据,你们凭什么冤枉我!” 他目光看向季浅,又惶恐的向四周转动眼珠:“陆宴景呢,让他出来,他藏在哪儿呢!” 齐承铣道:“今天找你来呢,是我的主意。” 齐承铣端了个小马扎过来,然后从背包里拿出来一袋大号湿纸巾:“你确实会玩弄人心,我们所有人被你耍得团团转。” “我们身边的人被你拿捏着把柄,被你吆来喝去替你做尽坏事儿……” 齐承铣说着话,将大号湿纸巾展开,然后板板正正的贴合在孟飞鸿脸上。 这不就是古代刑法加官进爵吗,一层一层湿纸巾盖在脸上,把气孔都堵住,等空气再也进不来,人就憋死了。 孟飞鸿被麻痹,连把脸上的湿纸巾扯下来的力气都没有。 季浅在旁边看着,看着孟飞鸿在地上痛苦的挣扎扭动。 曾经相处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季浅眼尾酡红。 原本一起长大的朋友,何至于走到今天。 季浅偏头看向门外。 能吸入的空气变得窘迫稀薄,孟飞鸿吐字不清的挣扎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你们想杀人吗!” 不管孟飞鸿怎么挣扎,齐承铣依旧不紧不慢的往他脸上盖纸。 “江斓也是傻,为了你手里的把柄听你的话害人,她也不想想,她帮你做那么多坏事,到最后肯定跟安晴一个下场。” “你说我能看着她自寻死路吗?” 孟飞鸿缓慢挣扎着蹬着腿,好像已经憋到极限了,他真怕齐承铣会把他闷死。 于是嗓子眼里发出隆隆的声音,嗡嗡道:“手……手机……手机……” 第301章 难道现在还要我来安慰你吗? 齐承铣和季浅对视一眼,季浅从孟飞鸿衣兜里翻出手机。 齐承铣见孟飞鸿快憋死了,抬手将孟飞鸿脸上的湿纸巾全部揭掉。 孟飞鸿嘴大张着,一接触到空气,五官立刻扭曲的汲取着空气。 差一点他就以为这两个人真要把他杀了。 季浅拿着简易工具箱子,现场将孟飞鸿的手机拆了,然后将储存器拆下来。 为了防止孟飞鸿留一手,季浅准备拿回去慢慢看。 孟飞鸿心理这么阴暗的人,手机里的内容一定会有其他发现。 季浅弄好后,齐承铣将小马扎收起来,湿纸巾也收拾了,然后对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孟飞鸿道:“你好自为之吧。” 孟飞鸿恨恨的瞪着两人,此时才意识到两人根本没想杀他。 季浅冷漠的看着他道:“你以为你还能像以前一样藏在洞里当老鼠吗?我们不会杀你的,你就活在恐惧里慢慢煎熬着。” 两人拉长的影子渐渐从仓库里消失。 仓库里阴森森的,外面偶尔还有声音像哭丧似的鸟儿飞过。 太阳西斜,光线越来越暗,山上越来越冷,奇奇怪怪的声音时不时的响起。 孟飞鸿躺在地上,等着麻药失效,即使心里很清楚无神论,但脆弱的神经还是时时刻刻的提醒他,安晴被他害死在这里。 季浅和齐承铣已经下山了。 齐承铣神色难堪的向季浅道:“谢了。” 本来江斓求他,让他不要告密,齐承铣当时确实答应了。 但他本来想的是,顺着江斓这条线找出幕后人,等从幕后人手中拿到威胁江斓的证据后,再向季浅坦白。 没想到最后还是季浅先告诉了他幕后人是谁。 这个答案虽然在意料之中,但还是有些难接受的。 齐承铣只认识孟飞鸿一年多就有这种感觉,季浅心中又是什么滋味呢? 不过齐承铣还是很好奇季浅是怎么确定孟飞鸿就是幕后人的? “我有我的渠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季浅这么说,齐承铣就不问了。 晚上,季浅坐在电脑前翻看孟飞鸿的隐藏文件。 不出她所料,孟飞鸿很多文件都加密隐藏了,如果现场找的话很容易有疏漏的文件。 不过破解程序是季浅的特长,她很快就破解了一个隐藏文件夹。 文件夹里有几个视频文件,上面分别是人名。 季浅看到了认识的人名,安晴还有江斓。 季浅点开署名江斓的视频,结果画面只播放了两秒,季浅便垂眸关上了。 季浅扶了下额头,用来消化方才所受到的冲击。 她从来不知道孟飞鸿居然是这么恶心的人,难道这里面的人名都是这种视频? 孟飞鸿就是用这些内容控制他人帮他做事儿的? 想到齐承铣的嘱托,季浅给江斓打了个电话。 “喂,季小姐?” 季浅组织着语言,尽量用接受度最高的话术跟江斓道:“我今天去见了孟飞鸿。” 江斓这时还没反应,她其实都不知道孟飞鸿是谁。 季浅道:“孟飞鸿就是我们说的幕后人,也就是让你做事的那个人。” 话筒中传来东西打碎的声音,江斓没说话。 季浅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孟飞鸿的手机存储器已经被我破解了,我在里面发现了一段视频,我可以帮你销毁。” 言外之意就是孟飞鸿握着的把柄到她这里,就不存在了。 江斓像是傻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思绪:“删了就彻底没有了,你能保证没有备份?” 季浅实话实说道:“孟飞鸿手机上的文件目前没有拷贝过,但我不确定在这之前还有没有备份。” “但如果他下次还敢威胁你,你就问他要视频,如果他真的有备份,你联系我我帮你搞掉。” 江斓还能说什么,她根本没得选。 “齐承铣知道吗?”江斓问道。 季浅撒了个谎:“他不知道。” 江斓挂了电话。 季浅撒的谎,也是齐承铣的授意。 不管这段视频的内容是什么,都肯定是江斓不肯面对的,齐承铣愿意当这段历史不存在。 将江斓的视频彻底粉碎掉后,季浅继续翻看孟飞鸿的文件。 文件里的排名是按名字字母顺序排列的,季浅往下翻的时候居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的名字居然就排在江斓后面。 季浅握着鼠标的手指僵硬起来,这一页视频都是女人被侵犯的视频记录。 怎么会有她的名字…… 季浅迅速冷静下来,将电脑音量关掉,然后操控鼠标点开视频。 背景是熟悉的陆氏助理办,季浅原本工作的地方。 视频里刚好拍到她的脸。 她的衬衫是被扯烂的,视频很晃,她被人从后面一直往前撞,表情痛苦的说着什么,看口型应该是求饶。 “啪!” 一只手从季浅身后越过,陆宴景表情惊恐的将季浅的笔记本合上了。 季浅猛地看向他,陆宴景却面白如纸,没脸看季浅。 即使没露脸,陆宴景也知道视频的男主角是他。 虽然没开声音,陆宴景知道季浅喊得什么,季浅说她疼,求他放过她。 季浅推开陆宴景的手,想把电脑重新打开。 虽然视频内容是她的,但她需要了解情况,弄清楚孟飞鸿保留这段视频的意图。 她没工夫悲春伤秋怨天道不公,及时止损才是她该做的。 “季浅,”陆宴景还是无法接受曾经侵犯季浅的自己,这比当众打他脸还让他难忍受。 谁都没想到孟飞鸿居然会这么没下限,还会偷拍。 陆宴景在这里,季浅根本搞不了进度。 季浅道:“难道现在还要我安慰你吗?” 都火烧屁股了,后悔有个屁用。 她都不知道孟飞鸿存了几版内容,如果这段视频被孟飞鸿散播出去,她跟陆宴景都会被丑闻缠身。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几张艳照而已压不死人。”季浅说着道:“你去做饭吧,我自己看。” 陆宴景指节攥出白痕,可他确实没有勇气陪季浅看下去。 季浅推了他一把:“快去吧,不要打扰我。” 看到陆宴景进了厨房,季浅拉开抽屉,拿出耳机挂在耳朵上,然后打开电脑开始从头看内容。 然后她发现她这个文件已经被拷贝过一次了。 这说明孟飞鸿那里有备份。 季浅在思考,孟飞鸿能用这么一段视频做什么文章呢? 如果她是孟飞鸿,她一定会把这段视频尽可能大的制造杀伤力,而不仅仅只是舆论谴责这么简单。 季浅正神色凝重的思考着,一股糊味却从厨房传出来…… 第302章 围堵孟飞鸿 季浅关掉电脑,起身去厨房。 厨房开着净烟机,流理台的水一直开着,水敲在石面上声音很响。 陆宴景靠在操作台上,手里握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浅快步走过去,将灶上的火关了。 陆宴景听到动静才仿佛被惊醒,一看锅里的菜已经烧糊了,这才端起锅将里面的菜倒了。 季浅沉默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出去了。 错事都做了,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当初她一遍一遍申诉委屈,一遍一遍告诉他他会后悔的。 谁放在心上了? 现在他真的后悔了,却没人是赢家。 季浅也没得到她想要的。 陆宴景没心思做饭,想出去一趟。 听到阳台门关上的声音,季浅不放心又给林卓打了个电话,让林卓跟着。 这个时候别再出幺蛾子了,乱死了。 外面天都黑透了。 季浅收到袁逸阳的微信,他不识字,到现在还学不会打字,所以发的语音。 袁逸阳说正吃饭呢,袁达把他带出来不知道想干嘛。 季浅想到什么,让袁逸阳跟她保持联系。 还有发语音的时候走远点,别让袁达逮住。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 袁逸阳发回消息,说袁逸阳带着他堵了一个男人,但是袁逸阳不认识。 季浅问这个男人是不是带着皮表带手表? 袁逸阳过了挺长时间才回到是,他又道:“陆总不让我们过去,他现在在跟那个男人在河边讲话,我听不清说什么。” 戴皮表带的男人就是孟飞鸿。 袁逸阳过了会儿又发消息:“袁老大一直在我旁边掰手指,说要弄死那小子,姐,要弄死吗?” 季浅握紧手机,好久没回消息。 最后她闭了闭眼睛,道:“陆总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其他不用管。” 孟飞鸿手脚还麻木着,走路都像踩在棉花上。 他没有手机,身上没钱,等麻药劲儿过了才一身狼狈的从山上下来。 没想到刚走到有人烟的地方想找辆车回家,却上了袁达的贼车。 此刻,臭水沟前垃圾遍布,周围半天过不来人,连路灯都要十几米外才有。 导致这里黑的只能看清人的轮廓。 可即便如此,孟飞鸿也能认出来对面是谁。 孟飞鸿狼狈的佝偻着身体喘气,警惕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周围,似乎还在谋算逃跑的可能。 不远处的桥下黑的看不见人,但能看到两点猩红在半空中浮动,好像有人蹲在那里抽烟。 其中一个矮一点的红点,还被烟呛的咳了两声。 孟飞鸿收回目光看陆宴景,就带了这么两个人来堵他,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看不起他。 “陆宴景,我已经向警方申请了人身保护!你敢杀我你也跑不了!”孟飞鸿恨恨道。 陆宴景睇向他,你看人性多复杂,明明这么怂的人,却能做出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儿。 陆宴景朝孟飞鸿的方向走,孟飞鸿顿时紧张起来,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呼吸都不顺畅了。 他这些年那么努力的想要超越陆宴景,可永远被陆宴景压着打,这样的阴影和恐惧伴随了他好多年。 他虽然申请了人身保护,但那有什么用,陆宴景有的是办法制造意外弄死他,逃避法律责任。 陆宴景走得越近,孟飞鸿就越是忍不住想往后退,他退着退着脚下踩空,噗通一声跌进身后的臭水沟里。 桥下发出咦的一声嫌恶声,像是被激荡起来的臭水熏到了。 孟飞鸿在臭水中扑腾,被熏得干呕,一张嘴又灌进一些脏水,垃圾漂浮中快把他恶心死了。 陆宴景就站在岸边看他挣扎。 “安晴撒谎了,我父亲是你推下楼的,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我父亲死了,我和季浅根本不会走到今天。” 七年前,安晴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她没力气把常年健身的陆父从楼上扔下来。 是孟飞鸿藏在阳台下,从身后出其不意的抱住陆父的双腿,导致陆父身体失衡,才从高楼上坠落,头部落地摔得面目全非。 如果不是父亲的死推动,陆宴景原本和季浅还有解开误会的余地。 是孟飞鸿打了双方一个措手不及,才让陆宴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陆宴景继续道:“季凛图侵占的那笔财产最后是落在你手里的吧?你拿了钱还想杀人灭口,给季凛图的刹车做手脚。” 当初上京各个路口早就为逮捕季凛图设好了卡点,就算陆宴景不去追,季凛图也绝出不了国。 是陆宴景意外得知季凛图的刹车有问题,而季浅也在车上后,陆宴景才想去追车。 最后季凛图躲避不及,撞上钢筋车,当场丧命。 人人都说陆宴景恨透了季浅,恨不得逼死季浅,其实根本没人知道,那天他想救她。 现在想来,季凛图刹车有问题的消息估计也是孟飞鸿故意透露给他的,目的就是让季浅误会。 孟飞鸿在臭水沟里扒拉,嘲笑:“你说这些没边没际的话有谁会信?我没做过,你也没证据,你能把我怎么样?” 陆宴景确实没证据。 桥下却传来声音,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道:“老大,我拆了个电瓶!” 袁老大的声音:“搁哪儿拆的,电量大吗?” 稚嫩声音道:“随便找了辆电摩拆的。” 袁老大从对方手中接过电瓶,摆弄了两下,唠家常样:“做人要讲素质,拿人东西要给钱,人做了一天牛马一下班电瓶让人偷了,你说多闹心?” 稚嫩声音道:“塞钱了,没白拿。” 袁老大嘀咕道:“就这能把鱼电翻吗?” “能不能试试不就知道了?电不翻我再偷个更大的!” 孟飞鸿听的头皮都炸了,他恼怒的骂了声带妈的脏话,然后就狼狈不堪的划水。 臭水沟里哪儿有鱼,他妈的他们就是想让他死! 孟飞鸿背对着陆宴景游,想游到另一边上岸。 希望就在眼前的一瞬间,孟飞鸿手指猛地痉挛,整个人直挺挺的打颤。 是袁老大往水里放电了。 巨大的恐惧席上心头,孟飞鸿被电击连挣扎都做不到,他惶恐的瞪大眼睛想,他就这么死了吗? 死在这垃圾成堆的臭水沟里? 那他十年谋算算什么? 他算计了那么多人,他还什么都没得到,陆宴景还风风光光的站在他头顶,他怎么能死呢?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痉挛后,不受控制的沉进臭水沟里。 可恶,死在这里会被当成溺亡处理吧? 他不甘心,不甘心! 第303章 看陆宴景会不会大义灭亲 臭水淹过嘴巴时,电流感消失了。 孟飞鸿有知觉后,顿时扒住岸边。 结果他刚想翻上岸,电流再次袭来,把他电的像得了癫痫。 妈的,陆宴景就是故意整他的! 袁老大把电线放进臭水沟,再拿出来,一边玩一边问袁逸阳:“咱们在这里电鱼,万一水里有人怎么办?” 袁逸阳愣怔了下,道:“黑灯瞎火的,谁没事儿往臭水沟跳?怎么可能有人呢?” 孟飞鸿听着两人的嘲讽,几次反复被电后,终于费劲儿的翻上了岸。 两岸隔着长长的臭水沟,他在岸这边,陆宴景在岸那边,不会追过来。 孟飞鸿趴在岸上狼狈的大喘气。 袁达还在跟袁逸阳说话:“跟手底下的兄弟说一声,让他们都给我记住这张脸,只要看见他,都给我好好照顾着,但是注意别把人弄死,不然别人没得玩了。” 袁逸阳呆呆的嗯了一声,好奇孟飞鸿到底干了什么坏事儿,被这么记恨。 孟飞鸿忿忿的瞪了眼桥下的方向,然后挣扎着起身,一瘸一拐的逃走了。 他一身恶臭,谁见了都躲着走,让他连辆车都打不到。 到最后好不容易挨到住处,推开门,桐桐还不在家。 孟飞鸿鞋都没换,直接在地板上踩出长长一条恶臭的水印,然后他一把将行李箱拉开,直到从里面翻到自己的护照,孟飞鸿才像吃了定心丸一样。 上京不能呆了,国内不能呆了。 陆宴景要他死,季浅要他死,所有人都想让他死。 他得赶紧走,他得出国躲着休养生息! “飞鸿……”桐桐从门外进来,被孟飞鸿的样子吓了一跳。 孟飞鸿恼怒的看着她:“你为什么不在家,你干什么去了!”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陆宴景怎么就知道真相了! 所有的证据他都销毁了,陆宴景到底是怎么查到的! 除非是他身边有人泄密。 桐桐自然成为他首个怀疑对象。 孟飞鸿甚至不敢信自己身边的任何人。 桐桐皱眉,一脸担忧的走向孟飞鸿:“你出门后我打你电话怎么都打不通,我担心你就出去找你了,一直找到现在。” 她拿来毛巾给孟飞鸿擦身上的脏水,心疼道:“怎么弄成这样,我给你放水你快洗洗吧,不然会生病的。” 看着桐桐一点都不嫌弃自己的样子孟飞鸿怔了怔。 他身上的气味连他自己都作呕,桐桐却一点都不嫌弃,还帮他擦。 孟飞鸿摁下心中的怀疑,洗了五遍水才把身上冲洗干净。 只是当天晚上他就因为喝了脏水造成细菌性肠胃炎,上吐下泻折腾了一晚上都没睡。 第二天孟飞鸿一副快死了的样子,抓着桐桐的手哭诉道:“桐桐,我快活不下去了……” 桐桐不解的看着他。 孟飞鸿把一包白色粉末塞到桐桐手心里,央求道:“桐桐我们还有孩子,你也不希望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吧?” “你帮帮我,徐景杉现在对你还没有防备心,你想办法去接近她,然后让季浅染上这个东西,只要季浅碰了这个,陆宴景就得碰!” 只要他们碰了就再也翻不了身! 孟飞鸿婚礼的日子越来越近。 徐景杉还什么都不知道,由季浅陪着在服装店试衣服。 而孟飞鸿是知道怎么恶心人的,他还邀请了季滢和周贺生一起来试衣服。 桐桐在店员的介绍下,拿着旗袍给徐景杉比对着:“阿姨,真是抱歉,飞鸿昨晚发高烧一直到现在都没好,所以今天不能陪您来试衣服了。” 昨晚发生的事,季浅心知肚明。 她看向一旁婴儿车里的小男孩儿,这是季滢的孩子磊磊。 虽然有超雄基因,但可能是年龄小,看不出和同龄孩子的区别。 因此季滢大言不惭的说自己的孩子没问题,还把身边曾经劝诫过她的人都骂了一遍。 这时季滢跑到季浅面前,让季浅看她的新衣服好看吗? 季浅点点头,然后她注意到有目光在看她。 越过季滢身后,她看到了周贺生,周贺生马上看向别的方向。 听说周贺生目前去了一家游戏公司上班,工资还可以。 季滢坐在季浅旁边,挑店员捧上来的首饰,问季浅:“孟飞鸿请客买衣服,你怎么不挑啊?你还假清高想自掏腰包?” 季浅没搭腔,但凡孟飞鸿的婚礼能办成,那都是她和陆宴景没种。 季滢还在羡慕的看着桐桐,羡慕人家过得好,羡慕人家有钱,跟季浅说:“要不是你假清高,现在哪有她的事儿?” 季滢还觉得孟飞鸿是个大好人呢。 这时,桐桐从试衣间出来,笑道:“浅浅,阿姨试好衣服了,你过来看看?” 季滢跟着也要去,桐桐委婉道:“试衣间地方小,挤不下这么多人。” 季浅进了试衣间,就闻到一股奇怪的烟味,桐桐跟进来道:“是阿姨刚才点艾柱了。” 徐景杉喜欢扎羊毛毡,时间长了就容易手指痛,所以老中医给她开了盒艾柱。 徐景杉不在试衣间,应该是服装师发现哪里不合适,又带她去改了。 季浅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着桌子上快要烧完的艾柱,好奇的拿起来凑近闻了闻。 不知道里面加了什么成分,气味儿有点酸。 季浅刚想放下,一股奇怪的感觉在她身体里悄悄散开,那是一种很放松,飘飘然的感觉。 季浅不由又好奇的多看了两眼,效果这么好? 艾柱掺和着粉末很快就烧完了。 季浅将灰烬扔进了垃圾桶。 晚上,陆宴景在季浅房间发现了一盒拆开了的艾柱,他疑惑的问季浅:“你不舒服?” 艾柱一般是用来调理的。 季浅在浴室里说话道:“我妈妈给我的,用来放松还不错。” 陆宴景帮季浅收到抽屉里。 又过了两天,季浅接到桐桐的电话:“婚礼延期了?” “飞鸿病的挺严重的,实在没办法出席婚礼,所以只能延期了。” 和季浅聊了几句后,桐桐挂了电话,看向躺在沙发上的孟飞鸿。 孟飞鸿确实病了,眼窝都凹陷下去了。 从上次被季浅和陆宴景挨个整了之后,他就再也不敢出门了。 孟飞鸿眼下发青,还盘算道:“陆宴景和季浅肯定会在我婚礼上搞事情,我才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他又看向桐桐:“你确定季浅上瘾了?” 桐桐道:“我安排在药房里的人告诉我,季浅今天又订了一盒艾柱,频率这么大应该没跑了。” 孟飞鸿冷笑道:“艾柱里才能放多少量,等她再吸两盒,我们就给她停了,到时候她瘾犯了瞒不住,我看陆宴景是会大义灭亲的让季浅戒,还是继续给她吸?” 第304章 好,离婚! 桐桐不关心这个,她关心的是:“那我们的婚礼……” 孟飞鸿握住她的手,哄道:“婚礼暂时不办了,等我们回国外安全了我一定跟你领证。” 他手摸着桐桐的肚子:“你怀着我的孩子呢,我怎么可能放弃你跟孩子?” 孟飞鸿不敢办婚礼了,也不敢出门,怕陆宴景让人堵他。 再过一段时间,等陆宴景松懈下来,他再找机会逃走。 孟飞鸿不办婚礼,既在季浅意料之中,却也打乱了她的计划。 孟飞鸿手机里的视频备份始终是隐患,季浅能想到的谋害方式,就是孟飞鸿趁结婚那天,在大屏幕播放恋爱录像时,“误”把她的视频放在大屏幕上。 因为季浅的亲友和孟飞鸿的亲友大部分是重叠的,只是季浅家道中落后,就和这些亲戚断了联系。 按照孟飞鸿阴暗的心理,他一定会在季浅在意的人面前,将她最不堪的一面血淋淋的撕开。 等季浅被侵犯的视频被曝光后,孟飞鸿在装好人装无辜,然后一身正义的谴责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儿,最后再大度的原谅她破坏了她的婚礼。 她无足轻重,最多被嘲。 但最可怕的是陆宴景带来的效应,一旦这段视频爆出,陆宴景的名字一定会占据新闻头条。 满屏会飘满诸如#陆宴景性侵#之类的词条,有陆宴景的名人效应加持,事件的女主人公季浅会被热心网友扒的体无完肤。 那才是真正的修罗场。 这两天陆宴景都不太敢跟季浅说话,因为没脸见她。 他们这边不消停,林云欢那边也水深火热。 林云欢打来电话,哭着让季浅过去帮帮她。 电话打的太急,让季浅都来不及摸清林云欢那边的情况。 倒是季浅从话筒听到了霍凌风愤怒的声音:“你不用找人,你找谁都没用!”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一看就是霍凌风挂的。 季浅没敢耽搁,情绪使人失控,霍凌风本来就是个混球,别再整出事儿。 季浅边往外走,边给陆宴景打电话。 她一个人治不住霍疯狗。 办公楼下,陆宴景匆匆过来,拉开季浅的车门上车。 两人没顾上说话,季浅狂踩油门,赶往林云欢的住处。 就是陆宴景名下的一处房产。 他们来的及时,林云欢被霍凌风堵在住处,双方还在僵持。 季浅和陆宴景带起一阵风闯进房间,这才发现林云欢房间里还有个年轻男人。 霍凌风脸红脖子粗,再看那个男人脸上的伤,可以看出来霍凌风把人打了。 林云欢坐在床上哭。 季浅飞快走过去,护住林云欢,问她怎么回事儿。 另一边,陆宴景拽霍凌风,霍凌风直接一甩胳膊肘,不听劝。 林云欢跟季浅说了经过,大意就是家里的下水道堵了,她朋友好心来帮她疏通,结果就被霍凌风抓到了。 霍凌风非说她婚内出轨,要跟她没完。 霍凌风骂道:“林云欢你可真没种,有胆找小白脸没胆子认!我进来的时候你们还脱衣服呢!” 林云欢跺脚道:“那是水管裂了把我们衣服喷湿了……” “我看你就是一堆借口!”霍凌风看着林云欢的房子,诋毁道:“你哪儿来的钱住这么好的房子,也是这小子给的?” 季浅心里一咯噔,看向陆宴景。 陆宴景没反应,他名下那么多房子,大部分他都记不住位置,有一些还是陆湘琳随手买的。 这时,霍凌风接过手下查到的房产证明,边拆边骂:“我们还没离婚呢,你就敢给我戴绿帽子!我倒要看看这房子是哪个野男人的!” 霍凌风看完一怔,转头看向陆宴景,表情像吞了一盘苍蝇:“这房子你的?” 陆宴景没承认也没否认。 霍凌风恼怒的骂道:“陆宴景我把你当兄弟,你拿我当傻子,你让林云欢住在你的房子里,然后看着我到处找!” 季浅起身道:“他不知情,这是我的主意,这房子他给我了,在我名下,是我让林云欢住这里的!” 霍凌风看看陆宴景又看看季浅,最后目光扫过年轻男人和林云欢。 几秒后,他重重将手里的文件砸在地上,愤怒道:“我就让你们这么不看好,合起伙来帮她骗我?” 林云欢站起来,哭着吵道:“你少怪别人,这都是我的想法!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你从来没有尊重过我的想法,你可以在外面找女人,我找朋友帮我修水管就不行吗!” “不想跟我在一起?”一堆话里霍凌风就听见这几个字,他大手一挥,嗓子都破音了:“那就离!以后朵朵你见也别想见,你也不用再躲着我,老子以后要是再看你一眼,老子就把眼睛抠了!” “去打离婚协议,让她净身出户,现在就打!”霍凌风恨到。 季浅冷冷看着他,可真够没品的。 陆宴景也没管霍凌风,到这个份上了越劝越上劲儿。 霍凌风的助理很快打了份离婚协议递到霍凌风手中。 霍凌风一愣,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 最后他把离婚协议扔给林云欢,冷声道:“签吧!” 林云欢用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扫了一眼协议,还真什么都没给她。 连她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也没她的份儿。 看着林云欢毫不犹豫的在纸上签上名字,霍凌风愣在了原地。 你还真签! 我把要求放那么苛刻就是不想让你签,听不懂人话吗? 林云欢签完将合同扔到霍凌风脸上:“明天去领离婚证,谁不去谁孙子。” “好,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连自己生下的孩子都不要……”霍凌风拿着合同转身就走。 林云欢一下子委顿下来。 年轻男人尴尬的看向林云欢,林云欢向他道过歉,然后就让他先走了。 季浅护着林云欢,让她跟自己走:“你今天晚上跟我住吧。” 季浅怕她情绪上头,想不开。 陆宴景错愕的看向季浅,林云欢住她那儿? 那他住哪儿? 季浅管他住哪儿,先送林云欢出去。 于是,晚上季浅陪林云欢住休息室,陆宴景陪霍凌风去酒吧酗酒。 霍凌风拍着吧台嗷嗷叫,两边脸红的像猴屁股:“我到底哪里不好,哪里对不起她!” 陆宴景一条腿支在高脚凳凳腿上,背靠着吧台皱眉。 他烦着呢,霍凌风害他有家不能回。 第305章 她的头发丝都不准别人碰 霍凌风站起来,拽着陆宴景衣襟猛摇:“你说!你说话啊!” 霍凌风手里的酒撒了,一点没浪费全泼在陆宴景胸口上。 衬衫被洇湿,半透明的贴在皮肤上,而且还在往下洇蕴。 “……”霍凌风默默松手。 陆宴景扯了下被抓皱的外套,满脸写着晦气。 见陆宴景穿过人群,去三楼房间换衣服,霍凌风伸手抹了把脸让自己清醒。 不行,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得让林云欢明天去不成民政局。 反正他不离婚也不当孙子。 霍凌风偷摸看了眼陆宴景的方向,然后给林卓打电话。 林卓很专业,接的特别快,官方的语气道:“霍总,有事吗?” 霍凌风:“你们老板喝多了,一直喊季浅的名字,你打电话让季浅过来接他。” 这像是陆宴景能干出来的事儿,林卓不疑有他,说了声好的,然后挂了电话。 霍凌风满意挑眉,只要季浅会来,就不会单独把林云欢放在家里。 此时,休息室里季浅正在陪林云欢喝酒。 季浅喝啤的,林云欢喝白的,喝的眼尾坨红,站在季浅家的沙发上肆意发泄。 “狗东西王八蛋!我是朵朵的妈妈,他不让我看朵朵!”林云欢气得跳脚:“我要暗杀他……我要暗杀他!” “季浅,你有没有特种兵的渠道?你帮我找个能千里爆头的,我要打爆霍凌风的狗头!” 季浅任由林云欢发泄,反正这一整栋楼都没人,也不会扰民。 随她怎么疯,只要她别去阳台跳楼就行。 这时,季浅接到林卓的电话。 她起身道:“云欢,你得跟我出去一趟。” 林云欢两颊泛红,回头:“怎么了?” 季浅给她拿外套,披在她身上:“陆宴景跟霍凌风喝多了,两个人打起来了。” 林云欢:“哈?” 林卓OS:我这么说季浅肯定来。 林云欢坐在沙发上,酒醒了一半儿,嘟囔道:“季浅你去吧,最好跟陆宴景一块把霍凌风打死,反正我不想见他……” 季浅拉她起来:“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你不用露面,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林云欢跟季浅下楼,探究的看着季浅。 季浅问:“怎么了?” 林云欢终于问出自己的疑问:“你怕我想不开啊?” 季浅如实嗯了一声。 林云欢无语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疯了要为个男人要死要活!” 季浅:“你不伤心见不到朵朵?” 那就更不至于了:“他不让我见我就不见?他当我是死的?我大不了去偷,去抢,只要我想见,肯定能见到!” 季浅看向林云欢,觉得她心态真好。 电梯门开,两人从里面走出来,林云欢又问:“季浅,你……是不是想不开过?” 因为季浅有过这种经历,所以才会认为林云欢也会想不开。 季浅笑笑。 林云欢蹙眉道:“以后可不能有这种想法了,你看我多想的开。” 季浅微笑,没说话。 她们的情况不一样,遇到的人也不一样。 陆宴景专情,但骨子里带着狠。 霍凌风渣,但从来都是嘴上不饶人,其实他跟林云欢更像是不成熟,互相拌嘴闹别扭的小情侣。 到了酒吧,林云欢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她在车上等季浅。 而另一边,季浅穿过摇曳的酒池,前往林卓提供的地点。 而季浅根本没注意到,她刚走,酒吧门后就鬼鬼祟祟走出一个人,趁着夜色猫着腰走到季浅车前,然后用自带的工具拆季浅的车门锁。 林云欢捧着个手机坐在副驾驶,毫无察觉。 等到车门被呼啦一下拉开时,她才吓得尖叫,一边手忙脚乱的往后躲避,一边伸脚踹门外的不速之客! 结果她一踹,脚踝就被霍凌风一把抓住了,紧接着霍凌风一拉,林云欢直接跌进霍凌风怀里。 “霍凌风你!” 后面的话没说完,林云欢就被霍凌风捂住嘴,像扛麻袋一样扛走了。 陆宴景刚换了被酒泼湿的衣服,听到敲门声,他套上浴袍去开门。 伸手接过他让人送来的衣服,对方没松手。 陆宴景顺着那双明显是女人的手,抬眸。 “苏洛?你怎么在这儿?” 苏洛今天很不一样。 她以前惯常穿的成熟知性,现在却换了一身酒吧里的服务生套装,衣服是擦边的,肢体却僵硬的像临时拼凑的一样。 苏洛有些难堪道:“我在这里上班,老板说有些顾客喜欢解语花的类型,工资给开的特别高,我干半年就能还清债务了。” 陆宴景接过衣服,收回目光道:“你不适合这行,趁早改行吧。” 见陆宴景要关门,苏洛话还没说完,伸手想拉陆宴景衣角:“陆总……嘶!” 听到痛呼声,陆宴景下意识松开关门的手,可是已经晚了。 酒店的房门为了隔音效果,都会做的格外厚重,被这种门夹一下,轻则淤血,重则骨折。 而苏洛的指甲已经黑了,手指还在往下滴血,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十指连心,苏洛疼的蹲在地上攥着手,眼泪直往下掉。 这副场面,任谁都不能再把门关上置之不理。 何况还是陆宴景造成的伤害。 陆宴景拿出手机要给酒吧经理打电话,想让经理带苏洛去医院检查治疗,费用他全出。 “陆总,我不去医院。”苏洛忍痛起身道:“一点小伤没关系的,你不要放在心上,是我自己不小心。” 苏洛眼眶里全是疼出来的泪,苍白着嘴唇道:“我其实没别的意思,我就想跟你说声谢谢。” 谢谢? 陆宴景不知道有什么需要谢的。 苏洛提醒道:“我听说你还一直让手下找王江辉的下落,谢谢你把我的事放在心上。” 闻言,陆宴景神色纠结的看了苏洛一眼:“我找王江辉不是因为你,是王江辉扯伤了季浅的头发,所以我要把他找出来废了他的手,懂吗?” “不是因为我……”苏洛脸上仿佛打翻了调色盘,表情特别精彩。 还有仅仅是因为王江辉扯伤了季浅的头发,他就要废王江辉的手? 季浅真就娇贵到连头发丝都不能让人碰? 都是女人,凭什么季浅能被这么霸道的呵护? 苏洛心里不平衡道:“陆总,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自尊心特别强的人,就算是我误会了,你也不该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啊。” 他原本是那么有风度,待人很好的。 陆宴景不留情面道:“我觉得还是说清楚最好,你的事已经影响到季浅了,我是看在以往的交情上,才只追究王江辉的责任。” 第306章 这孩子真欠揍 苏洛手上的血滴滴答答的掉在地毯上,她摇摇晃晃站不稳一样蹲在地上,像是随时会倒下。 陆宴景皱眉,想关门,可又觉得太不人道。 苏洛幽幽道:“既然陆总想和我保持距离,我就不麻烦陆总送我去医院了。” 她看向陆宴景身后,道:“房间里都会有医药箱,陆总能不能让我止了血再走,我有点头晕……” 陆宴景略犹豫,最后让开位置,让苏洛进房间。 陆宴景站在门口,苏洛自己用一只手从柜子下找出医药箱。 这边季浅穿过舞池摇摆的人群,走进隔绝音乐的走廊,然后按了下电梯键。 等待的时间,一个小孩儿张开双手拦住季浅:“坏女人,别想破坏我妈妈和陆叔叔!” 季浅垂眸看着只到她膝盖的柠柠,她对这孩子天生喜欢不起来,她面无表情道:“让开。” 柠柠奶声奶气的转着眼珠道:“不让不让就不让,坏女人略略略~” 看着吐舌头却一点都不可爱的柠柠,季浅嗤笑一声。 季浅伸手,柠柠立刻尖叫道:“你敢打我我就告诉陆叔叔,我让陆叔叔打死你这个坏女人!” 季浅手拎着柠柠背带裤上的背带,拎小鸡似的将她拎到一边。 学人挡路?先长高再说吧。 正好电梯门开了,季浅淡然的走进电梯。 柠柠被拎走气得不轻,胖嘟嘟的就要冲进电梯把季浅拽出来。 季浅看向她身后,表情诧异道:“陆宴景,你怎么在这儿?” 柠柠吓了一跳,瞬间露出可爱的表情转身,想第一时间扑到陆宴景怀里争宠。 结果一回头什么都没有。 电梯门已经关上了,季浅站在电梯里好笑,逗小屁孩跟逗狗一样简单。 可片刻,季浅便皱起眉头。 苏洛怎么能让这么小的孩子在酒吧乱跑? 还是说柠柠是自己跑出来的? 不管是哪种情况,这么小的女孩儿在这种地方乱跑都很危险。 “算了,送她去前台,让她联系她妈妈吧。” 季浅又按了开门键。 电梯门打开,柠柠还在旁边疯狂按电梯键,想让电梯重新打开。 看着她气鼓鼓,算计心很重的表情,季浅心想基因真强大,有些东西是随根儿的。 柠柠就特别像王江辉,天生坏种。 见电梯门重新打开,柠柠一喜,刚想一头钻进去,就看到季浅从里面走出来。 顿时警惕的瞪着季浅。 季浅双臂抱怀,问她:“你妈妈呢?” 柠柠两条毛毛虫一样的眉毛耸起来,炫耀道:“我妈妈当然在陆叔叔房间啊。” 季浅嗤笑,陆宴景跟孟飞鸿喝酒打架,有苏洛什么事儿? 肯定是柠柠胡说八道。 季浅拿出手机给陆宴景打电话,想先问问他那边的情况。 没想到她刚拨出号码,柠柠突然小牛犊一样发力,一头撞到季浅身上。 季浅没防备,手机从手里掉落。 她冷脸看向柠柠,这孩子真欠揍。 柠柠依旧嚣张,学着季浅刚才的样子抱着两条藕节一样的小胳膊,道:“你不信跟我来啊,我知道我妈妈和陆叔叔在哪儿。” 季浅皮笑肉不笑,捡起手机,她倒要看看这小孩儿想干嘛。 柠柠跑得特别快,季浅加快了脚步跟着她走进酒吧的后勤区域。 这里有厨房有冷库,还有存酒的地方。 柠柠一头钻进冷库里,季浅皱眉,这熊孩子也不怕把自己冻死在里面。 她跟进去,打算直接把柠柠扛起来交给前台。 柠柠还怕她不进来,还回头冲她勾手指:“你进来啊,我妈妈和陆叔叔就在里面。” 嗤。 陆宴景跟苏洛能在冷库里干嘛,偷吃冰棍吗?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骗人都不考虑逻辑性。 季浅懒得跟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加快脚步一把抓住柠柠。 柠柠在她手里乱扑腾:“你这个坏女人,放开我!” 季浅在柠柠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道:“好了,游戏结束。” 把柠柠夹在胳膊下,季浅刚想走,却在冷库里听到奇怪的声音。 像是老鼠翻东西的声音,季浅起先没注意,但那声音渐渐变了,响声变得规律。 季浅又凝神听了下,这时柠柠趁她不注意,张口在她手臂上使劲儿咬了一口。 季浅吃痛,松手。 柠柠落地,飞快跑出冷库。 季浅抬手看自己的手臂,一圈牙印儿,都给她咬出血了。 柠柠已经跑到了冷库门口,小小的身体使劲儿将冷库的门关上,将最后一道光线隔绝在门口。 “笨蛋女人,别想打扰我妈妈和陆叔叔。” 冷库门被彻底关上。 马上要入夏了,季浅穿的薄,冷库里的温度透过毛孔,有点刺骨头。 季浅没想着怎么出去,她更好奇谁在敲摩斯密码。 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有文化的老鼠呢。 会用摩斯密码敲:打开箱子。 季浅打开手机手电筒,照亮冷库里环境。 这家酒吧的货源供应需求蛮大的,所以冷库里需要保存的箱子特别多。 而且因为冷库的构造问题,在里面说话会有共鸣回音,这就导致无法分辨出声音具体是从哪里发散出来的。 于是季浅随手用手机在身旁的木箱子上长短相间的敲了几下。 她敲得也是摩斯密码,意思是:方位。 敲击声顿时停了,过了片刻重新响起声音,季浅仔细分辨。 对方说他在箱子里,什么都看不见。 季浅心想应该是有人困在箱子里了,这里木箱纸箱层层堆叠,光靠她一个人是没办法解决的。 还是叫人来吧,否则时间长了,对方会被冻死的。 这时对方似乎想到了她的心理,他敲声音敲得特别急:别走!救救我! 季浅皱眉,敲击声还在继续:我这个箱子里有酒,利口酒。 利口酒也叫力娇酒,其实就是调酒用的酒精饮料。 因为酒精度低所以需要冷藏。 利口酒的冷藏区是…… 季浅走向低档冷藏区,这里比她刚才站的地方温度要高。 走近后,季浅闻到酒香,是果味酒香。 用手机靠近,季浅发现正有液体从上方的木格箱子里洇出来。 季浅有种直觉,声音就是从那个漏酒的箱子里传出来的。 漏酒的箱子上面还摞着几个箱子。 季浅只能从旁边的箱子上爬上去,然后将上面的箱子搬开。 而后她环顾四周,找了个木板塞进木箱子的缝隙里当撬棍,然后往下压。 木板箱上嵌着钉子,不过因为是复合板,密度很低,季浅几乎没费多少力,就将整面板子掀了起来。 一番操作下来,季浅硬是在冷库里都热出汗了。 木箱里堆满了拉菲草,季浅用木板伸进去往里面扒拉了两下。 这么小的木箱也不像是能装人的啊,可除了人还有什么东西会敲摩斯密码? 木板受到了阻碍,季浅用木板一戳,软的,是肉。 第307章 陆总的千金女儿 季浅把木板扔了,双手扒拉开拉菲草。 木箱里露出一片衣料,衣料下有呼吸在微微浮动。 “喂,还有意识吗?” 是个小孩儿。 小孩儿怎么会被封在木箱里,他被封了多久? 季浅正要把小孩儿抱起来,那小孩儿却突然从木箱里挣扎起身。 他动作幅度太大,季浅本能的躲开手。 下一秒,小孩儿猝不及防的抬头看向季浅,季浅顿时呼吸一滞,下意识往后倾身。 这小孩儿的脸…… 重获自由,小孩儿特别防备的站起来就跑。 季浅伸手抓他:“别动,下面是空的!” 然而话出口就晚了,季浅刚抓到男孩儿的衣襟,就被他从高处拽了下来。 顿时,两人四仰八叉的从堆叠的木箱子上摔下来。 季浅顾不上疼,就地一滚,顺手将男孩儿拽到自己怀里。 与此同时,一个木箱正好砸在男孩儿方才的位置上。 季浅松了一口气,然后活动了一下。 幸好这些酒堆得不高,不然就算不摔骨折也要被砸死了。 季浅垂眸,发现那个被她护在怀里的男孩儿的侧脸紧贴着她胸口,一动不动。 眼睛茫然的睁着,像是被吓傻了。 季浅将小男孩儿抱在怀里,起身,快步往外走。 到了冷库门口,季浅一把推开了冷库门。 柠柠那个小破孩儿,还想玩害人的把戏,她够得到冷库门锁吗? 陆宴景还不知道季浅在酒吧里,他去浴室换了衣服。 衣着整洁的从浴室出来,看到苏洛正蹲在地上,将消毒水倒在手指上。 消毒水刺激伤口带来的痛感是冲顶的,苏洛发出痛呼声。 然后从医药箱里拿出创可贴,想缠在手上。 但可能是手疼的颤抖,也可能是一只手不方便,苏洛怎么都缠不上,急的眼泪直掉:“陆总我马上就能弄好……” 陆宴景走过来。 苏洛抬头,脸上还挂着我见犹怜的泪痕,柔和灯光下,这样一张楚楚可怜的脸的确会勾起人的保护欲。 陆宴景道:“这样没什么用,你还是得去医院,不然你的手会废掉。” 陆宴景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密码六个零,你自己解决一下吧。” 陆宴景离开房间,他本来就是临时开个房间换衣服的,又没打算在这里住。 “陆总!”苏洛忽然惊慌失措的追出来,担忧道:“柠柠!我刚想起来柠柠跟我走散了!” 陆宴景皱眉:“你把她带来了?”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这是酒吧,什么人都有,她自己来这里上班就算了,还把女儿带来? 苏洛急的眼看着要呼吸性碱中毒,语调不清道:“陆总你帮帮我,我不能没有柠柠,她要是有意外我也活不下去了……” 陆宴景露出烦躁的表情,虽然感受到苏洛麻烦,但毕竟曾经帮过他。 他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他往外走,苏洛就救命稻草一样跟着他。 陆宴景打霍凌风的电话,结果这小子关机了。 于是陆宴景打电话给酒吧老板,关闭所有通道:“不准所有带小孩儿的人离开。” 季浅抱着小男孩儿去酒吧前台。 她觉得小孩儿应该不会自己来酒吧的,肯定有监护人,被封在木箱里很可能是碰到坏人了。 所以季浅想去前台问问有没有丢小孩的。 不然她贸然抱着一个陌生小孩儿离开,很容易说不清。 结果她还没到前台,就被工作人员在走廊通道拦住,然后季浅就和其他一样带孩子的人被集体安置在一个房间里。 工作人员安抚众人道:“我们有位重要顾客和孩子走散了,所以请大家配合检查,稍安勿躁。” 能带孩子来酒吧的奇葩不多,除了季浅外也就三个人。 三个人一脸烦躁的嘀咕:“谁啊,面儿这么大,找个孩子还把店给封了……” 上京大佬如云,多的是狂悖之徒,反正不管是谁,都得先过来辨认过孩子才能让他们走。 季浅安静等着,心想自己怀里这个孩子说不定就是那个重要顾客丢的孩子。 毕竟有钱人家的孩子多数都会经历绑架案,这孩子被封在酒箱里就特别像被绑架后,伪装转移的情况。 盘查需要一定的时间,此刻静下来季浅才想到她来酒吧的初衷。 于是她给陆宴景打电话,很不巧,陆宴景的手机占线。 季浅又给霍凌风打,霍凌风手机关机。 季浅皱眉,想到还在外面等情况的林云欢,然后打电话给她。 “……也关机了?”什么情况? 要不是手机信号满格,季浅都要怀疑酒吧装信号屏蔽仪了。 这时,房间外传来酒吧负责人的声音和脚步声。 “陆总,所有带孩子的人都在这里了,您看哪位是您的千金?” 酒店负责人让开路。 季浅抬头。 看到大步走进来目光在房间众人身上扫视的陆宴景。 他表情不耐,这是他生气的前兆。 房间里统共就这么几个人,陆宴景的目光很快看到季浅。 陆宴景的瞳孔一刹那放大,完全没有一点防备。 季浅怎么会在这里? 季浅平静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看向他身后紧跟着的苏洛。 苏洛哭的呼吸不畅,目光焦急的在房间里搜寻着。 还没等苏洛看见季浅,外面有人喊道:“这儿还有个小女孩儿,叫柠柠!” “柠柠!”苏洛失而复得的哭着冲出门外,外面负责人问她,这是不是她要找的孩子。 苏洛抱着柠柠,连连点头。 负责人便进房间,跟陆宴景道:“陆总,您的千金找到了。” 然后对其他人道:“不好意思耽误各位了,你们今晚的消费免单。” 众人纷纷带着孩子离开,只有季浅没动。 陆宴景大步走向季浅,道:“别听他们乱讲,我只是顺手帮苏洛找孩子。” 刚才电话打的急,负责人误会了,陆宴景也没顾上纠正。 他也没想到会碰到季浅。 季浅怀里的小男孩儿偏头,眸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陆宴景。 像是在分辨这个男人的身份。 男孩的目光存在感太强,陆宴景不由垂眸看向他。 穿着背带夹儿童西裤,浅色衬衫不知道怎么蹭的脏兮兮。 短发带着卷,看起来之前似乎打理过造型,不过现在已经乱成一团草窝了。 他很乖的坐在季浅腿上,看身量好像跟柠柠差不多大。 陆宴景伸手摸他的头,问季浅:“这是谁家小孩儿?” 小男孩偏头,躲避他的手,不经意间露出自己的全脸。 陆宴景伸出的手一滞,脸上有一瞬惊诧划过。 这小孩儿的脸…… 感受到陆宴景的介意,小孩儿重新贴到季浅怀里,埋着脸。 第308章 是这个哥哥咬伤的阿姨 季浅道:“我在酒吧捡到的孩子,还没找到他的家长。” 陆宴景问小男孩儿:“你跟谁来的,你爸爸妈妈叫什么?” 小孩儿不动也不说话,听不见一样。 季浅道:“他可能被吓坏了,我发现他的时候他被人钉在冷库的酒箱子里。” 陆宴景疑惑:“你去冷库干什么?” 这时陆宴景才注意到季浅手臂上的一小圈牙印儿,都出血了。 “他咬的?”陆宴景握着季浅的手臂,戒备的看她怀里的小男孩儿。 季浅正想说话,苏洛领着柠柠从外面进来:“陆总……” 苏洛的声音本来是喜悦的,看到季浅的那一瞬间苏洛顿时像吃了哑药一样,熄火了。 季浅怎么会在这里…… 季浅抬了下下巴,道:“她咬的。” 陆宴景回头看苏洛,然后又看向柠柠。 柠柠咬的? 苏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很快注意到季浅手臂上的牙印,立马否认道:“季小姐,我家柠柠从不咬人!” 柠柠也委屈的眼泪汪汪:“陆叔叔,不是柠柠咬的,是这个小哥哥把阿姨咬伤的……” 小男孩儿闻声转头看向柠柠,他甚至都没见过这个小孩儿。 不过这小孩儿看着真让人讨厌,眼睛里全是狡黠的算计。 这时,柠柠也不小心看到了小男孩的脸,顿时尖叫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妈妈,他长得好丑,好吓人!” 男孩儿脸上横跨眼睛长了一块超大的黑色胎记,季浅和陆宴景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 难怪他一直埋着脸,不让人看。 柠柠指着男孩儿颤声道:“陆叔叔,他长得这么丑肯定是坏孩子,肯定是他咬的阿姨。” 苏洛目光从季浅手臂上的牙印移开,语气理智道:“季小姐,你还是让人把这孩子抱走吧,看着好像有传染病,你不是身体不好吗……” 陆宴景目光思忖,对苏洛露出嫌恶的表情,她的行为真是越来越令人反感。 还有那个柠柠,没有边界感就算了,还说谎。 她真以为她是小孩儿,他就会信她? 陆宴景走到季浅面前半蹲下,问季浅:“能让我抱他一下吗?” 季浅冷眼看他:“你也觉得他脏?” 陆宴景笑了笑,道:“我想让他帮个忙。” “小朋友,”陆宴景用手挡住,跟小男孩儿说了句话。 柠柠和苏洛表情戒备的看着他们的方向。 苏洛皱眉看向柠柠,仿佛在用眼神儿询问是不是柠柠干的。 柠柠露出心虚的表情。 苏洛手指下意识的握紧,就算是柠柠咬的也不能承认,不然陆宴景肯定会讨厌柠柠。 不知道陆宴景跟小男孩儿说了什么,小男孩儿露出思忖的表情,居然真的张开双手搂住陆宴景的脖子,让他抱了。 陆宴景抱着小男孩儿到柠柠面前,苏洛还以为他是要两个小孩儿对峙。 于是道:“陆总,你要相信柠柠,柠柠不会咬人的。” 陆宴景问她:“你有湿巾吗?” 这话问的好无厘头,苏洛一时反应不过来,从包里拿出消毒湿巾给陆宴景。 陆宴景牵过柠柠的手,然后温柔道:“哪里蹭来的灰,我帮你擦干净。” 柠柠受宠若惊,得意的冲季浅抬高下巴,将小脑袋摇来摇去。 下一秒,陆宴景怀里的小男孩儿突然抓住柠柠的小胳膊,一口咬上去。 柠柠尖叫挣扎起来。 苏洛和季浅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苏洛一把将柠柠抢回来。 但是已经晚了,柠柠手臂上一圈牙印,有深的地方已经出血了。 季浅过了最初的震惊,然后就平静下来,站在旁边看戏。 她跟陆宴景共事多年,自然能看懂他想干什么。 可苏洛就没默契了,她被女儿的伤刺激到,伸手就想打男孩儿耳光。 陆宴景挡住苏洛的手,冷眼看她。 苏洛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男孩儿会咬柠柠,根本就是陆宴景纵容的。 柠柠在旁边呜呜的哭,苏洛不甘心道:“陆总,就为了让季小姐开心,你就可以伤害一个孩子幼小的心灵吗?” 她撕心裂肺道:“柠柠她那么喜欢你!” 陆宴景道:“我不喜欢撒谎的小孩儿。” 苏洛哽咽道:“你怎么不说是季小姐自导自演,故意冤枉柠柠,我看就是这个小孩儿咬的!” 陆宴景看向季浅:“浅浅。” 季浅走过来,将自己手臂上的齿痕亮出来:“苏医生,你不会觉得每个人的齿痕都是一样的吧?” 她手臂上的齿痕和柠柠手臂上的齿痕是不一样的,所以她的伤自然不是小男孩儿咬的。 狡辩有什么用呢? 只要季浅想计较,做个伤情鉴定柠柠咬人就是板上钉钉。 真以为没人看见就能信口胡说了? 柠柠哭闹起来,她哪懂什么齿痕不一样,她只知道没人看见就不能说是她干的。 柠柠闹道:“陆叔叔偏心,我要陆奶奶,我要陆奶奶!” 柠柠要找陆母。 陆宴景脸色难看,季浅唇边带着冷笑。 她就说苏洛和柠柠怎么这么自信,原来是背后有人怂恿啊。 苏洛梗着脖子,向季浅据理力争:“季小姐,柠柠才三岁,你跟小孩儿计较什么!我要你向柠柠道歉!” 说完她看向陆宴景,不想让他帮季浅:“陆总,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情,在母亲面前,孩子是不容侵犯的,这件事我不会因为你而妥协!” 季浅翻了个白眼,苏洛是不是觉得她现在特别坚强,特别有韧性,男人会对她刮目相看? 可苏洛越是想激怒季浅,季浅越不搭理她,陆宴景的事儿他自己解决去吧! 人还真是说变就变,陆宴景以前从不知道苏洛的三观这么感人。 陆宴景起身道:“希望你能理解一个男人的心情,我老婆是我的底线,这件事我不会妥协的,不过我现在没功夫跟你浪费时间。” 陆宴景抱着小男孩儿起身,道歉有什么用,不如咬回去来的实在。 “浅浅,你的伤得打针,必须得检查有没有病毒感染,跟她们耗着不值得。”扯皮没意思。 季浅也这么想的。 苏洛脸色涨红,比起被偏心对待,无视更让她感到无地自容。 更何况,她还没嫌那个小男孩儿咬的脏,他们居然嫌柠柠携带病毒! 苏洛起身,愤怒追赶道:“陆总,您刚才在房间换下的衣服,我洗干净会给你送回去的。” “还有,谢谢你这么体贴的帮我找柠柠,你比她爸爸还要在乎她。” 苏洛说话的时候故意挑衅的看季浅,她被不公平对待,那她也不让季浅好受! 陆宴景汲气,气笑了。 刚才光顾着治小的了,把她给忘了是吧? 第309章 热衷给儿子纳妾 没想到陆宴景还没说话,季浅先笑出声了。 “苏医生,你确实会调动人的情绪,但是贱人的赛道真的不适合你,我之前遇到的人挑拨离间的本事儿可比你高明多了。” 陆宴景默默松口气,庆幸季浅没误会。 季浅好笑:“而且男人多的是,你真以为我想跟你争啊?” 陆宴景:“……” 苏洛下意识看向陆宴景,季浅对他这么无所谓,他都不生气? 季浅先走了,陆宴景抱着小男孩儿跟上。 小男孩儿趴在陆宴景肩头,看着母女两人,脸上的胎记特别瘆人。 等人都走了,柠柠才心虚的叫了声妈妈。 结果苏洛一个耳光扇在柠柠脸上。 苏洛以前连句重话都不会跟柠柠说,现在居然打她了。 柠柠被吓得抱着被扇的脸哇哇哭。 苏洛还没打算放过她,双手握着她的手臂质问:“你为什么要咬她!你不咬她陆总根本不会怪我!” “我想帮妈妈,陆奶奶说幸福要自己争取,柠柠跟着爸爸只能当赖皮的孩子,可柠柠跟着陆叔叔就能当有钱人家的孩子……” “伯母教的……”苏洛心中挣扎起来,可柠柠说的对,她想选个好爸爸有什么错? 苏洛垂眸,将柠柠抱起来。 柠柠害怕道:“妈妈你要干嘛?” “我们也去医院,她的伤口重要,难道你的就不重要吗?” 苏洛估计陆宴景肯定要带季浅去城北医院。 而季浅出了酒吧才知道自己的车被撬了,林云欢也不见了。 车上还留了个纸条:【林云欢我带走了,勿找!霍凌风留。】 “这个霍凌风!”季浅总算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招来的了。 现在两人都联系不上,陆宴景安慰季浅,说霍凌风心里有数,不会真伤到林云欢。 到了医院,苏洛已经转去骨科看手指去了,所以没跟季浅碰面。 季浅坐在诊室清理伤口,打破伤风针。 小男孩儿安静的坐在小凳子上,由儿童医生进行检查。 季浅已经联系警方寻找孩子家人了,但暂时还没收到回复。 这时,诊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陆母大步进来,张口就道:“宴景,苏洛手指被夹骨折了,你怎么都不过去看一眼?” 季浅视线看过来。 陆母走近看她的伤口:“柠柠还小不懂事儿,浅浅你别跟她计较,就破了点皮很快就会好的。” 是会好,但疼啊。 说完又扯陆宴景道:“宴景,苏洛伤的更严重,需要找专业的骨科大夫治疗,你快帮她看看去……” 陆宴景皱眉道:“我又不是大夫,我去有什么用?” 他是能给苏洛治好还是怎么着?非得他去? 陆宴景坐在长凳上,眼睛都没抬一下:“不熟,不去。” 陆母尬在原处,她又看季浅:“浅浅,你要讲道理,是宴景把苏洛的手弄伤了,他该负责的。” 陆宴景道:“我看她需要脑科医生,明知道我要关门,还故意伸手进来,脑子有问题。” 陆母皱眉:“我跟浅浅说话,你总插什么嘴,她自己不会说吗?” “浅浅,苏洛她是最近压力大,精神恍惚,不是有心的,我们得帮助她度过难关,不然她会想不开自杀的。” 季浅:“伯母想我怎么帮她,把陆宴景让给她,她就开心了?” “浅浅,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我好歹是宴景的妈妈。” 季浅道:“我就没见过天底下哪个当妈的这么热衷给儿子纳妾的。” “你!” 陆母气的眼含泪光,看陆宴景,希望陆宴景能说说季浅。 陆宴景道:“她说错了吗?” 陆母自己站在诊室,没人理她,她怒气值一直涨,可又没办法,只能扭头离开。 临走的时候注意到旁边的小男孩儿,又扭头抱怨道:“天天领这些野孩子,丑孩子自欺欺人,怎么就不能给宴景生一个!” 说完摔门走了。 陆母越想越气,打电话给陆湘琳,让陆湘琳管管她哥! 季浅现在被惯得仿佛陆家是她的天下了,谁都得供着她! 陆湘琳来的倒是快,但她没去诊室找她哥,而是直接到骨科找苏洛。 陆湘琳脸上带着黑超,挎着新款荔枝纹包包,嘴里还嚼着口香糖。 边嚼边弹了弹手里的支票,问病床上的苏洛:“说吧,你要多少钱?” 苏洛皱眉:“陆小姐,你什么意思?” 陆湘琳嚼着口香糖道:“你死赖着我哥,不就是为了钱吗?” 这话像是往苏洛脸上打,她冷声道:“你是在侮辱我吗?” 陆湘琳疑惑道:“哦,原来你不是为了钱啊,那你是想当小三儿?当小三儿就光荣了?” 苏洛看出来陆湘琳是找茬的,干脆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不跟她讲话。 陆湘琳悠悠道:“我是真不想看你被骗,我妈连季浅都看不上,你以为她真能看上你这种离婚带孩子的?” “她不过是想让你跟季浅鹬蚌相争,想把季浅惹烦了让她主动离开我哥,而你越往上贴我哥越烦你,最后你们仨谁都捞不到好,这套路我妈用过好多次了。” 陆湘琳把支票放在苏洛面前。 陆湘琳走了后,苏洛拿起支票看了眼,陆湘琳只填了一块钱! 她生气的要撕碎支票,护士进来通知让她转院,不准她再住在这家医院。 从医院出来,季浅把小男孩儿送到警察局,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夜里,季浅熟睡中翻了个身,然后不自觉的睁开眼睛。 发现陆宴景正一动不动的靠床坐着,脸上的表情疲惫倦怠。 最近他让季浅受了很多委屈,心理压力很大。 原本他以为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只要他向着季浅就不会有问题,可现在看来,矛盾依然在堆叠。 虽然季浅什么都没说,可陆宴景仍然觉得任何一件事都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于是他清醒的焦虑着,不知道应该怎样去避免事情的发生。 第二天,季浅工作之余打电话问了小男孩儿的情况,警察告诉她,当天夜里男孩儿的家长就把他接走了。 季浅放心后,又打电话给林云欢。 林云欢的电话总算能打通了,就是人气得不行。 “霍凌风那个狗东西,昨天晚上把我给睡了!说好的今天来领离婚证,他居然把我一个人扔在民政局跑了!以后他就是我孙子!” 这时,钱玲玲在外面敲门,然后推了个纸箱进来:“季总,不知道是谁把朵朵小姐放我们公司大门口了。” “?” 季浅站起来一看,箱子里正在吃手指的奶娃娃可不就是朵朵吗? 季浅无语的叹气,拿起手机对林云欢道:“来我公司一趟吧,领孩子。” 第310章 四岁的小总裁 霍凌风把孩子留给林云欢了,拖着不离婚。 陆宴景这边依旧躁动不安,他打电话道:“孟飞鸿那边再推他一把,我要尽早解决他。” 挂了电话后,陆宴景揉了揉眉心。 等解决了孟飞鸿,他才有时间去佛洛里见季浅的孩子。 他想或许他应该先告诉季浅,两个人一起去成功率更高些。 可他又担忧,如果季浅知道孩子的存在,会有别的打算。 算了,还是一件一件来吧。 “陆总,”林卓推门进来,汇报道:“城郊的那块地皮负责人来签单了。” 陆宴景点头:“让他们进来。” 单子就在办公室签。 很快林卓领了一大一小进来。 陆宴景本来在低头看东西,直到眼角余光扫到一个小身板,他才诧异的抬头。 小男孩儿穿着板正的背带夹西装裤,蹭亮的黑色小皮鞋,微卷的头发打理的很整洁。 只是脸上一块横过眼睛的胎记大煞风景,像是跟同学打架,被人一拳打成了熊猫眼。 “是你啊。”这不就是季浅昨天救的那个小男孩儿吗? 小男孩儿旁边还站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长得很气派。 男人道:“陆总,关于城郊那块地我们公司还有一些要求。” 陆宴景跟男人谈起工作,小男孩儿就自己呆着。 他打量着陆宴景的办公室,目光扫过办公室书架上排了一面墙的文件,最后视线被他桌面上的小精灵吸引。 他伸手刚想碰,小精灵仿佛感应到了他的存在,透明的翅膀轻轻扇动,绕过了小男孩儿的手指。 “陆宴景,小屁孩儿轻薄我!”小精灵发出声音。 陆宴景道:“安静。” 小精灵气得在桌面上转圈,翅膀呼哧呼哧的扇。 小男孩儿被逗笑,露出笑脸。 陆宴景随口道:“这是智利科技的产品。” 坐他对面的男人闻言道:“哦~” “佑恩,来签合同,签完爸爸带你去买机器人。” 陆宴景一怔:“谁签?” 男人让开位置,男孩儿走过来,端正坐在陆宴景面前。 然后从西裤兜里掏出一个公章,用故作深沉的奶音道:“我签。” 男人站在这个佑恩的身后,笑着解释道:“我是给我儿子打工的,他才是我们公司总裁。” 陆宴景觉得有意思,这么小就当总裁了? “几岁了?” 佑恩道:“四岁。” 别说,佑恩虽然小,但签合同的手法老成流畅,很有范。 这时,阳台门处传来动静,是季浅过来了。 陆宴景起身笑道:“浅浅,你来的正好。” 这时,佑恩偏头看过来。 “是你?”季浅诧异的看陆宴景,这是怎么回事儿? 陆宴景揽着季浅走过来:“你昨天救了个总裁,四岁的小总裁。” 哈? 季浅看向佑恩签的合同,上面的公章是裕恒地产。 签名是佑恩。 佑,可真是罕见的姓氏。 “昨天两位救了小儿,我还没来得及道谢。”佑恩爸爸道谢道:“不知二位晚上可否赏脸吃顿饭?” 季浅婉拒了,然后好奇的问道:“佑恩为什么会被钉在酒箱里,很危险的。” 佑恩爸爸叹气道:“都怪我,没带好孩子,才让佑恩被人绑架,要不是季小姐心思缜密,佑恩可就凶险了。” “你怎么知道我姓季?” 佑恩插言道:“我看到你在警局签字了,你叫季浅。” 季浅和陆宴景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露出好笑的表情。 现在总裁越来越低龄化了,他俩是不是要被拍在沙滩上了? 陆宴景叫季浅过来还有事儿,和佑恩签的合同,他们有条件。 佑恩爸爸道:“我们佑恩想要参与这块地皮的改造项目,用来增加实践经验,如果能在陆氏以实习生的身份参与方案就更好了。” 年纪小,想要出来刷经验正常。 可这也太小了,会议室的高脚凳怕是都够不到。 而陆宴景说过过段时间他要出差,这块地皮的项目很可能要由季浅来负责。 季浅面露犹豫。 佑恩试探道:“姐姐,我想买一万单智利的产品捐给贫困山区的小朋友。” 季浅眉尾一挑,差点没憋住笑,昨天看这小孩儿呆呆傻傻的,居然这么上道? 看懂季浅的微表情,佑恩疑惑道:“姐姐,你喜欢钱?” 季浅长长的嗯了一声,发出感叹:“有人不喜欢钱吗?” 佑恩显然还不太懂这个,他的世界不缺钱,当然也不觉得钱有什么重要的。 不过季浅挺喜欢这个小孩儿的,在一万单订单的利诱下,季浅答应让他参与项目策划。 佑恩临走的时候,又看了一眼陆宴景办公桌上的小精灵。 趁大人们都在说话,佑恩伸手想把小精灵拿走。 陆宴景摁住他的手:“这个不能拿。” 刚才就看出他图谋不轨,盯他老半天了。 佑恩拿出一张卡,冷静道:“我可以花钱买。” 陆宴景摇头:“不卖。” 佑恩为难,不是说没人不喜欢钱吗? 佑恩恋恋不舍的看着被陆宴景护着的小精灵,道:“这个和商店里的都不一样,是独一无二的。” 陆宴景有得意道:“那是当然。” 这可是季浅单独为他定制的。 佑恩失望的跟爸爸走了,小脑袋耷拉着。 季浅于心不忍,被陆宴景看出了心思。 陆宴景道:“你不能给他做,说好了给我的是独一无二的。” 季浅:“……” “不过这小孩儿挺有意思,要是脸上没有胎记就好了。”季浅感慨道。 这小孩儿看起来不差钱,却没有去把脸上的胎记搞掉,应该是没办法弄掉。 太可惜了。 佑恩第二天就来陆氏上班了,偌大的会议室所有人都在看这个小东西。 人来齐了后,陆宴景才步步生风的从外厅进来,当看到坐在最尾端,脑袋还没会议桌高的佑恩时,他脚步明显被绊了下。 然后他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主位,抬手让项目组对新地皮的开发发表意见和数据。 只是目光时不时会扫一眼最后面的位置。 佑恩实在太小了,导致像办公桌上放了顶假发帽似的。 只能看见头顶,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数字屏上的数据分析。 陆宴景觉得这个场景特别好玩,于是拿出手机,放大屏幕,抬手对着佑恩的方向拍了张照片。 照片发给季浅,配文:看,河童。 发完之后,陆宴景就亮着手机屏将手机放在桌面上,等季浅回信息。 然后打断会议,朗声开口道:“佑恩,过来坐这边。” 第311章 先上车后补票 陆宴景旁边添了把高脚凳,佑恩爬上去坐好总算能看到数字屏了。 季浅收到陆宴景信息时,正在陪林云欢吃午餐。 看到季浅笑了,林云欢探头看了眼手机。 然后看到陆宴景发的照片,一个小孩儿的脑袋。 林云欢抿唇,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季浅。 还笑呢。 陆宴景一看就是那种特别喜欢小孩儿的人,现在年轻还没感觉,以后年纪大了可怎么办? 季浅饭后有点犯困,就点了根艾柱提神儿。 林云欢用手往她的方向扇了扇烟,皱眉道:“好呛人。” 季浅舒坦的躺在座位上,笑道:“呛吗?我觉得特别舒坦。” 林云欢又闻了闻,可能有点适应了,倒也不觉得像刚开始那么难闻。 两人都没注意到,她们点艾的时候,障碍物后面正有个带鸭舌帽的男人盯着她们。 见季浅陶醉的吸着烟气,只露出下巴的男人勾起嘴角,用手机对着季浅拍了一张照片。 私人别墅里,孟飞鸿收到纸质照片,露出志在必得的表情。 桐桐端着水果过来,看了眼孟飞鸿放在桌面上的照片,道:“鱼上钩了。” 孟飞鸿双手放在脑后躺在沙发上,网都撒好了,他也该撤了。 只是他的私人别墅已经被监控了。 网络被检测,来往信息通话都会被拦截, 就连别墅外都游荡着便衣,眼神儿毒辣的盯着别墅里的一切动向。 但对方只是盯着没有实际行动,孟飞鸿连报警都没用。 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出门了,怕出门就落在袁达手里。 桐桐为难道:“飞鸿,我手里没货了。” 孟飞鸿目光移向她,不悦道:“你看我现在出的去?” 桐桐没说话,安静的做自己的事儿。 反正给季浅下料是孟飞鸿的主意,要急也是他急。 果不其然,孟飞鸿烦躁的捏眉心。 货不好拿。 国内查得太紧,稍有不慎他就得吃花生米。 但要拿货只能他亲自去,不然上家不认。 孟飞鸿点了根烟,思忖着有必要冒这个风险吗? 季浅已经染上瘾了,就算现在给她断了料应该也没问题。 孟飞鸿很谨慎,他不想冒险。 午间,趁桐桐午睡,孟飞鸿去了衣帽间…… 袁逸阳正坐在别墅外的树杈子上吃炒面条,吃的满嘴油时,他看到别墅里走出人来。 桐桐头顶带着大大的法式遮阳帽,高开叉旗袍下,一双又细又长的美腿若隐若现。 她腕间挎着包,走到车库里开了辆车出门。 眼见着车走远,袁逸阳一把将手里没吃完的炒面往树下一抛,然后招呼人跟上。 这个点正是人流量高峰,不好跟车,袁逸阳坐在副驾驶,跟着跟着发现上高速了,而且越走越偏,快出省了。 众人按耐着心情,继续跟。 而另一边,戴遮阳帽的桐桐早就上了另一辆车,走的国道。 桐桐一路去了机场,什么东西都没拿,只拿了一个挎包。 去m国的飞机马上要飞了,“桐桐”踩着高跟鞋,一边行色匆匆的走,一边用手里的卸妆湿巾胡乱往脸上一抹。 脸上厚重的妆容被擦掉,孟飞鸿表情焦灼的脸露出。 路过垃圾桶,孟飞鸿抬手往头上一掀,遮阳帽连带着假发一块被丢进垃圾桶。 紧接着他从旗袍下掏出两个胸垫,也扔了。 航班已经提醒快要停止检票了。 孟飞鸿来不及换装,踩着高跟鞋,顶着异样的目光,跑到检票口。 他得先走,只有离开国内他才安全,至于桐桐,就留在国内给他当帮手。 安检人员看到孟飞鸿的装扮就皱起眉头。 孟飞鸿烦躁道:“刚上完演出,赶时间,麻烦给我快点验,我快赶不上飞机了。” 安检人员打开孟飞鸿的护照,摇头道:“先生,我不能放你通行。” 安检人员将孟飞鸿的护照翻过来,用手指敲了敲。 孟飞鸿看到自己照片被涂改的护照,下意识睁大了眼睛。 怎么会这样? “您的护照涂改损坏严重,如果想出国的话需要办理新护照。” “艹!” 孟飞鸿当场摔护照,狂骂了一声。 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 陆宴景恨不得盯死他,他哪有机会在他眼皮子底下办新护照! 他张狂的行为引起了机场安保人员的注意,有人拿着钢叉防护罩朝他的方向走来。 孟飞鸿就是再气,也只能压下怒气,狼狈不堪的捞过自己的护照往外走。 经过垃圾桶的时候,他伸手把扔掉的帽子重新戴回头上,企图挡住自己的脸。 谁知刚走出机场,就有悠闲的声音从背后叫他:“你好啊,孟总。” 孟飞鸿惊恐回头。 袁达穿着个POLO衫,蹲在走廊台子上抽烟:“孟总这打扮好看啊。” 孟飞鸿脸色难看,他是爱面子的人,用这么狼狈的形象出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面前,他能受得了吗? 袁达起身,上前一把揽住孟飞鸿的脖颈:“孟总没车吧,来我送你回家,你怀孕的老婆还在家里等你呢……” 孟飞鸿表情麻木,被推一步走一步。 季浅已经得到了袁达传回的消息。 孟飞鸿想的也太简单了,他以为她留着他的命是让他逃跑的吗? “宝宝好棒,宝宝自己就会用测温枪啦?”林云欢拍着双手声情并茂的逗着婴儿车里的朵朵。 “呀,朵朵测好了呀,给妈妈看看多少度……卧槽,38.9°。”林云欢一嗓子从林黛玉变鲁智深。 季浅闻声放下手机,林云欢拿着测温枪重新给朵朵测了下,真的是38°多,发烧了! 两人忙带朵朵去医院。 儿童门诊前,林云欢抱着朵朵在问诊台检查。 季浅拎着大包小包的儿童用品,在旁边听着。 “先上车后补票,她哥总不能逼她去打胎。”一道得意的男声。 因为话题内容有点八卦,季浅不由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打扮光鲜,油头粉面的男孩儿正靠在产科和儿童病区通道之间的玻璃门口。 黑色大t恤,伞兵裤,发胶把每一根发丝都固定在专属位置上,眼睛上带着黑色大框墨镜,快把大部分五官都遮挡住了。 那窄又陡的下颌线一看就特意做过,应该是从事荧幕行业的。 男孩儿似乎留意到季浅看她了,于是十分轻挑的朝季浅用舌头舔了下虎牙。 很涩。 季浅收回目光,她不喜欢弟弟。 男孩儿调戏完季浅,继续打电话:“有她哥罩着,什么好资源我拿不到?好了我要挂了,她出来了。” 男孩儿挂断电话,走向隔壁的产科检查室。 季浅好奇瞥了一眼,哪个姑娘这么倒霉,被渣男当垫脚石? 这一看不得了,季浅缓缓瞪大了眼睛。 陆湘琳捂着肚子从检查室出来,她没化妆,不知道是憔悴还是精神不好,脸色煞白,整个人状态低迷。 男孩儿却开心的搂住她,问她身后走出来的护士:“她怀了没有?” 陆湘琳抿着干涩的嘴唇,焦躁不安的抬头,不经意间撞上季浅的目光。 “嫂子?” 第312章 有一样冤枉你了? 男孩儿眉飞色舞:“什么嫂子?” 意识到陆湘琳表情不对,男孩儿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过来,自然也注意到了季浅。 他愣了愣,又问陆湘琳:“……你说她是你嫂子?是表嫂吧?” 看着陆湘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神色,男孩儿五官都皱了起来,恐惧的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总不能是你亲嫂子吧?” 从没听说过陆宴景有老婆啊! 该死,刚才自己跟亲姐打电话的内容都被她听到了。 她该不会回去告诉陆宴景吧! 就在两个人被吓得原地打颤时,季浅默默收回了目光,当什么都没看见。 男孩儿见状连忙拉着陆湘琳跑了。 这时,林云欢从问诊台的方向回头,说是医生不给这么小的孩子打针,先回家吃药观察一下,如果还是持续发烧再来医院。 林云欢注意力都在朵朵身上,所以没看到陆湘琳。 晚上,季浅和陆宴景面对面在餐桌上吃饭。 季浅不知道该怎么跟陆宴景开口。 从大局观上来讲,她应该及时提醒陆宴景,趁早干预。 可季浅又知道陆母和陆湘琳都挺拎不清的,她如果插手难免惹一身腥。 考虑良多,季浅最后还是没说。 但这件事拖不得,万一陆湘琳真怀孕了,后果只会更严重。 季浅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陆湘琳先联系她了。 陆湘琳约她去餐厅吃饭。 西餐厅,陆湘琳和白峻祎坐在一块。 白峻祎坐姿僵硬,一遍又一遍的检查自己带来的礼物,频繁的将上面的丝带蝴蝶结调整位置。 陆湘琳道:“我嫂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你献殷勤也没用。” 白峻祎心虚的看了她一眼。 陆湘琳原本就是跟他玩玩,没真打算负责,是他耍心眼故意把套弄破,才让她怀孕了。 但是她怀孕时间太短,试纸测的不明显,所以昨天她是去医院做的阴超确定的。 虽然白峻祎成功上车了,但陆湘琳怀的时间太短,很容易就能拿掉。 所以昨天在医院碰见季浅后,两人担心的一夜没睡,生怕季浅告密,陆宴景会来找他们。 陆湘琳怕被骂,白峻祎怕陆宴景灭了他。 谁让受精卵太小,连人都算不上,更没本事让他父凭子贵。 白峻祎心里烦死陆湘琳这个嫂子了,都是她坏事儿。 “湘琳,你这个嫂子好说话吗?你一会儿要告诉她,我们是奔着结婚去的,无论什么困难我会跟你一起面对的。” 陆湘琳双臂抱怀,烦道:“我哥是陆宴景,我能有什么困难,嫁给你那才叫困难。” 陆湘琳是拎不清,但又不是纯傻,她为什么会怀孕她清楚。 白峻祎碰了钉子,摆着个臭脸抖腿。 陆湘琳手指纠结的掐紧,向外张望着。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陆湘琳猛的蹿起来,把白峻祎吓得一激灵。 “我……我哥来了……” 陆湘琳脸色惨白,下意识就要逃跑。 白峻祎站起来,往外一探头,果然看到一个气势恢宏的男人走向西餐厅。 白峻祎虽然没见过陆宴景,可陆宴景声名在外,他哪有不怕的。 更何况他把陆宴景的妹妹搞怀孕了,他顿时吓得两条腿像灌了铅,不受控制的发抖。 那是在绝对权势面前的本能反应。 几个西装男从陆宴景身后四散而开,将还在西餐厅就餐的顾客请出去。 门外站着两排人守着。 陆湘琳跑了一半儿就撞上她哥,顿时吓得不敢动了。 陆宴景越过她,向她过来的方向走:“人呢?” 他找白峻祎。 陆湘琳在原地发懵,她哥怎么会来? 季浅告诉他的? 两人被打的措手不及,逮个正着。 “陆……陆总……”白峻祎紧张的站着,舌头直打结。 陆湘琳追上来一把抱住陆宴景手臂:“哥……” 陆宴景睨着她:“回头再收拾你。” 陆湘琳吓得哭。 陆宴景看向白峻祎,旁边一个手下递上来一份资料,放在白峻祎面前。 陆宴景在座椅上落座,抬眸道:“看看有没有冤枉你的。” 白峻祎扫了一眼,这些资料全是搜罗来的他的家庭背景,人生事迹,他谈过几任,因为什么分的,在哪里整过形,妈生照是什么样的都登记在册。 陆湘琳将资料一把拽过来,这么详细的资料短时间内调不出来。 陆湘琳脸色难看,她还以为她哥没找过来,是季浅没告密。 可现在看来,倒是季浅告了密,她哥连夜查了白峻祎。 可她今天联系季浅来餐厅见面,季浅满口答应,自己没来却让她哥来把她们抓个正着。 陆湘琳没想到季浅这么心机。 陆宴景问白峻祎:“没有异议吧?” 白峻祎慌道:“陆总,你听我解释,我对湘琳是……” 陆宴景抬手,道:“打。” 几名黑衣人上前,将白峻祎从里面拽出来,摁在地上踢打。 不过特意避开没打脸。 白峻祎被打得惨叫连连,挣扎着向陆湘琳伸手:“湘琳湘琳救我!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们说好要过一辈子!” 陆宴景看向陆湘琳,陆湘琳肩膀瑟缩,躲避着他的目光。 也没有替白峻祎求情。 陆宴景就知道陆湘琳也没那么喜欢白峻祎。 这样最好。 白峻祎的惨叫还在继续,陆宴景恍若未闻的问陆湘琳:“如果不是承铣向我透露这件事,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陆湘琳瞪大眼睛:“是表哥告诉你的,不是我嫂子说的?” “你嫂子?”陆宴景沉声道:“季浅也知道这件事?” 陆宴景知道演艺圈乱,齐承铣正好从事这个行业,所以他交代齐承铣看顾陆湘琳。 只是男女恋情这种事有的有迹可循,有的擦枪走火一瞬间,防不胜防。 所以等齐承铣意识到陆湘琳的恋情,陆宴景去查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季浅居然也知道这件事,却从未向他提起过。 陆湘琳老老实实道:“昨天我去医院检查被嫂子碰见了,本来今天我就是约她来坦白的……” 陆湘琳哭哭啼啼抹眼泪:“我自己不敢告诉你,我想让嫂子帮我说情……” 陆湘琳说着说着,视线看向门外,提醒道:“哥,我嫂子来了。” 季浅在跟门外的黑衣人交涉,因为对方不肯让她进。 这时,西餐厅的旋转门转动,陆宴景从里面出来,伸手将她带到里面。 季浅一看这阵仗,就知道陆宴景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她来的真不是时候。 第313章 这件事你要负全责 “嫂子,”陆湘琳看见季浅就像看到了救星,抓着她的衣服往她身后躲。 能治住她哥的也就季浅了。 季浅为难的皱起眉头,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这么难为情的事,她哪有立场求情? 难道要陆湘琳不清不楚的把孩子生下来? 季浅看向挨揍的白峻祎,皱眉道:“别打了。” 没人听她的,谁认识她是谁啊? 陆宴景怒声道:“都聋了?” 众人一怔,挥了一半的拳头凝滞在半空中,然后看看陆宴景,又看看季浅。 最后麻利的松手,将白峻祎扔在地上。 白峻祎蜷缩在一起,眼睛却转个不停。 起初陆湘琳说她哥听她嫂子的话,他还不相信,现在一看还真是这样。 季浅转头对陆湘琳道:“湘琳,这件事你得跟你哥商量。” 陆湘琳紧紧抓着季浅袖子不撒手,害怕到发抖:“嫂子……我能怎么商量啊,我哥肯定会让我打胎,我不敢,万一我死了怎么办,万一有后遗症怎么办……” 陆宴景压着的火气忍不住涌上来:“那你想怎样!胡闹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 陆湘琳捂着耳朵,喊道:“哥你别那么大声,我就是害怕,我嫂子不就是流产造成的后遗症吗,万一我和嫂子一样,以后再也生不了了怎么办?” 季浅瞪大眼睛,没想到这么大个回马枪就这么水灵灵的扎自己身上了。 陆宴景直接沉默了,“胡闹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这句话,像回旋镖正中额心。 季浅看向白峻祎,对黑衣人道:“先把他关起来,不准他跟外界联系。” 这件事得先压下来,不能走漏风声。 黑衣人吃了方才的教训,此刻对季浅的话如奉圣旨。 几个人将白峻祎拖出去,经过陆湘琳身边时,白峻祎向陆湘琳伸手:“湘琳,我是真心的,你相信我……” “你们也都出去吧。”其他人都走后,季浅将陆宴景和陆湘琳都拉到餐桌前坐下。 季浅看向两人:“你们谈谈吧。” 陆宴景沉着脸:“孩子你要还是不要?” 陆湘琳犹犹豫豫绞着手指道:“我,做手术的话风险……” 陆宴景冷声道:“只问你要还不要,没问你别的!” 陆湘琳抬头,看看季浅……跟判官似的。 再看看陆宴景……也跟判官似的。 两尊判官盯着她,让她欲哭无泪。 陆湘琳扛不住压力道:“我不要,我本来就没想要孩子,是白峻祎算计我,我……我还没嫁人呢,怎么能要孩子……” 闻言,季浅和陆宴景同时心里一松。 陆湘琳能自己想通最好,不然事情只会更麻烦。 陆宴景打电话给方云占,季浅则在旁边给陆湘琳心理疏导。 陆湘琳现在才怀孕五周,还是早早孕时期,是最好处理的时期。 相反,时间越往后拖,可操作难度越大,术中风险也越高。 而季浅当时的情况复杂,找了家便宜诊所,手术环境和技术各方面都不过关,这也就罢了,主要是术后没休养好,才小病变大病。 但凡季浅当时去做个检查,及时干预,都不会是这种结果。 陆湘琳不一样,一切事情她哥都会帮她打理好。 陆宴景跟方云占打着电话,注意力却在季浅身上。 “老陆,跟你说话你听没听啊?”方云占在话筒中提高声音。 “嗯?”陆宴景回神。 方云占道:“你把电话开免提,我跟湘琳说两句。” “湘琳,我是方云占,”方云占道:“我在这儿跟你保证,这就是个小手术,麻药一打,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你放心就行,谁坑你你哥都不会坑你。” 方云占安抚过陆湘琳后,又道:“你们现在就来医院吧,赶紧做套检查,早早解决。” 拖着夜长梦多。 要走的时候,季浅婉拒道:“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就不去了。” 陆宴景知道季浅不喜欢医院,所以点头,让人先送她回去。 可陆湘琳不愿意,拉着季浅不松手:“嫂子,你跟我一块去吧,没女生陪着我不自在,方大哥说几个小时就好……” 季浅犹豫了下,陆宴景的朋友都是男的,陆湘琳也没个亲戚陪着,有些私密的话确实不太好说。 季浅想到之前自己在医院差点死了,只有陆湘琳为她掉过眼泪,心就软了。 叹了口气,季浅就答应了。 到了医院,陆湘琳做过检查后,方云占说她身体素质各方面都没问题,直接就给安排了手术。 一个小时后,人流手术就做好了,陆湘琳甚至连麻药都没醒。 看,有钱人确实能少受罪,少走弯路。 陆宴景和季浅站在陆湘琳的病房里。 看到陆湘琳的样子,陆宴景就想起他和季浅的孩子。 那是他造的孽,一生都无法洗白。 也无法偿还对她的伤害。 陆宴景伸手碰了碰季浅:“你先休息去吧,麻烦你了。” 季浅看向陆宴景,他眼睛是红的,可能是因为太心疼妹妹,所以伤心哭了。 季浅点头,她觉得应该给他空间让他自己待会儿。 没想到她刚想走,陆宴景一把从身后揽住她:“浅浅,对不起……” 季浅不知道他又在为哪件事对不起,刚想拉开他的手,病房门突然被人撞开。 “湘琳!”陆母风尘仆仆的赶过来,一眼看到抱在一起的陆宴景和季浅。 陆母冲上来,一把拽住陆宴景,恼怒道:“你妹妹怎么了?你妹妹怎么了啊!” 陆宴景松开季浅,侧眸用指节蹭掉眼泪。 陆母还抓着他不放:“你妹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还有心情跟她亲亲我我,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陆宴景回眸,沉声道:“妈,你冷静点。”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你到底怎么当哥哥的,你就是这么看顾你妹妹的吗!” 陆母狠狠瞪向季浅,骂道:“你就是被这个骚狐狸勾了心,你心里哪儿还有这个家,哪还有你妹妹!” 陆宴景怒道:“妈!我不准你再骂季浅!我们家的事儿跟她有什么关系!” 陆母狠狠一噎,大概从没被儿子这么疾言厉色的对待过,片刻她嚎叫道:“我不管!反正你妹妹的事你要负全责!你要负全责!” 第314章 白峻祎想吃绝户 陆宴景扯了下唇角,冷笑:“妈,你到底想把这个家作到什么程度?” 陆母瞠目欲裂:“我是你妈,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说完她仇视的看向季浅:“是不是你怂恿的宴景,他以前从不会这么跟我说话,是不是你!” 陆母上前想要撕扯季浅,被陆宴景挡住,冷漠的睨着母亲道:“够了。” 陆母挣扎间,头发都乱了,眼睛通红倔强的跟陆宴景对峙着。 季浅在旁边看着,没有介入他们母子的战争。 世上最难的事就是将自己的思想强行植入给另一个人,跟固执己见的人是说不通的。 “妈……”陆湘琳被吵醒了。 众人被吸引注意力,同时向她看过去。 陆湘琳幽幽道:“妈,你说要我哥看顾我……要我哥负全责……那妈妈你的职责是什么?” 陆湘琳苍白的嗤笑了一下:“你忙着给我哥找小三,忙着在家里立威,你哪会儿管我啊?” “就算有人要替我负全责,那个人也得是你,你是我妈,你就得负责!” 陆母怔了怔,吼道:“你都26了,马上奔三的人,你自己不长脑子吗被男人骗!” 陆湘琳眼泪往下掉:“你只知道我被男人骗,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被男人骗的?” 陆宴景看着陆母道:“那天晚上你答应会去湘琳的剧组探班。” 陆湘琳道:“我等到剧组收工,大家都走了只剩我一个人后,你都没有来。” 陆母回忆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那天苏洛的手受伤了,我是去陪苏洛的来着,这事儿你不是知道吗?” 看到她说的那么无辜,陆湘琳终于忍不住爆发道:“你去陪苏洛?到底我是你女儿,还是她是你女儿!” “你知不知道我剧组的朋友妈妈都会探班,就我没有,那天你说会来,我还跟大家炫耀,可是你根本没来!别人都在背后笑话我,说你根本不在乎我。” 那天晚上,母亲不光放她鸽子,还根本没想起来这茬,打电话让她去医院替苏洛撑腰。 陆湘琳觉得简直可气又可笑,所以那天晚上她骂完苏洛后,就出去喝酒了,这才被白峻祎钻了空子。 可陆母觉得就是陆湘琳事儿多,她抱怨道:“我不就是没去探班吗,你至于吗?” 陆湘琳哼笑:“是,反正我的事儿都不重要,你也少天天打着爱孩子的幌子想要控制我和我哥,你其实谁都不爱,你就爱你自己,你照顾安晴,照顾苏洛,不就是因为她们会哄着你,供着你,不会忤逆你吗?” 陆湘琳早就看透了,她妈就想让全家听她发号施令,一句怨言都不能有。 陆母气得要上手拽陆湘琳,一个两个的现在都敢跟她犟。 陆宴景上前拦住母亲,方云占大步从外面进来:“陆伯母,您要是真心疼自己的女儿,现在就应该让她安静休息,您不知道手术后的人不能情绪激动吗?” 方云占虽然不是上京最有权势的,但在为人处世方面,多数人都不会扫他颜面。 陆母闭了嘴,最后想着呆在这里也是生气,干脆女儿也不管了,自己走了。 晚上,季浅又来看陆湘琳。 陆湘琳把自己手机给季浅看:“你看,我妈就是故意的。” 季浅看到陆湘琳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的朋友圈分享是陆母的,配图是陆母开心的抱着柠柠看镜头,配文是:养儿不防老,不如孙儿好。 季浅同情的看了陆湘琳一眼。 陆母真是脑子有病,自己的女儿刚做完手术不管,跑去给苏洛带孩子,还故意发朋友圈气陆湘琳。 陆湘琳眨巴着眼睛,将酸涩的眼泪压下去,笑道:“我早就习惯了,以前我要是顶嘴不听话,我妈就会故意在我面前加倍对安晴好。” 果然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不是每个妈妈都会爱孩子。 季浅庆幸自己有个好妈妈,一直无条件的爱自己。 为了能心无负担的休养,陆湘琳直接把母亲的朋友圈屏蔽了。 看清了就不想奢望了。 陆湘琳抱着季浅的手臂表忠心:“嫂子,不管我妈是怎么想的,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唯一的嫂子!” “嫂子,以后能不能你管我,别让我哥管我了,他太凶了。” 季浅表情凝固了下,她不觉得她有插手陆家家事的资格。 管陆湘琳责任太大,她不想往自己身上揽责。 季浅正要委婉拒绝陆湘琳,陆宴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都这么大了,谁还愿意管教你?” 两人回头,只听陆宴景继续道:“你要是能多长点脑子,我才谢天谢地。” 陆湘琳缩着脖子,知道这两天她刚做完手术,所以没人骂她。 但她和白峻祎的事儿迟早要解决,她还是得挨顿骂。 毕竟她这次的事儿太荒唐,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很多珍贵的东西都被她毁了。 她以后的情路一定会很坎坷。 为了给她善后,白峻祎已经被封杀,再也不可能出现在大众荧幕上,更别想以陆湘琳做噱头做文章。 至于以后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季浅和陆宴景走后,陆湘琳躺在病床上看手机,白峻祎居然还敢给她发信息。 【湘琳,你一定要照顾好我们的宝宝,你不用担心我。】 【湘琳,我一定会努力工作,努力向你哥证实我的能力,你等着看,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哥对我刮目相看!】 【湘琳,这是我的第一个宝宝,你如果敢伤害他,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真的!】 陆湘琳觉得又烦又恶心,心想你算什么东西? 不想被白峻祎骚扰,陆湘琳直接把他的各种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白峻祎这边在医院养伤,他姐守在他床边,催促着他一定要抱紧陆湘琳这棵大树,以后能不能飞黄腾达全靠她! 白峻祎看着自己的发出的消息被红色感叹号拦截,眉头一皱,立马又给陆湘琳打电话,打不通又尝试其他软件联系。 结果他发一条陆湘琳就删他一个软件。 气得白峻祎想摔手机:“烂货,有点臭钱就装逼!” 他姐双臂抱怀,比他稳当多了:“富婆哪有那么好追的,你就得巴结着哄着,她就是拿脚丫子踩你脸,让你趴在地上摇尾巴你都得照做。” “想想你们团里那个练习生,傍上了一个传媒公司的女老板,现在资源拿到手软。你再看看你,你拐到的可是陆氏的资源,那是一步登天。” “更何况你不是说陆宴景他老婆不会生?那只要陆湘琳生下孩子,你就能沾孩子的光吃陆家绝户。” 姐姐的话说在白峻祎心坎上,陆宴景没孩子,以后就只能培养陆湘琳的孩子,到时候孩子还能不认他这个亲爹? 陆湘琳又没脑子好掌控,到时候岂不是整个陆家的财产都能由他掌控? 白峻祎眼睛放光,仿佛已经想到了自己踩着陆湘琳实现阶级跨越的生活。 他道:“姐你说得对,我一定得缠着陆湘琳,要么死要么富!” 第315章 我们大女人顶天立地 孟家私人别墅。 孟飞鸿上次没跑成。 幸运的是桐桐并不知道她险些被孟飞鸿丢弃了,所以她现在还在全心全意的帮孟飞鸿经营。 桐桐刚从外面回来。 袁达对桐桐的监控力度没有对孟飞鸿的那么变态,所以桐桐在外还能联络到一些人脉。 桐桐道:“我今天去茶馆喝茶,中医馆的小伙计给我递了纸条,说季浅又去中医馆拿艾柱了,但她嫌味儿不正宗,在中医馆闹了一场,说中医馆偷工减料。” 孟飞鸿被关的心情郁结,说话总带股火药味:“她闹就让她闹,难道为了她还要我去冒风险给她弄货?” 桐桐为难道:“可是季浅之前拿的艾柱并没用完,她闹着要做鉴定,证明中医馆给她的新货就是偷工减料了。” “……”孟飞鸿在原地踱步转圈。 心里烦的不行,季浅这个人一向难搞,最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可要是真让她做鉴定,查出来原本的艾柱里放了东西,那他的计划就被打乱了。 所以要么把季浅原本还剩的艾柱毁了,让她查无可查,要么就得继续给她续上新的掺料艾柱,息事宁人。 孟飞鸿走到沙发上落座,不管他选哪一种,他目前最想要的还是先脱身。 这样牢笼一般的生活他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护照被毁走不了正规渠道,那他就只能偷渡。 只是偷渡之前,他得给陆宴景和季浅丢个烟雾弹,让他们两人自顾不暇,他正好趁乱逃走。 幸好他早有准备,他约摸着暗雷也差不多该爆发了。 季浅今天去了银行。 银行里拨出了八个人点钞,手指噼里啪啦的拨动,满屋子都是钞票和点钞机的声音。 季浅坐在八个人中间的沙发上,笑看郑贵江。 郑贵江扫了一眼她的阵仗,她背后堆满了麻袋,麻袋里都是百元大钞。 钱具象化后,就不再是躺在手机里的冰冷数字,而是冲击人心的震慑力。 郑贵江自然是见过世面的,季浅故意这么做,其实就是炫耀。 她无负当初承诺,在规定时期还了钱,没让郑贵江赌输。 郑贵江靠在沙发上,撇着嘴冲她竖大拇指。 不是服她的能力,是服她身上这股子张狂劲儿。 求人的时候是真低三下气,得了势也是真牛逼。 有这能屈能伸的心理,什么事儿干不成? 从银行出来,钱玲玲跟在季浅身后。 季浅没回公司,而是说要去买车。 “买车?”钱玲玲不懂,季浅以前就爱她那辆凌度,怎么说她她都不换,这怎么想开了? 季浅道:“人靠衣装马靠鞍,赚了钱当然要换装备。” 智利这波产品主打性价比,打入群众,价格压得低,销量和国民度都有提高,赚的钱虽然比不上陆氏的日收,但对于中小型企业来说,已经是非常漂亮且拿得出手的营销案例了。 而在季浅的计划里,这只是个铺垫,下一步她要把销售额翻100倍。 年底的时候她要把智利换壳子上市,成为上市公司。 车展中心,季浅看了一辆奥迪a6。 “这款车是2.0t的排量,油耗7.0升,现在汽车行情好,价格方面比前几年优惠七八万,我们这款车除去优惠后落地价63万。” 季浅:“弟弟,优惠给的不够啊,姐诚心买,你也给个诚心价。” 销售赔着笑:“姐,真是最大优惠了,要不我再送你两千元油卡,十二次洗车保养?” 季浅笑:“弟弟,你别坑我,这不是原本就有的福利吗?” 展厅里,白峻祎的姐姐带着墨镜,听季浅跟销售小哥砍了半小时的价。 “你确定这是陆宴景的老婆?”白峻祎的姐姐一脸嫌弃:“买个奥迪a6还跟人讨价还价。” 白峻祎皱眉道:“肯定是她,我不会认错。” 白峻祎的姐姐没心思管季浅爱买什么车,她只要确定季浅这个人就行。 想让陆宴景接受白峻祎,他们就得在陆宴景面前刷好感度。 陆宴景的行程没那么好搞到,季浅的却相对容易的多。 更何况据白峻祎观察,陆宴景挺重视季浅,如果她们能在季浅面前刷好感度,让季浅在陆宴景面前美言两句,就更容易被陆宴景接受。 两人不急着打草惊蛇,认完人后,就离开了。 两人刚走,就有人从展车后面露出头来。 “狗东西白峻祎,还真不老实!”打扮华贵的女人双臂抱怀,手上昂贵的钻石戒指闪闪发光。 她旁边的助理恭维道:“华姐,白峻祎吃了您给的资源才有了曝光度,现在居然敢偷吃,您要不治治他,往后下面那群小东西都会效仿的。” 华姐冷嗤一声,转头瞥了眼正在看车的季浅:“那是谁?” 刚才白峻祎姐弟俩好像就是在看她,难道是白峻祎新傍的富婆? 助理道:“我马上去查她的资料。” 华姐不屑道:“算了,看她那身价也没什么来头,白峻祎也是马屁拍在驴蹄子身上,看走眼了,我等他身无分文的回来求我,再虐他。” 助理赔笑,然后又看了季浅一眼,心想季浅今天运气好,华姐懒得跟她计较。 这边季浅和销售签了单子,以59万的价格买了顶配版,销售小哥笑的特僵硬,真的是被季浅拿到最低价了。 这里买车办手续一条龙,挂上牌之后,季浅直接让销售把自己的凌度转卖,然后开着新车离开车展中心,全程没注意到有人看她。 刚好陆宴景打电话,问她有空吗? 他今天没什么工作安排,想带季浅玩玩。 季浅把新车停在陆氏办公楼下,然后降下车窗便看到一大一小站在凉亭下。 陆宴景和佑恩。 猛得一看,季浅还恍惚了一下,这一大一小气势挺搭的。 陆宴景拉开车后门,让佑恩上后排坐着。 然后他绕过车身,坐副驾驶。 季浅回头看佑恩:“刚从建筑工地回来?” 佑恩一愣,不知道季浅怎么看出来的。 季浅视线看他的小皮鞋,他的小皮鞋刚擦过,应该是沾过泥土。 小孩儿爱干净,所以很仔细的擦过鞋的边缘,但因为工地渣土石子多,软皮鞋上擦得越干净上面的划痕就越明显。 所以能看出来是去工地实地考察了。 陆宴景扫了眼车内饰:“换新车了。” 季浅嗯了一声,说:“下一步准备买房。” 休息室虽然住着方便,但总归不是家。 佑恩的大眼睛在两人脸上来回滑过,最后一脸不解道:“陆总没给阿姨买房吗?” 佑恩说这话时一脸鄙夷的看着陆宴景,哪有男人这么抠的? 闻言陆宴景似笑非笑的看季浅。 季浅摸摸佑恩的头,道:“我们大女人顶天立地,不做软饭女。” 佑恩满眼天真,脸上仿佛写满了无语:你们两口子玩的真花。 季浅提醒佑恩系好安全带,然后问陆宴景去哪儿。 陆宴景:“东方盛典。” 第316章 这孩子像你的私生子 东方盛典,是明星颁奖夜。 季浅很快明白陆宴景的意图:“给新项目找代言人?” 陆宴景笑道:“顺道玩玩。” 选代言人这种事,营销部会综合考察明星声量,商业价值,最起码要观察半年以上,才会定人。 陆宴景自然是不用管这种事儿的,应该只是去凑热闹。 季浅想到自己公司或许也需要请个代言人,于是欣然同意。 东方盛典会场全封闭式,不准外部记者媒体入内。 因为来这里的不光是火爆明星,更多的是财阀富商,富婆资本。 在纸醉金迷的名利场,众人各有所图。 季浅跟陆宴景走特殊通道,避开了场外的媒体和隐匿在各处的私生饭。 进入场内后,真真是星光璀璨,乱花迷人眼。 俊男美女仿佛是菜市场批发的一样,一路走过来,看的人都要视觉疲劳了。 江斓作为当红一线女星,所受到的关注度自然最高。 被一圈闪光灯围绕的她不经意间看到低调入场的季浅和陆宴景,愣了下,然后微微点头示意。 季浅也点了下头,然后就再没交流了。 有媒体注意到江斓的动作,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想知道她在跟谁交流,好制造点博眼球的噱头。 可惜场后的座位灯光太暗,只能看到人影,却看不到全貌。 这里场地灯光设计的非常有意思,星光璀璨只打向明星,后排座位却是暗的,坐满了业界大佬。 资本们可以看清前面的明星,明星却无法看清后面的老板。 “季浅?表哥?你们怎么也来了?”齐承铣玩着手机,一偏头就看到两人走过来。 不对,不是两个人,两人中间还夹着个小鬼头。 只是后排的光线太暗,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陆宴景找了个座位让季浅先坐,随口道:“我们过来凑热闹。” 齐承铣伸手将佑恩拉过来:“怎么还带了个小孩儿?” 季浅笑道:“你别小看人家,他可是裕恒地产的小老板。” “哈?这么牛逼!”齐承铣多看了佑恩两眼,那叫一个自残形愧。 他活了快三十岁,在商业上毫无建树,经常被业内人士笑话。 面前这个小孩儿,小小年纪居然就已经展现出惊人的商业头脑了? 齐承铣不信邪的伸手道:“好不容易被我碰见个天才,我得摸摸这得是多清奇的骨骼。” 齐承铣虽然经商无道,但他可是整容界的圣手,对面相骨骼的感知度异于常人。 他摸得认真,神情动作特别像给人看相的大师。 他还一边摸一边不由自主的发出感叹:“这孩子的骨相长得真好,长大肯定是十四亿少女的梦……” 季浅和陆宴景默默对视一眼,心想这是灯光暗,齐承铣没看到这孩子脸上的胎记。 要是齐承铣有办法替这孩子祛痣就好了。 齐承铣还没摸完,如果季浅能注意到齐承铣的表情的话,她应该会看到齐承铣的神情渐渐从惊叹变成了疑惑。 半晌他又确认似的在佑恩的脸上捏了几下,然后神奇的看向陆宴景:“表哥,我怎么觉得他的骨相好熟悉……” 陆宴景睇看他,有屁放。 齐承铣道:“你老实说,这孩子是不是你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陆宴景翻了下眼睛,懒得理他。 季浅笑:“你这么说让佑恩爸爸怎么想?” 齐承铣愣住,还是觉得自己不会摸错,佑恩的骨相真的跟陆宴景的很像。 他忍不住动手,想摸陆宴景的脸证实自己的想法。 陆宴景直接给他一个眼神杀,齐承铣这才作罢。 佑恩默默走到季浅身边的位置坐下。 季浅手里玩着手机,在看这次盛典的明星个人战报。 这时她前排的位置有人走过来坐下,肩头披着厚重的皮草。 季浅闻到名贵香水的气味儿,抬头瞥了眼。 正好前排的人也回头扫了眼。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季浅脸上,将她的五官打亮。 前排的华姐皱眉,怎么是她? 现在还真是什么人都能混进来了。 华姐裹了裹身上的皮草,没把季浅当回事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旁边的老板聊小明星。 “华姐,今天怎么没见白峻祎,你们最近不是力捧他吗?” 今天来的大佬不少,要是他被哪个大佬看上了,华姐也能赚个人情。 怎么就没来呢? 华姐嗤笑一声,冷嘲热讽道:“那小贱蹄子不分珍珠鱼目,跟人跑了。” “啊,违约金也赔了?” “赔了,钱交的特利索,生怕晚了人不要他了。”华姐嗤了一声:“亏他自以为攀了高枝,等哪天他从树上摔下来,才知道什么叫眉眼高低。” 季浅和陆宴景刚好能听到华姐说话。 白峻祎的违约金是陆宴景付的,为了将事件压下来,陆宴景是让白峻祎自愿退出荧幕,所以他的经纪公司并不知道实际情况。 但他们能这样想最好,最起码不会把陆湘琳牵扯出来。 “阿姨,我想去洗手间。”佑恩从座位上下来。 齐承铣道:“我带你去。” 佑恩摇头:“我不喜欢爱摸人脸的怪蜀黍。” 齐承铣:“……” 陆宴景起身,牵着佑恩道:“走。” 佑恩是男孩子,季浅带去洗手间不方便。 这边陆宴景刚走,齐承铣就被主办方点名了,同时一道光柱打向他。 “来大家鼓掌,请齐总上台领奖!” 大屏幕上切了齐承铣的镜头,季浅见状忙往旁边让了让,并且庆幸陆宴景走得早,没被带进镜头里。 齐承铣投资的第一部电影展露新角,所以他代表公司替电影领奖。 齐承铣随着灯光走向大舞台,和主持人互动。 季浅正看着,那个华姐回头,戏谑且轻蔑的问季浅:“白峻祎的活好吗?” 季浅:“嗯?” 华姐提唇道:“我调教出的男人最会伺候女人,你不就是爽到了才花大价钱把人挖走的?” 季浅:“……” 算了,别吭声,随她怎么想。 华姐继续道:“一个男鸭而已,我根本没放在心上,你什么时候玩够了,可以到我这里来挑新的,只要你付得起价钱。” 季浅无语,她这是碰上妈妈桑了? 季浅从不在无关紧要的事上浪费时间,更不会和无关紧要的人吵架。 于是她微笑道:“好。” 华姐递给她一张名片,意思是有兴趣可以联系她。 季浅收下名片。 华姐没把她当回事儿,坐正后继续看大舞台。 荧幕上的镜头已经从齐承铣身上切换到另一个青涩小生身上。 华姐看着这副新面孔,露出神采:“这就是最近在网上小火了一把的男配?果然像网上说的,一副清纯狐媚样。” “齐承铣不愧是整容医生出身,看骨相看的特别准,听说他公司的艺人都是他亲自挑的,每个都摸过骨相,所以选出来的人都是纯天然,且各有千秋,在共用一张脸的娱乐圈可是一股清流。” 华姐看着大屏幕上清澈单纯的男孩脸,完全没把身边人的话听到心里,她伸手点了点,道:“想办法把这小家伙送到我房里。” 第317章 姐姐,帮帮我…… 华姐起身离场。 季浅看向台上的清秀新星,他好像叫秦羽。 齐承铣和秦羽各自致谢后离场,等齐承铣穿过人群在季浅身边落座时,季浅便告知了齐承铣方才华姐说过的话。 齐承铣反应很淡:“该走的留不住,想留的挖不走。” 娱乐圈的水一向深,齐承铣比较看得开,能不能被华姐挖走,全看秦羽怎么选。 如果秦羽为了前程选了华姐,那就证明他跟齐承铣不是一路人,也省的齐承铣费心费力。 又坐了会儿,季浅疑惑,陆宴景和佑恩怎么出去那么久? 季浅给佑恩打过去电话。 佑恩倒是很快就接了。 “阿姨。” 季浅听到话筒里还有些杂音,但听不太清楚。 “佑恩,陆叔叔在干嘛?” 佑恩犹豫了下,道:“在约架。” “嗯?” “我们在人工喷泉这里。”佑恩道:“他们快打起来了。” 季浅无语,多大年纪了还学人约架,男人带娃果然没一个靠谱的。 季浅拿着包离开大厅,去找室外喷泉。 路过走廊的时候,季浅看到一个房间的门开着,有人在门口推搡。 是华姐和秦羽。 秦羽脚步虚浮,被华姐拽的踉踉跄跄的往房间去。 季浅皱眉,明显看出秦羽被下药了。 华姐也看到她了,伸着手指警告道:“少特么管闲事!” 季浅皱眉,不喜华姐强盗似的野蛮行为,但她也知道不是什么闲事儿她都能管的。 于是她收回目光,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秦羽却一把挣开华姐,扑向季浅:“姐姐救我!” 季浅下意识往后躲。 秦宇体力不济,一下子扑倒在地,却救命稻草一样抱着季浅的腿不撒手。 他没办法,他一时大意,被华姐下了烈性药。 如果没人救他,他根本没意识反抗华姐。 到时候他的事业就毁了,这辈子都得被华姐牵着鼻子走。 所以今天不管路过的是谁,他都会当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抱住,实现自救。 季浅腿上沉得像灌铅,拔都拔不出来。 华姐瞪着季浅:“你敢帮他?” 季浅手里握着手机,一边给齐承铣发信息,让他来领他的人。 一边冲华姐嗤笑:“你瞎了,看不出来是他抱着我的腿不放?” 信息已经发出去了,齐承铣没回。 华姐吃的人高马壮,像一堵墙般走到季浅面前,目光挑剔的上下打量她一眼:“挺硬气啊,家里干嘛的?” 季浅不卑不亢道:“经商。” 华姐:“哪家?” 季浅直视着她的目光:“陆氏。” 华姐听笑了。 季浅提唇道:“你拐人之前都不先调查?齐承铣是陆宴景的表弟,你拐他的人试试?” 华姐面色凝重起来,季浅见她将信将疑,直接打电话给陆宴景。 没等电话打通,华姐退后,挑眉道:“男人多的是,你喜欢就送你了。” 说完进去房间,砰的关上门。 华姐在圈子里混了多年,这点眼力见她还是有的,为了个新人得罪人没必要。 秦羽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俩颊坨红,难受的向季浅伸手:“姐姐,帮帮我……” 季浅瞪大眼睛,你都嗑药了,想让我怎么帮? 秦羽毕竟年轻气盛,横冲直撞,劲儿大。 季浅寻思着再不把人搞定,待会儿真被他拖进房间怎么办? 于是左右四顾,从包里拿了张袁达给的万能卡,直接刷开房门,半推半就的将秦羽推到房间。 秦羽刚进去,季浅反手就把他关在了里面,然后又给齐承铣打电话。 齐承铣此刻正在洗手间清洗衣袖上不小心被沾到的口红印,江斓在外面帮他拿着手机。 见是季浅打来的电话,江斓默默挂断。 等齐承铣出来,江斓也没提一句。 两人一块往外走,江斓闲聊道:“刚又有不少人在问我秦羽的情况。” 齐承铣皱眉看江斓。 在圈里混了这么久,齐承铣知道江斓话里有话。 谁会问秦羽的情况? 无非是那些财阀大佬看上了新面孔,想尝新鲜,用换资源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这种话谁说都可以,可齐承铣就不能听江斓说。 “这种话以后不用再跟我说,我是决不允许我公司的人去做这种没有底线的事。” 江斓顿住脚步,脸色难看道:“齐承铣,我说什么了,你就说我没底线?” “你不就是想说我以前被人算计过,现在又反过来算计别人?” 齐承铣道:“这本来就是行业毒瘤!” 江斓嗤笑:“齐承铣你可真天真,我们这个行业一直都是这样的,你以为你改变的了?” 齐承铣不想跟江斓吵,他现在越来越无力,越来越和江斓说不到一块去。 不光他感受到了,江斓也看出来了,她嗤笑道:“我被欺负的那段视频你看过了吧,心里是不是特别接受不了,是不是特别想找借口甩了我?” 齐承铣生气的看向她:“我跟你说过很多次,视频当场就销毁了,没有任何人看到,包括我!” “这种话你自己信吗?人都有好奇心,你能忍得住?” 齐承铣大声道:“我没看!” 江斓点了根烟,夹在指间沉沉的吸了一口,最后抬眸将烟雾吐向齐承铣,姿态孟浪轻浮道:“齐承铣,我也受不了你,现在我宣布,我把你甩了。” 啪的一声,江斓将齐承铣的手机拍到他胸口上,转身走的干脆。 等她消失在齐承铣的视线外后,江斓打了个电话:“王总,秦羽就在3003房,已经下过药了,您直接过去就能吃新鲜的……” 季浅给齐承铣发了信息后,等了一会儿没见齐承铣回信,便先去了空中花园。 “阿姨,”电梯门刚开,季浅就看到佑恩在门口等她。 两人一边往人工喷泉的方向走,一边听佑恩讲过程。 原来是佑恩上洗手间的时候,不小心吓到了一个姓王的,姓王的说话难听,陆宴景就教训了对方一顿。 季浅心想陆宴景好歹身份在这儿,一般情况下他不会这么没分寸。 除非对方说了很难听的话。 至于对方说了什么难听话,佑恩没说。 可能是眼角余光看到季浅的身影,陆宴景一脚将对方踹倒在地,打算到此为止。 他扯下领带擦了下手背上的血,瞥了眼地上捂着肚子的人一眼,然后朝季浅的方向走来。 就在这时,季浅看到那个趴在地上的男人趁人不备,从人工喷泉边抱起一块石头便冲陆宴景砸去! 季浅顿时提醒道:“小心背后!” 第318章 东窗事发 陆宴景回眸,还没等动手,抱石头的男人脑门就被一块石头击中,头猛的往后仰,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陆宴景欣慰的看向季浅,以为是季浅出的手。 季浅一愣,不是她出的手。 刚才时间太紧张,她连捡石头的时间都没有,怎么可能帮他打人呢? 可这平台上就他们几人,而且石头发射的方向分明是她的方向。 季浅下意识看向佑恩…… 难道是他? 佑恩刚好抬头,亮晶晶的眼睛兴奋的看着季浅:“阿姨,你好厉害!” 季浅:“……” 季浅回头看身后,没人。 陆宴景已经过来了,季浅没再纠结到底是谁扔的石头。 而是一边往回走,一边问陆宴景到底发生了什么口角。 陆宴景原本是不愿意说的,到最后无奈道:“他把佑恩当成我儿子。”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啊。 陆宴景继续道:“他还骂我傍富婆。” 季浅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对方为什么这么骂,蓦地灵光一闪。 这不就是觉得陆宴景一表人才怎么能生出这么丑的孩子,所以认为孩子妈有丑基因? 而陆宴景外貌条件那么好,却找了个丑老婆,那只能是为了钱傍富婆。 季浅觉得她真是衰神附体,躺着也中枪。 回去的路上,季浅特意从秦宇的房门前路过,想知道齐承铣把人带走没。 不然在药效刺激下,秦宇说不定会干出悔恨终身的事儿。 结果,她没碰到齐承铣,也没碰到秦羽。 倒是碰到江斓在跟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吵架,江斓面红耳赤的一直在跟对方道歉。 季浅离老远就听到她不断的讲,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秦羽之前明明就在这个房间,可能是其他地方出了纰漏,还让王总别生气,她下次再想办法…… 说这些话的时候,江斓压根儿没想到季浅会过来,直到看到季浅时,江斓的脸色顿时僵住。 那种表情就像办坏事儿被自己的死对头当场抓包了一样。 江斓冷着脸,不愿意和季浅对视。 季浅见状便当什么都没发生,直接按电梯走了。 从上次江斓会在她衣兜里放东西陷害她起,季浅就知道江斓是个不能深交的狠人。 既然如此,那她就离得远远的。 离开东方盛典后,路边停着一辆黑色卡宴,佑恩爸爸来接佑恩回家。 “感谢两位对佑恩的热情款待,有空我请两位吃饭。”佑恩爸爸特别客套的颔首,然后带佑恩上车。 紧接着就先行离开了。 佑恩降下后排车窗,和两人挥手再见。 陆宴景戏谑道:“这父子俩挺有意思。” 处的不像父子,倒像老板和员工。 尤其是佑恩爸爸,每次的台词都像提前背的台本。 陆宴景随口一说,季浅却听的若有所思。 季浅越想天台上发生的事儿,越觉得不对劲儿。 那枚精准有力度的石子到底是谁丢出来的? 所以回程的路上,陆宴景在开车,季浅则在用手机查东方盛典会场的监控。 可惜场地因为特殊情况,并没有安装监控,导致她一无所获。 第二天,前台打来电话,说是一位姓秦的男士要找她。 季浅看监控看到了站在前台附近的秦羽,秦羽已经清醒了,俊朗年轻的面庞格外惹眼,路过的小姑娘都看迷了。 而且他怀里抱着超大一束的百合花。 季浅心想,他应该是谢她昨晚的搭救之恩的。 昨晚的事儿季浅本来就被动,而且她也不想牵扯太多,所以她不想见秦羽。 于是电话里告诉前台:“告诉他,我不在公司,谢意我心领了。” 前台电话都没放下,一脸花痴的转告道:“秦先生,我们老板说她不在。” 季浅:“……” 能不能长点脑子,有这么传话的吗? 秦羽听出季浅不想见自己,失望了一下后,他冲摄像头的位置晃了晃手中的百合。 最后将百合花束放在前台,人就走了。 前台失望的问季浅:“老板,这花怎么办?” 季浅没当回事儿:“跟同事们分了吧。” 疗养院。 天越来越热,要换季了。 徐景杉闲来无事,在整理衣柜,李同辉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喝茶,时不时会看一眼手机。 陆宴景这个臭小子,千防万防李同辉还是被他拉上了贼船,连带着自己的二儿子都不得清净,在佛洛里给陆宴景跑腿。 这不,二儿子又传回一张照片。 李同辉还没把这张照片发出去,徐景杉便抱着个盒子出来了。 李同辉偏头,随口问了句:“这什么?” 徐景杉在他身边落座道:“是飞鸿送我的礼服,本来是要在他婚礼时穿的,没想到他婚礼延期了,这要是再等下去估计这衣服都不合时节了。” 可能是心理作用,上次听季浅讲过孟飞鸿以前的小心机,李同辉就不喜欢这种功利心太重的人。 虽然陆宴景同样耍心机,但人家光明正大,且不违背信义,在利益交换的情况下他才愿意帮。 孟飞鸿就不一样了,小人心思太重。 李同辉放下茶杯道:“这种人最好别沾边,他能算计季浅,就能算计你。” 徐景杉道:“我现在只希望浅浅过得好就行,至于其他人我其实都没太联系了,只是飞鸿毕竟是我闺蜜唯一的孩子,至少飞鸿的婚礼我要替她见证。” 徐景杉说着话,将衣服盒子打开,然后将里面造型繁复的旗袍拿出来。 上次桐桐来送衣服时说过,这件衣服是一位设计大师做的,可以变化几种形态穿搭。 徐景杉跟不上潮流,这衣服像一块布似的,有几个不规则的开口,她上次穿完后,这次怎么都想不起来要怎么穿了。 徐景杉念叨着:“真是老了,一点都想不起来上次是怎么穿的了,总不能让桐桐再来一趟……” 李同辉大咧咧道:“跟块破布样,衣服不像衣服,就开几个洞,这不是难为人呢?” 徐景杉白楞了他一眼,正打算将衣服叠好放回盒子里,这时,才留意到盒子里面还有一个U盘。 装衣服的盒子里怎么会有U盘呢? 徐景杉拿起来,看到u盘上还有衣服品牌的标志。 “他们还挺贴心,知道我记不住,还给做了视频教学。”徐景杉道:“老李,帮我把电脑拿过来。” 李同辉起身,将书桌上的笔记本拿给徐景杉。 徐景杉将U盘放进去,点了读取后,又开始摆弄衣服,好等着视频开始,跟着穿衣视频学习。 这时,电脑中加载的视频发出异响,徐景杉听出不对,将挡住视线的衣服挪开,疑惑的看向电脑屏幕…… 第319章 是你糟蹋她!是你糟蹋了她! 李同辉也听出了音频不对,刚皱眉想说谁家把颜色视频放在衣服盒子里,然后就听到视频中传来的熟悉人名。 没等李同辉做出反应,徐景杉就尖叫着一把将笔记本盖上了,可是关上屏幕,声音还是会从音响里传出来。 季浅凄惨的声音如同魔咒般冲击着徐景杉脆弱的神经。 徐景杉站起来,奋力的打砸笔记本,仿佛只要将笔记本砸碎了,砸烂了,就能当一切没发生。 李同辉眼疾手快的一把将u盘拔出来,声音终于停止了。 徐景杉站在原地,五官扭曲吓人,像是受到了极度的刺激和惊吓。 李同辉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分辨着她的反应。 然后他拿起座机,想叫疗养院调派医生过来,结果徐景杉跌跌撞撞的冲过来,一下将他挤开,然后抢过话筒拨通季浅的电话。 季浅毫无防备的便接了,接电话时还在笑:“妈。” 李同辉刚想插言提醒,徐景杉狠狠瞪了他一眼。 徐景杉本身是很温柔的性格,哪怕生气也不慑人,可现在大概太病态疯狂,她一瞪眼睛居然将李同辉都吓到了。 徐景杉冷声对话筒道:“浅浅,你带陆宴景来我这里一趟!” 季浅听出不对,疑惑道:“现在?” “你现在要是没空,我也可以去找你!” 季浅也被徐景杉的态度吓到,她连连应道:“好,我现在就去。” “叫陆宴景一起来!” “好……” 季浅听着电话那头摔了电话,心里砰砰直跳。 发生什么了? 想到母亲精神不好,容易受刺激精神错乱,季浅没敢耽误,于是给陆宴景打电话。 陆宴景的电话没人接。 季浅又通过天桥来到陆宴景的办公室,这才知道陆宴景正在开会。 季浅手扶着额头,忍了一下还是太担心了:“林卓,我不能再等了,我现在就得回疗养院,你告诉陆宴景,让他散会马上来找我。” 季浅先走了,没想到她刚到地库启动车子,陆宴景就从外面敲她的车窗:“我来开车。” 方才林卓一说季浅有急事,他就直接结束会议了。 季浅没跟他争,自己让到副驾驶。 陆宴景提醒她系好安全带后,开车前往疗养院。 季浅在副驾驶一直给疗养院的护工打电话,想要提前了解一些细枝末节。 可是护工说徐景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让进。 护工还问要不要强行破门? 季浅怕刺激到母亲,忙说不用。 挂了护工电话,季浅又给李同辉打电话,结果没人接。 就这么没有一点信息的情况下,陆宴景和季浅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疗养院。 “妈,是我浅浅,妈你开门啊!”里面没人应声。 陆宴景比季浅高,他站在季浅身后抬手敲门:“阿姨,我是小陆,您开开门?” 陆宴景话音刚落,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一把拉开。 季浅挨的近,没防备,差点一个趔趄摔进去。 是徐景杉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紧接着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陆宴景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 众人都愣了。 陆宴景呆在原地,不安的看向徐景杉,因为徐景杉正用一种极其仇视的眼神儿瞪着他。 季浅也傻了,拽了拽徐景杉,颤声道:“妈,你没事儿吧,他是小陆啊……” 母亲不是一向喜欢陆宴景的吗? 是不是受刺激,一时认错人了才会动手? 徐景杉厉声道:“我打的就是他!打的就是陆宴景!” “妈……”季浅还妄想把关系缓和下来,有什么误会大家坐下来一起说清楚,结果徐景杉把她一推,直接把她关在房间里。 然后自己面对陆宴景。 隔着一扇门,季浅使劲儿扭动门锁,想出去。 这时身后的房间传来敲门声:“季浅!” “李叔?” 李同辉在门里气道:“景杉把我锁在房间里了!我手机还在外面!” 李同辉原本是想提前通知陆宴景的,谁想到徐景杉会把他关在房间,还破坏了门锁。 徐景杉虽然与世无争,可到底是高知,她要是动起脑子也是很难缠的。 季浅连忙跑过去问李同辉:“李叔,我妈到底怎么了?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针对陆宴景?” 李同辉难为情道:“丫头,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开放,但那种视频你该收拾好,怎么能放在你妈妈的衣服盒子里面呢?” “你妈看见你的视频,一尴尬就被刺激到了。” 季浅脑子轰的一声,回头看向客厅里的茶几。 茶几上还摆放着打开的盒子,和有明显打砸痕迹的笔记本电脑。 那个盒子季浅认识,是孟飞鸿和桐桐之前来时送给母亲的衣服。 几乎是一瞬间,季浅便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也是一瞬间,季浅终于知道孟飞鸿为什么不急着办婚礼,让她身败名裂了。 原来打从一开始,孟飞鸿就没想以他的婚礼做局,而是想从内部攻破,故意刺激她母亲。 那段视频那么不堪入目,就连她和陆宴景作为当事人都看不下去,现在却被她本身就被男人伤害过的母亲看到了…… 季浅双腿发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她不怕事情无法收场,她只怕母亲受刺激加重病情。 她在这个世上只有母亲一个亲人了,如果母亲有个意外,那她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家了。 季浅心中揣着巨大的恐慌,在客厅里翻工具箱,没有工具箱,她就捞起板凳砸门锁。 她一定要出去,一定不能让陆宴景刺激母亲。 门外,陆宴景听到季浅砸门的声音。 他目光闪烁的看着徐景杉,沉声道:“阿姨,不管发生什么事,希望你能消消气,浅浅会被吓到……” 他话还没说完,徐景杉猛地扑上来,双手死死攥着他的衣领,瞠目欲裂的质问道:“枉你装的人模狗样!枉我这么相信你!我把浅浅交给你希望你能照顾她一生,你居然这么糟蹋她!” “我那么好的女儿,那么阳光坚强的女儿,原来是在你手里被蹉跎成今天的样子!原来是你糟蹋她,糟蹋了她那么久我还傻乎乎的来谢你!” “你这个畜生!你这个恶魔!我女儿那么死心塌地的对你,她对你那么好,你糟蹋她!你糟蹋她!” 徐景杉声声泣血,恨不得能将陆宴景撕碎。 她是精神错乱,她不是傻,曾经季浅的憔悴,季浅的颓废,季浅满身的痕迹,每个深夜,季浅坐在大开的窗口一包一包的抽烟…… 每一个画面都在此刻被具象化,每一个情景都有一把血淋淋的刀对准季浅! 回头一看,刀柄握在陆宴景手里! 是他,一直都是他!是他害了浅浅! 徐景杉厉声道:“陆宴景, 我不许你和浅浅在一起,我不许你再靠近我女儿一步!” 第320章 永远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如一记重雷砸在陆宴景头顶,陆宴景慌神道:“阿姨,你听我解释,这件事有误会……” 徐景杉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厉声道:“你说误会?是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这样做的吗!就算有人逼你你就可以伤害浅浅吗!” 陆宴景被质问的说不出话,心跳快的几乎爆表。 徐景杉继续道:“你能做出这些事,是你想做!你能做一次,就能做第二次!” “浅浅会被你迷惑,我不能被你迷惑,我决不允许我女儿跟你这么危险恶毒的人在一起!” “哐当”一声! 是门锁被砸坏的声音! 季浅三两下卸了锁,拉开门冲出来:“妈!” 季浅一把护住徐景杉,然后下意识看向陆宴景。 陆宴景脸色白的像被水泡皱的纸,一碰就碎。 是极端的无助和恐慌。 可季浅顾不得理会陆宴景,被那段视频冲击最大的人是她母亲! “妈,”季浅手在徐景杉后背轻拍着,安抚道:“妈,这件事有误会,您不要被人挑拨,您消消气,听我慢慢跟你说……” 季浅话还没说完,徐景杉就凉凉的看向她,那是一种失望至极,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儿。 季浅一直是徐景杉的骄傲,她骄傲自己有这么优秀的女儿,这是她唯一一次用这种贬低的目光看她。 季浅顿时如鲠在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徐景杉冷声道:“浅浅,你还想骗我多久?你还想让我吸自己女儿的血吸多久?” 季浅听不懂,又害怕又不解的看着她:“妈……” 徐景杉幽幽道:“我自己的女儿我了解,你就算再喜欢一个人,也不会低下头来爱人……是不是他威胁你?是不是他拿妈妈的病,拿妈妈的命威胁你?所以你才对他听之任之?” 徐景杉眸光偏执道:“都是妈妈耽误了你,妈妈是个寄生虫,是妈妈吸你的血……” 季浅摇头,一直摆手哽咽道:“妈,不是这样的,你别吓我……” 陆宴景忍不住开口道:“阿姨……” “你闭嘴!”徐景杉一把挥开陆宴景,声音撕裂道:“你滚!你滚!离开我的视线!永远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徐景杉喊完,一口气没倒上来,整个人直挺挺的往后一仰! 季浅下意识接住她,吓得破音道:“妈,妈!” 徐景杉气得不受控制的指着陆宴景,双眼猩红道:“让他滚,让他滚!” “好好好,我马上让他走,你别生气……”季浅泪眼模糊的答应着,回头对陆宴景喊道:“你快走啊!” 陆宴景心里知道这种情况自己该先离开,暂避锋芒,可双脚却像灌了铅般难以挪动。 怕这一走,下次就真见不到季浅了。 “走啊!”季浅吼道,嗓子都破了音。 徐景杉已经喘不上气了,瞳孔接近涣散。 陆宴景终于不敢再耽误,扭头大步离开徐景杉的视线范围。 他出去叫医生,早已在外应对的医护人员顿时蜂拥进去。 季浅一边扶着徐景杉上病床,一边哭着给她顺气安抚:“妈,他走了,他走了,你别生气了,你别丢我一个人,我就你一个依靠了……” 季浅的哭声清晰可闻,传遍走廊。 徐景杉的病床被推出来时,陆宴景下意识站在门口,怕被季浅和徐景杉看到。 徐景杉本来就中风过,这次被气到,病发的又快又急。 季浅蹲在手术室外等,眼睛哭的像核桃。 陆宴景泪流满面,试探着想上前,却被李同辉从后面搭住肩膀。 李同辉默默道:“风口浪尖上,你现在只要出现就是刺激她们,说什么都没用。” 陆宴景脑子一片空白,他蹙着眉峰,不死心的看着季浅的方向,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破镜真的不能重圆吗? 难道这段时间的和平相处都是镜花水月吗? 季浅根本顾不上陆宴景怎么想,她也想不到自己的将来,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妈妈不能有事儿。 几乎手术室一有动静,季浅就会冲上去,趴在门上紧张的看周围的情况。 那样子特别像害怕被抛弃的孩子。 陆宴景手捂住心口,觉得心脏好疼。 李同辉虽然也很担心徐景杉的情况,但目前他是几个人中最清醒的一个。 他注意到陆宴景的情况,皱眉道:“你怎么了?” 陆宴景摇摇头,握紧心口的手却更用力了。 西装料子被攥出压不平的褶皱,手指指节泛白,手背上的青筋突出跳动着。 看到陆宴景压抑的很辛苦,李同辉随手拉了个护士,让她先带陆宴景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压力太大,太紧张,陆宴景耳边嗡鸣,眼前也一直有眩晕的星星在闪。 他看向季浅的方向,最后也没鼓起勇气跟她说一句话,然后去了其他病房。 病房里,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晕过去了,等陆宴景猛然惊醒时,有一瞬间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他多希望方才发生的事儿都是一场梦,可现实从不会骗人。 陆宴景一清醒,第一件事就是想看看徐景杉的情况。 如果她有个好歹,他就再也无法面对季浅了。 手上挂着碍事儿的点滴,陆宴景伸手一把扯掉! “陆总你在做什么!”苏洛端着水壶进来,看到陆宴景拔输液器,顿时吓得冲进来。 她下意识的想帮陆宴景摁住手背上的出血点,急道:“你有什么事可以叫别人做啊,为什么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滚开!”陆宴景一把挥开苏洛。 苏洛跌在座椅上,恼道:“你现在过去只会感动自己!徐景杉已经醒了,她要是再被你气出好歹,季浅会恨死你!” 陆宴景脚步犹豫了。 苏洛继续道:“医生说你心脏不好,最好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所以你刚才晕倒时,我就去找季浅,想让她来看看你,可她非要守着她妈妈,根本不管你。” 陆宴景眨了眨眼睛,睫毛上被水痕沾湿,他定定道:“那又怎样,本来就是我对不起她。” 陆宴景说完回头睨着苏洛:“我说过让你滚吧?你为什么还出现在这里?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以为你比得过季浅一根头发丝?” 苏洛默默握紧拳头,但她要忍。 陆宴景在疗养院的事,是陆母告诉她的,她一定要把握机会。 男人嘛,至死都是少年心性,等到成熟些,还不是得屈服人性? 就像他和季浅,中间隔着千沟万壑,中间再甜蜜也不会有好结局。 她结过婚,她懂,其实两个人过久了,激情褪去后,最后的结果都一样。 陆宴景现在爱季浅爱的死去活来,可总有被现实磨平的一天。 而人在毫无期望的情况下,就会选择将就。 如果有那一天,苏洛希望那个人是她。 跟着陆宴景,哪怕没有爱,他也绝不会比其他男人差。 苏洛赖着不走,外面却传来脚步声。 陆宴景回头,看到林卓找来了。 第321章 我根本没有选择权 “陆总,”林卓进来道:“季小姐给我发信息,让我先接你回去。” 陆宴景眼睛一亮:“她让你来的?” 林卓道:“是啊,信息还在呢。” 林卓亮出自己的手机,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却让陆宴景仿佛吃了定心丸,脸上都是失而复得的笑意。 季浅还在乎他。 苏洛看着陆宴景失态的样子,神情又恍惚又落寞,原来爱一个人会这么小心翼翼,会把自己放的那么低。 这样被爱的状态,她从来没有过。 陆宴景不走,他指着苏洛,对林卓道:“你把她带走,不要让她在这里烦我。” 林卓犹豫道:“那季小姐那边……” “就跟她说我已经走了。” 林卓点点头,看向苏洛:“苏小姐,走吧。” 苏洛要脸面,没再纠缠。 反正她还会有机会。 跟着林卓离开疗养院,苏洛坐上车,烦躁的看车窗外。 陆宴景太排斥她了,到底怎样才能让他重新对她改观呢? 苏洛正走神,神色却一怔,她下意识看向车窗外的绿化带。 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林卓刚好注意到她变了脸色,疑惑问道:“苏小姐怎么了?” 苏洛回神,摇头道:“没事儿。” 她刚才看到王江辉了,王江辉在跟踪她。 陆宴景没离开疗养院,问医护要了身白大褂,戴上帽子和口罩,想要偷偷去看看季浅的情况。 陆宴景站在病房外没有发出声音。 病房里,季浅正要给徐景杉擦手。 徐景杉脸上挂着氧气管,背后靠着厚厚的枕头,一动不动的被季浅照顾着。 医生说徐景杉有脑梗的风险,虽然抢救及时,但是半个身体还是麻痹的。 季浅一边给徐景杉擦手,一边用手臂不着痕迹的将眼泪蹭掉。 一想到母亲可能会死,想到孟飞鸿的心机狠毒,她就控制不住的情绪上头。 如果母亲因为她有个好歹,她将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徐景杉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睛一直追着季浅看。 片刻后,她用不太清晰的声音问季浅:“浅浅,你跟陆宴景是逢场作戏吗?” 季浅握住徐景杉的手,蹲在她床边眼神儿受伤道:“妈,我们不提他好吗?” 徐景杉摇头:“我了解你,你不接受背叛,你再喜欢的人,只要他做过伤害你的事儿,你都会毫不犹豫的敬而远之,比如你爸,比如飞鸿……” “陆宴景糟蹋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可能还爱他?” 徐景杉双目坨红,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湮没在枕头里,她又心疼又委屈的握住季浅的手,下巴抖个不停。 “你告诉妈,是不是你斗不过他,所以只能这么将就下去?” 陆宴景背靠着病房门,眼角余光看向病房的方向,却不敢回头看一眼。 徐景杉用力摇了摇季浅的手,追问道:“你说话啊?你是真还喜欢他,还是逢场作戏?” 季浅垂眸,用力的眨了几下眼睛,她不想在母亲面前哭,她应该保持冷静。 季浅幽幽道:“我要过生活啊,他那么强势,我连远离都做不到……除非他主动放手,否则我根本没有选择权。” 徐景杉脱力的靠在枕头上,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门外,陆宴景握紧拳头,唇边无声的扯出一抹嘲笑,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后面的话他听不下去,干脆悄无声息的离开病房外。 季浅一直呆在疗养院,寸步不离的守着母亲,连公司的事务都被抛在脑后。 一天一夜后,徐景杉终于熬不住睡了,季浅端着盆出去打水,想等下再给母亲擦洗。 结果一手拉开门,她一抬头便和陆宴景对视了。 两人隔着三米的距离,季浅下意识回头看病床的方向。 母亲没醒。 季浅抱着盆走过去,皱眉问陆宴景:“你怎么又来了,我妈现在还不能见你,也听不了你的解释。” “我想见的是你。”陆宴景定定道。 他不是又来了,他是根本就没走。 季浅沉默了一下,不久前,她刚在母亲面前承诺,不会再见陆宴景,不会再作践自己。 虽然这些话有一半儿是出于安抚母亲的违心话,可季浅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宴景。 孟飞鸿在揣测人性尊严方面确实很深刻,那段腌臜的视频,不管被谁看了,季浅都会觉得无所谓,唯独母亲不一样。 母亲是她最在乎的人,她希望自己在母亲眼里是美好的,孟飞鸿却撕碎了她,让她母亲看到她最不堪的一面。 母亲一辈子都忘不掉这份耻辱,季浅也永远无法释怀。 所以她更不可能不带任何情绪的去接纳陆宴景。 人生就是这样无法琢磨,像一方迷宫,随机组成的岔路就会形成完全不同的路。 人在无法选择的情况下,就会习惯性逃避。 季浅不知道和陆宴景讲什么,从何讲起,于是提醒道:“你不要总关注我这边,我现在走不开,解决孟飞鸿的事儿还得靠你。” 季浅道:“他把这张底牌炸出来,不可能只为了刺激我母亲这么简单。” 孟飞鸿的算盘很成功,他就这么轻易的将陆宴景和季浅坚固的联盟打成了一团散沙。 这么好的时机是他行动的绝佳时刻。 陆宴景什么都知道,可他就是不放心。 见季浅漠然的站在原地,眼下熬出两片青黑,陆宴景既心疼又无可奈何。 他想伸手碰碰她,却怕被她厌烦。 想说几句劝慰的话,又怕被她当成猫哭耗子。 于是最后,陆宴景扯了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道:“我已经去做了,只不过是顺道过来看看你们的情况,阿姨还好吗?” 季浅握紧手里的盆子,道:“只要不提你名字,看不见你人,我妈就会情绪稳定。” “……” 陆宴景很勉强的笑,然后点了点头:“好,我绝不会去刺激她的,孟飞鸿我来解决,你照顾好自己。” 陆宴景不舍的看着季浅,可季浅根本不看他,沉默了片刻后,陆宴景终于转身离开了。 季浅此时才重重松了口气,心想这样其实挺好的。 她和陆宴景中间阻隔的障碍太多了,非要在一起对她来说是一件很累的事儿。 陆宴景这次果然没再回来,季浅也没联系他。 只是没想到,会有一个在季浅意料之外的人在惦记她。 第322章 反抗者就地击毙 佑恩跟佑恩爸爸来了。 佑恩爸爸提着礼品来看望徐景杉。 徐景杉精气神恢复了些,待客时礼数周到,言谈清晰。 佑恩爸爸坐下道:“佑恩这两天去陆氏上班,既没见到陆总,也没见到季总,我这才知道是您生病了,不然我该早些来的。” 徐景杉道:“您客气了。” 徐景杉并不知道对面来探望她的人是谁,以为对方是女儿的生意伙伴,所以说话的时候她频繁看向站在一旁的佑恩。 佑恩爸爸注意到她的目光,于是笑着解释道:“季总救过佑恩的命,所以佑恩格外喜欢季总。” 徐景杉笑了笑,也不好总盯着人家孩子看,于是转过目光,和佑恩爸爸聊了些别的。 佑恩则趁机和季浅说悄悄话。 佑恩小声道:“阿姨,你和他吵架了?” 季浅本来还想他是谁,后来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陆宴景。 于是用手指刮了下佑恩的鼻子:“小孩子不要打听大人的事儿。” 佑恩困惑的皱眉,最后什么都没说。 等佑恩走了后,徐景杉才笑道:“看到这孩子,我就忍不住想到你小时候。” “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特调皮,爬树把裤子挂破了,别人都笑你,只有飞鸿愿意把自己的衣服换给你。” 这么久远的事情季浅其实都记不太清了,她顺着母亲的话讲:“我可没要他的衣服。” 徐景杉咯咯笑道:“对,你自己掰树枝树叶编成裙子绑在腰上,回来的时候啊,像野人一样……” 徐景杉笑的很开心的时候,季浅就知道她又犯病了。 母亲常年精神不好,严重的时候记忆认知错乱,会主观回避不愿接受的记忆,短暂的达到迷糊的状态。 这种状态虽然是病态的,但对季浅来说是宽恕。 李同辉每天都会来陪徐景杉说话,徐景杉虽然记忆乱了点,但聊历史,聊文化,总能跟大老粗的李同辉聊出新花样。 有李同辉分担,季浅才有机会忙里偷闲,睡一觉。 只是季浅到隔壁休息间后,却心思烦乱的睡不着。 听袁逸阳讲,孟飞鸿果然行动了,而且有人接应。 正好那段时间她和陆宴景都在疗养院,一时大意,居然真的让孟飞鸿脱离了他们的视线。 不过没关系,他们早有防备,孟飞鸿跑不了。 废旧的码头,停着几架糟烂的船。 两个行色匆匆的人刚想进船,却被船舱里伸出的黑洞洞枪口硬生生逼退。 船体里佝偻的身影随着脚步一点点站直变得高大,强烈的压迫感让外面的两个人下意识往后退。 黑影已经完全站直,背着光线看不清长相,但手里端着的大家伙却只要轻轻一勾手指就能要人性命。 孟飞鸿紧攥着桐桐的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对面的人杀人不眨眼,但他却不得不有求于他们。 陆宴景毁了他的护照,断了他一切正规出国的渠道。 所以孟飞鸿想要离开,就只能偷渡。 面前的人刚好能帮他。 孟飞鸿咽下紧张的唾液,颤声道:“我是自己人,陈哥介绍我来的。” 陈哥应该提前跟对方打过招呼,孟飞鸿一提他,对方便混不吝的往旁边让了让,黑色的枪管按在腰侧。 这意思是让孟飞鸿进去,船里有他要见的人。 孟飞鸿如获大赦,刚想跑进船里,一杆冰冷的枪杆横在他身后,刚好将桐桐挡在外面。 拿枪的人目光冷鸷的看着桐桐,冷笑道:“陈哥只说一个人,可没说两个人。” 孟飞鸿回头看桐桐,桐桐被吓得脸色煞白,用一种极度央求的目光看着孟飞鸿。 像是在求他不要把她自己丢在这里。 这里的人太可怕了,如果孟飞鸿松手的话,她可能都走不出这片码头。 孟飞鸿目光不忍,犹豫了下,他和对方商量道:“大哥,她来都来了,通融一下行吗?” 孟飞鸿暗中将一张银行卡塞到对方手中,低声央求道:“她是我老婆,嘴很严,这卡里有三十万,你拿去喝茶……” “嗤,”对方将卡在手中把玩,然后掀了孟飞鸿一眼:“上这儿讨价还价,你活腻歪了?” “要么自己走,要么老子赏你们吃枪子,让你们两口子路上团圆。” 这下不光桐桐脸白了,连孟飞鸿都牙齿打颤。 知道这些人说一不二,孟飞鸿顿时咬紧牙关,做出选择。 他使劲儿甩开桐桐的手,道:“桐桐,我进去跟朋友说几句话就出来,你在外面等我。” 桐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孟飞鸿:“你要抛下我,自己跑?” “一个人活总好过两个人死!” 这个地方从不许外人进来,孟飞鸿知道桐桐肯定没办法活着出去,所以跟她讲再多苦衷也没用。 所以他连装都不装了,直接抛弃桐桐,扭头钻进船舱,彻底看不见了。 桐桐追上去哭骂道:“孟飞鸿,你王八蛋!” 只是没等她追上去,一杆枪口就抵住了她的额头。 桐桐吓得呆若木鸡,连反抗都不会了。 拿枪的男人甩了下下巴,码头旁边守着的几个男人顿时明白他的意思。 几个人狞笑着一边松着裤腰带,一边七手八脚的将哭喊的桐桐拖进另一边废旧的船舱。 隔着厚重的棉布帘,孟飞鸿还能听到桐桐的惨叫声。 他掐紧手心,此刻却无法共情桐桐的安危,他更担心自己的境地。 他面前坐着个滇东口音的光头佬,光头佬用手拨了下孟飞鸿带来的箱子,箱子里堆满了美金。 孟飞鸿不安的询问道:“大哥,我能走了吗?” “能啊,”光头佬歪嘴咬着烟,从旁边的竹篓里随手甩了两大包白色粉末,扔在孟飞鸿面前:“把你的货拿走你就可以走啦~” 孟飞鸿解释道:“陈哥,我这是去国外交的路费,不是买货的钱。” 陈哥吐着烟雾道:“我知道啊,现在生意不好做啊,你不干了也得帮我把下线发展起来吧?” 孟飞鸿心中暗骂,狗东西想榨干他最后一丝价值。 他不把手里的货卖出去,陈哥肯定不带他出国。 现在他是孟飞鸿唯一的救命稻草,他除了听他的别无办法。 卖就卖! 反正他早就在国内发展了不少下线,短时间内就能分销出去。 孟飞鸿掀开棉布门帘,走出来。 外面已经没有桐桐的声音了,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被人折腾晕了。 孟飞鸿看向桐桐声音最后消失的方向,然后毫不留情的回头,跟拿枪男人上车,准备完成自己最后一笔业绩。 结果就在拿枪男人要启动车子时,黑夜中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出数不清的警察,呈包围状态将整个码头占据! 有人拿喇叭喊话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反抗者就地击毙!” 孟飞鸿如惊弓之鸟般,目光惊惶! 怎么会这样! 第323章 苦肉计已经没用了 开车的男人一手倒车,一手用枪抵住孟飞鸿:“你他妈是条子!这些警察是你带过来的!” 孟飞鸿裤子都吓湿了,他尖叫道:“不是!我不是!我也想跑!” 对方哪有耐心听他说,扣动扳机就想解决他! 谁曾想,车轱辘压到石头,车颠簸了,对方没拿稳枪杆,孟飞鸿趁机一膀子撞上去,直接将他踹下车。 男人在地上滚了两个大跟头,车子无人驾驶失控的横冲直撞。 孟飞鸿汗珠子从眼皮滴落,抢过方向盘,乱开一气! 他根本不知道该往哪儿跑,哪里没有警察包围。 这时,一个声音从碎掉的车窗里传进来。 “飞鸿……” 孟飞鸿手里的方向盘一抖,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偏头看过去,只见一个木头矮房子旁边,蹲着一个身影。 对方头发散乱,身上仅仅裹着一张脏到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毛皮毡,露着白到反光的肩头。 是桐桐。 她没死,一脸呆滞的看着开车走远的孟飞鸿。 孟飞鸿车开的很快,很快桐桐就被他抛到了车后。 孟飞鸿手心里出了汗,不知道怎么想的,他直接挂倒车挡,嗖的一下将车倒回去,一手推开后排车门,对桐桐喊道:“上车!” 警察已经冲过来了,他留给桐桐的时间不多。 心里默念一二三,孟飞鸿已经决定要是桐桐被吓傻了,三秒之内不知道上车,他立马踩油门走! 庆幸的是,桐桐一把抓住车门,跨进车里! 桐桐往前方一指:“往那边开,那边没警察!” 孟飞鸿怀疑的看向她,她怎么知道的,她是条子? 桐桐急道:“刚才那些人都是冲那个方向跑的,肯定有安全通道,你还犹豫什么,难道要被警察抓到吗!” 那当然不能,被抓到就是死路一条! 孟飞鸿没办法,只能跟着桐桐指示的方向逃跑。 没想到七拐八拐之后,还真有一条小路没有警察! 孟飞鸿甚至没敢走现成的路,而是从树林里横穿而过,保证不会被警察抓捕到。 就这样开了一天的车,孟飞鸿终于到了城市边缘。 他和桐桐弃车而逃,临下车的时候,他还将那两包白色粉末揣在身上。 桐桐摁住他的手制止道:“你还拿它干什么!” 孟飞鸿挥开她:“你懂什么,那些人被抓肯定会把我供出来,我现在要是动用银行卡,一定会被抓!” 虚拟货币不能用,就只能变现花现金。 可孟飞鸿身上什么都没有,就只能靠这两包东西了。 他得赶紧把这些货分销出去,换点钱,再找路子出国。 拿完东西他急着要走,仿佛这时他才注意到紧跟着他的桐桐。 他其实挺烦带着个拖油瓶。 桐桐仿佛看出他的意思,委屈道:“刚才可是我带你出来的。” 如果孟飞鸿没有心软带她上车,这会儿他应该已经被抓了。 孟飞鸿皱了皱眉,半晌伸手拉住桐桐的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带着桐桐一块走,一路躲着监控和人群,做了一辈子富二代,此刻才体会到什么叫过街老鼠。 天再次黑下来。 季浅站在徐景杉病房窗口,看手机信息。 袁逸阳发来信息,说抓捕行动被孟飞鸿给逃了。 季浅闭了闭眼睛,像是早就预料到这种结果。 这时徐景杉在身后叫她,季浅便伸手想将窗户关上。 手刚搭上窗户,季浅的视线不经意间看到楼下的马路。 马路边停着一辆黑车,车边靠着人,一点猩红在夜色中明灭。 即使光线不够,只能看到对方的轮廓,季浅也能一眼认出对方是谁。 “浅浅?”徐景杉诧异季浅的异常。 季浅回神,将窗户关上,然后拉上窗帘,最后离开窗边。 徐景杉看着她,叹气道:“我这样耗着你,关着你,你心里是不是不好受?” 季浅坐下,微笑道:“妈,没有。” 徐景杉道:“我知道习惯很难改变,我突然让你们分开你肯定接受不了,可浅浅,你得慢慢习惯,就像你习惯他的存在一样,你也可以慢慢习惯他远离。” 季浅点头。 徐景杉道:“宴景确实是个好孩子,但做事太偏执了,你们两个就是针尖对麦芒。意见一致的时候自然是好上加好,意见分歧的时候呢,就会两败俱伤。” “况且他那个妈……她到现在都不肯接受你吧?” 徐景杉虽然不说,但她什么都看的通透。 季浅和陆宴景交往这么久以来,两人就从来没提过那边的事儿,陆母更从未对季浅有过表示。 这种状态根本就是不认可季浅。 徐景杉刚开始的时候想,就算陆宴景有个不明事理的妈,有个骄纵无脑的妹妹,那都无所谓。 谁家没两三本烂账呢? 人生说到底就是两个人过日子,只要陆宴景向着浅浅,对浅浅好,那就行。 可看了那段视频,知道陆宴景曾经是怎么对浅浅的,徐景杉就接受不了陆宴景了。 原生家庭不好,陆宴景又有前科,季浅跟着他将来只会岌岌可危。 徐景杉摇头道:“你不要把人生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现在他不敢来见我正好,你就用我做借口把这段感情断了吧。” 若是以她为借口,陆宴景敢用强,那就证明断的对! 若是他自知理亏,放过季浅,那就更顺理成章,皆大欢喜了。 季浅半晌没回应,见徐景杉一直等着她的答案,她才垂着眸点了点头。 徐景杉道:“人一生不可能只爱一人,妈妈当年那么爱你爸爸,如今不也走出来了?” 季浅又点点头,道:“分开挺好的,本来就没必要非要在一起。” 各种弊端都叠满了,确实应该分开。 陆宴景在楼下,他原本还能看到季浅站在窗前,可他也看到季浅看到他时,没有任何表示,而是直接把窗帘拉上了。 看着毫无动静的手机,陆宴景又点了根烟。 这时,一道拉长的人影落在陆宴景身上。 陆宴景侧眸,眼角余光看到一把黑色的大伞遮在自己头顶上方。 “快下雨了。” 苏洛说。 陆宴景伸手将伞推到一边,苏洛没防备,伞掉在地上,被风吹的滚远。 陆宴景烦躁的偏头,递到唇边的烟被风吹的火星乱溅。 苏洛没去捡伞,但也没离开,她劝道:“苦肉计已经没用了,你就算站在大雨里被淋死,季浅也不能出来见你。” “她面对的是她妈妈,是她唯一的亲人,你这样逼着她给你回应,只会让她不断内耗,自责崩溃。” 苏洛深吸气道:“你来我这里问诊的第一天起,我就提醒过你,真正需要心理干预治疗的不是你,而是季浅。” 第324章 真爱她你就放过她 苏洛道:“你对季浅的伤害不是三天,不是三个月,是整整三年,三年再浓重的爱意都会被磨灭掉。” “你之前之所以能成功,并不代表季浅已经原谅你了,而是在她心里她觉得无所谓,只要生活能过下去,就这样可以,那样也可以。” “你别忘了,她当初是抱着必死的心理面对生活的,死过一次的人会看淡一切,她们乐于享受偷来的时光,绝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虚无缥缈的感情上。” “所以她对你真的不是爱,不是回心转意,是敷衍,是无所谓。” “你从头到尾都是活在梦里,只有此刻才是真实的,你从来就没赌赢过!” 陆宴景手里的烟越吸越猛,烟雾很快就被风带走,一点痕迹都没留。 苏洛似乎想骂醒他,根本就无视他的烦躁,嘴巴像淬了毒似的继续道:“季浅心里肯定特别烦你,本来迁就你就够心累了,你妈和你妹又隔三差五找她麻烦,往她伤口上踩,你一点都看不到她的烦躁辛苦,你只顾着自己乐在其中。” “她跟着你一点红利都吃不到,还要承担你带来的麻烦,但凡不是你强势逼得她不得不顺从,以她的脾气她能跟你耗下去?” 陆宴景狠狠将烟扔在地上,踩灭。 无视苏洛,拉开车门上车。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苏洛加快脚步,追着他道:“你要真爱她就放过她吧,就当你做好人好事儿了,季浅她会感激你的!” “滚!” 陆宴景骂了一句,一脚油门将苏洛甩在身后,不想再听她讲一句话! 季浅睡在母亲病房的陪护床上,房间里的灯已经关了。 窗帘外面树影婆娑,树枝大浮动的晃动,一看就是刮风了。 天气预报播报说今天会下雨。 初夏的雨来的又急又烈,雨点子突然就砸下来,敲在玻璃窗户上劈啪作响。 季浅睁着眼睛表情肃然。 旁边床徐景杉也没睡,她翻了个身,和季浅聊天道:“等以后赚了钱,我们买房吧,妈不想住疗养院了,以后你工作,妈在家里给你做饭。” 买房…… 季浅确实这么计划过。 而且按照她的规划,这个目标很容易就能达成。 于是她点头,道:“好。” 雨下了一夜,第二天就放晴了,空气被雨水冲刷过后,气味格外好。 徐景杉恢复的还不错,早起的时候还跟季浅在疗养院外的公园里遛弯。 疗养院外的马路上停着几辆车,没有一辆是属于陆宴景的。 季浅和徐景杉散着步,疗养院的铁珊门外齐承铣冲她挥了挥手。 门口保安放行,齐承铣穿着暗花衬衫,领口上绑着个丝巾,一身骚气的大步走进来。 他脸上藏不住事儿,凝重的眉眼将他一身轻率的打扮都压下去了。 齐承铣先跟徐景杉打了招呼,然后跟季浅说话:“我感觉江斓还是不对劲儿,她这几天把商演都推了,赔了很多违约金。” 他皱眉道:“江斓一向重视她的星途,从前哪怕带病她都要完成合约,我很好奇她这次是什么情况。” 季浅欲言又止,想说他不是已经跟江斓分手了吗? 可话到嘴边,她又意识到齐承铣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哪儿那么容易轻易放下? 季浅道:“那你没去找她?” “找了,她不在家,手机也打不通,连她的助理和经纪人都联系不上她……”齐承铣的眉头锁的更深了。 所以……江斓失联了? 而且是有预谋的失联,江斓提前推了工作,说明她是自己躲起来的。 齐承铣说出自己的揣测:“我觉得她跟孟飞鸿还在合作。” 他身心疲惫的捏眉心,说话的语气都带着浓重的失望:“我觉得江斓变了,她真的陷得太深了,以前是被迫,现在是自愿。” 利欲熏心,一路苦过来的人,更难抵抗权利和金钱的诱惑。 季浅沉默了一下,她其实想劝齐承铣放下,他很难让江斓回头。 但心里又清楚,他做不到,不然他也不会特地来找她说这些。 于是季浅道:“那我试着查一下她的定位。” 齐承铣感激的点头。 季浅捣鼓了一通手机,最后屏幕上一个红点在闪,而且还在持续移动。 齐承铣见状欣喜若狂,刚往外冲了两步,想去追江斓。 想到什么,又重新折回来:“季浅,你跟我一块去吧!我怕我又跟丢了……” 季浅下意识看向母亲。 她不是不想帮齐承铣,她是怕母亲多想,以为她要出去私会陆宴景。 母亲病才刚好一点,万一再被气到,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徐景杉其实刚才已经听到一些两人的对话了,她不是不讲理的人,看到齐承铣急成这个样子,她松口道:“去吧,注意安全,你李叔会照顾我。” 季浅感激的点头,然后蹲在徐景杉面前道:“妈,我保证很快就回来,你不要多想。” 徐景杉提唇:“去吧,别让小齐等急了。” 等李同辉来把徐景杉接走之后,季浅才和齐承铣开车离开。 按照手机定位,齐承铣最后找到上京边郊的工业区。 这里已经离市中心很远了,附近都是正在运营的工厂。 此刻正是上班时间,大路上连个人都没有。 江斓的定位就在这一片区域。 季浅和齐承铣下车。 齐承铣双手扶着腰,眉目纠结的看着这一排排的工厂:“这上哪儿去找?” 他说着上前,猛得一跳,爬上一扇铁门,探头往里一看。 “汪汪!” 门里一只健硕的大狼狗站起来呲着獠牙冲齐承铣叫。 齐承铣松手,重新踩在地上,然后拍了拍手上的灰。 江斓一个大明星,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季浅还在玩手机,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像是在跟什么人聊天。 过了一会儿,她重新看向面前的铁门,里面还有狗的喘息声。 齐承铣注意到季浅的表情,脸色凝重道:“江斓在这里面?” 话音刚落,齐承铣就注意到铁门门口有监控。 然后铁门后传出汽车启动的声音。 季浅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身一把拉开车门,然后冲齐承铣喊道:“让开!” 说完她一脚油门,开着齐承铣的越野车,直接撞上铁门! 铁门薄弱,直接被最扛撞的越野车顶开。 灰尘湮没了大半个挡风玻璃,模糊的视线中,季浅果然看到想要逃走的三个人! 孟飞鸿,桐桐,还有江斓。 第325章 从齐承铣的手上压过去 江斓状态不好,神情呆滞,整个人靠在孟飞鸿身上。 孟飞鸿看到季浅的车,顿时将江斓往车里一塞,道:“赶紧走!” 桐桐人在车里,整个人委顿的躺在后排车座上,看不出具体情况。 江斓上车后,孟飞鸿随即跳入驾驶位,疯狂的踩油门。 季浅开越野车挡他的路,越野车底盘高,孟飞鸿的车根本撞不开它。 而没等孟飞鸿倒车,另寻出路时,齐承铣直接冲上来,一手拉开车门,一手将孟飞鸿直接从驾驶位上拽出来! 齐承铣用了很大的力气,将孟飞鸿摔在地上后,又一拳将他打翻。 趁齐承铣拖住孟飞鸿,季浅从越野车上跳下来,去看后排两个女人的情况。 桐桐眼神上翻,一双无神的眼睛毫无焦距的微微转动着。 江斓情况比她好点,眼神儿还能看人。 两个人一看就是刚吸过。 以前季浅和江斓点头之交,每次见到她她都化着妆,身体格外纤细,颧骨是凸出来的。 季浅曾经认为这是明星的形象管理,现在在看江斓的样子,她终于想通为什么她销毁了威胁江斓的视频,江斓还是要跟孟飞鸿合作。 她估计很久以前就碰这种东西了,所以才被拴住。 江斓还有意识,她知道季浅要说什么,于是看向季浅身后,幽幽道:“孟飞鸿有刀,你快帮帮齐承铣……” 季浅起身,伸手到驾驶位,把车钥匙给没收了。 她这么做的时候,江斓脸色一沉,就差把季浅吃了。 季浅拔完车钥匙,又将江斓领口的丝巾扯了,然后将她的双手绑在汽车天花板的拉环上。 桐桐也一样。 确保两人都没办法作妖后,季浅身后响起匕首划过空气的破空声。 季浅回头,看到孟飞鸿手中拿着匕首,发狠的将齐承铣的手臂划破。 齐承铣退闪了几步,孟飞鸿抢了路就想跑。 这时,季浅捡起一块石子,直接甩到孟飞鸿的腿窝上。 她手腕力度不强,抛出的石子只能带来短暂的痛感,并不能让人受伤。 倒是让孟飞鸿一个趔趄,差点跪倒在地。 齐承铣逮住机会,一个膝击将孟飞鸿砸倒在地。 季浅上前一脚踢向孟飞鸿手腕,孟飞鸿手中的匕首落地,又被齐承铣踢远。 他死死压着孟飞鸿,季浅则用绳子和布条将孟飞鸿的手臂反绑在背后。 “把他交给我吧。”季浅看出齐承铣一直在紧张江斓那边的情况。 齐承铣犹豫了下,点头。 孟飞鸿在地上挣扎,季浅蹲在他面前,发了个信息。 孟飞鸿知道她在叫后援,警察马上就会到。 “浅浅,你真舍得让我死?”他的两包货都销完了,被抓住就得被枪毙。 季浅沉着脸,幽幽的看着他。 孟飞鸿双目赤红,极度幽怨的看着季浅,仿佛季浅不仁不义,不顾当初的恩情非要把他置于死地一样。 季浅道:“你当初频频拿这个东西害我的时候,不就是想害死我吗?” 孟飞鸿挣扎道:“我只是针对陆宴景,是你非要和他搅和在一起!” “你自己想想,如果我真想杀你,我有多少次机会!你能好好活到现在,还不是因为我舍不得!” 齐承铣这边,江斓剧烈的喘息起来,表情痛苦的喘息着。 齐承铣紧张道:“你怎么了?” 江斓全身抽搐,血从嘴角涌出来,她一脸痛苦且不舍的看着齐承铣,仿佛还有许多话要跟他说。 齐承铣被吓到,下意识将江斓手上绑着的绳子解开,然后急得拖起她后颈,将她打横抱到吉普车上! 季浅回头道:“警察和医护马上就到!” 齐承铣犹豫了下,到底是等医护来还是抓紧时间送医院? 江斓张嘴,又吐出一口血,鲜血将齐承铣的衬衫都沁湿了。 似乎痛苦至极,江斓死死抠着齐承铣心口的手渐渐放松,像是没力气了。 齐承铣看着她渐渐失焦的眼睛,悲愤吼道:“你到底吸了多少!” 江斓已经不能回答他了。 齐承铣将江斓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热泪横流的回头对季浅道:“我不能再等了,我要带她去医院!” 季浅回头,眼睛突然瞪大:“背后!” 齐承铣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被人从身后狠狠踹了一脚。 他整个人趔趄向前扑倒,他身后的江斓却一扫方才的痛苦之色,直接坐上驾驶位启动越野车! 齐承铣愣怔的看着这一切,半晌才反应过来,江斓根本就没事儿,她刚才吐血其实是咬破舌尖演戏骗他的! 他撕心裂肺的喊:“江斓,你又骗我!” 江斓纠结的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一脚油门打算冲出去。 齐承铣恨意上头,扑上去死死扒着车窗,想要把车逼停! 季浅刚想上去帮忙,没想到孟飞鸿会逮准时机,从背后用手臂套住季浅的脖颈,想要把她勒死。 人在绝境的情况下会被逼出无限潜能,孟飞鸿为了活用了非常大的力气,季浅失了先机,受制于人。 她发不出声音,只能紧紧掐着孟飞鸿的手臂,然而极度紧张的他根本就感觉不到疼! 他现在只想把所有碍事儿的人都清扫掉,他想跑! “季浅!” “姐!” 陆宴景和袁逸阳的声音先后出现。 下一秒,季浅明显感觉到孟飞鸿身体一滞,紧接着困住她的手臂力量就松了。 但季浅已经缺氧了,眼前一片白影,视线模糊的看不清人,耳边是嗡鸣声。 陆宴景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下意识晃动,急道:“浅浅!浅浅!” 不是说好了把孟飞鸿交给他,为什么要单独行动! 为什么宁愿联系袁逸阳,都不先告诉他! 如果他来晚了怎么办! 孟飞鸿已经被打晕了。 袁逸阳紧张的看向季浅,又看向正在工厂院子里转圈的越野车。 齐承铣挂在车窗处,在越野车横冲直撞的情况下和江斓抢方向盘,不让她走。 被齐承铣干扰,江斓气愤的往障碍物上撞,想要把齐承铣甩掉。 “哐!”的一声,齐承铣被重重刮到铁门上,他没抓稳,整个人摔在车下。 江斓仿佛看到了生机,用力踩油门,开出工厂。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一声痛苦压抑的尖叫,等她再回头看时,却看到车轮从齐承铣的手背上压过。 齐承铣的手顿时血肉模糊! 季浅也被这声尖叫惊醒,错愕的看向眼前的画面。 第326章 一切都结束了 “齐承铣……” 季浅在陆宴景怀里,错愕的喃喃。 齐承铣可是整形医生,那双手是拿手术刀的…… 陆宴景眉头紧锁,半天没说话。 很快,警察的声音传来,外面响起枪声。 众人都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齐承铣面如死灰,握着自己受伤的手一动不动的躺在灰尘里。 陆宴景扶起季浅,袁逸阳从车里把桐桐带出来。 等警察涌进来的时候,孟飞鸿和桐桐已经失去了抵抗能力,一起被警方带走。 季浅和陆宴景谁都没说话。 有时候,想起孟飞鸿,就恨他恨得要死,可是真的大仇得报,看着他被绳之以法,心里的情绪还是很复杂的。 医护人员也同时抬着担架进来,想将齐承铣抬上担架。 但齐承铣自己扶着手,没上担架,而是沉默的跟着医护人员走。 孟飞鸿刚才被打昏了,这会儿被人拎起来才渐渐清醒过来。 一睁眼看到身边全是警察,孟飞鸿腿都在发软。 这时,工厂外面的警车上有人在哐哐用带着手铐的手砸玻璃,想要吸引孟飞鸿的注意。 孟飞鸿视线看过去,只见警车里是一张张熟悉的脸,正用愤怒扭曲,恨不得将他撕碎的表情死盯着他。 这些人都是这几天买过他货的下线。 孟飞鸿怔怔的反应过来,然后锐利的目光看向陆宴景和季浅。 他被下套了! 他看向季浅,质问道:“你根本就没吸,你故意骗我!” 季浅漠然。 孟飞鸿不甘心道:“你是怎么察觉到的?你有这么聪明?你能未卜先知?” 从他开始接触这个东西以来,就知道有很多人刚开始不是自愿碰的,而是被身边的人用各种方式骗吸的。 这种情况根本防不胜防,季浅怎么可能察觉到! 季浅道:“你用同样的方式陷害了我两次,我自然会上心,更何况桐桐是你的人,经过她手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不警惕?” 孟飞鸿恨恨的笑,又恶狠狠的看向陆宴景。 他现在终于明白,陆宴景为什么要让人困着他,还不让他出国,猫捉老鼠一样的玩他。 原来他就是想把他逼得无路可走,最后就只能兵行险着,去碰这些犯法的东西。 甚至他和桐桐能从码头逃脱都是陆宴景默许的,为的就是配合警察,放长线钓大鱼,通过孟飞鸿把下线一网打尽。 孟飞鸿躲在背后做了十几年局,这次却走进陆宴景和季浅布的局里。 他们两个可真聪明,知道十年前的案子已经查不到证据,无法给他定罪,所以就用其他罪名制裁他达到同样的效果。 甚至连复仇都是走得正义之路,手上一点血都没沾。 孟飞鸿被警察压着,冲陆宴景冷笑:“厉害哦,还能用我立个大功,你这个伪君子,你这个阴沟里面的臭虫,当我不知道你干的事儿够枪毙你多少回了!” 说完,孟飞鸿更加怨毒的看向季浅。 像是想要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向季浅,她是陆宴景最亲近的人,陆宴景的罪证她心里门清! 他那么努力的激化他们两人的矛盾,就是为了逼季浅揭发陆宴景! 可这个蠢货,她什么都没做! 季浅没看他,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曾经的苦难和仇恨此刻都画上了句号。 什么都不重要了。 孟飞鸿和桐桐一起被警察推着走。 孟飞鸿眼神儿发狠的看着越来越近的警车。 想着自己被抓最后的结果不是无期就是死刑,就算有其他好结果,陆宴景也一定会把他压死。 绝望之下,他恶从胆边生,突然撞开拽着他的警察,然后一把把离他最近的桐桐锁在手臂下! “给我一辆车放我走,不然我就杀了她!”孟飞鸿手里藏着一个尖锐的碎瓷片,正抵着桐桐颈边的大动脉。 众人退开,却谁都没听他的指示。 孟飞鸿发威道:“还不照做!你们不怕她死吗!” 话音刚落,被他扣在怀里的桐桐突然向后一个肘击,猛得撞向他的咽喉。 这可是格斗的经典动作。 孟飞鸿被击退,再次被警察摁住。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和警察站在一起的桐桐。 “你会功夫?”孟飞鸿后知后觉:“你是条子?” 桐桐冷漠的看着他。 孟飞鸿心里一凉,还真是条子。 他就说陆宴景和季浅怎么可能料事如神,原来他们有内应,他们早就安插了条子在他身边。 呵,他以为自己输在了脑子上,没想到居然是被自己的身边人坑了。 他悲愤嘲讽的看桐桐:“那我们的孩子也是假的?” 桐桐讥笑的看着他:“你把我丢给毒枭自己跑路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孩子?” 他还想道德绑架谁? 他以为她真会被他那三两虚情假意打动,心甘情愿的替他卖力? 人心换人心,他对她从未有过真心,全是利用,就连方才愿意带着她逃跑,也不过是想在危急时刻,拿她当垫背的而已。 就这还指望她对他心存愧疚? 脑残剧看多了吧? 孟飞鸿被塞进警车。 他愤怒的吼道:“桐桐!你以为你赢了?你刚才也吸了,我告诉你,这东西只要你碰了,你就戒不掉!你迟早要遭报应遭反噬,你个贱种!” 孟飞鸿的骂声已经停止,桐桐的脸色却变得惨白。 在码头被抓的时候,孟飞鸿就怀疑她是条子了,所以方才江斓瘾犯了,忍不住要吸的时候,孟飞鸿就逼她表忠心。 为了成功拖到警方到来,桐桐只能以身入局,但她也知道,自己的后半生一定会面临巨大的精神考验。 她抬起双手,沉默的让曾经的同僚为她戴上手铐。 季浅同情的看着她,如果不是桐桐在中间做内应,提前暗示她艾柱有问题,那现在陷进去的人应该就是她季浅了。 齐承铣上救护车时,警察喊道:“等一等,这里还有一个重伤!” 众人侧目,只见两个警察搀着一个女人跌跌撞撞的过来。 女人眉骨处似乎遭受到了强烈撞击,皮开肉绽,血流了满脸。 但还是能辨认出来她是江斓。 江斓没跑掉。 这次抓捕计划,早就提前安排了,外面的路早已设下重重路障。 江斓驾驶越野车失控,把自己撞成了这样,也跑不了了。 江斓被警察扶着,越过齐承铣,先上了救护车。 她没看齐承铣,脸上的表情心如死灰。 而她刚坐下,齐承铣也上车了,坐她对面。 第327章 你会报复我妈妈吗? 江斓的眉骨已经露出骨头,血从脸上流到衣襟里,又狼狈又恐怖。 护士拿了块纱布让江斓自己先按着。 齐承铣坐在她对面,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脸。 他的手其实伤势更重,皮肉分离,应该还有骨折。 可能是伤得太重,麻木了,他脸上没有太多痛苦的表情。 江斓也不吭一声。 江斓是个很现实的人,兵败垂成,没什么好说的。 许久后,齐承铣先开口道:“你这伤……可能会留很严重的疤。” 会毁容。 她是那么注重形象的女明星,这个打击对她一定很大。 齐承铣幽幽道:“但我不能再为你做手术了。” 江斓目光动了动,终于看向齐承铣的手。 他的手还在滴血,护士拿了急救包过来帮他做处理。 但他的手伤的那么重,就算最好的骨科医生帮他治疗,也不可能恢复如初。 医生的手很重要,整形医生的手同样,齐承铣以后可能就不能再参加整容手术了。 江斓想起她和齐承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她脸上受了伤,齐承铣可怜她,免费帮她做了手术。 当初的她坚韧,不屈,像长在石缝迎风生长的花,齐承铣欣赏她,喜欢她。 后来两人对人生意见的分歧太大,于是就分开了,只是没想到齐承铣还是喜欢她。 如果齐承铣不喜欢她,他就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江斓移开目光,这个时候了,她不想说谁对谁错,只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她和齐承铣的阶级差别太大,他理解不了她的生活。 她刚来到大城市的时候,看到高楼上光鲜的海报,她就想她也要做这样的人。 后来她被星探骗,被经纪公司骗,被自己的经纪人骗,骗走了她的清白,留下了污点。 其实江斓并没将清白看的太重,在她的认知里男人并不重要,所以她不需要维护所谓的清白。 齐承铣和季浅替她销毁的那段视频,她确实挺感激的。 但是没用,他们救不了她。 她最大的麻烦是她染上了毒,大概一年前吧,一年前她还能控制剂量,现在已经离不开了。 刚被人算计染上这个东西的时候,她还觉得凭她坚韧的意志力,可以自己忍住,戒掉。 后来现实告诉她她的想法多么天真。 这个东西管控这么严,根本原因就是碰了就戒不掉,谁都戒不掉。 能戒掉一时,戒不掉一辈子。 所以她早就告诉齐承铣,他救不了她。 她早就烂透了。 季浅和陆宴景跟到城北医院,最好的骨科医生已经进了手术室,尽可能的保住齐承铣的手。 陆明真闻讯赶来,齐峰和齐老爷子也被警方通知到来。 齐峰一到,就对陆明真发火,控诉她是怎么当母亲的,就是她的不闻不问,儿子才不走正途,整天被女人骗,现在连手都保不住,马上要变成丢人现眼的残废了! 陆明真也不让着他,回怼道:“你也有脸说我,你要了儿子抚养权,你管过他多少?他都这么大了你让他碰过一次家族产业,你不就防着我呢?” 三个人吵得不可开交,季浅和陆宴景迎面过来。 齐老爷子见状用拐杖戳了齐峰一下。 陆明真毕竟是陆宴景的姑姑,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季浅上前,拉住陆明真,安慰道:“医生说了,齐承铣的手不会影响正常生活,只是……以后不能做手术了……” 齐峰闻言嗤了一声,整形医生说出去也不好听,做不了就做不了,只要别成残废给他丢人就行。 齐峰得知齐承铣不会变残废后,接了个电话便离开了,连做做样子都没有。 陆明真恨恨的瞪着他的背影,冷笑:“他是巴不得承铣给他外面的私生子腾地呢!” 季浅诧异的看向陆明真,顿时都明白了。 齐承铣的手术做好后,陆明真和齐老爷子涌进去看情况。 季浅和陆宴景不好挤进去,只能暂时先等在外面。 陆宴景站在季浅身后,看向她的目光存在感极强。 即使季浅不去回头,也能感受的到。 陆宴景道:“事情都结束了。” 仇也报了,以前的误会也解开了。 陆宴景继续道:“我们谈谈?” 季浅转回身,郑重的看着陆宴景道:“如果我要跟你分开,你会报复我妈妈吗?” 陆宴景被季浅问的怔住。 他没想到季浅会这么问。 他怎么会报复她妈妈呢? 他曾经是用她妈妈威胁过她,但那都是嘴上说说,他从来没这么做过不是吗? “季小姐?”一个清朗的男声由远及近。 两人同时侧目看过去。 秦羽怀抱着花束走过来。 秦羽是齐承铣旗下的艺人,可能是听说了齐承铣的伤势,所以才来看他的。 之前秦羽被华姐下药,季浅顺手救了一把,秦羽还特意跑到她公司送花感谢来着。 只是一直没当面感谢,秦羽一直觉得很遗憾。 此刻他很开心的看着季浅,同时又注意到她身边的男人,于是下意识问道:“季小姐,这位是你……男朋……” 他话还没说完,季浅便打断道:“他是我同学。” “……”陆宴景表情错愕的看向季浅。 而秦羽已经跟季浅聊起来了,他感谢季浅把他关在房间里,不然他那天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悔恨终身的事儿。 虽然警方还没有公布案件细节,但感知力迅捷的媒体已经挖出了江斓不少的黑料。 其中就包括她是怎样被财阀和身边人一步步带进深渊的。 努力了近十年的璀璨星途最后落得了名声尽毁,锒铛入狱的结果。 如果季浅那天没帮他,江斓的下场可能就是他的下场。 季浅便问了秦羽,那天他后面怎么没在房间? 说起来那天也惊险,她虽然帮秦羽躲过了华姐的毒手,但也差点导致他被王老板捡尸体。 好在秦羽运气好,及时离开了。 至于怎么离开的,秦羽只说那天有朋友去接他去医院了,所以他才躲过一劫。 这听起来像个借口,但季浅并不关心真假。 从医院离开后,陆宴景想送季浅。 季浅拒绝了:“我答应我妈不跟你见面的,如果被她知道了,她会气病的。” 陆宴景滞住脚步。 从前徐景杉是季浅的软肋。 现在,徐景杉是季浅的盔甲。 对付徐景杉像碾死蚂蚁一样简单,可偏偏是陆宴景最不敢碰的人。 怕一碰,季浅就真的恨死他了。 第328章 找不到小少爷了 陆宴景不敢轻举妄动,向一边侧身,让出路。 季浅开车回医院,徐景杉什么都没问她。 她不是个喜欢耳提面命的人,只要季浅心里有数就行。 越是这样,季浅就越不想背叛母亲。 但她也清楚,陆宴景不会轻易死心。 于是她给郑贵江打电话,想问郑贵江手里有没有正规法拍房,她想买一套。 以后就不住休息室了。 郑贵江答应会帮她留心。 郑贵江的渠道特别快,没两天的时间就给季浅弄了套房源。 对方着急出手,房子比市场价便宜一半儿,但对方有个要求,就是要现金。 季浅看了地段户型都很喜欢,只是她没那么多现金。 郑贵江说最多帮她留三天,不然这好房源就得被别人买走了。 季浅就想着借钱。 林云欢现在自己带孩子,虽然有霍凌风偷偷打钱,可这来源不好的钱季浅到底不好意思借。 齐承铣手刚受伤,又失恋受打击,也不是借钱的好时机。 如果向方云占开口的话,他肯定会借,但她又不想利用陆宴景的关系。 想来想去,季浅也没想到问谁借钱好。 这时,她手机信息响了下。 手托着腮,季浅百无聊赖的点开银行信息提示,眼神一变。 银行到账五千万? 什么情况? 季浅打电话问银行,最后查到汇款账号来源于裕恒地产。 裕恒地产? 难道是佑恩爸爸? 季浅给佑恩爸爸打电话,结果佑恩爸爸笑呵呵的说:“是佑恩听说你要买房子,所以想要帮你。” “佑恩?” 电话对面发出响声,然后接电话的人就变了,佑恩的声音从话筒传来:“阿姨。” 季浅好奇道:“佑恩,你怎么知道阿姨要买房子?” 佑恩道:“阿姨忘了我是做地产行业的?” 这倒也是,这个房源地段不错,估计佑恩也问过,然后才知道买家是她。 季浅知道佑恩不差钱,于是这个借款她就心安理得的收下了,不过她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跟你补借条。” 佑恩:“随时都可以。” 季浅便看日历,约了个时间。 有了佑恩的助力,季浅很快凑齐了房款,直接让郑贵江帮她把房子拍下了。 第二天,季浅约佑恩到甜品店。 季浅手里拿着笔,在欠条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盖上章。 回头赚钱了还他。 佑恩坐在季浅对面的座位上,小小的身高,让他看起来很萌。 他正在吃季浅给他点的冰激凌蛋糕。 季浅则问他这段时间有没有在陆氏学到东西。 佑恩就跟季浅讲,说陆氏员工的心眼多,各个都防着他。 季浅听了想笑,职场可不就是这样嘛,尤其佑恩是个小孩儿,才四岁就空降到公司,跟他们那些努力了十几年才进公司的人一起上班,其他人肯定要心里不平衡的。 佑恩正和季浅讲,他在陆氏是怎么被员工欺负时,佑恩小西装兜里的手机响了一下。 他人小,手机就显得格外大。 “阿姨,我想去洗手间。”佑恩抬头看季浅身后。 季浅道:“我带你去。” 佑恩却拒绝了:“阿姨,我想让服务员哥哥带我去。” 季浅看向旁边的男服务员,想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于是点点头。 佑恩跟着男服务员去洗手间的方向,又顺手拉住一个服务员:“麻烦帮我把冰淇淋撤了,然后换一杯热可可给那位女士,不要太早送过去。” 服务员像是没太见过说话条理这么清晰的小孩儿,于是笑眯眯道:“好。” 服务员去将佑恩的冰淇淋换了,季浅诧异道:“他还没吃完。” “是这样的,小朋友把冰淇淋换成热可可了。” 季浅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佑恩的肠胃是不是不能吃冰的? 她太大意了。 服务员刚把她对面的冰激凌端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季小姐,真巧啊。” 季浅抬眸,居然看到了许久不见的龙池和旬空。 他们两个是纪司寒的跟班,不是早就回佛洛里了吗? 季浅微笑道:“好巧啊,怎么不见纪先生?” 龙池尴尬的用手指蹭了蹭鼻子道:“我家少爷没来,我和旬空是出来办任务的。” 知道纪司寒没来,季浅略失望的哦了一声,她本来还想向纪司寒问些事情呢。 季浅不好问两人是来做什么任务的,于是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向我开口。” 双方都知道这是季浅的客套话,相当于问候结束语了。 可龙池和旬空却没走,龙池视线扫过季浅餐桌上的摆设,桌子上没有甜点。 只在季浅手边放了一杯柠檬水。 龙池开玩笑道:“季小姐一个人出来吃甜点啊,陆总没陪着?” 季浅笑道:“现在吃甜点都要成双成对了?” 龙池没探出口风,正准备走,旬空耿直的开口道:“季小姐,你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一个小……” 咵! 龙池一脚踩住旬空鞋尖! 旬空吃痛,猛地绷住嘴。 这时,服务员端上来一杯热可可放在季浅面前,道:“您好小姐,这是您要的热可可。” 龙池下意识看向热可可,见只上了一份甜品,才确信季浅真的是一个人来的。 这时服务员注意到龙池和旬空,微笑服务道:“请问两位需要点什么?” 龙池道:“不需要。” 两人不好意思再呆在这儿,于是跟季浅说了声,便离开了甜品店。 季浅淡笑点头,然后手托着下巴饶有趣味的看向两人离开的背影。 遮遮掩掩,鬼鬼祟祟,跟他们的少爷纪司寒一个样。 龙池和旬空出去后,一脸愁容的站在路边,看着上京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发愁。 旬空怪道:“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问,小少爷失踪肯定是来找季小姐的!” 龙池道:“你这叫打草惊蛇,少爷都瞒着小少爷的存在,你敢往外说?想挨揍?” 旬空脸一垮,没话说了。 但上京这么大,人口这么密集,小少爷那张脸变来变去,找都没办法找。 最要命的是,少爷还不知道小少爷失踪的事情,不然非要剁了他们两个做花肥。 旬空道:“那现在怎么找?” 龙池摸下巴道:“小少爷肯定有办法躲我们,那我们就用一招引蛇出洞。” 旬空看向甜品店里独自坐着的季浅,重重点头:“我看行。” 季浅看手机时间时,佑恩终于从洗手间出来了。 去这么久? 季浅问佑恩:“是肚子不舒服吗?” 佑恩摇头:“是我不小心弄湿了衣服,在洗手间花了好长时间才吹干。” 季浅将热可可推到佑恩面前:“快喝吧,一会儿该凉了。” 第329章 你的手段可真不要脸 季浅站在甜品店外。 佑恩坐在车上挥手告别。 佑恩爸爸将车开远后,看向后视镜:“少爷,您接下来要去哪儿?” 佑恩板着小脸道:“不要叫我少爷。” 季浅警觉性太高,时间长了一定会察觉到猫腻。 他这个身份藏不了太久。 小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佑恩抬眸道:“我要去陆氏。” 陆氏。 佑恩刚到公司,就听到公司的职员在议论。 “老板这两天心情不好,没事儿不要去烦他。” 话刚说完没多久,总裁办的方向就传来异响。 众人回头,只见营销部经理连人带文件被摔了出来。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安静坐在自己工位上谁都没抬头。 佑恩收回目光,走到自己工位上。 然后随手抽了一份文件夹,夹在小胳膊底下,大摇大摆的就往总裁办的方向去。 谁成想,他才走了几步,后脖领子就被人拽住。 “小屁孩儿,想干嘛?” 佑恩抬头,看到又高又壮的男职员。 就这个人最喜欢欺负他。 佑恩道:“我有方案要和陆总商讨。” “商讨?”男职员听笑了,戳着他胸口道:“你就是个见习小弟,陆总叫你进去你才能进去,他不叫你你就没资格进去,这可不是让你撒泼打滚要奶吃的幼稚园,知道吗?” 佑恩眉头拧起,嫌恶的看了男职员一眼。 可男职员人高马大,他又打不过…… 干脆…… 佑恩趁他不注意,突然加速想要从他身边冲进总裁办。 蓦的他身体悬空,被男职员一把拎起三角背带拎起来。 男人拎小鸡一样将佑恩拎回原位坐着,松手的时候还故意将他的背带裤扯长……然后松手。 “啪!” 佑恩像被抽了一鞭子,疼的呲牙咧嘴。 男职员得意的冲他挑眉,坐回自己的工位专门盯着他。 老板正在气头上,要是被这小屁孩进去触了老板霉头,他们这些人都得跟着挨骂。 佑恩不甘心的看向总裁办的方向,又看看男职员。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佑恩爬上高板凳,两只小皮鞋悬空。 他坐在自己的工位前,百无聊赖的摆弄了一会儿电脑,又毫无目的性的做了一会儿工程图纸。 男职员盯了他一会儿,见他老实了,才放松了对他的监管。 眼角余光察觉到男职员没看他,佑恩便在电脑上开了个小窗口,然后手指在电脑上敲了一串代码。 代码流水一般飞快上翻着,佑恩在试图入侵总裁办的电脑。 敲了片刻后,佑恩眸光顿了顿:“S系统?” S系统是黑客S的成名作,陆氏用了多年都没有被攻克过。 佑恩表情凝重的试着破解,手指敲下最后一个代码…… 没有反应…… 他并没有破解掉总裁办的监控。 佑恩小小的脸上,眸光千回百转,下一秒他意识到什么,猛得抬手捂住电脑摄像头! 他个子太小,手臂也短,导致他往前扑的时候,身下的座椅被拖拽出很刺耳的声音。 男职员顿时不耐烦的看向他,还没等他出言教训,天花板上空突然传来尖锐的警报声。 有新来的职员不明情况的抬头:“怎么了这是?” 老职员淡定道:“好像是系统入侵,触发警报了。” 这种情况隔几个月就要发生一次,老职员都习惯了。 佑恩趁人不注意,又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赶紧退出去。 今天算他运气好,反应快,不然要是碰到黑客S本人,跑不了他。 林卓过来解除警报后,佑恩才将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不敢轻举妄动了。 办公室里,陆宴景正在写字。 林卓敲门进来,没打断他,而是小声提醒他:“老板,季小姐搬家了。” 陆宴景写字的动作一顿,眼眸中一瞬间涌出的酸涩情绪压得他一时忘了呼吸。 林卓继续道:“季小姐凑钱在二环的位置买了法拍房,我刚才看到季氏门口有搬家公司的车停留。” 陆宴景偏头看向阳台巨大的落地窗。 这个位置,只要他偏头就能看到对面季氏的办公室。 此刻隐约能看到有人影在里面走动。 林卓仿佛看出他的想法,提醒道:“季小姐的母亲也一块来帮她搬家了。” 所以陆宴景现在最好不要出现。 陆宴景脸色沉了沉,道:“知道了。” 林卓颔首,没再打扰陆宴景,出去的时候还顺手带上了门。 陆宴景继续写东西。 写了几句后,又团掉扔进垃圾桶。 像这样被扔掉的纸团,垃圾桶里已经堆了很多。 陆宴景还想争取,但怕刺激到徐景杉,所以他不能在徐景杉面前露面,甚至连道歉的资格都没有。 想了很久,陆宴景决定用最含蓄的方式。 写信。 如果徐景杉愿意看,那他或许就还有机会。 可信的内容他写来写去都觉得差的远,曾经对季浅做过的事儿,连他自己都找不到理由为自己开脱,又怎么能让徐景杉对他改观呢? 季氏休息室的东西都被清空了。 季浅买的新房子在一片环境不错的小区里,一梯两户,隔壁一家住户不经常在家。 季浅搬家也不用担心打扰到对方。 搬家公司打来电话,说东西已经送到小区门口了。 季浅便让徐景杉先在楼上歇着,她自己下去带师傅上来。 毕竟是中高档小区,安全性还是很高的。 而等季浅来到小区外时,才看到搬家货车前正双臂抱怀站着个人。 穿着香云纱,盘着精致头发,臂弯里挎着昂贵的包。 季浅仿佛没看见她,直接越过,然后跟门卫说明了情况,请求门卫放行。 货车开进去后,季浅也打算离开。 这时那只昂贵的包甩在季浅面前,要不是季浅反应快,及时停下脚步,那她就会被包砸到。 顾母挡在季浅面前:“你那个老不死的妈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 “老不死?”季浅眸光一冷,冷声道:“你是活不到我妈这个岁数吗?” 顾母脸色一沉:“见了长辈,连一点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幸好我没让你进我们顾家的门。” 季浅道:“你们顾家我不稀罕,你现在可以放心了,让开。” 顾母站着不动,显然还没想结束,她讥讽的审视着季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欲擒故纵,故意找个由头和宴景闹别扭,然后过两天再让他变着法的哄你,你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你这手段可真不要脸。” 第330章 咱俩做拉拉吧 季浅嗤笑:“我跟陆宴景好你不乐意,我跟他分你也不乐意,看不惯我直说,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干嘛?” 陆母道:“你买这里的房子,还不是拿的我儿子的好处?你开的公司,哪样不是借的我儿子的东风?” 季浅道:“你有证据吗?有证据就去告,没证据就让开。” 季浅招手叫来门口保安,声明自己在被人骚扰。 小区收取高昂物业费,对业主的正常要求执行力高。 安保将陆母隔开。 陆母眼见着季浅要进去,骂道:“你一个破鞋牛气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孩子都跟人生了,你还缠着我儿子不放,你要不要脸!” 季浅回头,错愕的看着陆母。 她说的什么意思? 陆母和安保推搡道:“你跟别人生孩子,却不给我儿子生孩子,你还有脸霸占我儿子,让我家断子绝孙!” 季浅走回来,质问陆母:“我跟谁生孩子了?” 陆母:“谁知道你跟谁生的?还是说你欠钱那几年找的男人太多了,自己都忘了野种是跟谁生的?” 季浅支开保安,向前两步直视着陆母,一字一句道:“那敢问陆夫人,你们陆家欠钱的那几年你找了几个男人才有了今天的陆氏? 要不是我每个月给你们三万的资助,你以为你们当初会比我好过!” “你居然敢羞辱我!”陆母恼羞成怒,抬起手就要扇季浅! 季浅怎么可能站着让她打,刚要抬手格挡,陆母却猛地往后一仰,像被人袭击了一样。 只见陆母一个趔趄,后退了两步后,一脸懵的站稳。 季浅愣怔的看着陆母脑门上叮着的一个玩具小箭。 小箭箭头是塑胶托盘,不会伤人,但很滑稽。 安保在旁边偷偷憋笑。 陆母面红耳赤,一把拔下脑门上的箭,谁知道木棍被拽了下来,托盘还稳稳的吸在她脑门上。 更滑稽了。 陆母恼怒道:“是谁!” “我!” 故作成熟的奶音从季浅身后响起,佑恩手拿玩具弓箭走到季浅面前,仰视着陆母道:“我不允许你欺负她。” “而且,你很让我讨厌。” 陆母看着面前的小人嗤笑:“你也配讨厌我,你算什么东西?” 她认出佑恩,尤其是佑恩脸上的黑色胎记,不由嫌恶道:“上次就是你咬的柠柠,没教养的东西,滚开!” 陆母一把推开佑恩,佑恩一时不察,摔倒在地! “佑恩!”季浅紧张的蹲下。 佑恩抬起手,手掌被蹭出几道血口,他仇恨的瞪向陆母,喝道:“你真讨厌!” 陆母骂了句丑八怪,又看向季浅和这丑孩子互相在乎的样子,灵光一闪:“这孩子不会就是你的野种吧!” 她越想越觉得是,听说这个小孩儿还在陆氏做见习生,这种情况是从来没有过的。 陆母嫌恶的看着季浅,仿佛她是个心机深沉的心机婊:“原来你把他塞到的宴景的公司,就是想让这小野种讨好宴景,好让宴景心甘情愿的帮你养孩子吧?” 她越想越觉得是,自说自话道:“让野种进家门,还是个丑八怪,这要是让人知道了,我们陆家的脸还往哪儿放?” 佑恩眼睛通红的瞪着陆母,季浅把他扶起来道:“不用跟她计较,她被害妄想症。” 说完又对陆母道:“你少白日做梦了,有福之人不入无福之家,佑恩才不稀罕你们陆家。” 佑恩重重点头,豪横道:“我家比你家有钱多了!” 哈? 季浅悄咪咪看了佑恩一眼,吹这么大? 季浅牵住佑恩受伤的手:“先跟我回家吧。” 佑恩跟季浅进了小区,陆母被保安挡在门外。 到了家里,搬家公司正在往新房子里搬东西,季浅拿了医药箱坐在沙发上给佑恩的手消毒处理。 佑恩小声问道:“阿姨,你旁边的邻居是什么人?” 季浅道:“听物业说,好像是个独居年轻人吧,工作在外地,不经常回家。” 佑恩又问:“那是男的,还是女的?” 季浅挑眉:“你个小鬼头,问这个干什么?” 佑恩凝重道:“阿姨,外面的男人坏的很,你一定要离男人们远点。” 季浅把创口贴贴在他手上,觉得好笑。 佑恩继续道:“我认识一个好男人,可以介绍给你。” 季浅故意逗他:“是吗,有照片吗?我看看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佑恩思索了下,犹豫道:“还不到时候。” 季浅本来就没把佑恩的话放在心上,当然也不在意要什么好男人照片。 她起身去冰箱拿牛奶给他,佑恩的视线便跟着她转:“阿姨,你跟他分了吧,我一点都不喜欢陆家。” 季浅怔了下,奇怪的看了眼佑恩。 他不是无理取闹的小孩儿,怎么会说这么没边界感的话? 佑恩脸上划过心虚,马上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他不是好男人,他配不上你。” 季浅觉得更有意思了,她半蹲下,好笑的看着佑恩道:“你为什么总用他来称呼陆宴景?” 正常不是应该叫陆叔叔,就算不喜欢的话,也可以连名带姓叫。 为什么要称呼“他”? 被季浅看着,佑恩觉得脸上有火在烧,他手指紧张的抠着西裤,一时之间想不到借口解释。 这时季浅自顾自的猜测道:“你是不是不待见他啊?” 嗯? 季浅:“因为他公司的员工欺负你,所以你就恨屋及乌不待见他。” “……”佑恩尴尬的点点头,行吧,虽然和真正的原因大相径庭,但也省的他想理由了。 这时,徐景杉叫了季浅一声,因为搬卸工搬了新的东西进来,她想问问季浅要放在哪里。 季浅忙着收拾行李,规整家里的布置,一忙起来就把佑恩给忘了。 等想起来佑恩时,佑恩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季浅给佑恩爸爸打电话,因为天快黑了,得让他接佑恩回家。 谁知道佑恩爸爸居然被生意困在了其他城市,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便想托付季浅帮他照看一下佑恩。 季浅看看佑恩,伸手揉额头,她命里没孩子,倒挺有孩子缘的,总是要帮人带孩子。 晚上,林云欢抱着朵朵来,说是要帮季浅给新房子开灶。 可惜她俩厨艺都不行,就只能劳累徐景杉在厨房忙碌做了几道小菜。 佑恩坐在摇篮车边看朵朵。 朵朵已经能靠着东西坐起来了,眼睛也会追着佑恩跑。 林云欢注意到佑恩脸上的胎记,就想起了齐承铣。 于是唉声叹气道:“齐承铣那么好的整容技术,太可惜了……” “爱情让人遍体鳞伤……”林云欢emo道:“浅浅,我觉得我们还是别吃爱情的苦了,以后咱们都别找男人了,咱们两个做拉拉,共同把朵朵养大后,让朵朵给我们养老怎么样?” “不行!” 季浅还没说话呢,佑恩先严词否定了。 以至于季浅和林云欢同时奇怪的看向佑恩…… 他咋这么大反应? 第331章 已有女友,异性互删,望自重 被四道目光盯着,佑恩又卡壳了。 他小手晃着摇篮车缓解尴尬道:“男人也不全都是坏的,阿姨你们可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林云欢酒意微醺,上下打量着佑恩,片刻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抬起自己的手,隔空挡住佑恩长着胎记的半张脸。 “咦,还是个小帅哥。”林云欢打趣道:“你说的好男人不会就是你自己吧?你看上我们家季浅了?” 林云欢完全是在逗小孩儿,季浅便没制止。 林云欢可惜道:“帅是帅,就是太小了,等你成年,阿姨都老了,啃不动嫩草了……” 季浅憋笑。 更深露重的,季浅便没让林云欢回去。 反正她买的新房子足够大,客卧也多,林云欢便住客卧。 徐景杉和季浅都有各自的房间。 佑恩晚上也要在这儿住,季浅想帮他洗澡,佑恩拒绝了,说他自己可以。 看着佑恩自己拿着毛巾洗漱用具,故作老成的模样,季浅面露笑意。 然后等佑恩进洗澡间后,季浅便拉了张凳子,坐在浴室外玩手机:“佑恩,你穿多大码的衣服?” 佑恩刚把衣服脱下来,闻言愣了愣,他不知道自己的码数。 季浅隔着门道:“你看你衣领上的标签,上面应该有标注。” 佑恩翻开自己的衣领,果然看到有标签,然后念出自己的码数。 季浅嗯了声,告诉他没事了。 季浅摆弄了一会儿手机,眸光看向浴室的方向若有所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季浅总觉得佑恩很多反应都很反常。 这不由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忍不住去查佑恩的背景。 裕恒地产确实是佑恩爸爸的产业,法人也是他,而佑恩是裕恒地产的执行总裁。 据调查,佑恩的妈妈是四年前难产而亡。 这么一看,好像佑恩的身份没什么问题。 佑恩在浴室里洗完澡后,踩着小凳子对着镜子仔细看自己的脸。 然后检查自己眼睛上的胎记,确定边缘有好好的粘着,没有开胶。 这才裹着浴巾,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双手拿着走出浴室。 季浅侧眸看过去。 因为家里没有儿童款的浴袍,所以她给佑恩穿的是成人款,这就导致浴袍特别大,佑恩勉强穿着还得用手拽着浴袍拖尾,那样子好像冬天里裹了个大棉被。 尤其是眼睛湿漉漉的,脸被蒸气熏得红彤彤,又乖又呆。 这么讨喜的小孩儿很难不被人喜欢。 季浅帮他吹头发。 佑恩坐在季浅的梳妆台上,季浅用吹风机帮他打理发型。 毕竟佑恩的头发挺长的,如果胡乱吹的话,明早起床可能会变成鸡窝。 佑恩特别老实,就好好坐着,然后悄摸摸的看镜子里的季浅。 他觉得现在的体验特别好,特别让人动心! 就在这时,佑恩突然感觉到眼睛周围感受到了热风。 坏了! 这个假胎记的胶水被热风吹久了容易脱落! 果然,佑恩一抬眼就看到镜子里,自己脸上的假胎记正被吹风机的风力吹的扑簌簌的扇动着。 季浅刚好看了一眼镜子的方向。 “!” 眼见着佑恩一把捂住左眼上的胎记,季浅顿时关了吹风机,关切道:“怎么了?不舒服?” 季浅知道一些胎记会很容易敏感,是不是热风吹久了,让他的胎记产生反应了? “让我看看……” 季浅伸手想拉开佑恩的手,看看胎记的情况。 佑恩怎么肯拿开手,他的胎记还没粘好呢,万一错位了,那就穿帮了! 可他也知道,如果不拿开手,季浅一定会怀疑的。 于是佑恩用力按了按胎记边缘,希望能蒙混过关。 季浅拿开他的手,仔细的看他脸上的胎记,佑恩心跳如鼓,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穿帮。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门铃声。 于是季浅抬手在佑恩的胎记上摸了摸,道:“还好没什么事儿……你先自己坐会儿,我去拿一下东西。” 等季浅走了,佑恩才赶紧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胎记,看到边缘都还粘的好好,他才重重松了口气。 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逃过一劫的他并没有注意到,季浅回头看了他一眼,眸中有戏谑的光划过。 等季浅回来时,佑恩已经把自己梳成光明顶大背头了。 他不会梳头,就只能统一往后梳,不挡眼就行。 “阿姨,这是你买给我的衣服吗?” 佑恩眼巴巴的看着季浅手里的包装,他已经看出上面的儿童图案了。 季浅拆开包装:“这套是睡衣,这套是明天要穿的正装,阿姨按照自己的喜好买的,如果你不喜欢这个风格,我们再换别的。” 季浅选的是潮童品牌,走的韩范,而佑恩平时都穿小正装。 可佑恩一点不嫌弃,抱着季浅买的新衣服,连连点头说喜欢。 季浅问他会不会自己穿,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才拿起佑恩换下的旧衣服,去洗衣房忙了。 佑恩的衣服季浅没丢洗衣机,想着现在的衣服都薄,好洗,季浅就顺便给佑恩的衣服手洗了。 季浅的手机放在洗手台上,没多久就弹进了一条消息。 季浅手上都是泡沫,就瞄了一眼,然而看到那条信息时,却是一愣。 微信消息是陆宴景发的:「已有女友,异性互删,望自重。」 ? 季浅打开水龙头,将手上的泡沫冲干净,然后靠在洗手台上又看了一遍陆宴景的对话框。 信息确实是这么发的,但看口吻不像是陆宴景自己发的,倒像是某个吃醋的小女友为了宣誓主权。 季浅想了想,给陆宴景发了个一分钱红包,红包提醒对方非她好友,无法发送。 季浅取消支付,知道陆宴景真的把她拉黑了。 将手机屏幕熄灭,季浅将泡在柔顺剂里的衣服捞出来,清洗脱水晾晒。 她不知道拉黑她的人是不是陆宴景,也不想知道。 既然不该在一起,那就别藕断丝连了。 季浅并没有删除陆宴景的其他联系方式,因为她知道删了也没用,如果陆宴景想跟她断,他自己就会删,根本不需要经过她的同意。 季浅忙完后,佑恩已经穿上她买的睡衣。 她买的卡通款,睡衣上绣着绿色的小恐龙,衣服旁边还有多出来的恐龙尾巴。 佑恩拎着自己衣服上的恐龙尾巴道:“阿姨,我从小到大都没这么穿过,从来没人给我买这么可爱的衣服。” 季浅问:“平时是你爸爸给你买衣服?” 因为她查到他母亲难产死了。 佑恩道:“还有爸爸的助理。” 身边都是男人,难怪佑恩平时穿的那么正经老成。 季浅躺下道:“那以后我看到漂亮衣服,就买给你。” 佑恩眼睛亮了亮,很开心。 第二天一早,季浅要上班,林云欢要带着朵朵上早教课。 徐景杉年纪大了,觉少,早早就起来给几人做了早餐。 佑恩乖乖的接过徐景杉递来的三明治,甜甜道:“谢谢外婆。” 第332章 我不允许你见陆宴景 “咦,”林云欢好奇道:“你为什么要叫徐阿姨外婆,一般不都应该叫奶奶吗?” 季浅提唇,带笑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般:“佑恩说他奶奶对他不好,所以他一般对喜欢的女性长辈都叫外婆。” 林云欢认同道:“赞同,我外婆也比我奶奶待我好。” 饭后,一行人出了门。 佑恩爸爸来接佑恩,并表示了昨夜叨扰的歉意。 季浅客套了一番,然后将昨天洗好的衣服还给佑恩。 佑恩爸爸开车走远后,坐在汽车后排的佑恩才小心翼翼的将装衣服的袋子打开,淡淡的洗衣液香气溢出来。 佑恩笑眯眯的抱紧,在脸上蹭了蹭:“……好香。” 把人都送走后,季浅在小区门口等了会儿,这时一个骑摩托的男孩儿风一样停在她面前。 季浅扫了一眼袁逸阳,道:“办驾驶证了吗就骑摩托?” 袁逸阳心虚的搓搓头,道:“等有空了马上办!” 季浅无奈,袁逸阳没上过学,不识字,让他考驾驶证的话,科一就能难倒他。 季浅将一个小盒子给他:“这里面是两份头发样本,你送去亲子检测机构,然后把检测结果给我。” “你要盯全程,别出岔子。” 袁逸阳打手势道:“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拧动摩托车油门,季浅在后面提醒道:“绕着点交警,别开快车,我可不想去交警队捞你。” “放心吧,姐!” 等袁逸阳走后,季浅看了眼小区四周,没看到可疑人员后,才开车去上班。 她快有十天没来上班了,公司里堆了很多事务要处理。 钱玲玲做了张行程表给季浅看:“季总,这是您这段时间推掉的重要客户,为了保证公司的订单运转,您得及时和他们沟通。” 季浅翻了下,行程都快排满了。 中午的时候徐景杉来公司给季浅送饭。 “妈,我晚上不回家吃饭了。”季浅边吃饭边道:“我晚上有应酬。” 徐景杉看着办公室里进进出出汇报情况的工作人员,就看出来她有多忙了。 当初季浅的父亲,操持公司的时候也是应酬不断。 只是那个时候,季霖图地位高,只有别人敬他酒。 但季浅白手起家,少不了要委曲求全,曲意逢迎。 徐景杉明白女儿的辛苦,却也知道这是必经之路。 从季氏出来后,徐景杉犹豫了下,穿过马路去了隔壁的陆氏。 她走到前台,温柔道:“你好,我想见你们的总裁陆宴景。” 前台打量着她,因为摸不清她的身份,于是礼貌道:“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徐景杉道:“不过你可以给你们陆总打个电话,他会让我见他的。” 前台聪明着呢,陆总的电话哪儿能这么随便就打? 她微笑道:“阿姨,您看这样行吧,您自己给陆总打个电话,您说陆总一定会见您,您应该跟他很熟吧?” 对想蒙混过关的装逼犯,这招屡试不鲜。 徐景杉是有陆宴景号码的。 她正要给陆宴景打电话,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小孩儿的声音:“老太婆,我不准你见陆叔叔!” 徐景杉被人一撞,险些没站稳,她惊诧的看着只到自己膝盖的小女孩儿:“这是谁家小孩儿?” 柠柠双手叉腰道:“老太婆,我一个三岁小孩儿能有多大力气,轻轻碰你一下你就要倒下来碰瓷?” “前台姐姐,快把她赶出去,她是骗子!” 徐景杉看了眼面前的熊孩子,然后对前台道:“姑娘,我不是骗子,你等我给陆宴景打电话。” 柠柠眼珠子一转,对前台道:“我说她是骗子她就是骗子,你要是再不把她轰出去,我就让奶奶开了你!” 前台脸色难看的对徐景杉道:“阿姨,没有预约是不可以见我们陆总的,我看您还是先走吧,不然我要叫保安了。” 徐景杉看了一眼柠柠,不明白前台为什么这么怕这个孩子。 她问道:“姑娘,这孩子是陆宴景的什么人?” 柠柠双手叉腰,得意的摇头晃脑道:“我把陆宴景的妈妈叫奶奶,你猜我是他什么人?” 见徐景杉表情凝重起来。 柠柠又得意道:“你要是猜不出来,我可以给你两块钱,你拿着去商场门口的摇摇马上摇明白。” 徐景杉皱眉道:“不管你是陆宴景的谁,我今天必须要见他。” 柠柠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老顽固,她生气道:“我就是不让老太婆见陆宴景,你快把她赶走,快啊!” 前台扛不住压力,只能给保安打电话,叫保安进来拖人。 陆母经常抱柠柠来公司大厅玩,前台认识柠柠,知道她身份肯定尊贵,所以不敢得罪她。 这时,保安已经进来架住徐景杉的手臂了。 柠柠得意道:“她是骗子,你们都记住她的样子,以后不许让她来陆氏!” 保安:“是!” “你们放开我!”徐景杉柔弱,甩不开这些人,被拖着往外走。 就在这时,一道童音自众人身后响起:“我看谁敢动她!” 徐景杉回头,居然看到佑恩迈着小短腿走来,小小的身形挡在她面前,和柠柠对峙着。 柠柠不悦的看着佑恩:“是你?你就是那个爱咬人的坏孩子!” 佑恩:“你才是爱咬人的坏孩子。” 柠柠哼了一声,对保安指着佑恩道:“他也是坏人,你们把他一块扔出去!” 这次保安却不动了。 柠柠瞪眼睛道:“本小姐说话你们没听到吗?你们是不是不想要工作了?” 前台赶紧跑到柠柠面前,小声安抚道:“柠柠小姐,你别看他小,他可是陆总钦点的见习生,他是正常来上班的,我们不能赶他……” 听到是陆宴景钦点的,柠柠小脸一红,好像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一头,于是道:“那又怎么样,我还是陆宴景最爱的小宝贝呢!你们谁要是得罪我,都没好果子吃!” 佑恩懒得跟她这个假千金计较,他转头跟徐景杉说话道:“外婆,你给他打电话吧,我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徐景杉点点头,给陆宴景打电话。 陆宴景第一时间就接了,那么大的总裁,对着几百个亿的合同都不眨一下眼睛的人,居然因为徐景杉的电话,而带了紧张的颤音:“伯母。” 徐景杉淡声道:“我在你们公司楼下,方便见你吗?” “方便!我马上下去接您!” 柠柠小耳朵早就竖起来了,一听徐景杉真把陆宴景摇来了,顿时面露心虚,于是趁人不注意就想溜走。 佑恩专盯着她呢,阴阳怪气道:“你刚才不是说要坐摇摇车把关系摇明白吗?我一定会满足你的。” 柠柠瞪他一眼,两根手指扯着嘴角冲佑恩做了个丑陋的嘴脸。 然后就跑不见了。 佑恩嗤道:“小绿茶,跑得倒快。” 第333章 求你别为难她 “还不放开我外婆!”佑恩冲保安斥道。 柠柠都跑了,保安自然也不会难为人。 徐景杉向佑恩道谢:“谢谢你,孩子。” 佑恩牵着徐景杉的手道:“外婆,我带你上去。” 说完又看向前台:“刚才我外婆给陆总打电话你听到了吧?现在我们可以上去了吗?” 前台愣愣的点头:“可……可以……” 说完还帮忙按了楼层。 等电梯门关闭后,前台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哭丧脸道:“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人啊,到底谁跟谁是亲戚,臣妾看不出来啊!” 前台按得直达电梯,几乎不用等待的时间。 电梯门一开就是总裁秘书办。 那个胖职员老早就盯着佑恩的工位,此刻他转着转椅,一个不经意间就看到佑恩从电梯里出来了。 于是他一个弹跳起身,贱兮兮的就想拽佑恩的三角裤带。 每次他用佑恩的裤带弹他,佑恩都用他那张丑脸瞪他,特别好玩。 “哎,今天没穿背带裤啊?”见佑恩换穿衣风格,没乐子可找了,胖职员还觉得索然无味。 佑恩甩开他的贱手,冲他翻了个白眼。 “嘿!”胖职员还想耍贱,却注意到佑恩身边还有个中老年女人在看着他。 他一时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人,辱骂的话梗在喉间没往外说。 这时陆宴景步履匆忙的从会议室的方向跑过来:“伯母。” 陆宴景是跑着过来的,刚才他正在开重要会议,但是一接到徐景杉的电话,他马上就终止会议了。 此刻,他站在徐景杉面前,呼吸是紧张的,目光是不安定的。 徐景杉先开口道:“找个地方谈谈吧。” 陆宴景点头:“好。” “去我办公室吧。”陆宴景亲自给徐景杉开门。 头一次见陆宴景这么毕恭毕敬的待人,秘书团的人看的目瞪口呆。 等总裁办关门后,胖职员一把将佑恩薅过来:“这什么人啊,好家伙比皇太后都气派。” 陆氏的职员私底下把陆母叫皇太后。 佑恩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胖职员拽着他不撒手:“你说话啊,你跟她一块上来的,你肯定知道她是谁。” 佑恩抬眼看他:“放手,不然我保证你会倒大霉。” 胖职员一愣,被佑恩眸中的锐气惊到,又想到他或许认识刚才那个女人,说不定沾亲带故。 想到陆总刚才对那个人恭敬的态度,胖职员突然觉得佑恩烫手了。 于是松手。 佑恩拽了拽衣领,冷声道:“你该庆幸你没弄坏我这身衣服,不然你死定了。” 这身衣服可是季浅给他买的。 佑恩回到自己工位上,想到方才柠柠耀武扬威的样子,越想越气,于是用手机发了个信息。 找人教训柠柠! 胖职员没打听到关系,又不死心的看向总裁办的方向,那人到底是谁啊? 怎么从没见过? 林卓端着红茶,去办公室送茶水。 徐景杉坐在沙发上,陆宴景毕恭毕敬的站在茶几前。 林卓想说你挡路了,但又不敢吭声,只能默默从沙发背后绕过去,然后俯身给徐景杉端了杯茶水。 徐景杉抬眸:“你坐下吧。” 陆宴景道:“伯母,我站着就行。” 林卓送完水后就出去了,然后守在总裁办门口。 林卓不比张绍平易近人,秘书团的人眼巴巴的望着,没一个人敢上前问情况。 办公室里。 徐景杉道:“你愿意站着就站着吧。” “我不是来追究你的责任的,我是来请求你的。” 徐景杉说完,抬眸看着陆宴景,然后要冲他跪下。 “伯母!”陆宴景被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阻止她的动作。 陆宴景声音发颤:“伯母您有什么事儿直说。” 徐景杉道:“我求你放过我女儿,不论你有多放不下,你都得放下!” 陆宴景:“……” 徐景杉道:“我明白你的执着,对你来说你和浅浅是苦尽甘来,轻舟已过万重山,好日子就在眼前了,所以你放不下。” “可对我女儿来说,是烂事缠身,前途不可知。” “打从你和浅浅交往起,你妈妈就不喜欢浅浅,曾经你家不如我家,她都能处处挑剔浅浅,现如今你家甩我家几条街,可想而知你妈妈对浅浅是什么态度。” “我前几年脑子犯糊涂,很多事儿都记不清,但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浅浅跟你的那三年,熬坏了身体,胃不好,身体也不好,现在怕是连孩子都不能生了……” “要是她能生,你肯定会想方设法的要个孩子,来稳定这段关系,但是浅浅一直没动静。” 陆宴景无从辩驳,默默在徐景杉面前跪下:“是我对不起浅浅。” 徐景杉道:“当初的事情盘错复杂,如今已经分不出谁对谁错,说不清谁更对不起谁,但是浅浅因为你身心都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我只希望她以后能平安顺遂。” “伯母……” 陆宴景还想争取:“我会弥补!” “曾经浅浅就是偷户口本也要和你在一起,如今只因为我开口,她就不争了,这说明她已经长大了,爱情已经不是她的第一要义了。” “她现在的人生目标就是做生意,赚钱,所以我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你可以不帮她,但请不要在生意场上带头为难她。” “你当我倚老卖老也好,道德绑架也行,总之你不能再对浅浅用强制,不然我这条烂命也可以为我女儿拼一把。” 这句话威胁意味极重。 陆宴景顿时噤声。 曾经道德感压着他,让他不能对季浅好。 现在道德感依旧压着他,让他不得不听徐景杉的。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徐景杉起身离开。 林卓送走徐景杉后,又折回来。 陆宴景瘫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阳台的方向。 林卓脑海里飘过几个字:人都碎了。 “老板,徐伯母只说不让你给季小姐使绊子,可没说不让你帮季小姐……” 陆宴景转头冷冷看他。 你偷听? 林卓摸了摸额角,继续不怕死道:“而且,徐伯母刚才还说,现在季小姐跟你在一起的决心不大。” “所以症结还在季小姐身上,只是季小姐坚定的要和你在一起,徐伯母一定做出让步。”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陆总,您当局者迷了啊……” 第334章 徐景杉出车祸 陆宴景若有所思,又在脑海里复盘了徐景杉的话,想到什么,他对林卓道:“查一下季浅最近都要和谁应酬。” “已经查过了。”林卓将一份行程表给陆宴景。 陆宴景看了他一眼,这小子再给他做几年助理都要成精了。 陆氏公司大楼外。 徐景杉刚坐上林卓安排的专车,一个小小的身影就趁司机不注意,往轮胎底下扔了一枚膨胀螺丝。 车子开动时,车轮碾过,膨胀螺丝扎进轮胎里。 见司机毫无察觉的将车开上公路,柠柠才捂嘴傻乐的从障碍物后跑出来。 “让你跟我叫板,我要让车子出车祸吓死你!”柠柠嘀咕完,扭头往公司里跑。 然后一头撞进一个怀抱里。 她顿时被吓了一跳,慌张抬头,生怕自己扔钉子的事儿被人看到。 结果抬头一看是苏洛。 柠柠开心笑道:“妈咪。” 苏洛一脸担忧的蹲下道:“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说不让你随便来陆叔叔公司吗?” 柠柠笑嘻嘻道:“是陆奶奶带我来的,她说有个讨厌的小男孩想跟我抢地位,所以我就来教训他!” 闻言苏洛皱眉。 之前陆湘琳跟她说的话她也不是完全没听到心里,陆母分明是拿她和柠柠当枪使。 苏洛道:“柠柠,陆叔叔不喜欢爱做坏事儿的小孩儿,以后你做什么事儿要先跟妈妈讲。” 柠柠心虚的看向公司外走远的车,到最后都没说自己扔钉子的事儿。 苏洛也没察觉到,她起身道:“走,我们回家吧。” 谁知两人刚出了门,突然冒出几个西装男,一把抢过柠柠,反手塞进面包车里。 苏洛目瞪口呆,等面包车扬长而去她才想起来追车。 高跟鞋都跑掉了,硬是连车门都没碰到。 居然有人敢在陆氏门口劫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苏洛吓得大哭,连忙给陆宴景打电话,结果打不通。 陆宴景早就把她拉黑了。 苏洛抖着手,又给林卓打电话:“林特助,陆总在吗?救命!救命啊!柠柠被人抓走了……” 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林卓不好自己做决定,于是问陆宴景:“陆总,苏小姐打电话说,柠柠被人抓走了。” 陆宴景心思都在季浅的行程上,头都没抬道:“被绑架了就去报警,我开公司是为她服务的?” 林卓将手机放在耳边,道:“苏小姐,这边建议您去报警呢。” 苏洛傻眼了,只能一边哭,一边报警,又给陆母打电话。 果不其然,陆母的电话很快打到陆宴景手机上。 陆宴景递上一个眼神儿,林卓就自觉地帮他拿起电话,接听道:“喂,夫人。” “怎么是你,宴景呢?让宴景接电话。” 林卓道:“陆总在开国际会议,谈一笔三十亿的合同,您是有急事吗?是的话我现在就去让陆总接电话!” 陆母:“……” 耽误什么都不能耽误儿子赚钱。 “别,”陆母连忙改口:“我就随便问问,他忙就算了。” 说完主动挂了电话。 苏洛报警后,经过警方两个小时的排查,才在商场门口找到被人抓走的柠柠。 彼时,柠柠正被人绑着手脚,坐在商场门口的摇摇马上。 摇摇马机械的唱着:“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奶奶,爸爸的哥哥叫伯伯,爸爸的弟弟叫叔叔……” 柠柠就坐在摇摇马上大哭,周围围了一圈人看热闹,就是没有上前帮忙的。 苏洛扒开人群,将柠柠解救下来,然后冲着人群发火:“谁啊!谁这么缺德,这么小的小孩子都不放过!” 没人回应她,人群渐渐散了。 柠柠被晒的小脸通红,趴在苏洛肩上嚎哭道:“是丑八怪!是丑八怪害我!妈妈,陆奶奶,你们要帮我报仇啊!” 陆母心疼的摸着柠柠的额头,哄道:“我的亲孙小宝贝,快告诉奶奶是谁欺负你了,奶奶帮你报仇!” 柠柠道:“就是被陆叔叔招进公司的那个丑八怪!” 陆母怒道:“是他?” 苏洛不悦的瞥了陆母一眼,她心里是迁怒陆母的,要不是她把柠柠当枪使,柠柠也不会被卷进来。 可陆母紧接着道:“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奶奶带你找他算账!” 苏洛清楚陆母另有目的,可又忍不住想替柠柠出气,于是干脆跟着去了。 这边林卓正要找合适的身份和理由,让陆宴景介入季浅的应酬,却在这时他接到一个电话。 他脸色马上凝重起来:“陆总,司机刚才打电话说,他跟徐景杉出车祸了,徐景杉头部受伤。” 陆宴景:“!” 季浅已经先一步得到消息,赶到医院了。 她一眼认出送她母亲的是陆宴景的司机:“我妈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季浅审视着司机。 司机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生怕季浅误会:“季小姐,这事儿真跟我们陆总没关系……” 他不说还好,越描越黑。 林卓脚步匆匆的跟在陆宴景身后,急道:“陆总,季小姐那么聪明,她肯定不会多想的。” 陆宴景语气沉沉:“她妈妈刚跟我谈过话就出车祸,她肯定会怀疑是我蓄意报复。” “亲人被害的痛苦我遭受过,我决不能让她误会。” 说完陆宴景就看到了季浅:“浅浅!” 陆宴景快步走到季浅面前,转而看向司机道:“到底怎么回事儿,说清楚。” 司机道:“是车胎扎了根钉子,一直漏气,所以影响了打方向,我一踩刹车季夫人就撞到了驾驶位车座。” 陆宴景问:“知道什么时候扎的钉子吗?” “好像是车子刚启动的时候,车身晃了下,我当时以为压到石子了,所以没在意……” 林卓马上去查公司监控了。 季浅这才看向陆宴景:“我妈为什么会去你公司?” 陆宴景如实道:“伯母让我别为难你,所以我才让司机送她回家,我本意是好的,我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儿。” 这时,林卓拿来监控视频。 季浅凑上来看。 只见视频清清楚楚的拍到,柠柠往车轮下扔了钉子,还看着远去的车拍手叫好。 原来害母亲出车祸的人是柠柠! 季浅皱起的眉头就一直没松下来,此刻看到是柠柠故意使坏才会让母亲受伤,季浅脸上便露出冷意。 这次就算天王老子来了,季浅也要狠狠教训柠柠! 知道始作俑者是谁后,季浅径直进母亲病房了,并没理会陆宴景。 第335章 佑恩被绑架 看着冷冰冰的门板,陆宴景气不打一处来! 他发脾气道:“谁放柠柠进公司的?” 林卓为难道:“是夫人带去的,前台和门卫也不敢拦啊。” 陆宴景怒道:“不敢拦就换个敢拦的,当公司是陆家后花园了?” 林卓默不作声,打电话让人事把前台和门卫全换了。 陆宴景余怒未消:“马上找到柠柠和苏洛,我要见她们。” 林卓马上去办了。 陆宴景守在病房外没走。 病房里,徐景杉头上包着纱布,刚醒。 幸好司机车开的不快,医生说只是皮外伤。 徐景杉安慰季浅:“应该不是陆宴景,他不会做的这么明显。” 季浅沉声道:“我知道。” 可就算是柠柠做的,那也是他们陆家纵容的。 季浅就是生气,都说惹不起躲得起,可到她身上,既惹不起还躲不起! 她都主动退出了,陆母和那些人也依然不放过她。 等哪天她彻底败势了,她们肯定第一个上来踩她一脚。 所以退让没用,就得干她! 季浅按下怒气,又不解道:“妈,你为什么要去见陆宴景呢?” 说到这儿,徐景杉难得的露出心虚的表情。 她知道季浅要强,所以她从不干涉她的工作,但她心疼她。 生意应酬,酒桌上的事儿,多少男人都扛不住,更何况她一个女人? 万一喝多了,她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虽说她也接受不了陆宴景曾经的恶行,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低一低头,总比将来出事儿要强。 听完母亲的话,季浅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还是她不够强,所以才连累母亲向最讨厌的人低头。 母亲准备休息时,季浅拉开病房门,陆宴景马上走向她:“浅浅。” 季浅直接越过他道:“你舍不得收拾的人,我替你收拾。” 她现在就要去找柠柠和苏洛。 陆宴景拉住她的手。 季浅回头看他。 陆宴景道:“我来,别为了这种人脏你的手。” 看他这样,季浅脸色顿时凝重起来,她只是想让柠柠得到应有的教训,可没想因此威胁他杀柠柠。 她还没这么恶毒。 就在这时,陆宴景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季浅一眼,当着她的面接电话。 “佑恩不见了?” 闻声,季浅顿时看向陆宴景,听他把电话讲完。 电话里说是佑恩上了趟洗手间,人就不见了,现在怎么找都找不到。 季浅马上用手机打开陆氏的监控系统:“他是自己离开办公大楼的。” 监控画面里可以看到,佑恩去过洗手间后,坐直达电梯离开办公大楼,然后在路边上了一辆面包车。 季浅把面包车的画面放大,又道:“找袁达排查吧,佑恩是被人抓走的。” 陆宴景看向季浅的手机,只见定格画面上,面包车里伸出一只手,佑恩是被硬生生拽进车里的。 季浅把面包车截图,车牌号截图,伸出车外的手腕上带的手表截图,打包发给袁达。 佑恩疑似被绑架,季浅和陆宴景谁都不可能坐视不理,所以两人暂时放下柠柠的事儿,一起先营救佑恩。 佑恩醒来的时候,首先闻到的是臭味。 死老鼠那种浓烈的臭味。 他差点被熏吐了。 眼睛都还没睁开,他就下意识的摸脸上的胎记,确保自己的伪装没有移位。 谁知道一抬手,他感受到手腕上特别沉,还有哗啦啦的铁链声。 猛地睁开眼,佑恩看着自己手腕上锁着的生锈铁链愣神。 “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呜呜呜……” 耳边有小孩儿的哭声,尖锐又烦躁。 这时,有门被推开的声音,看到被拉长的人影走进来,佑恩马上闭上双眼。 只听到鞋底摩擦过地面的声音从身边经过,然后小孩儿被掐住的哭闹声。 佑恩眯着眼睛看,只见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把两片药塞到小孩儿嘴里,威胁他咽下去,不然就揍他! 小孩儿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被打怕了,经不住拳头的威胁,男孩儿把药吞下去。 没多久就陷入昏睡。 这时又进来个男人:“做过配型的那几个一会儿有医生来处理,长得好的找个好买家。” 人贩子? “刚送来的那个呢?” “这儿呢。”有人踹了踹佑恩的小皮鞋,佑恩装晕晃了两下。 “妈的长这么丑谁会买?”有声音骂道:“把腿给他卸了,让他去街上要饭。” 佑恩:“……” 季浅和陆宴景坐在行驶的车上,双方都在想方设法的找蛛丝马迹。 车是套牌报废车,手表是别人当街被抢的,前几天就报案了。 找不到有效信息。 这时林卓打电话来:“老板,柠柠和苏洛一时半会儿可能带不回来了,她们被夫人带去国外度假去了。” 跑得倒快。 陆宴景现在暂时没时间管她们。 挂了林卓的电话,陆湘琳的电话又打来。 陆宴景挂断,陆湘琳又打。 陆宴景终于接了,陆湘琳的声音马上从他手机里传出:“我不管你是哪个狐狸精,我命令你立马从我哥身边滚蛋!还敢挂姑奶奶电话,你知道姑奶奶是谁吗!” 季浅视线默默看过来,陆宴景一脸无语,陆湘琳中邪了? 陆宴景皱眉:“你有事儿?” “哥?”陆湘琳反应过来,声音顿时低了两度:“刚才你挂的电话啊?” “嗯,有事儿忙。” 陆湘琳想到自己刚才骂的话,顿时告状道:“我还以为是哪个小妖精挂我电话呢。” 陆宴景:“什么小妖精?” 陆湘琳惊讶道:“你还不知道呢?有人替你把我拉黑了,拉黑前还给我发'已有女友,异性互删,望自重',不是,我是你妹妹,我自重什么啊,我还能跟你玩骨科?” 陆宴景脸一沉:“胡说八道。” 他一生气,陆湘琳顿时不敢瞎说了,正经道:“哥,我说真的,我真被拉黑了,我寻思我嫂子也干不出这么幼稚的事儿,你快查查你手机吧,除了我之外肯定还有其他人被删了。” 陆宴景下意识看向季浅,季浅分明听到了陆湘琳的话,她默默看向车窗外。 陆宴景拉开自己的微信黑名单,果然看到季浅和陆湘琳都躺在黑名单里。 怎么会这样? 陆宴景回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手机离身过。 “是柠柠,她偷玩了我的手机。” 陆湘琳道:“柠柠怎么会拿到你的手机?” 昨晚陆宴景在公司加班,陆母借送餐的理由来公司看他,陆宴景也是事后才知道她把柠柠也一块带来了。 应该就是柠柠趁他在忙,用他的手机把他微信常聊的几名女性拉黑了。 陆湘琳吐槽道:“随便动人手机,小绿茶真没教养。你赶紧看看我嫂子是不是也被拉黑了,赶紧解释解释,别让她误会。” 陆宴景看向季浅,季浅用后脑勺对着他。 第336章 救我们的人来了! 刚才的误会相信季浅已经听到了。 季浅应该也收到了拉黑信息,她为什么没有打电话质问他? 是觉得无所谓吗? “浅浅,” 陆宴景话都没说完,季浅便打断道:“先找佑恩要紧,我现在没心思说别的。” 陆宴景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没再强迫她说话。 废弃屠宰场里。 佑恩睁开眼睛,趁看守的人不在,他用手抠下衬衫袖扣,然后把袖扣针掰直在手上的锁链上戳了两下。 “咔嚓”一声,扣在他手上的锁链开了。 他小心翼翼的将铁链子放在地上,没让铁链发出声音。 屠宰场里和他一样被拐来的小孩儿一共有四个,其中两个做过配型,要拿掉器官,还有一个已经找好买家了,按照人贩子的计划,佑恩是要被拔舌头砍双腿,然后扔到街上替人贩子乞讨赚钱的。 黑心医生马上就会来,如果不救他们,这些小孩儿就完了。 可是他们都吃了安眠药,还在昏睡中。 佑恩伸手去掐其中一个小孩儿的人中。 没掐醒。 他心一横,干脆用袖扣针扎进小孩儿的指缝。 十指连心,尖锐的疼痛谁扛得住? 小孩儿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尖叫痛醒。 幸好佑恩早有防备,用手死死捂着小孩儿的嘴,然后用手放在唇边做噤声的动作。 这次绑来的四个小孩儿,最大的看着有七八岁,最小的就是佑恩了,所以还是容易沟通的。 小孩儿瞪大哭红的眼睛看着佑恩,佑恩小声道:“医生马上要来挖我们的心肝肺了,我们得跑,但是他们在看门,我们不能发出声音。” 小孩儿连连点头,他要回家,他要找妈妈! 佑恩这才松开手,然后示意小伙伴儿跟他打配合一起去救另外两个小孩儿。 佑恩开锁扎针刺激,然后这个比他大两岁的小孩儿就帮他捂嘴。 以免有人反应太大,惊动外面的看守。 等四个小孩儿全部清醒后,四个人面面相觑:“怎么走?” 门口有人看守。 佑恩指了指通风管道。 通风管道边堆满了杂物,如果他们互相帮助的话是可以爬出去的。 初生牛犊不怕虎,几个小孩儿说干就干。 最大的那个孩子打头阵,小女孩儿次之。 第一个被佑恩救的小孩儿道:“你比我矮你先上,不然没人在下面托你。” 佑恩没推辞,三下五除二就爬上通风管道,第一个大孩子和小女孩儿已经成功跑出去了。 最后一个孩子刚要往上爬,外面响起开门的声音,小孩儿被吓到,顿时脚下一滑! 他被人贩子打怕了,双腿发软,下意识看向通风管道,心中在呐喊:别丢下我! 没想到他一抬头,佑恩居然还没走,他趴在通风管口,冲他喊:“快爬啊!” 小孩儿连滚带爬往上爬,与此同时,人贩子也发现了被解开的锁链。 顿时喊道:“快来人,货跑了!” 话音刚落,人贩子后脑勺就被东西狠狠砸了一下。 佑恩手里握着一把石子,一砸一个准。 “好兄弟,快走!”有佑恩帮忙争取到时间,小孩儿终于爬上了通风管道。 于是两个小孩儿先后从通风管道滑出去。 没想到先出去的两个小孩儿也讲义气,他们两个居然没走,等佑恩他们一落地,两个小孩儿就将事先从荒地上掰下来的仙人掌放在通风管道下。 几个小孩儿布置完,就往外跑。 “我记得路,都跟我走!” 四个小家伙跑的跌跌撞撞。 身后人贩子从通风管道跳下来,一落地就被仙人掌刺扎的嗷嗷叫。 “不好,前面有人,我们要被包抄了!” 佑恩飞快看向四周:“旁边有芦苇荡,我们快藏进去!分开藏!谁能跑出去谁报信!” 四个小孩儿立即做鸟兽散,各自藏起来。 芦苇荡又密又深,能把人遮的严严实实。 外面脚步声杂乱,还有芦苇被扒拉开的摩擦声。 似乎人很多,以至于搜寻而产生的摩擦声像蝗虫过境。 这时,突然有童音惊叫道:“啊!有蛇!” 是小女孩儿! 不行,不能让她被抓到,否则她会被挖走器官的! “呱!”佑恩故意发出声音,用暴露自己的方位换女孩儿的安全。 没想到他刚呱完,又一声清脆的呱声响起。 “呱!”不同方位的第三声。 外面搜寻的人:“……” 虽然四个小孩儿都想牺牲自己,换取其他人的安全。 可惜佑恩运气不好,搜寻的脚步离他最近。 佑恩心跳如鼓,却不想坐以待毙,他当机立断,扭头就跑。 “佑恩?” 熟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佑恩怔怔的回头。 他视线所及是两个拨开厚重芦苇的身影,他不可置信的缓缓抬头,看到的是两张熟悉的脸。 季浅和陆宴景一脸灰的站在芦苇里,拨开芦苇的样子像拨开了一道天。 高大安稳的身影像最具安全感的伞。 劫后余生,佑恩差点就喜极而泣了,他一头撞进季浅怀里,紧紧抱着她。 陆宴景垂眸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露出笑意。 佑恩抱完,才想起来还有其他小朋友! 于是大喊道:“你们都出来吧,救我们的人来了!” 其他三个小孩儿灰头土脸,一脸迟疑的从芦苇里站起来,呆萌的像田野里的土拨鼠,让人啼笑皆非。 一行人从芦苇荡里出来,人贩子已经被袁达的人全部摁在地上了。 有一个叫的特别惨,因为他屁股上全是仙人掌刺。 没过多久,其他三个孩子的家长也闻讯赶来,得知有惊无险,各自搂着自家孩子哭的稀里哗啦。 袁达跟季浅和陆宴景,小声八卦道:“这次被拐的全是富家子弟,大的那两个哥哥妹妹都是孔家的,那个小胖子是葛家的。” “方少的未婚妻就是葛家小姐,那小胖子管葛小姐叫小姨。” 季浅诧异,这么巧? 袁达道:“这些人都是收了钱的,背后指不定是帮谁做事的。” 这些人贩子他都得带回去查。 这时孔家和葛家的父母都过来感谢季浅和陆宴景。 “你们就是佑恩的爸爸妈妈吧?哎呀多亏了你们家佑恩,不然我儿子就要被黑心肠的挖心肝了!” “我们家也是,佑恩爸爸,佑恩妈妈,请务必赏脸,让我们设宴感谢!” 季浅见众人误会了,连忙道:“我不是……” 可他们情绪激动,纷纷商量着要去哪里设宴,要怎么款待才够诚意。 还有说要跟佑恩申报见义勇为奖的,季浅被挤到外圈根本没机会插言。 而另一边,四个孩子还在兴高采烈的说着自己方才的英勇事迹,各自都觉得自己刚才超牛批! “我有个提议!既然我们都共患难,同生死了,那不如我们拜把子吧!” 第337章 无血缘关系 四个小孩儿过家家似的闹成一团。 盛情难却之下,季浅和陆宴景也莫名其妙的被带到宴会上。 方云占和葛萱也来了,葛萱哭的眼睛通红,握着季浅的手表达谢意。 这时,孔家太太来找季浅:“佑恩妈妈,佑恩爸爸,你们别站那么远啊。” “孔太太,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佑恩的妈妈,他也不是佑恩爸爸,佑恩爸爸马上就会来接佑恩。” 季浅早就想说清楚了,只是刚才根本没人听她解释。 此时,孔太太愣怔的看着季浅和陆宴景:“那你们是……” 季浅道:“我们不熟,陆先生是这次营救的主力,你们要谢就谢他吧。” 说完季浅客套又疏离的背起包道:“我还有事儿,先告辞了。” 陆宴景下意识想追出去,被方云占拽住。 葛萱若有所思的看向季浅。 一边孩子堆里的佑恩也看着季浅离开的方向。 然后他默默白了陆宴景一眼。 季浅出了宴会厅后,钱玲玲焦急的电话打过来:“季总,下午的客户因为您屡次爽约非常生气,说……说以后都不会再跟我们季氏合作。” 季浅沉沉闭上眼睛,用来消化这个噩耗。 这是她谈了很久的客户,原本因为母亲生病,她已经爽约几次了,没想到最后一次机会又被她弄砸了。 “季总……”钱玲玲担心的声音。 季浅道:“我没事儿,我们还有其他客户,没关系的。” 宴会厅里,方云占拉着陆宴景:“那些人贩子什么来头?” 这事儿葛家也很想要个答案。 陆宴景道:“还没查出来。” 甩开方云占,陆宴景开车去追季浅。 季浅本来在路边打车,这时,一辆普通的大众停在她面前。 她以为对方想在这里停车,于是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谁知车窗降下,露出的却是一张清秀的脸。 “季小姐。”是秦羽:“你是要打车回家吗?” 季浅点头。 见状秦羽解开安全带,下车道:“那我送你吧,我们两个正好顺路。” “顺路?” 秦羽笑道:“季小姐还不知道吧,我就是你那个不经常回家的邻居。” 季浅警惕的看着秦羽,他怎么知道她住他隔壁? “我认识伯母啊,探病齐总的时候我们见过。” 季浅听明白了,原来秦羽是见过她妈妈才知道她住他隔壁。 上京可真小。 “浅浅。”陆宴景叫住季浅。 秦羽热情的打招呼:“你好,同学。” 陆宴景一怔。 季浅也一怔。 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 上次秦羽问季浅和陆宴景什么关系,季浅随口说了句同学,没想到他居然当真了。 陆宴景从不屑在无关人等身上浪费时间,他直接忽视秦羽,想握季浅的手:“我送你回去。” 季浅不动声色的挪开手,转身上了秦羽的车,然后从车窗的方向看过来:“不用了,我跟秦羽顺路。” 秦羽对陆宴景礼貌点头,然后上车系好安全带,探头道:“那我们先走了,同学。” 陆宴景冷冷看着他,眼神儿如果有实质的话,那秦羽脸上一定会多出两个窟窿。 秦羽后颈生凉的将车开走,直到感受不到那两道目光,他才惴惴的问季浅:“季小姐,那个人真的是你同学吗?他看人的眼神儿好特别。” 季浅:“他眼睛生过病,你不要放在心上。” “眼睛生过病?” 季浅:“嗯,瞎过。” 秦羽真以为陆宴景眼睛有毛病,他同情道:“那他太可怜了。” 鉴于陆宴景心情不好,方云占拽了霍凌风一起来喝酒。 包厢里,霍凌风双手仰在真皮沙发上,长腿嘚瑟个不停。 尤其是他只要看一眼陆宴景,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笑完还得幸灾乐祸的憋着。 一脸贱样。 怎么着?不是当初和季浅联手诳他的正义嘴脸了? 舔狗也被甩了吧? 哈哈哈,苍天好轮回啊。 方云占道:“我让你来,是让你们两个互相想办法,不是你奚落我,我奚落你。” 霍凌风腿不抖了,他恶狠狠的将烟摁在烟灰缸里:“他妈的女人怎么那么难搞,我真想把林云欢扛回来,绑起来,让她一辈子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霍凌风攥紧手心,一脸反派表情。 葛萱幽幽道:“你当然可以这么做,但国家有一套成熟的刑法等着你。” 霍凌风和陆宴景同时看向葛萱。 葛萱继续道:“如果有人这么对我,我一定大耳刮子抽他。” 霍凌风和陆宴景又看向方云占,你老婆这么直的吗? 方云占道:“我和萱萱才是正常人的恋爱观。” 霍凌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灵机一动:“葛萱,要不你教教我俩怎么做?” 葛萱:“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们做的事儿我多少耳闻过,我建议你们还是别祸害两个好姑娘了。” 霍凌风:“我哪有那么糟?” 葛萱:“很糟,一个老婆孕期出轨,月子都没坐完就离婚,一个百般折磨差点把人搞死,但凡是个正常女人都不会选你们吧?” 霍凌风:“……” 陆宴景眼尾坨红,沉默不语。 季浅和陆宴景的关系依旧僵持。 季浅对他是能躲则躲,他对季浅是小心翼翼。 季浅抽空去看了齐承铣。 齐承铣这段时间都呆在病房里。 他手受伤了,人没事儿,但却赖在医院不走。 因为懒得回家应对父辈的唠叨和斥责。 齐承铣的手伤的很重,虽然做过手术让他不至于变成残废,但一周三次的复建却会让他痛苦不已。 而两人默契的都没提江斓和孟飞鸿相关的消息。 司法判案是个很漫长的过程,所以定罪量刑最起码要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 但两人肯定都是重刑,至少现在回不来了。 从齐承铣病房出来,季浅就见到了袁逸阳。 “姐,鉴定报告。”袁逸阳将一封牛皮纸袋交给季浅。 季浅一边打开一边问:“有人看到吗?” 袁逸阳道:“没,我找的私人中心,嘴肯定严。” 季浅将牛皮纸袋里的两张纸拿出来。 最下面写着经鉴定,样本双方无血缘关系。 季浅给袁逸阳的头发样本,一份是她自己的,一份是佑恩的。 此刻看着毫无关系的两份基因代码,季浅哑然失笑。 她真是被陆母气的失心疯了,居然会觉得佑恩是她遗失在外的孩子。 她甚至以为佑恩在小蝌蚪找妈妈。 将鉴定报告销毁了,季浅又对袁逸阳道:“我还有件事需要你跑一趟。” 第338章 她才三岁,她懂什么? 季浅道:“你去找苏洛离婚案的代理律师,让他想办法让苏洛回国。” 她就不信苏洛能在国外躲一辈子。 陆宴景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不用了,她们已经在飞机上了。” 季浅回头,和陆宴景四目相对。 陆宴景表情内疚的看着她。 正好季浅手机响了,季浅便走远了些,背对着众人的方向,站在观景落地窗前打电话。 陆宴景掠了眼被季浅扔到垃圾桶里的牛皮纸袋,然后走进齐承铣的病房。 “你们公司那个秦羽怎么回事儿?” 闻声齐承铣回头看他:“他怎么了?” “他跟季浅是邻居。”陆宴景敌意很浓。 齐承铣表情略思索了下,悠悠道:“哦,你是怕他对季浅有想法?” “不会的,他一年前就住那个小区了,平时要在外地商演拍戏,一年都在家里住不了两个月。” “再说邻居之间说两句话,搭一次车,很正常啊。” 陆宴景道:“你最好保证他没想法。” 听到外面有高跟鞋的声音,陆宴景才走出病房,对刚打完电话的季浅道:“一起走吧。” “不用,我开车了。”季浅先一步往外走。 袁逸阳看看季浅,又看看陆宴景,最后追上季浅。 苏洛和柠柠刚下飞机。 陆母说要教训佑恩,但又怕陆宴景给佑恩撑腰,所以找人教训佑恩后,就带着苏洛和柠柠出国潇洒去了。 本以为陆宴景拿她们没辄,没想到律师一个电话就把苏洛叫回来了。 苏洛太想跟前夫离婚了,所以只要案子有新进展,她就得回来配合。 刚下飞机,一个陌生号码就打了进来。 苏洛接起电话,王江辉不耐烦的声音立马传出来:“你他妈没完了是吧?” “王江辉?”苏洛脸色一变。 因为陆宴景的施压,王江辉成为失信人员,卡被停了,整天躲躲藏藏,像过街老鼠。 这次为了让苏洛回国,陆宴景推动了离婚案子,法院传票都发到王江辉老家了。 王江辉没好气道:“你现在在哪儿,我们见一面。” 苏洛怕他怕的要死,冷声道:“你最好别得罪我,不然陆宴景是不会放过你的。” “滚你妈的蛋,陆宴景那是为了季浅,你个破鞋算个屁,还特么吓唬我?” 被戳破,苏洛脸色通红。 “今天晚上我要是见不到你,有你好看!”王江辉挂了电话。 苏洛惴惴不安,拉着柠柠的手匆匆离开。 刚出了机场大厅,苏洛迎面就看到一个小混混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那目光特别直白,就是找她麻烦的。 苏洛不认识袁逸阳,也分不清他是谁的人,她第一反应就是去人多的地方,躲远点,好保证自己和柠柠的人身安全。 苏洛领着柠柠,转身走进咖啡店。 咖啡店的点单台上有一块巨大的显示屏,游客可以花钱扫码投屏,很多明星粉丝喜欢把自家正主的宣传视频投放上去。 苏洛本来没注意显示屏内容,是柠柠先一眼看到了季浅:“是坏女人!” 柠柠挣脱苏洛,上前就要踢季浅:“坏女人我打死你!” 就是因为这个坏女人,陆宴景才会讨厌她! 季浅手一歪,手里的咖啡洒在地上。 柠柠刚好踩在咖啡渍上,一脚滑倒,摔得四脚朝天。 顿时刺耳的哭声响彻整个咖啡厅,咖啡厅是安静的场所,柠柠的哭闹自然引起了他人的不满。 柠柠脑袋后面鼓了个大包,苏洛满脸愤怒的冲上去质问季浅:“你凭什么打柠柠!” 季浅一脸无辜的看苏洛:“三岁不离手,五岁不离眼,苏小姐身为母亲,是怎么带孩子的?你要是牵好她,她还能摔倒?” 苏洛吵道:“是你故意泼咖啡!” 季浅:“如果不是她调皮要踢我,我怎么会被吓到端不稳咖啡呢?你家孩子怎么这么没教养?” 对一个母亲说孩子没教养,那可是巨雷。 苏洛直接炸了:“她才三岁,她懂什么!你知不知道摔一下会死人的,你心肠怎么这么恶毒?” 她说着泫然欲泣,像是季浅让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咖啡厅里的人本来就不耐烦嘈杂的环境,此刻不少人看过来。 季浅道:“小孩儿就可以随意作恶?那小孩儿杀人是不是也不用负责?” 苏洛冷笑:“对!柠柠才三岁,她什么都不懂,就算是杀人她也不用负责任,法律都不追究,你叫什么叫?” 苏洛自以为占理,未成年都有保护法,更何况柠柠这么小,无论做什么事儿都不需要承担责任! 季浅幽幽点头:“原来是你这么教的,怪不得她能做出这种事儿。” 季浅看向咖啡厅显示屏。 苏洛和其他顾客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显示屏。 只见显示屏上投放的是一段监控画面,一个小女孩恶意的将一枚铁钉扔到汽车车轮下,并拍手叫好,随即汽车发生事故,伤者被送进医院。 这段视频已经在店里播放好一会儿了,苏洛没来的时候就有人摇头议论,说有的孩子就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要是哪个学校有个这种学生,其他学生可要倒大霉了。 这时,有人看了看屏幕上小孩儿的侧脸,又看了看柠柠,惊到:“这小孩儿就是视频里的小孩儿吧?这……天生坏种啊!” “别说,还真像,尤其是嘴角的痣一模一样!故意往车轮下扔钉子,造成车祸,这不就是杀人吗!” “没听人家妈刚才说吗?小孩儿杀人不用负责,人家有恃无恐呗,刚才这小孩儿进来就骂人,还要打人呢,狂的很。” “我得问问我儿子这孩子是不是他同学,可别让她给害了!” 有人拿出手机,对着柠柠咔嚓拍了张照片,然后丢进班级群里。 其他人纷纷效仿,生怕柠柠在他们学校,以后做出反社会事件波及到他们孩子的生命安全。 柠柠见那些人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恼羞成怒的尖叫骂人:“坏东西!你们都是坏东西!” 拍照声此起彼伏,拍到的都是柠柠狰狞丑陋的表情。 苏洛此刻才从柠柠扔钉子事件中回神儿,这事儿她不知道。 此刻反应过来,她才一把捂住柠柠的脸,扭头往外跑。 有她刚才的一番言论,柠柠和她熊孩子熊家长的身份已经坐实,她再争辩也无用! 可出了咖啡店门,苏洛耳边还回响着众人嘲讽的话语。 她越想越气,气那些人跟风,小题大做! 扔一根钉子而已,有什么要紧的? 马路上那么多钉子,碎玻璃,怎么没见他们骂一句? 这时,柠柠学校老师给苏洛打来电话。 “柠柠妈妈,柠柠是不是恶意伤人了?现在家长群里都在抵制柠柠,不希望柠柠和他们的孩子在一个学校,你抽空来学校办退学吧!” 老师说完挂断电话,根本没给苏洛解释的机会。 苏洛气得双目赤红,都是季浅算计柠柠,才让柠柠没学上! 不行,她绝不善罢甘休! 苏洛看到季浅停在车位上的车,牵着柠柠大步走过去。 第339章 季浅掉马甲 没多久,季浅果然从咖啡店出来。 苏洛堵在季浅车前:“害完人就想走?” 季浅双臂抱怀,讥笑道:“话说反了吧?” 苏洛义正严词:“柠柠被你害得没学上,你必须公开向柠柠澄清道歉!” 季浅挑眉:“我做什么了?她没学上不是自己作的吗?” “她只是一个孩子……” 苏洛的话还没说完,季浅就不耐烦的打断道:“又不是我的孩子,你还指望我惯着她?” “反正在上京,是不会有学校会收留你女儿的,你要是想让她有学上,就离开这个地方。” 托陆母的福,柠柠上的是贵族幼儿园,上流社会和普通阶层消息是断层的,所以柠柠的恶行并不会流传出去。 只要苏洛肯离开,柠柠还是有学上的。 可是苏洛不愿意,她气得咬牙切齿,冷笑道:“凭什么你让我走我就得走,上京又不姓季!” 说完又道:“你这么想方设法的想把我们母女赶走,是想给你那个丑八怪儿子腾地吧?” 丑八怪儿子?她指的是佑恩? 见季浅没应声,苏洛以为自己猜对了:“你道德感可真是低下,带着一个野种就想让陆宴景接盘,还不许他有自己的孩子,你把人都当傻子吗?” 季浅都气笑了,可真是三人成虎,就因为陆母的一句揣测,佑恩就变成她儿子了? 也不问问人家佑恩爸爸乐不乐意? 不过…… 季浅好笑:“你这说的是你自己吧,你费劲巴巴的缠着陆母,不也是想让陆宴景接盘,给你女儿在陆家落个户口?” 怎么你能这么做,别人就不行? 苏洛抬起下巴,傲然道:“我跟你当然是不一样的,柠柠虽然不是陆宴景亲生的,但只要陆家有需要,我就可以帮他生,生多少个都可以,你行吗?” 苏洛以为不能生育是季浅的痛点,所以她故意戳季浅痛处。 可季浅却噗嗤一声笑了:“女人又不是贩卖子宫的生育工具,苏小姐为了男人这么物化自己,贬低自己,难怪总被男人辜负。” “你!”苏洛恼羞成怒道:“你就是生不出来还嘴硬!” 季浅嗤笑:“我不靠男人,更不会靠孩子,就算我还有生育能力,我也不会和陆宴景生孩子。” 苏洛目光不动声色的掠过季浅身后,继续道:“你可真会说大话,你能活到今天,哪样不是靠男人?” “陆宴景的命是我救的,陆宴景的家是我护的,我能陪他酒桌喝酒到吐,也能写出级别最高的S系统,陆氏的发展史每一处都有我的痕迹,我是马前卒,也是良将,虽然不重要,但是缺我就是不行。” 季浅微笑:“你所看到的,他为我做过的事,曾经我都为他做过,所以你说,我们是谁靠谁呢?” 苏洛一时哑然,在季浅和陆宴景七八年的纠葛长跑下,她一厢情愿的纠缠显得那么单薄孤立,站不住脚。 可她就是不想让季浅好过,她故意道:“你不想生陆宴景的孩子,所以你之前流掉的孩子根本就不是胎停,而是你不想要。” 季浅留意到苏洛频频看向她身后,意识到什么,季浅回头。 果不其然,陆宴景正站在她身后不远。 苏洛说的话陆宴景显然已经听到了。 趁两人不注意,苏洛给柠柠一个眼神,然后用力在柠柠手臂上拧了一下。 柠柠疼的大哭,直接冲过去抱住陆宴景裤腿,鼻涕眼泪糊了一脸:“陆叔叔,阿姨欺负小孩儿,不让我上学还掐我!你看……” 柠柠把衣袖卷起,肉嘟嘟的胳膊都紫了一块。 说完回头瞪季浅,好像陆宴景会替她撑腰似的。 “打你你就受着。”陆宴景抬了下腿,将柠柠震开。 苏洛心痛道:“陆先生,你不能偏心啊!” “柠柠只是贪玩扔了颗钉子,徐景杉就被磕了一下,柠柠可是没学上了啊!她的人生还那么长,怎么可以被不公平对待!” “只是磕了一下?”季浅嘲讽道:“柠柠摔一跤你说会摔死人,我妈出车祸你轻飘飘一句磕了一下就过去了?” 说完季浅在柠柠手臂上掐了一下,道:“这个才是我掐的,免得被你白冤枉。” 柠柠两条手臂都被掐紫了,头上摔了个大包,疼的她在地上打滚。 苏洛眼睛通红,悲愤的看着陆宴景,眼泪往下掉:“陆宴景,你真不管?她可是个孩子!” “又不是我的孩子,你还指望我护着?”说的话跟季浅如出一辙。 苏洛被怼的哑口无言,惹不起躲得起,抱起哭喊的柠柠气冲冲的走了。 这时陆宴景才看向季浅。 “原来你就是黑客S,原来你一直在我身边。”陆宴景幽幽道,声音里透着内疚。 陆宴景创业初期,就跟黑客S合作了,有几次信息泄露都是黑客S及时帮他搞定的。 那个时候公司刚起步,没钱,陆宴景请不起高级工程师,是黑客S以极低的费用帮他一次次度过难关,打下了陆氏的基石。 所以季浅对苏洛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夸大,没有她就没有如今的陆氏。 她和陆宴景是相辅相成,没有谁比谁高一等。 可现实呢,人人都觉得季浅靠男人,是陆宴景愿意给她一口饭吃,离开陆宴景,她屁都不是。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贤妻扶我青云志,得志先斩意中人,有朝一日权在手,踩妻坟头接新人。 季浅可不就是应了这句话? 某种意义上来说,季浅父母当初的阻止一语成谶,下嫁要吞一千根针,季浅全应验了。 陆宴景如今知道的真相越多,就越觉得亏欠季浅,良知让他越来越明白季浅的选择。 也让他对未来越发迷茫。 就像一团火,离近了怕烤到她,离远了又怕她冷。 季浅接了个电话,是孔太太打来的。 孔太太特别自来熟,因为佑恩救了她家孩子,她就把季浅划成自己人了:“季小姐,我听说你那天为了救孩子们,丢了个大单子对吧?” “我家老头听说这件事特别过意不去,刚好他跟那个客户有些交情,或许我们家能从中说和。” 季浅眼睛一亮,这个客户她磕了很久,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她是一定会争取的! 孔太太高兴道:“那你就准备一下,过两天我带你去他家宴会,当场把单子签了,省的事儿多。” 孔太太也是爽快人,和季浅约好了时间,两人一拍即合。 第340章 苏洛和王江辉合作 等季浅挂了电话,陆宴景微笑道:“恭喜啊。” 闻言,季浅一愣,抬头看向他。 陆宴景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没有任何狎玩的暧昧语气。 这是对朋友的态度。 虽然他没明说什么,但季浅好像懂了,她回以微笑,嗯了一声。 事到如今,就算两个人没办法好好在一起,却也从来不是针锋相对的敌人。 撇开那层解不开的关系,好像更容易和平相处一些。 季浅和陆宴景各自回了公司。 陆母还不消停。 因为柠柠无法入学,频繁的来找陆宴景发脾气。 “柠柠才三岁,这么小不去上学还能干什么?” 学校嘛,上京多的是,只要陆母打着陆宴景的名义出面,总会有学校上赶着收柠柠入校的。 可陆母操作了一番后,每家学校都是前一秒满口答应,第二天柠柠准备入学了,学校就开始反悔。 说学校其他家长联名抵制,不许柠柠入学。 毕竟谁都不想身边坐着个反社会人格的小孩儿。 陆母念叨道:“肯定是季浅,就是她在网络上胡说八道,柠柠才会被人针对!” 陆母怨天尤人的说了一堆,陆宴景全当耳旁风。 见陆宴景把她当空气的样子,陆母忍不了了:“你一句话都不说,是想跟我断绝关系?” 她忍不住坐起来,声嘶力竭道:“我给你介绍的对象你到底什么时候见人家?难道你还要为了季浅一辈子打光棍?” 陆宴景充耳不闻,依旧有条不紊的做自己的事儿。 果然,独角戏唱不起来,陆母没待多久就被气走了。 刚出了陆氏,苏洛和柠柠就从路边迎了上来。 陆氏的保安连陆母的话都不听,根本不让她和柠柠进公司,所以她们只能在外面等。 苏洛满脸焦急:“伯母,陆宴景同意让柠柠上学了吗?” 陆母假笑道:“柠柠也不是非要上幼儿园的,她这么聪明,完全可以再玩几年。” 柠柠听到夸自己聪明,还不用上学,拍手叫道:“奶奶说的对!柠柠就算不上学也会有出息,那个丑八怪不也没上学吗?” 说曹操,曹操到。 佑恩刚好从一辆豪车上下来,冷漠的瞥了三人一眼,然后走进公司。 柠柠一看到他就想到自己被绑在摇摇车上,顿时跺脚道:“奶奶,你不是说你会把丑八怪处理掉吗?怎么他还好好的!” 陆母心里不忿,谁知道这个小野种命这么大。 陆母收回视线,语重心长的对柠柠说:“你要努力啊,不然锦衣玉食就便宜这个小野种了。” 闻言柠柠第一个不愿意,闹道:“陆叔叔是我的,陆家的钱也是我的,我才不给小野种呢!” 陆母笑着把柠柠抱起来,哄道:“不给不给,都留给我的乖孙柠柠!” 苏洛面露嫌恶,虽然明知道陆母在哄她,拿她当枪使,可她心里始终咽不下这口气,她就是想跟季浅比一比! “算了,幼儿园也教不到什么东西,我自己教柠柠,相信她不会比佑恩差。” 哪怕柠柠没学可上,苏洛也不离开上京。 陆母待柠柠亲,没过一会儿就找理由把柠柠抱走了。 苏洛刚想离开,一道人影从草丛中走出来。 王江辉? 王江辉看着陆母离开的方向,狞笑:“没想到你还真有几分本事,居然能被陆夫人赏识。” 苏洛凝重道:“知道就滚,陆家你得罪不起。” 王江辉道:“做个交易吧,我帮你做陆太太,你分给我好处,怎么样?” 苏洛道:“你自己都是过街老鼠,能帮我什么?” 王江辉将手机屏幕翻过来,上面是他录的季浅和苏洛在地库争吵的视频。 王江辉道:“季浅正在筹备公司上市,她这个时候最怕爆出绯闻股市跌停,你说如果那时候爆出她是小三儿破坏别人家庭会怎么样?” 他的意思是造谣季浅是小三儿? 苏洛嗤道:“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谁是小三,谁是正主,陆宴景自己不会说?” “哪个渣男不维护小三儿?再说有陆母给你撑腰,帮你作证,你说群众会信谁?” 苏洛一怔。 无赖的脑回路……好像也说的通。 在这个网络发达的时代,本来就是三人成虎,谁分得清豪门恩怨的真真假假? 见苏洛有所动容,王江辉伸出三根手指:“事成之后,我要三个亿。” 苏洛眉头一皱:“你疯了吧,我哪有那么多钱?” 王江辉嘿嘿一笑:“陆氏的身价早已不能用亿来衡量,你只要和他领证,陆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三个亿毛毛雨啦。” 苏洛犹豫着没说话。 王江辉将剪辑好的视频发给苏洛,等着她做选择。 没过多久,季浅就和孔太太参加了茂安集团老总小女儿的生日宴。 孔太太的公公,和茂安集团的老总沾点儿亲戚关系。 经过孔太太的一番说和和好话,茂安老总给了孔太太一个面子,同意和季浅签合同了。 孔太太又是个脸皮厚的,非得缠着人家老总,当场让人跟季浅签合同。 于是乎,对方就给她开了个小包厢,茂安的工作人员有条不紊的将需要经手的手续签署归档后,季浅终于拿下了一个大订单。 她把合同装进包里,心情格外好。 而这时宴会还没结束,季浅便找了个角落的桌边坐了会儿,她的位置靠近人工湖,人工湖上有假山瀑布造景,水声有些嘈杂,所以很少有人愿意靠近这边。 季浅便坐这边图个清净。 侍应生端着托盘过来,询问季浅喝什么。 季浅礼貌道:“请给我一杯温水,谢谢。” 她从包里拿出药,配着温水吞服下去。 她的病还需要吃两年药抑制复发,所以陆宴景给的特效药每一颗都很珍贵。 所以季浅吃完药后,便拧紧瓶盖将剩余的放进包里。 这时季浅感应到一道视线似乎正在看她。 她不由抬眸看过去。 只见宴会厅二楼的走廊上,陆宴景正凭栏看着她。 发现季浅看到他了,陆宴景露出笑意。 季浅和他隔空相望,心里不由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时,宴会厅里传来主持人的声音,说是茂安老总的小女儿给大家准备了惊喜抽奖。 只见宴会厅上方,漂浮着一个巨大的气球。 季浅被吸引,视线便从陆宴景身上移到上空的气球上。 这时主持人继续道:“气球里有无数小气球,每个小气球里都有一张纸条,奖项就写在纸条上。” 随着主持人一抬手,空中的大气球随即炸裂,然后无数小气球纷纷扰扰的落了下来。 玩游戏嘛,来宾都很给面子的兴奋的抢着气球。 抱着凑热闹的想法,季浅也伸手接了个气球在手里。 第341章 陆总掉湖里了! 孔太太穿过人群,用手里的胸针一下子把季浅手里的气球扎烂了。 砰的一声,吓季浅一跳。 人声鼎沸中,孔太太扯着嗓子冲她喊:“别愣着啊,赶紧拆开看看,里面有大奖!听说是辆新款阿波罗跑车!” 季浅眼睛一亮,这么壕? 孔太太将她拉起来:“你个子高,快接快接!” 季浅抬手去接气球,孔太太就帮她扎气球放气。 两人配合的不亦乐乎,季浅心情好,自然也玩开了。 就是人一乱起来,就容易被挤到,陆宴景在二楼看到季浅被推着靠近人工湖假山瀑布,觉得不安全于是下楼。 季浅和孔太太背对背,一人守一方天地,也不知道谁绊了孔太太一跤,导致孔太太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她养尊处优,人也微胖,这体重压在季浅身上,导致季浅被撞的往前一扑。 她穿着细跟高跟鞋,本来就容易崴脚,但幸好人多,她一把抓住了身边的人。 刚想松口气庆幸自己站稳了,一股蛮力突然推向她背后! 噗通一声,季浅直接翻过矮围栏掉进了人工湖…… “季小姐!”孔太太吓得原地跳脚:“快救人啊,有人落水了!” 陆宴景没想到自己刚下楼,人群就乱了,他目光四处搜寻,也没看到季浅。 此刻听到孔太太喊有人落水,他脸色一沉,脱掉外套就跳进水中! 人工湖边立刻围满了人,关注着水中的情况。 谁都没注意到,一只手拎起季浅遗落在桌子上的包,不动声色的丢进水中。 孔太太弯着腰,想要看向水中的情况,可是水太深了,什么都看不清。 她急道:“怎么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正常人落水,好歹也得扑腾两下才沉下去啊! 这水面……也太平静了。 水下。 季浅任凭自己在水中自由落体。 过了没几秒,她视线所及的水面上方便涌起了水花,翻腾出晶莹的气泡。 她看到有人朝她的方向游过来。 人工湖水底埋着灯带,有灯光照射,所以等距离近了,季浅便看到来救她的人是陆宴景。 陆宴景下沉到比她更低的位置,然后双手握住她的腰,想把她带出去。 季浅冲他摇头。 你跳下来干嘛? 我又不是不会水,水库我都游的出来,这点人工湖困得住她? 此刻湖边一定围满了人,季浅如果自己游上去啥事儿没有,但陆宴景要是当众把她救上去,那就说不清了…… 人工湖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主家的注意,茂安老总跑过来一脸不悦的问:“谁掉进去了?” 在人家生日宴上,这么不小心掉进水里,这不是给主家找麻烦添晦气吗? 孔太太心虚道:“是……季小姐……” 茂安老总脸上更不耐烦了,大概觉得季浅屡次爽约,现在又掉进他家人工湖里,所以觉得季浅是个特别不稳重的人。 印象分一旦低了,那往后还能好好合作吗? 孔太太想给季浅找补,刚想提醒茂安老总,陆宴景也在里面。 可茂安老总已经大手一挥:“保安,都下去救人!” 要是淹死在他孙子的生日宴上,说出去始终不好听。 三名保安站在人工湖前,麻利的脱下外套,甩着胳膊做了两下热身运动。 刚做好架势要跳湖,湖面突然传来破水而出的声音。 “救上来了?” 茂安老板抬眼看去,只见季浅浮在水面上,一头黑色的长发湿湿的垂在身上。 大概是落水时间太长,她还在微微喘息着,瓷白的小脸五官惊艳。 茂安老板表情微转,普通人落水大多都会惊慌失措,丑态百出。 可季浅却表情从容,温柔沉静的气质更为水中的她添了几分美感。 孔太太探头,陆宴景不是下去救人了吗?怎么只见季浅了没见他? 难道陆宴景在下面托着季浅,让她上来换气的? 就在众人疑惑,怎么救人的没上来时,季浅沉沉吸了一口气,又扎进了水里。 湖边众人:“……” 搞什么灰机? “哗啦!”又是破水而出的声音。 这次破水的位置却是岸边,看客们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纷纷后退。 又是季浅。 季浅一手抓住岸边的矮栏杆,给自己一个支撑力。 然后另一只手伸出来,也抓住了栏杆。 这只手和季浅纤细柔白的手不同,手掌宽大,指节分明有力,手背青筋性感。 这一看就是……男人的手啊。 陆宴景握住栏杆后,终于有力气露出脸,然后当众柔弱的呛咳两声。 茂安老总瞪大眼睛,声音都变了个调:“陆总?!” 推开众人,茂安老总急忙挤到最前面,亲自将陆宴景拉上来。 陆宴景上来时,眼角余光还瞥着季浅。 见孔太太也将季浅拉上来了,陆宴景才被茂安老总搀着坐下,装模作样的调整呼吸。 “陆总,您怎么会掉进湖里呢?”茂安老总满脸赔罪的表情。 商会会长掉进他家湖里,这他哪儿担得起责任! 陆宴景虚弱的眨了眨眼睛,看向季浅,道:“人多,把我挤下去了,多亏了季小姐水性好,才把我救上来。” 季浅救了陆宴景? 离得近的人面面相觑,陆宴景居然不会水,还要女人救? 可话又说回来,没人规定只能男的会水,女的只能是被救的那个,只是陆宴景不会水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有女人嫉妒的看了季浅一眼:“她运气可真好,有了这救命之恩不就和陆宴景攀上关系了?” 其他女人也酸声酸气的附和,猜测说不定是季浅自导自演,故意把陆宴景推下水的。 季浅浑身湿淋淋的,狼狈的听着那些女人猜忌她。 不过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几句酸言酸语而已,总比被她们误会她和陆宴景的关系要好。 一个苏洛就够麻烦了,要是再多来两个一厢情愿的情敌招惹她,她可吃不消。 茂安老总连连道歉:“都是会场策划不专业,搞这么个湖在这,还不加固加高,害陆总掉下去了!” 陆宴景抬起沁着水珠的睫毛看着茂安老总,不满他的啰嗦,冷声道:“我说季小姐救了我。” 陆宴景的目光太过压迫,茂安老总瞬间噤声,然后反应过来,马上将重点关注对象转为季浅。 “你们几个瞎了,还不赶紧给季小姐披上毯子!” 孔太太扶起她,关心道:“先去换件衣服吧,都湿透了……” 季浅这时才想起来自己的包没拿,她看着空空如也的桌子,颤声道:“我包呢?” 她包有她刚拿下的合同,还有她的药! 第342章 被她亲亲了 陆宴景视线看过去,他记得季浅确实背着个包。 见没有,陆宴景顿时看向茂安老总:“包呢?” “包?”茂安老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迫于陆宴景的压力,赶紧站起身动员大家:“大家都找找,看看有没有多出一只包?” 众人纷纷低头在自己身边寻找,这时有个声音道:“刚才好像有只托特包也掉湖里了。” 季浅满脸心疼的看向湖里。 过了这么久,肯定已经沉下去了。 这时,孔太太问道:“包里都有什么呀?如果不重要的话,就别要了。” 就算包很名贵的话,泡了水也不值钱了。 季浅道:“有合同……” 孔太太松了口气,笑道:“那还可以重签啊,茂安集团肯定不会跟你计较的……” 话还没说完,季浅便推开她,包里除了合同,还有陆宴景给她的药。 眼见着她还想跳下去,孔太太拉住她:“浅浅!” 这可是茂安老总家的生日宴,她已经闹过一通了,是陆宴景给她挡了责骂,要是再闹一通,可就是打茂安老总的脸了。 季浅面带犹豫,她的药都是有数量的,少一瓶,就多一份麻烦。 “哎!”有人喊了一句。 人影晃过! 噗通一声,水里溅起小小的水花,又有人下水了! 茂安老总急的拍腿道:“陆总怎么又掉下去了!” “呀,陆总不会水啊!会淹死的!” “这可怎么办?你别光站着看啊,快下去救人啊!”有人催促着推搡季浅,想要把季浅推进水里。 季浅这次早有防备,不会再被轻易的推下去。 她回头看推她的年轻女孩儿,目光盯着她手上晃眼的美甲。 她之前掉进水里,就是有人在背后推她。 对方一定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毕竟季浅身后又没长眼睛,不可能看到她。 可这个年轻女孩儿一定没想到,那一瞬间,季浅看到了她的美甲。 她记住了推她的这只手。 岸边这么多男人,哪个不能下水救人? 可她偏催季浅这个刚从水里爬上来的人救,居心何安? 要知道水中救人很消耗体力,往往一个强壮的男人,都无法二次救人,这女孩儿分明是想让她死。 季浅微笑道:“我没力气了,你要是想救你下去啊。” 季浅特意给她让开位置。 柳小小皱眉道:“我又不会水,你是想害死我吗?” 说完她又征求大家的意见道:“我们身上的礼服都很贵的,而你的衣服已经湿了,就算再湿一次也没关系呀。” 她表情天真的看季浅:“季小姐这么推辞,难道是不想救陆总?” 旁观的人里面倒是有几个想赚人情的,脱了外套和鞋子,喊道:“陆总,我来了!” 季浅脸色一凛,不想暴露方才的计策,于是先对方一步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扎进了水里。 柳小小立马拽住了那个想表现自己的人,大声道:“大家谁都别跟她抢功劳啊,人家厉害着呢,就算救两三个人都没有问题!” 柳小小是茂安老总的小女儿,这场生日宴就是为她举办的,有她拦着,谁敢下水? 茂安老总靠近水边看着,心想这行吗? 水面又是一片平静。 众人心想,这个陆总怎么每次都直接沉底,扑腾都不扑腾一下? 也不知道这个季浅能不能把陆总救上来。 水下。 季浅看到陆宴景了。 她游过去。 陆宴景情况不太对…… 季浅晃了晃他,陆宴景抬眸,细小的气泡在水中浮动。 季浅皱眉,这是脱力氧气耗尽了? 陆宴景表情隐忍的抬手,将找到的包送给季浅。 包被扔下来的时候是被打开的状态,东西早就散落在各处。 可此刻,东西都被陆宴景好好的放进了包里。 季浅皱眉,都快淹死了还管什么包! 她拖着陆宴景往上浮。 可会潜泳的都知道,拖着一个人是很耗氧气和体力的。 这时湖边有人喊道:“她怎么一个人上来了?陆总呢?” 柳小小往前探头,只见季浅一个人露出水面在换气,没见陆宴景。 她顿时急的跺脚:“季浅,你怎么这么贪生怕死,你上来干什么,你救人啊!” 陆宴景不会真淹死了吧? 季浅白了她一眼,吸气后又潜入水中。 这时有人反应过来:“她是想给陆总渡气?” “渡气?”嘴对嘴那种? 柳小小提起裙子就要跳湖:“她想占陆总便宜!这种事儿还是让我来吧!” 周围的人眼疾手快的拉住她:“小姐,你不会水。” 水下,季浅扶住陆宴景的肩,偏头吻上他的唇,渡气给他。 陆宴景垂着眼帘,看着季浅近在咫尺的眉眼,嘴角差点没压住。 他是想趁机装柔弱再缠绵一会儿,可也知道季浅会很累,于是浅尝辄止,恢复体力后伸手去握湖边栏杆。 谁想到早有人伸着脖子守株待兔,等他带着昂贵手表的手一伸出水面,就有一只软软的手握住他的手。 柳小小喜道:“陆总你别怕!我救到你了!” 陆宴景皱眉,手里热乎乎的温度让他浑身难受,他不耐烦的一拽! “啊!”娇滴滴的柳小小被这么一拽哪儿站的住,直接噗通一声掉进水里。 她是个旱鸭子,礼裙像小蛋糕一样浮在水面上,她在中间被缠住,上下沉浮不住呛水。 “陆总……咕噜咕噜……陆总救我……咕噜咕噜……” 季浅一脸嫌麻烦的表情,但还是拽着柳小小的裙子边缘,将她拉近岸边。 毕竟还得靠她爸做生意,不好做的太难看。 来宾们七手八脚的把吓哭的柳小小拽上来,哄着她。 茂安老总则早就安排了人,让人带三人上去整理换衣服。 等陆宴景和季浅走了,茂安老总才拽过孔太太。 “陆总喜欢那个季浅?” 孔太太哈哈干笑两声,道:“陆总的事儿,我哪儿知道?” 茂安老总哼了一声:“我这点看人的眼色还是有的。” 他心中不悦,想起一些事。 前几天,小小的妈妈去参加了宴会,宴会上陆母还问几个人要了女儿的照片,其中就有小小的。 陆母的原话是陆宴景该成家了,如果谁家女儿也要谈婚论嫁,可以把照片给她。 商业联姻嘛,谁不想高嫁? 为了争取机会,柳小小还特地开了生日宴,邀陆宴景出席。 小小做了这么久的准备,陆宴景却早有心仪的人了? 那陆母岂不是让他们这些人陪跑吗? 但心里再不悦,也得压下来。 茂安老总直接去找柳小小,让她别再招惹陆宴景。 柳小小不听,任性道:“他还没订婚呢,我本来就能凭本事公平竞争。” “这种想法你给我立马打住!”茂安老总语重心长道:“你没听过有句话叫被爱的有恃无恐吗?万一陆宴景冲冠一怒为红颜,我们整个茂安都要跟着遭殃。” 柳小小换了漂亮衣服,戴上新钻石耳环,笑道:“爸,你真是年纪一大胆子也小了,你当年和大妈那么恩爱,不也让我妈插足了?可见男人都是贪心的,谁会嫌占有的女人多呢?” 第343章 她喜欢富家小姐,我就是富家小姐 茂安老总有两个老婆,柳小小就是小老婆生的。 最近小老婆打听到,自家老公在外面还养着两房,一个生了个赔钱货,另一个怀孕了,还不知道怀的是男是女。 而目前茂安最受重用的是大老婆的儿子,柳小小的哥哥现在也毕业了,急需到自家公司历练,争夺继承人的地位。 柳小小作为妹妹,能不帮自家哥哥吗? 她又开始挑项链,看到项链她就想起那条“星光”:“陆宴景年少时喜欢富家小姐,许多年都忘不了,当初那条星光就是被他用七亿的价格拍走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从没见有人戴过,可见陆宴景对初恋还是不能忘怀。” 柳小小表情自得道:“他初恋是富家小姐,我也是富家小姐,我身上一定有能吸引陆宴景的共通点,这是季浅那个穷酸鬼,一辈子都没有的。” 为了抢台阿波罗跑车,就能把自己掉进水里,害陆宴景丢脸,柳小小真可怜她。 茂安老总皱眉,见说不通女儿,只能冷声道:“我提前告诉你,你惹出事儿你自己担着,跟我们柳家没关系!” 柳小小撇嘴,等她成功那天,柳家一家都得跪谢她。 季浅没有备用的礼服,所以换下湿淋淋的礼服后,便准备换平时穿的常服。 虽然寒酸了点,但她也不想再去宴会了。 她今天露脸已经够多了,不想再被人品头论足,针锋相对了。 这时,孔太太拿着个衣袋进来:“浅浅。” 季浅看到孔太太拿着一身新的礼服。 她推辞道:“别破费了,我马上要走了。” 孔太太冲她挤眼睛:“破费的又不是我,是陆总送来的。” 看季浅仍不太想继续参加宴会,孔太太道:“还没开奖呢,你不想知道花落谁家?” 落谁身上都落不到她身上,她没那么大好奇心。 孔太太看出她的顾虑,哄道:“会场没有监控和媒体,也不允许私人拍摄,没人会把今天的事儿传出去的,谁要是敢乱说,也得看柳家和陆总乐不乐意。” 今天陆宴景出了糗,两次落水被救,谁要是出去乱造谣,那不是明着得罪陆宴景呢? 季浅还是犹豫,但架不住孔太太的热情。 换好衣服后,孔太太道:“还有包。” 陆宴景给季浅买了只新包。 季浅将自己被泡了水的包拿过来,然后将能用有用的东西都擦干净放进新包里。 孔太太眼见着她将一盒气垫放进包里,忍不住道:“这还要啊?” 季浅愣怔的看她,还能用啊,她大几百买的呢。 “就算人工湖会定期换水,可到底也脏啊,有细菌啊,你这些化妆品换别人早扔了。”孔太太不解又同情的看着季浅。 除去她有陆宴景这样的追求者不说,季浅自己好歹也是个小老板,怎么会把自己过得这么寒酸呢? 被孔太太这么一说,季浅装化妆品的手僵持着,要还是不要? 她买房子还欠了不少钱呢。 可能是以前的阴影,还账两个字深深刻进季浅骨子里,她容忍不了自己欠别人一点。 想了想,她还是把化妆品装进新包里了。 现在化妆品密封性都做的很好,应该不会进水,扔了还得花钱买。 孔太太见状就直接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高高兴兴的搂着季浅的手臂,去宴会了。 长长的走廊,都是客房。 季浅刚和孔太太出门,隔壁就拧开了门,陆宴景从里面走出来,刚好和季浅对视。 季浅问道:“你没事儿吧?” 刚才在水下他好像真的呛水了。 陆宴景道:“没事。” 孔太太看手机道:“快开奖了,我们赶紧过去吧!” 电梯前,陆宴景按了下行键,孔太太挎着季浅的手臂先走进电梯。 陆宴景垂眸,趁季浅不注意,在她礼服上别了个东西。 出了电梯后,孔太太眼珠一转,笑道:“陆总,要不你先走?” 他走前面,就没人会关注季浅了。 陆宴景和季浅一前一后进了宴会厅,季浅和孔太太站在边缘位置。 来宾们都在关注台上的主持人,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季浅。 主持人热情的问道:“到底是谁得到了幸运大奖呢,请大声喊出来好吗?” 主持人喊完,过了一秒,两秒,半分钟,一分钟…… 冷场了。 众人面面相觑,怎么没人领? 主持人频频看向陆宴景的方向,小公主柳小小也着急的往陆宴景的方向看。 但因为离的太远,并没人看出这个细节。 季浅嘀咕道:“会不会是抢的人太多,大奖掉地上了?” 谁知道她说着话,孔太太却看着她胸口瞪大了眼睛。 陆宴景给季浅买的礼服上有很多装饰品,一张纸条正好卡在那些装饰品里。 孔太太惊喜大喊道:“大奖在这里!大奖在这里!” 季浅一脸懵的看着孔太太从自己身上摘下奖卡。 她诧异道:“怎么会……” 孔太太道:“肯定是气球空中炸裂,奖卡掉你身上了呗,你运气可真好!” 季浅:“……” 她衣服是新换的,就是要掉,也要掉在旧礼服上啊。 可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主持人已经让季浅上去领车钥匙了。 见拿着奖卡的是季浅,柳小小鼻子都气歪了! 她设这个大奖,本来是想让陆宴景抽中,然后她好借机让陆宴景开跑车带她兜风呢…… 没想到便宜了季浅。 大奖公布后,生日宴也就结束了。 柳家还算体面,真把一台阿波罗跑车给季浅了。 车衣掀开,季浅眼睛一亮。 红黑配色,极致身材,情人视觉。 哪有人不爱跑车的,季浅不买是因为买不起,可不是不喜欢。 季家没败的时候,她的跑车可都是换着开的。 柳小小推她落水,送台跑车赔罪是应该的。 季浅也没客气,直接把车开走了。 果然她开了没多久,就看到了车停在路边的陆宴景。 他显然是在这里等她。 犹豫了一下,季浅停车。 陆宴景拉开副驾车门,长腿迈进来。 没想到刚坐下,一张支票就伸到了他面前。 陆宴景看向季浅。 季浅道:“衣服和包的钱。” 既然已经决定舍弃那层关系了,再白要他的东西说不过去。 陆宴景果然脸色变得难看,像他这个层次的男人,从来不会在乎给女人花多少钱,可如果礼物和钱被退回来,才更叫他们丢脸。 第344章 我不要紧,你不用管我 陆宴景下颌绷紧,垂眸,他神情不悦的接过季浅的支票。 金额还不小。 礼服和包的品牌价格季浅都有了解,她心里有数。 陆宴景消化了情绪,忍了会儿才道:“你不是刚买了房子,还有钱?” 为什么非要跟他犟? 就算是做朋友,送她一身礼服也不过分吧? 季浅拍了拍她的新车,笑道:“这不就是钱吗?” 陆宴景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你要把车卖了?” “嗯,”季浅打量着这款车的配置,嘀咕道:“就算急出的话最少也能值一千万吧?” 这车买的时候就要两千七百万。 陆宴景凝视着季浅,虽然不认同,但也不得不容忍她这份执着。 他道:“这车全球限量十台,没那么贬值,有人想要还买不到呢。” 陆宴景坐好,神情不容反驳道:“我帮你卖三千万,你要是不让我帮忙,我保证你卖不出去。” “……” 季浅好气又好笑,故意刺儿他:“这车这么贵呢,柳小姐为了你也真舍得下本钱。” 柳小小又不会无缘无故跟她过不去,说到底还不是为了男人? 这车原本也是孝敬陆宴景的吧? 陆宴景道:“她那是为了钱,为了帮她哥夺权。” 柳家几房相争,谁外援强大,谁在家里的话语权就高。 可就算如此,柳家也不可能直接对陆宴景打直球,肯定是有人说了什么,柳小小才会针对季浅的。 季浅心里都懂,但看看眼前白得的三千万的车,也就不气了。 卖车之前,季浅开着跑车带陆宴景在上京高架桥上兜了圈风。 跑车经过时,不少人冲她按喇叭打招呼,夸一句这车真帅。 季浅也觉得帅,只不过她更喜欢自己花钱买的。 玩够了,季浅把车开到交易地点。 一个小公子哥等在那里,这人染着一撮蓝毛,一看就是爱玩的性子。 他爱不释手的摸着阿波罗的车身,夸道:“这车真漂亮!” 又怀疑的看向季浅:“你真舍得卖?” 季浅斩钉截铁:“卖。” 今天出的风头已经够多了,不卖的话难道以后她要开这么拉风的车上下班吗? 蓝毛小公子直接刷卡付款,还生怕季浅反悔,赶紧开车去办过户手续了。 手机上响起三千万的到账信息。 季浅视线从手机上移开,表情稀奇的问陆宴景:“那小蓝毛是谁啊?” 陆宴景挑眉:“茂安老总的小舅子。” 茂安老总都快六十了,居然有个二十来岁的小舅子? “这人是柳小小的小舅舅?”季浅反应过来,这可不就是柳家花钱送的礼,又被她自家人花高价买回去了? 季浅心头畅快:“你可真坏。” “谁让她先招惹你。” 季浅偏头,对上陆宴景灼灼笑意的目光,心头又晃了下。 柳家。 “什么,她把车卖了?还卖给了我小舅舅?”柳小小直接站起来! 管家道:“是的,而且刷的是二太太的卡。” 柳小小气得喘不上气:“我舅舅多少钱买的?” “三千万。” “什么!我小舅舅脑子有坑吗,我买那台车才两千七百万!”柳小小原地转圈:“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管家道:“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舅舅的脾气,只要够气派,花多少钱他都乐意。” 他当然乐意,花的又不是他的钱! 柳小小气得头疼:“这个季浅是会气人的,看来我得换策略了。” 陆宴景将季浅送回公司。 等季浅下车后,他直接一个方向拐到了品牌店。 导购围上来,礼貌的问道:“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 陆宴景将一张照片发给她:“帮我把图片上的型号配全,一定要同款。” 导购愣了下,道:“好的。” 等东西凑齐后,陆宴景看着面前摆成一排的崭新化妆品。 心想还得弄出点使用痕迹,看她还怎么付钱给他。 陆宴景打开气垫,用粉扑蹭了几下,收起。 然后口红用棉签蹭出使用过的痕迹。 以假乱真后,陆宴景才拿着化妆品离开。 殊不知他刚走,店里的导购就围上来议论:“这什么操作?” “肯定是原配不在家,小三儿用了原配的化妆品,他怕被发现,所以买了一模一样的替换。” “啧啧……” 季浅回到公司,将密封袋里的合同拿出来。 合同已经完全泡水了,有些地方的字已经黏连模糊,肯定是不能用了。 季浅皱眉,也不知道跟柳小小结了梁子,柳家还愿不愿意重新签订合同。 于是季浅给柳氏项目负责人打电话聊了几句,没想到对方很爽快的答应了,还主动约了时间要和季浅重签合同。 季浅套了两句话,才知道目前在柳氏参加工作的是柳氏原配的儿子,柳小小和她哥还没在家中任职。 这样的话,柳小小也没那么容易在生意上给季浅使绊子。 晚上下班,季浅接到半山别墅的电话。 陈姨的声音传来:“季小姐,下班了吗?” 自从季浅搬离半山别墅后,就很少有半山别墅的消息了。 陈姨道:“季小姐,你要是不忙的话,能不能来别墅一趟,陆先生他……发烧了。” 发烧? 是因为今天在宴会上落水着凉了吗? 季浅看了眼时间,徐景杉刚才还发信息让她回家吃饭呢。 算了下时间差,季浅心想绕路去一趟半山别墅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 故地重游,半山别墅的景色熟悉又遥远。 季浅一进门,哈士奇皮皮就冲她吠。 这个智障狗,一段时间没见居然不认识她了。 陈姨牵住皮皮的绳子,提醒季浅:“先生在楼上呢。” “好。”季浅小跑上楼,敲响陆宴景的房门。 “进。”陆宴景的声音带着鼻音。 季浅推门进去,目标明确的看向床的位置。 陆宴景靠床坐着,像喝了假酒似的,眼尾烧的酡红。 陆宴景本来还神情倦怠,一看到季浅又顿时默默打起精神,埋怨道:“陈姨真是多嘴,这么爱自作主张,我迟早要换了她。” 季浅拿过床头柜上的体温计,38.5°。 陆宴景抬眸看她,善解人意道:“我不是因为救你着的凉,是我自己体质不好,倒是你回去晚了你妈妈会着急的,你回去吧,不用管我……咳……咳……” 季浅抬眸看他咳嗽,然后放下体温计道:“别装茶树菇了,我一会儿就走。” 陆宴景本来还想咳一声,结果被季浅戳破,尴尬的憋回去了。 季浅问:“吃药了吗?” 陆宴景道:“药在楼下,还没吃。” 季浅默不作声的放下包,然后下楼去找陈姨拿药。 陆宴景坐起来,看到季浅走远了,才把她的包拿过来,然后将她包里泡过水的化妆品换成他新买的。 这样她就不知道是他送的,也不用费劲儿还他钱了。 心满意足的将包放回去,陆宴景又以拳抵唇闷闷的咳了两声。 第345章 人和机器一样,坏了就修个不停 季浅看着陆宴景吃过药后,果然走了。 季浅刚走,陈姨就喜气洋洋的来找陆宴景报信:“季浅走的时候,说让我看着你,有情况一定要告诉她。” 季浅还是关心他的。 季浅回到小区。 从电梯出来,季浅就看到有人猫在邻居家门口,正在摆弄什么。 仔细一看,那身形,是秦羽。 “季浅?”秦羽额头上一层薄汗,直起腰和季浅打招呼。 季浅随口问道:“你怎么了?” 秦羽摊手笑道:“电子锁坏了,进不去了。” 季浅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儿,可毕竟是邻居,季浅就走过去帮忙看了一眼。 她对电子产品很熟悉,结果捣鼓了一阵后发现秦羽的电子锁根本没反应。 她道:“应该是芯片烧了,你要是没拿钥匙的话,就得找开锁工了。” 秦羽面带犹豫,他因为职业原因,其实最不想暴露自己的住址。 季浅已经准备回家了。 她刚打开自家大门,秦羽就道:“季浅,那个……我能从你家阳台翻过去吗?” “啊?”季浅愣了下。 正巧,徐景杉闻声出来,秦羽就把自己的诉求又说了一遍。 徐景杉犹豫道:“不太安全吧?” 这楼挺高的。 秦羽道:“没关系,我能行。” 他都这么说了,徐景杉和季浅也不好拒绝。 秦羽进门,穿过季浅家的客厅,然后直奔阳台。 两家阳台其实只有半米的间距,要说爬过去也不难,只是毕竟这里是高空。 为保安全,徐景杉拿了条安全绳让秦羽系上,另一头季浅绑在阳台专门留出的膨胀螺丝上。 没想到她这边刚绑好,一转身秦羽就已经在隔壁阳台上了。 他笑着冲季浅摇了摇手中的绳子,好像在说他用不上这个。 他在剧组拍打戏,体能还可以,这点距离对他来说是小意思。 秦羽将绳子盘好扔回季浅的阳台:“多谢了。” 说完扭头回自己家了。 季浅愣了愣,然后回头检查自家的阳台锁。 徐景杉见状道:“怎么了?” 季浅嘀咕道:“阳台这么近,太不安全了。” 徐景杉笑:“小秦一个住,没有家人照应,邻里之间帮一下也是应该的,上次他还帮我拎东西呢。” 季浅抱着阳台门,看徐景杉:“妈,你相信有人会无缘无故自来熟吗?” 徐景杉不以为意的进厨房了:“你啊,现在和你李叔一样多疑了,总觉得别人靠近你是有所图,这不是正常的邻里关系吗?” 季浅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于是买了双男士皮鞋,放在自家的鞋柜上。 好营造出她有对象的假象。 晚上,季浅躺在床上给陈姨发信息,陈姨给她回消息说陆宴景烧退了。 季浅这才放心睡了。 半夜季浅睡不安稳,然后突然惊醒,后怕的往后捋了下头发,她坐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她做梦了,梦到了陆宴景中枪的那天,场景重现紧迫的情绪压得她喘不过气。 喝完水,季浅安心了许多,伸手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陈姨打电话了?” 刚才梦里听到的手机铃声原来是真的。 季浅看了下时间是凌晨两点,于是赶紧给陈姨回过去电话。 陈姨没睡,嘟嘟声刚响,她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可算回电话了,先生高烧休克,半个小时前就被方少接走了。” “什么?!”季浅满脸吃惊,陆宴景正年轻,只是落水而已,怎么会这么严重? 还是故意做戏诳她的? 这个想法在季浅心中一晃而过,她一手拉开衣柜,随手拿了件衣服套在身上。 怕惊动徐景杉,季浅手里拎着高跟鞋蹑手蹑脚穿过客厅,然后小心翼翼开门,再小心翼翼转身关门,极其小心的不发出声音。 “季浅?”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差点吓得季浅灵魂出窍。 她惊吓回头,看到秦羽全副武装,戴着帽子口罩和墨镜,遮的严严实实的也是刚出门。 她下意识问:“大半夜的你干嘛?” 秦羽道:“我上班啊,三点要去剧组化妆。” 说着他看向季浅拎在手里的鞋,不由也对季浅一脸戒备的表情。 大半夜偷偷摸摸的出门,偷感好重。 季浅抬脚将鞋穿上,随口道:“我老公发烧休克了,我过去看他。” “你有老公?”秦羽有点惊讶的问,脸上却没有一点失落的表情。 季浅道:“嗯,他工作忙,不经常回家。” 秦羽连忙按了电梯:“那你快去吧,别耽误时间。” 季浅疑惑的看着秦羽,难道真是她自作多情了? 人家秦羽根本没那意思。 这么一想,季浅脸有点烫,心想自己还真把自己当万人迷了,以为谁都喜欢她。 出了电梯后,季浅和秦羽分别开车向两个方向驶去,没再发生什么情况。 到了城北医院,季浅一路找到陆宴景的病房。 还没等她推门进去,她就听到方云占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高烧引发的心力衰竭,这瓶水输完了看温度降不降,不降就把这瓶再加上。” 方云占大半夜的来会诊也困得不行,交代完之后一边疲惫的捏眉心,一边往病房外走。 直到察觉到门口有人,他才被惊得一怔:“季浅?” 季浅双手握着包,跟在方云占身后问:“心力衰竭是什么病,严重吗?” 方云占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他心口中了一枪,虽然被外物挡了一下,但是心脏还是有轻微损伤的。” 季浅秀眉蹙起:“所以这是后遗症?” “算是吧,心力衰竭只是这次高烧诱发的,好好休养会好的。”方云占说着停下脚步,回头看季浅,提醒道:“你精通机械,应该知道一台机器一旦大修过,后面就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小问题,人也是一样的情况。” 方云占补觉去了,季浅站在原地愣了会儿,然后去陆宴景病房。 季浅走到病床前,目光探寻的在陆宴景脸上想要找出蛛丝马迹。 可陆宴景表情单薄,合着的眼睛连睫毛都不会抖。 季浅伸手拍了拍他:“别装了,我知道你骗人。” “你睫毛都抖了,一看就是装睡。” “……”一片宁静。 季浅心里梗了梗,又道:“你这样就没意思了,你再装睡那我就走了。” 她说着真的转身,正要往外走的时候,感受到了一道阻力。 回眸,她看到自己的衣角正被陆宴景的手紧紧攥着。 陆宴景闭着眼睛,声若蚊蝇道:“醒了……” 第346章 我不是来拆散你们,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季浅俯身,凑近陆宴景的脸去看。 他睫毛微动,好像在浅睡层,能听到外界动静,却没完全醒。 季浅喃喃道:“真病了?” 她沉沉的叹气,仿佛爱丁堡的雨,萧条孤寂。 “我身体不好,你身体也不好,也不知道我们两个谁会先死。” 陆宴景手指摸索,最后握住季浅的手,浅浅摩挲,像是无声的安慰。 可能季浅真的很吃柔弱这一套吧,她心里一软,就坐在他床边陪了他一会儿。 季浅不敢像电视剧里一样,在他面前嘟囔心里话,怕真的被他听到了。 拿过一边的水杯,季浅用棉签蘸水,在陆宴景烧的泛红的唇上润了润。 没想到就这一个举动,却像触发了陆宴景的开关一样,他吊着水的手一把捏住季浅的后颈。 季浅往前一跌,陆宴景胡乱在她颈间蹭了蹭,然后微抬下巴,摸索着吻住她的唇。 “嘶!”狗男人咬她。 季浅推拒着陆宴景不安分的手,但又怕扯到他手上的输液器,有了忌惮就容易落于下风,一时竟没推开。 他烧糊涂了吧,把医院当他家了?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护士来拔针,刚好看到季浅和病人在亲亲。 不由敲了敲不锈钢托盘,警告道:“病人家属请克制一下!” 季浅闻声猛地起身,被陆宴景咬住的唇都拽出血了,她马上解释道:“是他咬我!” 护士好笑,只当他们是小情侣打闹,也没说什么。 换了针以后,陆宴景体温降了。 “如果他喊冷,记得不要给他多盖被子,会影响散热。”护士临走的时候交代道。 季浅看了眼时间,现在凌晨三点,徐景杉每天早晨六点就会起床准备早餐。 季浅最多拖到六点半就会被发现夜不归宿。 订上凌晨五点半的闹钟,季浅扶额自嘲道:“搞得像偷情似的……” 几个小时后,闹钟按时响起。 舒缓的铃声没有唤醒熟睡的季浅,倒吵得陆宴景睁开眼睛。 睡意朦胧间,他伸手够到手机将闹钟关了,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到季浅趴在他胸口。 大概是不满他乱动,刚睡熟的季浅拽住他手臂压在胸口下,好像这样他就不会打扰她休息了。 陆宴景顿时不敢动了。 他怔怔的盯着季浅近在咫尺的睡颜看,没想到她真的会来看他。 昨晚做了不少关于她的梦,还听见她说话了,现在看来也不完全是梦。 过了一小会儿,陆宴景伸手,用指腹蹭了蹭季浅结了血痂的唇。 有点痒有点疼,季浅皱了皱眉,困倦的眼睛双眼皮都深了许多。 见她要醒,陆宴景才出声道:“你压到我心脏了,害我一直做噩梦。” “嗯?”季浅睡眼惺忪的坐起来,然后看到陆宴景醒了。 她怎么睡着了? 哦,对了,昨天护士交代完后,过了没多久,陆宴景就冷的往她身上靠。 然后她就抱着他给他提供热量,时间一长,她就睡着了。 季浅也没解释,她随手往后拨了下长发,困道:“几点了?” “五点半。” 季浅一愣,慌张的起来,一手捞过自己的包。 陆宴景偏头看她:“急什么,我叫代驾了,你在车上再睡会儿。” 她当然急,她可不想被妈妈知道她欺骗她。 见季浅跑了,陆宴景反而靠着枕头露出自得的笑意。 方云占活动着颈椎从外面进来,见状随手扔给陆宴景一只橘子:“美死你吧。” 陆宴景心情好,笑意满满的吃着橘子:“她心里有我。” 方云占坐在高脚凳上,手肘撑着岛台:“你那不是废话,就算养条狗,养七年也能养出感情。” 心里有你,不代表跟你一起的决心。 陆宴景却没被打击到,他道:“我现在有点理解李老的说法了。” 什么关系都不重要,结婚证不重要,是不是夫妻也不重要。 陪伴才重要。 虽然有代驾开车,但回去的路上季浅也没睡着。 回到小区,她就脱了外套,往脖子上挂了条毛巾,然后戴上耳机,围着小区里的塑胶跑道跑了半小时步。 等出了汗她才回家。 徐景杉果然已经在厨房忙活了,听到开门的声音,她从厨房看到刚跑步回来的季浅。 诧异道:“你什么起的?” 季浅道:“早就起了啊。” 说着往脸上扇风,说好热,要去洗澡。 “等下,”徐景杉好像发现了什么。 季浅背脊一僵,佯装放松的回头。 徐景杉靠近,看她嘴上的血痂:“嘴怎么了?” 季浅伸手一摸,嘶的一声道:“上火起血泡了……” 徐景杉心疼道:“那我去泡点金银花,你上班带着喝。” 见徐景杉没怀疑,季浅有点庆幸,又有点做贼心虚。 走进浴室,季浅就有点泄气,纠结昨晚去看陆宴景对还是不对。 最后无解就干脆把问题抛到脑后了。 中午,季浅忙完工作后,在楼下咖啡厅约了佑恩。 佑恩就在陆氏大楼当见习生,离的特别近。 佑恩坐在季浅对面的小凳子上,小眉头皱起,认真道:“阿姨,你不用急着还我钱的。” 季浅微笑道:“我欠钱欠怕了,一想到还负债我就睡不着。” 所以她只要有钱,就一定会把外债还清的。 “欠钱欠怕了?”在佑恩短暂的人生体验中,欠钱这个词离他太遥远了。 他有些不理解:“阿姨,你以前过得很辛苦吗?” 以前……季浅想到以前,笑道:“背负巨债,身不由己。” 佑恩眼睛一红,心疼又委屈道:“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不要小孩儿……” “季浅。” 佑恩的话还没说完,一道清亮的女声压过了他的声音。 季浅扭头看去,只见柳小小穿着高跟鞋,身后跟着两名助理,富贵冲天的朝季浅走来。 “佑恩,坐我这边。”季浅将佑恩拉到自己身边。 柳小小已经走到近前,她扫了佑恩一眼,被他丑到皱眉头。 没把佑恩当回事儿,柳小小将包放在桌子上,婀娜的坐下道:“我是代表茂安柳氏来和你重签合同的。” 季浅看向站的远远的两名助理,他们看起来才是真正的业务员。 可柳小小让他们站那么远,显然是没想签合同。 果不其然,柳小小道:“签合同之前,我还想跟你聊聊。” 季浅道:“如果柳小姐是要提条件的话,就免谈吧,我也不是非柳氏的合同不可。” 本来就和柳氏不对付了,季浅也不想上赶着被穿小鞋。 柳小小却透过咖啡厅的落地窗,看向路对面高耸入云的陆氏办公楼。 季氏和陆氏连公司都离得这么近。 “陆宴景对你还真不错,难怪你不舍得放手。”柳小小笑的特别可爱,声音甜的像融化的方糖:“你放心,我不是拆散你们的,我……是要加入你们。” 第347章 离开上京,去国外两年 季浅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 佑恩猛地往前一窜,两只拳头握紧,对柳小小露出威胁的表情。 季浅再次打量柳小小,没想到她娇滴滴一脸甜妹的长相,三观还挺炸。 不过稍微打听一下她妈妈的上位史,也就不难理解她的脑回路。 柳小小不觉得丢人:“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我爸都养了四个呢,更何况陆宴景?与其便宜别人,不如我做大,你做小,互不干涉怎么样?” 季浅扯唇:“不怎么样。” “你还想做大房?”柳小小觉得季浅不自量力:“就算陆宴景宠你,你没有家世,没有陆母的喜欢,你是不可能做大房的。” 季浅手腕撑着下巴,看向咖啡厅窗外。 对面陆氏集团大门口,陆母的车刚停下。 “季浅,做人别太贪心,我只要陆太太的位置,不会分走陆宴景对你的爱。”柳小小道:“你还不知道吧,陆母一直在催婚呢,如果换做别人,可没我这么大度。” 柳小小说完好一阵,季浅都没理她,而是饶有兴味的看着窗外。 柳小小表情不悦,外面到底有什么啊? “陆母?”柳小小看到对面大楼下,一对母女从陆母的车上下来。 陆家的亲属柳小小都提前了解过,可从没见过这对母女的信息。 柳小小问季浅:“那女的和那个孩子是谁?” “我不好说,”季浅回眸,笑看柳小小道:“柳小姐这么关心,不如自己去跟陆母打个招呼。” 柳小小轻蔑的翻了个白眼:“去就去,你以为我不敢?” 柳小小踩着高跟鞋,满面春风的去了隔壁陆母那。 季浅这才看向佑恩:“你刚才好像问我要什么小孩儿?” 佑恩没想到季浅还记得这个问题。 于是攥紧手心,紧张她的回答。 季浅摸摸他的头:“要小孩儿需要两个人配合,一个人要不了知道吗?” 佑恩:“……” 他不是问这个啊! 季浅显然曲解了他的意思,她看了看表:“你午休时间结束了,我送你去隔壁吧。” 就算佑恩很聪明,可以自己过马路,可季浅还是会把他当小孩儿看待。 “伯母~”柳小小像只小蝴蝶一样,捏着嗓子就搂住了陆母,亲昵的像亲母女似的。 陆母差点被她勒的喘不过气,笑道:“是小小啊,你怎么来了?” 柳小小俏皮道:“我听您的话,来找陆宴景培养感情啊~” 陆母脸色一僵,大概没想到柳小小居然这么直白。 她不由尴尬的瞥了苏洛一眼。 柳小小注意到她的神色,马上看向苏洛:“伯母,她是谁啊,哇,好可爱的宝宝~” 柳小小刚想抱柠柠,柠柠就瞪了她一眼,然后扑过去抱住陆母的腿:“奶奶,这个人也要跟我抢爸爸吗?” 柠柠为了宣示主权,故意喊爸爸。 果不其然,柳小小秀眉一蹙:“奶奶?爸爸?伯母,她是陆宴景的孩子?” 柠柠双手叉腰,一脸得意。 岂料陆母摸摸她的头,笑道:“别听小孩子乱说,宴景还未婚未育呢。” 闻言柳小小故意瞥了苏洛一眼,阴阳怪气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又是一个想一劳永逸的呢。” 苏洛还能看不明白吗? 她忍着气将柠柠拽到车上,眼不见为净。 谁承想,柳小小嘴巴不饶人,继续道:“现在什么人都敢攀高枝了,落魄户就算了,二手货挂着拖油瓶也敢出来钓人了?” 这简直是踩在苏洛头上骂,苏洛一气之下推门下车,和柳小小吵起来。 苏洛骂柳小小血口喷人。 柳小小骂苏洛的心思昭然若揭。 两人吵的不可开交,谁都没注意到季浅过来了。 季浅看着佑恩进了陆氏公司。 然后走到陆母身边,也看着争吵的两人,悠悠道:“脚踏两只船,迟早要翻进阴沟里。” 陆母瞪她。 都是她故意设计的鹬蚌相争! 季浅看她:“老人无德,儿女遭殃。你以为你对付的是我,其实最后伤害的都是你的子女。” 季浅沉声道:“陆宴景因为在柳家宴会上落水,高烧休克,方云占说他身体底子已经坏了,你再折腾下去就是要他的命。” 听说陆宴景高烧休克,陆母眼睛瞬间一红,但担心的同时,她感受到更多的是愤怒:“那还不是因为你!” 季浅道:“我已经退出了,是你不依不饶。” 陆母咬牙切齿:“你要是真这么想,就该离开上京,离开国内!整天勾勾搭搭个没完你就是想索我儿子的命!” 季浅皱眉,知道跟陆母说不通,干脆扭头走了。 柳小小还在跟苏洛撕扯,陆母也没追她。 回到公司,季浅心不在焉的转着手里的笔。 钱玲玲从外面进来,季浅抬眸道:“去联系柳氏,就说我们不签合同了,解约。” “季总……”钱玲玲不解的提醒道:“我们手上的项目差不多都做不完了,这个时候就别挑了吧?” 柳家的饭再难吃也得吃啊。 季浅没改变主意:“先解约,我再谈其他客户。” 见季浅打定主意,钱玲玲只能按她的话照做。 一个失误,季浅指间的笔掉在桌上。 陆母的吼叫还回荡在她耳边。 陆母不退让,陆宴景不退让,她也不退让,那她们三个就形成了一个恶性死循环。 但凡有一个人改变,这个死局就破了。 可谁愿意改变呢? 季浅大脑放空时,她的电脑收到了布鲁斯的视频请求。 季浅抬手揉了揉脸,打起精神接了视频。 电脑屏幕上出现了布鲁斯的脸,布鲁斯简单问候了季浅几句,然后才说到正题。 季浅诧异道:“您的意思是想让我带团队去M国帮您完成商战对赌?” 布鲁斯:“是的,你的程序做的无懈可击,我们合作共赢,你的公司品牌价值也会随之增长。” 季浅做的科技公司,主打编程,所以公司在哪儿都可以。 这是一个很好的学习和领导公司的机会。 布鲁斯也是出于提携季浅的心理,所以才会把这次机会给她。 布鲁斯见季浅一脸犹豫的表情,道:“这个项目研究至少两年,你可以想好了再给我答复,不过我只能等你两个月。” 布鲁斯真的已经很照顾她了,季浅真诚的道了谢,然后挂了视频。 视频一挂,季浅才紧张起来,心砰砰跳个不停。 难道这是天意吗? 她刚想破局,出国进修的机会就摆在了她面前。 两年…… 如果两年不和陆宴景见面的话,陆母应该就不会再折腾了。 陆宴景可能会闹一段时间,但只要她不回应,他的情绪也只能不了了之。 季浅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最起码没有各种意外和针对,他们两个都能活的更久一点。 第348章 不算数,全不算数! 这是个很大的决定,季浅必须要慎重考虑。 晚上回家吃饭,季浅问徐景杉想不想出国换个环境? 徐景杉听出话茬:“你要出国啊?” 季浅就把布鲁斯要她带团队的事儿讲了一遍,又道:“不过我现在还没决定好。” 徐景杉没犹豫:“你去我就去,我得给你做饭啊,洋人饭难吃,两天就给你饿瘦了。” 季浅憋不住笑:“那李叔怎么办?” “现在交通那么发达,他想去就飞过去,不想去自然而然就断了。”活到徐景杉这个年纪,很多东西都看通透了。 季浅想了想,心不在焉的继续吃饭。 第二天孔太太约季浅喝下午茶,林云欢自然而然也融入进来。 孔太太喜欢孩子,抱着朵朵晃来晃去。 齐承铣在医院住的发慌,干脆也找过来透气。 他闲着没事儿,用没受伤的左手给朵朵画像。 画的是模拟朵朵十八岁后的样子。 “画好了!”齐承铣把画板一转,林云欢看的五官皱起:“怎么这么像霍大狗!” “女儿像爸啊,不像霍凌风还坏事儿呢。” 林云欢不乐意:“凭什么我辛苦生的孩子长他的脸?不行!你重新画一张,画长得像我的~” 齐承铣嗤了一声:“你以为我乱画的,这叫三岁画老,她长大肯定长这样。” “什么三岁画老,朵朵才不到一周岁呢,肯定会变的。” “我跟你讲这个骨相……” 孔太太插言道:“这也不能完全看骨相吧,不是说孩子跟谁像谁吗?我倒觉得朵朵长得像云欢。” 季浅托着下巴在旁边看着她们几个人吵嘴。 你看,她在上京也不全是对头,她还交了这么多朋友。 如果出国的话岂不是也要把这些友情也一块舍弃了? “哗啦!”有人把东西倒进垃圾桶的声音。 众人闻声看过去,只见两个追星女正在扔明星周边。 江斓的周边。 季浅和林云欢下意识看向齐承铣。 只见齐承铣沉默的看着,脸上的表情漠然又悲伤。 “早知道江斓会塌房,我就该早把这些周边出手,现在倒好,当废纸都没人要。” “谁能想到她塌的这么突然,听说抓捕的时候她拒捕还毁容了,现在全网都在爆她的黑料,说她还涉嫌强迫交易,她的演绎生涯算是毁了。” “你还同情她了,她还不是贪得无厌自己作的?她可怜我们这些为她氪金的粉丝不更可怜吗!” 两个追星女一边骂着一边走远。 齐承铣偏头,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快速用手指蹭了下眼角,然后吸了下鼻子。 谁都没再提江斓。 这时,齐峰的电话打来,对齐承铣又是一通责骂:“你个没用的东西到底还想在医院待多久!” 齐承铣不耐烦道:“有话直说!” “公司你到底接不接管?” 齐承铣:“不接,你不也不止我一个儿子吗,给他吧。” 齐峰气得肺疼:“你以为你不接手公司就不用承担家族责任了?东城的地你必须给我拿到!” 齐承铣直接挂了电话。 将手机扔在桌上,齐承铣嗤笑:“现在齐氏遇到危机想到我了,说什么接手公司还不是想让我去求陆宴景,等公司盘活了再把我一脚踢开。” 不爱孩子的父母比比皆是,尤其是豪门,选择多女人多,子嗣也多,不受宠爱的就要被拿来铺路用。 齐承铣打算继续做他的娱乐公司。 其实在大家看来,他太耿直了,娱乐圈真的不适合他,可人都有自己的执念,也没办法劝他。 齐承铣把希望都放在季浅身上:“你可得好好干,我以后要是破产了可全指着你拉我一把了。” 林云欢举双手:“还有我!季浅,我和孩子都指望你养呢,你可是我们全村的希望!” 季浅真服了他们了。 陆宴景退烧后就出院了,季浅那天晚上看过他后就没再出现过。 车开到公司门口,保安将挡车杆都升起了,陆宴景却没急着进去。 他下意识看向季氏的方向。 现实没有那么巧合,季浅也没有碰巧出现。 回到总裁办,林卓跟进来:“陆总,这是今天的行程安排。” 陆宴景没看,随手推到一边:“季氏最近怎么样?” 自家的事儿不管,上来就问季氏,不知道的还以为季氏是他家分公司呢。 “公事的话,季小姐和柳氏毁约了,柳氏没计较。私事……季小姐跟几位朋友喝了下午茶,还有,季小姐跟夫人谈话了。” 陆宴景脸色一沉:“我妈说她了?” 林卓如实道:“是季小姐找的夫人,提醒夫人多关注您的身体,不要再给你找麻烦。” 陆宴景忍不住翘起唇角。 “她跟柳氏毁约了,那签了谁家,冯家还是韩家?” 林卓:“都没签。” 陆宴景抬头:“那现在季氏没有业务?” 陆宴景察觉出不对劲儿,他了解季浅,她不会拖着公司青黄不接的。 更何况除了柳氏还有那么多备选,怎么都不至于没业务。 难道他妈又说什么了? 陆宴景让林卓把公司门口的监控调来,将母亲和季浅的谈话内容听了一遍。 —— 季浅坐在办公室里,布鲁斯的助理正在和季浅视频通话。 视频里,布鲁斯的助理正在讲项目方向,以及对季浅公司员工的经济赔偿。 “季小姐,您这次参与我们的核心研究只需要带十名研发人员,研究成果会买断专利,您的公司将会在华国垄断这项技术。” 垄断核心技术,这对一个公司来说能躺平吃百年红利。 而且由季浅参与研发,无论是个人成就感还是公司经济发展,对季浅的吸引力都太大了。 布鲁斯的助理继续道:“总裁还决定,季小姐公司的遣散费由他承担,季小姐不需要有任何负担……” 这时,阳台处传来开门声,因为动静太急太大,惊得季浅看过去。 陆宴景一身戾气的大步进来,直接将季浅的电脑屏幕转过来,双手撑着桌面,怒声道:“布鲁斯,出来!” 季浅起身,惊道:“陆宴景你干什么?” 陆宴景回头,攥着她的手:“没我的允许,你哪儿都别想去!” 季浅一愣,马上提醒道:“陆宴景,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儿,我们做朋友……” “作废!全部作废!”陆宴景怒道:“只要你敢走,我以前说过的话就全不算数!” 这时,电脑那头传来布鲁斯的声音:“陆总,是有什么误会吗?你看起来很生气。” 第349章 好,我结婚 陆宴景回头就骂:“你撬我的人,还问我生不生气!” 布鲁斯被骂的一脸懵。 陆宴景隔着屏幕指他:“再打季浅的主意,我砸了你的总部。” 啪的一声,陆宴景结束了视频。 季浅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陆宴景将她拽过来! “你死心吧,我不可能让你离开上京。” “我受够了!”季浅想挣开他:“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是多好的上升机会吗?” “事业重要还是我重要,M国有我吗!” 话一喊出来,陆宴景自己都愣了。 季浅沉默的看着他,好半天才道:“陆宴景,我们现在的关系让我觉得很累,我们总要有一个人做出改变,才能修正这段关系。” 陆宴景偏头,把季浅的话当耳旁风:“你要事业,我可以让布鲁斯把项目安排在上京,你一样可以上升。” 季浅气道:“陆宴景你出尔反尔!” 明明说好不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控制她!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前提是你要保证我能每天看见你。”陆宴景说完咔嚓一声,将一只手铐靠在季浅手腕上,另一边拷在自己手上。 钥匙他随手扔出窗外。 季浅目瞪口呆:“陆宴景你有病啊,这是公司!” 她晃着自己的手,手铐哗啦哗啦响:“我这还怎么回家……” 陆宴景不管:“这就是你想逃走的代价。” 季浅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她伸手去他身上一通乱摸:“你手机呢?” “干嘛?” 季浅道:“给林卓打电话,让他找钥匙!” 陆宴景按住她的手,哑声道:“你再摸下去,出了问题可别怪我。” 季浅冷着脸跌坐回转椅上,低头用手撑着额头。 片刻后她道:“我可以不走,那你结婚也行。” 陆宴景冷声道:“你让我结婚?和谁?” 季浅抬头看他:“柳小小。” 陆宴景扯唇嗤笑,心说自己得多让她讨厌,才会让她迫不及待的想把他推出去。 “柳小小只图陆太太的称号,她不介意你爱谁,她可以跟你签三年合约,三年后她会澄清关系。” 陆宴景表情错愕:“你连这个都替我谈好了?” 季浅道:“你不让我走,就只能这么选。” 有柳小小平衡关系,就不会再有那么多麻烦和危险了吧? 他也不用再频繁为她出头了。 “好啊,我结婚。”陆宴景盯着季浅道,话语里有几分报复的意味。 季浅睫毛微颤,到底没说什么。 陆宴景却哗啦一声拽过手铐,让季浅不得不靠近他。 他揉捏着季浅后颈,咬着后槽牙道:“我做这么大的牺牲,你总得安慰安慰我吧?” 陆宴景拿过季浅手机,拨通徐景杉的电话。 手机放在桌上,响着嘟嘟声。 季浅手腕被手铐硌的生疼,像是在提醒她,今晚没办法回家了。 电话很快被接听,传出的却不是徐景杉的声音。 秦羽的声音传来:“喂,季浅?” 季浅看到陆宴景脸色一冷,像是要结冰。 忙问道:“秦羽?你怎么拿着我妈妈的手机?” 秦羽道:“伯母在剁饺子馅,手机在客厅,所以我就帮她接了。” 剁饺子馅? 季浅:“你在我家?” 秦羽说:“是啊,我今天帮伯母修水龙头,伯母说要请我吃饺子。” 他看了眼时间道:“你快下班了吧?等你回来下饺子啊。” 咔嚓一声,陆宴景把季浅桌子上的签字笔捏断了。 “从她家滚!”陆宴景突然开口道。 季浅顿时站起来捂他的嘴,哐当一声,两人摔在沙发上。 秦羽在对面听到动静:“季浅,你那边怎么了?我刚才好像听到有男人的声音,还让我滚?是你老公吗?” “不是!”季浅大声否认道:“是机器人语言训练,我还在调试!” 见陆宴景还想说话,季浅捞过抱枕压住他,趁机快速对秦羽道:“你帮我给我妈带句话,就说我今晚有应酬,住酒店,让她别等我了!” 说完挂了电话。 这时陆宴景才一把掀开压住他的抱枕,呛的他咳嗽。 使那么大劲儿,她想捂死他? “为什么不让我说话,他跟你什么关系啊?” 季浅道:“邻居。” 陆宴景冷哼一声。 季浅皱眉瞄着手上的手铐,发愁该怎么把这个该死的东西打开。 陆宴景显然不想改变主意,他就守在季浅身边,一直等到公司下班,他又把季浅带到半山别墅。 季浅受制于手铐,没得选。 陆宴景回家就开始一句话不说,拿了把刀开始剁肉。 季浅被手铐拷着,走不远,就只能紧挨着坐他身边。 刀剁在砧板上,哐哐的,把一整块精瘦肉剁的粉碎,听的人心烦意乱。 哈士奇皮皮四蹄蹦跶着跑过来,狗鼻子伸过来闻了下肉味儿…… 陆宴景放下刀,上身都没动,手一挥,反手用手背给了皮皮一个大嘴巴子。 “嗷呜~”皮皮夹着尾巴,委屈的跑远了。 陆宴景抽了张湿巾,沉默的擦手。 然后继续拿刀剁肉馅。 季浅觉得他就是做给自己看的,就因为她催他结婚。 季浅道:“你有火冲我发,用不着在这儿摔盆砸碗。” 剁肉的声音一停,陆宴景扭头看她:“我要包饺子给你吃,不是发脾气。” 季浅:“……” 陆宴景起身,季浅不得不站起来。 陆宴景从冰箱拿了洗好晾干的荠菜,又拿了现成的饺子皮。 季浅问:“陈姨不在家?” “小瑞正好放假,陈姨带他去旅游了。” 一听就是借口,肯定是他提前支开的。 季浅看破不说破。 陆宴景弄好饺子馅,然后开始包饺子。 包饺子要两只手配合,季浅右手挂着手铐,被陆宴景的动作一会儿带起来,一会儿放下。 季浅道:“能不能给我把手铐打开?我们一起包能快点。” “没有钥匙,你忍忍吧。” 陆宴景自顾自的包饺子。 季浅用左手托着下巴生气。 她要被铐多久? 这时,她手机响了声提示音。 陆宴景的眼角余光随即看过来。 季浅手机屏幕背对着他,点开信息,看到袁逸阳给她发的图片。 手铐钥匙找到了! 袁逸阳发了条语音,季浅转成文字。 “姐,你点个外卖,我让外卖员帮你把钥匙带进去。” 季浅瞄了陆宴景一眼,然后在他眼皮子底下,用手机点开送餐平台,要了一壶醋。 第350章 记得喊安全词 过了没多久,有人在外面按门铃。 季浅道:“我买的醋,吃饺子得配醋。” 陆宴景没说什么,跟季浅一块去开门,外卖员将东西递过来。 季浅一边走一边拆包装,然后手在瓷瓶底下摸了下,果然摸到粘着东西。 她不着痕迹的将手铐钥匙藏在指缝里,陆宴景却突然把袖子伸出来:“袖子滑了,帮我卷一下。” “啊?”她手里藏着东西,怎么给他卷袖子? 季浅只能食指和中指并着,硬着头皮给他随便卷了下。 陆宴景没发现,继续回到岛台前自顾自包饺子。 季浅也不帮忙,托着下巴心不在焉的往手铐上瞟。 钥匙倒是有了,可怎么在陆宴景眼皮底下打开呢? 唉,只能等他睡着了。 陆宴景包的饺子小,圆滚滚鹌鹑蛋那么大,季浅觉得不像大人吃的,倒像小孩儿辅食。 煮好了之后,端上桌。 季浅用勺子吃了一个,这才知道包这么小刚好一口一个,不用咬一半儿把汤汁撒的到处都是。 在生活氛围方面,季浅没遇到过比陆宴景更细心的。 陆宴景坐她旁边,不吃饺子,只侧身支着手臂看她:“好吃吗?” 季浅吝啬回应:“比我妈做的差点。” 陆宴景道:“凑合吃吧,以后就不给你包了。” 季浅抬头,陆宴景掀了她一眼,拿起筷子道:“我明天就去柳家提亲。” 陆宴景又看她一眼,扯唇:“愣着干什么,吃啊。” 说着把季浅买来的红醋倒在小碟子里,推到季浅手边。 季浅垂眸,吃了十几个,然后放下筷子。 后来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陆宴景干什么,季浅就跟在后面当挂件。 一直等到回房,要休息了。 季浅才举起自己的手:“解开吧,我想洗澡。” 陆宴景回头看她:“没钥匙。” 季浅往凳子上一坐:“那我不洗了,拷着这个东西,脱不了衣服也穿不了衣服,要我怎么搞?” 陆宴景伸手掏她腰间的内袋,手指一转,一枚小巧的钥匙已经在季浅眼前。 季浅:“……” 他早知道她藏钥匙了。 将手铐解开,季浅忙道:“我先洗。” 陆宴景没难为她。 洗完后,陆宴景给了一件他的衬衫:“凑合穿。” 他个子高肩宽,衬衫能给季浅当裙子穿。 季浅套上衬衫后,空荡荡的衬衫下晃着两条白到发光的长腿。 “咔嚓”一声,季浅后知后觉的回神,只见自己的手又被拷上了。 “你……” 陆宴景把另一头拷在床头上,又当着季浅的面晃了晃指尖的钥匙。 季浅下意识去抢。 陆宴景手往回一收,将钥匙扔到口中,喉结滚动,咽了下去。 “你……”季浅目瞪口呆,那钥匙就算不大好歹是尖锐金属…… “你疯了,会划伤内出血的!” 陆宴景把她的话当耳旁风:“我去洗澡了。” “陆宴景!”季浅气到摆烂,一下坐在床上。 手机被放在另一边的书桌上,季浅伸长了手都够不着。 于是坐在床上干等,直到陆宴景从浴室出来。 季浅哗啦啦的晃她的手铐:“我要上厕所怎么办?” 陆宴景走近,目光侵略性的打量她,抬腿将床垫压的陷下去。 潮湿的空气带着洗发水的浅淡味道,陆宴景偏头在季浅唇上碰了下。 哑声道:“记得喊安全词。” 季浅错愕的看他,下一秒就被他放倒了。 “什么安全词,你说清楚……唔!” …… 季浅好像死了一次,又活了。 灵魂出窍又被拽回来。 最后目光放空的蜷在被子里。 眼角余光看到陆宴景在下面收拾湿淋淋的小毯子。 好,连喊去洗手间的借口都不能用了。 安全词是什么,季浅压根儿不知道。 事后困倦的不行,眼皮子直打架。 陆宴景把她手机拿过来,让她给徐景杉报个平安。 季浅囫囵说了句已经在酒店睡下了,让徐景杉不要担心,然后就真的缩成一团睡着了。 陆宴景把她的体力都耗完了,累到什么都不想管了。 陆宴景等她睡着后,拿手机去阳台。 “霍老二。”陆宴景点了根烟:“明早带够人跟我走。” 霍凌风正在搓麻将,咬着烟道:“好事儿找我,坏事儿别来沾边,老子最近改邪归正,要当好人了。” 陆宴景:“好事儿,明天跟我去柳家提亲。” “提亲?!”霍凌风一张嘴,烟掉出来,把他手烫了块黑。 他呼哧呼哧吹着,也不推牌了,一桌子人等着他专心打电话。 “柳家认季浅当闺女了?”还上柳家提亲,搞笑。 陆宴景道:“没骗你,娶柳小小。” “就那个柳家小妾生的?”霍凌风将烟重新咬回嘴里,继续洗牌:“她也配?” 陆宴景道:“应付而已,没那么多讲究。” 霍凌风沉默了一下,问陆宴景:“你认真的?” “嗯。” 霍凌风抓了抓头,牌一推起身道:“你在哪儿呢,我找你去。” —— 季浅睡醒时,天还没亮。 昏黄的氛围灯打在床上,床上的另一侧是空的。 陆宴景不在房间。 季浅坐起来,酸胀的腰让她不适的嘶了一声。 “陆宴景?”季浅喊人,没人应声。 倒是楼下传来哒哒的声音,然后有狗爪子搭在门上哒哒的声音。 皮皮在外面扒门。 季浅拽了拽拷在床头上的手铐,严丝合缝的,根本不可能靠蛮力打开。 季浅目光四顾,想看看周围有没有顺手的工具能用,然后就看到自己的手机正放在枕头边。 她拿过手机给陆宴景打电话。 陆宴景很快就接了:“醒了?” 季浅质问:“你去哪儿了?” 打算什么时候把她放开? 陆宴景讥笑:“我听你的话,去柳家提亲啊。” 陆宴景把手机对着车窗外,呼呼的风声:“马上要到柳家了,你要是后悔了我就调头回去。” 季浅怔住,她以为陆宴景答应结婚是气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季浅觉得他怎么做都和她无关道:“你找人把我手铐打开吧,不然我要打119了。” 陆宴景沉默了一下,隔着话筒都能感受到他生气季浅表现出的无所谓。 “钥匙在枕头下。”陆宴景生硬的说完,啪的挂了电话。 季浅握着手机有片刻的失神,但很快她就垂眸掩下所有情绪,然后掀起枕头。 枕头下果然放着钥匙。 原来昨晚陆宴景吞钥匙用的障眼法,骗她的。 季浅开了手铐,换上衣服下楼。 整个半山别墅空荡荡的,又大又冷寂。 从别墅出来,林云欢的车唰一声停在季浅身边,降下车窗便喊道:“季浅,快上车!” 第351章 这明明是抄家! 季浅诧异:“你怎么来了,朵朵呢?” “朵朵我托人照顾了,”林云欢催促道:“你快上车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季浅坐上副驾驶,在林云欢开车前按住她的方向盘:“你还没说要做什么?” 林云欢道:“抢亲啊!” “齐承铣也去柳家的路上了,你放心,我们就算硬抢,也得把陆宴景给你抢回来!” 季浅扶额:“不用了。” “凭什么啊!”林云欢道:“你受了这么多苦,陆宴景就得对你负责,凭什么便宜柳小小!” “是我让陆宴景和柳小小结婚的。” 季浅的话说完,林云欢怔住,一脸不认识季浅的表情。 “不是……为什么啊,我不理解!”林云欢心疼道:“陆宴景跟霍凌风不一样啊,他以前不好是因为误会,可现在他已经改好了啊……” 季浅道:“不是他不好,是我们不适合在一起。” “难道是因为他妈妈?”林云欢道:“他妈妈确实烦人,可你这样解决是亲者痛仇者快啊。” “也不是全因为这些。”季浅看向林云欢,幽幽道:“我有个孩子。” “什……什么……” 看着林云欢错愕的表情,季浅自嘲道:“很难接受吧?我也难接受。” 林云欢吃惊到结巴:“孩子的爸爸……” 季浅低头道:“可能是纪司寒。” 情况太炸裂,林云欢双手抓头发,五官皱在一起,可她贫瘠的脑子根本理不清这层关系:“季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季浅道:“我也是刚想起来的。” 柳小小推她落水时,她沉下去,想起了一些画面。 是她怀孕,挺着大肚子的场景。 五年前,她在临水村救了重伤的陆宴景之后,为了和他老死不相往来,于是去了佛洛里。 她在佛洛里住了将近一年,还怀了孕。 再加上纪司寒的重重暗示,季浅想,纪司寒应该就是孩子的父亲。 林云欢问道:“那陆宴景知道吗?” 陆母都知道她有个孩子了,陆宴景能不知道吗? 以季浅对陆宴景的了解,他不光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大概率还去查过。 说不定还计划着把孩子给她抢过来。 林云欢道:“这是好事儿啊!只要陆宴景愿意接受,你们之间的问题就解决了啊!” 季浅问:“我和陆宴景愿意,纪司寒和孩子愿意吗?” 林云欢哑然。 “陆宴景查过,纪司寒养着一个私生子,应该就是我生的。”季浅道:“孩子生下来,我一天没管过,孩子会认我吗?纪司寒一个人把孩子带大,他舍得拱手让人,让孩子管别人叫爸爸?” 这是人,不是小动物,不是接回家就可以直接养。 陆宴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太蛮横了。 被季浅提醒,林云欢醍醐灌顶:“你说的对,这件事太复杂了。如果有人抢我的朵朵,我也是不愿意的……” 而且纪司寒应该很爱他的孩子,他甚至为了保护孩子的信息,不肯跟季浅坦白。 季浅觉得他是在试探,如果她愿意放弃陆宴景,他才肯让她见孩子。 如果她选择陆宴景,那纪司寒就不干涉她的生活,也不会让孩子来打扰她。 林云欢心疼又迟疑的看季浅:“那你要去认回孩子吗?” 季浅摇了摇头。 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现在的季浅对纪司寒一点感情都没有。 孩子她也一天都没养过,她就这么凭空冒出来,该怎么和孩子相处?该怎么面对纪司寒? 林云欢想了想,还是受不了:“不行,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猜测,既然大家都知道你有孩子了,那干脆坐一起来一场谈判,也比我们现在胡思乱想强。” 林云欢一脚油门踩到底:“现在着急的是不能让陆宴景结婚,假结婚也不行!” 林云欢非要这样,季浅也拦不住。 柳家。 到了柳家附近,林云欢才发现柳家门口的路,车停的满满当当,根本进不去。 扫了眼车牌号,林云欢认出几个熟悉的:“陆家,霍家,方家,真行啊,提个亲开百十辆车,兄弟团到齐了!” 林云欢气得不轻:“看这样子陆宴景是真想娶柳小小,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亏我还帮他说话!” 季浅面色平静,没说话。 这时,齐承铣的电话打过来,急吼吼道:“你们到了吗?” “到了啊,被车挡在外面过不去!”林云欢对着手机喊:“你在不在里面啊,陆宴景跟柳小小提亲了吗?” 季浅默不作声的看过去。 齐承铣嗷嗷喊:“提什么亲提亲,情况不对!” “什么不对,你说清楚啊!”林云欢急道。 “我还没进去呢,不知道,反正你们先别过来,不安……” 不安全三个字还没说完,齐承铣忽然倒退一步,因为有个人刚从柳家飞出来。 对方像是被人从里面踹出来的,摔得呲牙咧嘴一嘴血。 齐承铣往柳家一看,好家伙,里面跟演电影似的,砍刀钢管乱舞,时不时就有个人飞出去,撞塌柳家昂贵的造景。 被这阵仗吓到,齐承铣往后退了两步,蹲在刚才那个被踢出来的人身边打探:“兄弟,今天不是陆家来提亲吗?怎么打成这样?” 对方哐哐的咳嗽,气道:“提亲?提什么亲!这明明是抄家!抄家!咳咳!” 电话那头,林云欢和季浅四目震惊。 抄家?! 林卓带着蓝牙耳麦,守在柳氏院子里。 看见有想偷跑出去报信的,他就补一脚踹回去。 张绍手里拿了把滴血的大砍刀,从别墅里面大步出来,给林卓打了个手势:“里面都解决完了……” 说着目光扫向门口,话音突然结巴了:“季……季小姐?” 想到什么,张绍欲盖弥彰的将砍刀藏到背后。 季浅已经大步走进来,林云欢一路小跑紧跟着她。 季浅直接越过张绍,皱着眉往里面走。 张绍赶紧巴巴的跟上:“季小姐你别进去,小心有人误伤你……” 林卓掰过耳麦,沉声提醒道:“老板,季小姐和林小姐进去了。” 季浅走得又快又凌厉,林云欢累的扶栏杆:“她怎么走这么快?” “要不人家是大嫂呢?”张绍拎着砍刀,嗤道:“也就柳小小这种不知这种天高地厚的,才会以为我们只是普通商人。” 林云欢一愣:“……你们不是吗?” 张绍咧唇一笑,往前指道:“林小姐快走吧,一会儿该追不上了。” 第352章 我们再也不敢高攀了 季浅所过之处,都是柳家被摁在地上的人。 她加快了脚步。 柳家客厅里,横七竖八的跪了一地人。 陆宴景垂眸俯视着柳总,柳总身上全是血,跪在地上伸手想拽陆宴景的裤腿求饶:“陆总,这都是柳小小的个人行为,真跟我们柳家没关系!” 陆宴景没被他碰到,反而抬脚将他踹翻,紧接着皮鞋踩在他胸口,讥笑:“本来我还想在我老婆面前学着做个正经人,你们非逼我动粗。” 柳总嘴里吐血沫,上气不接下气:“陆总……我冤枉,我们柳家什么都没做啊……” “谁让我刚想杀鸡儆猴,你正好撞上来,只能算你倒霉了。”陆宴景讥笑着说完,瞥了一眼柳小小。 柳小小浑身打寒颤,牙齿撞个不停,看陆宴景像看恶鬼一样。 早知道陆宴景这么狠,给她一万个胆子她也是不敢碰的! 可现在,整个柳家都毁了…… 这时,袁达道:“季小姐到了。” 陆宴景不动声色的把皮鞋从柳总身上拿下来。 袁达给几个人使眼色:“赶紧把地上的血擦擦,别吓着季小姐。” 话刚说完,季浅生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这一路走过来,看到的血还少吗?” 季浅跨进门槛,看到客厅里齐刷刷的跪了一地,脚步明显顿了下。 陆宴景握拳抵着唇,咳了两声,然后才心虚的抬眸看季浅的脸色。 季浅小脸煞白,刚才还想给陆宴景两巴掌的眼神儿此刻却有些忌惮和退却。 陆宴景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心中一沉。 袁达耿直的替陆宴景说话:“季小姐,这真的不能怪陆总,柳家敢撬你墙角那是他自己找死。” 季浅气息微促,提亲变抄家,陆宴景好大的威风。 他哪是震慑柳家,连她季浅都被镇住了。 她再一次深刻的认识到,她从来没赢过和陆宴景的较量,以前只不过是陆宴景让着她而已。 这种看不见曙光,无法平等的关系,让她觉得很恐慌。 陆宴景走过去,故意挡住季浅的视线,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亲昵的揽过她往外走。 季浅觉得自己像提线木偶:“你又骗我。” 陆宴景好笑:“你还真以为我会跟别人结婚?” “有了柳家做样子,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挑衅你,这样你就不用躲着我了。” 见季浅还是沉着脸,陆宴景道:“放心,我有分寸,不会真把柳家怎么样。” 陆宴景把季浅带走后,袁达把大门一闭,在里面收尾。 林云欢过来时,霍凌风和方云占刚好从里面出来。 林云欢没怎么见过血,一路过来忍着没吐,这会儿见到霍凌风,她小跑过去将他拽到一边:“你跟我过来!” 霍凌风被林云欢拽到外面人少的角落,站定后,他神色不逊的拽了拽自己被捏皱的衣襟:“你不是躲我呢,拉拉扯扯的想干嘛?” 林云欢眉头紧蹙,声音沉怒道:“霍凌风你老实告诉我,你是正经生意人吗?你是不是跟陆宴景还干别的了?” “你一个女人懂什么,我们男人之间的事儿你少管。” 林云欢压低了声音嘶吼道:“霍凌风,你们这是故意伤害,要坐牢的!” 霍凌风忍不住嗤笑一声,觉得林云欢真可爱。 他伸手捏住她的肩,难得有耐心道:“你啊,就是被我保护的太好了,所以才什么都不懂。” “上京的局面早就定型,要想洗牌肯定要鲜血铺路,你真以为有人能白手起家,干干净净的做到上京金字塔的位置?”霍凌风笑。 林云欢白着脸审视着霍凌风。 霍凌风继续道:“从前大哥压我一头,我为了能讨口饭吃只能装不学无术的浪荡子,你以为我真喜欢宋菲?一个没本事的人连爱人的资格都没有,我只有装作不爱你,他们才不会把你当做我的同类,你懂吗?” 林云欢眸光颤了颤,呆滞的表情要哭不哭:“什……什么……叫装作不爱我……” 霍凌风俯身,盯着她小鹿般的眼睛道:“就是我很爱你啊,傻子。” 林云欢怔住。 霍凌风直起身,满脸的意气盎然:“现在上京重新洗牌,我脱离霍家自立门户,以后就不用看霍家的脸色,也不用再跟谁虚以委蛇,我身边也不会再出现其他女人。” 说着霍凌风看向林云欢,问:“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女儿抱回来,让我们一家团圆啊?” 被霍凌风直勾勾盯着,林云欢感觉自己脑子被浆糊粘住了,根本不会转圈,她心跳很快,脸也很烫。 但她虽然笨,却也知道人在混乱的状态下,不能急着回答问题。 她撇了霍凌风一眼,扭头去找季浅了。 霍凌风神色一垮,她到底还愿不愿意跟他好啊? 柳家大门外,一排排的车后备箱打开,家伙事儿都擦干净放进去,打手们上车后各自离开。 季浅和林云欢一块,说要去公司。 等两人的车开走,霍凌风才道:“她们是不是吓着了?” “早知道就该派个人拦着点。” 季浅和林云欢去了季氏楼下咖啡厅。 林云欢惊魂未定,双手捧着咖啡杯,忐忑道:“他们看谁不爽麻袋一套打一顿就好了,为什么要闹这么大……” 季浅道:“他们要的就是人尽皆知。” 这时,旁边桌位的女白领看着手机热搜发出惊呼。 “柳氏宣布退市了?还举家搬出了上京?” 林云欢闻言,连忙打开手机热搜,果不其然,柳氏词条挂在最上面。 点进去一看,评论区都炸锅了,说什么的都有。 最像模像样的说法是,柳氏得罪了人,被全家端了。 有人说从柳家经过时,还闻到血味,听到了惨叫声。 柳小小精神出了问题,被柳家人扔进精神病院就不管了。 至于柳家得罪了什么人,网友不敢说,只打了个道路的符号,暗示是陆家徇私仇。 林云欢愁眉不展的把手机放下,季浅淡定道:“别担心了,柳氏不敢告。” “以前上京由擎家,霍家,季家分庭抗礼,现在三家都没落了,陆宴景和霍凌风除掉柳氏就是为了敲山震虎,证明上京已经重新洗牌了。” 季家就不用说了,擎家只有擎盛开一个女儿,带不动家族企业。 霍家分成了两派,霍老大和霍凌风相争不下。 而柳氏这两年想当出头鸟,刚好撞到风口上。 他们不敢告,是因为手里的脏活太多,不告还能留条命,不然就是季霖图当年的下场。 林云欢不懂里面的关窍,季浅却见识过。 可林云欢始终做不到季浅这份坦然:“难道非要打打杀杀吗?” 季浅道:“连方家这种百年世家都要选择站队,陆宴景和霍凌风这种背后没倚仗的,更没得选。” 上京格局,阴谋论传的沸沸扬扬,就连一些平台小视频都在议论陆家和柳家的恩怨到底为何? 而陆母还不知道这些,只是她发现平时上赶着巴结她的贵妇们,今天却各个见了她像见了鬼似的,看见了都要当没看见,恨不得马上找个缝躲开。 刚开始陆母还没放在心上,毕竟平时在她面前畏畏缩缩的人也不少,可人人如此她就受不了了。 她一把拉住又想躲她的人,还没等她说话,对方先吓得哭丧着脸道:“陆夫人,我们家女儿不敢高攀你们陆家,你就放过我们吧!” 其他人纷纷附和:“我们也是!柳家就是因为柳小小招惹陆宴景才会被除掉,柳家都被灭门了,更何况我们这些小门小户,陆夫人你别再找我们了!” 第353章 别生我的气了 上层圈子和普通圈子不相通。 外圈传势力侵吞,权利分割。 上层圈传情感纠纷,逼婚未遂反被报复。 这些贵妇是知道柳小小的,当初她巴结陆母巴结的最殷勤,所以才会被陆宴景针对。 如今血案在前,谁还敢挨陆母的边? 陆母气冲冲的回家,没想到回家后陆湘琳也在。 陆湘琳坐在沙发上吃橘子,看电视。 沙发后,苏洛狼狈又慌乱的收拾着行李。 柠柠抱着苏洛的腿哭闹不止:“妈咪,我不要离开陆家,我不要住破房子!” “别闹了!”苏洛一手拎行李箱,另一手将柠柠夹在腋下,快步往外走,没想到跟刚回来的陆母撞了个正着。 陆母堵着路,埋怨苏洛:“你看不到孩子在哭吗,赶紧放下!” 陆湘琳悠悠回头,瞥了陆母一眼。 苏洛和陆母争孩子:“伯母,我不在你家住了,我要离开上京。” 陆母不让:“住得好好的,走什么?” 苏洛还有脑子:“再不走柳小小的下场就是我的下场。” 陆母拉着她:“你别听外面的人乱说,宴景不是那样的人,柳家的事儿和宴景没关系。” 苏洛不听,陆母就跟她抢孩子:“你没钱没势能带孩子干什么,你想走就走,别让孩子跟你受罪!” 苏洛将行李一扔,双手将柠柠抢过来,骂道:“你演戏演上瘾了?我的孩子跟你们陆家有什么关系!” 说完行李也不要了,抱着孩子就走。 陆母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时她听到笑声,回头一看居然是陆湘琳在笑她。 “妈,我哥这招釜底抽薪用的怎么样?以后啊,你就是说破嘴皮子也没人敢挨我哥的边儿。” 那些女人再贪财,有胆子蹭也得有命花不是? 陆母气的冷笑:“我养你们倒是养了一对白眼狼!” 陆湘琳往嘴里塞橘子,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反正她鼓动不了人心,以后也作不了妖。 “别以为这样就有用!我决不允许你哥没孩子!”陆母气冲冲的上楼。 陆湘琳拿遥控器换台,嘴里含混的嘀咕道:“我哥能听你的才怪……” 季氏。 季浅坐在办公室里发呆,钱玲玲已经来催过她几次,说项目组在闹公司是不是接不到单子了。 季浅暂时没回复。 听到阳台门处传来动静,季浅手中的签字笔掉在桌面上,弹开。 她抬眸,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打开阳台门,走进来,再反手关上门。 陆宴景穿着深酒红衬衫,绑着巧克力色真丝领带,就那么明晃晃的背着一只手走过来。 “还生气呢?”陆宴景低头,讨好的看季浅的脸色。 那距离,快贴季浅脸上了。 季浅垂眸,看着陆宴景近在咫尺的眉眼,心里只觉得拿他没办法。 让他跟柳小小结婚是她的一时气话,她没想到陆宴景会直接除掉柳家。 早知道争不过他,她就不该赌气。 “陆宴景……” 季浅话还没说出口,陆宴景背在身后的手唰的抖出一把花举在她面前。 “蓝色大飞燕,白色大丽菊,油画小菊,松虫草,火焰兰。”陆宴景颇有成就感:“这可都是我自己养的,现在都摘给你,别生气了。” 季浅没接他的花。 “柳家一家搬迁去南方了,外界的谣言都是我故意放出去的,人都没事儿。”陆宴景倚在季浅办公桌上,跟她慢慢聊:“现在上京局势定了,以后我洗白上岸,见不得人的事我就不做了。” 陆宴景戏谑的看她:“那天在医院,你说的话我听见了。你是不是把方云占的话当真了,怕我早死?” 那天季浅是说了一句,说她和陆宴景身体都不好,也不知道谁会先死。 陆宴景盯着季浅的瞳仁:“你觉得你出国,或者我结婚,只要我们能断了关系,我妈就不会再作妖,生活就安定了?” 对,她是这么想的。 “你和你妈妈说不爱我的这种话,我听见了,但我不信。”陆宴景目光锁定着季浅,哑声问道:“坦诚点,你心里是不是还有我?” 季浅垂眸偏头,避开陆宴景的目光:“没有。” 陆宴景不怒反笑。 季浅放在桌子下的手指揪紧。 陆宴景又晃了晃他那束破花:“收下吧,你收下我就走。” 季浅抬手,接过他的花,然后看着他,好像在说,现在你可以走了。 陆宴景果然说到做到,又从阳台门离开,临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季浅一眼,然后才关上门。 他一走,季浅顿时委顿在椅子上。 林云欢说她应该把陆宴景和纪司寒聚在一块,谈一下孩子的归属问题。 可陆宴景的雷霆手段,让她不敢走这一步。 在没有了解孩子的意愿之前,季浅不会贸然让陆宴景和纪司寒碰面。 季浅在办公室坐到太阳西斜,陆宴景带来的花就在桌子上摆着,没有插进瓶子里。 林云欢从外面进来,到季浅的办公室:“怎么外面的员工都蔫哒哒的……” 进了门,林云欢才看到蔫哒的何止员工,季浅也蔫了,就连桌子上的一把花都耷拉头了。 林云欢看了季浅一眼,然后走到窗前把紧闭的窗帘拉开。 阳光涌进,明亮的光线瞬间盖过萧条的暗影。 季浅眯了眯眸子,又看着林云欢把桌子上的花插进花瓶里。 “别愁了,”林云欢双手捧着下巴,变戏法似的冲季浅亮出两张名帖:“方家请我们去他们家做客。” 方家? 季浅打开名帖,下帖子的是葛萱。 方云占的这个准媳妇儿,季浅和林云欢都没怎么接触过。 但听说是个通透知礼的。 葛萱第一次下帖子,林云欢和季浅不好推辞。 临近傍晚,方家派车过来,把两人接到方家。 方家宅子是翻新祖宅,全中式风格。 一进门就是全红木装修,讲究纲常,对称,阴阳协调,这是方家的百年韵味。 方家是世家,三代单传,不存在家族竞争,在当今的大环境里,是很稀有的家庭。 方云占和葛萱都穿的居家随和,两口子带着季浅和林云欢进到客厅。 “别客气,随便坐。” 林云欢目光四顾,看到方家随便摆放的一个花瓶都是从未在拍卖会上露过面的古董。 林家是小户,所以林云欢才会被哥哥送到霍家私生子的床上攀关系。 真正的世家大族她是没见识过的。 她不由靠季浅近了些,仿佛能从她身上得到安全感:“方云占深藏不露啊……” 她原本以为方云占只是个医生。 没想到方云占居然听到了她的吐槽,坐下道:“都是祖辈的积累,到我这里已经没落了。” 葛萱端了果盘过来,然后坐在方云占身边。 方云占道:“今天我主要是想正式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这是我未婚妻葛萱,我们的婚期订在年尾。” “你们要结婚了?”季浅和林云欢异口同声。 说完又反应过来,方家和葛家是世家联姻,门当户对,两个人又合得来,自然就没什么悬念的趁早结婚了。 方云占微笑道:“是啊,我婚事订了,我的两个兄弟可还后院起火呢,我要是不帮忙灭火,真怕他们报复往我后院扔火星子。” 季浅和林云欢对视一眼,合着方云占两口子是来当说客的? 第354章 霍凌风小时候很惨 见季浅和林云欢都面露难色,葛萱适时打破尴尬道:“先吃饭吧,今天妈妈亲手炖了春笋腊鸭汤。” 季浅和林云欢又移步到餐厅,餐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肴,方夫人在桌边指挥佣人布菜。 季浅走过去叫了句方姨,林云欢也跟着叫了声方姨。 方夫人握着季浅的手,话却是跟林云欢说的:“云欢还是第一次来呢……” 正巧,佣人端了盘松鼠鳜鱼,方夫人看见了便招了下手:“这个云欢爱吃,放她这边。” 林云欢一脸诧异,她第一次来,方夫人就知道她爱吃什么? 方夫人笑道:“我虽然不了解你,可有人了解啊,你爱吃松鼠鳜鱼,鱼呢要炸的酥脆,糖醋汁要偏甜不能太酸,不然你吃多了爱倒牙,一倒牙连豆腐都咬不动……” “额……”林云欢脸上火烧火烧的。 这种细节连季浅都不知道,方夫人就更不会知道,那从谁那儿传出来的可想而知。 季浅心道,难怪方云占不说了,原来真正的说客是方夫人。 众人落座后,季浅面前的菜也被特意摆过。 是水晶虾饺和八宝甜饭,正好也是季浅爱吃的。 而且虾饺跟市面上卖的不一样,要比普通的还要小。 想到陆宴景包的饺子,季浅顿时就明白了方夫人的用意。 方夫人见她看出来了,笑道:“小陆之前带你来家里时,我还奇怪呢,因为我很少见有男人喜欢吃八宝甜饭。” 方家这种家庭一进门扑面而来的就是规矩感,这是一种环境暗示。 再混不吝的人跨进这道门槛也会被环境影响有所收敛,甚至有些没见过世面的,第一次来很容易东看西看,行为上缩手缩脚。 所以在这种人家做客,一般都会格外注重礼仪。 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过一件让方夫人记忆尤深的小事儿。 那还是几年前的一场家宴,陆宴景和方云占聊建医院的想法,季浅就远远的站在沙发后,双唇微动,似乎在背什么东西。 方夫人对那个场景记忆挺深的。 季家没倒的时候,方夫人也曾在宴会上见过意气风发的季浅,所以再见到变得落魄的季浅时,方夫人除了感慨世态炎凉外,还拿不准该怎么和季浅接触。 那时候都说陆宴景和季浅血海深仇,稍微懂点人情世故的人,都不敢当着陆宴景的面给季浅好脸。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吃饭的时候,陆宴景让季浅坐他旁边,然后当众将一盘八宝甜饭端到了自己面前。 要知道,这在餐桌上是很不礼貌的一件事,所以方夫人把这个细节记在了心里。 自那次之后,方家仿佛接收到了信号,会下意识出面维护季浅。 而八宝甜饭那次,季浅还有印象。 那天她和陆宴景有一场特别重要的会要开,她一整天都在忙着整理背记会议内容,因为一个优秀的企业是不能在会议上出问题的。 然后家宴的时候,季浅饿的低血糖了,在餐桌边手指就忍不住发抖。 但方家比其他豪门更注重礼仪,季浅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饭菜却不敢大快朵颐。 然后就出现了那一幕,陆宴景行云流水的将八宝甜饭端到她面前,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侧身和坐在餐桌对面的方云占讲话。 季浅坐在最下首,最无人在意的位置,陆宴景侧身坐着,宽阔的肩背加上搭在餐桌上的手肘刚好将斜前方方家人的视线全部挡住。 季浅猫在他的阴影下,快速吃了几勺甜饭,心跳加速的虚脱感才被缓解。 方云占回忆道:“是啊,那天老陆一直说个不停,害我连一口饭都没吃到,晚上又破例加了一顿夜宵。” 葛萱觉得那情景挺好笑的。 那时候季浅心思敏感,方家人要是看她一眼,她肯定就不敢吃了,所以陆宴景就只能拖着方家人说话,把注意力都吸引到他身上。 很蠢的办法,可方家人都看出了那份沉默的爱意。 季浅吃了口八宝甜饭,还是觉得没那天的甜,大概那天真饿了,所以味道记在了心里。 林云欢吃鱼也吃的不开心,眼睛红红的,方夫人关切道:“怎么了这是,有刺儿?” 林云欢情绪上头的用手背按了下眼睛,想起了霍凌风以前下厨给她做鱼的事儿。 她原生家庭不好,霍凌风作为丈夫很不合格,可也是少数给过她温暖的人。 林云欢觉得自己挺矫情的,一个人带孩子的时候也会觉得亏欠孩子,自我怀疑这样一腔孤勇的让孩子没有父爱陪伴,真的好吗? 更多的时候觉得孤单,像水中浮萍,孤零零的没有依靠。 方夫人幽幽道:“说起鱼刺,我还记得一件事,凌风在他那个大妈面前过得惨呢。” 林云欢抬头,她认识霍凌风的时候霍凌风就已经是混球了,在霍家虽然受挤兑,但也没人真敢动他,怎么会惨呢? 季浅也抬头看去。 方夫人叹气道:“那是凌风长大了,没小时候好欺负了。” “凌风刚被接回霍家时,七八岁大,去霍家时什么都没带,就抱着一个鱼缸,缸里养着他亡母养的一条花鲢鱼。” “霍夫人呢是个笑面虎,人前对凌风万般好,人后就趁他不在把那条花鲢炖了,还美名其曰是凌风有孝心,自愿孝敬他爷爷的。” “吃惯了名贵海鱼的霍老爷怎么可能吃刺多的花鲢呢?鱼霍老爷一口没动,凌风却因为没了对母亲唯一的念想大闹不止,于是霍夫人就说,既然你那么不舍得这条鱼,那就干脆全吃到肚子里吧。” “佣人还真就按着年幼的凌风,把那条花鲢连肉带刺强喂给凌风,就那么全吃了。” 众人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年幼的霍凌风跪在地上,被人按着一口一口把自己最心爱的鱼吃掉,嘴唇和食道被鱼刺划破全是鲜血,却又不得不愤恨吞咽的画面。 林云欢控制不住的双手捂住嘴,压制着自己震惊的哽咽声。 方夫人继续道:“霍夫人巴不得凌风被鱼刺卡死,到时候就算有人问起来,她也可以说是凌风自己贪吃,不知道吐刺把自己卡死的。” “可没想到凌风命大,鱼刺卡着嗓子发炎化脓,霍夫人故意不给治,他硬生生拖着不死,后来是云占偷偷给他弄了点药,这才保住了命。” 方夫人看向林云欢:“这件事给凌风留了很大的阴影,他这个人原本是不吃鱼的,有他在的饭局也不会有鱼出现,但因为你喜欢吃鱼,这潜移默化的规矩就改了。” 林云欢本来就已经泪流满面了,听到这里控制不住,一整个爆哭起来。 越往上利益分化越严重,腌臜手段越五花八门。 霍凌风自己尚且泥潭打滚,很多事情也由不得他做主,他小时候护不住那条花鲢,长大了也怕护不住自己喜欢的人,连喜欢都不敢宣之于口。 方夫人言尽于此,目光掠向季浅,却什么都没说,而是招呼大家:“看我光顾着说话,都耽误大家吃饭了。” 第355章 季浅摆烂,放空自我 这顿饭吃的心事重重,林云欢抱着那盘松鼠鳜鱼,哭的像是给鱼上坟。 饭后,方夫人亲自送客。 一开门,林云欢和门外的霍凌风视线撞在一起。 一看到哭肿眼睛的林云欢,霍凌风先愣了下。 他刚想上前嚎一嗓子怎么回事儿,林云欢已经撞进他的怀里,海藻般的长发腾起又落下。 被紧紧抱住的霍凌风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林云欢抱得太紧,霍凌风手臂僵硬的张开,一个劲儿的冲方云占挤眉弄眼。 到底几个意思啊? 方云占默默回给他一个搞定的手势。 霍凌风这才心跳加速的垂眸看林云欢,他撒泼打滚追了几个月都没拿下的人,这就搞定了? 文化人说话就是好使儿哈啊? 霍凌风试探的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林云欢背上轻拍了两下:“别……别哭了,要哭回家哭。” 林云欢嚎道:“我以后再也不吃鱼了!” 霍凌风眼眶一热,道:“吃啊,干嘛不吃,鱼都为你死了,我冰箱里还冻着好几条呢。” 哭够了,林云欢大概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方家人还在这儿等着呢。 见林云欢和霍凌风分开,方夫人适时问道:“云欢,你要是不愿意跟凌风走,我们方家也备了车。” 一听这话,霍凌风先不乐意了,直接一手将林云欢捞起。 林云欢惊呼一声,为了不摔下去,只能紧紧搂着霍凌风的肩颈。 方夫人见两人差不多和好了,才故作严肃道:“霍凌风我可警告你,这次我帮你作保,你以后要是再欺负她那就是砸我的脸。” “方姨你放心,绝无可能!”霍凌风乐呵呵的就把林云欢扛走了。 林云欢:“哎,还有浅浅……” “别管她了,方姨会安排的。” 两人的车开走后,季浅也打算微笑告辞了。 没想到方夫人此刻才看向她,沉声道:“浅浅,跟阿姨聊会儿?” 季浅一怔,难怪刚才宴席上方夫人只说霍凌风的事儿,却没太提她的事儿。 原来是想各个击破,搞定了林云欢,接下来就轮到她了。 季浅跟方夫人上楼。 方云占和葛萱回到客厅,在沙发上落座。 “人情世故真让你们家玩明白了。”葛萱道。 “我要是出面劝说,她们会觉得我是替兄弟说话,潜意识就会反驳我的说法,这种事我妈出面最合适。”方云占从果盘里拿了颗荔枝。 葛萱看向楼上的方向,喃喃道:“季浅的事难搞。” “她的问题就复杂了,涉及到重组家庭和孩子的归属问题。” “对纪司寒来说,季浅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出轨方,在孩子面前她不占理。” 葛萱:“陆宴景原配变小三?” “准确来说是互三,错就错在季浅缺了一段记忆,刚好把纪司寒给忘了。” 葛萱:“好端端的怎么会忘了?” “受刺激了吧,”方云占道:“那时候陆宴景和季家斗的很凶,季浅逼不得已才回国,紧接着就出了车祸,她爸又死在她面前,正常人怎么受得了?” 葛萱皱眉:“这还能劝和?” “季浅现在就卡在一个尴尬的局面,不能选纪司寒,也不能安心的选陆宴景。” 葛萱:“那就谁都不选,独美不好吗?” “两清两清,两个人同意才有用。”季浅想独美,陆宴景不肯啊。 方云占剥好了一颗荔枝递给葛萱。 葛萱叹了口气,探身接过。 季浅在楼上坐了没多久就下来了,方夫人派了司机送她。 等人走了,方夫人才冲两人摇头,她刚才就邀季浅坐了会儿。 一句话没劝。 其实季浅来的时候,方夫人想了一肚子词劝她,可看到季浅眉间始终散不开的忧郁时,方夫人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林云欢和霍凌风能被劝和,不是因为方夫人的技法多高超,而是林云欢心里眼里还有霍凌风。 可季浅……谁都没资格替她说原谅,那些劝和的话说出来总觉得像道德绑架。 霍凌风和林云欢倒是和好了。 风水轮流转,这回轮到他俩在陆宴景面前显摆了。 霍凌风单手插兜,脖子上的红痕外漏着。 他站在落地窗前,隔着玻璃看对面的季氏:“这工作日,对面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林云欢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头都没抬道:“季浅给公司放假了。” “放假?放什么假?她不是出了名的拼命三娘吗?” 林云欢道:“好像是没订单。” 霍凌风看向陆宴景,季氏会没订单? 季氏刚打了胜仗,反响不错,想跟她合作的客户只多不少,是季浅自己不想接单子。 这两天,季浅在家里休假。 白天阳光好的时候,她就坐在藤椅上晒着太阳帮徐景杉打理毛线,看着徐景杉织围巾。 晚上静谧的时候,就开一盏小灯,在电脑前敲些代码随手写点程序。 人是很情绪化的生物,再努力的人偶尔也会怀疑努力的意义。 陆宴景一句话就能让她去不成M国,让她觉得两人的差距像是一座高山,她始终被笼罩在大山的阴影下。 如果清晰的知道自己翻不过这座山,那么努力就变得没有意义。 季浅躺在躺椅上,有种摆烂,想把自己藏起来的想法。 她心里知道这是不对的,但就是想躲懒,躲一天是一天。 在方家的时候,她心里是期盼方夫人也能劝劝她,好歹也给她指个方向,可方夫人什么都没对她说。 季浅在阳台上晒太阳,隔壁传来脚步嘻索的声音。 偏头看过去,是秦羽。 他穿着居家服,脚上趿拉着拖鞋,正半蹲在阳台角落里给他的布偶猫梳毛。 他那只布偶很名贵,往地上一蹲像只矜贵的小美女,像美女就算了,秦羽还给它扎小辫带小花。 “季浅。” 秦羽趴在他家阳台上,朝季浅扔了一管东西。 “给你家福宝吃,天热了,我看它掉毛挺严重的。” 季浅下意识接住,是化毛膏。 秦羽给完东西,就抱着他那只矜贵美女猫回房间补觉了。 他拍戏昼夜颠倒,有时候白天回来睡觉,有时候晚上睡。 偶尔隔着阳台闻到徐景杉做饭了,就从家里拿个碗,伸手隔着阳台问季浅讨碗饭,吃完回去接着补觉。 一来二去混熟了,秦羽偶尔还会把家里钥匙给徐景杉,让徐景杉能在他不在家的时候,帮他喂一下猫。 这天,秦羽晚上十一点多下的班,他回房间洗漱的时候,季浅那边的阳台都关灯了。 接了水,对着镜子刷牙,秦羽却听到轻微的磕碰声。 起初他还没在意,直到他听着像从自家阳台传来的声音,这才引起了警觉心。 他最近火了一部剧,风头正盛,经常会被粉丝围堵。 偶尔也会有私生藏在他保姆车里,或者把他堵在酒店,难道现在还有人跟到他家里来了? 第356章 有贼跑进你房间了 秦羽咬着牙刷寻着声音走去,然后找到自家阳台…… 没声了。 秦羽往阳台下探头,他住14楼,总不会有人爬上来。 听了会儿没动静了,秦羽才放心的回浴室。 陆宴景攀在秦羽的阳台下,听到上面没动静了,才摸索着落脚点,往季浅的阳台攀去。 秦羽和季浅的阳台离得近,也就半米的距离,很好爬。 而就在陆宴景翻上季浅家的阳台时,一盆冷水兜头从他背后泼了上去! “哗啦!” 陆宴景背上的衣服全湿了,发梢和衣角都往下淌水。 偏偏秦羽还在这个时候大叫:“季浅,徐姨,你们家进贼了!” 十一点人还没睡透,季浅家传出脚步声,不知道是徐景杉起来了还是季浅起来了。 陆宴景顾不上跟秦羽计较,目光飞快在周围扫了一圈,最后一个飞跨从阳台另一侧翻下去。 推拉门打开,季浅穿着睡衣披着外套往外看,阳台上都是水。 徐景杉被挡在季浅身后,目光也在房间搜寻。 秦羽探着身子喊:“季浅,你快跟徐姨回房间待着,别把那个贼逼急了拿你们当人质。” 阳台就那么大点地,不像能藏人的样子。 季浅问秦羽:“你看清楚人了?往我这儿来了?” 秦羽笃定道:“一个男的,个儿可高,就是没看见脸。” 男的?个儿高? 季浅心里一沉,脑子里闪过一道身影。 徐景杉走出来,拢了拢外套嘀咕道:“你喊这么大声他应该走了吧。” 秦羽不放心,作势要翻进季浅家阳台:“还是找找放心,你们回房间吧,我找。” 他一个男的,比她们俩女的安全。 “你别翻墙了,地上有水,滑。”季浅拒绝后,自己快速拉开阳台的窗帘,后面没人。 又俯身用手机往阳台下照了照,也没人。 季浅道:“应该是被你吓跑了,都回去吧。” 季浅先护着徐景杉回房间了,秦羽嘀咕着要给物业打电话,让物业查查监控。 14楼说爬就爬,太嚣张了。 徐景杉心有余悸,回头提醒季浅:“把阳台门锁上,小心去而复返。” 季浅嗯了声,然后心有余悸的看了眼阳台的方向。 隔壁秦羽还站在阳台上跟物业打电话,季浅回到房间,关上门声音就彻底隔绝了。 会是陆宴景吗? 季浅最知道他的脾气,她这几天没上班,陆宴景能忍这么久没来找她已经是奇迹了。 “浅浅。” 身侧冷不丁出现的低语声吓得季浅差点叫出来。 陆宴景伸手按住她的唇:“是我。” 他在外面墙体上绕了一圈,然后从季浅房间的窗户里翻进来。 季浅双眉蹙起,就知道是他! 陆宴景指腹刺人,肯定是爬墙的时候磨的。 这时,季浅手机响了,陆宴景目光移动,看到季浅手机屏幕上滚动着秦羽的备注。 目光一沉,陆宴景松开捂着季浅的手,好让她接电话。 这个时候不接电话,那小子怕是会跑过来查看。 季浅接通了电话。 陆宴景站在阴影里,微蹙的眉头下,眼神里透着嫉妒的酸。 刚季浅还让秦羽小心地滑。 现在秦羽还频繁关心。 他们两个关系倒是好。 电话里,秦羽的声音传出:“季浅,你开一下门,是我跟物业人员。” 果不其然,门外响起敲门声。 徐景杉开的门,不知物业说了什么,徐景杉敲季浅的门道:“浅浅,你在房间吗?” “咔嚓,”季浅开门出来,看着秦羽和物业人员,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 秦羽表情担忧道:“物业刚才调监控,最后看到那个贼翻进你房间了。” 说着还想进季浅房间找一找。 他们这是高档小区,安保方面很严格,如果业主出了意外会影响小区的楼盘价格。 季浅本来挡在门口没让路,可见徐景杉都往她房间里看,季浅才侧身道:“我房间没人。” 季浅房间装修简单,一览无余,几人在她床下,衣柜,可能藏人的地方找了一遍,确实没人。 “地上怎么有水?”秦羽注意到地板上的水滴,而且有轨迹,一路延伸到季浅床边。 有人注意到季浅的被子,被子里隆起一块,会不会有人? 季浅上前,佯装不安的样子将被子抖开,被子下是她不小心盖住的枕头。 “我想起来了,我洗头忘了擦,所以把水滴在地板上了……” 众人找不到人,才离开她房间。 秦羽临走的时候还嘀咕道:“明明进去了,怎么没人呢?” “会不会是我们数错楼层了?去楼下找找……” 徐景杉关上入户门,回头和季浅对视,好像也很疑惑。 但到底没说什么。 季浅回到房间,一把推开窗户。 陆宴景就在窗外挂着,抬头看着她。 季浅低垂的眉微微蹙着,有点担心又有点焦急:“你快走吧!” 陆宴景叹气:“这里这么高,我手也酸了……” 季浅僵持着不愿松口。 “咔嚓”一声,陆宴景脚下踩的东西好像脱位了,整个人往下一沉。 季浅下意识双手探出,抓住陆宴景的衣袖,一身冷汗都吓出来了。 陆宴景趁机就着她的动作再次翻进她房间。 季浅长吸气,站在原地因为被陆宴景拿捏而负气不已。 陆宴景的衣服都被泼湿了,他单手解开扣子,干脆脱了。 想到季浅这里也不会有供他替换的衣服,他便把衣服挂在椅背上晾着。 季浅抬眸,无可避免的看到陆宴景腰侧流畅的人鱼线,水珠滑动,从胸口掉落,又沿着人鱼线的沟壑隐进裤腰里。 季浅移开目光,去衣柜里拿了条浴巾给他。 陆宴景接过,抬眸道:“我待一会儿就走。” 不会做其他的。 他一边擦头发上的水,一边揣摩季浅的脸色。 裤子也是湿的,却不能脱,陆宴景也就没坐下。 怕把季浅的地方弄湿。 陆宴景长腿抵着椅背,跟季浅说话:“你再不去公司,员工就要跳槽跑光了。” 这事儿不用陆宴景说,季浅自己也知道。 公司一直没签新订单,研发部项目也停了,公司要倒闭的谣言在员工之间流传。 上升期最忌讳的就是突然哑火,这样往往会前功尽弃。 季浅穿着宽松睡衣从陆宴景面前走过,并没接话。 陆宴景看着她,头发散着,睡衣是纯棉的,像团在窝里慵懒的猫。 又暖又软。 “是因为不想看到我,所以不愿意去公司?” 陆宴景沉沉吸气,语气妥协:“要怎么样你才能开心?去M国行吗?” 季浅诧异的看向陆宴景,他能同意? “你想去就去吧。” 陆宴景对上她的目光,话说完了便拎起衣服道:“我先走了。” 他走向窗口,大概还想原路从外墙溜下去。 季浅却下意识露出担忧的表情,道:“等一下。” 第357章 智利的产品就是垃圾 陆宴景以为她要反悔,不舍得离开上京了。 结果季浅只是不让他跳楼。 现在的房子多数都是豆腐渣工程,外部设施未必都够坚固,万一他运气不好,摔成饼就难看了。 季浅打开房门,让陆宴景跟她走门。 两人沉默的穿过客厅,没惊动徐景杉。 出门的时候,陆宴景看到门口的鞋架上有双男士皮鞋。 没等他看清,季浅就已经按了电梯,将他推进去。 陆宴景神情不驯的目光穿过电梯门,落在秦羽的户门上。 电梯门闭合,将陆宴景的视线隔绝在里面。 季浅回到房间,反而因为陆宴景的话翻来覆去睡不着。 去M国的机会摆在面前。 那就去吧,如果没人能给她提供答案,或许可以用时间验证。 季浅想着出国计划,一夜都没睡着。 第二天,季浅一改颓态,早起画了个妆去公司。 车刚开出小区门,袁逸阳就骑着摩托车过来了,还笑嘻嘻的冲季浅打招呼。 季浅降下车窗,看到袁逸阳身上背了背包,里面鼓鼓囊囊的,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袁逸阳拍拍自己的包,得意道:“姐,我跟你去M国,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国呢!” 季浅诧异:“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国?” “陆总跟我说的,他说国外治安不好,让我过去保护你,我弟弟他会让人照看的。”袁逸阳一脸义气道。 季浅表情狐疑,陆宴景真打算放她走? 不过现在她还不能出国,她得先去公司组建团队,还有公司其他员工的遣散问题。 袁逸阳把他的摩托车停在一边,然后坐上季浅的车。 袁逸阳看着季浅单手转动方向盘,手痒痒:“姐,能不能让我开两把?” 他还从没开过四个轮的车呢,而且看起来挺好操作的。 季浅瞥了眼后视镜,然后踩着油门连超两辆车:“你科目一还没过呢?” 袁逸阳讪讪摸头:“那些字在我眼里全是方块,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 “你不认识中文,又不会说英语,去国外怎么交流?” 袁逸阳拿出智利旗下的机器人:“有它啊!直接用翻译软件语音输入就行。” 袁逸阳洋洋得意:“科技改变生活!” “……好吧。” 袁逸阳没驾照,季浅是不会让他摸方向盘的。 智利科技公司大楼前,门岗抬起拦车杆,季浅将车停到车位上。 袁逸阳则抱着他的背包,盯着窗外看:“姐,你们公司在办展销活动啊?” 嗯? 季浅循着袁逸阳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大楼下的空地上乌压压的围了不少人,还有不少人架着三脚架,在拍摄什么。 展台上方还有背景图,龙飞凤舞的写着:垃圾产品滚出地球! 什么乱七八糟的? 季浅的公司并没有搞这种活动。 下了车,季浅和袁逸阳走过去看热闹。 走到近圈才看到展台最中心在吵架。 钱玲玲和几名智利研发部的员工和对面的几个人疯狂吵架! 研发部的人吵的最凶,最后冲上去要动手,钱玲玲几个人本来还想拉他,直到对方骂了句:“智利科技就是垃圾!垃圾研发垃圾!” “我捶你姥姥!” 智利科技的人怒到极致,一拥而上,要把对方骂人的人摁在地上锤! “哎,急了!你看他们急了!”对方哈哈大笑,奚落道:“你们智利都要倒闭了,老板都跑了,你们有什么可威风的?” “识趣的现在跟我说两句软话,我倒是能考虑引荐你们去虹星科技公司,好歹能赚点工资让你们还房贷车贷不是?” 展台就设置在智利科技大楼下,此时智利科技有不少员工围着。 听到对方的挑衅,有人低下头,面带犹豫。 上京经济需求高,容不得他们有空窗期,如果智利真的倒闭了,他们将面临重新找工作的风险。 可研发部的人不愿意:“去你妈!你们虹星造的才是垃圾产品,你们就是想剽窃我们的核心技术!” “我们垃圾?”对方毫不掩饰的嘲讽大笑,指着展台上的两台机器人道:“你们智利的机器人都被我们虹星机器人打成残废了,全国网友都看到了,你们还嘴硬呢?” 季浅看向展台,展台上有两台机器人,一台是智利的桌面机器人,另一台金属材质的钢铁侠风格的是虹星的机器人。 此刻虹星机器人雄邹邹气昂昂的站在展台上,而智利机器人倒在地面上,胳膊和残肢碎片散落一地,看着劣质不堪。 袁逸阳心有不甘,气到:“这不可能!姐你做的机器人才是最好的!他们肯定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季浅眸光加深,看着那一个个直播的网红。 就在双方要打起来时,季浅的声音响起:“住手!” “季总?”研发部人员露出惊喜的表情,振奋道:“智利是我们季总的心血,我们季总不会退!我们智利也不会倒闭!” 钱玲玲都快热泪盈眶了,跑过来红着眼圈道:“季总,你不在的时候,虹星科技就来欺负人,还把我们的机器人砸了!” 季浅安抚的拍拍她的肩,人群分开,让她走到最前面。 虹星科技的人她认识,对方也认识她。 对方挑着下巴:“呦,这不是季总吗?我刚才说的话你应该听到了吧?我现在承诺,我刚才说的话对你也有效,正好我们公司还缺一个保洁阿姨,我认为季总非常合适这个岗位!” “居然敢让我们季总做保洁!” 季浅伸手,将研发部员工挡在身后。 虹星的人盯着她:“季总这么硬气,难道拉到新订单了?” 真的?研发部员工振奋的看着季浅。 岂料虹星的人话锋一转:“不过可惜啊,今天的测评直播一放,再好的订单也得掉!” 研发部员工脸色顿时一垮,展台上,智利破碎的机器人仿佛他们的脸面一样,支离破碎。 现在是跟风时代,大家只看表面,表面上他们就是输了,根本没人意识到他们的核心技术有多厉害。 季浅在众人视线下,走到展台前。 她看着台上躺倒破碎的机器人,仿佛看到了自己。 那么没用,那么狼狈的躺在地上让人笑话。 季浅冷漠的视线缓缓变得坚定,伸手将破碎的机器人扶起来。 这是她和整个研发部共同努力的心血,上面刻着智利的标志。 她可以主动放弃,但不能被人踩在脸上欺负! 心中热血冲击,耳边回荡着垃圾制造垃圾的谩骂,季浅果断转身,对虹星的人道:“敢不敢再比一次?” 第358章 敢不敢跟虹星对赌 钱玲玲吸着鼻子和一众员工站在季浅身后,仿佛她的后盾。 虹星的人一听季浅还要再比,觉得可笑:“就算再比一百次,也改变不了你们智利科技偷工减料,用劣质原料欺骗消费者的事实!” 虹星的人对着拍摄镜头义正严词道:“直播间的朋友们,大家谨记以后买东西一定要认准大厂,像智利这种回流资金都要抢别人预算的三无厂家,能给你们用什么好东西?” “放屁!”一个男声从人群后响起。 众人回头,紧接着就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手里拿着文件,挤进人群。 “孙总?” 来的正是材料公司的孙启尧,他是看到直播才赶过来的。 此刻他对着摄像头展示着手里的材料质检报告:“大家看仔细了,这是我们恒辉材料提供给智利的材料质检,保证真实公正!” 说完他看向虹星的人,怒声道:“对于虹星造谣诽谤智利科技,而对我们公司造成的负面影响,我会取证上诉的!” 虹星的人脸色一变,否认道:“我说的是疑似!就算材料没问题,智利产品一碰就碎,这个质量就不过关!” 季浅冷哼一声:“过不过关碰碰就知道!” 季浅不管虹星的人答不答应,直接将展台上的两个机器人拿下来,直接放在地面上,自己操作! 虹星的人狐疑的眯起眼睛:“你还用这个碎的?” 季浅道:“我让你看看什么叫浴火重生!” 季浅操控两台机器人碰撞! 这么有期待值的画面玩网络的自然不会错过,纷纷将镜头对准两个机器人的战况。 虹星机器人体积大,质量重,智利机器人则小巧轻便,这就相当于两个体型悬殊的人撞在一起,体量小的那个肯定是吃亏的。 在季浅的操作下,智利机器人被撞倒再站起来。 撞倒再站起来! 钱玲玲气的哭,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机器人根本不是这么玩的! 研发组的也低下了头,他们只考虑轻便了,没想到却吃亏在产品太轻便。 就在虹星的人都在看笑话时,智利机器人一个旋转躲过了虹星机器人的撞击,虹星机器人冲力不减,Duang的一下撞在虹星代表的脚踝上! 虹星代表嗷的一嗓子抱住自己被撞疼的脚,不想季浅居然又操控虹星机器人撞上他另一只脚! 虹星代表本来就金鸡独立,这下直接被干翻,狼狈的摔在地上! 虹星代表裤脚一掀,好家伙,他脚踝都撞给撞紫了:“季浅!你居然打人!” 季浅挑眉:“是我打的吗?这不是你家产品的锅吗?” 说完戏谑道:“不是我说啊,你们虹星产品的危险系数太高了。” 虹星代表嗤道:“我家产品危险高?你在放屁吗?” 季浅道:“你一个成年人都会被产品撞倒,那万一它撞到的是老人和小孩儿呢?腿都撞紫了,还不算危险?” 季浅抬眸,对着镜头道:“大家请看,我们智利科技的产品一直宣传的是桌面萌宠理念,它可以轻松放在包里,甚至可以装在衣兜里,而且可以语音一键唤醒,主打智能陪伴。” “至于攻击力我们是没有的,如果大家有防身的需要,想买攻击力强的机器人一定要考虑虹星产品!”季浅指着虹星代表,天真无害道:“攻击效果立竿见影!” 众人哄堂大笑。 钱玲玲紧跟着道:“就是,我们是桌面萌宠,装在口袋里都轻便不压人,不像某些产品,重的像铅块,硬的像石头,这要是装在兜里两天就能练出高低肩吧?” 话刚说完,众人先是一愣,紧接着醍醐灌顶,走出思维怪圈。 桌面萌宠的卖点就是智能,又不是卖的攻击力。 这种小型机器人很多人都是买来给小孩儿和老人改善生活的,如果平时操作的时候冲力也这么强,岂不是很危险? 听着风向倒戈,虹星代表脸燥热起来,强词夺理道:“可智利的产品不结实是不争的事实……” 话还没说完,突然“砰”的一声炸裂声,将虹星代表惊得猛地往后一躲。 只见虹星机器人居然炸了,外部金属结构被炸的变形扭曲,缝隙里火花四溅,涌出大量刺鼻白烟! 虹星机器人的电池居然当众炸了,这要是放在人手里,或者放在枕边,还不得把人炸死炸伤? 到底谁家产品更不安全还有争议性吗? 虹星代表脸色煞白,这可是直播,他家产品出现这么严重的质量问题,对品牌影响是致命的。 这场挑衅谁输谁赢已经有了答案。 就在季浅要走时,一道鼓掌声响起:“有上京商会会长撑腰,就是牛气啊。” 季浅回头,只见一辆劳斯莱斯停在众人身后。 对方甚至倨傲的连车都没下,只降下半面车窗,露出冷肃的眼睛。 季浅认识他,霍凌风的大哥,霍家继承人霍展云。 之前公司回流困难,季浅抢过银行本该给霍展云的贷款,对霍展云来说那只是一笔小钱,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小气的记仇了。 霍展云讥讽的盯着季浅,嗤声道:“季浅,你敢不敢跟虹星签对赌协议?” “三年期限,赌智利科技营收额超过虹星,输得一方无条件转让公司和技术,敢吗?” 季浅眸光中透出讥讽的冷意,直接看透了霍展云的心思。 智利连上市公司都不是,营收额撑死一个亿,虹星根深蒂固,在电器行业遥遥领先,营收额保守1500亿,三年时间要她赶超虹星,几乎是不可能事件。 霍展云就是想空手套白狼,他看上的不是季浅的公司,而是季浅掌握的核心技术。 陆氏用的就是季浅编写的s系统,七年间无人攻克,霍展云馋了多年。 如果季浅对赌输了,那么s系统的核心也将赔给虹星。 这简直就是霸王条款,蠢货才会答应。 可霍占云敢提出来,就说明他有能让季浅接受挑战的资本。 霍展云看向季浅身后,露出邪笑:“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保证你这些员工没有一家公司敢接收。” 想玩封杀那一套? 季浅扯唇,鄙夷的看着霍展云:“你眼里还有商贸协会的存在吗?” 霍展云好像被她提醒了,哦了一声,桀桀道:“对,你是商会会长的小情人嘛,那你去会长怀里哭一哭,兴许这些人就有救了?” 霍展云不怀好意的看着季浅,等着她的选择。 第359章 同一个理由你坑我三次 “你们干什么?” “怎么还打人啊!” 身后传来嘈杂声,季浅注意到霍展云不怀好意的笑。 季浅回头。 她的一名员工被几个催收人员从人群里拽出来,然后一脚踹倒在地。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打他他怎么肯还钱呢?”催收的叉着腰,一脸横笑。 季浅浑身僵硬的杵在原地,即使已经快一年没人向她催收了,可那三年催收的经历依然是她的梦魇。 她还能想起来,被人一脚踹破黄体的痛感。 袁逸阳见不得季浅被人欺负,拉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块板砖,紧接着冲过去,举着砖头跟那些催收的对峙。 “敢欺负我姐的人,先过我这关!” 霍展云在车里桀桀的笑:“就算有陆宴景帮你,能护住这些人一时,还能护住他们一世?” 被打的那个人家里有重病的父母,欠了很多钱,工作也很努力。 这让季浅想起当初的自己。 这些员工都是普通人,无论去哪个公司都是普通职位,陆宴景可以给他们安排工作,却没有办法保证每个人都不被挤兑。 季浅冷漠的看向霍展云:“我们季家的版图你们霍家不是已经拿到手了,为什么还要跟我过不去?” 当初霍家,擎家,季家把握上京版图,季家倒台后,霍家擎家迅速瓜分了季家的管辖区域。 霍展云嗤道:“本来我也不想跟你这个落魄户计较,但你敢撬我的融资,那就要付出代价。” 这都是借口而已,是季浅的手段让霍展云感受到了危机。 霍凌风跟陆宴景抱团,再加上季浅这个外挂,霍展云要是再不攻破,他会被追着打。 季浅道:“那是你自己风险评估不过关,技不如人。” “我技不如你?”霍展云哈哈大笑:“你连和我对赌的自信都没有,还谈能力?你的能力是在陆宴景床上给他当套子吧?哈哈哈……” “逸阳!”季浅叫了一声。 袁逸阳风一般的跑过来,季浅抬手捞过他手里的板砖,狠狠冲霍展云头上砸上去! “!”霍展云闷哼一声,捂着自己鲜血直流的额角缓了几秒,才恶狠狠的抬眸:“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畜生!” 霍展云咬牙切齿道:“你当我们霍家律师是吃素的,我保证你摊上事儿了!” 这时一道男声响起:“ 根据《刑法》第十八条,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不负刑事责任。” 季浅和霍展云循声看去。 只见一个戴眼镜的职业西装男面带微笑的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上京首席金牌律师陈炳冲?” 霍展云眸中神色不耐,陈炳冲是陆氏律师团总务,国内没他打不赢的官司。 陈炳冲抬手向霍展云打了个招呼,微笑道:“季小姐有精神病史,她伤人不用承担责任。不光如此我们还要追究霍先生恶意竞争,言语侮辱,加剧季小姐病情不可逆的法律责任。” 霍展云气笑了:“她有精神病?” 季浅瞥了陈炳冲一眼,这瞎话说的她自己都心虚。 陈炳冲微笑点头:“有的。” 霍展云笑意变冷:“上次你也是这么给陆宴景辩护的!” 陈炳冲诚恳道:“陆总是真的精神病。” 霍展云指着季浅:“精神病还放出来,我要追究她家属的责任!” 陈炳冲:“季小姐的母亲本人也有精神病史,实在抱歉。” 霍展云咬牙冷笑,视线恨不得活剥了陈炳冲:“同一个理由你坑我三次,连个花样都不换!你们家精神病是批发的吗!” 陈炳冲微笑:“是家族遗传病史呢,这个我也没办法呢。” 霍展云气的嘴角都在抽搐。 陈炳冲站在季浅身边,低声道:“陆总说,让季小姐不用怕威胁,只要你想走,他随时为你善后。” 闻言季浅眼里闪过诧异,但很快又蹙起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道:“他能怎么善后?” 陈炳冲语气舒缓道:“这个简单,季小姐公司有97名员工,只要按照退休年龄一次性发放遣散费,他们就不用担心找工作的问题。” 岂料季浅瞳孔都睁大了。 智利公司员工大多年轻,二三十岁的比比皆是,按照六十岁退休年龄来算,每个人要补三四十年的工资。 陈炳冲微笑:“对陆总来说,这点钱只是毛毛雨,只要能让季小姐无后顾之忧的去M国,陆总什么都愿意做。” 季浅愣了愣,半晌讥讽的嗤笑出声。 她冷漠的看向霍展云,眼神儿变得冷戾,然后又无所谓的看向陈炳冲:“陈律,既然你来了,那麻烦你帮我拟定一份对赌协议。” “对赌协议?” 季浅目光压迫的看向霍展云,一字一句道:“对,我赌智利科技三年内的营收额会超越虹星集团,否则我将赔付智利公司和智利核心技术,虹星同样。” 陈炳冲惊讶的张着嘴,过了半晌看季浅不是在开玩笑,才说了声:“好。” 任谁都能看出来,这根本就是一场必输的赌局。 袁逸阳听不懂什么叫对赌:“姐,你不去M国了?” 季浅定定道:“不去了。” 她最不愿意欠钱,陆宴景的人情她还不起,也不想背上一口靠男人善后的锅。 还有霍展云,她想把他的脸撕烂。 陈炳冲转眼间就打好了协议,季浅快速扫了一眼,签上自己的名字。 签完的合同甩到霍展云脸上。 霍展云被砸了个满脸,怒不可遏的瞪着季浅,忍着气将合同递给座位后排的律师。 律师看完点头说没问题后,霍展云才迟疑的看了季浅一眼。 她真敢赌? 该不会有诈吧? 但转念一想,女人多是情绪上头的感性动物,只要稍微用点激将法,对方就会上钩。 趁她现在头脑发昏赶紧签,说不定签完她就会后悔今天玩大了。 霍展云欻欻签上自己的名字。 双方互换合同。 季浅看着已经生效的合同,笑的恶意满满:“霍展云,我没本事三年之内赚一千五百亿,但我有信心三年之内搞垮虹星,且等着看。” 霍展云唇角一僵。 季浅没再理会霍展云,转身走向展台,然后随手举起自己的手机不知道在屏幕上按了什么。 下一秒,“靠”的一声叫骂,劳斯莱斯的副驾驶位上突然传来爆炸声,车窗里浓烟滚滚。 下一秒,一个呛咳狼狈的身影蹭的一下打开车门窜出来。 霍展云头发被炸焦竖起,一脸黑灰只露出两只滑稽的眼睛。 一张嘴,一嘴的黑烟呛出来。 刚刚他的手机居然在他手里炸了…… 就那么水灵灵的炸了? 霍展云惊魂未定的靠着车身站不直,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他家机器人会炸,他手机也会炸! 这……这是意外,还是玄学? 见……见鬼了? 第360章 有好戏看了 众人都探头看热闹,虹星代表认出自家老板,脸色顿时煞白。 为了给自家产品打广告,霍展云一直用的虹星出品的手机。 现在虹星的机器人电池炸了,手机电池又炸了,这严重说明虹星的电池有问题啊。 虹星代表已经猜到,等霍展云回去,肯定要对全公司一顿制裁! 虹星代表赶紧带着自己的人灰溜溜的回公司想补救方案。 钱玲玲吐槽道:“安全隐患这么高也敢上市发行,真不知道虹星科技是靠什么存活到现在的。” “别这么说,虹星的系统还是很牛逼的,至少这几年业界没有能干过他的。” “他家的系统专利都几年没出新了,肯定江郎才尽了。” “那也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那系统到底是谁做出来的,怎么从没听虹星宣传过研发人?他们是怕被人挖走吗?” “不会吧不会吧?你们都不知道虹星曾经是季家的产业吗?季家宣布破产后,虹星公司连同核心技术就被霍家打包收购了。” 季浅耳边是员工们的议论声,脚下是断了一条胳膊的智利桌面机器人。 虹星原本就是季氏的产业,系统也是她上大学时编写的,专利产权属于虹星公司。 所以那个系统即便是季浅自己写的,也不再属于她,她也不能再将那个系统投入商用。 虹星吃着她做的饭,现在居然还要来砸她的碗,欺人太甚。 季浅俯身,捡起摔碎的机器人,眸光渐渐深沉。 祖师爷头上动土,那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班门弄斧。 虹星系统她虽然不能再投入商用,可她玩的门清,她甚至可以通过虹星系统随意引爆产品电池。 霍展云自以为有钱有权就可以随意欺压,怕是不知道得罪一个黑客要付出什么代价! “季总,”钱玲玲和一众员工围过来,一脸委屈道:“季总,你要打起精神,带领我们干翻虹星啊!” 季浅握紧手里的机器人,然后将它交给钱玲玲,朗声道:“找人在办公楼前做个台座,把它摆上去,时刻提醒我们记住今日之耻。” 落后就要挨打! 舆论发酵迅速。 才几个小时,智利和虹星对赌的消息就挂上了热搜。 很多吃瓜群众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个智利牌子,虹星死忠粉还暗戳戳骂智利蹭热度,博眼球,等三年后肯定赔的盆干碗净。 季浅的好友听说了这件事,都为季浅捏了把汗,还自发的要组织聚会要一起想办法帮季浅度过难关。 盛情难却,季浅也很感动,没想到她摊上这几乎必输的赌局,这些朋友不光没远离她,还要帮她一起想办法。 曾经奢望的晴空好像一点点照进来了。 季浅在百森会所开了个大包厢。 能容纳十几人的圆桌前,季浅坐在主位,让侍应生开了瓶百年翡丽。 孔太太心疼道:“咱们都是自己人,别整这些虚的了,百年翡丽多费钱啊,大家就是聚在一起说说话。” 说完对侍应生道:“今天我们不喝酒,酒退掉。” 季浅要强,非要她自己请客,可孔太太又知道,她是个连几百块钱化妆品钱都要省的人。 季浅不让,抢先拿过酒瓶,笑道:“我今天高兴,一定要喝酒!” 孔太太担忧的看着季浅,心道还高兴呢,你是被刺激坏了吧? 虹星摆明了空手套白狼,你这都上套了! 齐承铣找了个座位坐下,不以为意道:“她想喝你就让她喝,放心吧,她心里有数。” 孔太太唉声叹气。 紧接着陆明真也来了,安慰了季浅几句后,就落座和齐承铣说话去了。 再然后孙启尧和胡晓慵也来了,孙启尧一口一句自己是季浅的忠实粉丝,他一定会支持智利科技的! 方云占今天不用上手术台,和葛萱一同到场。 众人互相寒暄了几句,倒也不冷场。 葛萱坐下后,低声问方云占,怎么没见陆宴景? 总不会是季浅没邀请他? 方云占笑的高深莫测:“季浅肯定会邀请他。” “这么肯定?” 方云占:“一会儿有好戏看。” 葛萱挑眉,倒有点期待了。 百森会所前,一前一后驶进两辆豪车。 前面的车是霍凌风,他下车随手将钥匙抛给门童,然后对副驾上的林云欢道:“我去问老陆两句话。” 霍凌风走到后面那辆车前,陆宴景早知道他要来,于是降下车窗。 霍凌风就倚在他车窗上,贱兮兮道:“老实说,是不是你设的局?” 季浅和霍展云签了对赌协议,就不会去M国了。 陆宴景摇头:“我没参与。” 霍凌风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季浅和霍展云对上,对他霍凌风只有好处。 霍展云自命不凡,看不起女人,迟早要在季浅手上栽跟头。 不过,他倒是想不通:“你们到底是怎么让电池爆炸的?” 两台电池先后爆炸,明显不正常。 陆宴景扯唇哼笑,悠悠道:“千万不要得罪一个顶尖技术工种。” “还真是季浅做的手脚?”霍凌风除了惊叹季浅的神奇外,还觉得痛快:“亏我那个蠢大哥还以为自己亏心事儿做的太多遭报应了,回家就缠着大师给他看命破局……” 说着,霍凌风似乎想到什么,嘴角挑起讥笑:“大师?” 陆宴景冷笑不语。 若天命作数,人还争什么? 陆宴景一行人到包厢时,季浅已经带着众人喝起来了。 她心情是真的好。 陆宴景,霍凌风和林云欢站在门口时,季浅正背对着他们,高举着酒杯说道:“能和你们做朋友我很荣幸!” 孔太太劝她少喝点,都喝三杯了。 这时,坐末位的孙启尧注意到门口的陆宴景和霍凌风,顿时下意识的站起来,试探道:“门口的两位是?” 胡晓慵没注意到孙启尧的动作,她是目光被门口的人吸引后,自发忘我的站起来的。 她认出了她的大学同学,陆宴景。 而孙启尧的段位还没办法挤入上京金字塔层,他甚至没见过陆宴景和霍凌风两位财阀大佬。 但是他记得陆宴景,之前他去季浅办公室,陆宴景自称是季浅的特助。 可摸清季浅底细的孙启尧,早就看出对方的不简单了,只是他的猜测还没得到佐证。 这个曾经自称是季浅特助的男人,会不会就是藏在季浅背后的男人…… 陆氏陆宴景。 第361章 没有陆宴景就没有我的今天 “……是陆总。” 胡晓慵喃喃道,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提醒老公孙启尧。 与此同时,众人也回头看向门口。 陆宴景三人进来,霍凌风挑了个离空调风口远的位置拉开座椅,让林云欢坐。 而像提前约好的一样,季浅身边始终有个空位没人坐。 陆宴景便毫无悬念的坐季浅身边。 大家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季浅看向还呆傻站着的孙启尧胡晓慵两口子,出声提醒道:“大家都是我的朋友,都别站着了。” 她的酒桌上,没有阶级高低之分。 孙启尧僵硬坐下,像被告知中了五百万彩票一样,脸上的表情又兴奋又自豪,又不能让人看出来。 他孙启尧出息了啊,现在都能跟陆宴景,霍凌风坐一桌了! 而且陆宴景还亲自给他泡过茶,光这事儿都够他出去吹一辈子牛了。 他心里正振奋,一扭头却看到胡晓慵两眼泛红,一脸动容的表情。 顿时心里一惊。 胡晓慵和陆宴景是大学同学,她自己常说她上学那会儿暗恋陆宴景好几年,还经常把这事儿挂在嘴边炫耀。 以前陆宴景远在天边,孙启尧就当胡晓慵是嘴嗨,从不跟她计较。 现在看到胡晓慵的表情,孙启尧心中顿时鼓声大作,他在桌子底下抓胡晓慵的手,低声提醒道:“你脑子放清醒,那不是你能旧情复燃的人,那是季总的男人!” 闻言胡晓慵无语的甩开孙启尧的手,大声道:“谁旧情复燃了,我是为他俩感动,没想到兜兜转转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胡晓慵双手交握,一脸姨母笑:“没想到陆宴景还是纯爱战神呢,真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好磕~” 孙启尧闹了个大红脸,觉得丢死人了,朝大家道歉:“我老婆脑子不好,请大家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陆宴景坐姿慵懒,眼尾带笑,云淡风轻道:“大家都是朋友,言重了。” 孙启尧愣住,他何德何能能被陆宴景看到,还被他亲口认证,道一声朋友? 孙启尧心中明白,这都是沾了季浅的光。 胡晓慵却大咧咧揶揄陆宴景:“都说最让人羡慕的爱情是校服到婚纱,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她一句话问出来,空气短暂的一静。 胡晓慵见状奇怪道:“难道你们已经结过婚了?是隐婚吗?” 孙启尧感觉到氛围不对,在桌子底下使劲儿拽胡晓慵衣角。 林云欢率先打破尴尬,将话题拐到正事上:“浅浅,你和虹星对赌不是一时冲动吧?” 大家的重心果然转移,关切的看向季浅。 孙启尧和胡晓慵对视一眼,连胡晓慵都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话了。 她皱起眉头一脸后悔,可又想不通两人既然都公开坐一块了,为什么不结婚呢? 这边季浅已经向大家说明了她和虹星对赌的决心,她签协议并不是一时冲动。 林云欢掏心窝子道:“浅浅,不管你能不能赢,我们霍老二家肯定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你也不要跟我们客气,我们本来就是统一战线,互利共赢的关系!” 季浅语气有点醉意:“好,我没钱就问你家借。” 齐承铣潇洒的举起手:“我公司刚好设了公关部,养了几百家营销号,舆论引导交给我。” 陆明真悠悠道:“我别的不会,就投点钱吧。” 孙启尧郑重表决心:“我没多大本事儿,只能保证我提供给季氏的材料都是合格安全,最低价的!” 方云占道:“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预祝季总旗开得胜,我为你保留胜利的掌声。” “切~”众人发出嘲笑声。 葛萱掩着唇笑,然后道:“你们的氛围可真好。” 在他们这些富人圈,二世祖圈,多数都是捧高踩低,利益切磋的关系,人人扮着笑脸,心里却不知道绕了多少小九九。 难得有这么温情热血的局面。 季浅也很感动,从头到尾她一直站着不肯坐下,几杯酒喝下去,说话时已经有了几分醉音:“有你们做后盾,还有我公司员工的努力,我一定不会输的!” 她说话的力气太大,一句话说完岔气了,往旁边一歪。 众人都哎的一声惊呼,下意识站起来,却都不及陆宴景手快,一把扶住了季浅。 季浅摇摇手,笑道:“我没受刺激,我是真的高兴。” “有你们,我季浅终于不是孤军作战了!” 一口气喊完,差点又没站住。 众人心里既不是滋味,又替季浅高兴,她终于把防备心放下,肯把他们当自己人了。 陆宴景手放在季浅腰后,任她摇摇晃晃的疯。 季浅说完又道:“我能有今天,还得特别感谢一个人。” 众人又被勾起了好奇心,纷纷意有所指的看向陆宴景。 陆宴景本来还没往自己身上想,可被大家这么盯着,他自己都怀疑了。 季浅很聪明,连霍凌风都怀疑今天的事儿是他推动的,季浅会不怀疑? 季浅不记他仇就谢天谢地了,怎么可能当众感谢他? 陆宴景眼角余光揣摩着季浅的心思。 方云占露出揶揄的笑意,桌子底下拍了拍葛萱的手。 好戏要开场了。 葛萱莫名其妙的看过去,到底什么戏? 季浅在大家悬念的视线中,转身看向陆宴景:“我要感谢的就是陆总,没有陆总就没有我今天。” 虽然季浅笑意满满,可大家怎么都觉得这话听着不太对劲儿。 可这感觉太虚无缥缈了,众人只怀疑了一瞬,就以为季浅是真的感谢陆宴景。 陆宴景错愕又心虚的看着季浅,一时分辨不出她的感谢是真是假。 季浅拍了拍手,让侍应生端上来一盅汤。 她亲手端到陆宴景面前:“这是我特意给你点的汤,你独一份,别人都没有。” “呦~”众人起哄。 陆宴景却后颈发凉,掠了眼面前的清汤。 下毒了? 季浅对众人笑道:“本来我都要决定去M国发展了,是陆总让我重拾斗志,签了对赌协议,我看到我前途一片光明,所以我特别感谢他。” 陆宴景心里一沉,解释道:“浅浅,这件事儿……” 此时别人还在云里雾里,齐承铣和方云占却都看出了名堂。 尤其是齐承铣看热闹不怕事儿大,打断陆宴景的解释道:“表哥,先别急着感动,把汤喝了,季浅才能高兴。” 齐承铣眨眨眼。 陆宴景沉沉吸气,看向那碗汤。 第362章 掐死你掐死你! 只要她能消气,汤里下砒霜他也喝。 陆宴景单手拿起汤盅,没用勺子,视死如归的直接就着汤盅喝了。 “咳!” 只一口,陆宴景就呛到了。 手挡在额角前,五官皱在一起,眼泪汪汪的直眨眼。 然后又猛地打了个哆嗦,脸上的表情无措,茫然,又可怜。 汤里放芥末了,而且是加倍的。 陆宴景睁大眼睛,控制不住眼泪,最主要的是那股呛劲儿直冲颅顶,一波一波的让他打激灵。 齐承铣哈哈大笑:“季浅,我表哥都被感动哭了。” 其他人真以为陆宴景是情到深处,不能自控,季浅夸他一句他就感动的找不到北了。 在众人暧昧的笑声中,季浅双手捧着陆宴景的脸,笑眯眯道:“你哭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陆宴景:“……” 他提醒道:“你喝醉了。” 她眼神儿都迷离了。 “我没醉,”季浅手臂绕过陆宴景脖颈,旖旎的圈着他:“是你算计我,你早知道霍展云要来挑衅我,我也去不了M国,所以你做个顺水人情假装放我走,你赚了为爱放手的名声,还把高难度挑战甩给我。” 陆宴景目光闪动,看着季浅贴上来近在咫尺的脸,嘴硬道:“你冤枉我。” 这种顺水推舟的事儿,季浅根本抓不到证据,她就是靠着对陆宴景的了解断定的。 陆宴景轻易放手,就很不合理。 所以从他答应让她去M国开始,她就猜到他没憋好屁。 果不其然,猜测得到了验证。 季浅抬起手指,几乎要戳到他高挺的鼻梁上:“你以为我很好算计吗?我能让你公司电闸蹦迪你信不信?我把你艳照放公司大屏……唔!” 陆宴景捂住她的嘴:“……你真喝醉了。” 季浅看着他,听他狡辩。 陆宴景哄道:“先不管是不是我的错,我们现在的对手是霍展云,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自乱阵脚,敌我不分。” 季浅手指戳着他心口:“我先解决霍展云,再收拾你。” 方云占冲葛萱眨眼,他没猜错吧? 季浅是有仇当场就报的性子,陆宴景算计她,她肯定要报复回去的。 所以季浅肯定会邀请陆宴景过来。 “骗她对赌三年,季浅才罚他吃一口芥末……”方云占抿了一口茶,笑:“还是放大水了。” 葛萱意味深长的挑眉。 包厢门口,陆母看着把手臂搭在陆宴景颈上的季浅,周身的怨气都加重了。 她冷哼了一声,咬紧后槽牙转身离开。 路过洗手间时,她脚步一顿,目光看向里面。 一个小孩儿背对着她,手里正专注的操作着什么。 陆母审视着他露出的半张侧脸,表情有点恍惚。 这孩子真像陆宴景小时候。 陆母记得陆宴景三四岁的时候特别听话,会跟在陆父的身后跌跌撞撞的跑。 陆父的背影又高又大,稳重如山,陆宴景后脑勺圆圆的,手里抓着把野花,特别可爱。 那时候,陆父会走过来帮她推秋千,陆宴景会垫着脚把野花送给她。 陆母想念陆父,想念小时候的陆宴景,她情不自禁的朝那个小孩儿的背影走过去。 佑恩毫无察觉身后有人。 他正抱着个微型笔记本,一只手在虚拟键盘上流畅的敲着。 虹星科技敢欺负季浅,他就要虹星科技不得安宁! 此时,虹星科技整个公司的员工都在加班。 连炸两块电池,对虹星的品牌名誉造成了极大的影响,现在传言疯狂发酵,说他家产品会爆炸,网友都不敢用了。 所以虹星连夜启动公关,靠回收产品保住信誉度,一边派水军混淆视听,把脏水泼到智利公司,暗讽智利设局陷害。 佑恩直接侵入虹星办公大楼的中控系统,然后利用网络控制整栋楼的灯光开关。 此刻,虹星办公楼。 “咔。”整栋楼的电源被切断,周遭陷入一片漆黑。 “什么情况,停电了?” “咔!”电源重新接上,眼前一片大亮。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咔一下眼前又黑了。 紧接着左边黑,右边亮。 前面黑,后面亮。 上面亮,下面不亮。 一个窗口黑,一个窗口亮。 一晃一晃就算了,居然还卡上节奏变灯光秀了。 有人还打着拍子,跟着唱出来了:“……拽拽的样子你真的心太坏……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毒毒毒毒毒……打死不肯认输,还装作不在乎,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毒毒毒,小心我一定会报复……” 张学友的《你好毒》。 佑恩一脸得意,心想就让虹星大楼跳一夜灯光秀,看他们还怎么办公。 而就在他身心最放松时,一只手悄无声息的落在他肩上。 佑恩被吓了一跳,手中的微型笔记本摔出老远,回头惊恐的看着身后的人。 是她? 坏奶奶! 与此同时,陆母也看到了佑恩的正脸。 看到佑恩脸上丑陋的黑痣时,她脸上的慈爱表情瞬间变得厌恶,一把将佑恩推倒。 “怎么是你!”为了被陆家接纳,居然还伪装成陆宴景小时候的样子! 陆母怒不可遏,她是不会让这个小野种进她家门的! 可想到陆宴景被季浅都钓傻了,陆母就气不打一处来。 只要季浅哄一哄,陆宴景说不定真会把佑恩记在他名下。 陆母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她心里涌起一个可怕的想法。 想让季浅痛,让她遭报应…… 陆母犹豫着手发抖,然后掐住佑恩的脖颈! 佑恩毕竟只是个小孩儿,脖子又细又软,好像轻易就能掐断,陆母心沉了沉,眸中的光越来越狠。 佑恩呼吸不上来,挣扎着用手抓陆母的手。 就在这时,洗手间隔间突然传出声响,一个小孩儿从隔间里冲出来就喊:“放开佑恩!” 陆母没想到会有人,头都没敢抬,扭头就跑了出去。 等跑远了清醒了,陆母才觉得后怕,她真是被气糊涂了,怎么能在监控下动手? 洗手间里,孔胖胖一只手提着裤子,担心的拉起佑恩。 他跟佑恩本来也要参加季浅的聚会的,是孔胖胖闹肚子,佑恩才在这里等他的。 没想到居然有坏人敢在会所杀人! 孔胖胖气愤道:“我要让妈妈给会所经理打电话调监控,敢杀小孩儿反了她了!” 佑恩摸着脖子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他低头看了眼孔胖胖,提醒道:“你裤子要掉了。” 孔胖胖往下一看,自己的屁股都漏出来了半个。 脸唰的一红,孔胖胖拎着裤子一步一绊脚的跑回洗手间隔间。 第363章 爱是常觉亏欠 孔胖胖收拾好裤子,出来就拉着佑恩要去监控室调录像。 洗手间虽然没镜头,但走廊里可以拍到老妖婆进男洗手间了。 佑恩手里抱着他刚被摔了一下的笔记本,道:“不用,我已经调到了。” 孔胖胖愣了下,然后义愤填膺道:“快让我看看老妖婆是谁!我一定要让我妈妈教训她!” 闻言佑恩眸中闪过遮掩的光,道:“没拍到正脸。” 孔胖胖出主意道:“那我们沿路查!” “她应该精神不正常,”佑恩道:“这事儿就算了吧,我不想给阿姨添堵。” 孔胖胖皱了皱眉头,也是,今天季阿姨高兴呢:“好吧。” 两人商量好后,一块去季浅的包厢。 孔胖胖活泼好动,从不好好走路,总是又蹦又跳的,这就让佑恩显得格外沉稳。 孔胖胖早就习惯佑恩走他后面了,结果这次他一回头,本该跟在他身后的佑恩……不见了。 “佑恩?” 佑恩此刻正在一个楼梯拐角处。 他听到了孔胖胖的呼唤,却没答应。 因为他面前还站着一个瘦高的人影,时刻想捂住他的嘴。 佑恩眸光向上看,警惕的盯着陆母。 他刚才好好的走在路上,是陆母把他拽过来的。 孔胖胖的声音渐渐走远了。 陆母松了口气,然后和颜悦色的从包里掏出汽车模型玩具,弯着腰讨好佑恩:“来,拿着,送给你了。” 佑恩惧怕的往后退,不知道陆母想干什么。 陆母见他不要小汽车,于是又换了糖果,游戏机,佑恩都不要。 陆母暗骂了一声这孩子没柠柠听话,随便给柠柠点东西,柠柠就听话。 礼物不要就算了,陆母又哄道:“孩子,奶奶刚才是跟你闹着玩,我掐你的事你别告诉宴景行吗?” 佑恩眼神儿暗下,冷声道:“我不稀罕你的东西,我也不缺爸爸,我才不要去你们陆家!” “如果你再使坏心眼,我就把你的恶行告诉所有人!” 见佑恩要跑,陆母下意识伸手去抓,没想到佑恩反手拿出一个弹弓,一颗橡皮子弹打在她肩头,疼的陆母顾不上追他。 佑恩刚跑回包厢门口,就看到包厢里的人都出来找他了。 尤其是季浅,喝多睡着了,靠在陆宴景怀里。 见佑恩平安无事的回来,众人松了口气问他怎么回事儿。 佑恩欲言又止的看了眼陆宴景,最后撒谎说自己去洗手间了。 季浅睡了,大家也就张罗着散了酒宴。 陆宴景送季浅回家。 佑恩爸爸来接佑恩。 一上车,佑恩就趴在小桌子上,一脸不高兴的表情。 佑恩爸爸回头看他,试探道:“小少爷?” 酒席上发生不愉快的事儿了? 佑恩神情低落道:“我想回佛洛里了,这里一点都不好。” 陆母根本不喜欢他,也不喜欢季浅,他留在这里只会讨人嫌。 车子渐渐走远。 另一边,陆宴景开着车,季浅坐副驾驶。 季浅酒品其实不好。 清醒的时候有多克制,喝多了就多放飞自我。 不过她的酒劲儿都在酒桌上闹完了,这会儿已经进入第二阶段。 “想吐……”季浅闭着眼睛皱眉,一只手捂嘴,另一只手下意识想开车门。 陆宴景将车刹停在路边,季浅蹲在路边吐了会儿。 酒桌上她没吃东西,所以也吐不出来。 季浅扶着绿化带,坐马路牙子上了。 手撑着下巴做思考状,不知道酒是醒了还是没醒。 陆宴景单膝蹲在她面前,歪头看她被头发挡住的脸。 季浅眨了眨眼,困倦道:“怎么是你送我?” 陆宴景道:“不然呢?” 季浅无语又无奈,扶着额头道:“厚脸皮。” 陆宴景看了看四周,道:“我给你弄点甜汤喝。” 马路对面有卖小吊梨汤的。 季浅打断他道:“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我知道。”陆宴景笑着将季浅揽起,去马路对面买小吊梨汤。 摊位上摆放着各种养生汤,季浅扫了一眼,指着旁边冻成小方块的冰块道:“我要这个!” 摊主诧异道:“这个不单卖,不过可以送你一杯……” 陆宴景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钞票:“一杯冰块,一杯梨汤。” 老板麻利的打好包装,等要找钱的时候,一抬头陆宴景和季浅已经走了。 临近盛夏,夜间隐隐燥热,季浅要了冰块嚼的咯吱咯吱响。 冰能让人短暂的清醒。 季浅道:“我有个孩子。” 陆宴景狠狠一怔,震惊又惶然的看季浅:“你都想起来了?” 季浅默认。 陆宴景拦在她面前:“你要去找他?找纪司寒?” “不,你刚签了对赌协议,你肯定不会走。” 陆宴景眼底埋着恐慌,表情故作镇定。 “如果你想孩子,我可以把孩子给你带回来!” 果然和季浅想的一样,陆宴景早有打算,而且还安排了行程去佛洛里抢孩子。 季浅本来想把这件事先压着,可拖又能拖到什么时候呢? 季浅郑重的看着陆宴景:“我不想见孩子。” 陆宴景眸中透出不解,似乎在揣摩季浅说这种话有几分真心。 季浅反问陆宴景:“你已经见过孩子了?” “见过照片,是个女儿,长得像你。”陆宴景还是倾向于把孩子带回来。 “女儿……”季浅喃喃。 季浅眸光闪了闪,终于在此刻证实她确实有个孩子。 “对,女儿!”陆宴景眼里亮着光:“我喜欢女儿,孩子是你生的本来就该归你!” “养恩大于生恩,”季浅打断陆宴景的话:“争夺抚养权还有一条协议,会参照孩子跟谁共同生活时间长才裁决。” “你考虑过孩子的意愿吗?对她来说我是一个出轨的妈妈,我不光抛弃了她,我还抛弃了她爸爸,而你是她破碎家庭的导火索!你觉得这样乱七八糟的关系能组建在一起吗?” 陆宴景被季浅的论点直击心灵,一时没接上话。 季浅继续道:“你肯定已经跟纪司寒交流过了,他不肯把孩子给你,也不肯把孩子给我,所以你只能抢。” “可我没有尽过一天母亲的责任,也无法和纪司寒复合给孩子组建一个健全的家庭,连我都不敢开口要孩子,你凭什么呢?” 陆宴景唇角绷起,倔强的不想承认这个问题,可又心虚的知道自己根本站不住脚。 季浅道:“我跟你说这么多只有一个目的,我会留在上京,但你不许抢孩子。如果你为了抢孩子伤害纪司寒,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纪司寒是孩子的父亲,是孩子唯一的倚仗,他如果出事孩子会伤心,会更恨她和陆宴景。 可陆宴景不这么想,他只听到季浅要为了纪司寒,跟他站在对立面! 以前他觉得季浅的孩子是火种,是他和季浅的希望。 此刻他才惊觉,原来那个孩子才是横亘在他和季浅之间最大的症结! 爱是常觉亏欠,季浅是个道德感很重的人,她觉得她亏欠孩子,所以她没办法心安理得的跟他在一起。 陆宴景眨了眨眼,垂下的眼尾通红一片,他碎裂的目光似乎一直望着地面,不甘心和妥协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最后他道:“好,你不走,我就不抢。” 第364章 被业界软封杀 第二天。 阳光从窗帘缝隙里照进来。 季浅闭着眼睛皱眉翻了个身,然后困倦的伸手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快九点了?! 季浅迅速起床,一边匆忙的洗漱,一边问往桌子上摆早餐的徐景杉,今天怎么没叫她? 昨天她刚跟虹星集团签对赌协议,公司这个时候最需要她鼓舞士气,她怎么能迟到呢? 徐景杉道:“是林欢打来电话,说让你多睡会儿,等醒了记得给她回个电话。” “云欢?” 季浅用毛巾擦着脸,没那么急了。 昨晚她喝多了,但发生了什么事儿她还记得一些片段。 她记得她说了孩子的事儿,陆宴景也答应她不会跟纪司寒抢孩子。 但她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了。 徐景杉嗔怪的看她:“你不记得了?” 一听话音不对,正在喝粥的季浅警惕起来:“怎么了?” 徐景杉徐徐道来:“你昨晚在小区楼下喊你找不到家了,叫没睡的人都起来看看你是谁家的,赶紧把你领回去,小区的灯都被你喊亮了。” 季浅脸唰的红透,呆愣道:“这么丢人?” 陆宴景就这么送她回家的? 徐景杉道:“后来我就跟小秦一块把你带回家了。” “还有秦羽?” “是啊,他刚好下班碰到你在楼下乱喊,就把你带电梯里了,我下来接你就碰到了。” “哦……”季浅心道以后不能再喝酒了。 饭后,季浅给林云欢打电话。 林云欢在电话里语气欢快,隐约还能听到朵朵咿咿呀呀的声音。 “你就不要急着去公司了,虹星现在自乱阵脚,霍老二建议你趁现在去谈订单。” 季浅还不知道虹星怎么了? 林云欢诧异道:“昨晚虹星灯光秀不是你做的?” 季浅更蒙了:“什么灯光秀?” 林云欢快速解释了一番:“昨天晚上我们聚会的时候,虹星办公楼被黑客入侵,整个大楼都在蹦迪,视频还被网友们录下来了,现在网上全是虹星的鬼畜洗脑视频。” 作为一个以网络技术出名的公司居然被黑客按头打脸,虹星的口碑早就崩盘了。 现在他们忙着紧急公关,根本顾不上给季浅添堵。 这是季浅拉订单的最好时机。 和林云欢结束通话,季浅也上网看了虹星办公楼的鬼畜视频。 视频里虹星办公楼的灯光随着dj音乐《你好毒》疯狂跳动。 多看几遍那音乐声还真有点儿上头。 评论区下面果然有人猜测是谁干的缺德事儿。 首先被怀疑的就是智利科技。 但这并不是坏事儿,这从侧面反映了智利集团比虹星集团专业能力强。 而随着这段视频的走红,智利集团跟着吃了一波红利,蹭到热度。 季浅庆幸的同时,也在想会是谁在帮她? 可惜现在查无可查。 饭后,季浅就带着钱玲玲去谈订单。 在和虹星签协议之前,冯氏和韩氏就有意向季浅抛过橄榄枝。 季浅先和冯氏约在了一家茶楼。 茶桌前,季浅穿了身白色小西装端坐着。 格栅推拉门再一次从外面被拉开,季浅目光看过去。 是茶楼的旗袍美女进来添茶的。 等人退出去,站在季浅身后的钱玲玲才皱眉道:“茶都重添三盏了,冯老板怎么还没来?路上出车祸了?” 冯老板已经迟到了四十分钟,且打电话不接。 季浅眉目思忖道:“再等二十分钟。” 迟到第五十四分钟时,冯老板终于姗姗来迟。 季浅起身,礼节性的和冯老板寒暄了几句。 冯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冲季浅摆摆手:“别见外,坐。” 一副高高在上,他主导全局的姿态。 等坐下后,季浅刚想讲合作内容,冯老板瘫在黄梨木藤椅上抬手打断:“我赶时间,废话咱们就不讲了。你要上我的展销平台可以,一个展位你要比其他品牌多出五个点的展位费。” “五个点?!” 钱玲玲默算了下成本和展出位费用,冯老板几乎将她们的盈利压没了! 凭什么她们智利要多拿五个点,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冯老板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和虹星对赌,薄利多销对你打开品牌知名度也有好处不是?” 薄利多销? 季浅给商品定的价格已经是亲民价了,冯老板口中的薄利多销,挤出来的利益都到他兜里了,消费者根本没占便宜,这算哪门子薄利多销? 季浅起身,一杯茶全泼到冯老板脸上。 冯老板瞪大眼睛从脸上摸下一片茶叶,这女的居然敢泼他! 季浅嫌弃的看着道:“蠢东西,浪费我时间。” 钱玲玲哼的一声,跟在季浅后面就走。 冯老板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跳脚道:“季浅你太狂妄了!虹星什么档次,你什么档次,你跟他叫板整个行业谁能容你!” 见季浅头也不回,冯老板扯着嗓子道:“你肯定会回来求我的!” 出了茶楼,钱玲玲安慰季浅:“季总,冯氏不做人,我们还可以联系韩氏,我现在就给韩老板的助理打电话!” 季浅压下她的手:“不用了。” 钱玲玲不解的看着她。 季浅问她:“这两天韩老板的助理还打电话来问过吗?” 钱玲玲神色一暗,懂季浅的意思了。 从季浅签协议开始,就已经被曾经谈好的客户孤立了。 大家都在选择站队,评估风险。 虹星国民度高,行业大佬,就算偶尔出个问题,也改变不了他的地位。 可智利算什么呢,一个毫无背景的年轻人带领刚面世一年多的新品牌,没有厚重的底蕴支撑,也没有领路的贵人,谁敢为了她失去市场占有比例? 按销量虹星甩智利十八条街带拐弯。 所以这些展销位要么不给她机会,要么趁机吃她红利,季浅道:“凡是跟虹星合作的公司都不用考虑了。” “啊?”钱玲玲苦着脸,虹星国民度高,几乎涵盖了整个市场,剩下的竞争力都不强,虹星都看不上的市场,那对智利也没有帮助啊。 钱玲玲的心态一下崩了,感觉事态陷入了僵局,智利被销售市场软封杀了。 公司的员工们还等着新订单呢,要是再这么下去,不用别人来搞破坏,他们就得自乱阵脚。 等季浅一回头,却看到钱玲玲捂着脸哭起来,顿时好笑道:“你哭什么,该难受的又不是我们家。” “啊?”都被行业抵制了还不难受? 钱玲玲脸上挂着泪,不解的看着季浅:“季总,我怎么听不懂了?” 第365章 他不适合做我父亲 季浅道:“借虹星的东风,我们智利的产品风头正盛,咨询的人翻了百倍。” 钱玲玲道:“但展销平台的人偏心,每次都优先推荐虹星产品,造谣贬低我们的。” 季浅笑道:“虹星品控不过关,正在回收产品,我们的又不给上架,那么请问两大热门产品都没得卖,冯老板卖什么?” 钱玲玲愣了愣,好像是哎。 电子产品又不像其他物品一样可以将就,所以购买方一般不会改变心仪品项。 你家没有,那我就换一家有的去购买就好啦。 这时,冯老板气冲冲的从茶楼追上来,似乎越想越气,还想跟季浅过两招。 谁知手刚举起来,一把大伞便遮到季浅头顶。 “季小姐,我们陆总请您上车。” 季浅回头,看到了林卓身后不远处停了辆车,半开的车窗里,陆宴景的视线看过来。 林卓把伞交给季浅,等季浅上车后,才微笑看向变了脸色的冯老板。 冯老板脸色变了变,当着林卓的面,态度一变跟钱玲玲说软话:“钱助理,你们要是对价格不满意,我们还可以谈。” 钱玲玲哼了一声:“你想跟我们季总合作,我们季总还看不上你呢!” 冯老板脸一瘪,像吞了盘苍蝇。 车上,陆宴景目光盯着季浅:“昨晚的事儿你还记得吗?” 季浅避重就轻道:“你说的是你把我扔在小区楼下,让我出洋相的事儿?” 陆宴景挑眉:“怪我?” 昨晚季浅酒劲儿上头,到了小区不让他送,说她家里管得严,不让她早恋。 他要送她上电梯,季浅把他当流氓,还拿冰块砸他。 季浅果然看到陆宴景额角青了一块,顿时有些尴尬。 她腕力不一般,用冰块砸人肯定特别疼。 陆宴景揉着眉心道:“头晕……眼前总是黑一阵白一阵,看不清东西。” 季浅抿唇,下意识攥紧了手心。 陆宴景曾经因为受伤压迫神经,失明过一段时间,这次不会被她打坏了吧? “叩叩,”林卓在外面敲窗。 陆宴景放下车窗,林卓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将自己的手机递给陆宴景。 林卓的手机没开免提,季浅听不到里面的人讲什么。 这时,中控台上嗡的一声震动。 季浅偏头看过去,是陆宴景放在中控台的手机弹进来一条信息。 陆母发的。 问陆宴景的生日宴是想办在家里,还是安排宴会厅? 陆宴景今年要过生日? 陆宴景挂了电话,季浅便将目光从他手机上移开。 与此同时,陆宴景也拿过自己的手机,看到了上面的信息。 他敲了几下屏幕,像是回了句话。 陆宴景已经很多年不过生日了,今年不知道会不会有变动。 季浅眼角余光睨着陆宴景,想知道他回的什么内容,却注意到陆宴景眯了眯眼睛,好像视线不舒服的样子。 思忖了下,季浅推门下车,要和陆宴景互换位置。 对上陆宴景疑惑的表情,季浅道:“去医院拍片子。” 她打伤的她负责。 医院。 方云占拿着脑CT片子从CT室出来,道:“脑震荡。” 季浅不懂医,也看不懂片子,她在意道:“严重吗?” “脑震荡的恢复期会出现一些头疼、头晕、呕吐、畏光、视力下降、耳鸣、乏力、失眠、记忆力下降的症状。” 方云占说一项症状,季浅表情便严肃一分。 陆宴景坐在旁边的就诊椅上,视线好像还是不太舒服,所以时不时的就会揉揉眉心。 方云占宽慰季浅:“不怪你手劲儿大,谁让他自己是个脆皮?” 这话还不如不安慰,季浅听的脸上更烫了。 方云占开了点外用药,不过他还要忙手术,于是就从置物柜里拿了面小镜子,让陆宴景自己处理一下得了。 “哎季浅,你也忙工作去吧,他这点小伤死不了。”说完笑了下,关门出去了。 葛萱双手揣在白大褂衣兜里,和方云占并肩而行。 “你笑什么?”葛萱打量着方云占。 方云占:“笑某人心机深。” 葛萱听不明白。 方云占悠悠道:“从百森到季浅居住的小区路程有半个小时,按老陆的脾性,肯定会龟速前进想和季浅多呆一会儿。 而昨晚的气温接近30度,一杯冰块根本坚持不到季浅家楼下就化完了。” 葛萱噗嗤一声笑出来:“所以陆宴景的伤是?” 方云占好笑道:“谁知道他怎么弄出来的?” 季浅还不知道自己被心机男碰瓷了。 陆宴景对着小镜子,把药水应付了事的在额头淤青上擦了擦,然后起身道:“走吧。” 季浅刚才就有点忍不住,此刻见他这么随意更忍不住了。 于是直接上手将他按回原位,然后重新将药水仔细涂在他伤口上,还嘟起唇轻轻吹了几下。 陆宴景楞楞盯着季浅近在咫尺的脸,感受到清风带着浅淡的沐浴露气味扑在他额头。 喉结不安的上下滚动,炙热的目光闪烁着,却始终无法从她脸上移开。 最后,季浅将纱布贴在陆宴景额角上。 一片淤青而已,属实隆重了些。 季浅往后退了一步,陆宴景起身,又闭着眼睛下意识抓了下季浅的手臂。 季浅担忧道:“又头晕了?” 陆宴景摇摇头。 季浅提议道:“你别上班了,回家休息去吧。” 陆宴景摆摆手:“去公司吧,还有工作没处理。” 季浅把陆宴景送到公司。 一进公司,陆宴景神清气爽,走路带风,哪有半点病态? 林卓跟在他身后汇报道:“佑恩今早递了辞呈。” “辞呈?”佑恩参与的地皮项目还没有完成,怎么这个时候要走? 陆宴景问:“有员工欺负他了?” 林卓道:“有,但是佑恩自己也都解决了。” 陆宴景看了林卓一眼,怎么早不说? 林卓则认为员工之间有摩擦很正常,佑恩感受职场也是学习的一部分,所以就没介入。 陆宴景走出电梯。 秘书团的员工多数都去吃饭了,陆宴景一眼看到一个小小的背影正坐在工位前打电话。 “……叔叔还生我气吗?” “我已经递上辞呈了,这两天就回佛洛里向叔叔道歉。” “很遗憾,他没有通过我的考核,我认为他不适合做我的父亲。” 佛洛里? 佑恩要回佛洛里? 这个国家名对陆宴景来说太敏感了,他不禁打量起佑恩。 第366章 会像爱他一样爱我吗? 陆宴景举起手机,对着佑恩的侧脸拍了张照片。 佑恩闻声回过头来,被吓得一激灵。 因为他不知道陆宴景来多久了,有没有听到他讲电话。 陆宴景走过去,佑恩则盯着他额头的纱布看。 陆宴景蹲下,平视佑恩:“跟爸爸吵架了?” 佑恩警惕的看着他,心想他果然听到了。 背在身后的手绞着衣服,佑恩大脑飞速运转,想着怎么蒙混过去。 陆宴景见他不说话,又问:“跟爸爸吵架,为什么要去佛洛里?” 他跟佛洛里是有什么渊源吗? 佑恩道:“季浅阿姨说佛洛里的森林萤火很漂亮,我想去看看。” “森林萤火……”陆宴景语气沉了沉。 他还没忘,季浅曾经讲过她和纪司寒初遇,就是因为森林萤火而结缘。 陆宴景不爱听这个,他将佑恩抱到肩头起身,然后往办公室走。 佑恩垂眸就能看到陆宴景额头的纱布,犹豫了下,他道:“你要听阿姨的话,要保护她,不然我会把她抢走。” 陆宴景戏谑的看着佑恩:“跟我抢老婆,你还嫩点。” 将佑恩放在办公桌上,陆宴景在办公椅上落座。 “说吧,你和你爸爸因为什么生气?”陆宴景以为佑恩就是小孩子心性,因为和爸爸吵架了,所以想去佛洛里散心。 佑恩手指抠着办公桌面的板材,目光中疑虑的光闪了几闪。 见佑恩不说话,陆宴景眸光一转道:“你不想跟我说,那我们去找季浅?” 佑恩眼中闪过错愕,下一秒就被陆宴景又重新抱起,从阳台门穿过,走两栋楼之间的天桥,到季氏办公楼。 这还是佑恩第一次走这条天桥,而且是被陆宴景抱着去找季浅。 不知道为什么,佑恩心里砰砰跳个不停。 天桥另一头是季浅的休息室。 陆宴景抱着佑恩从休息室的楼梯口往办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季浅正和人谈生意,放在手边的桌面机器人缓缓转动起来,季浅看到了休息室监控拍到的一大一小身影。 她不动声色,继续和面前的友商谈合同。 上京虽然大局已定,但每个城市都不缺勇于开阔的勇者。 有冯老板那样的守旧者,自然也有看清时机的突破者。 季浅和对方聊了有半个多小时,结束了洽谈。 等人被钱玲玲带出去,季浅才抬头看休息室的方向。 陆宴景抱着佑恩从楼梯上走下来。 一大一小的脸凑在一块,季浅视线恍惚了一下。 佑恩跟陆宴景长得好像…… 可很快她就把那点想法压了下去,应该是巧合。 “你们怎么来了?”季浅问。 陆宴景将佑恩放下道:“佑恩和他爸爸吵架了,还说要辞职去佛洛里散散心。” “佛洛里?”季浅看佑恩的目光加深了些。 为什么偏偏是佛洛里? 陆宴景道:“因为你说佛洛里的森林萤火好看。” 听出陆宴景的酸腔,季浅没理会他,而是握着佑恩的手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季浅道:“虽然我们没做过父母,但是可以帮你分析一下情况。” 佑恩没有妈妈,亲情上容易钻牛角尖,季浅理解。 没想到她话说完,陆宴景却在旁边沉声提醒道:“不对。” 佑恩和季浅奇怪的看向他,哪儿不对。 陆宴景语气沉沉道:“我们有过孩子。” 佑恩猛地提了一口气,目光瞪得大大的看着陆宴景。 没想到陆宴景又说了一句:“他住香山寺,今年三岁。” 佑恩忙问道:“他为什么住寺里,他是不能下山吗?” 佑恩问完才意识到两人都沉默了,季浅低垂的眸子一片通红。 过了片刻,季浅才挤出笑,平静解释道:“他……没来得及到世间走一趟。” 佑恩还是听不太懂这么隐晦的描述,他在意的问道:“那麻……你喜欢小宝宝吗?” 会像喜欢他一样喜欢我吗? 季浅偏头看别的方向,泪水绷不住的往下流。 陆宴景拿纸给她,被她甩开。 她仍然怪他。 这时,一只小手在她脸上擦了擦,季浅动容的看着佑恩。 如果她和陆宴景的孩子健康生下来的话,应该就长佑恩这样吧? 这么一想,季浅更难受了。 “季总,” 听到钱玲玲进来的声音,季浅快速扯了两张纸巾将眼泪擦干。 钱玲玲见过陆宴景几次,所以一点都不意外他的出现,她汇报道:“季总,大家都在会议室等你。” 季浅道:“告诉他们,我马上到。” 季浅要忙工作,陆宴景则心事重重的领着佑恩回陆氏。 林卓叹气道:“陆总你不该在季小姐面前提那个孩子。” 过去的伤疤躲都躲不及,为什么还要揭开。 陆宴景眸光探谙难明:“那是我和她唯一的孩子,我没办法当他不存在。” 自己的孩子总归是不一样的,陆宴景放不下。 想到那个孩子,陆宴景就头疼。 他闭目捏着眉心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半晌他才对林卓道:“备车,去香山寺。” 佑恩看了看他,见他像一座倾頽的山,暗淡极了。 那个小宝宝很调皮很让人头疼吗? 他太想见见那个小宝宝了,于是趁陆宴景不注意,悄悄藏到了陆宴景的车后备箱里。 车子开动,佑恩躺在后备箱里,一路跟着去了香山寺。 香山寺在山上,路途远,将近三个多小时的车程。 佑恩被晃睡了一阵,等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在陆宴景怀里。 他迷迷糊糊的趴在陆宴景宽阔的肩头,目之所及是陆宴景脚下数不清的台阶。 “叔叔……”佑恩迷糊的叫了声。 陆宴景的声音自一侧传来:“醒了?” 佑恩揉了揉眼睛,看清抱着他的是陆宴景。 他在后备箱里睡着后,有人打他手机,陆宴景这才发现他。 但因为已经快到香山寺了,所以陆宴景就干脆把佑恩也抱上来了。 见佑恩睡醒,陆宴景才问:“为什么要跟来?” 佑恩望着上方隐入云间的青瓦屋檐,道:“我想看看小宝宝。” 陆宴景没说话。 到了庙里,陆宴景将佑恩安置在一边,然后自己和住持在角落里说话。 佑恩看到陆宴景捐了厚厚的一摞钞票做香火钱,他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于是看向庙里最显眼的位置。 那是一排排木雕牌位,每个排位前都点着一方做工精美的烛台。 烛台里一点豆大的烛光随风摇曳,又神秘又有种说不出来的虚渺意境。 佑恩依次看过牌子上的名字,然后被一个牌位吸引。 第367章 每个孩子都是带着爱和期待而降生的 小小的佑恩站在高高的长明灯前,念出牌位上的名字:“陆星辰?” “他就是我的宝宝。”陆宴景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佑恩错愕的抬头看着陆宴景。 佑恩年纪太小,对人的生死没有太多概念,也不懂国内的丧葬文化,他问道:“为什么要在牌子上写他的名字?我能见见他吗?” 佑恩的视线环顾四周,似乎认为陆星辰会从寺庙的任何角落里跑出来。 他爸爸来看他,他不会躲着不出来。 “你见不到他,他在天上。”陆宴景声音暗淡道:“你季浅阿姨怀他两个月的时候,他就去世了,也不知道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陆宴景扯唇道:“所以他叫陆星辰,男孩女孩都可以用,余光漫漫,亿万星辰犹不及。” 佑恩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去……去世了……” 陆宴景道:“我对不起季浅,也对不起星辰。” 陆宴景抬手,指腹不着痕迹的蹭了下眼眸。 默默待了会儿,稳定情绪后,陆宴景看向佑恩:“佑恩,你先自己在这里待会,不要乱跑,我一会儿回来。” 佑恩点头。 等陆宴景从小门出去后,佑恩才走近了两步,看着陆星辰的名字小声问:“你是弟弟,还是妹妹呢?” “陆施主每个月都会来,星辰的牌子擦得最亮。” 听到说话声,佑恩回头看到一个老头手里缓缓拨着佛珠冲他笑。 佑恩知道他是住持,是这个寺里管事儿的。 佑恩见他笑的面善,于是天真的问:“只有他来吗?季浅阿姨不来吗?” 住持微笑摇头。 他就见过季浅一次,是一年前陆宴景带她来的,那时候陆宴景在里面擦牌位,季浅就靠在外面的柱子等着。 那时候住持就看出季浅一副病容了,不过听陆宴景讲,季浅已经好多了。 听到季浅没来过,佑恩表情失望:“季浅阿姨不喜欢和陆宴景生的小孩儿吗?” 肯定是因为厌恶,所以才不想来看星辰。 住持慈悲的看着佑恩,手里的佛珠不疾不徐的拨动着:“有人喜欢把爱摆出来,有人喜欢将爱藏起来,有人信往生,有人活在当下。信念不同,选择也就不同。” 佑恩幽幽看着住持,心想住持也爱喝心灵鸡汤,讲的话他都听不懂。 陆宴景又从寺庙后的小门里出来了。 山上已是黄昏,像给整个山脉打上了一层琥珀色的滤镜。 佑恩跟着陆宴景下山,走在石头凿出来的石阶上。 可那个问题还缠绕在佑恩心里,他忍不住问陆宴景:“阿姨为什么不来看星辰,是不是因为阿姨生你的气,所以讨厌跟你生的孩子?” 陆宴景心里一堵,道:“当然不是!那是因为胎停了她没办法,不是她不想要。” “那她为什么不来?” “……”陆宴景吸气,找理由道:“那是因为她不信这个。” 陆宴景试图说服佑恩:“你不了解季浅,她永远把理智放在首位,能做到的她会争取,做不到的她一点机会都不留。” “如果她真的不喜欢星辰,肯定会在怀上他的那一刻起把他处理掉,而不是拖到两个月。” 佑恩愣道:“不喜欢就会处理掉?” “当然。”陆宴景近乎不近人情。 就像他妹妹湘琳意外怀孕,这个胎儿就会被处理掉是一样的。 “每个孩子都应该带着爱意,在父母的憧憬下降临世间,否则随便把他生下来才是不负责任。” 陆湘琳和白峻祎没有爱,也没有做父母的准备,所以他们的结晶也不会被期待,这时候就要理性选择,及时止损。 季浅就是这种人。 陆宴景说完好久都没听到佑恩的声音。 停下脚步回头一看,佑恩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停下了,站在高他两个台阶的位置。 小小的脸上,嘴巴委屈的绷成波浪线,两只眼睛哭成粉色的小哭包。 陆宴景奇怪,他讲他和季浅的事,佑恩哭什么? 佑恩哽咽着,难受到吐字不清:“所以我妈妈愿意生下我,也是爱我,期待我降生的证明吗?” 陆宴景怔了怔,道:“当然。” 佑恩委屈的嘴巴抖得更厉害了,小眉头蹙着,哭道:“叔叔也是这么说的,我一直以为叔叔骗我……我以为妈妈不喜欢我,不然为什么她不找我不看我……” 陆宴景知道佑恩没妈妈,于是抬手摸摸他的头:“她肯定有自己的难处。” 佑恩闷闷的嗯了一声,然后闷不吭声的掉了一路眼泪。 陆宴景看不过去,又把他抱起来,等下了山,哭累了的佑恩已经躺在陆宴景怀里睡着了。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天幕像一方黑亮的缎面,点缀着点点星芒。 陆宴景的星辰在天上,只要抬头就能看的到。 陆宴景看着天空,默默的想,季浅的孩子是不是也会误解她,为什么不回去看她,为什么不和纪司寒团圆? 季浅的困扰,他好像理解了。 “陆总。”林卓打开车门。 陆宴景低头,先是看到佑恩紧攥着自己衣襟的小手,然后看向他梦里都哭的抽抽哒哒的小脸。 怎么越看越觉得眼熟…… 上了车后,陆宴景依旧抱着佑恩哄睡。 车里亮着灯光,陆宴景一只手拿着手机,在不惊动佑恩的情况下,在屏幕上敲敲点点。 过了片刻,他不经意的扫了佑恩一眼,蓦的愣了下。 他放下手机,伸手碰了下佑恩眼上的黑痣。 佑恩哭了一路,黑痣边缘一直被泪水泡着,此刻竟然有点起翘。 陆宴景指腹蹭过,明显感觉到了摩擦感。 “痣是假的?” 为什么要在脸上贴假痣? 故意扮丑他有什么意图? 假痣下面到底是什么样的长相? 陆宴景越想越觉得好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在他心中纠缠,就差关键的一点。 陆宴景伸手,想沿着假痣起翘的地方将假痣撕开。 但是因为粘的太紧了,他刚想撕开,佑恩就疼的在他怀里乱动。 见他要醒,陆宴景又做贼心虚的按了按他脸上的痣,把边缘重新给他粘好。 佑恩在他臂弯里拱了拱,又睡了。 陆宴景一动不动,等他彻底睡着后,才打开手机相机,对着佑恩拍了张正脸照片。 看着照片,他用手指遮住屏幕上佑恩脸上的痣,心中惊叹,没了黑痣的影响,佑恩简直像他的缩小版。 想到佑恩莫名其妙闯进他的生活,想到齐承铣摸骨,说佑恩像他私生子,一个绝无可能的猜想在他脑海里渐渐生成。 第368章 你生的孩子是我的 季浅忙了一天工作,洗完澡后终于能闲下来靠在床上刷会儿手机。 虹星事件的热度虽然有所降低,但销量锐减。 智利集团,平民价,智能,这三个词条被提及的热度居高不下。 霍展云想踩死她,没那么容易。 正刷着手机,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季浅直接接了。 霍展云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话筒传出:“季浅你别得意,就算你们公司一天二十四小时加班干到死,也赚不到到不了一千五百亿!” 这确实,目前能做到这个程度的也就陆氏和霍氏,连霍凌风都望尘莫及。 三年时间想要赶超霍家几辈人的积累,几乎没可能。 季浅笑道:“你急了?” 急到签合同第二天就给她打电话放狠话,可不是破防了? 霍展云在电话里牙咬的咯吱咯吱响:“你就等着被拖死吧。” “啪!”对方挂了电话。 季浅嗤了声:“无能狂吠。” 季浅下床,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想要写点程序。 虹星采用的核心技术虽然是她创造的,但专利归虹星公司,季浅不能再碰。 这就意味着,季浅想要超越虹星,就要超越曾经的自己,写出和年少时完全不一样的程序。 季浅正坐在桌前冥想时,哒哒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那是持续而稳定的噪声,声音不大但特别影响专注力,关键是听久了就心烦意乱,让人情绪暴躁。 季浅本以为那声音过一会儿就会消失,所以忍了一会儿,没想到半个小时后,水滴声还在继续。 她心烦的起身,循着声音打开自己卧室的窗户,看到自己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了个雨棚。 水滴声就是砸在雨棚上发出的。 季浅又抬头往上看,楼上的阳台上搭着一条湿的通透的厚被子,因为被子吸水量大,所以持续往下滴水。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滴一晚上都有可能。 谁家大半夜洗被子晾被子,有病吧? 抱着不惹事儿的想法,季浅忍了,戴上耳塞将就了一晚上。 第二天,季浅上班的时候精神萎靡,一直闭着眼睛用手敲后颈。 昨晚那水声真的响了一夜,她带着耳塞还是被吵到了。 但季浅见过她楼上的住户,是个独居老头,长得干瘦,吊三角眼总是斜着眼看人,很不好惹的样子。 季浅怕找他的话,被老头记恨,到时候搞不好要连累自己的妈妈,所以就忍了。 又打开一份文件,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报表数据,一串串的数字看的季浅头晕恶心,季浅不由闭了闭眼睛,想让自己缓一会儿。 这时,一双手按上她后颈,季浅猛地被惊醒。 还没看清人,就感觉到后颈被人不轻不重的按动着。 陆宴景站在她身侧,问候道:“昨晚没睡好?” 季浅闷闷的嗯了一声,没拒绝他的劳动。 “工作再重要也没身体重要,”陆宴景道:“你要是这么拼命,我就炸了虹星。” 让她和虹星对赌是想让她振作起来,不是让她玩命。 季浅汲气,她当然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本来想解释一下,但一想到也没什么好吐槽的,干脆没说。 那老头也不可能天天洗被子。 季浅被捏的昏昏欲睡,陆宴景便提议:“你去沙发上睡会儿,我帮你看合同。” “这不行……”季浅习惯亲力亲为,工作的事儿她从不含糊。 “你还怕我偷你数据吗?”陆宴景已经将季浅抱起来了,然后把她横放在沙发上,来去自如的拿了个小毯子给她盖肚子。 季浅犹豫了一下,又想到自己状态确实不好,那文件又等着要,万一做出问题反而麻烦。 陆宴景坐到季浅的办公位上,开始看文件,偶尔会问季浅几个有疑点的地方。 季浅每次都给回应,就是不睡。 陆宴景忍不了的放下签字笔,手臂搭在桌边,侧身看季浅:“为什么不睡?” 因为不困。 季浅不缺觉,只是昨晚总是被吵醒,断断续续的睡着又醒过来,所以才会觉得脑子不舒服。 可真让她躺这儿,她真睡不着。 陆宴景只能随她,弄好一份文件,又拿下一份,然后时不时侧眸看一眼季浅。 然后就看到季浅半睁着眼睛,躺在沙发上直勾勾的看着他。 陆宴景的视线再次看过来时,季浅开口道:“你看了我十三次,心思还在工作上吗?” 那凉飕飕的目光明显在说,敢把她工作做砸了就灭了他。 陆宴景挑眉戏谑道:“从我手里过过多少文件,什么时候错过?” 季浅拆台道:“你错的还少吗?没错到最后还不是因为我在给你兜着,就赵妍那次,我就一天不在,你们篓子就捅出来了,最后还让我背锅。” 陆宴景抿唇,表情讪讪。 又老实了一会儿,陆宴景盖上笔帽,弄完了季浅堆积的三份文件。 他双手交握,坐在办公椅上犹豫了一会儿,才迟疑的问道:“浅浅,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生的那个孩子是我的?” 因为季浅闭着眼睛,陆宴景才敢问的。 所以也没期待她会回答。 没想到季浅闭目平躺,幽幽反问道:“你捐过精?” 陆宴景:“?” “没捐过那就不是,”季浅平静道:“我在佛洛里,你在临水,你还能有让我隔空怀孕的本领?” “……”陆宴景尴尬的换了个坐姿。 可还是想不通佑恩的长相怎么解释。 季浅舒服的躺着,可能是天气热了,后面她还真睡着了。 一觉到下班后,陆宴景已经回陆氏了,办公桌上整齐放着他做好的文件。 这个文件季浅明天还要用,所以季浅就带回了家,想着再简单的过一眼,明天会议上才不至于一无所知。 谁知道回家后,晚上九点,刚准备坐下过文件的季浅,又听到了滴滴答答的水声。 这是又洗什么东西了?! 等了一会儿,水滴声还在继续。 季浅忍无可忍的将文件往书桌上一摔,大步走到窗前开窗一看。 楼上阳台那条厚被子居然又湿淋淋的,水滴因为重力汇聚成一滴一滴,然后规律的掉在楼下的雨棚上,发出哒哒哒的机械声音。 这是一种很折磨人的噪音。 时间长了不光会听力受损,还会造成耳鸣和睡眠障碍,心理问题。 什么人会天天洗同一条被子,白天收起来,晚上晾出来? 怕不是故意找茬的吧? 季浅忍无可忍,不想再一夜失眠,于是穿上衣服,要去楼上找老头理论。 第369章 被无赖缠上了 季浅先给物业打电话,好让物业的人去15楼警告。 一来是教育老头扰民,二来也是为了季浅的自身安全。 本以为那个老头会耍横,跟物业纠缠一番,没想到物业上去没多久,老头就把湿被子给收了。 水滴声随之消失。 季浅松了口气,以为事情到此结束。 谁想到物业刚走了没多久,消失了几分钟的水滴声再次响起。 季浅还以为自己幻听了,直到噼里啪啦的水滴声再次变得规律,季浅终于忍无可忍,发火的一把推开窗户。 老头的被子又晾在阳台上了! 季浅气笑了,还以为老头听劝,原来跟她玩阳奉阴违呢? 季浅再次打电话给物业。 物业又上楼敲老头的门,结果老头开门后,就笑呵呵的对门外的人说:“被子已经收了,我没吵到别人吧?” 物业的人往里一看,老头阳台上果然什么都没有。 物业的人无话可说,又下楼了。 你以为这就完了?远远没有! 又过了十分钟,季浅带着物业的人再次敲响15楼房门。 季浅泄愤的敲门敲了好几分钟,老头才姗姗来迟的打开门。 这次吊三角眼依旧笑呵呵的:“你们怎么又来了,我已经没再晒被子了。” 说着还让开门,让大家看他的阳台。 可众人都知道,老头完全有时间把被子收了再过来开门。 因为季浅没必要撒谎,并且还录了视频,证明老头确实在说谎。 一连上下蹿了三趟,物业值班的人也有些烦了,跟老头道:“大爷,您就当行好事儿了,人家小姑娘白天要上班也不容易,你这么吵让别人怎么睡?” 大爷连连点头,笑呵呵的看着他们。 物业一阵无语,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老头这个不痛不痒的态度,让人无从下手。 季浅则打量着老头,然后看到了老头后脑上贴着人工耳蜗。 她之前就在想,老头这样自己不觉得吵吗? 原来人家听力有问题,直接把人工耳蜗一摘,再吵他也听不见。 这简直就是耍赖皮。 季浅跟一众物业又下楼了。 果不其然,刚回到房间没多久,窗外的滴答声又如约响起。 季浅烦的抓头发,双手捂耳朵,可是那些声音像魔音贯耳般,根本挥之不去。 甚至季浅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了,季浅再次给物业打电话,这件事总得有个解决办法不是? 总这么下去她会疯的! 可那老头看起来快八十了,打不了骂不了,碰一手指头都怕他散架。 谁想到季浅总是半夜给物业打电话,上上下下好几趟,物业语气里也有点责怪的意思:“季小姐你也是,那老头明显精神不正常,你非要和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理论,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我自找麻烦?可我交那么高昂的物业费,不就是想要一个舒适的环境吗?楼下的雨棚是违建,楼上的老头扰民,这都是你们物业该管的啊,现在反倒是我这个受害者的不是了?” 物业的人不耐烦的嘀咕了一句:“那谁让你自己倒霉啊?” 可能是怕季浅再闹,物业敷衍了事道:“这样吧,我明天派人去你的房间做隔音,大家都互相理解一下行吧?” 说完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季浅愣怔的看着被挂掉的电话,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老头的战术。 他就是故意折腾人,把矛盾抛出来,让物业反过来指责她这个受害者。 毕竟谁被这样折腾下去,都会扛不住。 “物业是不能指望了,还得靠自己解决。”季浅说完无奈的看了卧室窗外一眼,水滴声还在继续。 她不堪其扰,只好搬了个躺椅,上阳台上歇着。 这个小区的隔音做的还可以,至少坐在阳台上就听不到卧室里的噪音了。 而且这会儿是夏天了,阳台上不冷,还有微风,还算舒服。 季浅躺在躺椅上,忿忿的想着该怎么解决那个臭老头。 过了没多久,隔壁阳台上传来一声甜腻的猫叫声。 季浅看过去,视线刚好和秦羽撞到一起。 秦羽穿着家居服,抱着他那只嗲嗲布偶猫,诧异道:“季浅?你怎么睡阳台啊?” 这都十一点了,谁会在阳台吹风?失眠了? 季浅叹气,不胜其烦的跟秦羽吐槽楼上的坏老头。 然后问:“你那儿能听到水滴声吗?” 秦羽摇头:“我次卧没住人。” 季浅这边徐景杉住主卧,季浅住的次卧,所以只有季浅能听到水声。 秦羽又问:“徐阿姨知道这事儿吗?” 季浅怕她担心就没告诉她。 秦羽道:“这样最好,阿姨住家时间长,要是得罪了那老头,说不定他会报复阿姨。” 但是物业不管,估计警察也管不了,毕竟这种棘手的老头放在哪里都是烫手山芋。 季浅也这么想的,可又不能上去把人打一顿。 秦羽道:“那也不能这么响下去,就算窗户能加隔音,你也不能总不开窗啊。” “你等我一下,我上去找那老头去。” 季浅还没来得及拒绝,秦羽就回去穿衣服了。 季浅只能披上衣服,又跟秦羽一块去找那个老头,没想到这次老头开门开的贼快,阳台的被子都没收。 季浅冷笑一声:“还是个看碟下菜的。” 物业的人来了他就装乖,她一来连装都不装了。 门口估计还装了针孔摄像头,方便他看到门外来的什么人。 季浅跟秦羽打了个招呼,让他小心老头录像。 老头对着季浅坏笑,露出一口黄牙:“想打人啊?” 秦羽讲道理道:“老先生,你要是有什么误会和需求我们可以商量,没必要用这么损的招数,您自己不累吗?” 老头点了点自己的头道:“我脑子有病,你们受不了就自己搬走。” 季浅汲气,这老头就是故意找茬。 秦羽脸色也不好看,老头故意指着他道:“我知道你是大明星。” 又指着季浅道:“你是小老板。” “你们两个都是公众人物,我要是出丁点事儿,你们就是仗势欺人!” “我仗势欺人?”季浅气笑了。 老头瞪着眼睛道:“小区没规定不能晒被子吧?你们一直敲我的门打扰我休息,造成我神经衰弱,这是事实吧?” 没等老头说完,季浅拉着秦羽扭头就走。 进了电梯,季浅才双臂抱怀道:“他收钱了,跟他讲没用。” “收谁钱了?” 季浅第一反应就想到了霍展云,居然用精神干扰的方式,玩的真黑。 想必楼下那家也被买通了,不然不可能这么久都不来闹。 上下俩家串通,季浅夹在中间,要是想摆脱干扰就只能换房子。 季浅冷声道:“我就不信没法子治他。” 第370章 他就想听句好听的,又没要天上的星星 回到家后,季浅把事情原本的告诉了徐景杉。 毕竟楼上老头是针对性的,那徐景杉一个人在家就很危险。 徐景杉大风大浪也见过,她沉着道:“浅浅,你今晚先跟我睡,明天我找你李叔帮忙。” 季浅点头,这也是个办法,至少李叔能帮妈妈撑腰。 季浅在徐景杉房间睡了,第二天出门的时候碰到了秦羽。 秦羽顶着黑眼圈,昨晚好像没睡好。 季浅诧异道:“你家也有噪音了?” 秦羽是气的,昨晚上翻了一夜的对抗攻略。 季浅好笑:“那想到办法了?” 秦羽不说话。 因为没想到合法合理的办法。 老头说的对,他和季浅都是公众人物,老头处于弱势,真出了事儿他们有理也说不清。 就像物业明明知道季浅是受害者,几次麻烦下来,还不是嫌季浅事儿多? 季浅笑道:“你就别操心我的事儿,我自己可以解决。” 秦羽好奇道:“你怎么解决?” 季浅按电梯道:“矛盾转移呗。”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老头想让季浅和物业闹嫌隙,季浅也可以用同样的办法治他。 电梯门一开,季浅笑容一滞。 15楼的老头正站在电梯里。 季浅果断去按了另一个电梯,惹不起躲得起。 有老头在的那个电梯很快关上门,季浅和秦羽等另一个电梯。 等下到13楼时,电梯门开了,季浅和秦羽黑着脸看着老头从门外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棍走进电梯。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写满了脏话。 老头就站在电梯口,手里的拐杖横着,季浅和秦羽想出去得经过他同意。 两人站着没动,电梯门再次关闭。 季浅心想这老头到底想干嘛? 想激怒她? 反正季浅是不会动手的,楼里到处都是监控,她可不想出社会性新闻。 秦羽也一样,他最怕负面新闻了。 老头的吊三角眼上下扫着季浅,那眼神儿格外露骨恶心。 秦羽故意站在季浅和老头之间隔绝视线。 很快电梯门开了,老头终于把拐杖调了个方向,让开空。 季浅和秦羽巴不得赶紧走,结果就在两个人侧身离开时,老头呸的一下朝季浅吐了口痰。 季浅浑身一凉,赶紧检查自己,然后就看到自己挎着的包里一口浓黄的老痰。 老痰不光挂壁,还流进包里,把季浅的文件都搞脏了。 季浅僵在原地,被恶心的浑身寒毛竖起。 秦羽又恶心又生气,一时没控制住,冲老头骂道:“你有没有素质!” 老头笑呵呵的赔礼道歉:“不好意思,年纪大了,眼神儿不好,要不我给你擦干净?” “不用了!” 谁敢让他碰,谁知道他还憋着什么坏水。 秦羽回头看季浅的包,季浅已经恶心到想吐了。 秦羽为难道:“要不扔了吧,万一他有传染病呢?” 可是包里的文件季浅今天还要用…… 但看到糊上痰液的纸张,季浅是真没勇气用。 受不了恶心,季浅连着包里的东西全扔了,然后忍着气上车,先给钱玲玲打电话,重新弄份文件给她,然后又打电话给徐景杉。 让她无论如何,千万千万别开门。 最后又给李同辉打电话,让他给徐景杉撑腰。 都弄好之后,季浅才赶去公司开会。 “季总,文件。”钱玲玲匆匆跑过来,将重印的文件给季浅。 季浅迅速翻了一眼,厚厚的一沓报表里根本没做标注。 昨天陆宴景帮她做的分析,现在全不能用了。 钱玲玲催促道:“季总,客户们都在会议厅等着呢……” “算了,随机应变吧。”季浅边往会议室走,边问钱玲玲借粉饼,然后往自己眼下又铺了层粉。 她必须要让人看到她状态很好,才会觉得她这个人游刃有余。 而不是顶着黑眼圈,愁的三天没睡着觉的样子。 钱玲玲上前双手推开会议室大门,季浅大步流星的走进去。 会议开始。 前半段都挺好的,后面就有点吃力了。 因为后半段的文件季浅没看完,把数据给忘了。 季浅不动声色的先让客户发表意见,放在桌子下的手则在偷偷摸摸给陆宴景发微信。 陆宴景这边正在开会,数字屏上连接着他的手机,这时一条微信消息弹出来。 一个备注为“老婆”的对话框就那么大咧咧的出现在大屏幕上。 高管们呼吸一滞,瞪着眼睛看消息内容。 【昨天的文件我弄丢了,你那里有备份吗?我急用。】 老板……老板隐婚了? 陆宴景听到消息提示音,拿起手机。 他唇角勾起,回了条信息:【记不清了。】 林卓意识到不对,上前低声提醒陆宴景还在投屏。 陆宴景嗯了一声,取消投屏后,换了个慵懒的坐姿靠在座椅上,专心玩手机去了。 一桌子高管全被他晾着,看他跟他老婆腻歪。 等了片刻,见季浅没回消息,陆宴景又回信息道:【好像有点想起来了。】 季浅的消息马上弹出来:【那你快好好想想!】 陆宴景:【有点头疼。】 季浅看着手机,头疼? 脑震荡后遗症犯了,用脑过度就头疼? 手机再次响起,陆宴景:【如果我大脑兴奋的话,或许能想起更多。】 兴奋?怎么兴奋? 陆宴景:【比如听到好听的。】 陆宴景发完后,数着腕上的秒表。 以防季浅被他撩炸毛。 没想到秒表才跳了两下,季浅的消息就发过来了:【宴景。】 陆宴景没绷住,抬手握拳挡了下压不住的嘴角。 他回道:【还差一点没想起来。】 季浅在桌子底下握拳,得寸进尺。 这时,客户看向季浅:“季总,关于铺广的具体数值分析你到现在都没讲,是有什么顾虑吗?” 顾虑…… 十几双眼睛看过来,季浅瞪着清澈空无一物的眼睛愣了愣。 客户们皱眉,像看出猫腻一般审视着季浅。 季浅佯装镇定,心里在呐喊:死手,快打字啊! 他不就是想听句好听的,他又没要天上的星星! 面子哪有生意重要! 手比脑子快,季浅在桌子底下盲打了两个字,发送。 与此同时,季浅的手机也震动了一下,来新消息了。 季浅垂眸一看,是陆宴景发的PPT文档。 昨天他做完文件后,顺手给季浅做了个电子文档。 陆氏那头,陆宴景一脸凝重的看着手机,他数了25秒,季浅都没回消息。 生气了? 现在发文档认错还来得及吗? 完了,30秒了! 赶紧发文档! 文档进度条在转动,想了想不放心,陆宴景又打字道:【网络卡顿,有延迟。】 不是我故意晚发的! 陆宴景盯着进度条,心里默念再快点。 这时,两个字弹进来,是季浅回的消息。 与此同时,陆宴景的文档发送成功。 第371章 月3号男人节 季浅:【老公】 陆宴景怔了下,然后哧的一声笑出来。 陆宴景满面春风,高管们面面相觑:“陆总, 您还没定项目……” 陆宴景手指滑动,将聊天框截屏。 根本没听到别人说什么的他,起身离席道:“今年奖金都翻一倍。” 众人:“……” 这算什么回答?我问选蓝色还是绿色,你回个好的? 一众人小声议论道:“发信息那女的都给顾总钓成翘嘴了。” “……人都傻了,女色使人降智……” “我怎么觉得我在哪儿见过那个微信头像,好像还是我们公司的。” “还真有!” 众人把脑袋凑过去,五官挤到一块道:“是她?” 季氏。 季浅还在紧张的会议中。 但陆宴景发来的文档,如同久旱之地降下的甘霖,一瞬间就让人心里安定下来。 季浅将PPT文档投屏到大屏上,看着上面详细的标注,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她有条不紊的讲着细节,会议厅里的客户频频点头表示认同。 一场会议结束后,合作已经敲定大半儿。 有健谈的客户调侃季浅道:“季总文件分析的这么透彻,不像是刚做生意的,倒像是有十几年的从业经验。” “您以前在哪儿里高就?” 季浅眸光微转,微笑道:“我家祖辈也经商,可能是从小就看大人做,所以积累了经验。” “季小姐人长得漂亮,没想到一手字写的遒劲有力,仿佛有铮铮铁骨的英气。” 能没英气嘛,本来就是男人写的。 季浅保持微笑,将这些人送走后才重重松了口气。 钱玲玲小声揶揄她:“季总,你偷懒找人代写啊?” 这次还真多亏了陆宴景留了个心眼儿,不然没这么顺利。 这么一想,季浅也就没那么生陆宴景坐地起价的气了。 今天签了几个大单子,稳住了公司生意,季浅心情好。 于是干脆带上钱玲玲,约上林云欢,葛萱,几个女人一块去商场购物。 在商场碰面的时候,林云欢和葛萱意外的发现,季浅居然连个包都没背。 钱玲玲抱着季浅请的奶茶,听季浅吐槽她家楼上住了个奇葩老头的事儿。 “往人家包里吐痰贱不贱啊!”林云欢气得骂道:“这事儿你就该告诉陆宴景,让他找人把老头削一顿。” 葛萱理智分析道:“那个老头等的就是你们先动手,他身上肯定有摄像头,你们一动手就被抓到小尾巴了。” 季浅点头:“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老头就是仗着他年纪大。” 季浅摆摆手道:“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们先陪我买东西吧,包和护肤品都要换新的……幸好我没把手机放包里,不然也不想要了。” 一众人去了品牌店,很快配了一套刚需品。 付款的时候,服务员微笑道:“您好,一共十五万八千七百零九。” 季浅刷了卡。 服务员继续道:“您好,今天是8月3号男人节,我们店里推出了赠品活动,您的消费额度可以换购一条领带一双袜子,价值599,请收好。” 服务员将赠品打包好,放进季浅的购物袋。 “我第一次听说还有男人节,肯定又是商家为了促销炒起来的节日吧?”林云欢嘴上这么说,脚底下却往男装店走。 “来都来了,那就顺手给我家霍大狗带一件,省得他回头闹,说什么别人有的他没有。” 葛萱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葛萱买了一身男装,林云欢买了一枚精致的领带夹,镶了十八颗彩钻呢。 季浅穷鬼一个,只能买只十三万的包撑脸面,她都这么穷了更不可能给男人花钱。 逛完街后,几人又去了林云欢的新邸聚会。 霍凌风和霍家分家后,就买了这处新宅子。 所以趁大家今天都有空,干脆就补办了一场乔迁宴,大家一起热闹一下,添点人气。 林云欢喜欢新中式,所以宅子按江南的建筑风格,在院子里修了四面环水的八角凉亭。 季浅坐在凉亭里,跟几人闲聊。 这时葛萱看了眼信息,起身道:“你们先聊。” 等她一走,林云欢才小声揶揄道:“是方云占来了……” 林云欢偷笑道:“你说他俩人都要结婚了,怎么还整得这么相敬如宾呢。” 人家是相亲,两个人又都含蓄慢热,感情当然需要慢慢培养了。 葛萱到了门口。 方云占正好进来。 看到葛萱身后没人,方云占眼里带笑的问道:“手里拿的什么?” 葛萱也不避讳:“给你买的衣服。” 方云占自然而然的接过提盒:“特意买的?” 葛萱不自然道:“今天男人节商场搞促销,大家都买了。” 说完又加了一句:“第一次买,不知道有没有买小。” 方云占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完牵起葛萱的手,往霍宅偏房走。 葛萱犹豫道:“这是别人家,这样不好吧?” 方云占已经将外套脱了,正在解衬衫扣子:“我脱了白大褂就来的,身上如果沾了消毒水味更不好,你的衣服送的很及时。” 葛萱抿唇,视线避开方云占道:“我没闻到消毒水味。” “那靠近呢?” 感受到方云占靠近,葛萱回头,视线毫无征兆的撞上方云占的胸肌。 葛萱愣了下,视线却没挪开。 方云占居高临下的目光侵略性的盯着葛萱,两人的额头都快抵在一起了。 “民政局今天给我打电话,提醒我们去做婚前检查,不知道葛医生能帮我检查吗?” 见葛萱没拒绝,方云占低头试探的碰了下她的唇。 林云欢和季浅还坐在凉亭里。 季浅在跟袁逸阳语音电话,林云欢无聊的双手撑着下巴:“葛萱怎么去这么久还不回来……” 正无聊到脑袋栽跟头,霍凌风的电话打进来了。 “出来接我,朵朵非要你,老子头发都要让她薅秃了!”霍凌风的吼声传出。 霍凌风今天上班抱着朵朵去的,带了一天娃,人见人夸,说他闺女长得好,夸的他尾巴都翘高了。 谁想到一上车就开始“妈呜妈呜”的委屈,还薅他头发。 不都说闺女是爸爸的小棉袄啊,怎么到他这就跑棉了? 林云欢屁颠屁颠去门口接霍凌风,然后抱着朵朵一个劲儿的亲香香:“想死妈咪了?爸爸这次有没有忘了给你喝奶啊?” 霍凌风背着手站在林云欢身后,看她亲朵朵。 然后阴阳怪气的点了点自己的脸,问:“我的呢?” 林云欢无语了一小下,然后踮起脚尖在霍凌风脸上亲了口。 霍凌风正得意,林云欢想起什么,又掏东西道:“对了,今天过男人节,葛萱给方少买了衣服,我就凑着给你买了个领夹……” 林云欢把领夹给霍凌风夹在领带上,一转头才看到陆宴景也在。 “陆宴景?” 陆宴景跟霍凌风坐一辆车来的,听到林云欢说过什么男人节,他目光下意识扫向霍凌风的新领带夹。 第372章 用心的礼物 葛萱给方云占买了衣服,林云欢给霍凌风买了领带夹,那季浅给他…… 看到陆宴景思索的表情,林云欢两条眉毛挑起来,尴尬的打岔道:“方少和葛萱出去好一会儿了,怎么没见回来?” 说完她看到方家停在外面的车:“方少的车怎么在晃?” 霍凌风和陆宴景都回头看了一眼,方云占的车不晃了。 这时,朵朵哼哼唧唧的闹觉,几人便先回去了。 季浅一个人坐在凉亭里,结束了和袁逸阳的通话。 林云欢哄睡朵朵后,过来找她:“安排好了?” 季浅点头。 她虽然拿15楼老头没办法,但她查到了老头儿子的住所。 老头不是会弄噪音吗?那季浅就让袁逸阳如法炮制,去闹他儿子! 等他儿子扛不住了,肯定会去主动教育老头的。 听说大家都到场了, 季浅就跟着林云欢去了霍家厨房。 几个人都被安排了劳动,谁也没闲着。 季浅被安排了洗水果,她趁洗水果时看了眼其他人,没看见陆宴景。 应该是还没来。 陆宴景没去厨房,一个人去了凉亭。 季浅买的购物袋还放在这里。 假装随意的在凉亭的石凳上坐下,陆宴景看了眼周围没人,才伸手将季浅的购物袋的缝隙拉开。 里面新买了包,还有一些刚拆封的化妆品。 ……还有两个黑色纸质包装盒? 从包装风格就能看出来里面的东西属于男士用品。 陆宴景挑眉,季浅果然给他准备了礼物。 打开看了一眼,一个盒子里是领带,另一个盒子里是袜子。 “都是贴心精致的物件,用心了。”陆宴景说完,将东西原封不动的放回去,等着季浅亲手送他。 陆宴景又看了眼季浅的包,然后拍了张照片,打电话让人按原样定制一个更好的。 女人圈里爱攀比,季浅可以不在乎,但他不能让她掉面儿。 弄完之后,霍凌风给陆宴景打电话,说配菜都准备好了,问他在哪儿呢? 赶紧回来炒菜,别在外面躲懒。 陆宴景回去的时候,女人们已经从厨房出来了,三个人在沙发上聊天。 男人们则在厨房准备炒菜。 陆宴景卷起袖子,从客厅路过的时候,目光装作不经意的从季浅身上掠过。 季浅视线和他短暂接触后,又谈笑风生的和葛萱聊起来。 葛萱学的中医,会把脉,季浅和林云欢就轮流让她把脉。 林云欢先试的,葛萱认真的给她切脉,脸上表情看不出内容。 过了会儿,葛萱眉头蹙起来,又重新换了个位置。 林云欢心里一咯噔,都说不怕中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 她得大病了? 季浅也凑近了,神色担忧。 这时,葛萱放开手,表情为难的咳了声:“云欢,生活上呢不能太频繁,否则比较损阴气。” “啊?” 林云欢还没听懂意思,季浅已经绷不住笑了。 林云欢这才回过味儿来,闹了个大红脸,尴尬的和葛萱打闹起来。 葛萱抬手打住,笑道:“我说的是真的,而且你是易孕体质,很容易中招。” 林云欢抱着抱枕道:“那可不行,我才不给他生二胎呢。” 葛萱又给季浅把,把完道:“你这也太少了,一个月有一次吗?会憋坏的。” 季浅:“……” 她好想问葛萱一句,你是正经医生吗? 这回轮到林云欢笑季浅了,是不是陆宴景不行,不行就让葛萱给他开点中药。 季浅无语望青天。 男人好像天生在厨艺上有天赋,没多久,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被端出来。 比酒店大厨做的更诱人。 饭桌上,几个人聊起方云占的婚事儿,听方云占说准备8月15去领证,这个日子好。 至于婚期定在下月末。 “下月末九月初……我怎么记得谁好像是这天生日来着……谁来着?”霍凌风没想起来。 季浅目光潜意识的看了眼陆宴景。 霍凌风注意到这个细节,一拍脑门道:“对!老陆的生日是九月一。” 提起陆宴景的生日,话题就又被带偏了,众人看陆宴景:“今年办不办生日宴?” 以往陆宴景觉得生日没什么可庆祝的,所以从来不办,今年他却犹豫了下,道:“待定。” 于是话题又回到方云占的婚礼细节上,比如请谁不请谁,谁和谁不能挨着坐,诸如此类,听的葛萱脑袋都大了。 结婚真麻烦。 后来方云占接了个电话,要出急诊,这场饭局就匆匆结束了。 霍凌风和林云欢作为主家,在门口送人。 季浅开车来的,先陆宴景一步离开。 她刚拉开车门,陆宴景就站在门口台阶上提醒道:“你有没有忘东西?” 季浅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坐上车检查了自己的购物袋,然后道:“没有啊。” 东西都在。 陆宴景怔了下,眼睛往她购物袋里瞟。 她明明看见了,为什么想不起来送给她? 林云欢冲季浅摆手道:“路上注意安全。” 季浅点头,开车从三人身边经过。 陆宴景不自在的踮了下后鞋跟,郁闷的扫了林云欢两口子一眼。 尤其是霍凌风领带上晃眼的领带夹。 哼…… 肯定是季浅害羞,不好意思当着外人的面送他礼物,那他就再等等。 季浅回家的时候,李同辉还在家里守着徐景杉。 一问才知道,15楼那老头倒是聪明,白天根本不在家,李同辉想发威都没机会。 不过这会儿季浅回来了,李同辉就不好待在这里了。 徐景杉还是有点担心,那老头会不会半夜找麻烦。 李同辉揶揄道:“你这丫头那么凶,吃不了亏。” 物业也如约给季浅房间安装了隔音层。 而15楼那老头也不知道是没回家,还是玩够了,今天没再晒被子。 季浅终于舒舒服服的在自己房间睡了个好觉。 半夜,季浅迷迷糊糊被呛醒。 是香烛的味道,而且是劣质香,所以烧起来特别呛。 季浅捂着鼻子坐起来,然后快步走到窗前将窗帘一把拉开! “!” 看到窗外的东西,季浅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窗外倒吊着一个长发人偶的头,五官是挖出来的洞,壳子里面倒点着三炷香,就好像人偶的眼睛红通通的亮起来,幽幽的看着季浅一样。 季浅唰一把将窗帘拉上。 她说老头怎么转性了,原来是想换个法子整她。 季浅拉开抽屉拿出把剪刀。 这里是14楼,直接剪断火星掉到其他住户家引起火灾的话,那她也得负次责。 想了一下,季浅用手接住人偶脑袋,把线剪断。 然后里面的香一折,季浅爬上窗台,一手拽着窗框,另一手抓着人偶脑袋蓄力。 “哐”的一声,人偶划过一道抛物线,掉进了15楼阳台。 第373章 什么钱玲玲,我看是钱不灵 扔完人偶,季浅歘的一下关上窗。 然后靠在书桌前给袁逸阳打电话。 袁逸阳正熬夜没睡呢,声音精神道:“姐,我按你说的做了。” 季浅查到了15楼老头儿子的住址,然后如法炮制,让袁逸阳在老头儿子楼上租几天房子,然后也半夜晒被子。 但现在她改主意了! 季浅道:“逸阳,你找几个人套上麻袋给那孙子揍一顿!老的不能打小的还不能打了?” “啊?”袁逸阳一时没反应过来,因为季浅一般都主张动文不动武的。 季浅吐槽道:“那老头都八十了,霍展云给他的黑心钱,都打他儿子账户上了。” 所以那老头的儿子才不无辜。 袁逸阳闻言道:“行!我现在就去揍!” 季浅道:“把脸遮严实,别让我去警局捞你。” 袁逸阳道:“放心吧,我跟我师父学了不少呢!” 季浅挂了电话,然后又搬到徐景杉房间睡去了。 第二天,季浅神清气爽的去阳台上伸了个懒腰。 袁逸阳早晨给她发了消息,说他趁老头儿子上班路上,套了麻袋把人揍了一顿,而且专打的脸! 现在那孙子去报警了。 报警有个屁用,又没露脸又没监控,找不到袭击人他就得自认倒霉。 要是那老头还不消停,明天就接着揍! “早啊!”隔壁阳台,秦羽也出来了。 他打量季浅道:“你今天气色不错啊,那老头解决了?” 季浅道:“差不多了。” 秦羽就没说什么,自己在阳台上喝牛奶,吃蔬菜。 这时,徐景杉走出来,问:“浅浅,你这个东西有用吗?怎么不放好?” 季浅抬头一看道:“是商场赠送的袜子和领带,男款的,我也用不到。” 徐景杉打开看了眼款式,嘀咕道:“这颜色亮的,你李叔也用不了。” 季浅继续忙自己的,道:“妈,你看着送人吧。” 这是赠品,如果送朋友的话,显得太不把人当回事儿了。 闻言,秦羽嚼着菜叶子往这边看过来,问道:“徐姨,你看那个领带跟我这个蓝衬衫配不配?” 季浅和徐景杉看过去,秦羽穿着件蓝衬衫,还真跟这条银色条纹领带挺配的。 季浅听出来秦羽想要,她提醒道:“这是商场送的,很便宜的。” 虽说标价599,可赠品本来就是虚价。 秦羽笑道:“贵的我还不要呢。” 反正都要送人,送谁不都一样? 季浅迟疑道:“……那给你吧。” 领带和袜子都从阳台上给秦羽递过去,秦羽伸手去接的时候,想起什么:“哎,你怎么不给你老公留着?” 季浅说过她有老公,就是工作忙,一直不回家。 季浅犹豫了下,道:“他不穿便宜货。” 秦羽哦了一声,高高兴兴的把领带绑在自己脖子上。 季浅心道,这个秦羽还挺没架子,好像怎么样都行,跟谁都和和气气的。 就是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没见他家里人来过。 季浅不好过问别人私事儿,于是很快把这件小事儿抛在脑后,然后去上班了。 季氏总裁办。 钱玲玲每天都会提前二十分钟到公司,然后尽职的把季浅的办公室收拾一番。 比如把花店刚送来的花放进花瓶里,然后给季浅办公桌上的发财树浇水,把季浅的水杯重新清洗,检查一番,诸如此类的准备工作。 今天,她如往常一般走进总裁办,没想到一进去她就愣住了。 季浅的办公桌上摆满了包装盒。 而且全是大牌logo。 什么情况? 钱玲玲短暂惊讶过后,才注意到茶桌后面的沙发上有人。 “陆先生?” 陆宴景长腿交叠的坐在沙发上,扫了眼季浅办公桌上成堆的包装盒道:“钱助理,喜欢什么随便挑。” “啊?”钱玲玲发出一个短促的惊讶声。 这是想干什么? 陆宴景道:“员工福利而已。” 钱玲玲连忙摆手,推拒道:“不用了陆先生,季总刚送我一支萝卜丁口红,环球城买的,一千五百多呢。” 钱玲玲不安的站在原地,眼珠子乱转。 心想坏了坏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陆先生想贿赂她! 果不其然,陆宴景手指微捻,试探道:“昨天季浅去环球城,也带你去了?” 是啊,季总还送她礼物,奖励她工作努力。 陆宴景点点头,又问:“那她都买什么了?” 钱玲玲疑惑的打量陆宴景,明明只是陆氏的一个员工,为什么问话的时候总一副理所应当的上位者态度。 好像他问什么,她就要一五一十的告知似的。 钱玲玲耿直道:“陆先生,你想收买我?” 嗯? 陆宴景就是想问问季浅昨天给他买礼物时有没有说什么,心情怎么样,她想什么? 钱玲玲义正严词道:“陆先生,我不管你打的什么心思,反正我肯定不会出卖季总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陆宴景:“啧……” 正僵持,季浅来上班了,进到办公室,一看到陆宴景,季浅明显愣了下。 钱玲玲一见她来了,马上跑过去道:“季总,陆先生贿赂我,还打听你昨天买什么了。” 陆宴景坐起来:“嘶……” 季浅看了看钱玲玲,钱玲玲马上表忠心:“我什么都没说!” 季总对她那么好,她绝不会动摇的! 季浅失笑,让钱玲玲先出去,她来解决。 钱玲玲不放心的小声提醒道:“季总,商战很脏的,小心霍展云收买你的人。” 钱玲玲的担心确实很现实,不过陆宴景是可以排除在外的。 钱玲玲一出去,陆宴景就忍不住嫌弃道:“你这个助理不行,还叫什么钱玲玲,我看一点都不灵!” 季浅没理他,而是直接走向办公桌,看着桌子上的各种大牌,什么YSL,腊梅,香奈儿,一堆大牌堆在一起跟摆地摊儿似的。 她抬手道:“这什么意思?” 陆宴景道:“湘琳的赞助商送的,家里摆了一堆没人用。” 所以呢? 陆宴景道:“扔了可惜,不如给你们公司的员工发福利。” 不要的东西给她,她总不能再折钱还他了吧? 季浅道:“你们公司没女员工?” 陆宴景道:“她们看不上。” 也是,陆氏工资高,那些职员随随便便就年入百万,这些她们还真看不上。 不像季浅,公司开了一年了,资金紧张,福利自然也不多。 季浅犹豫了下,公司上升期,确实需要抚恤员工。 她再次确定:“真不要了?” 陆宴景:“我用不到。” 季浅抿唇:“那我就收下了。” 陆宴景手指在沙发上略显欢快的敲了敲,他暗示的这么明显,她该想起来还有礼物没送他了吧? 第374章 一个猴儿一个栓法 季浅伸手按座机,让钱玲玲进来。 一抬眸发现陆宴景还没走:“你还有事儿?” 见季浅没表示,陆宴景干脆打直球:“你没东西送我?” “?”季浅不解的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无语道:“不是……你不要的东西还要跟我换回礼啊?” 陆宴景愣了愣,反应过来:“没我的礼物?” 季浅一脸莫名的表情,好像在说:应该有吗? 这时钱玲玲正好进来,站在办公桌前:“季总,有什么事儿?” 陆宴景看看钱玲玲,不是……连钱玲玲都收到了季浅准备的礼物,他没有? 霍凌风和方云占都有,他没有? 季浅看到他这个样子,犹豫道:“那你这些东西还要不要?” 是不是她不回礼,这些东西就不给她了? “不要了!”陆宴景起身,冷着脸上了休息室,然后从阳台门离开。 光看走路的架势都能看出他生气了。 钱玲玲收回目光:“季总?” 季浅回神,然后让钱玲玲把桌子上的物品整理一下,分发下去。 “好的。”钱玲玲收拾的时候,季浅又倚在办公桌上问她。 “他都问你什么了?” 钱玲玲道:“就问我你昨天去环球城买什么了。” “没其他的了?” 钱玲玲想了想,然后尴尬的回答道:“他还没问,我就说我不会出卖你……” 季浅敲了敲她的脑袋:“你是真直啊,诱敌深入懂不懂?以后别光记得表忠心,你得挖出来他想干嘛……” 钱玲玲揉揉脑袋,尴尬道:“知道了。” 陆宴景回到陆氏,哐一下就坐办公椅上了,一脸的怨气惊得下面的人不敢吭声。 没他的礼物? 那他昨天看到的领带和袜子是送谁的? 她季浅还穿上男款了? 站在办公室的高管疯狂给林卓使眼色。 救救他救救他! 陆总这又是生哪门子气,怎么这么倒霉让他撞上了。 林卓思索了下,最近公司太平,没什么工作上的坎坷。 那能把陆总气成这样的,肯定就是季浅无疑了。 林卓上前,低头提醒道:“陆总,袁达那边刚发来一条关于季小姐的消息,您现在听吗?” 陆宴景果然被吸引注意,看向他。 林卓低语了几句,陆宴景眉头一蹙:“怎么现在才说!” 林卓答非所问道:“季小姐这些天心烦气躁,就算有时候有不对的地方也是情有可原的。” 陆宴景想了想,沉声道:“你们都出去吧。” 林卓领着高管安全撤离总裁办。 高管那个擦汗啊:“林特助,还是你有招治陆总,不然我肯定被冻死在里面。” 林卓勾唇道:“一个猴儿一个栓法,自有一物降一物的人。” 高管一怔,随即听懂了林卓话里有话:“林特助,你刚才到底跟陆总说什么了?” 他要是学会了,不就等于拿到免死金牌了? 林卓笑着掠他一眼,那表情像是在说:你看我会告诉你吗? 林卓走远,高管停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下班的时候,袁逸阳给季浅打电话,说是那孙子从警局回来后就不见人影了。 是不是被打跑了? 他跑了谁治老头啊? 季浅思忖道:“我回去看看那老头什么反应吧。” 没想到刚从公司回到家,楼上那老头就给季浅拉了坨大的。 季浅站在客厅里,听着楼上传来的暧昧叫声,整个人都要石化了。 徐景杉黑着脸,蔫蔫的坐在桌子边挡着额头,显然已经被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折磨多时。 尤其是和亲人一块听到这种声音,就更让人无地自容了。 徐景杉气的吃了颗药。 楼上的叫声高亢又专业,一看就是职业户。 那老头都八十了,还往家里点女人? 徐景杉叹气道:“是他儿子,一天点了三个女人了。” 老头的儿子? 原来被打了一顿后,老头儿子躲到这儿来了,一老一小合着整人。 徐景杉又道:“我找了物业两次,可物业说这是别人的私生活,没法管。” 可问题是,楼上故意在阳台卫生间一些隔音不好,刚好能被楼下听到的地方做。 恶心至极。 徐景杉本来就精神不好,现在更是脸色发白,整个人透着病态。 季浅拿过手机,捣鼓了一会儿。 没多久小区群里,物业管理账号发送了一条停电通知。 “小区将在10分钟后断电,请大家做好应急准备。” 八分钟后。 季浅起身道:“妈,你呆在家里哪都不要去,我上去教训他们。” “哎,浅浅!”上面至少三个人,还有个成年男人,她一个人去怎么行? 可季浅现在正在气头上,根本就拦不住。 徐景杉转念一想,赶紧去阳台叫秦羽:“小秦?小秦你在家吗?” 秦羽那边没声音,也不知道下没下班。 两分钟后,整栋楼断电,连电梯都无法启动。 季浅直接走到15楼住户门口,然后直接用螺丝刀砸开猫眼,反手将里面的隐藏摄像头挑出来。 房间里的人正因为突然停电,而在找备用电源。 然后冯虎就听到门口有砸门的声音。 他本来想通过监控看外面的人是谁,然后才想起来停电了。 他又看猫眼,猫眼都被捣烂了,就看见一片残骸。 “你,过来开门!” 男人指使他点钟点来的女人,让女人开门,然后他躲在房间看情况。 女人一撇嘴,不耐烦的扭着腰按下门把手。 她开着手机电筒,往外一照,就看到门口站着个女人。 个子高,身材好,一双腿被裤子裹着都能看出来又细又长。 真正的美女不光男人爱看,女人见了都是要多看两眼的。 季浅无视女人惊艳的目光,直接走进房间。 女人哎了一声,似乎想阻碍季浅,没想到冯虎突然从房间冲出来,越过季浅,然后一把将入户门反锁了。 冯虎色眯眯打量着季浅,眼里淫欲翻滚:“一个人就敢过来,你是想勾引我吧?” 现在外面都断电了,电梯上不来,监控用不了,谁知道这女的来过他家? “来都来了,不如留在我家玩两天?”冯虎摩拳擦掌,一瘸一拐的走向季浅。 他今天被袁逸阳打了一顿,腿到现在还疼呢。 他也知道季浅来干嘛的,但他收了钱就得替人办事儿不是? 点钟女皱眉,大声道:“哎,你别当着我的面搞事儿,我可不想进警察局。” 冯虎警告的瞪了点钟女一眼,少特么多管闲事儿! 点钟女一噎,目光又看向季浅身后,惊呼道:“哎!背后!” 只见那个八十岁老头手里拿着条毛巾,从身后捂住季浅口鼻! 第375章 送我的领带你送他了? 徐景杉在家里等了一会儿还是不放心。 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去了。 电梯断电了无法使用,她就去走楼梯。 结果刚过去就看到一道手机电筒的光打过来。 “徐姨?你怎么在这儿啊?”秦羽刚好下班回来,脸上还带着口罩。 徐景杉见到他仿佛见了救星:“小秦你来的正好,15楼那老头的儿子回家了,季浅刚才上去找他们理论,到现在都没回来……” 徐景杉急出了哭腔,秦羽也给吓了一跳:“季浅也太冲动了!” 顾不得多说,秦羽将自己的东西往徐景杉怀里一塞:“徐姨你赶紧回去吧,我去找季浅!” 说完一步三个台阶,很快就跑不见了。 秦羽上了15楼,看到门口的猫眼都砸烂了,门还反锁着。 他本来想踹门,可又想到小区的门都做的很结实,难踹开不说,说不定还会惊动里面的人。 若是季浅已经在里面出事儿了,反而打草惊蛇。 “那就从阳台出其不意的溜进去!” 说干就干,秦羽又跑回自己房间,从自家阳台往15楼阳台爬。 因为停电的原因,15楼客厅里漆黑一片。 秦羽抱着阳台栏杆待了会儿,却没听到任何声音。 奇怪…… 秦羽翻上阳台,在客厅里没找到人,他又蹑手蹑脚的挨个开房门查看。 人去哪儿了? 这时,他听到次卧有咚咚的声音。 “难道在里面?”秦羽没敢开手电筒,小心按下门把手。 房间里还是静悄悄的,秦羽松了一口气,然后听到声音是从次卧衣柜里传出来的。 就在他上前要拉开衣柜门时,客厅里哐当一声,像是有人把门踹了! 秦羽一紧张,怕是冯虎和老头,于是一把拉开柜子,然后打开手电筒照上去。 “季浅!” 柜子里塞着个女人,手脚反绑着,嘴上粘着胶布。 就是她砰砰撞墙,把秦羽引来的。 “别怕!我救你!”秦羽咬着手机,俯身刚要给季浅解绳子,脚步声却快速接近这个房间。 秦羽顿时一惊,在对方破门而入的同时,一脚踹上去! 对方侧身闪躲,反手用手臂格挡,秦羽被反震到,差点没站稳。 “好厉害……”秦羽心里默默闪过念头,他怕是打不赢。 季浅就在他身后,他要是被放倒了,两人都得折在这儿。 冯虎居然这么厉害,他太轻敌了。 还没等他想好战术,对方已经率先攻击过来,房间里本来就黑,秦羽又武力不济,两招就被对方掐着脖子摁到了床上。 秦羽被掐的脸红脖子粗,双手握着对方的手臂,死活挪不开。 男人只用一只手就控住了他,另一只手打开手机电筒,往秦羽脸上一照。 陆宴景眯起眼睛:“是你?” 光打在秦羽脸上,将他年轻立体的五官照的仿佛白瓷雕的一般。 秦羽不惧光照,也看清了掐着他的人:“同?同学?” 秦羽想起来了,他艰难道:“你不是季浅的同学吗?你也是来帮她的?” 秦羽说着,边咳嗽边用手拍陆宴景的手臂,意思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快撒手。 陆宴景本来是想松手的,毕竟找季浅要紧,可刚要松手他的视线却正好注意到秦羽的领带。 这条领带…… 这不是季浅买的那条吗,怎么在他脖子上? 陆宴景心里重重一沉,又将秦羽按回去,沉声道:“领带从哪儿偷的?” 这明明是季浅的东西! 秦羽莫名其妙的又被卡脖子,顿时咳嗽道:“什么偷的,这是季浅送我的!” 说完又急道:“你现在还管什么领带,救季浅要紧啊大哥!季浅就在你身后!” 陆宴景按下愤慨的情绪,扭头用手机扫向衣柜里的人。 只看了一眼,他就知道对方根本不是季浅。 陆宴景转身,一把揪着秦羽的领带,将秦羽拽起来:“季浅也来了?” 他气势太强,秦羽不自觉的回答道:“是,她自己来对付冯虎和老头,现在不知道人在哪儿……” 陆宴景刚通过林卓才知道季浅被楼上骚扰,所以晚上才来看看情况,没想到居然晚了一步。 那季浅现在在哪儿?他来晚了? 巨大的恐慌涌上心头,陆宴景刚要采取行动,房间门口打来一道光,季浅迟疑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干嘛?” 季浅站在房间门口,手里举着自己的手机,光线照着次卧的大床。 陆宴景分腿而立,秦羽坐在床上,脖子上的领带被陆宴景牵在手里。 好有张力的画面。 季浅默默打开相机,咔嚓两声照了两张照片。 陆宴景松手,秦羽没防备,直接摔在床上。 陆宴景一个箭步跨到季浅面前,上下检查了她一眼。 季浅好好站着,还有心思摆弄手机,别有兴致的将刚拍的照片放大检查细节,然后满意的存到数据云端。 陆宴景在意道:“你刚才干什么了?” 季浅不以为意道:“没干什么,就修理了两个人。” 陆宴景看到季浅衣服兜里揣着的电击器,上面的电量少了一半儿。 “我刚才在卫生间,把那两个人绑在里面,然后当着老头的面把他儿子电的死去活来。”季浅眼里是戏谑的光。 她说完又看向陆宴景身后的秦羽,笑道:“你们是来救我的?” 秦羽尴尬的咳了声,他也没想到季浅这么有种。 不过季浅站在门外,那这个被绑在衣柜里的人是谁? 不等他问,季浅已经走到女人身边,然后用手里的军工刀划开绳子,撕下女人嘴上的胶布。 季浅蹲在地上道:“今天的事儿你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独善其身的道理不用我教你吧?” 这个女人就是冯虎花钱找来的点钟女。 冯虎没本事让这个女的一天到晚叫不停,于是就以一小时三百的价格,让她趴在阳台上哼哼唧唧的恶心人。 季浅刚才收拾人的时候,顺便也把她绑了,省的她胆小把警察招来。 季浅侧过身,让点钟女跑了。 然后她站起身,看向面前白忙一场的两个男人,道:“辛苦你们一趟,我请你们吃夜宵?” “好啊,”陆宴景不善的目光掠过秦羽,刚好他有一些问题要问。 断电时间已经挺长的了,三人不好再在15楼逗留。 季浅带头离开房间,秦羽走在最后面。 经过洗手间时,秦羽看到洗手间的门开着。 不大的门缝里,他看到冯虎嘴里塞着破抹布,被绑在马桶上,此刻后仰着晕的不省人事。 而老头躺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 秦羽情不自禁的汗毛竖起,戒备又陌生的目光看向季浅的背影。 她的另一面这么野蛮吗? 他可一直以为季浅是个清冷小白花人设…… 第376章 被惯坏的自大狂 从15楼下来,秦羽一把拉住季浅的衣袖,表情严肃道:“季浅,你真把人杀了?” 这可不是小事儿! 那老头都躺地上了! 陆宴景瞥了秦羽一眼,直接抓过他的手臂,甩开。 秦羽愣怔的看向陆宴景,季浅都杀人了,他怎么连点反应都没有,做人这么冷漠吗! 季浅先没解释,而是淡定的走下楼梯,然后给徐景杉打电话报平安,还说自己要请客谢谢秦羽来帮忙。 至于陆宴景,季浅没提到他。 挂了电话后,季浅又在手机上操作了几下。 等走到14楼楼梯口时,楼道灯歘一下亮了。 紧接着整栋大楼的窗口陆续亮起。 物业群里热闹起来,全是业主质问小区为什么会突然断电,为什么不提早通知。 物业那边则大冤种一样解释自己的号被盗了,之前那条断电提醒根本不是他发的,他也不知道这栋楼为什么会断电。 这件事他已经报警了,请业主们等待调查。 秦羽看看身边陆续亮起的电源和电梯指示灯,看看群消息,又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季浅。 这一切不会都是季浅干的吧? 号是她盗的,电是她停的,人是她打的…… 她到底是何方神通? 秦羽眉头蹙起,一言不发的跟着季浅下楼。 电梯里,秦羽感受到一股带着杀意的目光从上往下盯着他。 他不由看过去,对上陆宴景的视线,秦羽心里就一个想法,这人真高。 压的他喘不过气。 这个人怎么看人总带敌意? 真的只是眼睛受过伤的后遗症? 走出小区,季浅问两人:“路边摊可以吗?” 陆宴景板着脸没说话,秦羽迟钝的嗯了一声。 小区的商铺前就有一家开大排档的,季浅坐下后拿着菜单点了盘小龙虾,一些烤串,和几个小菜。 放下菜单,看到秦羽依旧严肃的表情,季浅才悠悠道:“那老头就是被自己的迷药迷晕了,他想用毛巾捂我,被我怼回去了。” 听到老头只是晕了,没死,秦羽松了口气。 但还是觉得她太冲动了:“好,我承认你很有能力,可你也不能一个人去啊,你让徐姨多担心啊,要不是我回来的及时,她都要自己上去找你了!” 他说完,正好店家端了一盆龙虾上来,季浅顺手拿了双一次性筷子放秦羽面前:“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潜台词是先吃饭,别说话。 陆宴景盯着季浅给秦羽拿的那双筷子,然后发现季浅没给他拿筷子。 顿时脸拉的更沉了。 而秦羽没听懂季浅的暗示,神情专注道:“我不吃小龙虾,你这个事儿做的不对!” 季浅愣了下,这人怎么这么较真儿? 季浅将注意力都转移到小龙虾上,然后自顾自的带上一次性手套,敷衍道:“好好好,我不对,我以后不这样了。” 还哄上他了? 陆宴景皱眉,往前挪了下塑料凳子,突出他的存在感。 季浅头都没抬一下,专注的剥手里的虾。 这时服务员又来上菜了。 是一盘一清二白的蔬菜沙拉和凉拌鸡丝。 没等服务员放下,季浅就提醒道:“这个放他那边,他爱吃这个。” 季浅指的秦羽。 “撕!” 一道存在感极强的撕筷子包装袋的声音,陆宴景的动作幅度很大,一副人人欠他八百万的表情,恨不得谁都得注意到他。 季浅和秦羽都看向陆宴景。 陆宴景露出微笑,看向秦羽的目光却带着内敛的杀意:“你多大了?” “二……二十二啊……”秦羽不知道他为什么问年龄。 却见陆宴景嗤的一声:“才二十二就学会走捷径了?” “?”秦羽没听懂,并觉得陆宴景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挺莫名其妙的。 要不是知道他是季浅的同学,他肯定不会理这种人。 季浅吃着虾肉,一边缓缓的做着咀嚼的动作,一边淡定的歪头看陆宴景。 他就非要对她身边的男性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被季浅盯着,陆宴景不屑的扯了下唇角,然后带上一次性手套,拿了个龙虾剥。 剥完了以后,自然而然的放在季浅面前的餐盘里。 秦羽也拿了双手套,套上后边剥龙虾边道:“你今天这么一闹,冯虎明天肯定告你。” 季浅淡定道:“他们找不到证据。” 季浅敢这么做,就有把握让他们告不赢。 跟陆宴景那会儿,她和陆宴景也没少被对家下过黑手,这种没监控没人证没物证的情况下,就只能自认倒霉。 秦羽摇头:“我以前真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疯。” 说完顺手将自己刚剥好的龙虾肉也放在了季浅面前的餐盘里。 季浅愣了下。 陆宴景沉沉吸气,像是已经忍到了极限,冷笑道:“你为什么要放在她盘子里?” 秦羽嘶了一声:“你这个人真的很莫名其妙,你不也放她盘子里了?” 陆宴景着重道:“我能放她盘子里,你不能放。” “那凭什么?你是她同学,我是她邻居,你比我高贵啊?”秦羽好笑又好气,觉得陆宴景就是一个被惯坏了的自大狂。 陆宴景气道:“我当然比你高贵,我是她……” “行行行,”秦羽笑呵呵的打断他的话,然后伸手把放在季浅盘子里的虾肉直接捏过来放陆宴景盘子里:“我不放她盘里了,我放你盘里,别争了。” 陆宴景愣住:“……” 季浅低头憋笑。 秦羽好脾气的摘下手套,然后慢条斯理的开始吃他那盘清汤寡水的减脂餐,压根儿没意识到陆宴景黑掉的脸色。 陆宴景拿起筷子,嫌弃的将盘子的虾肉撇到一边。 秦羽吃着又聊道:“季浅,你给我的这条领带今天被拍了,粉丝们都说这条领带特别出片,就是找不到是什么牌子的。” 陆宴景手里的一次性筷子被捏成一段一段的,所以这条领带,真的是季浅送秦羽的? 市面上找不到的牌子,不就是特意找人定制的? 呵,可真用心。 想到什么,秦羽又看向陆宴景:“你好像也挺喜欢这条领带哎。” 秦羽把自己的领带松开摘下来,然后叠好,面向陆宴景道:“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今天我就借花献佛,当着季浅的面,把这条领带转送给你。” “看在我这么有诚意的份上,以后别对我意见那么大了,行吗?” 陆宴景看着那条领带,眼里的情绪晃了晃,觉得好笑,又笑不出来。 他求之不得惦记了几天的东西,被送给了别人,现在这个人还一副好人的样子,要转送给他。 这大度的施舍,把他的脸打的好疼啊。 第377章 帅哥儿,江湖救急! 看到陆宴景脸色不好,秦羽迟疑道:“你不嫌弃我用过吧?” 季浅也没想到秦羽会来这一出,她飞快扫了陆宴景一眼。 陆宴景垂着眸,冷硬的唇角讥笑着,眼里是凉薄的自嘲,眼尾却红的像是被人给欺负了。 季浅皱眉,向秦羽伸手:“秦羽,把领带还给我吧。” “?”秦羽诧异了一下,没听说过送出去的礼物还有要回去的。 不过他天生好脾气,季浅要他就还了。 季浅看都没看,随手将领带放在一边。 这时,秦羽手机连着响了几下提示音,他拿起来一看,是齐承铣给他发的工作安排。 秦羽吸了口气,很重视的样子,起身离席道:“季浅,同学,你们吃吧,我得回去配合品牌方录个小视频。” 季浅点头,陆宴景坐姿都没变,眼神儿都没给他一个:“碍事鬼。” 秦羽没听见,戴上口罩和帽子就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迅速跑远了。 折叠桌前就剩季浅和陆宴景两个人,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隔壁桌一个打扮甜美的女孩儿正和一个男人吃饭,女孩儿的目光已经冲这边瞅好几眼了。 女孩儿是来相亲的,她对面那个男的是家里人给她介绍的相亲男。 四十岁的大胖子,离过两次婚,两任妻子都是得宫颈癌去世的。 这么根自信烂黄瓜居然被她相到了,关键是死胖子还对她死缠烂打,金句频出的想说服她嫁给他。 女孩儿瞥了眼季浅,心想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服务员再次走到季浅这一桌,然后送上来一盘烤串:“左边是辣的,右边是不辣的。” 季浅顺手将托盘调了个方向,不辣的那边对着陆宴景。 陆宴景终于抬眼看她:“这是给我点的,还是他不要了才给我的?” 那酸声酸气,活像林黛玉附体。 “给你点的,”季浅如实道:“秦羽要保持上镜状态,烤串不放油盐,你这个烤的滋滋冒油。” 陆宴景装出一副蛮不在乎的表情,却装的不像:“你可真了解他。” “……”季浅汲气,很认真的跟陆宴景解释:“秦羽是我邻居,他年纪小不懂人情世故,他说的那些话没有恶意。” “你还替他说话?”季浅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陆宴景更恼火了:“他也就骗得了你。” 季浅:“你是特地来找我吵架的吗?” 陆宴景不说话,怒气未消的瞥了眼放在一边的领带。 季浅看懂这个细节,解释道:“这个领带……” 季浅话还没说完,隔壁那个桌女孩儿就突然跑过来,站在陆宴景身边。 突发的变故,打的几个人都措手不及。 女孩儿得意的冲相亲对象扬起下巴:“他就是我对象!” 季浅瞪大眼睛,看看女孩儿,又看看女孩儿对面剑拔弩张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嗓子都破音儿了,指着陆宴景:“他是你对象?” 女孩儿道:“对啊,比你有钱比你帅气比你有涵养,你好意思跟他比……” 中年男人哼笑一声:“唐晓霜,你撒谎都不看看情况,人女朋友坐那儿呢!” “你不信?那我给你证明!”唐晓霜俯身,对陆宴景快速低声道:“帅哥,江湖救急!” 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啵的一口亲在陆宴景脸上! “你干什么!” 没等季浅伸手,陆宴景已经一把将唐晓霜推开了! 陆宴景嫌弃的用手背使劲儿蹭脸,季浅连忙扯了几张纸巾给他。 陆宴景擦一下扔一张,把脸都擦红了。 唐晓霜则背着双手,挡着身后手忙脚乱的两人,然后得意的冲相亲男挑眉。 相亲男吃瘪,气冲冲道:“你等着,我非得让你妈给我个交代!” 相亲男开着他的破车走了,唐晓霜这才转身看向季浅和陆宴景。 “哎,我就亲了你一下而已,用不着这么封建吧?” 唐晓霜看到陆宴景脸都擦红了,还用矿泉水浇湿纸巾往脸上擦,不由撇嘴道:“假干净。” 季浅起身质问:“你礼貌吗?” 唐晓霜一脸莫名其妙:“我不都说了江湖救急,你们看不到那个大叔骚扰我啊?” 季浅怼道:“你以为你是在拍短剧呢?随便拽个男人就能给你当挡箭牌,骚扰完别人再装一把洒脱汉子茶?” 唐晓霜脸上一热:“你这个女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你是他谁啊你叫这么凶?” “你管我是他谁,骚扰异性就是不行!” 陆宴景一脸意外的看着季浅跟唐晓霜吵架。 唐晓霜嘴皮子也溜,气势丝毫不让:“汉子茶说的是你自己吧,我刚才可都看见了,刚才那个小帅哥没走的时候,你跟小帅哥聊的火热,理都不理这个大帅哥,小帅哥一走,你又开始护上这个大帅哥了……” 唐晓霜表情夸张,故意阴阳怪气的学季浅:“还邻居,同学,谁都只是你好朋友,好兄弟,故意不确定关系好方便你脚踏两只船呗~” “你!”季浅被怼的面红耳赤。 陆宴景伸手拉过季浅的手,然后冷眼向唐晓霜道:“滚。” 唐晓霜吃瘪,但也知道人家两个才是朋友,她讨不到便宜。 反正相亲男已经被气跑了,她又亲到了帅哥,怎么算都不吃亏。 唐晓霜心情好好的伸手拜拜:“帅哥,你真的很好亲哦~” “……” 唐晓霜本打算功成身退,谁想到一只手会突然上前将她拽了回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唐晓霜甚至都没看清面前的人是谁,紧接着脸上就被亲了一口。 那触感,又软又麻,跟全身过电似的。 她被人亲了? 难道是大帅哥幡然醒悟,想随便拉个女人结婚让那个汉子茶追悔莫及了? 小说里不都这么写的吗……嘿嘿,她撞大运了! 唐晓霜雀跃的抬眸,直到对上…… 季浅的脸! “怎么是你!”唐晓霜恶心的张着嘴直叫唤,一边蹦跶着用手使劲儿擦脸。 “恶心死了恶心死了!你是不是有病啊,我是女的!” 季浅伸手用手背蹭自己嘴唇,一本正经儿的回味着刚才的吻,然后道:“你的皮肤太差了,剌嘴,一点都不好亲,回去记得多敷点面膜。” 说完皱眉一脸嫌弃的呸了一口:“什么粉擦这么厚,苦死了。” 唐晓霜被气得面红耳赤,捂着脸气冲冲跑了。 季浅哼了一声,嘀咕道:“都怪现在的自媒体不教好,女流氓越来越多了……” “哧……”陆宴景发出一声闷笑。 季浅看向他,笑什么笑? 被女的亲了这么高兴? 陆宴景不能正眼看她,看见她就想笑,于是干脆别过脸笑完再说。 季浅无语的翻了他一眼,然后从包里拿出粉饼,等不经意的一抬眼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时,季浅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 什么鬼? 第378章 我就是她不回家的老公 她的嘴白白的一层,跟盖了层面粉似的。 唇色本来就是显气色的关键,这一层白粉盖上去,远看像病入膏肓,近看像偷吃东西没擦嘴。 季浅嫌弃的扯纸巾,对着镜子擦:“什么劣质粉饼……” 关键还是防水的,擦了几下还擦不掉。 陆宴景笑够了,伸手从季浅手中把纸巾拿过来:“我帮你擦。” “不用……” “你自己都擦不掉。” “这不是擦不擦的问题,这得用卸妆巾。”季浅在自己包里翻了翻,翻出一片便携装卸妆湿巾。 陆宴景顺手拿过来,季浅愣了下,看着他撕开包装袋。 然后对折了下,用手指将卸妆巾按在她唇上。 陆宴景指腹的温度和压力隔着卸妆巾传过来,季浅不自在的抬手想自己按着。 “别动,”陆宴景道:“得敷一会儿才好擦。” 季浅推拒道:“随便擦擦就可以了……” “不可以,有残留铅中毒怎么办?”陆宴景说的煞有介事。 就这么一点点怎么可能铅中毒? 陆宴景垂眸,视线落在季浅唇上。 季浅的唇是花瓣唇,有一点肉感。 季浅垂眸,感觉到陆宴景的指腹在她唇上微微按着。 她刚想说话,陆宴景便察觉了一般,用另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然后一只手用卸妆巾在她唇上一点点蹭过。 这气氛好别扭。 季浅眼角余光看到大排档的食客频频往自己的方向侧目,不由心跳的有些快。 她觉得这样不太好,又当又立。 说保持距离的是她,现在被他捏着下巴擦嘴的也是她。 几秒钟之后,季浅心慌意乱的撇过头,面朝折叠桌坐好:“串你还吃吗?不吃我打包回去了。” 陆宴景面向季浅坐着,目光明晃晃的看着她的侧脸。 唐晓霜亲他,季浅气到跟对方吵架,陆宴景想到这个画面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季浅已经在打包了,看样子想走。 陆宴景提醒道:“我一口没吃呢。” 季浅袋子一系:“我看你也不想吃,自己饿着吧。” 季浅结了账,匆匆走了。 陆宴景坐在折叠桌前,目光看向遗落在桌角的银白色领带。 季浅回到家,徐景杉还没睡。 她给李同辉准备的毛衣已经织完了,现在重新起了个头,不知道要织什么。 季浅问她,她就心烦的放下手里的毛线:“我还没想好。” 徐景杉是多愁善感,心里藏不住事儿的性子。 这两天15楼老头闹个不停,她也烦。 尤其是季浅,她总是担心季浅在外面不安全。 “人这一辈子,没本事别人欺负你,太出风头别人又嫉妒你,没个消停……” 季浅捧着水杯笑,不以为意道:“有利就有弊,世事本来就难两全,怕什么?” 徐景杉看着她心大的样子,叹了口气。 此刻秦羽在家里刚录完小视频。 他根本不知道,是季浅发消息给齐承铣,让齐承铣把他支开的。 甚至秦羽还在想,如果明天冯虎报警的话,他要怎么帮季浅作伪证。 他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想要编出一套完美流程,然后跟季浅提前串通口供时,有人在外面按他的门铃。 秦羽犹豫了下,以为是季浅来找他,于是去开门。 结果一开门,一个高大的阴影从头顶投下来。 秦羽作为演员,1米82的身高在娱乐圈已经足够被吹捧了,可面前的人见一次就给他一次震撼。 尤其是季浅不在的时候,这种感觉更明显。 “同学?”秦羽往陆宴景身后看。 陆宴景不屑道:“不用看了,我一个人来的。” 秦羽道:“你找我有事儿?” 秦羽不傻,能感觉到陆宴景在针对他。 他侧身让开路:“先进来吧。” 陆宴景走进秦羽家。 等秦羽关上门跟过来时,陆宴景开门见山道:“你一而再再而三制造偶遇,到底对季浅有什么企图?” “偶遇?”秦羽觉得好笑:“我和季浅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不正常吗?” 说着又笑道:“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季浅有老公的,你要是有企图才该趁早打消。” 秦羽看出来了,陆宴景是来他这儿争风吃醋的。 陆宴景皱眉:“谁跟你说她结婚了?” “季浅自己说的,”秦羽从冰箱里拿了瓶水顺势塞到陆宴景手里,继续道:“季浅的老公,因为工作性质特殊,一年到头不回家。” 秦羽自顾自的拧开巴黎水瓶盖,喝了一口道:“所以我作为邻居肯定要多照顾她们。” 秦羽的话刚说完,眼角余光就看到陆宴景伸手从外套内兜里拿出来一个红本儿。 陆宴景打开,然后用手指捏着,将红本的内容举到秦羽面前。 怕他看不清,差点没怼他脸上。 秦羽下意识往后倾身,目光聚焦看着红本上红色的一寸照片,一口巴黎气泡水差点喷出来。 他仓皇的咽下口中的水,还没等看清红本上男方的名字,陆宴景已经吝啬的将红本收回去了。 秦羽不可置信道:“这上面是你……和季浅?你就是季浅那个不回家的老公?” 陆宴景不置可否的掀了他一眼,然后将红本合上。 如果仔细看,可以看到红本中间有一条“此证作废”的印章,只不过陆宴景方才展示的时候故意用手指按住了。 见成功忽悠到秦羽,陆宴景道:“我的确因为工作原因不方便透露身份,但如果被我发现有人趁我不在家,觊觎我的妻子,那我将动用我所有的关系,让这个人从世上消失。” 秦羽闻言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液,磕巴道:“你想多了。” 陆宴景不信:“你说你没觊觎,那为什么要收季浅送的礼物?” “你说的是那条领带啊?”秦羽道:“那是季浅买东西时,商场给的赠品,她本来要处理掉,我就厚脸皮说我想要,她就给我了。” “赠品?”陆宴景眼里的光思忖的闪了闪,然后又瞥了秦羽一眼。 秦羽一绷,还不信? 陆宴景沉声警告道:“不准告诉任何人你知道我和季浅的关系,包括季浅本人。” “……行。”您工作特殊,您说了算。 陆宴景将没碰一下的水随手放在置物柜上,开门离开。 关门声响。 秦羽在原地站了会儿,想了想,他转身走到书桌前,拿起自己刚写好的笔录看了看。 然后抬手将纸放进碎纸机,按下启动键。 第379章 你家帅哥儿都是日抛的啊 第二天,秦羽出门上班。 没想到季浅家也刚好开门,齐承铣手里拿着徐景杉煎的鸡蛋饼,边吃边道:“阿姨再见。” 齐承铣一扭头,就看到了秦羽,从上往下扫了他一眼,然后抬眸道:“早啊。” “早,齐总。”秦羽拘谨的站着。 刚收拾好的季浅从齐承铣身后走出,然后顺手关上门。 “早。”季浅也跟秦羽打了声招呼。 季浅去按了电梯,秦羽这才跟齐承铣说话道:“齐总,你怎么在季浅家?” “哦,我路过,顺道蹭个饭。” 哪有大清早来人家里蹭饭的? 想到陆宴景昨晚的警告,秦羽欲言又止,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出了电梯后,几个人去车库开车。 齐承铣和秦羽同路,于是让秦羽先上车等他,他跟季浅再说几句话。 秦羽回到车上,却透过挡风玻璃看齐承铣的方向。 季浅坐在驾驶位上,身侧的车门打开,齐承铣就把整个手臂搭在车门上,低头有说有笑的跟季浅说什么。 那场景多少暧昧了些。 秦羽皱眉。 齐承铣跟季浅道:“小秦得敲打。” 季浅道:“他也没坏心。” “好心办坏事的例子还少吗?”齐承铣道:“你别忘了陆宴景可是个小心眼。” 季浅沉思道:“那你看着办。” “帅哥儿?” 一道甜甜的声音传来,季浅和齐承铣回头。 唐晓霜打扮甜美,背着单肩小包,一脸新奇花痴的用手指戳着小九九踩着小碎步就挪到了齐承铣面前。 齐承铣和陆宴景是表兄弟,家里基因好,脸长得都挺能糊弄人的。 齐承铣出活动的时候经常会被人当明星追捧,所以唐晓霜这样的反应,他一点都不意外。 微笑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然后回头跟季浅说了句:“那我先走了。” 齐承铣走了之后,唐晓霜还一脸花痴的看着他的背影。 这时,季浅准备关车门上班去,唐晓霜却哎了一声,抱住季浅的车门。 她兴奋道:“姐姐,你厉害啊,帅哥都是日抛的。” 她就见了季浅两面,就看见三个超级大帅哥了! 于是她趴在季浅车窗上套近乎:“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啊,还是你有渠道?就像那种富二代帅哥群?你分享给我一个呗,我可以交钱学!” 季浅觉得无语又好笑,于是打趣道:“我不光认识高富帅,我还有好多白富美朋友,你有兴趣吗?” “……”唐晓霜想起昨晚被季浅亲的那下,顿时撇嘴。 季浅垂眸,提醒道:“脚。” “嗯?”唐晓霜低头看自己的脚,却没看到季浅提唇,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她那辆奥迪a6顿时蹿出去,带起的一道疾风把唐晓霜的刘海儿都吹歪了! “你!”唐晓霜气得跺脚。 季浅将车开出地库后,并没有急着去公司,而是在路边停了会儿。 她视线看向一片郁郁葱葱的绿化带,绿化带后面有呜呜的人声。 只是这会儿很少有路人经过,所以并没人发现。 绿化带后面,是袁逸阳,被捂着嘴揍得嗷嗷叫的是打算去报警的冯虎。 “你个收黑心钱的还敢报警了?”袁逸阳踹了冯虎一脚:“让你招惹我姐,打死你!” 这时一辆面包车在路边急停,车门打开,从上面冲出来几个彪形大汉,有人负责用手机拍袁逸阳打人的证据,剩下的人将袁逸阳围起来。 双拳难敌四手,对方有备而来,袁逸阳只有吃亏挨揍的份儿。 对方录完视频之后,大手一挥:“打!” 早就准备好的打手一根钢管就冲袁逸阳砸下去! 袁逸阳下意识抱头躲避。 “我看谁敢动!”一声怒喝响起,却是袁达带着人又将对方的人围了。 袁达人多,手脚利落,三下五除二便将对方的人放倒,踩在脚底捆成大粽子。 袁达抡起手里的棒球棍,一把将录视频的那个人手机砸了个粉碎。 也就一分钟的功夫,季浅就从后视镜看到袁达一行人提着被五花大绑的人,上了另一辆面包车。 没多久,季浅就收到了袁逸阳的语音消息。 “姐,搞定。” 季浅道:“我看到了。” 袁逸阳又回消息:“我师父说一会儿就把这几个人丢霍氏门口。” 那可真是打霍展云的脸。 季浅将手机放回中控台,这才开车去公司。 霍展云花样频出的给她使绊子,无非就是不想让她赢。 但他不敢让她死,因为他还想从她这里赢得智利的核心技术。 换句话说,他想利用她破解陆氏的s系统。 信息安全对一个企业是致命的存在,如果防火墙被攻克,公司的所有隐秘都会被挖走,几分钟内甚至几秒钟就会让一个公司损失百亿。 所以陆氏的s系统,快让霍展云眼馋死了。 季浅开着车,随意看了眼后视镜。 她向来警觉,看后视镜时喜欢记车型和车牌号。 她发现一辆迈凯伦好像一直在跟着她。 她放慢了车速,两辆车之间渐渐拉近了距离。 然后季浅就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开车的唐晓霜。 唐晓霜开的是两百多万的迈凯伦,背的五十万的爱马仕,住五千万的高档小区。 季浅觉得有意思,唐晓霜自己也算是个小富婆了,怎么这么热衷追求富二代呢? 这时,唐晓霜也注意到了季浅的奥迪a6,想着一雪前耻,唐晓霜一脚油门直接超到了季浅前面。 季浅没跟她较劲儿,因为没意义。 这样开了一段时间,季浅才发现不是唐晓霜一直跟着她,是两人同路。 直到唐晓霜的车拐进陆氏大楼停车区,季浅才意识到,唐晓霜是陆氏的员工。 陆氏是各大行业精英聚集地,个顶个的有钱。 只是季浅以前没听说过唐晓霜的存在,难道是陆氏新挖来的? 不过陆氏光分公司就上百个,季浅也不会闲到打听他家员工。 而这边唐晓霜刚到自己工位上,一大摞文件就被放在了她面前:“唐晓霜,这些文件马上录入归档,对了,还有大家的咖啡你下去搬上来。” 唐晓霜不乐意,委屈道:“凭什么啊!大家不会自己拿吗?” “职场规矩懂不懂,大家都那么忙,你一个实习生不就是打杂的吗?” 唐晓霜憋屈的扁嘴,不情不愿道:“知道了。” 唐晓霜把需要复印的文件放进打印机后,按下按钮,然后靠在桌边开始玩手机。 打开淘宝软件,唐晓霜将一张照片放进扫描识图搜同款。 “怎么没同款呢?”唐晓霜郁闷的放大照片。 这张照片是她偷偷拍的季浅,因为她觉得季浅这身衣服很好看,所以想要同款。 结果购物软件全都搜不到。 第380章 你就是总裁夫人! 灵机一动,唐晓霜惊喜道:“我可以找裁缝按样子给我做一套啊!” 她在网上找了个裁缝,然后把照片上季浅的脸打码,发给裁缝。 刚弄好,前台又打电话说咖啡到了,让她下来拿。 唐晓霜又下去搬咖啡,整整一箱子,累的她腰都要折了。 进了电梯,唐晓霜气得抹眼泪,心想她一定要找个富二代结婚出人头地,再也不用受这种气。 电梯门口,唐晓霜搬着咖啡箱子出来,这时一道慌张的声音传来:“哎,小唐,快给我……” 唐晓霜手里一空,只见她的部门经理直接帮她把箱子搬了,还口口声声的说着:“你怎么能干这种粗活呢?” “经……经理。”唐晓霜狐疑的看着经理反常的行为。 经理搬着好几十斤重的咖啡,还有心情跟唐晓霜闲聊:“我给你的迈凯伦开着怎么样?” “还行,提速挺快的……”说着唐晓霜又提醒道:“对了,经理,车钥匙我给你放办公室了。” 经理哎呀了一声:“你那么客气干嘛,本来就是送给你的。” 唐晓霜瞪大眼睛,送她的? 昨天经理说他提了辆新迈凯伦,让她试驾一天,现在怎么成送的了? 经理不会是对她有意思,想潜规则她吧? 不行,他也太老了,她实在啃不动。 经理见她一脸听不懂的样子,低声道:“一会儿你到我办公室,我有事儿跟你说。” 说着经理把咖啡重重的放在办公区的桌子上,朝众人疾言厉色道:“你们谁让小唐搬的咖啡,自己都没长手吗!” 众人惊疑的看向唐晓霜,谁都没敢吭声。 什么情况,经理替一个实习生说话? 这个实习生有隐藏身份? 经理骂完人又对唐晓霜和善的点头,然后就回自己办公室了。 这时低低的议论声响起:“我听小道消息说总裁夫人在我们公司任职。” “我也听说了,据说是负责文件相关工作,来基层体验烟火气的。” 几人一边说八卦,一边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唐晓霜。 文职工作……总裁夫人该不会就是她吧? 所以才会被经理特殊对待? 唐晓霜被众人盯得不自在,然后就去了经理办公室。 她一进去,经理就殷勤的帮她拉过椅子,让她坐。 “小唐啊,你放心,你和陆总的关系我一定不会泄露的。” “陆总?”唐晓霜如坐针毡,她入职才三个月,哪儿见过陆总。 经理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道:“这不就是你跟陆总的聊天记录吗?全公司就你一个人用这个头像,你要不是总裁夫人谁还能是?” 唐晓霜看着经理拍的照片,微信对话框里,女方的头像确实和自己一样,男方头像则是一个漆黑的方框。 经理道:“总裁夫人想要下基层体验人间烟火,我肯定会全力配合的。” 说完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礼盒:“总裁夫人,一点心意还希望你不要嫌弃。” 唐晓霜像掉进天方夜谭了一样,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们当成总裁夫人了。 她本来想否认,可一想到刚才外面员工对她态度的转变,那种奉承讨好的表情,她的虚荣心就忍不住跳出来作祟。 于是她看着经理手里的珠宝,佯装不在意道:“这种东西我家里多的是,我老公都让我扔着玩的。” 经理大喜,唐晓霜真的是总裁夫人! “总裁夫人,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这点心意是我孝敬你的,你就当个乐子收下?” 唐晓霜嫌弃的皱了皱眉头,心道:“行吧。” 她收下经理送的珠宝,经理又连忙把车钥匙也给她:“还有车。” 唐晓霜转身出去,想到什么又回头提醒道:“不要在外面叫我总裁夫人,我的身份暴露了我老公会发火的。” “好好好,我以后就叫你小唐!” 唐晓霜走出办公室,发现外面的职员都冲她露出善意的笑。 唐晓霜得意的挑眉,果然只有有钱人才值得被尊重。 过了几天,唐晓霜问裁缝定做的衣服到了。 她还专门比对着季浅的穿搭造型,给自己弄了一身一模一样的,然后就这么穿着去上班了。 刚好陆宴景从唐晓霜工作的部门路过,一眼就注意到了唐晓霜的背影。 他恍惚了一下,随即认出那不是季浅。 身形不一样。 可跟在他身后的高管们却相视一笑,以为陆宴景看见老婆就走不动道儿。 导致后面除了陆宴景和林卓,基本上整个公司都心照不宣的认为唐晓霜就是总裁夫人。 而这天下班,季浅开车回家,刚进地库就看到有人在打架。 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年轻女孩儿撕扯在一起,单方面殴打。 女孩儿被打的抱着头,却一下都不还手。 季浅车灯照过去,按了下喇叭。 打人的中年女人被惊动,可能自知理亏,恶狠狠的瞪了女孩儿一眼,然后骂了句:“回家再收拾你!” 等中年女人走了,季浅才将车开到女孩儿身边。 女孩儿头发被拽的乱糟糟的,正一声不吭的用手背蹭着鼻血,可鼻血越蹭越多,反而糊了一脸。 “唐晓霜?” 擦鼻血的女孩儿抬起乌糟糟的脸,也愣了:“是你?” 虽然见过两次面,但女孩儿到现在都不知道季浅的名字。 唐晓霜捂着鼻子眼睛弯起来笑:“没想到你还挺好心的。” 季浅愣了下,唐晓霜好像特别爱笑,被揍成这样还能笑的出来。 转动方向盘,季浅把车停进停车位。 唐晓霜捂着鼻子跟着她:“我能不能去你家坐会儿?” 季浅拒绝道:“不能。” 唐晓霜:“不去你家也行,我请你吃大排档好不好?” 季浅按亮电梯,侧眸看她:“不需要。” 电梯门打开,唐晓霜双臂打开,拦在季浅面前软磨硬泡:“姐姐,算我求你,赏个脸行吗?” 唐晓霜双手没捂鼻子,鼻血就不受控制的从鼻腔流下来,又滑稽又狼狈。 季浅终于忍不住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唐晓霜笑嘻嘻道:“我又不会吃了你。” “……” 十分钟后,季浅和唐晓霜出现在小区附近的大排档。 季浅坐在折叠桌前,唐晓霜则在大排档提供的水龙头前,捧水洗脸。 洗完了就没事儿人一样跑回来,坐下,笑嘻嘻的从包里拿出一个礼盒打开。 露出里面的珠宝道:“姐姐,你帮我看下这个值多少钱呗?” 第381章 佑恩离开上京 季浅拿出里面的钻石项链,看了看道:“钻石不保值,而且你这个是普通钻石,也就造型上花了些心思,别致了些,最多值三十万。” 唐晓霜也不嫌弃,依旧神采奕奕:“那卖二手值多少钱?” “卖二手?”季浅狐疑的看着唐晓霜,她看起来不差钱的样子,为什么要卖二手? 唐晓霜见季浅戒备心这么重,干脆直说了:“我缺钱嘛,我弟弟住院,我要给他交医药费。” “缺多少?” 唐晓霜算了下:“保守得五十来万。” 季浅道:“你那辆迈凯伦就值二百万。” 有钱买车,没钱给弟弟凑五十万的医药费? “那车也不是我的啊,”唐晓霜拿了个烤串,刚想撸串,就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的她嘶的一声。 唐晓霜开始讲她的家事儿:“刚才打我的那个人是我后妈,我和我弟弟都有遗传病。” 她指了指自己心脏,补充道:“离子通道病,没办法治。” 季浅看了她一眼。 唐晓霜继续道:“我妈也是这个病,生我弟的时候我妈心脏病发,昏迷了几天,我爸嫌她浪费钱,就把她管子拔了。” 唐晓霜咀嚼的动作慢了些。 后来爸爸宁愿用母亲的救助金娶后妈,也不愿意花钱给她和弟弟治病。 他亲口说的,治不好还治什么治! 好不容易她带着弟弟熬到成年,她后妈就为了点彩礼,要把她嫁给八离世家,连死两任妻子的臭男人。 说完这些,唐晓霜双手捧着脸满眼憧憬的看天:“我要是能像小说里一样,碰到一个来拯救我的富二代就好了。” 季浅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可她说了一大堆,还是没说清楚车是怎么来的。 唐晓霜笑嘻嘻道:“我运气好呗,我公司里的傻叉误以为我是空降兵,所以送车送包送珠宝来孝敬我。” 季浅皱眉,那不就是骗吗? 唐晓霜道:“他们自愿的,再说我不是急着救命嘛,菩萨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当给他们积德了。” 季浅实在无法苟同唐晓霜的理论。 她拿起包准备走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哎,”唐晓霜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有个弟弟在医院等救命钱,你看!” 唐晓霜举起自己的手机,手机里一个病态的少年躺在病床上,手腕上戴着识别带。 唐晓霜央求道:“你认识的有钱朋友多,能不能帮我把这些东西换成钱?” 季浅又看了看唐晓霜被打的青紫的脸,最后叹气。 她从包里撕了张纸,写下一串号码:“这个人是黑市做回收的,你报我的名字他可以给到市场价的一半儿,你把这条项链和爱马仕包卖了,差不多够你弟的医药费。” 唐晓霜欢天喜地的接过,眼里都要冒泪花了。 奢侈品典当贬值极其严重,三十万的钻石项链回收可能只会给到一两万。 季浅当初就吃过这上面的亏,以前几十万的东西拿到典当行一文不值,人家就一句话爱当不当。 后来季浅去黑市认识了这个人,因为她帮对方做了点账,所以才结下了这点交情。 唐晓霜去那个人那里只能当出五十万,多了没有。 季浅回到家时,徐景杉锅里热着饭菜,正坐在沙发上打毛线,墙上的电视机里播着今日讲坛。 徐景杉只听声,也不抬头。 季浅觉得有家真好,有妈真好,有妈就有家。 “妈,”季浅坐到她身边,发现她昨天刚起的毛线头,今天已经织出一截长方形了:“这是围巾吗?” 徐景杉嗯了一声。 “你不是刚给李叔织过一件毛衣吗,现在又织围巾,对他也太好了吧?”季浅打趣道。 徐景杉抬眸,欲言又止的刚想说什么,季浅的手机响起。 “妈,我先接个电话,”季浅按下接听键,声音温柔道:“喂,佑恩?” 晚上打电话该不会是有事儿吧? 佑恩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阿姨,我明天要走了,你能去机场送我吗?” “走?”季浅想起佑恩上次说过要去佛洛里,不过那不是他跟他爸爸闹别扭的气话吗? 季浅问:“你要去哪儿?” 佑恩道:“环球旅游,哪里都去。” “……”季浅心里莫名有些压抑,明明也没跟佑恩接触多久,却好像有股舍不得的情绪在胸腔酝酿。 “阿姨?” 即使隔着电话佑恩看不见,季浅还是飞快掩饰了下情绪,找话题道:“明天早上走?” “不,下午走。” 闻言季浅又高兴了:“出门饺子进门面,你要是明天来得及的话,你来我家,我跟外婆给你包饺子吃好不好?” “好……”佑恩的声音带了点委屈的哭腔。 “佑恩,你哭了?”季浅声音一颤,被佑恩感染,自己也忍不住声音哽咽。 “我没哭,”佑恩吸了吸鼻子:“阿姨再见,我要睡觉了。” “嗯,明天见。”季浅挂了电话。 徐景杉看到季浅眼睛都红了,拿了张纸巾给她,也是想不通道:“佑恩那么小,想法倒是跟同龄人都不一样。” 才四岁,有的孩子话都说不清呢,他却要跑出去环球旅行? “没妈的孩子可怜,小佑恩也怪招人疼。”所以徐景杉也不意外季浅的感性。 季浅接完佑恩的电话没多久,陆宴景也接到了佑恩告别的电话。 他本来也想在佑恩出国之前带他出来玩,可佑恩说他已经和季浅约好,明天要去季浅阿姨家吃饺子。 挂了电话后,陆宴景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总觉得还有什么事儿没做,心里特别牵挂。 思来想去还是坐不住,他干脆开车回了陆家。 陆家如今只有陆母和几名佣人在住,陆湘琳也不经常回家。 陆宴景上楼后,直达书房,然后在书架和抽屉里翻找起来。 他记得家里有一本相册,里面有很多老照片,他和湘琳小时候的照片陆母都有好好收藏着,偶尔还会拿出来看看。 陆宴景找到相册,然后从手机里调出佑恩的照片,放在一边。 相册里的照片他一一翻过,碰到自己小时候的照片他就用手挡住佑恩脸上的胎记,进行比对。 然后还真被他找到了同角度的照片,一张睡着的,一张侧脸的。 无论是五官轮廓还是神态,都很像! 陆宴景心里涌起疯狂的想法,有没有可能佑恩是他儿子? 第382章 上科技,亲子鉴定! “宴景,”陆母推门进来,本来还因为儿子回家而惊喜的脸色,却在看到陆宴景手机里佑恩的照片时,瞬间拉下脸。 “你大半夜回家就为了找这个?你不会觉得这个丑小孩儿像你吧?” 陆宴景表情有些狂喜:“妈,你不觉得像吗?佑恩长得跟我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而且承铣给佑恩摸过骨,也说像!” 陆母脸色更拉了:“你小时候脸上可没这么恶心的黑痣,我看你就是被季浅给洗脑了,这么荒唐的话你也信。” 见母亲又扯到季浅身上,陆宴景顿时没了好脸色:“你别把什么事儿都推到季浅身上。” 陆宴景将相册里比较像的那两张照片取出来。 陆母见他真在意上佑恩了,心里升起危机感:“宴景,你别被那孩子的乖巧样子骗了,他上次用弹弓打我,下手特别恶毒,我这骨头都青了好几天。” 陆宴景没信,他了解母亲,她要真吃了亏,不会等到现在才跟他告状。 见陆宴景拿了东西要走,陆母又追着道:“就算这孩子长得像你,还能真是你的?要真是你的,那是谁帮你生的呢?季浅吗?” 陆宴景被点醒了般,脚步一滞。 陆母嘲讽他:“我看你真是魔怔了。” 胸中汹涌的潮水渐渐沉寂下来,陆宴景满心不耐的离开了陆家。 陆宴景没急着回半山别墅,而是在车里坐了会儿。 他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 他怎么会去怀疑佑恩是他的孩子,他根本就没碰过除季浅以外的女人。 陆宴景拿出手机,看着屏幕犹豫了下,然后就动了动手指,将佑恩的照片从手机里删了。 刚删完没多久,陆湘琳就打来了电话。 “哥,你回家了?” 陆宴景靠在椅背上,声音惆怅:“妈又给你打电话了?” “是啊,说你魔怔了,非要把人家的孩子认成自己的。”陆湘琳本来是调侃她哥,可半天没听到她哥说话,陆湘琳声音不由正经起来:“哥你认真的啊?” “那小孩儿真的跟你很像吗?” “像。”陆宴景沉沉道。 闻言,陆湘琳在电话那头思忖了会儿,突然没心没肺道:“这有什么好纠结的,直接上科技,亲子鉴定查一下就好啦。” “可他有爸爸。” “哥,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婆婆妈妈的?他有爸爸又怎么了,万一抱错了呢?万一不是亲生的呢?万一……” “好了!”陆宴景及时打断陆湘琳的各种猜测,不就是亲子鉴定吗,他让人做一下就是了。 陆湘琳嘿嘿笑:“那孩子最好是你的,这样妈就不用整天把传宗接代挂在嘴边上了。” “未必。”母亲现在的掌控欲越来越强,什么事儿她都想插两手。 陆湘琳换话题道:“对了哥,妈还让我跟你说,你生日那天让我们都回家聚聚。” 陆宴景没立即答应:“再说吧。” 往年陆宴景从不过生日,因为陆母喜欢在这一天做一桌子菜,摆上空碗和空座椅,假装陆父还在,然后做着阖家团圆的遐想。 陆家庆祝的日子不是中秋和除夕,而是陆宴景的生日。 不过今年陆宴景不想再这么过下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季浅就留信息告诉钱玲玲,今天她不去公司,调一下工作项目。 然后就和徐景杉去市场买最新鲜的菜肉。 走地库穿过停着的一排排车辆时,徐景杉突然被吓到,哎呀了一声。 季浅引起注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辆迈凯伦里七倒八歪的坐着个人。 扫了眼车牌号,就是唐晓霜的。 里面躺着不动的人也是唐晓霜。 只不过她昨天被暴打了一顿,对方还十分恶毒的专往她头脸上打,昨晚还不明显,过了一夜时间,唐晓霜的脸已经彻底肿胀变形成猪头了。 主要是她肿着脸一动不动的靠在那儿,真的很像死了个几天的巨人观。 季浅上前砰砰敲车窗,唐晓霜也没反应。 徐景杉都准备掏手机报警了,唐晓霜才挤了挤眉头,一副睡着被吵到的样子睁开眼睛。 只是她脸肿的厉害,眼睛已经变成了一条睁不开的缝儿。 透过两条细缝,唐晓霜看到了敲她窗的季浅,顿时喜笑颜开的开车门:“嗨!” 季浅皱眉,问道:“你怎么在车里睡,不知道在车里睡很容易一氧化碳中毒吗?” 唐晓霜嗐了一声:“我后妈肯定撺掇我爸在家等着收拾我呢,我又没钱住旅馆……” 她随口发完牢骚,然后突然惊醒想起来看时间:“都九点了?完了,上班要迟到了!” 说完她快速从包里拿出一盒粉饼补妆,季浅发现那是一盒很便宜的豆乳粉饼,只需要十几块钱就能买到。 粉质自然很粗,但唐晓霜年轻皮肤好,所以廉价的化妆品并不会影响她的颜值。 只是一打开镜子,唐晓霜就萎了,捧着自己的脸道:“怎么肿成这样,我还怎么上班?” 总裁夫人是不会被人打成猪头的,唐晓霜不能被同事看到自己这样。 于是干脆跟经理请假了,想要直接去医院,结果发起车子一看,车没油了! 唐晓霜嘀咕道:“经理们真是死脑筋,怎么光知道送礼物,没人送我加油卡呢?我哪有钱给车加油啊?” 唐晓霜说完抬头,可季浅和徐景杉早就走了。 菜市场上,徐景杉跟季浅聊起唐晓霜,叹气道:“都是可怜人。” 季浅想了想,趁徐景杉挑菜的功夫,给葛萱打了个电话。 “萱萱,你今天上班吗?” 葛萱正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笔和病例本:“上班啊,我查房呢。” 季浅道:“你们那53号床是不是有个遗传性心脏病的孩子?” “你说的是小唐啊?”葛萱道:“那孩子挺可怜的,跟姐姐两个人碰到一家子极品亲戚,医药费一直欠费不说,他姐姐还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来看他。” 季浅一阵沉默,原来唐晓霜说的是真的。 葛萱又道:“你认识他啊?” 季浅道:“见过他姐。” “也是可怜。”想到什么,葛萱又道:“不过现在有个帮他们的机会。” “?” 葛萱道:“各大商企一直有做慈善基金会,云占说最近有计划在医院扶持一批救助对象,你可以让唐晓霜提交资料申请,我这边会关注的。” 对,季浅把这事儿忘了。 葛萱作为医生,不好插手这件事儿,所以季浅去说最好。 挂了电话后,徐景杉也买好了菜。 回到家后,季浅正跟徐景杉在厨房忙活,这时有人在外面敲门。 “应该是佑恩来了,”季浅擦擦手道:“我去开门。” 季浅开门,随即笑容凝固在脸上。 第383章 她凭什么不生孩子? “磊磊,叫小姨~” 门口,季滢抱着周磊一脸笑意,周贺生手里拎着礼物站在季滢身后。 季浅第一反应就是关门,谁想到季滢吃的胖,力气也大,硬是挤进来半个身子:“季浅你至于吗?我好歹是你姐姐!” 季浅把她往外推:“早断关系了,快出去!” “我又不会吃了你!”季滢硬是挤了进来,抱着孩子跑进厨房:“妈,包饺子呐,我和贺生来的真巧。” 说着又回头道:“贺生,赶紧进来啊!” 周贺生拎着几个礼盒,抱歉的跟季浅一点头,然后赶紧收回目光走进客厅。 季浅和徐景杉对视一眼,徐景杉道:“季滢,季浅一会儿有客人来呢。” 你们在这里不方便。 季滢不爱听这话:“那咋了,贺生还是你女婿呢,也没见你们多重视。” 周贺生坐在沙发对面,难堪的直搓手。 季浅瞪了她一眼,回到厨房,忍不住骂了句伥鬼。 这时,又有人按门铃,季浅一喜,这次肯定是佑恩了。 她率先去开门,结果门口站的是一对抱孩子的夫妻,而且她都不认识。 女人声音温柔道:“您好,我们是楼上新搬来的住户,家里有个两月龄的孩子,小孩儿爱哭闹,有时候可能会有点吵,希望您能多担待。” 女人说完,男人递上一包包装精致的糖果做谢礼。 15楼的老头被教训了一顿之后就搬走了,这是新搬来的住户,看起来挺礼貌的,以后应该就不会有人再骚扰她了。 两夫妻和季浅寒暄后,又去敲隔壁秦羽的房门,季浅就关门了。 拿着糖果一回头,季浅就看到季滢正探头往她这儿看。 那样子就像村口情报处的长舌妇,让季浅很反感。 这时,门铃声再次响起。 季浅开门,佑恩站在门口,甜甜的叫了声:“阿姨。” 季浅喜笑颜开,蹲下将佑恩抱起来:“可算等到你了!” “季小姐。”佑恩爸爸手里拎着礼物,和季浅道:“这都是佑恩给你挑的礼物,你可都得收下。” 季浅道:“好!” 然后赶紧张罗佑恩爸爸坐,季滢看的直撇嘴,冲周贺生吐槽道:“瞅她那嫌贫爱富的势力样儿。” 周贺生皱眉看她,意思让她少说两句。 徐景杉已经调好了饺子馅,端出来放餐桌上就等着包了。 季浅笑着问佑恩:“包过饺子吗?” 佑恩眼睛瞪得大大的摇头。 季浅:“试试?” 佑恩连连点头,然后被季浅抱到餐桌旁的高凳子上。 季滢见状,一边往嘴里塞着季浅准备的高档水果,一边嫌弃道:“你让小孩儿包什么饺子,手脏不脏啊?” 季浅白了她一眼,又对佑恩道:“不用理她。” 季滢坐在沙发上闲吃,佑恩爸爸出于客套,则跟周贺生简单搭了两句话,然后就开始玩手机了。 季浅道:“妈,剂子切小点,我们今天包小饺子。” 徐景杉笑眯眯道:“好。” 季浅给佑恩卷起袖子,围上小围裙,然后给了他一个面团,让他学怎么擀饺子皮。 这时啪的一声响,众人抬头看去。 只见是九个月大的周磊把桌面上的一只水杯摔了。 周磊才九个月,季滢就让他扶着茶几学挪步,周磊又是个不老实的,一只小肉手抓到什么都给你扔到一边去。 他刚摔了水杯还没完,又想把水果盘也抓过去摔了。 季滢看见当没看见,任凭她儿子摔着玩,周贺生脸上挂不住,上手将周磊抱走,然后抱歉的问季浅清理工具在哪里。 周贺生一手抱孩子,一手把碎玻璃扫到一边,季滢还在那讲:“你把他放下来,现在就是培养孩子感知力的最好时段,几个杯子而已摔了再买就行了。” 佑恩爸爸看了季滢一眼,默默提醒道:“他刚才摔的那只杯子一万八。” 季浅捏饺子的手一歪。 季滢则差点被葡萄卡住:“你说什么,就那破玻璃杯一万八,你以为我没见过好东西?” 佑恩爸爸道:“我早年做过矿石生意,这不是玻璃,而是巴卡拉水晶。” 季滢顿时心疼的看向那只被摔碎的水晶杯,然后埋怨季浅:“你干嘛要把那么贵的杯子随便放在桌子上?不对,你怎么有钱买这么贵的杯子,你脑子锈了?” 一只杯子一万八,赶上他们一家一个月生活费了。 季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只水杯是她在公司用的,觉得还可以就带回家了。 没想到居然值一万八。 季浅对季滢道:“你打算怎么赔我杯子?” 按照季滢的尿性,只要她这么一说,季滢肯定得找借口开溜大吉。 果不其然,季滢眼珠子一转,换话题道:“浅浅啊,我今天来其实有别的事儿!” 说着她拿过自己带来的礼盒,从里面拿出几个罐子,然后拿到季浅面前打开盖子给她看:“你看,这都是我给你准备的好东西!” 季浅扫了眼,只见玻璃瓶里密密麻麻的全是黑蚂蚁。 季浅身上一麻,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季滢还宝贝似的把盖子盖上,道:“这是我婆婆那里的偏方,把这个煮水喝下去就能生孩子。” 徐景杉凶道:“把你的脏东西拿回去,浅浅用不着这个。” 季滢还火了:“妈,我这是为她好,她也快三十了吧,老这么拖着没人要,你准备养一辈子的老姑娘啊?” “谁是你妈?滚。”徐景杉也忍够了。 就连佑恩都坐不住了,冲上前一把将季滢推开:“你就是嫉妒阿姨比你好看!” “你个丑八怪还好意思说我不好看?” 季滢的话还没说完,拿着擀面杖的季浅向前一步:“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我就抽你! 徐景杉,季浅,佑恩,佑恩爸爸同样冷眼看着季滢,像泰山压顶一般让人喘不过气。 周贺生脸皮再厚也呆不住了,伸手拽走季滢:“走吧,还嫌不够丢人!” 季浅拎起他们拿来的东西,一道给扔了出去:“下次再不请自来,我告你们非法入室!” “你横什么横,没良心的……”季滢的话还没骂完,就被季浅关在了门外。 周贺生黑着脸,觉得丢人:“你整那罐黑蚂蚁恶心谁呢?难怪人家把你赶出来!” 季滢本来就有气没地撒,这会儿直接冲周贺生发火:“我让她生孩子啊,她凭什么不生孩子?” “人家生不生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有啊,等她生了孩子身材走样,脸上长斑,天天晚上带孩子睡不着觉头发大把大把掉的时候,我看你还会不会天天抱着电脑看她照片!” 周贺生被戳穿心思,恼羞成怒道:“你少拿生孩子当借口,你就是自己又懒又馋又没上进心,你没生孩子那会儿也不漂亮!” 季滢嗷嗷叫:“周贺生你终于不装了啊!” “对!我不装了!季浅就是比你漂亮,她就是生了孩子也比你漂亮!”周贺生道:“吃我的住我的,一天到晚没事儿找事儿,不愿意过就滚!” 第384章 季浅阿姨很舍不得你 季滢愣了下,紧接着和周贺生厮打起来:“周贺生,你是不是不想过了!” 周贺生把孩子往地上一放,抬脚将发疯的季滢踹倒:“对!我就是不想过了,我就是要跟你离婚!还有!你在家这两年什么都不干,一分钱不挣,是我白养你两年,所以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还有这个孩子是你当初非要生的,你自己养去吧!” 周贺生发完火,抖了下外套,转身就走,周磊坐在地上看着他的脸色,然后看见爸爸走了,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周贺生始终没回头。 季浅一家人还不知道季滢和周贺生闹成了这样。 季浅在包饺子,徐景杉则给佑恩亮了手绝活,她将十八个剂子放在大拇指和其余四指之间,然后转动起来。 过了约摸半分钟,佑恩甚至都没看清是怎么操作的,徐景杉手中的面剂子已经变成了十八片大小一致,圆溜溜的饺子皮! “……好厉害!”佑恩瞪起圆溜溜的眼睛,下意识发出感叹。 徐景杉道:“现在愿意动手做饺子皮的人不多了,浅浅又一直学不会,我这绝活儿都快失传了。” 季浅那双玩零件,徒手掰铁丝的手,真的做不来这种活。 之前学过两次,饺子皮全粘一块了,凹凸不平的根本不能看。 闻言,佑恩捡了几个面剂子学着徐景杉的样子叠在一起,然后放在手里。 徐景杉道:“往后转着推的时候手要捏着,捏的时候大拇指稍微翘起来一点……对,就这样,现在把它翻过来,用虎口收边,收的时候往上提提,别按太紧……哎对,成了。” 佑恩学着徐景杉的样子,将手里的面皮抖了抖,个个圆溜溜。 季浅惊呆,露出羡慕的表情:“神童啊……” 徐景杉叹道:“佑恩爸爸,你这孩子好聪明!” 佑恩爸爸客气道:“小孩子学东西快,巧合而已。” 佑恩学了新技能,特别开心,又有点不好意思。 而后面的饺子皮则全由他做了,季浅和徐景杉两个人负责包都赶不上。 这样配合之下,饺子很快就包好了。 徐景杉端着饺子去厨房下饺子。 季浅则带着佑恩去洗手间洗手。 看着佑恩洗手时,季浅收到陆宴景的微信消息:“去机场的时候记得给我发消息。” 他也要去送佑恩。 季浅回了个:“嗯。” 离别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吃完饺子就已经下午一点多了。 佑恩的飞机是下午四点的。 但有时候上京会堵车,所以为了不耽误航班,佑恩要提早去机场。 而且佑恩还想打包一份饺子,说想带到飞机上。 季浅眼睛红红的,将饺子一个个在便携盒里装好,然后才挤出笑交代佑恩:“一定要记得吃,冷了要加热,超过四小时就要丢掉不能吃了知道吗?” 佑恩点头,将便携盒抱在怀里。 季浅还是不放心,又要跟着佑恩爸爸把佑恩送到机场。 徐景杉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离开,等人都走了,她关上门,看着方才还热闹的家,此刻静悄悄的,安静的让人心酸。 去机场的路上,季浅看了眼后视镜。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辆劳斯莱斯正跟在她车后。 是陆宴景的车。 季浅和陆宴景的车先后开进机场停车区。 离航班还有一个多小时,陆宴景开了个VIP休息室。 季浅手里还拎着个礼物盒,里面是她给佑恩准备的礼物。 她把盒子打开,分别指着里面的东西介绍道:“这是长耳朵兔子。” 这是个不带标签的布偶,就巴掌那么大,两个垂下来的大耳朵几乎要和身体一样长了。 季浅道:“这是从我小时候就陪着我的娃娃,现在就剩这一个了,送给你了。” 佑恩很喜欢的接过去,生怕弄坏了一样,小心翼翼的捧着。 季浅又指着盒子底下的卡通睡衣“这是睡衣,我就买了一身,你路上带着方便。” “旁边这些都是国外没有的小零食。” “还有这个!机械小狗!”就一根手指那么大,只会摇头和摆尾巴,就是个单纯的机械玩具。 季浅失落道:“你这次走得太急,我都没来得及装芯片写程序,所以现在这只小狗就只会汪汪叫,摇头摆尾巴。” 佑恩开心道:“好可爱!” 季浅的礼物送完后,看了眼陆宴景。 她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他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陆宴景单手抄兜,不明白季浅为什么要搞这么郑重:“他只是出去旅游,又不是不回来了。” 这话好像说的也对。 可佑恩却垂着眸子没接话,只把季浅的兔子玩偶贴脸抱在怀里。 过了没多久,乘务人员过来提醒,说还有半小时准备登机。 几人就没再说话了,氛围有点低沉。 这时,陆宴景摸了摸佑恩的头:“就非要走?你季浅阿姨很舍不得你。” 季浅低头,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用纸巾压了压眼角。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突然有点难过。 佑恩见季浅低着头,顿时担心的想跑过去,谁知他动作太大,而陆宴景的手还没来得及从他头顶拿开。 “嘶……”佑恩发出一声轻声。 然后用手捂着头顶,回头看陆宴景。 陆宴景的手扯到他头发了。 和佑恩对视,陆宴景露出个抱歉的微笑。 佑恩不疑有他,心里光惦记着哄季浅了,压根儿没注意到陆宴景指缝间夹着几根他的头发,然后偷偷藏在了背后。 时间不等人,好像才说了没几句话,就该登机了。 季浅洋溢着笑脸,和陆宴景站在一起,将手举高挥手,看着佑恩和佑恩爸爸通过登机口,最后一步三回头的彻底看不见。 季浅放下手,沉默不语的和陆宴景往回走。 陆宴景慢了季浅两步,然后将刚才拔的佑恩头发仔细装进密封袋里。 从机场出来,林卓正等在陆宴景车边。 陆宴景走过去随手将两个样本交给林卓。 林卓反手就遮住了,没让季浅看见。 林卓上车后,便将陆宴景的车开走了。 刚好季浅的车从停车位倒出来,陆宴景上前敲了敲她的车窗:“捎我一段。” 季浅看向他那辆已经被开远了的劳斯莱斯,然后沉默的打开了车门锁。 陆宴景长腿迈进副驾驶。 季浅很快就将车开上了高速路,陆宴景难得沉默,坐在车上什么都没说。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浅瞥了眼他出神的样子,先找话题道:“我听萱萱说,你们准备拨款做慈善,在医院救助一批贫困病患?” 陆宴景偏过头来:“怎么突然问这个?” 季浅道:“做慈善是好事,可分配是个麻烦的问题。” 就光说申请条件,就比如唐晓霜的弟弟,按理说是不够救助资格的,但如果有中间人做媒介,就可以直接被关注到。 季浅可以这么做,那其他人也可以这么做,葛萱不直接为唐晓霜做推荐人就是因为她是医生,她得避嫌。 可其他人就不会这么自觉了,这就会导致中间产生回扣利益,而真正需要被救助的人得不到救助。 一旦失去公正性,那么慈善就会变成一件出力不讨好的事儿。 这种事儿层出不穷,但因为太难核实排查了,几乎无法避免。 季浅想了想,最终没有开口替唐晓霜开后门。 第385章 陆宴景的生日礼物 隔了一天,唐晓霜去公司上班,又被经理叫进了办公室。 经理先是奇怪:“小唐,你这脸……” 唐晓霜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虽然经过一天一夜的休养和化妆,脸上的伤好看了一点,但还是能看出来肿了。 唐晓霜不以为意道:“哦,我打了美容针,还没消肿而已,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现在医美家常便饭一样,确实不值得奇怪。 就是…… 经理陪笑道:“你是总裁夫人,这班可上可不上,没必要这么拼,完全可以等恢复好了再来。” 唐晓霜道:“行了,你这次又有什么事儿?” 见唐晓霜打直球,经理也就不装了,他摩挲着掌心,犹豫道:“听说陆总准备拨款做慈善,我有几个朋友想问问救助的标准是什么?” 唐晓霜根本接触不到上级决断,她连什么慈善都不知道,哪会知道标准? 不过她会套话:“我老公做的慈善种类多了,你问的是哪一个?” “就是关于城北医院重疾减免的那个……” 唐晓霜瞳孔一颤,居然有这种好事儿? 她弟弟就在城北医院,如果她弟弟能得到这个名额…… 见经理直勾勾的看着她,唐晓霜迅速掩盖住瞳孔里的情绪,道:“这个细节我记不清了,等我回去问问我老公。” 从经理办公室出来,唐晓霜又跟财务部发了消息,问这次慈善的具体执行方式。 自从她总裁夫人的身份在内部传开之后,唐晓霜就和各部门副手加了微信,但是高层和陆宴景的特助,她不敢招惹,怕穿帮。 也正是有她的身份加持,她可以在各部门之间周旋,打听消息,这才让她把总裁夫人的身份维持到现在没被人戳穿。 财务部很快就私发了她一个救助标准。 唐晓霜兴冲冲的看完,结果发现自己的弟弟并不符合救助标准。 天上掉馅饼的事儿谁不想啃一口? 但她虽然贫困,但父母健全,且父母名下有房,她弟弟根本就够不到救助。 唐晓霜目光闪动,有种想再骗一次的想法。 就一次! 只要能治好病,再大的烂摊子她都能兜着。 唐晓霜回家路上又碰到了季浅。 说来也巧,季氏和陆氏上下班的时间是一样的。 这次季浅先开车进地库,却没急着走,而是站在车边朝唐晓霜招了招手。 唐晓霜降下车窗,还是对季浅笑嘻嘻的。 季浅看到她的包已经换成了普通包:“给你弟弟凑够医药费了?” 唐晓霜道:“多亏了你,我那个包和钻石项链真的换了五十万。” 季浅又问:“给你弟弟治完病之后你打算怎么办?继续骗吗?” 唐晓霜尴尬的笑了一下,又憧憬道:“给我弟弟治完病后,就该给我治了。” 所以她还需要一笔钱。 季浅默然,停顿了会儿她道:“我听小道消息说,城北医院会有一次慈善捐款,专门救助重疾贫苦户,你如果申请成功的话,就不用再骗人了。” 闻言,唐晓霜定定的打量了季浅一眼。 季浅莫名道:“看什么?” 唐晓霜道:“你人真好。” “……”季浅按下尴尬,继续道:“你现在的情况去申请肯定过不了审核那一关,我建议你利用媒体的力量,把你父母的恶行公之于众,到时候舆论造势下你和你弟弟都能得到救助名额。” 这是一种非常可行的方案。 唐晓霜听完愣了会儿,大概是在想事情的可行性。 季浅的考虑是从她是弱势群体的方向出发的。 可唐晓霜跟她想的不一样,季浅给的方案太曲折,而且会暴露她不是总裁夫人的事实,到时候整个陆氏都会知道她是个骗子。 陆氏的人位高权重,她撒了弥天大谎,到时候那些人肯定会报复她。 所以虽然季浅是好心,但是唐晓霜不能这么做。 她现在只要和负责这个项目的人说一声,留一个名额给她弟弟,这件事就能解决。 所以唐晓霜笑呵呵的对季浅道:“好啊,谢谢你帮我想这么多。” 言尽于此,季浅嗯了一声便准备走。 唐晓霜想到什么追问了一句:“姐姐,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慈善项目的啊,来源靠谱吗?你可别坑我。” 季浅头都没回道:“我朋友多,你要是不相信就算了。” 唐晓霜若有所思的看着季浅的背影。 这个项目连陆氏内部都没有完全流通开,季浅居然知道,那她的朋友圈可太神通了。 季浅回到家,就开始坐在桌前浏览购物页面。 昨天从机场回来的路上,陆宴景接了个电话。 季浅在旁边刚好听到。 说的内容是陆宴景今年打算办生日宴,然后要请什么人,请帖要什么款式之类的。 季浅听了两句但没搭话,可听见了就是听见了,她也不能装不知道。 所以,陆宴景的生日,她有必要准备个礼物以备不时之需。 翻来翻去,季浅都没挑到能让她满意的礼物。 挑到最后挑烦了,季浅把电脑往旁边一推,一只手支着下巴跟佑恩聊天去了。 她给佑恩发信息:【在干嘛?】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过去了,佑恩都没回信儿。 难道是倒时差?还是有事儿没看到。 又等了二十分钟,季浅拿起手机一看,佑恩还是没回消息。 季浅不放心,忍不住又给佑恩爸爸打了个电话。 佑恩爸爸接的倒是快:“喂,季小姐啊,有事儿吗?” 季浅踌躇道:“佑恩爸爸,佑恩在干嘛啊?我给他发信息,他好久没回消息。” 没出什么事儿吧? 佑恩爸爸朗声笑道:“没有,他很安全,应该是玩的太开心顾不上看手机,等他看到会给你回消息的。” 佑恩爸爸的话刚说完,季浅便听到手机里好像有中文语音播报的背景音。 季浅诧异道:“佑恩爸爸,我怎么听着你在机场,你回国了?” “……”佑恩爸爸站在上京机场,尬笑了下道:“你听错了,我正在看电视,就是那部老剧《落地,请开手机》,讲空姐的那个……” 听着佑恩爸爸笑呵呵的声音,季浅哦了一声,道:“那打扰了。” 听到那边挂断的嘟嘟声,佑恩爸爸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 然后他看了看机场来往不断的人们,嘀咕道:“上京就这么大,万一遇到熟人穿帮了就坏了,还是回老家躲一阵吧!” 佑恩爸爸当机立断,刚下飞机扭头就去买了回老家的机票! 第386章 双方存在生物学父子关系 想起佑恩临走前,还给她带了不少礼物,季浅把礼物拿出来挨个拆开。 别说,有时候季浅真觉得她和佑恩挺心有灵犀的。 佑恩送她的有一箱零食,一个公仔,还有一条三十二颗彩钻的手链。 季浅戴上钻石手链,抱着玩偶娃娃,然后靠在枕头上吃佑恩留给她的零食。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直到季浅快休息时,她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佑恩还是没回消息。 “……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季浅恶狠狠咬了口零食,生气。 第二天去上班,佑恩还是没回消息。 季浅开车在路上时,有人在后面跟她按喇叭。 看了眼反光镜的时间,唐晓霜的迈凯伦就追上来和季浅并排跑。 唐晓霜降下车窗,笑呵呵道:“姐姐,你是不是在隔壁季氏上班啊,我发现你每次都跟我顺路哎。” 季浅目光扫了她一眼,发现她的打扮换成了和自己一样的风格,不光妆容发型像她,就连衣服都所差无几。 季浅知道自己碰到学人精了,于是移开目光,好好开自己的车。 她帮唐晓霜只是出于同情,但并不打算和她长久联系。 唐晓霜单手搭在车窗上,道:“别每次都这么冷漠嘛,你看我们这么有缘分,不如加个微信吧?” 季浅道:“没必要。” 唐晓霜不依不饶道:“你是不是嫌我穷,觉得我不配加你好友?姐姐,我除了没钱但超有用的!” 对面季浅默默把车窗升上了,然后一脚油门将唐晓霜甩到后面。 唐晓霜甩着包到了公司,还在琢磨季浅的身份,心想回头她要去季氏打听打听。 这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陆总,你要的报告出来了。” 陆总?陆氏总裁? 她被误认成总裁夫人这么久,还一次都没见过陆总的真容呢,连他是扁的是圆的都不知道。 唐晓霜回头看了眼,说话的人是陆氏特助林卓。 而他旁边被叫陆总的人则是…… 卧槽!怎么是他! 唐晓霜心惊肉跳的快速背过身,生怕被陆宴景看到。 陆宴景居然就是那天被她在地摊上亲过一口的男人! 造孽,怎么这么巧! 千万别被他看到自己,不然就要穿帮了。 哎,不对,他是陆宴景,那季浅是…… 唐晓霜恍然大悟,一瞬间什么都串起来了,难怪季浅会提前知道陆氏内部项目,因为季浅跟陆宴景关系匪浅啊! 那她要是抱紧季浅大腿,等有朝一日她穿帮的话,季浅或许还能帮她说情呢。 反正季浅那么好心,又知道她的苦衷,只要季浅开口,陆宴景肯定不会跟她计较的。 唐晓霜一直背着身没转过来,等着陆宴景离开。 而陆宴景拆着牛皮袋时,眼角余光注意到了唐晓霜的背影。 这已经是陆宴景第二次幻视季浅了。 可仔细一看,像的只是穿着打扮,身材根本就不像。 这种情况出现一次可以说是巧合,出现第二次那就是刻意为之了。 陆宴景踏步上前,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他面前模仿季浅。 唐晓霜听到脚步声接近,心想坏了坏了,被注意到了。 她目光忌惮的往四周看了看,想赶紧破局。 情急之下,唐晓霜将笔扔到地上,然后用脚踢到工位底下。 人再钻到桌子底下假装捡东西。 她以为自己很聪明,可落在别人眼里只会欲盖弥彰。 陆宴景刚要把她叫出来,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 “宴景。”是陆母来了。 陆母大步朝陆宴景的方向走来,看着面色不善。 陆宴景皱眉,想到手中刚拆开一半的亲子鉴定,他不想被母亲看到,于是顺手放在身后工位的文件上。 陆母毫无察觉,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宴景,我怎么听人说你今年的生日不在家里过?” 陆宴景道:“是啊,有问题吗?” 陆母生气又伤心道:“你以前都在家里过的,你爸爸……” 陆宴景抬头道:“我爸爸已经去世了,妈,你接受现实吧。” 唐晓霜从工位的桌子底下爬出,看到陆宴景放在工位上的牛皮袋。 她胆子大,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不是什么机密文件,于是她趁两个人正在吵架,偷偷将文件抽了出来。 “亲子鉴定?” 时间仓促,唐晓霜直接翻到第二页。 最下面盖着检测章:“检测样本双方存在生物学亲子关系,支持样本A是样本B的生物学父亲。” 陆宴景居然有儿子了? 唐晓霜飞快将亲子鉴定放回去,想到什么唐晓霜又将牛皮袋拿了回来,然后沿着桌子底下偷偷溜了出去。 陆宴景偷偷做亲子鉴定,样本双方的基本信息都不敢写明白,一看这孩子就来源不正当。 如果不是他的私生子,那就是他怀疑老婆出轨,给自己戴绿帽子了。 唐晓霜直接去了机房,她拿着装亲子鉴定的牛皮袋,心想这是绝好的把柄啊,如果有一天自己东窗事发,她还可以用这个威胁陆宴景放她一马。 至于这个鉴定结果嘛,陆宴景肯定有办法做第二份的对不对? 唐晓霜去了机房,然后跟正在机房看监控的工作人员套了会儿近乎。 没一会儿,她就以想找东西为借口坐在对方的工位上,开始查监控。 找到刚才大厅发生的那段监控时,唐晓霜就假装手滑把她出现在大厅的那段视频给删了。 工作人员被吓了一跳:“唐小姐,这不能删啊!” 唐晓霜脸不红气不喘道:“你以为是我要删的吗?” 工作人员没明白她的意思。 唐晓霜唉了一声:“非要我说的这么明白,这是陆总的意思,他不想被人看到他和自己的妈妈吵架,懂吗?” 见工作人员犹豫不决,唐晓霜起身道:“如果林特助来查监控,你就说大厅的监控坏了正在修,什么都没拍到,不然他知道你看到了这段监控,肯定要给你穿小鞋的。” “啊?”工作人员被唐晓霜忽悠的找不到东西南北,又听说过唐晓霜是空降兵,怕被骂只好按照她说的做了。 大厅里,陆宴景和陆母没谈拢,陆母气冲冲的甩脸走人了。 等母亲走了,陆宴景马上去找放在工位上的牛皮袋,结果发现不见了! 不见了? 肯定是被刚才的女人偷走了!对方果然是有目的的! 居然有人这么胆大,敢在陆氏闹事儿? 林卓皱眉,沉声道:“陆总,我马上去查。” 说完扭头大步前往机房。 致尊敬的读者 尊敬的读者您好!本章原内容与正文无关或涉嫌违规,为了您良好的阅读体验,已将本章原内容进行删除,请您继续阅读下章内容,感谢您的支持~ (本章为免费内容,无需付费) 第388章 徐景杉织的围巾 唐晓霜好奇道:“不过在告诉你之前,你得先告诉我,你是陆宴景的原配还是小三啊?” 季浅道:“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唐晓霜一副她都懂的表情,揶揄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又不会歧视你。” 季浅不耐烦的看向她。 唐晓霜嘿嘿笑了声,道:“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总爱板着脸。我呢知恩图报,你帮过我,那我就不瞒你了。” “我偷了陆宴景的亲子鉴定。” “亲子鉴定上明明白白的写着,陆宴景有个亲生儿子。” 季浅愣了下,紧接着笑出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还不信,”唐晓霜煞有介事道:“你今天难道没看出来,陆宴景明明知道是我偷的鉴定报告,但是他在你面前提都不敢提,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你啊,被他骗了。” 季浅狐疑的看着唐晓霜,她是相信陆宴景的,一定是唐晓霜哪里搞错了。 “鉴定报告呢,还给我。”季浅道。 唐晓霜摇摇手:“内容我可以告诉你,但原件我不能给你。” 季浅直接揭穿道:“唐晓霜,你在陆氏被当成空降兵,顶的是总裁夫人的头衔吧?” 唐晓霜诧异道:“你都知道了?” 季浅道:“这不难查。” 而且她已经看到唐晓霜的微信头像了,跟她的一模一样,所以过程就更好想了。 季浅继续道:“你霸占着鉴定报告不给,是想威胁陆宴景,不让他追究你的责任?” 看到唐晓霜一脸被自己说中了的表情,季浅嗤笑道:“你太天真了,陆宴景如果那么好威胁的话,他能做到现在吗?” 季浅正色道:“唐晓霜,你最好长点脑子悬崖勒马,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你。” 季浅起身走人,唐晓霜这个人有点小聪明,但不多。 不管她偷的东西是什么,她都少不了一劫。 陆氏的效率一向高,最多今晚就会行动。 而被季浅这么一提醒,唐晓霜也有点怕了,她单枪匹马,面对的可是整个陆氏…… “季浅!”唐晓霜这会儿知道慌了:“我把鉴定报告还你,你能保我吗?” 季浅沉默了一下,然后点头。 唐晓霜又道:“但是现在不行,得明天早上,明天早上你去城北医院,我肯定当面给你!” 季浅微微挑眉,心想她轻看唐晓霜了,她还是有点聪明的。 唐晓霜故意拖一个晚上,就是想看季浅有没有能力保住她。 季浅拿出手机,给陆宴景发了条微信消息:【唐晓霜是我朋友。】 发完后,季浅把手机屏幕转向唐晓霜,唐晓霜看到季浅和陆宴景的头像,和经理给她看的一模一样。 这一刻,唐晓霜才知道,那个被陆宴景称为老婆的人是季浅,她顶替的身份原本也是季浅的。 从大排档回到家,季浅看到坐在沙发上织围巾的徐景杉。 徐景杉织围巾的线很细,羊绒的,毛衣针也很细,一针一针织出来特别麻烦,不过现在已经成型了三分之二了。 灰色的斜纹针花样。 季浅上手摸了摸,又软又暖。 徐景杉手上的活没停,悠悠开口道:“你说把这个送给小陆当生日礼物怎么样?” 季浅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踌躇的看向徐景杉:“哪……哪个小陆?” 因为母亲精神不好的原因,季浅都已经很少在徐景杉面前提陆宴景的名字了。 她没想到母亲会主动提到他。 不是说永远无法原谅他吗? 徐景杉温柔笑道:“陆宴景啊。” “妈……”季浅有点担心徐景杉的精神状态。 徐景杉悠悠道:“放心吧,等到小陆生日那天,我肯定会织好的。” 徐景杉抬眸,温柔的看着季浅:“到时候你就送给他,告诉他,这是我的意思。” “……”季浅张了张嘴,一时间眼睛有些不由自主的发酸。 亲人之间,其实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清楚。 季浅听懂了,母亲这是……原谅陆宴景了。 徐景杉没再说什么,垂眸继续织围巾。 还有几天陆宴景就要过生日了,她得赶在那天之前完成。 季浅待了会儿,然后起身去洗漱。 可人走到浴室,刚关上门,季浅就绷不住了,又不敢哭出声。 过了会儿,任凭眼泪肆意流下,把情绪宣泄清净后,季浅才捧了水冲了把脸。 母亲分明是为了她,才做出的让步。 季浅懂母亲的意思,母亲怕陪不了她一辈子,所以执着于托付。 当初母亲病危,把家里户口本给陆宴景,就是同一个意思。 听到手机来消息了,季浅才扯了纸巾,将手上的水擦干。 手机放在洗手台上,点了两下,季浅看到陆宴景发给她的信息。 过了会儿,季浅从浴室出来,换上鞋子和外套:“妈,我有事儿要出去一趟。” 徐景杉点头:“注意安全。” 季浅从小区出来,刚跑出电梯门,一个高大的身影便从阴影里走出来。 季浅差点被吓到:“你怎么在这儿?” 她以为陆宴景会在车上等她。 陆宴景和她并排走,季浅脚步匆匆道:“云欢那边什么情况,霍凌风一个人搞不定吗?还要我们去帮忙?” 陆宴景道:“不清楚啊,过去看看才知道。” 两人上了车后,季浅给林云欢发消息,林云欢没回。 过了没多久,季浅发现陆宴景开车慢悠悠的,不慌不忙的样子。 她终于反应过来:“你故意把我诓出来的吧?” 陆宴景道:“林家是真吵架了。” 只是没那么需要他俩出场而已,陆宴景揶揄道:“我带你去看热闹。” 季浅扶额。 陆宴景又道:“你和唐晓霜什么时候认识的?” 如果不认识,何必替唐晓霜说话。 既然陆宴景问起来了,季浅便将唐晓霜的整个骗局过程讲了一遍。 这个是瞒不住的,谎言一戳就破。 如今唐晓霜已经从陆氏离职,季浅说这个,就是想让陆宴景别跟她计较了。 季浅其实还想问亲子鉴定的事,唐晓霜那份亲子鉴定没有写双方的基本信息,是保密状态。 所以也不能确定那就是陆宴景本人的。 出于多方面考虑,季浅决定明天拿到鉴定报告再说。 很快,陆宴景的车到了林家。 林家的豪宅一看就是新建的,看来最近的日子过的还不错。 当初林云欢会嫁给众人都不看好的霍家私生子,其实就是被当成了炮灰,林家想要拿她换一笔赔偿金。 霍老爷是极重面子的人,为了平息霍凌风的丑事,赔了五千万给林家当聘礼。 那五千万救了林家即将破产的产业,也让林云欢里外不是人,走到哪儿都被人看不起。 如今风水轮流转,谁都没想到押错宝了,林云欢如今扶摇直上九万里,居然成了林家最风光的人。 可风光的同时呢,必定会遭人嫉妒。 季浅和陆宴景走进前厅的时候,只听见林家客厅静悄悄的。 季浅不由看了陆宴景一眼,不是说打起来了,怎么这么安静? 第389章 欺负我老婆就是欺负我 陆宴景敲门,林家的佣人出来开门。 对方先是打量了陆宴景和季浅一眼,见两人器宇不凡,客气的问道:“两位是?” 陆宴景提唇道:“霍少的朋友。” “哦!”佣人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忙让开门。 季浅跟着陆宴景进去。 这还是季浅头一次来林家。 穿过正厅,由佣人引导,季浅看到餐厅里有人吃饭。 佣人朝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躬身汇报道:“老爷,这两位是霍少的朋友。” 众人回头,林云欢一眼看到季浅,顿时眼睛一亮:“浅浅?” 季浅也早就注意到了她,而且发现她在见到自己之前精神有点委顿,好像是在家里受欺负了一样。 林云欢的家庭情况季浅曾经听说过一点,她有个哥哥,她爸又收养了个妹妹,当初就是她哥设计她,把她送到霍凌风床上。 那个收养的妹妹就更有意思了,在林家比林云欢这个亲生女儿都受宠。 中年男人就是林父,长着一副好皮囊,眼里的市侩却藏不住。 他也和他家佣人一样,先打量了两人一眼,然后起身率先给陆宴景说话,无形之中把季浅给挡一边去了。 陆宴景理都没理他,直接带着季浅落座。 被晾在一边的林父:“……” 陆宴景让季浅跟林云欢挨着坐,这就导致陆宴景坐在了季浅下首的位置。 林父重新坐回去,跟霍凌风说话道:“凌风,恕我眼拙,你这位朋友是?” 霍凌风哦了一声,正经道:“普通朋友,伯父不用客气。” 林父:“……” 他是想问对方是谁,做什么工作的,有没有攀结的必要,什么叫普通朋友! 霍凌风则往后一靠,头往后仰,越过林云欢和季浅看向陆宴景。 他的家事,他跑来看什么笑话? 结果陆宴景根本不接他的眼神儿,而是没把自己当外人一样,还给季浅夹了几道菜。 嘿,来他的场子假公济私? 季浅没理会陆宴景夹的菜,而是眸光流转间便将餐桌上的形势都尽收眼底。 “云欢,那个画全妆的女的是你家那个养女吧?” 林云欢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我不光知道这个,”季浅笑道:“我还知道她想抢你老公。” 一说这个,林云欢果然气红了眼睛,她刚才就是为这个生气呢。 今天她爸打电话让她务必带霍凌风回家,没想到一回来她这个不省心的妹妹就一头扎进了霍凌风怀里,还装无辜,说是不小心。 明明知道今天姐夫来家里,还这么心机的打扮得花枝招展,谁会看不出来她的心思? 季浅道:“那后来呢?” 说到这块,林云欢就忍不住笑崩了:“结果霍大狗嫌她的粉底蹭了他一身,恼火的让她赔衣服,你都不知道她当时的表情有多好笑。” 论毒舌让人下不来台的能力,霍凌风不带输的。 季浅和林云欢两人嘀咕个不停,对面坐着的全妆女频频往这边看过来。 但因为两人说的悄悄话,她也听不清内容。 很快,全妆女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陆宴景身上。 她灵机一动,让佣人拿来个新杯子,然后拿着杯子走到陆宴景面前,站在他身边亲自给他倒酒。 故意站在他身边,是为了更方便对方看清她的美貌。 倒好了之后,再娇滴滴的俯身,将酒杯放在陆宴景面前,说一声:“请慢用。” 季浅和林云欢都侧眸戏谑的看过去。 林云欢兴奋道:“冲你们家来了。” 季浅一只手支着下巴,提唇看向陆宴景:“我也想喝酒。” 季浅笑的花一样,乍一看明媚耀眼,可细看就能发现她眼角的揶揄和打趣。 陆宴景会意,配合道:“给她也倒一杯。” 被陆宴景看着的全妆女愣了下,然后伸手将酒瓶杵给季浅。 那意思是想喝自己倒。 陆宴景疑惑的问道:“你们林家的佣人只招待男人,不招待女人吗?” “佣人?!”全妆女脸都绿了,她打扮的这么好看,陆宴景居然说她是佣人! 不是佣人你倒什么酒? 林父道:“娇娇,倒酒。” 林父给林莉娇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别舔的太明显。 林莉娇会意,一副委曲求全的表情又去给季浅倒酒。 没想到陆宴景伸手把酒杯挡住了:“你倒的她不爱喝。” 林莉娇快烦死了,把酒瓶往桌子上一掷,委屈巴巴的跑回林父那里抹眼泪:“爸爸,姐夫的朋友们为什么都不喜欢我,是不是姐姐跟他们说什么了?” 林父不悦的看向林云欢:“云欢,还不跟妹妹道歉,编排她对你有什么好处?” “哈?”这也能怪她林云欢? 林父继续发威:“不就是因为你妹妹想借你那条项链戴戴吗?你有那么多项链,而且这条都是旧的了,借你妹妹戴几天怎么了?值得你特意找朋友给你妹妹脸色看吗?” “那是普通项链吗?那是凌风送我的结婚项链!”林云欢气得手发抖,不是气对方的蛮不讲理,而是同样是女儿,父亲的心怎么可以偏成这样? 这个家里只会吸她的血,根本没有一个人向着她。 霍凌风揽过林云欢:“岳父,你当着我的面欺负我老婆,是在给我上眼药吗?” 霍凌风眸子透出冷光:“欺负我老婆就是欺负我。” “啧,”林父态度一变:“凌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女人就不能惯着,你看看云欢现在都被骄纵成什么样子了?” “我宠的我骄傲,你有问题?”霍凌风懒得跟他们周旋,直接让季浅和陆宴景退后,然后双手将桌布猛地一掀! 顿时,桌子上的菜肴全冲对面泼了过去,噼里啪啦的声音把林父,林莉娇和林云欢她哥吓得尖叫跳起。 可掀桌子的是霍凌风,林父欺软怕硬,硬是黑着脸一句话没敢说。 餐厅里一片狼藉,霍凌风终于爽快的活动了活动颈椎,伸手揽过林云欢道:“这破家回他干嘛?我都懒得跟他演。” 陆宴景没想到好戏这么快就演完了,有点意犹未尽。 霍凌风摆摆手,招呼几人一起走,不用管这家人。 这时,林云欢想到什么,又对几人道:“我手链忘洗手间了,你等我一下,我去拿。” 霍凌风道:“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很快就回来。”林云欢很快就跑远了。 林云欢回到餐厅时,林父一众人正一身狼狈,烂摊子还没来得及收拾。 一见林云欢又回来了,林父怒道:“你还敢回来!” 林云欢看着父亲高高扬起的巴掌,躲都没躲:“你动我一下试试?” 林父想到霍凌风肯定没走远,这一巴掌硬是没敢打。 林云欢冷笑道:“你们不是想知道刚才那位朋友是谁吗?他就是灭掉柳家的陆宴景,你们要是不想作死,以后最好给我安分点。” 林父先是诧异了下,又道:“你个蠢货,联合着外人对付自己娘家人,你还挺得意?” 林莉娇劝道:“姐姐,你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姐夫迟早会换老婆的。” 林莉娇上手摸向林云欢脖子上的项链,野心勃勃道:“这条项链不会只有一个主人,男人也一样。” 林云欢讥讽的看着她:“那你就试试。” 第390章 唐晓霜顶替的名额 林家院子里。 霍凌风在一边抽烟,季浅跟陆宴景两个人远远的站在花园边。 季浅只不过多看了眼院子里的红玫瑰开的不错,陆宴景就伸手折了几支,还把上面的刺一根根拔了,然后用领带扎成一捆,送季浅。 季浅低头嗅了嗅,脸上露出笑意。 陆宴景问:“香吗?” 季浅道:“不香。” “不香你还笑。”他刚才差点就打算把半山别墅种满红玫瑰了。 但他记得季浅以前并不是很喜欢玫瑰,所以看到她笑的这么开心还以为她喜好又变了。 季浅拿着玫瑰花悠悠道:“心情好所以才笑。” 陆宴景察觉到季浅今天好像特别不一样,忍不住打听道:“为什么心情好?” 季浅刚想卖个关子,霍凌风挤过来:“让让,让让……” 霍凌风一个踏步,站在花园台子上,烟随意的咬在嘴边,然后视线搜寻了一遍红玫瑰,紧接着也折了一把,把刺掰干净后,也用领带打上结。 陆宴景斜了他一眼:“学人精。” 霍凌风跳下来,道:“你老婆有,那我老婆也得有,我不能让我老婆羡慕别人。” 陆宴景:“呵呵。” 林云欢从林家出来后,霍凌风献宝似的把玫瑰花送给她。 林云欢接过后,看向季浅提议道:“大家刚才都没吃饭吧,我知道附近有条夜市,要不要去逛逛?” 陆宴景下意识看向季浅,季浅道:“好啊。” 因为夜市离得不远,而且不好停车,所以林云欢提议走着去。 林云欢和霍凌风走在前面,两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蓦的霍凌风嘶了声,林云欢就担心的捧着他的手看,又是呼呼又是吹吹,埋怨他干嘛这么不小心,干嘛要去摘花,要送花花店买一捧就好了啊…… 陆宴景和季浅悠悠跟在后面,看着前面两个人腻歪,陆宴景眸光一转,然后将自己的手背送到季浅面前。 他手上也被玫瑰刺划了两道,跟猫挠了似的。 季浅佯装看他的伤口,然后趁他不备,用手指在他后腰戳了下。 “!”陆宴景条件反射的往后躲了下:“偷袭?” 季浅注意到他视线下移,在她身上扫视,就知道他要反击了,顿时脚底抹油:“云欢!” 季浅快跑了几步,然后一把抱住林云欢的手臂,陆宴景就是追上来也不好意思再跟她闹了。 季浅得意的朝他抛了个炫耀的眸光,然后就跟林云欢一块走在了前面。 霍凌风诧异的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个女人,然后问陆宴景:“季浅吃兴奋剂了?” 怎么突然这么放得开? 林云欢也诧异季浅的好心情,季浅就附耳跟她说了句悄悄话。 林云欢喜道:“你妈妈不反对……” 季浅竖起手指嘘了一声,不想让陆宴景高兴的太早。 “我妈妈是不反对了,可我还没想好。” 林云欢小声问道:“还是因为孩子的事儿啊?” 季浅点头。 林云欢还是为她开心道:“走一步算一步嘛!你妈妈都理解你,你孩子或许也会很通透啊!” 季浅倒没想那么远,她就是觉得很神奇:“时间真的会给出答案。” 几个人在夜市闲逛了会儿后就各自回家了,后面陆宴景想探口风,可林云欢答应了季浅会保密,所以陆宴景一句都没套出来。 季浅心情很好的睡了一觉,第二天睡醒她伸了个懒腰,然后看到床头养在花瓶里的玫瑰,于是又躺回到枕头上。 这时,手机响了下。 唐晓霜发来微信消息,说她已经在医院了,让季浅有空去拿鉴定报告。 一提这个,季浅就想到唐晓霜昨天的话,她说陆宴景有个儿子。 季浅一个鲤鱼打挺,起床收拾自己。 与其听别人的猜测,不如自己拿到手亲眼看看。 季浅倒想知道陆宴景哪儿来的儿子。 季浅开车去了医院,因为去的太早,正好碰到了葛萱上班。 葛萱下车道:“季浅?你怎么来医院了?” 季浅道:“我找唐晓霜拿东西。” 季浅看了眼手机,唐晓霜说她这会儿正去外面给她弟买早餐呢,让季浅先去病房等她一会儿。 正好葛萱也要查房,季浅就跟她一块去了。 葛萱边走边道:“多亏你帮忙,唐晓霜的弟弟已经做过手术了。” 季浅脚步一顿:“我帮的忙?” 她什么都没做啊。 葛萱诧异的看向她:“不是你让唐晓霜的弟弟顶替了一名心脏瓣膜病患者的救助名额吗?” 季浅皱眉:“没有的事儿。” 这时两人都反应过来,这中间肯定有问题。 葛萱凝重道:“我也是听主任说的,说是陆氏总裁夫人这么安排的,我还以为是你。” 季浅问:“被顶替的那个人什么情况?” 葛萱叹气道:“那个病人是个三岁小孩儿,情况比唐晓霜的弟弟严重的多,而且无父无母,带她来医院的是她八十多岁的爷爷。” 医院就是人间疾苦的化身,葛萱见过太多案例了,她也同情唐晓霜姐弟两个,但那个小孩儿情况更糟糕。 所以那个孩子的名额被顶替,葛萱觉得不公平,甚至还暗戳戳的生了季浅的气,没想到这中间有乌龙。 季浅也很生气,她明明教了唐晓霜其他办法,可唐晓霜居然选择牺牲他人利益! 季浅给唐晓霜打电话,要让她事情讲清楚。 唐晓霜那边很欢快的接了:“姐姐,我已经到医院了,刚出锅的包子,一会儿一起吃啊。” 季浅直接问:“你到楼下了?” 唐晓霜道:“是啊。” 季浅回:“好,我在你弟弟病房等你。” 挂了电话,季浅直接走进电梯。 葛萱见状道:“你要找她去?” 季浅道:“她很狡猾,我怕她跑掉。” 葛萱想了下,道:“我跟你一块去。” 此时,刚停好车的唐晓霜还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 她坐在车上,一只手拎着一兜包子,然后弯腰从副驾驶座位底下拿出她藏好的鉴定报告。 开心的掸了掸牛皮袋上并不存在的灰,唐晓霜嘀咕道:“没想到季浅的话还真有用,她就说了一句我是她朋友,陆宴景就真的没派人来找我。” 唐晓霜开心的将鉴定报告捂在胸口,道:“好不容易搭上这么有本事儿的人脉,我可一定要抱紧季浅的大腿!” 此时完全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唐晓霜并没有注意到,反光镜里,一只手悄无声息的将一个东西固定在了她的车身上…… 第391章 冲进火海 方云占的车马上要到医院了。 陆宴景坐在他的副驾驶上,表情老大的不乐意。 方云占哄道:“壕掷三个亿,医院代表想给你戴朵大红花有什么不乐意的?” 陆宴景最烦走这种虚伪的形式。 方云占没再理他,而是给葛萱打了个电话,两人电话里嘘寒问暖的腻歪了几句,葛萱才提了句:“我和季浅在一起。” 季浅在医院? 陆宴景看向窗外的目光转向方云占。 方云占还在问:“你们有事儿?” “有点误会,一时半会儿说不清,”葛萱道:“你还在开车吧,等到了医院再细说。” “好,”方云占已经看到医院大门了:“等我一分钟。” 挂了电话,方云占掠了陆宴景一眼,这家伙的状态跟刚才蔫头巴脑的完全不一样。 重色轻友的家伙。 拦车杆抬起,方云占的车开过门岗,在医院的道路上绕行。 陆宴景的视线则一直看着窗外,暗暗搜寻季浅的身影。 这时,“咣”的一声震响,紧接着又“轰”的一声。 爆破音产生的气浪让整个医院的玻璃都产生了震颤! 陆宴景瞳孔一颤,方云占也受到了影响,稳住方向盘踩住刹车。 “什么东西炸了?” 陆宴景和方云占同时看向医院一角,那里浓烟正滚滚涌上上空,恐怖如斯。 方云占赶紧给葛萱打电话,这时陆宴景的手机也响了,却是林卓打来的。 陆宴景快速接了,林卓传出的声音语速很快:“陆总,前台今早收到一封匿名信件,说是要报复你夫人……” 林卓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方云占和陆宴景的心脏同时停了一拍。 与此同时,方云占打出去的电话自动挂断,没人接。 医院大楼的窗户几乎都打开了,一颗颗脑袋伸出来朝浓烟滚动的地方看去,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只见停车区附近的空地上人头攒动,都是围在一起看热闹的病号。 目前可以看出爆炸是其中一辆烧的最厉害的车引起的,但因为是停车区,爆炸车同时引燃了附近的车辆,其他车辆的油箱被火焰炙烤,接连不断的继续发出爆炸声。 医院临时组织了救助队疏散人群,因为这里依旧有二次爆炸的风险! “都回大厅!都回大厅!” “别看了!都往后退!车子还会爆炸!” “哎,不能往里进!里面在爆炸!” “快拦住他们!” 季浅和葛萱正在参与救助的团队里,她们组成人墙,手拉手将看热闹的患者和录像直播的人往后推! 就在这时,不知道哪儿来的傻帽居然从后方穿透人群,直接将人墙撞开了! 葛萱的同事被冲力带倒,人墙就断开了。 季浅回头往后看,眼睁睁看着那个冲破人群的人正冲向正在爆炸的集中点。 “疯了吧,要热度不要命啊!” “我去,知道媒体敬业,没想到这么敬业……” 耳边的议论声仿佛被隔离,季浅听不太清楚,她所有的感官都用在了那个奔向火海的人。 怎么看着……那么像陆宴景? 因为燃烧产生的气浪原因,视线会受到炙烤和阻隔,所以即便很近的距离,看人也会看的不真切。 所以季浅怀疑了一下,一时没有确定自己的判断…… 这时,医护组成的人墙重新连接在一起,葛萱刚松了口气,却猛然发现自己的手被松开了。 “季浅?” 葛萱诧异的看向季浅,却见季浅松开她后,转身就冲向了火海! “季浅!”葛萱急的大喊! 季浅跑得特别快,无形的气浪仿佛自有一股推力,会把人往外推。 季浅怕自己跑得太慢,不敢喊,怕喊叫会卸了身上的劲儿。 也怕喊了对方会听不到。 越靠近爆炸点,浓烟越浑浊呛人,可前面的人却像没感觉样,甚至想从已经烧成框架的车里抢人! “陆宴景!” 季浅一把从身后抱住那个看似冷静的可怕的背影。 感觉到对方还要伸手拉燃烧的车门,季浅又几乎破音的喊了句:“陆宴景!” 听不到,根本就听不到! 气浪和烟气熏得季浅嗓子像是被刀片划过,她用尽全身力气把人往外拽。 这时,更多的人冲过来,季浅被火烤的睁不开眼,就感觉有人往她脸上戴东西,好像是防毒面具。 戴上没多久,呼吸就没那么难受,眼睛也疼的没那么厉害了。 这时,她感觉到怀里一沉,陆宴景好像脱力了,那种感觉让季浅心慌。 像是陆宴景中枪那天的情景重现,她用力的想把他托起时的绝望情绪席卷心头。 后面就更混乱了,季浅感觉到自己被人搬来搬去,视线隔着防毒面具一直在晃。 又过了会儿,身边没那么热了,季浅清晰的听到葛萱在旁边焦急的叫她的名字。 还有方云占的声音:“陆宴景?陆宴景!他有心衰病史,先推过去急救!” 紧接着季浅又听到方云占的声音:“推过去!都推过去!” 然后她好像也被推走了。 季浅被带到高压氧仓吸氧,过了没多久就彻底清醒了。 醒来后她发现身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而其他位置上则坐满了正在吸氧的病患。 季浅起身把氧气管拔了,然后走到楼道窗口往下看。 火势已经基本控制住了。 有零星的几名消防人员在收拾残局。 这次爆炸引燃了数十辆汽车,此刻都已经被烧成了黑漆漆的车架子,停的远的车也被烤变了形。 因为是早晨人流量小,加上是停车区,这次爆炸并没有伤及太多人,但还是有人无辜受累。 这时,季浅看到有消防员从烧成框架的车子里,搬出来了一具蜷缩成一团的黑炭状物。 有点见识的人可以辨认出来,那是人。 季浅知道那是谁。 因为爆炸的时候她和葛萱亲眼目睹,看到了爆炸的全过程。 爆炸的是唐晓霜的车,烧死的人也是唐晓霜。 为什么会是唐晓霜,她得罪了谁? “季小姐!” “姐!” “季小姐!” 一道道熟悉的人声响起,季浅回头,看到林卓,张绍,袁达,袁逸阳,几个人都来了。 众人看到季浅好好的,纷纷喘了口大气,像是劫后余生看到曙光一般。 季浅不明白他们的反应。 袁逸阳年轻接受度高,他率先喊出来:“姐,我们都以为爆炸的车是你的,差点吓死我们,幸好你没事儿!” 袁逸阳刚说完,林卓就制止他道:“逸阳,那你先陪着季小姐。” 林卓还有其他事儿要做。 袁逸阳连连点头,然后就尽责的守在季浅身边。 而季浅却发现,除了袁逸阳之外,张绍和袁达却并没走远,而是装模作样的守在离她不远处的位置打转。 那样子就好像是……在保护她。 第392章 危险不是我放弃你的理由 季浅感觉到不对,她往外走。 袁逸阳立马跟上,寸步不离:“姐,你有事儿吗?” 季浅道:“我去看看陆宴景怎么样。” 袁逸阳道:“陆总?陆总他不在医院啊。” 季浅脚步一顿,诧异道:“不可能,我亲手把他从火场里拽出来的。” 袁逸阳道:“你肯定是看错了,你拽出来的人不是陆总。” “……”季浅觉得自己的世界都玄幻了,她保持镇定道:“那陆宴景人呢?” 袁逸阳想了想道:“在公司吧。” “……”季浅回头看了看身后跟着的张绍和袁达,那种莫名的感觉让她不安。 她没理会袁逸阳,而是直接去医院中心部查问。 这时葛萱看到了她:“季浅。” 葛萱招手,让季浅跟她走。 季浅沉声,跟葛萱进了一间狭小的消毒室。 葛萱随手反锁上门,这才说话道:“你脑子还清醒吗?” 因为有些人吸入大量有毒气体后,会损伤神经。 季浅道:“我很清醒,我记得唐晓霜的车爆炸了,我们一起疏散人群,然后陆宴景跑进火场,我把他拽出来……” 葛萱打断她的话道:“你说的全对。” 季浅皱眉,那外面的人为什么都骗她? “你知道炸唐晓霜的人是谁吗?”葛萱并没卖关子:“是被唐晓霜顶替名额的那个女童的爷爷,他名额被顶替,怀恨在心,所以自制雷管报复。” 季浅很聪明的听懂了关窍:“一个毫无人脉的老爷子,是怎么知道名额被顶替了,而且还能精准确定到对方的车牌号?” 背后有人要借刀杀人。 葛萱见她懂了,便道:“你和陆宴景这两天先别见面,也别随便出门,等他把事情摆平在细说。” 这起恶性事件造成的社会反响会比较麻烦,网友会怀疑慈善捐款的公正度,如果不妥善引导处理,整个慈善机构都会被拖下水,陆氏也一样。 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撇清关系,这起事件和陆氏没关系,和陆宴景也没关系,纯属私人恩怨。 陆宴景没来过医院,唐晓霜也只是陆氏的前实习生。 医院还送进来很多病号,葛萱还要去帮忙,顾不上季浅这边。 见她要走,季浅忍不住追问了一句:“陆宴景没受伤吧?” 葛萱提唇道:“放心吧,他没事儿,就是被你吓得不轻。” 季浅从医院出来,看到分散跟在她附近,还不想被她发现的张绍袁达后,干脆直接带着袁逸阳回家了。 袁逸阳就在她家客厅里住下了,而张绍和袁达应该也在小区附近转悠。 就连徐景杉都刷到了今天爆炸的事件,还唏嘘了几句,说现在的人戾气真重。 自己过得不如意,还要带走一批垫背的。 季浅没搭话,因为她知道的真相远比新闻报道上的要多。 季浅把自己关在房间,开始复盘整件事的发生经过。 唐晓霜被误认为是陆氏总裁夫人,从中获利,然后又被精准报复。 这说明内鬼就出在为唐晓霜办事的人身上。 内鬼以为唐晓霜就是陆宴景的夫人,所以想以此打击陆宴景。 但其实对方并不知道,唐晓霜的身份是假的,她死了根本掀不起任何风浪。 季浅目光沉沉,手里的笔哒的一声掉在书桌上。 所以对方真正要杀的人是自己。 而唐晓霜用了一张和自己相同的头像,又正好藏了小心机,这才被卷进阴谋里,成了她的替死鬼。 这简直就是现世报,却让季浅这个当事人感到恶寒和内疚。 城北医院高级病房。 陆宴景坐在病床上,他已经没事儿了。 他手里握着一张纸,这张用血写的歪歪扭扭的恐吓信,他已经看了很久了。 信上只有鲜血横流的六个字:“杀你妻,泄我愤!” 陆宴景反反复复的看了很多遍,气都喘不顺了。 比起被挑衅的愤怒,这六个字给他带来的更多的是恐慌! 他只是不小心投屏了他和季浅的聊天记录,仅仅是曝光了季浅的微信头像,就让唐晓霜死于非命。 那如果被曝光的是季浅呢,季浅有几条命可以躲过暗算? 曾经一个程浩就让季浅多次遇险,他居然好了伤疤忘了疼,总是一厢情愿的把季浅带到危险区。 陆宴景看着白色的墙壁出神,放在手边的手机响了几次他都没有听到。 最后他才恍然惊醒般,偏头看了眼手机。 老婆两个字在屏幕上滚动。 陆宴景定定看着,好半天没接。 电话响到挂断,只是没隔几秒钟,又锲而不舍的响起来。 陆宴景捏了捏眉心调整情绪,然后才接通季浅打来的电话。 “要躲就躲一辈子啊,干嘛还接我电话?”季浅笑问。 听到季浅还有心情开玩笑,陆宴景心里和缓了些,哄道:“没躲,我忙呢,没看到手机。” 季浅道:“你撒谎都不脸红吗?” “……”陆宴景下意识看向门外,怎么觉得季浅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别找了,”季浅的声音再次传来:“你所有的情况我都能看到。” “……”陆宴景一脸紧张的四处找摄像头,然后下意识将那封匿名恐吓信掖到被子里。 “别藏了,我早就看到了。”季浅悠悠道,那语气逗陆宴景跟逗狗似的。 陆宴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季浅道:“我和唐晓霜不一样。” “可是很危险……” “生活中处处是危险,但会有人因此放弃生活吗?”季浅话里有话。 “你也很危险,但这不是我放弃你的理由。” 陆宴景眸光错愕,好半天都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季浅话音一转又道:“不过你做事儿能不能长点脑子?今天火那么大,你冲上去干嘛?你是要殉情还是要抢焦尸啊?” 陆宴景默然:“……怕你等我等不到。” 季浅默了默,凶道:“以后别这样了。” “嗯。” “幸亏这是室外,烟都往上走,不然熏傻你!” 陆宴景哼笑一声,然后整个人往枕头上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安静的听季浅碎碎念。 等季浅说完不说了,陆宴景就悠悠道:“你骂人也好听。” 季浅在手机那头做了个无语的表情。 这时,病房外传来敲门声。 季浅听到了,便把电话挂了,然后看向自己的电脑屏幕。 此刻屏幕上正实时播放着陆宴景病房里的情况。 只见陆宴景挂了电话后,看着通话记录上老婆两个字,然后手指编辑了几下,把老婆两个字改成了:陌生来电。 季浅微微挑眉,这边林卓却直接推开病房门,将一个男人踹了进来。 第393章 没人知道报告结果 对方已经被打得满脸是血,抱着断掉的手臂跪在地上给陆宴景直磕头:“陆总,夫人的死真跟我没关系啊!” 陆宴景皱眉,嫌弃道:“你把他带进来干嘛?” 林卓一愣,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陆宴景刚才确实特想废几个人,但这会儿季浅在看监控,他不想让她看到腌臜场面。 陆宴景不耐烦道:“带出去,你自己处理吧。” “……”林卓道:“是。” 被带进来的人就是这次事件背后的始作俑者。 一个被陆宴景回绝过的暴发户而已。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物,甚至陆宴景都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他,却被对方怀恨在心,绕了这么一大圈借刀杀人。 可唐晓霜的身份是假的,她的人脉关系链太容易查了。 这个暴发户估计死都想不到,陆宴景是怎么查到他的,更想不到他杀错了人。 陆氏公关的速度出了名的快,爆炸事件很快就以个人犯罪的名义被平息了。 而唐晓霜已经死的不能再死,尸体被放在法医部没人认领。 还是季浅特意去打听了才知道,唐晓霜的父母正在医院讹钱,说她女儿是在城北医院的地界出事儿的,必须给个说法。 杀人偿命的横幅都在城北医院飘一天了。 虽然唐晓霜是自食其果,可季浅总觉得这代价太大了。 而且某种程度上,唐晓霜也是因她而死的,季浅心里始终过意不去。 季浅又去了趟医院。 医院大门口唐晓霜的父母还在拿着大喇叭喊:“赔钱赔钱!” 季浅皱眉,走进医院大楼,葛萱出来接她,跟她吐槽道:“他家的骚操作还不止这些呢。” “唐晓霜给她弟弟存的医药费也被他们退费要走了。” 季浅义愤填膺道:“怎么能这样!” 葛萱一脸无奈道:“谁让监护权在他们手里。” 季浅越想越气,要是没这对渣爹后妈唐晓霜或许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现在人死了,他们还想吸人血。 凭什么唐晓霜一条命轻飘飘的没了,她最讨厌的人却能因此飞黄腾达? 季浅道:“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葛萱也道:“就算是多管闲事我也要管。” 季浅和葛萱对视了一眼,然后叫来医院保安,跟保安说了几句话。 然后保安就跑去跟医院外闹事的夫妻喊道:“行了行了,别闹了,我们院长说了,让你们去财务部谈赔偿!” 唐晓霜的渣爹后妈也不是吃素的,立马嚷嚷道:“你们就是家黑心医院,我一进去你们就要我命!” “对!不用再谈了,五百万买你女儿的命你卖不卖!我要五百万已经是良心价了!” 保安见状什么都没说,揣着手就走了。 唐晓霜父母有点傻眼了,这就不谈了? 此时正是夏末,太阳还毒的厉害,两口子虽然撑了把大伞,可也挡不住燥热的空气。 后妈道:“他们肯定已经被磨的不耐烦了,五百万绝对要的到。” 渣爹手一扬:“热死了,我们去大厅里闹!” 两人一拍即合,拿着横幅和喇叭跑去医院大厅。 “你知道唐晓霜的钱是怎么来的吗?” 就这一句话就让唐晓霜的父母停下了脚步。 两人看向背对着自己正在填报单的两个女护士。 两个人正在聊唐晓霜。 后妈扯住渣爹的衣袖,给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听听她们怎么说。 她也好奇,唐晓霜一个穷鬼怎么开的起迈凯伦? 那车二百多万呢! 还有她弟弟这五十万住院费又是哪儿来的? 就在两人驻足竖着耳朵倾听时,两个护士又压低声音说话了。 “都是唐晓霜讹来的。” “唐晓霜撞破了某个大人物不得了的秘密,对方就给她车给她钱封口,谁知道后来谈崩了就把她给杀了。” “唐晓霜临死前还发信息给那个大佬,说她还有证据在她父母手里。” “那个大佬杀完唐晓霜就该杀她父母了。” “!”唐晓霜的后妈和父亲同时露出惊惧的表情。 两个护士结伴走远,一拐弯,季浅和葛萱同时拉下脸上的口罩。 再回头看时,唐晓霜的父母东西都不要了,鼠窜着跑出医院大厅。 两人两股战战的跑上车,后妈惊疑不定道:“她们说的是真的吗?” “我看是,要不是讹人了,晓霜哪会有这么多钱?” “那我们……” “肯定赶紧躲着,难道你也想被炸死?!”唐晓霜的父亲一边骂唐晓霜是灾星,一边手发抖的打火:“赔钱货,死了还要拖人垫背!” 刚骂完车子突然拱了一下又熄火了,后面的车刹车不及时,直接撞上了两人的后车屁股。 没想到这下把两人吓得嗷嗷叫,以为是大佬派杀手来杀他们,慌不择路间直接弃车而逃了。 季浅正觉得大快人心,葛萱却用手臂杵了她一下。 季浅回眸,和往这边走来的陆宴景遥遥对视了。 从她身边经过后,陆宴景就收回了目光,装不认识。 季浅正看着他的背影,手机便收到了一条消息。 陆宴景给她发了个地址。 是唐晓霜的墓地。 陆宴景出资给唐晓霜买了个墓地,还请人做了法事。 隔天,季浅和陆宴景一起出现在唐晓霜墓前。 两人都穿着黑衣,季浅脸上还带着大框的黑色墨镜。 将花放在唐晓霜墓前,待了会儿两人便步行离开了。 季浅道:“你现在越来越信这一套了。” 做生意的没几个不信风水运势的,可年轻一辈人却总会多几分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气势。 所以季浅觉得求神拜佛的陆宴景越来越老气横秋了。 陆宴景没说话,他只是觉得唐晓霜死于非命,他希望法事能平息唐晓霜的怨气,不要把因果落在季浅身上。 但这种虚无缥缈的关心说出来显得格外虚伪。 所以陆宴景什么都没说。 季浅却偏头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一瞬间,她想好要送陆宴景什么生日礼物了。 从公墓出来后,季浅先上了车。 而陆宴景则站在车外跟林卓说了会儿话。 “陆总,这是法医解剖时,在唐晓霜身上发现的。” 林卓把手机里的照片给陆宴景看:“因为带回来也没意义,所以我就没要。” 照片上是被烧的只剩一角的亲子鉴定报告。 人在被灼烧的痛苦下,会自发的蜷成一团,所以当时被唐晓霜抱在怀里的鉴定报告就留了一角。 但是这并没有任何意义。 林卓道:“鉴定中心没有留样本备份,而且没留样本基本信息,所以除了鉴定报告外,没人能证明鉴定结果了。” 因为是绝对保密的鉴定,连操作人员都不知道鉴定双方的身份,所以也无法查问。 现在想要知道佑恩是不是陆宴景的儿子,只能重新取样本做鉴定。 陆宴景皱眉沉默了下,道:“算了,本来就是没结果的事儿。” 第394章 菖蒲医疗队 季浅在车里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喂,”季浅透过挡风玻璃看了陆宴景一眼。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却是周贺生的:“季浅,你方便接电话吗?” 季浅厌蠢,直接皱眉道:“有事儿吗?” 周贺生叹气道:“上次季滢的事儿我替她向你道歉,那天我狠狠骂了她一顿,而且……我们要离婚了。” 季浅皱了皱眉:“是因为我所以要闹离婚?” “哦不,当然不是,”周贺生解释道:“是季滢实在粗鄙难教,我真的忍受不了了。” “所以你们要离婚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 周贺生苦恼道:“是季滢她不同意离婚,你是她唯一的娘家人,我希望你能劝劝她。” 季浅道:“不好意思,我不是她娘家人,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季浅挂了电话,想了想又把周贺生的号码给拉黑名单了。 周贺生也是个拎不清的,他让她去劝季滢离婚,季滢还不得恨死她? 季浅躲都来不及,才不会主动去戳马蜂窝。 季浅刚拉黑周贺生的电话,季滢的电话又打来了。 季浅心烦的挂断拉黑。 可季滢是个难缠的,马上就换其他号码继续打过来。 季浅猜都能猜到,肯定是季滢和周贺生两个人吵架了,所以想拽着她说理。 季浅索性关机了。 这时陆宴景回来了,拉车门坐到她身边。 季浅就问他借了平板,放在腿上一直在敲键盘。 陆宴景以为她是在办公,所以并没有打扰她。 林卓将车开出公墓,没多久就接到一个商务电话。 “陆总,463部菖蒲医疗队明天会抵达上京医学会切磋交流。” 陆宴景问季浅:“你知道463部吗?” 季浅眸光微闪,然后笑说:“不知道。” “463部是国际特种人才集合处。”林卓抢先道。 陆宴景瞥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季浅憋笑,陆宴景又道:“菖蒲医疗队擅长中医,回头让他们给你调理身体。” 季浅眯了眯眸子,道:“463部不会也有你的资金支持吧?” 陆宴景眉梢挑起,没否认。 钱多就这点好处,到哪儿都能买来人脉。 季浅点了点头,看向窗外的笑意却有几分高深莫测的意味。 第二天,季浅,林云欢和葛萱聚在一块喝下午茶。 几人也聊到了菖蒲医疗队。 “听说这次医学会只邀请了一百人,而且全部是实名制,连家属都不能占用名额,我是凑不了这个热闹了。” 林云欢叹气后,又看向葛萱:“葛萱,你被邀请了吗?” 葛萱摇了摇头,虽然这次医学会被邀请的人中有八成都是医生出身,但葛萱还不够优秀。 季浅诧异道:“你们想见菖蒲医疗队啊?” 林云欢捧着脸笑道:“就是想凑个热闹,发朋友圈秀一下嘛。” 说完又道:“不过你能去,霍大狗说陆宴景赞助了463部不少资金,对方肯定卖他面子,到时候记得多拍几张照片哦!” 葛萱提醒道:“活动现场禁止拍照片,会被请出去的。” “哦!”林云欢捂住嘴巴,原来这么严格啊。 晚上八点,医学会在上京第一大酒店顶楼宴会厅准时开始。 季浅和陆宴景一起进宴会厅,对方甚至没有索要季浅的名帖。 到了室内后,季浅和陆宴景简单交流了几句,便分开了。 因为陆宴景还需要一些应酬,季浅则随便找了个位置坐。 临走的时候,陆宴景将一架大框眼镜戴在季浅脸上。 季浅道:“干嘛?” “藏住。”陆宴景找了个隐蔽性高的地方让季浅坐,然后指了下季浅视线前方:“那边是我们的人,不要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 季浅:“……” 他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季浅点了点头,意思是你可以放心走了。 陆宴景一步三回头的走远,季浅的手机则闪动了几下。 一个群名《菖蒲》的群聊消息正在跳动。 有人在群里问:“浅,你到了吗?” 季浅回消息:“我在宴会厅。” “这车太慢了,我真想能马上见到你。” 季浅道:“你们今晚的任务是医学会,明天的时间才是我的。” 对方好像很失望:“……好吧。” 结束群聊后,季浅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没过多久,宴会厅的大门被侍应生朝两边推开,众人瞩目下,两个长相端正的男人踏月流星般从门外走进来,成为压轴的焦点。 “这就是菖蒲医疗队成员?好帅好年轻!” “这还用开什么药,他看我一眼就能治好我的月经不调!” 两个男人没有理会周围的议论,而是目光若有似无的在人群中搜寻了一圈,像是在找某个人。 季浅默默支着下巴坐在角落处,心想医疗队怎么少了个人? 这时,手机里又弹进一条消息:“浅,你在哪个方位?” 季浅回:“你怎么脱队了?” “你能看到医疗队?”易连翘从两个哥哥的必经之路上扫视,然后就看到角落里有个带黑墨镜的女人朝她抬了下手。 易连翘愣了下,表情又不确定又兴奋的朝季浅跑过去,站在她面前试探道:“你……你是季浅?” 季浅摘下墨镜,提唇道:“好久不见,连翘。” 易连翘先是愣了下,紧接着审视季浅的面相,最后拉过季浅的手腕,两指往她手腕上一搭。 易连翘眉头狠狠一皱:“你生过重病?” 季浅微笑的嗯了一声,易连翘已经摸出来季浅的病已经不要紧了,她眉头松了松,又摸出来情况:“你连孩子都生了?” 听说顶尖的中医连你昨天吃了什么东西都能摸出来,易连翘的功力显然已经到了大师级别了。 虽然已经四年没联系,但易连翘已经通过脉象把季浅这些年的经历摸了个大致。 易连翘皱着眉,心疼的看着季浅:“你这些年过得不好,一身的伤,左耳是不是弱听?” 季浅避重就轻道:“菖蒲医疗队真是名不虚传,一双手比百亿探测仪都好用。” “你别想打岔,”易连翘握住季浅的手:“要不是我和哥哥们这些年闭关学习,不能和外界联系,怎么会看着你受这些罪!” 易连翘郑重道:“不过你放心,这次我和哥哥们回来,一定会给你撑腰的!你这些小毛病也能治好!” 季浅笑道:“正好,你们来上京多住一段时间,我有许多朋友想介绍给你们。” 易连翘喜道:“好啊,我最喜欢交朋友了。” 这时,季浅收到林云欢的微信消息,林云欢在信息里问她见没见到菖蒲医疗队,他们的队员是不是都是穿长袍,吊着两个大眼袋,板着脸的长胡子老头? 季浅被逗笑,于是叫道:“连翘,我们拍张照。” 连翘瞪大眼睛,学着季浅的样子和她头抵着头,然后对着季浅的手机比了个剪刀手。 “咔嚓”一声,季浅拍了张两人的合照,然后低头检查后,发给林云欢。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季浅,你不知道这里是不允许拍照的吗?” 第395章 夫妻相 是苏洛。 易连翘打量着这个女人,穿着大方得体,最多三十岁,身上有淡淡的草药味,应该是从药房里出来没多久。 看起来也是从事医学行业的。 苏洛仍看着季浅:“陆宴景呢?他把你带来都不跟你讲这里的规矩吗?” 季浅倒是有段时间没见过苏洛了,没想到会在医学会见到她。 但苏洛这段时间有什么际遇,季浅也不关心。 正好林云欢发信息问她,照片上的女孩儿是谁。 季浅回信息道:“菖蒲医疗队易连翘。” 林云欢:“我去,这么年轻!” 苏洛站在一边被无视,皱眉道:“季浅,我劝你把照片删掉,不然你被请出去陆宴景也会跟着丢人。” 季浅还没说话,易连翘先挑起眉不耐烦的瞥了苏洛一眼:“我刚才就想问,你是主办方啊,还是主理人?” 管这么宽? 苏洛就等着别人问她呢,她义正严词道:“菖蒲医疗队正准备收徒,而我靠自己的专业能力获得了选徒资格,我不光能面见菖蒲队员,还可以交流医术。” 苏洛特意着重了靠自己三个字,以讽刺季浅的无能。 季浅却正眼都没给苏洛一个,而是问易连翘:“医疗队还开展了心理学方向?” 易连翘如实道:“好像是有这个方向,因为我们做医生的喜欢说实话,有些病人心理承受不了,很影响治疗的,所以就加了门心理学的课程。” 苏洛听到易连翘的话,将下巴抬得更高。 季浅哦了一声,并没太大反应。 这时,有侍应生来通知苏洛,选徒仪式要开始了。 苏洛看向季浅,笑道:“你不是想见菖蒲医疗队吗?我可以带你去。” 苏洛希望自己的高光时刻,能被季浅看到。 季浅没兴趣道:“谢谢,不需要。” 苏洛并不意外,在她眼里季浅自视甚高,这种戳她肺管子的场面她自然不愿意看。 苏洛跟着侍应生去宴会厅中心了。 这时,易连翘拉起季浅道:“走,我们也去看热闹?” 季浅道:“你不出席?” 易连翘嗐了一声:“这种应酬的场面交给我两个哥哥就行,我向来爱躲懒的。” 易连翘拉着季浅去看热闹,此时可以看到中心的高台上分两排站着八名男女。 这就是待筛选的学生,据说会留四个名额。 高台下则设有观众席,易连翘向主理人亮了自己的身份牌,主理人愣了下,又见易连翘牵着季浅的手,当即问都没问,便亲自给易连翘引了个位置。 主理人直接走到最前排,然后拉开两个空位:“请。” 这时,季浅接到陆宴景的电话,陆宴景本想去接季浅来观众席,没想到季浅会先到一步。 苏洛注意到季浅时,陆宴景正好和季浅坐在一块儿。 苏洛眸中划过不屑的眸光,要不是靠着陆宴景的好身家,以季浅的能力她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 陆宴景和季浅挨着坐,易连翘坐季浅右手边。 陆宴景见两人挽着手,意识到两人是朋友,于是礼节性的点头示意。 易连翘大方的伸手:“你好,我叫易连翘。” 陆宴景伸手,和易连翘握手时,发现易连翘的食指已经伸到了他的腕处。 易连翘见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随即松手道:“你是浅儿的对象吧?” 陆宴景一愣,随即有些诧异的看向季浅,他以为是季浅这么介绍自己的。 易连翘笑道:“相处久的两个人会有夫妻相,很容易看出来。” 陆宴景以为易连翘在耍宝,还是比较倾向于是季浅这么说的。 季浅回避着陆宴景荡漾的快溢出来的眸光,将易连翘按回座位,尴尬道:“哪有什么夫妻相……” 易连翘认真道:“我可没胡说,两个人深度交流后,会引导基因选择,发生潜移默化的改变,我能看的出来。” 季浅:“……你们做医生的太可怕了。” 易连翘还想再说什么,台上的选徒流程已经开始了。 易连翘的两个哥哥站在八名应试者面前,分别随机出了一道考题,应试者则需要根据自己的理解从旁边的药材中制出相应的药物。 易连翘对季浅小声道:“虽然只有四名应试者可以入选,但落选的人可以索要一份药方做纪念。” 易连翘的哥哥易决明经过苏洛面前时,看到了她名牌上的简介,她是资深心理医生。 因为心理医生是医疗队新增的项目,所以苏洛的名额几乎是保送的,没有应试要求。 易决明没给她出题,正准备绕开她,视线却看到了台下的妹妹。 他刚要皱眉,生气妹妹偷懒的行为,却紧接着注意到易连翘身边的女人。 故人重逢,易决明激动的瞳孔微张。 季浅微笑,易决明怔了怔,随即按捺住澎湃的心情,强行把心思拉回到选徒上。 苏洛注意到易决明的微表情,她眸光微动,易决明跟台下的人认识? 随即她想到,易决明应该是因为看到了陆宴景,所以才这么激动。 除苏洛以外,七名应试人的制药过程花样繁杂,耗时长久,只等的人昏昏欲睡才结束。 易决明和弟弟易京墨分别检验过七名应试者的成果,最终经过讨论后,留下了苏洛和三名应试者。 至于落选的四名应试者,则各自得到了一帖传世药方。 到这里医学会就要结束了,易决明和易京墨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儿行色匆匆的正准备下台,苏洛却叫住对方:“老师,我也想讨一张方子。” 菖蒲医疗队盛名在外,想要向他们求取药方的达官显贵不计其数,几乎可以说,能得到他们的一张方子做招牌,就等于坐拥后半辈子的富贵。 但这种机会是给落选者的福利和补偿,苏洛既然中选了,则没有这项福利。 苏洛了解参赛规则,她自然也懂这个道理,她郑重道:“我有个必须要救的朋友,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放弃中选名额,来换取这个药方!” 易决明皱眉,他讨厌出尔反尔,意气用事的人,但他现在没心情处理这些事儿,他大步走下台道:“京墨,你处理,我先过去。” 易京墨发牢骚道:“怎么每次都是我?” 他也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季浅啊! 易京墨无奈的将苏洛带到休息室,然后问道:“你想好了,退出的话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苏洛脸上浮现出痛苦抉择的表情,最后闭上眼睛沉声道:“我选药方。” 易京墨劝都没劝,拿出纸和笔,应付了事儿道:“好吧,你直接说病症,我开方子。” 第396章 你们有一对龙凤胎 医学会已经结束,季浅和陆宴景正打算离场。 这时苏洛从后方气喘吁吁的追上来:“季小姐!陆总,请留步!” 看到是苏洛,陆宴景蹙眉,对她没好印象。 倒是季浅戏谑的搭话道:“苏小姐这是有事儿?需要我回避吗?” 闻言陆宴景不动声色的在季浅腰侧捏了下,说什么浑话呢? 苏洛脸色尴尬道:“季小姐,我之前是被前夫逼得太紧,又想给柠柠一个完整的家才会鬼迷心窍的做那么多出格的事,但我可以发誓,我对陆总绝对没有男女之情。” 苏洛展开一张纸:“这是菖蒲医疗队写的方子,专门按照季小姐的病情拟的,只要吃半年就会有效果,以后还可以生孩子!” 季浅脸色冷了几分,苏洛表面上是送药方,实际上还是嘲讽她不能生育,而且还想在陆宴景面前讨个人情。 陆宴景道:“她不需要。” 他早已经和菖蒲医疗队约好了时间,可以当面开方子给季浅调理,比苏洛这个大众通用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闻言苏洛脸上露出失望的苦涩表情:“我努力进修专业知识,得到应试者的资格,其实就是为了拿到这张药方,既然季小姐不愿意原谅我,那它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苏洛说完,便将那张价值连城的方子撕碎。 季浅蹙眉,王江辉一直和苏洛打官司,苏洛自己都是负债的情况,而这张由易京墨亲手写的药方,随便卖给一家医院都能赚千万,她居然就这么撕了? 苏洛撕完方子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酒店。 陆宴景没将这件事儿放在心上,揽着季浅道:“走吧。” 易决明,易京墨,易连翘三兄妹晚上就住在上京第一酒店,三人辗转难眠了一夜,终于在第二天一早见到了季浅。 不过季浅是和陆宴景一块来的,林卓也跟着来了。 因为有外人在,所以易决明和易京墨按耐着激动,没有急着和季浅相认。 而是按照陆宴景的请求,先给季浅调理身体。 季浅坐在黄梨木椅上,中间是黄梨木方桌,易决明出面坐在季浅左侧的椅子上,亲自给季浅把脉。 作为三兄妹中的老大哥,易决明无疑是最稳重,能力最突出的存在。 易决明手指搭在季浅脉门上,品了半天一句话没说,最后红着眼眶松开手,扯了张纸巾背过身往脸上按了按。 陆宴景坐在季浅旁边,见状脸色发白。 都说不怕中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 季浅感觉到陆宴景把她手都捏痛了,不由轻捏了下他的手指。 陆宴景眼眶泛红的看向她,然后挤出一丝笑意。 就连在一边观看的易京墨都被吓了一跳,甚至紧张的想抢过季浅的手腕,也查一查是什么情况! 易决明背对着众人,却伸手阻拦了易京墨。 易决明哭是品出了季浅这些年遭的罪,心里难受才有感而发,并不是季浅病情加重了。 易连翘昨天摸过季浅的脉,已经大致说明了季浅的基本情况,且并没有担心她的身体。 果不其然,易决明狠狠的吸了下鼻子,又转过身,情绪平复道:“是有许多病症,需要仔细调理。” 陆宴景问:“她的情况严重吗?” 易决明道:“从脉象看来,她得过子宫内膜癌,做过手术切除治疗后,又一直服用特效药维持。” 易决明看向陆宴景:“这药得来不易吧?” 陆宴景垂眸,声音低哑道:“不比治好她难。” 再好的医术,再好的药,也没办法让季浅恢复如初。 易决明又看向季浅,交代道:“特效药继续吃,我再给你开些调理的茶饮,你日常冲水喝着,除了不能让你生孩子,其他方面都会和正常人一样。” 闻言一直存在感极低的林卓突然开口问:“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昨天苏洛说易二先生开的药吃半年就能生孩子……” 林卓一开口,房间里的人顿时都看向他,这齐刷刷的目光看的林卓都不自信了。 陆宴景看林卓的眼神儿不悦,林卓是他的人,他这么问,别人只会觉得他还想让季浅生孩子。 林卓没觉得自己做错,没人敢问,只能他问,他不想看着陆宴景和季浅因为生育的问题,一直不能稳定。 而被林卓称为易二先生的人就是易京墨。 易京墨着急解释道:“苏洛问的和浅儿的情况不一样,她可没说浅儿已经做过手术了!你们想想,一颗已经被煮熟的鸡蛋还能再变成生的吗?季浅的情况同样是不可逆的。” 易决明倒没着急解释,而是疑惑的看着季浅和陆宴景道:“你们都已经儿女双全了,还要生?” 他略一思忖道:“难道那对龙凤胎已经夭折了一个?” 易决明一句话把季浅和陆宴景说蒙了,什么儿女双全,什么龙凤胎? 季浅呆了片刻,先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我生过一对龙凤胎?” 易决明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易决明自信绝不会把错脉,为了印证自己的准确性,他继续道:“你至少四年前生育过一次,而且是龙凤双胎,但因为早产,双胎中必有一胎体弱难以成活。” “不过陆先生既然能弄到这么稀有的特效药,应该也不会放弃救治体弱的一方的吧?” 难道是中间发生了什么意外,还是夭折了一个孩子,所以两人才想再生一个? 听说季浅曾经生了一对龙凤胎,陆宴景和季浅同时沉默了。 陆宴景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一边难受孩子不是他的,一边又恨纪司寒让季浅怀了双胎,却没照顾好她,还让她早产! 说不定季浅后来病情恶化,都是生那两个孩子留的病根! 陆宴景握紧拳头,只恨纪司寒没在面前,不能让他揍一顿出气。 季浅却沉浸在当事人的状况外中,好半天都没找回自己的状态。 她不光有孩子,而且是双胎,搞不好还夭折了一个…… 大起大落下,季浅心脏有些抽着疼。 见两人的表情都不对,易决明意识到两人之间应该还发生过其他事儿,但是此刻他不方便多问,于是转移话题道:“不过你左耳弱听的情况可以治疗。” 季浅以前被张富清扇过耳光,耳膜受损,后来又被陆湘琳不知情的情况下又扇了一巴掌,最终造成了她永久弱听。 陆宴景后来找过很多耳科医生,但是效果都不理想。 易决明就季浅的情况提笔写了张方子:“你照着方子吃一年,再有特效药的加持,以后就不用再吃药了。” 陆宴景帮季浅接过方子,怕季浅毛手毛脚把方子弄丢,便自己将药方看了一遍,还想试着背下来。 殊不知此时易决明的目光却正在看着他:“陆先生,你先别操心别人了,我看你病的也不轻啊。” 第397章 她不孕你不育,谁也别嫌弃谁 陆宴景将药方折起来放好,不在意道:“我没病,不需要。” 易决明盯着他:“陆先生是有什么顾虑,不想让季小姐知道病情?” 季浅目光转向陆宴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不敢让医生查看,那就是有猫腻。 “……”陆宴景眉头微微蹙了蹙,嘴硬道:“我能有什么顾虑?” 易决明示意他把手放在脉枕上。 陆宴景深吸气,在季浅的视线下,不情不愿的伸手。 易决明手指放在陆宴景脉门上,视线放空的看着远处的绿植道:“你这质量不行啊……” 季浅闻言身体前倾,下意识道:“怎么了?” 易决明:“你们处了这么多年,他就让你怀过两次,还胎停了一个,太不行了……” 季浅反应过来,讪讪的看了陆宴景一眼。 陆宴景脸色难看,他辛苦耕耘了这么多年,唯一一次让季浅怀孕,还胎停了,再一对比纪司寒随随便便就让季浅怀了龙凤胎…… 陆宴景瞥了易决明一眼,心中忿忿,什么庸医,连孩子的父亲都能认错! 易决明继续道:“气性还挺大,说你不行你还生气了?” 陆宴景掀了下眼皮,别过脸看另一个方向,脸拉的老长。 易决明道:“她不孕你不育,你俩谁也别嫌弃谁,就你这情况换谁都怀不了。” 陆宴景转头凶道:“你少造谣,谁嫌弃她了?” 易决明指着陆宴景,冲季浅告状道:“你看,他气性这么大,可不是个长久的兆头。” 季浅伸手按住陆宴景,让他听易决明的。 陆宴景气得闭上眼睛,随他怎么摆弄。 易决明道:“你受过几次重伤,坏了身体根本,本来心脏就不好,还这么爱生气,多半最后要把自己气死。” 季浅担心道:“那怎么办?” 易决明道:“好办啊,他一咽气你就改嫁。” 季浅:“……” 陆宴景歘一下睁开眼睛,冷冷盯着易决明。 易决明微微抬高下巴坐直,表示我不怕你。 季浅握住陆宴景的手,手指在他手心里微微摩挲着给他顺毛,然后对易决明道:“易大师,你别开玩笑了,给他开药吧。” 易决明从桌子底下捡了张纸,随便抹平写药方道:“不育治不了,心衰能治。” 陆宴景气得两眼发黑,偏偏又不能当着季浅的面发作。 写好药方后,易决明对易京墨道:“京墨,带陆先生去药房拿药。” 易京墨不乐意道:“怎么又是我,让药童带他去就行了啊。” 他等到现在都没跟季浅搭上话呢! 易决明瞥了他一眼:“你不亲自抓药,季小姐能放心吗?” 他们兄妹三人特意来上京一趟,不就是因为受季浅所托,专程为陆宴景调理的吗? 易京墨老大的不情愿,接过药方后,又客客气气的对陆宴景道:“陆先生,跟我来。” 季浅对陆宴景道:“我在这儿等你。” 陆宴景没说什么,只是在易京墨关门的时候,回头看了易决明一眼。 易京墨对陆宴景很客气,走在前面也是各种伸手引路:“陆先生,药房有点远,而且季小姐的方子里有两味药不常见,可能你需要等一会儿。” 陆宴景心中哼笑,到底是药没拿来,还是要找个理由支开他? 陆宴景没难为易京墨,装什么都不知道。 “易二先生!” 两人正要进电梯,一个中年男人冲上来,一脸央求的拦住易京墨的路。 “易二先生,昨天洛洛不懂事放弃了学徒机会,我这个做舅舅的替她道歉,求易二先生通融,再给洛洛一个机会!” 陆宴景瞥了中年男人一眼,当没看见。 易京墨被对方拉扯着,烦道:“什么洛洛啊?” “就是苏洛,昨天为了讨一张药方放弃学徒机会的那个女孩儿!” 陆宴景偏头,为了那张没用的药方苏洛放弃了前途? 这么一说易京墨想起来了:“哦,她啊,不可以的哦,机会只有一次,她已经放弃了。” 说着就要把自己的袖子从男人手中拽出来。 中年男人却死活不撒手:“易二先生,苏洛真的很可怜,她被渣男骗钱身欠巨债,现在母亲又重病缠身,还带着个三岁孩子,要是没了学徒名额,她还怎么活啊……” “都是成年人,做事就要承担后果。”易京墨把袖子拽出来,然后按了电梯,伸手请陆宴景先进。 中年男人还想说话,易京墨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止步。” 问诊室。 易决明低头深呼吸,声音悲伤自责道:“要不是我们兄妹三人只顾着争名夺利,也不会让你的病拖成这样……” 季浅和易决明三兄妹认识的时候,季浅还是季家大小姐。 那个时候,易决明三兄妹可没现在风光,甚至被村里人冤枉,差点死于非命。 而季浅替他们出头,虽然抢回了公道,却也导致三兄妹被村里驱逐。 但季浅看出他们天赋异禀,于是又资助了他们一笔钱,推荐他们去463部碰碰运气。 从那次分开之后,双方就断了联系。 季浅没想到他们三兄妹真成了医中圣手,三兄妹也没想到季家会倒台。 易决明自责不已,早知道这样,他还争什么名利,就该直接回来找季浅,怎么就白白便宜了别人? 比起往事,季浅更想问的是:“陆宴景真的不育吗?” “一次就让你怀了俩,怎么可能不育,我骗他的。”一谈到陆宴景,易决明就换了脸色,老大的瞧不上:“免得他对你不能生育,心有怨言。” 季浅:“……” 她想说那俩孩子其实不是陆宴景的。 季浅踌躇着又问:“你说我生了龙凤胎,有一个会体弱,那成活的几率大吗?” “那你得带来让我看看。” 季浅:“……可孩子丢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丢了?!”易决明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这才明白为什么陆宴景的助理要问能不能生孩子! “你这个男人也太不靠谱了,让你那么辛苦的怀双胎,不好好护理导致早产就算了,还把孩子给看丢了?” 季浅弱弱道:“这也不怪他……” 易决明愤愤不平道:“就冲他把你照顾的一身伤,要不是怕你心疼,我真想下副药毒死他!” 季浅眸子一瞪:“不行!你敢这么干我一定跟你翻脸!” 易决明:“……” 季浅意识到自己太凶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换话题道:“你们会在上京留多久?” 易决明道:“连翘会留在上京带一段时间学徒,我和京墨要出国一趟。” 季浅闻言,伸手帮易决明拿了一叠药方纸:“那你也别闲着,顺便帮我再开几个方子。” 易决明摇头:“你还真是物尽其用,逮着一只羊薅毛。” 第398章 香山寺请愿 易京墨带陆宴景包了药,一包是季浅的,一包是陆宴景的。 等两人回来时,季浅已经从问诊室回到车上了。 陆宴景没再见到易决明,倒是季浅十分珍视的低头一张一张方子做标记。 陆宴景拉开车门,长腿迈上车:“怎么多了这么多方子?” 季浅如数家珍的向他展示:“这是给云欢敷脸的神仙玉女粉。” “这是葛萱想要的治高血压的茶饮。” “这个是给齐承铣做复健的针灸图。” “……还有这个,给我妈妈的安神茶……” 陆宴景眼里带笑,看着季浅宝贝似的摆弄着那些药方,片刻后才戏谑道:“浅儿,你和易家的两兄弟挺熟啊。” 他故意叫浅儿,因为易京墨刚才口误时,就是这么叫季浅的。 季浅眼皮都没抬一下,随口道:“怎么了,你吃醋啊?” 她一点都不意外陆宴景会发现她和易家三兄妹认识。 陆宴景没说话,他是有点吃醋,易家那两兄弟长了两张挺会哄人的脸。 季浅道:“你吃醋也没用,我早跟你说不要小看我,我认识的朋友可多了,天南地北的都有。” 闻言陆宴景侧着身坐,手肘压在方向盘上,颇在意的看着季浅道:“那你会嫌弃我吗?” 季浅抬眸:“嗯?” 陆宴景想装淡定,但还是有些难为情的躲避季浅的目光:“就……就是我不育……” 季浅被逗笑,道:“你不育,那你哪儿来的儿子?” 陆宴景愣了下,露出茫然清澈的表情:“我哪儿有儿子?” 季浅放下手里的东西,眼睛亮晶晶的问陆宴景:“唐晓霜告诉我的啊,你不是被她偷走了一份亲子鉴定报告吗?” 被季浅笑意盈盈的表情盯着,陆宴景脑子里轰的一声。 她知道? 陆宴景脑子空白了两秒,立马改口道:“那查的是齐峰和他的私生子,不是我儿子,你别听唐晓霜瞎说,我怎么可能有儿子……” 后面的话明显底气不足,视线都转向了挡风玻璃。 然而季浅却没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她被齐峰的私生子给带跑偏了:“齐峰真有私生子啊?” 陆宴景道:“我也不清楚,鉴定报告我还没拿到手就被唐晓霜偷了。” 说完陆宴景又试探季浅:“你看到报告了,上面真写了支持父子关系?” 季浅摇头:“我还没看到,唐晓霜就出事儿了。” 闻言陆宴景心中安定了几分,又道:“唐晓霜满嘴跑火车,她说的未必是真的。” 季浅含糊的点点头,反正鉴定已经被烧成灰了,现在只有唐晓霜自己知道鉴定上到底写着什么。 齐峰就是齐承铣的父亲,也是陆宴景的前姑父,他肯定是帮他姑姑陆明真去调查这件事的。 而且这种事儿不光彩,陆宴景会瞒着她鉴定的事儿,也解释的通。 季浅没有怀疑陆宴景撒谎,而且她相信陆宴景不会有私生子。 至于齐峰私生子的事情,她作为齐承铣的朋友,也不方便多问。 季浅又玩手机去了,忙着在群里回消息。 而陆宴景惊魂未定的想起来开车,结果按启动器的时候,心慌意乱之下几次都没按对地方。 如果唐晓霜说的是真的,那不就代表佑恩真的是他的儿子? 这件事儿在他查清楚之前,还不能告诉季浅。 他好不容易升温的感情,容不得半点差池。 见陆宴景半天没有启动车子,季浅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儿了。 她疑惑的看向陆宴景,这才发现他状态不对。 陆宴景垂着头,语气沉沉的问:“你联系过纪司寒吗?” 说完,他怕季浅多想,又强调道:“我的意思是,你问过孩子吗?真的是双胎?” 以前他们一直以为只有一个孩子,现在突然被告知是两个孩子,而且有一个可能保不住,季浅作为母亲怎么可能会不着急? 果不其然,陆宴景问完后,季浅脸上维持的笑意一点点消失掉,紧接着眸子泛红的低下头。 怎么可能没感觉呢? 不过都是假装镇定罢了。 她以为局面已经够糟糕了,没想到还会有更糟糕的情况等着她。 她也想知道孩子全部的情况。 但是……季浅长长的叹气,沮丧道:“联系不上,从纪司寒回佛洛里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不光联系不上纪司寒,就连佑恩一出国都像断网了一样,一点音讯都没有。 陆宴景正想安慰她,季浅的手机却响了。 看到上面的一串号码,季浅迅速用指腹擦了下眼泪,然后推门下车道:“我去接个电话。” 陆宴景皱眉,什么电话需要她下车,避开他去接? 季浅走远了些,接通电话,电话是香山寺的接待处打来的。 “季小姐,您前几天预约了我们寺里的请愿活动,活动时间是后天,为期一周,请您知悉,按时请愿。” 季浅道:“好,我知道了。” 这个月末是陆宴景的生日。 虽然有妈妈织的围巾,但那是妈妈的心意,季浅自己其实也想为陆宴景准备一份生日礼物。 唐晓霜的死不光让陆宴景后怕,也警醒了季浅。 意外无处不在,陆宴景的生活在危险的漩涡中。 季浅希望他平安,希望他永远能化险为夷,所以她预约了香山寺的活动,想为陆宴景求一串檀珠做护身符。 这是惊喜,也是礼物,自然是不能被陆宴景提前知晓的。 在去香山寺之前,季浅给葛萱送了新婚礼物,并表达了她不能到她婚礼现场的歉意。 葛萱倒不在意这些虚的,只是打趣道:“不来我的婚礼没事儿,陆宴景的生日你要是不去某人可是会难过的。” 说完揶揄的看向陆宴景的方向。 季浅偏头,看到林卓刚给陆宴景泡了杯药茶,陆宴景才喝了一口就开始皱眉头。 药就是药,哪怕伪装成茶那也是不好喝的。 陆宴景抿了两口后,趁没人注意,悄悄把杯子伸到身旁的绿植盆里。 “我先过去。”和葛萱打过招呼后,季浅悄无声息的走到陆宴景身后,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干嘛呢?” 陆宴景条件反射般把倒药的动作一收,杯子送到嘴边,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喝药呢。” “哦,我还以为你要给发财树泡澡呢。” 陆宴景如甘似饴的当着季浅的面喝了两口药,道:“这么好喝我怎么可能舍得?” “知道就好,”季浅道:“我特意求来的药,你要是敢倒掉就是糟蹋我的心意,那你以后再想要这份好我可就不给了。” 陆宴景点头,殷勤的喝水:“确实挺好喝的……” 说完没多久,突然蹙了蹙眉,然后好像不舒服一样用手按住腹部。 季浅见状,忙低头问:“怎么了?” 陆宴景眉头蹙的更深了,忍痛看着手里的药,不确定道:“浅浅,你确定你朋友给我开的是好药?” 季浅一怔,易决明说要毒死陆宴景的情景一刹那从脑海中闪过! 第399章 妈,你到底想做什么? 季浅脑海中电光火石的闪过几种可能。 但最终结果是,如果这杯药有毒,那一定要叫人来救。 解毒还得下毒人,如果易决明真下毒了,他未必肯来。 季浅脑子一抽,端过陆宴景的药就要试一口。 如果是她中毒了,易决明肯定来的快。 “哎!”陆宴景没想到季浅会喝,下意识挡住她。 是药三分毒,哪能说喝就喝? 看着季浅被吓白了的脸色,陆宴景愣了愣,笑道:“我逗你呢。” 季浅反应过来,一巴掌扇在他手臂上:“神经!” 陆宴景也没想到季浅会对他这么上心,心中一边鼓舞振奋,一边忍不住哄季浅:“吓到了?我也没想到你当真啊。” 季浅甩开他,想把他狗头打爆。 陆宴景继续拉拉扯扯,腻歪道:“我也特别想跟你去香山寺。” 为了不让陆宴景怀疑,季浅借口说是母亲想去香山寺,所以她需要去陪着呆一周。 可就算徐景杉不去,陆宴景也是不能去的。 季浅提醒道:“方云占的婚礼你不参加了?” 方云占的婚礼要大办特办,季浅可以不去,陆宴景却不能缺席。 陆宴景有点不甘心,但也没办法,谁让他惹了丈母娘不开心,只能躲着。 当天夜里,季浅和便母亲收拾了行李,去往香山寺。 季浅需要清修,带的东西不多。 开车离开小区的时候,季浅看了反光镜一眼,只见反光镜里,一辆漆黑的红旗G9停在她后面。 车窗降下,一只骨节分明,衬衫袖口卷起,露着精致手腕的手伸出,修长的指节打了个漂亮的响指。 季浅提唇,不用看挡风玻璃后的脸就知道那是陆宴景。 陆宴景的车跟了季浅一路,直到目送季浅扶着徐景杉上山后,他的车才掉头离开。 香山寺里则早早就收拾了一间客房,朴素干净。 从明天开始,季浅就要住在这里,和师父们一起修行吃素,连续七天,以表诚心。 当然,清修的过程中,不能随便玩电子产品。 虽然不是强制管理,但都说心诚则灵,季浅守规矩守得十分虔诚。 修行第五天时,是方云占婚礼的日期。 季浅在打坐冥想,也不知道方云占的婚礼现场会热闹成什么样。 结束了一天的课业后,季浅终于回到自己房间休息。 她惦记了一天婚礼的情况,睡前忍不住拿出手机来看。 陆宴景果然给她发消息了。 是一张他手持捧花的照片。 陆宴景说方云占婚礼的手捧花突然就砸到他手里了,看来他好事将近。 “那么多伴娘拦着,怎么可能砸到你手里,我看是你自己抢的吧……”季浅嘀咕完,没给陆宴景回信息。 然后将手机赶紧放到枕头底下,还调成静音,顺便还双手合十,虔诚的忏悔,请佛祖不要怪罪她看手机。 重新躺回床上后,季浅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忍不住就想象到陆宴景一脸高冷的假装误入伴娘团,然后一脸八百个心眼子的表情和一众伴娘伴郎抢手捧花的样子,越想越觉得好笑,笑的她在被子里直抖,差点把刚睡着的徐景杉吵醒。 清修第七天。 过了今天,季浅的修行就要结束了。 作为成果,香山寺的住持会赠与季浅一条开过光的檀珠手串。 季浅盘算着,等她拿到手串下山后,肯定能看到陆宴景的车停在山下等她。 他惯会这一套的。 而且过了凌晨就是陆宴景的生日,她这份礼物准备的可真是新鲜热乎,妙不可言。 季浅光是想想,心情就好的不得了,就连这几天吃的白菜豆腐都不觉得寡淡。 与此同时,陆宴景也在准备生日宴,为了让季浅开心,他还请了季浅一直喜欢的大提琴手。 方云占和霍凌风看了一眼陆宴景拉出来的清单,嘿呦一声:“你这是给自己过生日呢,还是给人季浅过生日?连蛋糕都是红玫瑰,你干脆把你裤衩子也换成玫瑰花的得了!” 陆宴景无视两人的揶揄,从衣兜里拿出一只戒指盒把玩:“你们懂什么,这是一个特别的蛋糕,我会把戒指放在蛋糕上。” “这什么,婚戒啊?”霍凌风手快的一把抢过陆宴景的戒指盒,打开刚要欣赏:“咦,怎么只有一枚?你买婚戒就买一枚啊?” 陆宴景双臂抱怀道:“对,这是一只单方面的婚戒,只要季浅给我戴上我就是她的人。” “呕!”霍凌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搓着胳膊十分嫌弃的把戒指塞回给陆宴景。 方云占却懂陆宴景的意思,他笑道:“你这是打算把自己卖给季浅了?” 霍凌风道:“何止啊,连装他的麻袋都是他自己准备的呢!你说你得有多恨嫁?” 这时,陆宴景的手机响起,他抬手打住霍凌风和方云占的取笑。 电话是陆母打来的,陆宴景接通后,电话里陆母不知道说了什么,陆宴景脸色一变道:“我知道了,你不要乱动,我马上回去!” 两人注意到他状态不对,忙问:“怎么了?” 陆宴景拿起外套:“家里出了点事,我先走,你们帮我盯着点宴会厅布置。” 说完陆宴景快步下楼,然后开快车回陆家。 陆家。 陆宴景停车后直冲二楼,然后一下撞开母亲的房门。 陆母摔了一跤,正坐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她说自己可能骨头摔断了。 陆宴景上前查看却又不敢轻易挪动她,急道:“妈,你不是已经叫了医生,怎么还没到?” 陆母面色痛苦道:“我没什么要紧的,我要是叫了医生,那帮医生肯定要我住院,可过了今晚就是你的生日,我也不想扫你的兴。” “……”闻言陆宴景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而且刚才他上来的时候,家里好像连个佣人都没看到。 作为儿子他确实失职,让母亲一个人在家摔倒,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陆宴景自责道:“那我先扶您起来。” 等将母亲扶着靠床沿坐下后,陆宴景便打电话联系医院。 母亲年纪大了,身体早大不如从前,必须要好好检查一下才放心。 而这时陆宴景并没有注意到,母亲正坐在床边,目光死寂的看着他。 陆母垂眸,翻过自己的手心,她手里正握着一只微型注射器。 缓缓起身,陆母在陆宴景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猛地抬起手,将手中的注射器刺入他后颈。 陆宴景毫无防备,甚至在母亲刺完他后,他才错愕的捂着伤口回头。 和他摇摇欲坠站不稳的状态不同,母亲十分镇定,像一座高大阴冷的石像,矗立在陆宴景面前,挡住他所有的光明。 陆母伸手,从容又轻易的将陆宴景拨出去的电话挂断。 而后才看向陆宴景道:“宴景,你在走一条错误的路,作为妈妈,我必须要为你负责,替你选择正确的方向。” “你可千万不要怪妈妈,以后你就会知道,妈妈都是为你好。” 后颈的疼痛渐渐变得麻木,陆宴景有些站不住,想要扶住身边的东西,却因为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猛地跌倒在地。 他终于恐慌的看向母亲,不安道:“妈,你到底想做什么?” 第400章 你当是畜生配种呢? 陆母没理会他,像下定了决心,不给陆宴景任何反驳的机会。 门外涌进脚步声,几名穿白大褂的医生,七手八脚的将陆宴景迅速架起来往另一个房间带。 意识到什么,陆宴景一把抓住自己的手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给季浅打电话! 浅浅! 浅浅救我! 香山寺。 季浅正高高兴兴的看着大师端出一盘檀珠,每颗檀珠都浑圆发亮,透出淡淡的木香。 住持道:“季小姐需要取一缕长发做串珠子的丝线。” 季浅愣了下,然后哦了一声,顺从的剪了一缕头发。 大师便开始穿手串儿,季浅坐在一边看着。 她突发奇想的问:“大师,一定要用头发串珠子吗?那如果对方要回赠我的话,他用什么穿呢?” 大师乜了她一眼,老半天没答上话,最后憋出两个字:“慎言。” “哦……”季浅老实了,满眼期待的看着大师手中正在编制的手串儿。 几名医生按着陆宴景,想抢他的手机。 陆宴景死死握着不松手,胸中发出挣扎的闷哼声。 他本想给季浅打电话,可又想到季浅此刻正在香山寺,她赶不回来。 香山寺都是山路,如果给她打电话,她肯定会开快车。 陆母怒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拿走他的手机!” 陆宴景抢先迅速拨通了陆湘琳的电话:“湘琳,回家!帮我!” 陆母恼怒的冲上前,将陆宴景的手指掰开,夺过他的手机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医生们则架着陆宴景进了另一个房间。 反锁房门。 陆宴景意识不清,手脚麻木的被医生们按在床上,训练有素的在他手腕脚腕上绑上束缚带。 门外,陆母双臂抱怀,冷漠的等待着。 陆宴景没那么好对付,哪怕一针麻醉剂下去,只要他不愿意,他也能靠飙升的肾上腺素跟你拼命! 陆母听到里面有人喊:“加大药量!” 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陆母低头频繁的看时间。 时间在焦灼不安的心情中被无限延长,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里面终于没动静了。 陆母重重吐出口浊气,心想终于消停了。 “妈!”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陆湘琳风风火火的冲上楼梯,作势就要往陆宴景房间冲:“我哥呢?” 陆母一把抱住她,将她往外推,沉着脸骂道:“你回来干什么!” 陆湘琳见状,知道她哥肯定就在房间里。 她又看了眼母亲做贼心虚的脸色,懵了下后,顿时像反应过来什么,不敢置信道:“妈,你对我哥做什么了?” 说完不等陆母回答,陆湘琳猛地撞开母亲,冲上去撞门! 陆母反手就拽住她,脸色大变:“你个女孩子脸都不要了?那里面你不能进!” 陆湘琳怒道:“你到底干什么了!你不说我马上砸门!” 陆母理直气壮道:“我想让你哥做试管婴儿怎么了!” “……”陆湘琳眼睛瞪得大大的愣住,都是成年人了,当然知道试管婴儿要怎么做! “妈,你到底要跟我哥较劲儿到什么时候?”陆湘琳害怕的看着母亲,觉得她好可怕:“你在干什么啊……我哥是个人,人有尊严,你把他当什么了?当畜生配种呢?” 陆湘琳光是想想就替她哥发抖,猛地推开母亲,陆湘琳愤怒砸门:“你们给我出来!我已经报警了!你们是非法行医!你们全没好下场!出来!出来!” “陆湘琳!”陆母上前和陆湘琳撕扯起来,她决不允许任何人坏她的事儿! 她一定要抱孙子! 她养大的儿女不听话,那她就重新养一个听话的,反正都是陆家的血脉! 陆湘琳和陆母撕扯着:“妈我没骗你,我真的报警了,你现在快点叫他们出来,我哥那么要面子的人,如果事情闹大了,他会想不开的!” “那你还不打电话撤警,非要害死你哥才甘心吗!”陆母分毫不让,推搡着陆湘琳根本不让她靠近房间。 陆湘琳见陆母根本就说不通,拿出手机就要给季浅打电话。 想做试管你做梦去吧,只要季浅知道了这事儿,保证你这一屋子里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陆宴景手底下的人,季浅肯定叫得动。 谁想到陆母看到陆湘琳拨出去的电话,看到季浅的名字时,整个人就像被附身了一般,怒然暴起一把将陆湘琳推出去:“你给她这个贱种打什么电话!” 陆湘琳本来就被陆母推搡到了楼梯边缘,这一推她直接没站稳,身体一倒往后踩空了两阶。 往下摔的时候,陆湘琳出于本能伸手抓扶手,可硬是没抓到,瞬间天旋地转的摔了下去。 陆母呆愣的站在楼上,看到陆湘琳从楼上摔到楼下,脑子嗡鸣了两秒,她刚要追上去,身后却传来开门声。 结束了吗? 陆母振奋的回头,却看到两名医生顶着一脑子的汗,手上的手套上都是血,身上也被溅上星星点点的血迹。 她脸上的笑顿时变成了恐慌,冲上前道:“怎么了怎么了!怎么搞这么多血?” 这个小手术没危险的啊! 医生一边忙着脱手套,一边胡乱将根本没用上的电按摩器塞回工具箱里:“陆太太,你赶紧把人送医院吧,我们真整不了!” 陆母见对方想跑,拽着不放手:“怎么就整不了,你们说清楚!” “他,他咬舌了,你赶紧送医院吧!” 几名医生怕担责,匆匆忙忙的就涌出房间,一阵慌乱的逃窜后,又看到摔在楼下,半昏迷状态的陆湘琳。 众人惊讶了下,很快就绕过陆湘琳,匆匆忙忙的连夜买了机票逃离上京。 就连陆母许诺的巨额尾款他们几个也不敢要了。 陆母还想留住几人,眼见着人都跑的没影了,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咬舌了……” 对,咬舌了。 他们以为打了麻醉,加大药量,就可以让陆宴景像砧板上的鱼肉一样,对他为所欲为。 陆母也以为,不需要经过陆宴景同意,她就可以抱孙子,想要多少都有。 她甚至想过等九个月以后,她要抱着孩子,到季浅和陆宴景面前耀武扬威。 可现在她连这件小事儿都没办成。 陆宴景居然咬舌? 他居然咬舌? 就因为不肯服软,他就要用命做抵抗,看是他们动作快,还是他死的快。 陆母死死掐着手心,眼眶因为愤怒而血红,她恼怒陆宴景是个犟种,却也不敢回头看看,身后的房间里此刻是什么场景。 第401章 我要是死了我老婆会改嫁的 房间门没关,里面传出跌跌撞撞的声音。 陆母错愕回头,只见陆宴景扶着门框,喘息沉重的看着她。 陆宴景还没死,但很疯,尤其是淋漓涌出鲜血的唇角和一双挑衅胜利的眼神,让陆母心里发憷。 这场对决,她输了。 她甚至不敢看陆宴景的眼睛,于是心虚的垂下视线,却注意到陆宴景的指尖也在往下滴血。 再一看连手腕里侧都是血肉模糊的。 那是陆宴景自己咬的。 本来他没想咬舌,但麻醉剂下力气敌不过那几个狗东西,割腕失败后才咬了舌头。 万幸,他扛过去了。 陆宴景表情偏执的抬起手背,将流到下巴上的血蹭了下,然后皱了皱眉蓄起力气,一步一歇的往楼下走。 和陆母错肩而过时,陆母不敢看他,甚至还往后躲了下。 她现在越来越怕他了。 “湘琳?”陆宴景靠在楼梯上,才看到陆湘琳摔在楼下。 他没站稳,十分狼狈的从楼梯上滑下去。 “宴……”陆母下意识伸手,可最后又心虚的放下。 陆宴景跌跌撞撞的跑到陆湘琳面前,伸手摸到陆湘琳还有鼻息。 于是便费力的将陆湘琳打横抱起,然后往外走。 陆母就站在楼上看着,看着他抱着陆湘琳,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明明可以求助她,让她打电话叫医生,可他偏要逞强,他偏不求她! 陆母伸手死死握住扶手,哽咽道:“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犟种……” 陆宴景把陆湘琳放到车上,然后开车。 手腕上的伤还好,可唇角像擦不干净一样,一直在溢血。 陆宴景眼前时不时会发黑,却硬是开车坚持将陆湘琳送到了附近最近的一家医院。 陆湘琳被急救中心拉去检查。 护士看到陆宴景一身血渍,又站在边角里不吭不响,当即把他也拉进了诊室,等他坐下呛出一口血才知道他舌底血管咬破了。 护士赶紧去叫医生缝针,不然会死人的。 医生检查后道:“幸好没伤到大动脉,先安排手术缝针。” 陆宴景又不傻,他只是想脱困,又不是想死,怎么可能真的致自己于死地。 可失血已经让他意识有些迷离了,等待手术时,他趴在桌角呢喃着什么。 “你说什么?”护士将耳朵凑过去细听。 然后听到陆宴景喃喃的说:“……我不能死……我死了我老婆会改嫁的……不能死……” “你有老婆啊!”护士正好想着怎么联系他家属呢,他和他妹妹都没办入院手续呢。 这么大的事儿身边没个人照顾怎么行? 护士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你老婆电话号码告诉我一下,我打给她。” 陆宴景气息很弱的回了句。 护士没听清:“什么?” 陆宴景又说了句:“不给。” 护士:“……” 不给电话要她怎么联系家属啊?! 幸好陆宴景伤得不重,求生欲又很强,从入院到手术的全过程他都半昏半醒,一直没敢让自己睡过去。 以至于伤口都缝合好了,他还坐着呢。 他又长得好看,护士小姑娘们换着班的过来看他,他知道自己住院费没交,迷迷糊糊的从钱包里填了张支票,让人家小姑娘帮他取。 关键是他舌头肿了,说不出话,有点想法还得跟人打手势。 手腕上也缠了厚厚一层绷带。 实在累的时候,就闭上眼睛缓一会儿,但脑子却不敢松懈。 这样一直维持了大概四个多小时,窗外的太阳西斜,陆湘琳那边的检查出了结果。 小护士帮忙传话道:“脑震荡,右手手臂骨折,身体多处软组织挫伤,刚做完手术还没醒,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陆宴景点点头,精神松懈了些。 他想看下时间,伸手摸衣兜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被摔了。 可天快黑了,按照原计划,他现在应该去香山寺接季浅。 现在肯定是去不成了。 如果从山上出来,看不到他的车,她肯定会失望。 他又攥了攥自己空空如也的衣兜,表情有些局促。 护士小姑娘看出他的意图,打趣道:“你是想给你老婆打电话吧?我手机借你啊。” 说着小姑娘真把自己手机解了锁,递给陆宴景。 陆宴景犹豫了下,然后快速输入季浅的号码,听着里面的嘟嘟声,等着季浅接电话。 可季浅这几天都不看手机,陆宴景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到电话。 手机嘟嘟响着,小护士想到什么,道:“呀,我差点忘了,你现在说不了话,要不我帮你说吧。” 陆宴景一想也是,况且他也不想被季浅听出来他现在在医院。 于是将手机还给小护士,并打了个手势,提醒小护士开免提,他想听听季浅的声音。 小护士将手机端在手心上,方便陆宴景看到。 嘟嘟声响到快挂断时,突然不响了。 小护士看了眼屏幕,笑道:“接了。” “喂,你好,这里是市立医院,请问您是……” 陆宴景在纸上写了三个字:季小姐。 小护士重新道:“您是季小姐吗?” 小护士问完,电话里却没人声。 话筒中传来的噪音有点重,而且隐约能听到好像有鼓声。 晨钟暮鼓。 香山寺的规矩,凌晨四点敲钟,下午四点敲鼓。 鼓声停止,就代表今天的课业结束了,季浅也就可以结业下山了。 这个时候,陆宴景本该在山下等着接她的。 “怎么没声呢?”小护士嘀咕道。 陆宴景想季浅应该是把手机藏在了蒲团底下,电话接通并不是她真的接到电话了,搞不好是她压到误打误撞接通的。 她脑子好使儿,但在生活中一直是个马大哈。 这时,又走进来一个护士长,过来给陆宴景输液,看到小护士端着手机,便打趣的问了句:“干什么呢?” 小护士笑:“给他老婆打电话呢。” 这时,手机里传来说话声,小护士提醒道:“哎,有声了有声了!” 是个男性沉稳慈悲的声音:“季小姐,你求这副手串是要送给谁?” 陆宴景早就知道季浅上香山寺是为了给他给求礼物,不然时间点为什么要卡这么巧呢? 陆宴景心中好笑,只有季浅会傻傻的不知道,以为小心思能瞒得过他。 电话里沉静了几秒,季浅的声音清晰的传来:“我要给纪司寒。” 陆宴景愣了下,错愕的看向小护士的手机。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失血过多幻听了。 可紧接着小护士就打碎了他的借口:“原来你叫纪司寒啊,你老婆有礼物送给你哦~” 纪司寒? 换输液瓶的护士长疑惑了下,她记得这床不叫这名啊,然后她又看了眼输液袋上的名字,明明不叫纪司寒。 小护士也注意到这个细节,笑容一僵,她和护士长两人尴尬又同情的看向陆宴景。 第402章 联系不上陆宴景 电话里又传出慈悲的声音:“他的生辰八字是什么?” 小护士义愤填膺的把电话给挂了。 这么帅的男人快死了都想着你,你居然在外面给别的男人献殷勤,这什么绝世潘金莲? 看了陆宴景一眼,怕他难堪,护士长和小护士默默离开病房。 陆宴景一个人靠在病床上,一脸迷茫的愣了好半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香山寺。 季浅正在和大师说话,她疑惑道:“生辰八字?” 她反应过来是大师理解错了:“我不是替纪司寒求的,我是希望他能把这两个护身符转交给我的孩子。” 虽然不一定能送得到,但总归要试一试。 大师手里托着两个小手串儿:“那你孩子的生辰八字是?” 这个季浅就更不知道了。 大师只能以季浅的生辰为手串开光,再由季浅转送。 “好了,请收好。”大师面前放着一大两小,共三串手串儿。 做手串的檀珠是季浅特意求得,车出来的珠子刚好多了一些,季浅便做了两个小的同款。 不管她和陆宴景以后会怎么样,她的孩子她都不能当不存在。 就像林云欢说的一样,她至少要见孩子一面,听听孩子的心声和想法。 现在她联系不上纪司寒,就只能寄希望于他能收到这两串手串儿,转达她的心意。 拿到手串儿,清修结束。 季浅和徐景杉走过长长的石阶,在日暮黄昏时到了山下。 她的车就停在山下农家乐圈出来的停车位里,因为停了整整一个星期没动过,车上落了不少灰尘和树叶。 季浅让母亲先上车,然后从后备箱拿出车用除尘掸子清理车上的灰。 手上漫不经心的扫着灰,眼神儿却早已飘到了四周打量。 怎么没看见陆宴景的车? 藏哪儿了藏这么严实? 一个车灰季浅硬是扫了十几分钟,以至于徐景杉都降下车窗探头看她了。 季浅收起掸子,上车系上安全带。 想了想又给陆宴景发了个消息:“我回去了。” 陆宴景没回。 季浅开了三个小时的车,回到上京市区。 先将母亲送回小区后,季浅又去疗养院见了李同辉。 “李叔,我想麻烦你件事儿。”季浅拿出一个雕工精湛的檀木盒子。 盒子里装的是送给孩子的手串儿,两串儿。 她希望两个孩子都还好好的活着,如果孩子们看到她送的手串,愿意和她联系该多好。 “李叔,我知道您二儿子在佛洛里,有机会能接触到王室的人,”季浅请求道:“我想请他帮忙,一定要把这份礼物送到纪司寒手中。” 交给别人她不放心,一定要找自己人才能保证东西能真的送到纪司寒手里。 季浅道:“李叔,不管能不能成功,我都欠你一个人情。” 李同辉摇着扇子皱着眉,这两口子一个两个的都惦记着佛洛里,佛洛里到底有谁啊? 不过他既然都帮陆宴景了,也不能偏心不帮季浅不是? 而且送个东西而已,比陆宴景要的偷拍照片容易多了。 “嗯,等消息吧。”李同辉答应道。 从疗养院出来,季浅回到车上又看了眼手机。 和陆宴景的聊天对话框里还是她之前发的那句话,陆宴景一直没回她消息。 季浅觉得不对劲儿,刚想给陆宴景打电话,倒是林云欢的电话先打来了。 “浅浅,你从香山寺回来了吗?” 季浅道:“刚回来啊。” 林云欢又道:“那你能联系上陆宴景吗?” 季浅愣了下,问:“陆宴景怎么了?” 林云欢道:“没事儿,就是霍凌风联系不上他,所以想问问你。” 季浅道:“我正准备给他打电话呢。” 林云欢道:“那你先打。” 挂了林云欢的电话,季浅拨通陆宴景的号码,电话一直响到挂断,没有人接。 季浅更觉得不对了,刚想查陆宴景的手机定位,林云欢的电话又打来了。 “浅浅,林特助刚才打电话了,”林云欢讲道:“陆湘琳不小心摔骨折了,陆宴景在医院陪她,手机又不小心丢了,这才联系不上的。” “这样啊……”季浅松了口气:“湘琳伤的严重吗?算了,我过去看看吧……” “你还是别去了,”林云欢提醒道:“我听说陆宴景他妈妈也在,你去了不正好成她的出气筒了?” 这倒也是,季浅一去肯定吵架。 林云欢又偷偷跟季浅讲:“你现在别操心他家的事儿了,你买礼服了吗?我跟你说陆宴景的生日宴办的特别隆重,你可不能掉队。” 就季浅手里拎的那十几万的包,拿到宴会厅都要让人笑话的。 林云欢提议道:“我们去购物吧!” 季浅看了看自己的包,又想到自己衣柜里那几条已经穿过的礼服,是有点寒酸。 好歹是陆宴景第一次办生日宴,她是得打扮的隆重点。 但她的资金显然是不够买上百万一条的裙子的…… 季浅想了想,打开钱包,将放在票夹最底层的一张黑卡抽出来。 这还是陆宴景当初和她离婚时,分财产的时候给她办的卡。 这么久以来,她还一笔都没用过。 半个小时后,季浅和林云欢到了商场,选了一条银色钻石流苏礼裙。 又闪又亮又显身材,简直亮瞎眼。 林云欢满意的不行,让服务员拿下去修尺寸。 服务员请两人到休息室稍作等待,然后拿了刷卡机过来,季浅用黑卡刷了八百万。 八百万买条裙子,季浅已经多少年没敢这么奢侈了。 刷卡的时候都在肉疼,还要在心里反复哄自己,钱是王八蛋,花完咱再赚。 服务员走后,林云欢搂着季浅的手臂道:“你早该这样了,男人赚钱女人花,你不花留给谁花呢?” 季浅又看了眼手机,陆宴景仍没回消息。 她不由心事重重道:“云欢,湘琳伤的真的不重吗?” “应该吧,方云占都没去,肯定是小问题啦。”林云欢还在翻着iPad,帮季浅选首饰。 就算是陆宴景的手机丢了,可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应该也已经重新补办号码了,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回消息? 季浅还是不放心,又给林卓打了个电话。 林卓接电话一向快:“喂,季小姐。” 季浅开门见山:“林卓,你跟陆宴景在一起吗?” “林特助,湘琳让你过去一趟。”林卓还没说话,苏洛的声音先传了出来。 林卓犹豫了下,道:“季小姐,我还有事儿,回头再跟你说。” 说完把季浅的电话挂了。 苏洛也在医院? 林云欢一抬头看出季浅好像不高兴:“浅浅,怎么了?” 季浅提唇摇头道:“没事儿。” 就是觉得有点不舒服,感觉好像被排斥了一样。 第403章 陆宴景替我求情 市立院。 林卓挂电话后,冷眼看向抱着几件衣服的苏洛:“苏小姐,你不知道打断别人通话很不礼貌吗?还是你故意的?” 苏洛微笑道:“不好意思啊,是很重要的电话吗?” 林卓皱眉,总觉得苏洛面相都变了,如今总觉得她眼里全是心机。 无视林卓的敌视,苏洛笑道:“我受陆伯母的嘱托,先去给湘琳送换洗衣服了。” 说完心情很好的走去陆湘琳病房。 陆湘琳手术后刚醒,醒来的时候林卓来过一次,她问她哥呢,林卓又不说。 她还不知道她哥是怎么从母亲的魔爪下跑出来的呢,还以为她哥是去忙着善后,所以顾不上她。 门被推开,看到是苏洛时,陆湘琳的脸色老大的不好。 “你来干什么?” 苏洛装都懒得装,直接把手里的衣服往陆湘琳床上一撒,衣服重量不轻,正好砸到陆湘琳腿上的伤,疼的她呲牙咧嘴。 “你有病啊!”陆湘琳骂道,可她浑身疼的要死,胳膊又骨折了,没办法冲下去扇她两巴掌。 苏洛道:“你妈让我来给你送衣服,省的你整天怨妇附体,怪别人抢走你妈。” 苏洛还记仇,忘不了陆湘琳给她写一元支票羞辱她。 陆湘琳嗷嗷叫:“谁稀罕你送衣服,我有的是新衣服,我哥会给我准备!你喜欢哄我妈老娘大发慈悲把我妈送你了,但我哥你想都别想。” 苏洛嗤了一声,听到林卓过来的脚步声,便不屑的离开了。 陆湘琳心想:迟早让我哥收拾你。 苏洛刚走,林卓就来了:“陆小姐。” 陆湘琳担心道:“林特助,我哥他没事儿吧?” 林卓道:“没事儿,陆小姐养好自己的伤就可以。” 陆湘琳想到什么又道:“对了,明天是我哥生日,林特助你可要提醒我嫂子多陪陪我哥。” 陆家发生的事儿,关乎陆宴景的脸面,陆湘琳不敢往外说。 苏洛从医院出来,陆母马上迎过去:“怎么样?宴景伤的重吗?” 苏洛道:“听陆湘琳说他没取消明天的生日宴,人肯定没事儿。” 陆母闻言拍了拍心口,嘀咕道:“不枉我烧了一夜香,拜了一夜佛。” 苏洛没理会她,径直走向自己的车。 车上,王江辉使劲儿在座椅上颠了颠,道:“这好车坐着就是舒服啊。” 这车挺贵,需要苏洛不吃不喝工作五年才能买到。 见苏洛沉着脸,王江辉伸手捏捏她的肩:“别整天拉着脸,这样容易变老,别忘了你身上还有任务。” 霍氏霍展云给了王江辉一笔钱,让他想办法离间季浅和陆宴景两人,只要他们两个能分开,霍展云就能各个击破。 王江辉可是把拆散两人的重任都压在苏洛身上了。 可苏洛不买账,十分嫌恶的拍开他放在肩上的手。 王江辉嗤笑道:“先想想你还在住院的妈,再考虑要不要跟我横。” 苏洛面色果然犹豫起来。 霍展云和王江辉合作,苏洛想要拿到钱只能听王江辉的。 苏洛越不想让王江辉碰,王江辉就偏要搂着她,脸贴脸的跟她说话:“那老东西干什么了?” 王江辉的目光看着透过车窗看着陆母的方向。 苏洛皱着眉头,烦道:“不知道,她嘴严,问不出来。” 王江辉松开她,悠闲的点了根烟:“嘴严的问不出来,那我就想办法问嘴不严的。” 苏洛知道王江辉想打陆湘琳的主意。 王江辉现在跟着霍展云混,霍展云出手大方,填了王江辉破产欠下的账,现在王江辉疯狂的想在霍展云面前献殷勤,给他当狗腿子。 苏洛冷声提醒道:“王江辉,我劝你一句,陆宴景不好惹。” 王江辉将苏洛掰过来:“我看你是还没死心呢,他不好惹,我好惹?!” 王江辉心中不忿,直接将苏洛按倒在车里…… 季浅从商场回来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洗漱过后,季浅趴在床上,又将给陆宴景的礼物盒子检查了一遍,将手串摆放的角度又调换了一下。 至于围巾,季浅没准备包装盒。 她想直接给陆宴景围在脖子上,他肯定会问,为什么大夏天给他戴围巾?想热死他? 那样季浅就可以顺势说一句,这是丈母娘给你的关心。 陆宴景的表情肯定会很有意思。 将礼物放好在床头。 季浅又看了看手机,微信依然没动静。 她睡不着,给林云欢发信息,说陆宴景已经一天没理她了。 林云欢回信息道:“说不定他又在给你准备什么惊喜呢,我听霍凌风说,陆宴景整的花样可多,你就等着明天看吧。” 季浅又问:“霍凌风能联系上陆宴景吗?” 这个点了,霍凌风就在林云欢身边躺着呢,他接话道:“能啊,我刚还和他通了个文件。” 林云欢也说:“你快睡吧,不然熬夜明天会肿两圈的!” 挂了电话,季浅躺在床上睡不着,她能感觉出不对劲儿。 陆宴景不是这样的。 他从没这么晾着她过。 可她又想不通是哪里的问题,这几天没有特殊的事情发生啊。 这时,她定的闹钟响了。 23点59分。 季浅数着秒,踩着点在零点时,给陆宴景发了句:“生日快乐。” 抱着手机等了几分钟,消息依旧石沉大海。 季浅心里有点抱怨,干脆将手机放在枕头下,算了,明天就是他生日,他还能躲着不出席? 第二天,季浅去公司处理一些堆积的事务。 忙到下午她累的有点头昏脑涨,就去了楼下咖啡厅点了一套下午茶。 没想到苏洛会在她斜对角的桌位上,还对她举起一杯咖啡微笑示意。 季浅没理会她,苏洛就自己端着咖啡过来坐季浅对面:“你不好奇我怎么来这里喝咖啡吗?” 季浅眼皮都没抬一下,安静的吃她的蓝莓司康。 苏洛自说自话道:“那天我为了给你求治病的药方,放弃了菖蒲学徒的资格,不过幸好有人帮我说情,我现在已经是菖蒲的成员了。” 说情? 苏洛往前探身,看着季浅笑道:“你不好奇谁帮我求情的?” 见季浅真的不想跟她讲话,苏洛又道:“也是,有资格说服菖蒲医疗队的人少之又少,你心里肯定猜得到。” 季浅终于抬头,不耐烦的乜了苏洛一眼:“你真的很烦,你不就是想说是陆宴景帮的你?” 苏洛垂眸笑,不说话。 季浅没心情吃东西了,起身刚要走,苏洛的声音再次传来:“菖蒲医疗队会和城北医院合作一段时间,我以后少不了要往陆氏跑,而且你楼下这家咖啡我真挺喜欢的。” 意思是她以后会常来,季浅烦也没用。 第404章 人家乐意让你们叫嫂子吗? 季浅不能干涉别人的自由。 离开咖啡厅,季浅就下了个早班回家了。 市立院。 陆湘琳躺在病床上,胳膊缠的像个木乃伊。 陆宴景坐在她床边的陪护椅上,来了半天也不说话。 陆湘琳知道他被母亲那样对待,心里肯定受了很大的打击,于是气愤道:“哥,我看妈肯定是精神出问题了,她今天能这么对你,明天说不定就能杀我嫂子。” 陆宴景没有焦距的瞳仁颤了下,然后侧目看陆湘琳:“你刚才说什么?” 他说话声音不太清楚,十分含混,像含了团棉花。 陆湘琳疑惑道:“哥,你声音怎么了?” 陆宴景平淡道:“咬到舌头了。” 伤口还没消肿,虽然勉强能说话,但确实吐字不清,所以陆宴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陆湘琳没多想,真以为她哥只是寻常的咬到舌头了,她重申道:“我的意思是要不把妈送疗养院,让专人看管吧,她太恐怖了。” 真的,陆湘琳现在看见她都害怕,连她哥都能被这样对待,那往后她还有什么事儿干不出来的? 而陆宴景脑子里却在想陆湘琳刚才的话,他妈妈疯了,为了跟他较劲儿什么都敢干。 今天能强迫他,明天就能杀季浅。 不,不用明天,她以前就这么干过。 陆湘琳盯着陆宴景的脸色,总觉得他怪怪的,好像心事儿很重的样子。 这时,陆宴景手机响起,是霍凌风打来的电话:“大家都到宴会厅了,你什么时候来啊?” 陆宴景嗯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电话那边,霍凌风莫名其妙的看着手机:“还跟我高冷起来了,话都不说一句。” 林云欢站在霍凌风身边四处巡视道:“浅浅怎么也没到?” 霍凌风哧了声:“谁知道他们两口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季浅其实还在家里。 她妆已经画好了,长卷发柔顺的从肩头垂落,只是她坐在床上,身上穿的还是睡衣。 新买的礼服还挂在透明的玻璃衣橱里,她却半天都没要换衣服的动作。 宴会已经开始了,她始终没有接到陆宴景的邀约。 陆宴景的生日宴又不是烂大街的菜市场,也不是人人都能进的。 要么是陆宴景陪同,要么是霍凌风方云占这样脸熟的,再要么就需要有名帖。 季浅什么都没有,陆宴景也不联系她。 这时,徐景杉在外面敲了敲门,她知道今天是陆宴景生日,季浅明明准备了那么久,怎么到现在还没出发? 是出了什么变故吗? 季浅起身笑道:“没有,我正打算去呢。” 季浅匆匆背过身换礼服,不想让徐景杉担心。 徐景杉走进来,帮她拉上背后的拉链:“宴景没来接你?” 季浅找借口道:“他派人来了,宴会人多他又走不开……” “妈,那我去了。”季浅手里拎着包装盒,里面装的是徐景杉织的围巾和她准备的手串儿。 徐景杉站在门口挥了挥手。 等季浅下楼后,徐景杉走到阳台看到季浅自己拉开车门,然后开车驶出小区。 徐景杉皱了皱眉,明白根本就没人来接季浅。 到了酒店,果然有眼生的侍应生站在外面挨个查看名帖。 季浅下车后,果然被拦住了。 她站在门口,脸上有点发烫。 这时,一只手越过她,将一张名帖递给侍应生。 “季小姐,用我带你进去吗?”苏洛表情戏谑的站在季浅面前。 季浅唇角微绷,然后笑的傲然道:“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我用得着你带? 苏洛嘴角僵硬了下,她这张名帖也是王江辉给她弄到的,季浅有陆宴景撑腰,进宴会厅就跟回自己家一样。 她不过是想嘴嗨刺儿季浅一下而已,可不会真以为季浅没能力进宴会厅。 怕碰见熟人,苏洛扯了下唇角,拿过自己的名帖率先走进了宴会厅。 接下来,她将不会露面,以免被陆宴景碰到。 看着苏洛的背影,季浅鼻腔一时有点泛酸,她垂眸打电话给林云欢:“云欢,你能出来接我吗?” 十分钟后,在季浅站在一边,备受瞩目礼的情况下,林云欢风风火火的冲出来,一把揽住季浅的手臂。 她气道:“陆宴景怎么回事儿,忙活了大半天,居然把你给忘了?” 季浅扯了下唇角,跟林云欢一块进宴会厅:“陆宴景到了吗?” “没啊,他要到了能想不起来你嘛,肯定是有别的事儿耽误了。” 说完,林云欢脚步一顿,终于意识到什么:“你没跟陆宴景联系啊?” 季浅幽幽道:“从昨天他就不回我信息,也不接我电话。” 林云欢愣了愣,不可能啊,她明明听见霍凌风给陆宴景打了几个电话,他都接了啊。 林云欢道:“你们吵架了?” 季浅摇头。 她什么都不知道,突然就单方面这样了。 “他搞什么鬼?”林云欢义愤填膺道:“干嘛非要在这种时候开这种玩笑,等他来了再跟他算账!” 季浅心里不上不下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宴景来的特别晚,不过除了外厅一些商会的人之外,和季浅坐一块的都是熟人,倒也不会冷场。 季浅喝了几杯果汁后,起身去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后,季浅边走边用纸巾擦着手上的水,这时她眼角余光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从她后方走出,和她擦肩而过。 她偏头,只看到对方穿一身白西装,微卷的短发拢起,在脑后扎了个结。 心里一紧,季浅下意识伸手拽住对方:“纪司寒!” 季浅心中呼啸,终于碰见你了,这次她一定要问清楚她的孩子! 被她抓疼,男人皱眉转过身。 然后季浅看到的是一张完全陌生,和纪司寒大相径庭的脸。 男人只扫了季浅一眼,目光就被季浅身后的动静吸引,他扒拉开季浅,紧接着快步向后方走去:“陆总,久仰久仰,我是这次大提琴的演奏者,很幸运能为您太太演奏!” 季浅回头,只见陆宴景身后跟着一长串人,他站在众人之前,正手插兜,目光远远的看着她。 至于旁边大提琴手殷勤的自我介绍,他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给。 季浅和陆宴景隔空对视,两步的距离却莫名的让人觉得隔的很远。 尤其是陆宴景虽然在看着她,眼底却没有季浅熟悉的笑,反而多了几分戏谑的自嘲和轻蔑的愚弄。 总之,是很伤人的眼神儿。 季浅有点不理解这个眼神儿的由来,所以站在原地没动。 这时,张绍从陆宴景身后走出,热络的大声打招呼:“嫂子!” 他开了个头,陆宴景身后的其他人也跟风的纷纷喊道:“嫂子。” “嫂子。”此起彼伏。 季浅没应声也没否认,目光微转,又看向陆宴景的反应。 陆宴景扯唇,往身后看了一眼,笑的混不吝:“人家乐意让你们叫嫂子吗?” 说完似笑非笑的收回视线:“自作多情。” 第405章 舌头是嫂子咬的吧? 季浅站在原地没动。 陆宴景的目光终于重新看向她,她穿了一条新裙子,打扮的很漂亮,很耀眼。 眸中的光暗了暗,陆宴景走过去,自然而然的伸手将季浅揽到身边一起走。 季浅抬头看他:“你声音怎么了?” 陆宴景混不吝:“难听?” 虽然他在笑着,可季浅总觉得他话里带刺,可又抓不到证据。 季浅道:“不是难听,你是不是受伤了?” 陆宴景笑着看向另一边跟他打招呼的人,敷衍道:“没有。” 季浅:“……” 穿过走廊,进大厅的时候,陆宴景就松开了季浅。 季浅落后半步,和附和他的其他人一样,被趋之若鹜的人群裹挟。 季浅离远了些,和陆宴景分开走,心里则安慰自己,这样才是对的。 是她要求陆宴景在外人面前和她保持距离,不要暴露关系。 对,不要多想。 季浅先回了内厅,和林云欢坐在一起。 林云欢手里举着香槟,玩的正嗨,一转眼看到季浅:“浅浅,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 季浅提起裙子坐下,宴会厅开始流淌起大提琴演奏出的乐声,季浅坐下的动作缓了下,回头看向演奏台上正在拉大提琴的男人。 男人被一束光照着,闭着眼睛动情的拉动着琴弓。 陆宴景站在远处人群里,目光状似不经意的看向季浅的方向,然后看到季浅在看大提琴手。 大提琴手的长相其实平平无奇,只是那副专属艺术家的打扮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纪司寒。 陆宴景唇角溢出一抹自嘲的笑,收回目光。 林云欢见季浅似乎对大提琴手很感兴趣,笑道:“浅浅,你喜欢大提琴啊?” 季浅点头。 林云欢品鉴道:“这是罗伯特舒曼《童年情景》里的第七首《Traumerei》梦幻曲,是写给挚爱的妻子克拉拉的最动人的一首,陆宴景很用心哦~” 大提琴的音色代表着深沉,季浅年少的时候觉得深沉的人踏实稳重,如今却更喜欢坦诚率真的,最起码不会让你猜来猜去。 你看,人就是善变,连喜不喜欢都在一念之间。 季浅坐回去,大提琴曲仿佛真的已经成了背景音,她根本听不到心里去。 过了没多久,陆宴景过来了,霍凌风捡起个桔子扔他身上:“跟谁聊那么久,磨磨蹭蹭!” 陆宴景抬手接住, 黑色衬衫袖口上的袖扣扣的很紧,哪怕做大动作也不会露出手腕。 季浅身边的沙发陷下去一部分,陆宴景自然而然的靠着沙发背。 季浅身体前倾,手里端着晃了半天却没喝一口的果汁。 两人都没先说话,各自偏头和身边的人视线交流,装的没事儿人似的。 这时有人走到沙发后,手肘撑在沙发背上,一脸调侃的问陆宴景:“宴哥,你这声音可不对,怎么回事儿啊?” 陆宴景眸中挂了几分戏谑的笑,眼角余光却只能看到季浅遮着脸的长发,他不以为意道:“咬到舌头了。” 季浅垂眸,心里却在想,她刚才问的时候,陆宴景什么都没告诉她。 一听是咬到舌头了,周围的人都揶揄的看向季浅:“哈哈哈,是嫂子咬的吧?” 明明是开玩笑,季浅却没接话,陆宴景也没否认,只笑着斥了声说话的人:“滚。” 林云欢暗暗戳了戳喝酒的霍凌风,小声道:“我怎么觉得他俩不对劲儿?” 霍凌风扭头,看到陆宴景在笑,季浅唇边也挂着笑,时不时还跟身边的人搭话,不像是有事儿。 林云欢皱眉,霍大狗像脑子被抽了虾线似的,这点事儿都看不出来? 从陆宴景到场后,季浅和陆宴景两个人就没有视线交流过,这明显有问题! “哎,云欢……” 林云欢起身,霍凌风拽都没拽住。 “浅浅,”林云欢绕到季浅旁边,伸手将季浅放在旁边的手提袋拎起来,又放到她怀里后才落座。 这样一来,季浅带来的手提袋就更明显了。 果不其然,陆宴景的视线看过来,先是犹豫,然后饶有兴致的问:“拿的什么?” 他侧着身跟季浅说话的时候也是靠坐在沙发背上,慵懒又疏离,跟对待其他熟络的朋友没什么两样。 季浅就算再迟钝也能感觉到距离带来的冷漠,手指紧紧捏着手提袋,她犹豫要不要在此刻把自己的真心交出去。 周围的人好热闹,所有人都在看她和陆宴景,季浅心中仿佛在打急鼓,像是对面有辆车要撞过来,而她要在一瞬间选择向哪个方向躲避。 迟钝了三秒后,季浅的手机恰当的响起,她忙垂下眸接电话:“妈……” 陆宴景垂眸,唇角勾起一抹自嘲,又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转头跟几个人说话。 季浅在打电话,徐景杉的声音从话筒传来:“浅浅,我昨天那团毛线你收拾到哪里去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 季浅问:“是灰色的还是橙红的那团?灰色的在第二格柜子左手边,橙红的在第四个柜子中间,上面的是亮色,下面的是暗色。” 徐景杉那边传来找东西的声音,持续了十几秒后,徐景杉道:“找到了。” 季浅嗯了一声。 徐景杉顿了顿,又过了十几秒没说话,最后徐景杉道:“锅里给你留了煲好的汤,等回来自己盛了喝,知道吗?” “……”季浅鼻子猛地一酸,本来只是觉得坐在这里不自在,可母亲的话一说出来,季浅顿时觉得委屈了。 连徐景杉都察觉到了。 如果季浅将围巾送给了陆宴景,那么陆宴景在听到她打来电话时,必定会主动接过电话和她说几句。 但是并没有,这说明两人没成,所以徐景杉说锅里留了汤。 是因为徐景杉知道季浅肯定会饿着肚子回来,她想告诉季浅,男人不重要,家里还有人等着她。 挂了电话,季浅眨了几下眼睛将眼里的情绪压下去,不让人看出破绽。 都是会考虑后果的成年人了,季浅如今已经做不到不高兴就将手里的果汁泼到对方脸上的事儿了。 哪怕是装,也要装到宴会结束,等没人的时候体面解决。 过了没多久,有人带过来几个穿着清凉的美女,沙发的位置挤了些,陆宴景往季浅身边挪了挪,至于他另一边,空了两人宽的位置,没人敢坐。 年轻男女凑到一块说话放得开,谁的短儿都敢揭,谁的趣儿都敢打,不一会儿就笑声不断。 相比之下,陆宴景这边就要安静的多,季浅始终不说话,低着头专心的剥面前盘子里的坚果吃。 季浅坐的靠前,陆宴景靠在沙发背上睨着她,能看到她新做了指甲,粉透色的,好像贴了甲片,导致指甲稍微有些长。 剥开心果的时候还好,可碰到巴旦木碧根果总觉得她指甲会断掉。 陆宴景沉沉叹口气,终于舍得坐正,然后探身从季浅手中拿过碧根果。 第406章 你是不是想找事儿? 林云欢见状,终于满意的起身,又回到霍凌风身边,跟一众男女打闹开玩笑。 这时,陆宴景这边的沙发上,就只剩下他和季浅。 陆宴景一声不吭的剥着碧根果,季浅的视线终于舍得看向他手上的动作。 碧根果的壳儿硬,陆宴景左手捏着碧根果,右手手指去剥。 这本来没什么不对,可因为陆宴景不说话,季浅就将注意力都放在他的动作上。 看的久了,就会发现他左手用力的时候,会有点轻微的抖。 季浅又看向陆宴景的手腕,袖扣为什么要扣那么紧? 肯定是他自己扣的。 季浅下意识的就想抬手帮他把袖扣松一松。 陆宴景却在这时候说话:“做指甲了?” 被他一打岔,季浅又放下手,然后看向陆宴景,嗯了一声。 她发现陆宴景说话的时候也不看她,反而是将视线对着手里的碧根果。 他越是这样,季浅越觉得有问题。 陆宴景大概意识到了她的目光,于是又看向她,目光扫动道:“还特意买了新裙子?” 季浅没应声,她在找陆宴景的破绽。 陆宴景剥好了坚果,顺手就想喂到季浅嘴边,可一想会被季浅闻到手腕上的药味儿,他便又疏离的将果仁放在季浅面前的空盘里。 季浅当然注意到他这个动作,她抬眸道:“你喂狗呢?” “……”没想到季浅会打直球,陆宴景噎了下,过了两秒他像是不耐烦似的,用右手捏了个果仁送到季浅嘴边。 季浅偏头,看他左手:“你左手没洗吗?” “……”陆宴景:“你吃不吃?” 季浅:“不吃。” 她眸光淡淡的盯着陆宴景看,好像在说你能把我怎么样? 陆宴景僵持了三秒,然后从衣兜里掏出钱包:“你是因为花钱买了新裙子心里不舒坦才想找事儿的?” 陆宴景抽出支票,语气不善的拔开签字笔帽:“花了多少钱?” 季浅视线看着他左手,幽幽道:“八百万。” 陆宴景填金额的动作顿了下。 季浅连三十万的爱马仕都不舍得买,居然花八百万买了件只能穿一次的礼服。 明明不适应长指甲,还是做了长指甲,说不定明天就会卸掉,但还是为了这一夜的美丽去做了。 如果这些是细节的话,是不是证明她心里是在意他的? 陆宴景收起心思,沉着脸写下一千万的额度,撕下来给季浅:“给你报销。” 季浅讥诮的笑着:“陆总就是大方,报销都凑整。” “谁让你是特意买来穿给我看的?”陆宴景哂笑中藏着几分试探。 季浅没接他的话,只是饶有兴致的把玩着手中崭新的支票。 对面沙发上一个美女早就注意他俩多时了,这时候笑嘻嘻的插话道:“宴哥,我这礼服也是特意为了你的生日宴买的呢,是不是也可以报销啊?” 年纪小嘴上没把门的,两杯酒喝下肚晕乎乎的就以为谁的玩笑都可以开。 季浅视线看过去,小美女一双长腿格外吸睛,年轻美好。 陆宴景又靠回沙发背,目光看着小美女,嘴角噙着笑,只笑不说话。 张绍先变了脸色,推了小美女一把:“宴哥也是你叫的!上一边呆着去!” 小美女嘟着嘴,见没人帮她求情,只能不情不愿的走远了。 季浅收回视线,然后玩了会儿手机,不知道在跟什么人发信息。 方云占捻着酒杯,看着两人道:“老陆,赶紧把你蛋糕推上来,我一会儿还有台手术呢。” 霍凌风也看向陆宴景,切了蛋糕才算正式过生日,而且按照原计划,陆宴景会准备戒指。 方云占哪是急着走,明明是在cuo流程。 陆宴景抬手打了个手势,让侍应生去推蛋糕了。 灯光下,推车上一个造型漂亮的蛋糕被推到众人视野中。 霍凌风和方云占都皱起眉头,这个蛋糕昂贵精致,但却不是陆宴景原本准备的那一款。 所以上面也没有藏戒指。 原来他们觉得不对劲儿不是错觉,陆宴景和季浅之间确实出差错了,而且问题出在陆宴景这一方。 他疯了吧? 舔了那么久,眼看着要有点回应,他又要作妖了? 蛋糕推过来后,陆宴景没有叫季浅起身,而是独自拿起蛋糕刀,象征性的切了一刀。 仪式在毫无意外也毫无惊喜的过程中结束了,平平无奇。 分了蛋糕后,陆宴景在内厅坐了没多久,又起身不知道上哪儿转圈去了。 霍凌风放下酒杯,跟过去,然后从后面伸手搭上陆宴景的肩,俩人去了洗手间。 门一关,霍凌风就开问了:“你搞什么飞机?” 陆宴景装听不懂,靠着墙点根烟:“什么?” “少装蒜,你怎么对人季浅的,我们大家都看出来了!”霍凌风恨铁不成钢:“我们这几个人里面,就你跟季浅处的时间最长,也就你们俩没成正果!你还嫌幺蛾子不多?” 陆宴景吐出一口稀薄的烟雾,不以为意道:“她心里没我。” “放你妈的屁!”霍凌风骂道:“你这话我都听不下去!” 陆宴景不想解释,没必要。 霍凌风想帮忙也帮不上。 陆宴景的生日宴就这么结束了。 甚至离场的时候,陆宴景都没有出面致谢。 林云欢本来想陪季浅的,但季浅坚持自己走,她还想跟陆宴景说几句话。 她这个人凡事都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喜欢猜来猜去。 没想到她出了宴会厅后,居然没等到陆宴景。 她打电话,陆宴景不接。 她又打电话给林卓,林卓接了:“季小姐,陆总有急事儿先走了,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季浅挂了电话。 她算是听明白了,陆宴景不是有急事儿,他就是躲着她,晾着她。 越是这样越说明心里有鬼。 “以为躲着我我就找不到你了?”季浅开门上车:“我倒要看看你又抽什么风。” 将手提袋放在副驾驶,季浅直接调查了陆湘琳的住院信息。 被季浅推开病房门时,陆湘琳还有点惊喜:“嫂子!你来看我了啊!” 季浅只知道陆湘琳摔伤了,却没想到她伤的还挺重,身上绑了很多处纱布和绷带:“你怎么弄的?” 季浅来的时候还知道抱束花,陆湘琳笑的可开心:“一脚踩空楼梯了,就摔了。” 季浅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陆湘琳看着季浅穿的礼服,好奇道:“嫂子,你是从我哥生日宴上直接过来的吗?我哥呢,在后面吗?” “我也想知道呢……”季浅嘀咕一声。 陆湘琳疑惑道:“嫂子,你说什么?” 季浅转回目光,对陆湘琳笑道:“湘琳,我想跟你玩个游戏。” 第407章 你替谁守身如玉呢? 陆湘琳不解的看着季浅…… 半小时后,病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张绍和袁达气势汹汹的冲进来:“哪个不长眼的,敢绑架我们家的大小姐!” 话刚说完,就看到季浅坐在陆湘琳病床前,一脸淡定的看着两人。 张绍和袁达对视了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尴尬的叫了声:“季小姐。” 陆湘琳嘴上粘着黑胶带,弱弱的看向季浅,含混不清道:“嫂砸,窝能栽了吗?” 季浅起身,帮陆湘琳把胶布摘了后,道:“谢谢你,湘琳。” 陆湘琳想不通季浅为什么要玩绑架游戏骗她哥来。 正常来说,季浅一个电话她哥就该屁颠屁颠的过来啊…… 这一会儿功夫,张绍已经拿出手机要给陆宴景发消息了,结果季浅大步从他身边越过,向门外走去。 张绍心里哎呀一声,心说坏了! 果不其然,季浅刚出门,迎面就看到匆匆赶来的陆宴景。 陆宴景脚步一滞,目光游移间,似乎在想是马上掉头就走,还是迎难而上。 季浅才不管那么多,直接大步走到他面前,堵住他的后招:“不是有急事儿吗?” 陆宴景不耐烦的吸气,然后才居高临下的睨着季浅:“你绑架湘琳,闲得慌?” 季浅没接话,而是审视着陆宴景,最后将目光落在他左手衣袖下。 季浅伸手,要把他袖口解开,陆宴景反手将手背到身后。 季浅抬眸:“现在碰都不让碰了?” 见陆宴景不耐烦的看向一边,也不说话,季浅继续问:“你替谁守身如玉呢?” 陆宴景猛的转过头来:“你少胡说。” 季浅又道:“手上到底有什么不能让我看的?” 陆宴景道:“跟你没关系。” 季浅定定的看着陆宴景,这已经是他今天冷暴力她的第n次了。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更何况是这种无缘无故断崖式的冷暴力。 季浅已经给过他几次台阶,可他不顺着往下下。 季浅道:“你一定要跟我这么说话吗?” 陆宴景直挺挺的杵着,背在身后的手握紧了些,在把手拿出来和向季浅放狠话之间犹豫不定。 这时他注意到季浅一直拎着的那个手提袋儿,于是他答非所问道:“我还想问你拿的是什么,遮遮掩掩的不给人看?” 季浅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没好气道:“来不及丢掉的破烂儿。” 陆宴景伸手:“那我帮你扔……” “不用了,”季浅手往后一撤,最后一次看着陆宴景道:“既然你不想被我碰,那就算了。” 等了两秒,见陆宴景不说话,季浅转身就走。 “季浅,”陆宴景叫住她。 季浅眸中闪过欣喜,然后装作不在意的回头看他。 陆宴景顿了顿道:“公司的天桥我让人明天去拆,你不是一直不喜欢它吗?” “……”一股酸涩的情绪从鼻腔直冲颅顶,季浅僵硬了几秒,然后毫无情绪的嗯了一声。 转身毫无留恋的往外走,等在远处的张绍追上来:“嫂子,我送你!” 季浅脚步不停,越走越快道:“不用了。” 很快众人都被她甩到身后,季浅一直走到停在医院外面路口的车边,都没有人追出来。 眼睛有点模糊,季浅看着手中的手提袋,默默将里面的围巾拿出来,然后围在自己脖颈上。 至于手串儿…… 季浅倚着车身,把檀木盒子打开,看着里面她跪了七天才求来的手串,自己都觉得好笑。 你拿真心换真心,人家教你人心隔肚皮。 季浅伸手,想松手把手串儿扔了。 手在半空举了半天,路边过来一条流浪狗,哈哧哈哧的蹲在季浅面前冲她吐舌头。 季浅饶有兴致的看看它,然后蹲下:“送你个宝贝,要不要?” 流浪狗哈哧哈哧吐舌头。 季浅往身后的医院看了一眼,夜里即使是医院门口,也没几个人在。 季浅没看到陆宴景,于是收回视线,松手将手串挂在了狗脖子上。 流浪狗扭头就跑了,一会儿就钻进绿化带里不见了。 季浅起身,头也不回的开车回家。 第二天,季浅没去公司,在被窝里被钱玲玲打来的电话吵醒。 “季总,我们公司和陆氏之间的天桥被拆了,现在正在施工呢!” 季浅哦了一声,闭着眼睛不甚在意道:“我们这栋楼本来就是陆氏的产业,他们要拆也不用经过我们同意,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钱玲玲哦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点失望。 季浅却在她挂断前,又说道:“对了,你把最近几天的行程排一下。” 钱玲玲道:“好的,季总,你哪天有空?” 季浅直接道:“排满。” 钱玲玲愣了下,心道季总这是要开启工作狂模式,带领大家干倒虹星了? “好的!” 挂了电话后,季浅起床。 洗漱的时候,徐景杉对昨晚的情况一句没问,反而说起季滢的事儿。 听徐景杉说,周贺生已经跟季滢分居了。 现在季滢自己带着孩子在家,也不知道过得什么日子。 说完徐景杉又提醒季浅要长个心眼,季滢那性子,走投无路的时候肯定要找她兜底。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季滢走到今天也是她自己作的。 季浅不想帮,也帮不了,怕季滢像吸血虫一样缠上自己。 谁知道怕什么来什么,季浅将昨晚换下来的礼服整理好,准备拿去二手市场卖掉时,又碰到了季滢。 季滢这个泼皮户,就抱着孩子坐在小区大门外,出来一辆车她就抱着孩子拦车看看上面的人是不是季浅。 被她这么搞下去,不出三天整个小区都要知道季浅这个人了! 季滢就抱着孩子站在车前头,你能怎么办? 季浅转动方向盘,另一只手拿手机给袁逸阳打了个电话,然后靠边停车。 她一下车,季滢就冲过去,生怕季浅会跑了一样,直接把她的车钥匙抢走拿在手里。 抢完还笑嘻嘻的跟季浅说好话:“季浅,我该交这个月房租了,手头紧,你拿点钱给我。” 以前落魄的时候,季滢就是这么理直气壮的跟她要钱的,如今也改不了这毛病。 季浅没急着跟她吵,而是就事论事道:“季滢,我这个人呢借钱有原则。” 季滢眼睛一亮:“什么原则?” 季浅道:“救急不救穷。” 季滢还以为她要出什么难题呢?就这? 季滢笑嘻嘻道:“真让你说准了,我现在都急的揭不开锅了,你看……” 季滢一手抱着磊磊,另一只手费劲儿的打开一个空奶粉罐:“磊磊的口粮都见底了,你这个当小姨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外甥儿挨饿吧?” 第408章 季滢两夫妻遗弃儿童 季浅无视她卖惨的行为,无动于衷道:“你如果愿意出去工作,我可以看在以前的情分上,资助磊磊的奶粉钱,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 季滢嫌她事儿多:“你以为我不想工作?你看不见我带着孩子,我带着他我能干什么?” 季浅道:“那就想办法送他去托儿所,或者找他爸!” “你知道什么,孩子一天都离不开妈,站着说话不腰疼。”季滢满心的怨气。 “那你就自己想办法,当初是你执意要生这孩子的。” “听听,你听听,”季滢跟自己不到一岁的孩子数落道:“磊磊你可得记住了,你这个小姨啊没良心,她盼着你出事儿呢!自己生不出来,就嫉妒我的孩子!” 磊磊虽然不到一岁,但多少能听懂点人话了,此刻正瞪着季浅,冲她喷口水。 季浅懒得跟她纠缠,她倚在车身上,给周贺生打电话。 周贺生很快就接了,气得季滢在旁边咬牙切齿。 季浅没好气道:“周贺生你好歹是个男人,我拜托你有点担当,把你老婆孩子安顿好,不要牵扯无辜的人行吗?” 周贺生被骂的尴尬了下,然后道:“你在哪儿,我马上过去处理。” 听到这儿,季滢不乐意了,她冲季浅的话筒吼道:“周贺生你贱不贱啊,看她一眼能爽到你啊?” 一听到季滢的声音,那边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季浅皱眉,看向季滢:“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季滢冷笑:“装什么装,被那么多男人喜欢你心里肯定暗爽吧?你姐夫也惦记你呢,你不给意思意思?” 说来说去还是钱,季浅斥道:“神经病。” 季滢又看到季浅放在副驾驶的裙子,眼里不由迸发出嫉妒的光。 她好歹也当过名媛,看奢侈品的眼力见儿还是有的,这条裙子肯定不下百万。 她只知道季浅在智利公司上班,一直都以为她只是个普通员工,没想到她这么有钱。 季滢冷嗤道:“一只水杯一万八,一条礼裙几百万,你对自己这么舍得,怎么就不能给自己的外甥儿花点儿?” 季滢越想越气,气季浅过得太舒坦,气自己过得不如意! “我也让你试试我过得什么日子!”季滢一把推开季浅,然后强行将磊磊放在季浅车上,然后扭头就跑! 磊磊一被放开,顿时伸手大哭起来,爬动间差点没从座位上掉下来。 季浅没办法,只能将磊磊抱起来去追季滢,没想到季滢跑得飞快,一会儿就钻进小胡同里,跑没影了。 “姐!”袁逸阳骑着摩托车风风火火的过来,就看到季浅抱着孩子在追人。 季浅伸手往前一指:“逸阳,追上季滢!” 袁逸阳调转车头,轮胎在地面上蹭出刺鼻的橡胶味儿。 见袁逸阳追上去,季浅才开始哄怀里的磊磊,可磊磊情绪激动,一边扭成麻花一样哭,一边撕扯季浅的头发。 季浅本来就不擅长带孩子,这下更是被搞得头大烦躁不堪。 过了没多久袁逸阳蔫哒着回来了,摸着后脑勺道:“没追上……” 季浅转身道:“上车。” 袁逸阳刚要坐副驾驶,季浅就让他坐后面抱孩子。 磊磊哭的惊天动地,抠袁逸阳眼睛,抠袁逸阳鼻孔,把袁逸阳殴打的惨叫连连:“姐,我能打他吗!” 季浅道:“他有基因病,忍忍吧。” 磊磊的性格一部分是教养问题,另一部分是超雄基因影响,本来就需要家人给与更多的耐心和教导。 季滢明明没有这个家庭条件,还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真是害人害己。 但别以为用孩子就能威胁她! 季浅直接去了警局,抱着孩子报警说季滢和周贺生涉嫌遗弃罪! 警方果然开始联系季滢和周贺生,季滢的电话打不通,周贺生倒是接了,一开始答应的好好的,说马上会来警局接孩子。 谁知道季浅在警局等了半天,周贺生玩失踪,直接失联了。 “这两口子法盲啊……”警察都觉得无语。 季浅问:“要是他们两个都躲着不出来,孩子要怎么办?” 警察道:“一般来说,我们要先劝导孩子家属把孩子领回去,劝导无效的情况下,要对孩子父母起诉判刑。” 季浅又问:“如果对方拒不执行,孩子是不是要送福利院。” 一般来说都是这么操作的。 但是这会是个漫长的过程,而且去福利院也要办手续,并且福利院的环境会很差,磊磊又是这种情况,更会被区别对待。 所以警方不建议送福利院,他们问季浅:“你是孩子小姨?” 季浅:“我不是。” 警方查到季滢是季家收养的,而且几个月前也已经登报宣布断绝关系了。 所以在法律上确实轮不到季浅做磊磊的监护人。 可在人情关系上,警方还是要求季浅能把孩子带回来养两天,毕竟警局里不能养孩子,且磊磊的情况不符合收入福利院。 季浅皱眉:“那要是季滢一直不出现,我还能一直养着?” 警方保证:“最多一周!” “……”季浅没话说了,黑着脸抱着哭闹不止的磊磊扭头离开警局。 回到家,徐景杉也被气得不轻,可季滢和周贺生人间蒸发,她们也不能把气撒在一个孩子身上不是? “哎呀,这怎么一直哭个不停,是不是饿了啊?”徐景杉哄不下来。 季浅带过朵朵一段时间,有点养孩子的经验,她冲了奶粉喂磊磊,没想到这小子脾气不小,直接从季浅手里夺过奶瓶,扔一边去了。 “!”季浅气得要咬人。 偏偏磊磊哭的时间长了,又是个犟脾气,直接哭到喷射性吐了一地,眼看着脸都要憋紫了。 徐景杉吓得不轻:“这……这赶紧送医院吧!” 没办法,季浅又带着磊磊去医院,她特意没去城北医院,而是就近去了一家医院挂急诊。 没想到躲着躲着,季浅还是被来这家医院会诊的方云占看到了。 方云占没过去跟季浅打招呼,略思忖了下,方云占拿出手机给陆宴景拨了个电话:“我看到你老婆在医院呢。” 陆宴景声音一沉:“她怎么了?” 方云占往急诊的方向眺望,故意把情况说的模棱两可:“你老婆挂了急诊,你丈母娘急的在急诊室外直转圈……算了,反正你也不关心,那我也不管了。” 第409章 我看你就是忘不掉纪司寒 “方云占。”陆宴景沉声不满,提醒方云占别再跟他阴阳怪气。 方云占正色道:“华都医院,你过来吧。” 陆宴景那边挂了电话。 季浅在急诊室忙个不停,又是挂号又是拿药,幸好袁逸阳跟着她,能帮她跑跑腿。 一阵兵荒马乱后,磊磊吸了点镇定成分终于安静下来。 徐景杉叹气道:“这种孩子送到福利院不知道会被怎么对待呢,真是造孽。” 超雄孩子会更依赖母亲,想要磊磊安静下来,只有找到季滢。 可季浅定位了季滢和周贺生的手机,两个人的手机定位都半天没动过,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在防着她这一招,手机跟人根本就不在一处。 袁逸阳道:“姐,你为什么不找陆总呢,他派人出去比警察找的都快。” 季浅没说话,反倒是袁逸阳的话提醒了她,她自己为什么没有一声令下的能力呢? 她这些年在感情上消耗了太多精力,永远在陆宴景的漩涡里周旋,她自己的事业根本没发展起来,所以只能做攀附大树的藤蔓。 遇到事情总要别人出手解决。 求人不能解决问题,自己强大才是。 季浅意识到自己本末倒置了。 “逸阳,你现在去联系家政公司,给我招一个有照顾特殊儿童经验的育儿嫂,一定要有经验敢签协议的那种。” 袁逸阳愣了下:“哦,好。” 能花钱解决的事儿,季浅何必事事都亲力亲为。 她现在虽然不阔绰,可也再不是当初捉襟见肘的光景了。 “陆总?”袁逸阳刚要走,迎面就看到了陆宴景。 闻声,季浅和徐景杉同时回头。 陆宴景站在两人身后,目光先是扫视了季浅一眼,季浅面色正常,只是细长的脖颈上多了几道长长的抓痕,像是被人挠了。 不过应该没有大碍,见她没事儿,陆宴景才跟徐景杉打招呼:“伯母。” 徐景杉点头,然后起身道:“浅浅,我先去打点水。” 徐景杉走了之后,季浅才看向陆宴景,他来干什么? 陆宴景面色平淡,心里却将方云占那个坑货骂了几遍。 气氛僵持了几秒钟后,陆宴景先开口道:“我刚才听到你说要找育儿嫂?” 季浅还没说话,袁逸阳便抢先道:“还不是那个季滢,她把孩子扔给我姐,自己躲清闲,陆总你都不知道那小子多闹腾,看把我姐给挠的!” 袁逸阳刚说完,季浅就不悦的皱眉:“逸阳,你是我的人还是他的人?” 袁逸阳一怔,疑惑的看看季浅,又看了看明显不高兴的陆宴景…… 干嘛,分家啊? 见两人目光针锋相对,像是都在等他的回答,袁逸阳为难的摸着后脑勺,然后弱弱道:“姐,我肯定是你的人啊,当初你救的我,没有你就没有我跟我弟。” 袁逸阳怎么觉得这不像分家,倒像是爸妈闹离婚,逼着孩子选跟谁一样。 听到袁逸阳说选自己,季浅看着陆宴景道:“好,那麻烦陆总让人把袁逸阳弟弟的医药费清算了,我好去交钱。” 陆宴景道:“你非要跟我算这么清楚?” 季浅:“我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身份占陆总的便宜?还是陆总圣母转世,就爱帮助落魄女性?” 陆宴景听出季浅的阴阳怪气:“你什么意思?” 季浅:“字面意思。” 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天桥说拆就拆,既然想冷暴力,那就断的干干净净。 正僵持时,急诊室护士走出来:“周磊家长,去给孩子转个病房。” 季浅起身道:“逸阳,你先去找育儿嫂。” 说完自己去病房抱磊磊。 也不知道季滢给磊磊吃什么了,还不到一周岁,硬生生吃到近三十斤重。 季浅抱了一天,胳膊都要酸死了。 而且这会儿镇定药物没那么管用了,精力旺盛的磊磊又开始折腾起来,抱在怀里各种折腾往后仰,像条滑泥鳅样根本抱不住。 “嘶!”季浅新做的指甲被磊磊挂了一下,甲面差点没翻过来。 陆宴景伸手把磊磊捞过去,一手抱着他,一手捏住季浅的手指看。 偏偏磊磊坐在陆宴景臂弯还在闹腾个不停,陆宴景烦了,转头凶道:“再闹揍你!” 陆宴景语气戾气很重,磊磊直接被吓傻了一样,一脸恐惧的梗着身体。 陆宴景回神,继续检查季浅的指甲,虽然没断,但被掀了一下,手指还是很疼的。 他不满道:“带孩子还留这么长指甲?” “……”这不是特意为你做的吗?只是还没来得及卸掉而已! 行,季浅掀了陆宴景一眼,算她自作多情。 “把孩子给我。”季浅伸手去接,不想跟陆宴景说话。 陆宴景往旁边挪,不松手:“带孩子你带的明白吗?” “你!” 陆宴景把季浅晾在身后,抱着磊磊去住院部。 季浅只能小跑着跟上。 到了住院部,护士让给磊磊喂奶,孩子饿一天了。 季浅就趁这会儿孩子还算消停,问护士借了个指甲剪,坐在陪护椅上把长指甲都剪掉,以免再伤到自己。 陆宴景则去冲奶,然后凶巴巴的把奶瓶往磊磊身边一丢。 可怜磊磊才十个月大就学会看人脸色了,老鼠见了猫似的,眼神儿惴惴的盯着陆宴景,然后可怜巴巴的抓起奶瓶,自己塞到嘴里喝。 咕嘟咕嘟喝的时候,还要时不时瞥一眼陆宴景的脸色,然后赶紧又躲开陆宴景的目光。 这小模样,终于有点招人可怜的小孩儿样了。 季浅感慨道:“小孩儿真难养……” 陆宴景闻言眸光暗了暗,然后他道:“是啊,纪司寒要带两个不足月的孩子,不知道要多辛苦,你肯定特别心疼他。” 季浅抬眸,审视的从下往上看陆宴景,这跟纪司寒有什么关系? 还有他那副阴阳怪气的态度,想找茬? 季浅没惯着他,反问道:“人家纪司寒不争不抢,任劳任怨,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还不求回报,我不该感激他吗?” 她夸纪司寒就算了,还夸那么一长串,陆宴景格外不爽道:“不争不抢,任劳任怨,不求回报?他那叫欲取故予!你现在会这么想,就说明他的目的达成了!” 季浅道:“你就是小人之心。” 陆宴景心里一噎,脱口而出:“我看你就是忘不掉纪司寒。” 第410章 他吐血了! 怎么又扯到纪司寒? 季浅将手里的指甲剪丢出去:“一直都是你在提纪司寒,到底是谁忘不掉!” 啪的一下,指甲剪砸在陆宴景胸口,又掉在地上。 陆宴景沉默,僵持了几秒后,他转身出去。 季浅坐着没动,生闷气,她算是看出来陆宴景在闹什么了。 他就是接受不了她的过去。 也是,他这个人有洁癖,连福宝上他的床他都忍不了,更何况是人呢? 徐景杉打水回来,看到拐角处的身影时,脚步顿了顿。 她没说什么,端着水盆回到磊磊的病房。 磊磊也是个看碟下菜的,陆宴景一走,他马上又变成小霸王,哭来哭去的磨人。 徐景杉把毛巾打湿:“浅浅,你去看看宴景吧,我刚才看到他好像不太舒服。” 季浅怔了下,然后看向她刚捡起来的指甲剪…… 这小东西……砸不出内伤吧? 徐景杉拧干毛巾,给磊磊擦脸,磊磊又蹬又踹,差点把水盆掀翻。 季浅不由喝道:“再哭揍你!” 她摆出和陆宴景同款凶巴巴的表情,磊磊真的缩着双手不敢动了。 季浅伸手,警告似的指着他,然后转身离开病房。 病房里好久都没再有哭声。 季浅循着走廊,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宴景个子高,哪怕是站在人群里,也是十分显眼的那一个。 更何况此刻,他就形单影只的站在垃圾桶旁边。 陆宴景手里拿着一叠纸巾擦嘴角,擦完了纸是红的,他丢掉,紧接着又换上新纸放在嘴边。 季浅站在他身后,就这么看了好一会儿,见那些血好像擦不干净似的,她颤声道:“……陆宴景。” 陆宴景被吓得肩头一震,然后转身看到季浅。 他想问她怎么在这儿,可一开口,血就想流出来。 他只能含着,一双眼睛做贼心虚一样顺着季浅的目光,看向垃圾桶里都是血的纸。 季浅脸色不太好:“你……你是不是得绝症了?” “?” 季浅还在头脑风暴:“……不对,不可能,易决明才刚给你做过检查……” 难道是易决明骗她? 季浅脸色一变,拉着陆宴景就走:“你跟我来!” 季浅慌慌张张把陆宴景拽到急诊室,还抢了别人的号:“先给我们看!他吐血了!” 陆宴景被季浅强行按在凳子上,然后狗狗祟祟瞅了眼医生:“……” “吐血?”医生凝重的看着陆宴景:“吐了多少,怎么吐的?” 陆宴景眼神飘忽,就是不张嘴。 季浅道:“你快吐啊!” “……”陆宴景怨念的看向季浅,这是什么鬼要求? 谁知季浅见他磨磨蹭蹭的,直接上手捏住他两颊一使劲儿…… “噗!”陆宴景瞪大双眼,口中积蓄的鲜血全呛出来了。 “哎呀,真吐血了哎!他看起来情况很严重啊……” “年纪这么轻,太可惜了,咱们就让他插队吧,让他先看……” 刚才还在抱怨季浅插队的人,这会儿都一脸同情的改了口风。 陆宴景抬眸,愣愣的看到季浅手背上都是他的血,却恍若未觉的跟医生说他的情况很严重。 眼见着急诊医生如临大敌般要叫护士准备手术,陆宴景终于开口打断乌龙:“我就是舌头咬破了。” 医生没听清:“什么?” “……”陆宴景提高音量,又丢脸道:“舌头咬破了。” “……”医生反应过来不是急性损伤,顿时拍桌子道:“你们这不是捣乱吗!咬破舌头也来挂急诊耽误时间,去门诊处理!” 季浅还没从重症和咬破舌头之间转换过来,就被陆宴景抱出了急诊室。 陆宴景去了洗手间,然后打开水龙头,把季浅被溅上血的手放在水流下冲洗。 季浅想说话,陆宴景道:“脏。” 干嘛要拿手去接,她这个人不是一向理智吗? 给季浅洗好手,陆宴景扯了张纸巾:“你怎么总做这些没脑子的举动,是关心则乱吗?” 上次抢喝他的药,这次又拉他去急诊。 “我没脑子?!”季浅不满道:“是你自己要躲在一边吐血,谁知道你是咬到舌头了?” 季浅将手从陆宴景手里拽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咬到大动脉了,吐这么多!” 季浅气不顺的从洗手间出来,想到他也没什么事儿,就气冲冲的走了。 陆宴景用手捧了些水漱口,因为位置的问题,伤口好的慢,刚才跟季浅吵架,他一激动伤口就崩了,这才会出血的。 反复冲了几次后,他才从洗手间出来,然后给张绍打了个电话,让他派人去把季滢和周贺生找出来。 之后就离开了医院。 第二天季浅把磊磊托付给育儿嫂,便开始回公司上班。 用遥控器将办公室的自动窗帘打开后,季浅看向落地窗外,那架横亘陆氏和季氏之间的天桥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季浅哼了声,心里却不由自主的去想,陆宴景怎么会咬到舌头? 而且那个出血量一看就知道咬的很深。 季浅伸出舌头试了试,想知道怎样才能咬出这种程度的伤? 然后她反应过来自己特别像在咬舌自尽,于是尴尬的拍拍额头,觉得自己特别蠢。 收起心思,季浅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上。 与此同时,霍展云那边依然没有掉以轻心。 虽然陆氏和季氏之间的天桥拆除佐证了陆宴景和季浅之间的感情出现了裂缝,但他还要再添一把火。 此时他正坐在餐桌前,对面坐着的是正在大吃大喝的季滢。 霍展云提醒季滢:“现在不光警察在找你,陆宴景的人也在找你,如果不是我收留你,你已经被抓了。” 季滢往嘴里送了一勺顶级白松露,不以为然道:“陆宴景找我干嘛?” 霍展云道:“你不知道?陆宴景和季浅是一对儿,他找你当然是替季浅出头。” “你是说陆宴景和季浅是一对儿?”季滢简直要笑死了:“季家和陆家隔着两条人命,他们两个不互掐就算了,还在一起?” 霍展云闻言嗤笑一声:“看来季浅真的没把你当自己人。她不光跟陆宴景谈了好几年,她还是季氏的总裁,年收入几千万。同样是姐妹,她风光无限万人追捧,你却活的像条阴沟里的老鼠,靠别人的施舍活着,你能甘心吗?” 季滢吃东西的动作凝固了几分,显然被霍展云的话戳到了心窝子。 第411章 没你这么护短的 季滢放下勺子,问霍展云:“说吧,你想让我替你做什么坏事儿?” 饭没白吃的道理,更何况这一勺下去就四五千的白松露。 霍展云道:“好办,我要你破了陆氏的核心系统。” 季滢面无表情了一下,然后正色道:“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那是她能办到的事儿? “我已经猜到陆氏的核心系统就是季浅做的,你接触不了陆氏,总能拿到季浅的电脑吧?” 季滢想都没想:“办不到。” 霍展云:“事成之后我会打给你五千万,听清楚,是五千万,足够你挥霍了。” 闻言季滢的手指在桌面上烦躁的敲击着,她是懂一些程序,毕竟当初也是被季家当成名媛培养的。 季滢竖起两根手指:“你先付给我一半儿定金。” 霍展云脸色冷下来,活还没干就想要饭吃了? 季滢笑:“连这点魄力都没有,难怪你干不过陆宴景。” 咔嚓一声,霍展云的指节捏的咔咔响。 季滢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她这顿饭吃饱了,怎么算她都不亏。 霍展云道:“你要是敢签协议,我就给你定金。” 季滢是个不守信用的泼皮户,跟这种人合作跟肉包子打狗没区别。 季滢更觉得好笑了:“霍总,你协议上怎么写,写你要我偷季浅电脑?” 霍展云:“……” 霍展云冷笑着点点头,果然是季浅都搞不赢的人,够无耻够无赖。 霍展云拿了张卡给季滢,一字一顿道:“办不成,我就拿这两千五百万买你的命。” “……”季滢手指放在卡上,最后从霍展云手底下把卡抠出来。 拿着卡起身,她又拿过菜单,跟服务员道:“把这几道最贵的菜给我做好打包。” 霍展云气得牙痒痒,从没见过这么贪得无厌的女人。 拿了打包的食物,季滢大摇大摆的出了餐厅。 霍展云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妈的丑女人,一顿饭吃了他三万八。 “大哥,跟美女约会呢?” 冷不丁的有双手从身后搭在霍展云肩膀上,把霍展云吓得一激灵。 “霍凌风,你怎么在这儿?”霍展云面露心虚,不知道霍凌风看没看到季滢。 霍凌风还在看季滢走远的背影,笑道:“大哥,你口味挺独特啊。” 霍展云冷哼一声:“没你独特,就喜欢落魄穷酸户。” 霍凌风双手插兜:“那怎么了,我又不像某些人,只会靠女人往上爬……哎,你说我要是把你和别的女人吃饭的事儿告诉嫂子,会怎么样?” 霍展云不以为然:“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完讥笑着上了他的豪车,压根儿没把霍凌风放在眼里。 霍凌风看向公交站牌,一辆公交车开过来,季滢略显臃肿的背影上了车。 车子开动,季滢才刚坐好,紧接着就有个口罩男坐在了季滢身边。 季滢本能的感觉到对方的气场不对,想跑却来不及了。 因为对方将一把匕首抵在她腰间。 这边是富人区,坐公交的人本来就少,车上几乎只有她们两个人。 季滢就算叫都没用。 到了下一站,季滢被对方用匕首逼下车,刚一下车,一个麻袋套在头上,紧接着她就被人推进了面包车。 季滢不知道在麻袋里呆了多久,等再被挪动,然后将头上的麻袋一把掀开时,她已经在季浅家里的客厅了。 季浅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笔记本,正和屏幕里的人用英文交流着什么。 洗手间里徐景杉在手洗磊磊的小衣服。 再转头,季滢又看到磊磊被包围在玩具圈出来的围栏里,旁边一个陌生的妇女正在逗他玩。 季滢看着自己的儿子没挪开眼,她儿子穿的干干净净的,也没饿瘦。 季浅目光从笔记本上移开,看向她:“把你儿子抱走吧。” 季滢愣了愣,然后干脆坐在地上:“季浅,我想了想,我觉得你说的对,女人确实要靠自己。” 季浅没什么反应,依旧在键盘上敲敲点点。 季滢知道她在听:“我决定我听你的,我找工作,你给我在季氏安排个工作吧。” 季浅依旧没搭理她,意思是不同意。 季滢道:“季浅你别装了,我知道你就是季氏总裁,隔壁陆氏是你相好,就你这条件随随便便就能给我安排个工作。” 季浅终于抬头:“我招你干什么?让你在我公司捣乱?至于陆氏你想去也行,只要你敢。” 季滢一噎,陆氏她是不敢去的,陆宴景可不惯着她。 季浅像是看懂了她的心思,抬眸道:“我也不会惯着你,你现在能坐在这儿跟我说话,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是蹲监狱让磊磊去住福利院,还是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你自己选吧。” 季滢咂舌,嫌季浅不懂变通:“行,我可以自己找工作,但你好歹也要教我个一技之长吧?” 季滢往地上一坐,摆烂道:“我也要学编程,你就随便教教我,我马上就去应聘。”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季滢确实也学了编程,她是有基础的。 季浅道:“我没时间教你,你要是想学,可以贷款报个班。” 季浅在季滢身上吃过太多亏了,她是不会在季滢身上投资的。 季滢道:“行,那磊磊你得再帮我带几天。” 季浅又抬眼皮道:“你以为我只抓了你吗?” “?” 她话音刚落,周贺生就被袁逸阳推了进来。 周贺生黑着脸,先是看到季浅,于是扶了下被撞歪的眼镜。 然后才看到坐在地上的季滢,瞬间满脸都是厌恶。 季浅才不管他们夫妻两个是不是要离婚,她直接对周贺生道:“带孩子不是专属女人的义务,你把磊磊带回去,不然今天我让你横着出去。” 周贺生抱怨道:“孩子又不是我让她生的,我说不要不要她非要生!” “爽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要!”季浅训道:“你是孩子爸,你就得负责任!” 袁逸阳拿了个棒球棍在周贺生身后比划,大有要让他横着出去的意思。 周贺生面红耳赤的嘟囔道:“没你这么护短的!” 季滢看看犯怂的周贺生,又看看坐在沙发上运筹帷幄的季浅,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季浅的压迫感好强,这种感觉让她仿佛看到了当年执掌季氏的季霖图。 第412章 陆氏的s系统被攻破 季浅懒得说废话,该说的说完之后便又将注意力放在了笔记本上。 客厅里安静了一会儿,只有磊磊在玩具堆里咿咿呀呀的声音。 袁逸阳用棒球棍杵了周贺生两下,周贺生没辙,一脸恼怒的大步上前,将磊磊抱起来就走。 季浅头都没抬,提醒道:“警察局里有你的备案,如果磊磊被虐待你就是第一责任人。” 周贺生扭头狠狠瞪了一眼季滢,想让她主动帮自己承担责任,谁知季滢翻了个白眼儿,没搭理他。 周贺生被袁逸阳推出去。 季滢从地上起来,走到徐景杉面前套近乎:“妈,你给我收拾个房间,我今晚在这儿住。” 徐景杉看向季浅,季浅悠悠道:“你会把老鼠放在米仓里吗?” 季滢啧了一声:“你说话也忒难听,谁是老鼠?” 这时,袁逸阳回来了,手里的棒球棒冲季滢舞着,逐客的意思明显。 季滢吃瘪,见没人帮她说话,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季浅家。 门关上,徐景杉叹气,拿季滢没办法。 同时又知道季滢的德行,往后她的日子还不知道要怎么过呢:“她自己也就算了,可怜孩子跟着受罪。” 季浅敲代码的动作顿了顿,她又何尝是个合格的母亲呢? 她的孩子会不会怪她,养不了为什么要生他们? 是啊……为什么会生他们? 季浅始终想不通那时的自己到底是什么心境,才会愿意生下两个孩子。 如果没有强大的爱意支撑,她怎么会做出这么重要的决定? 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和纪司寒的曾经,也不知道爱没爱过他。 唉,也不知道那两个手串儿有没有送到孩子们的手里。 第二天,季浅排了两个会,早早的就要去公司。 没想到刚把车开出地库,季浅的车就开始报警,提示她轮胎气压有问题。 季浅下车检查,车胎居然扎了个钉,慢撒气不说,继续开的话也不安全。 看了眼时间,季浅当即决定换轮胎。 后备箱里拿出简易千斤顶季浅就开始开干,加压把轮胎顶起来后,又开始卸轮胎上的螺丝。 “季浅?” 正忙的火热时,季浅抬头,看到秦羽开着车将车靠边停下。 秦羽有段日子没来家里蹭饭了,据说是去外地拍剧了,再看他如今晒的略黑的肤色,应该是刚回来。 秦羽匆匆下车,从季浅手里夺过扳手,然后就开始接替她卸轮胎,一边卸一边说:“你这都过的什么日子,一个女人当成男人用。” 季浅在旁边站着,好笑:“什么男人女人,谁规定女人就不能换轮胎?我当初自驾旅游时,走到荒郊野岭没地方修车,还不都是自己来?” 秦羽道:“我看你那个老公也是指望不上,还不如离了算了。” “……”她要是真有这么不顶用的老公,那她肯定离。 秦羽卸完螺丝后,拿着扳手哐哐两下把旧轮胎敲下来,季浅就去后备箱搬备用轮胎。 秦羽抢先道:“我来。” 此时两人都没注意到,远处的障碍物后,有人端着一个加长型照相机,趁秦羽身影挡住季浅时,以一个微妙的角度拍了几张照片。 秦羽对镜头的感知很敏锐,他下意识的朝一个方向看过去。 季浅视线跟着他移动:“怎么了?” 秦羽带上口罩道:“好像有人偷拍。” 他这种职业,被跟踪偷拍是常事。 不过刚才的角度季浅应该没被拍到正脸。 秦羽把轮胎搬下来,季浅就俯身扶着轮胎,秦羽则开始上螺丝。 两人都没注意到,车身另一边,一个人猫着腰鬼鬼祟祟的趁两人没反应过来,一把拉开副驾驶车门。 听到车门的声音,季浅顿时起身,只看见一个背影抢过她放在副驾驶上的包扭头就跑! “季滢!”光看背影季浅就能认出来她! 一辆机车开过来,载着季滢就呼啸离去,季浅想追都追不上。 秦羽追上来道:“包里有贵重物品吗?” “有我的笔记本。” 季浅的电脑里有太多公司核心内容,如果被破解的话,信息会被盗走。 不过季浅的电脑有装置保护,一旦发现异常侵入,三秒就会死机清内存。 她现在想的是,季滢为什么要抢她的电脑,她想干什么? 因为事发突然,需要应急处理,季浅在秦羽的帮助下快速换好轮胎后,就直接去了公司补救。 与此同时,季滢抱着电脑进了一家咖啡厅。 咖啡厅里四面都是玻璃窗,来往人多安全度高。 霍展云坐在车上十分不耐烦,对着手机道:“你上我车上聊。” 季滢紧紧抱着季浅的电脑,道:“霍总,我很惜命的,你要是不来,我马上把季浅的电脑内存清掉。” 霍展云皱眉,尽管十分不乐意,却也只能下车抖了抖西装,尽量避开人走进咖啡厅,坐在季滢对面。 季滢道:“我要的现金呢?” 霍展云把装的满满的公文包扔到季滢身边的座位上:“这是二十万现金,这是剩下的。” 霍展云推过来一张支票。 季滢一把捞过去。 霍展云死死盯着她,目露威胁:“你最好能破了陆氏的系统。” 他担心季滢连季浅的电脑都打不开。 季滢表情激动,激动的是手里的支票,五千万,她拿到了。 在霍展云的死亡凝视下,季滢终于挑了下眉毛,一脸这都不是事儿的表情,从兜里掏出一个廉价的优盘。 和季浅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多年,季滢可是偷偷存了不少好货。 将优盘插入后,季滢又敲了几下键盘,电脑秘钥破除后,季滢又操作了一会儿,开口道:“霍总,可以让你们的人接手了。” 霍展云一愣,一边震惊季滢真的能破开密码,另一边迅速发信息让自己的人验证。 虹星的工程师立马回了个激动的表情:“s系统破了!” 霍展云向季滢露出一个震惊的表情:“你有没有意向去虹星上班?” 季滢的能力明显在季浅之上! 要知道陆氏的s系统从来没被人破解过! 季滢拿起现金道:“你们的商战我不感兴趣,陆氏的核心信息我可一眼没看,你们打架不要拉上我。” 虹星的工程师正在疯狂的席卷拉取陆氏的核心信息,霍展云心情激动,根本顾不上管季滢。 季滢拿着公文包,出门坐上机车,很快就跑没影了。 第413章 别多想,我才不是为了你! 陆氏公司乱套了。 林卓大步走进机房,面色焦急忌惮的向陆宴景道:“陆总,布鲁斯那边说至少要三个小时才能修复系统。” 陆宴景脸色冷沉的看着面前的屏幕,上面的代码不受控制的飞速闪过。 陆氏的信息正在光速泄露。 霍凌风人未至声先到:“信息泄露能让公司在两分钟之内损失百亿,你们居然要等三个小时!” 林卓脸色惨白,霍凌风说的对,现在时间就是金钱,拖一秒流走的都是钱。 霍凌风手撑在办公桌上,看着电脑屏幕,眉头蹙成一座小山峰:“用了这么多年的系统从来没被破过,怎么偏偏是现在……” 林卓提醒道:“陆总,我们找季小姐试试吧,或许她有办法!” 霍凌风迟疑的看着陆宴景:“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季浅故意跟你置气?” 陆宴景没说话。 霍凌风抬手看着秒表,急道:“你别在这装深沉了,赶紧给季浅打电话,求也好,哄也罢,赶紧让她来救场!” 陆宴景还是不动,霍凌风以为他拉不下脸,于是自己给季浅打电话。 谁知道根本没人接,霍凌风气急败坏道:“看看,看看,你说你惹她干嘛?现在连电话都不接了,你就等着三小时后把裤衩子都赔干吧!” 他话音刚落,机房外就传来嘈杂的声音。 “让开!”季浅挥开阻碍她的人,直接推门大步走进机房。 “季浅?” 霍凌风和林卓仿佛看到天神降临一般,就差双眼发射红心了。 季浅大步过来,伸手将坐在电脑前的陆宴景拽起来:“起开。” 陆宴景下意识听她的话让开,因为诧异她的突然出现,所以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季浅的侧脸看。 季浅大概是一路跑着过来的,喘气声很沉重,连额头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水珠。 她看都没看陆宴景,坐下就开始神情专注,噼里啪啦的敲键盘。 那手速快的手指都快闪出残影了。 霍凌风摇头咂舌,感叹道:“真牛批……” 霍凌风从季浅椅子背后挪到陆宴景身边,低声吐槽道:“怪不得没接电话,感情是一路跑过来给你解决麻烦的,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心里没你?” 陆宴景没搭理霍凌风,他发现季浅累的一直在用口呼吸,嘴唇都干了。 于是偏头对林卓道:“去倒水,要意式红茶。” 林卓马上去做。 季浅对几个人的话恍若未闻,注意力都放在电脑屏幕上。 几分钟过后,林卓回来了,并惊喜汇报道:“陆总,系统已经修复了!” 损失控制住了! 但林卓一转头,却发现季浅还在敲键盘,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季浅在反击,她不光要虹星把偷走的数据吐出来,还要让虹星的系统瘫痪! 又过了两分钟,季浅敲下最后一个字符,才猛地往后倚靠在座椅靠背上。 眼里的怒容渐渐转变成冷意,板着脸胸口浮动。 霍凌风揣摩着季浅的脸色,纳闷道:“我怎么觉得她像在拿着键盘当出气筒?” 林卓见状,连忙将手里的茶给陆宴景,意思很明显,让陆宴景自己端给这个大功臣。 顺便顺着这个台阶把人哄好。 陆宴景瞥了林卓一眼,但茶在手里他要是再转交给别人,反而显得刻意。 谁知他茶还没送出去,季浅呼啦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了。 三个人见她气势汹汹的转身,顿时像见了教导主任一样,腰板都不由自主的往后倾斜。 季浅大声道:“你们别想太多!我来帮忙纯属是为我自己考虑!” 三人愣怔的看着她发火。 季浅目光移到陆宴景脸上,继续道:“我怕你赔的盆干碗净,到时候收我办公楼,我还要重新搬公司!” 季氏办公楼本来就是租的陆氏的。 陆宴景和霍凌风被季浅凶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林卓忙打圆场,陪笑道:“季小姐,您还不知道陆总吗,他就是出去要饭也绝不会损伤你的利益!” 季浅冷笑一声:“到底不是我的东西,拆了还是砸了我能管的着?” 平白被骂了一句的林卓也不敢开口了。 季浅乜了陆宴景一眼,抬脚将办公椅踢回桌子底下,然后气冲冲的又走了。 霍凌风此时才闭上他那因为惊讶而张了老半天的嘴:“她怎么冲你发火?” 陆宴景手里端着红茶,看向季浅戾气很重的背影。 林卓心累的叹气:“您二位怎么就听不懂呢?季小姐是气陆总把天桥给拆了。” “从天桥来陆氏最快只需要半分钟不到,可没了这条路,季小姐就要多跑十分钟,累成那样能不生气吗?” 季浅确实生气,她不光气天桥被拆,更气得是s系统被破解,陆宴景宁愿赔钱也不愿第一时间找她帮忙。 她到底又哪儿得罪他了,才让他这么想划清关系? 半晌,季浅自己都气笑了:“谁稀罕……” 季浅收拾好心情,心想无论以后再出什么事儿,她都不会再帮陆宴景了! 刚坐下,霍展云的电话打过来,怒不可遏道:“季浅,谁给你的胆子让虹星的系统瘫痪!” 季浅嗤笑装傻:“霍总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明明是虹星先违法盗取商业信息,他怎么有脸指责别人呢? 霍展云咬牙切齿:“你可真够贱的,陆宴景都不要你了,你还上赶着舔。” 如果不是季浅横插一手,陆氏今天就要栽在他霍展云的手里。 这种得到又失去的落差,霍展云怎么会不恼! 季浅道:“没你贱,偷东西都偷不明白,也好意思出来丢人。” “!” 霍展云放狠话:“你等着。” 季浅挂了电话,但脸色并不轻松。 刚才光顾着挽回损失了,现在才意识到以霍展云的作风很可能会报复她。 下午下班后,季浅心事重重的回家,一路上频繁看后视镜,总觉得会有辆车冲出来把她的车撞翻。 但并没有事情发生。 季浅安全到家,一进门就听到季滢逗小孩儿的声音:“磊磊,这边,哎对,再走两步,到妈妈这边来……” 与此同时,季滢也听到了开门声,回头看到季浅。 两人视线相对时,季滢脸色凝重,季浅则直接把手里的车钥匙砸向季滢! 第414章 我才不会求陆宴景 “呀!”季滢被车钥匙砸到额头上,伸手捂住。 季浅毫不怜惜,上前揪住季滢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想找死?” 徐景杉见两人要吵架,默不作声的将磊磊抱远。 季滢梗着脖子,死皮赖脸的跟季浅犟:“你就是把我打死,事情我也做了!” 你能把我怎么样,大不了要命一条! 季浅气愤的盯着季滢:“霍展云给你多少钱?” “五千万,”季滢颇自豪道:“是我打工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说完又嬉皮笑脸道:“再说s系统刚被破,我就给你发信息报信了,陆氏也没有损失啊,相反你肯定会趁机让虹星的系统瘫痪,这么算来我还帮了你呢。” 季滢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根本无法沟通。 季浅松手推开她。 季滢往后跌坐在沙发上,季浅则拉了张椅子坐她对面,沉声道:“你摆了霍展云一道,他不会放过你的。” 这五千万算是季滢骗来的,霍展云那么记仇,弄死她像弄死蚂蚁一样简单。 季滢垂眸将乱掉的头发拨到耳后,抿唇。 她就是知道霍展云会找她秋后算账,所以她在第一时间把陆氏系统被攻破的情况告诉季浅,然后顺势住进季浅家。 只有她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季滢终于收起了她的嬉皮笑脸:“季浅,你心里怎么想我都无所谓,但我也得想办法活下去。我不像你,有能力有朋友有运气,我就是一个庸庸碌碌的人,我就是努力到死也就是个活在底层的人。” 季滢看向磊磊的方向,道:“我已经和周贺生离婚了,磊磊归我,我带着磊磊去国外躲着。” 季浅诧异:“……” 她早就这么安排好了? 季滢那点小聪明,全用在把季浅当跳板上了。 季滢自己也知道:“我确实是寄生在你身上的藤壶,以前我以你的名义骗孟飞鸿的钱,后来用你的照片和周贺生网恋,现在又用你的系统骗了霍展云五千万。” 季浅抬眸,冷漠的看着她。 就是她做的这些损人利己的事儿,才让她们变成了如今的局面。 她们原本应该是共患难,互扶持的姐妹! 但凡季滢团结一点,季浅都不会不帮她! “可是我也从来没真正害过你对不对?”季滢笑道:“你想想当初,咱们家落难的时候,咱妈整天病的神志不清,你醉酒睡在门外,是我把你扶回家的。你流产那次,几天下不来床,还不是我每天把饭端到你床边的?” 徐景杉在门里听着,想起以前的苦日子沉痛的闭上眼睛。 季浅也红着眼睛看向窗外。 什么叫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她是个混蛋,念着往日的陪伴你都没办法对她下死手。 季浅明知道季滢在跟她打感情牌,但又能怎么样? 看着她出意外?看着磊磊小小年纪就变成孤儿? 季滢见季浅不说话了,才说到正题:“我现在能指望的人只有你了,你想办法让人把我安全送到国外。” 季浅道:“现在知道跟我沟通了,做事之前你怎么不问问我?” 说两句话就要吵,季滢又开始不讲理了:“那你说怎么办?你不送我走,我就一直在你家呆着,我看最后谁先扛不住!” 季浅道:“你当我是谁,我自身都难保!” “陆宴景不是你相好吗?别说让他送我去机场,就是让他派架直升机送我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季浅甩脸子道:“我才不会去求他。” “这怎么能叫求呢?他可是你相好。”季滢莫名其妙的看着季浅,也不知道她在拧巴什么。 客厅一时安静下来,季浅沉着脸不说话。 季滢看了看她,最后起身去房间抱磊磊。 耳边终于清静了,季浅用手支着额头复盘整件事情。 季滢虽然泼皮无赖,可她确实打算的周全,现在除了送她出国躲避,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季浅才不会去求陆宴景。 于是她给齐承铣打了个电话,问他有没有直升机可以送季滢出国。 直升机齐承铣倒是有,但那就是在国内飞着玩的。 私人直升机是有限制和监管的,如果要飞国外的话,需要申请航空局批准。 要论方便的话,还是陆宴景那边更方便。 但齐承铣知道,季浅给他打电话,那肯定是不想用陆宴景,于是他出主意道:“你这样,你让季滢扮成秦羽的助理,和秦羽一块出国。秦羽和季滢八竿子打不着,霍展云查不到他身上。” 这也是个法子。 挂了电话,季滢从房间走出来,事儿多道:“你可别找什么不靠谱的人糊弄我。” 季浅翻了她一眼:“我愿意帮你就不错了。” 季滢嬉皮笑脸的打听着:“哎,听说你跟霍展云对赌了?那我这次可帮了你大忙,虹星系统瘫痪,可要丢不少数据,他吃亏你不就占便宜了?” 她还想邀功? 季浅道:“如果被陆宴景知道,是你侵入陆氏系统,你觉得你还能走吗?” 季滢:“……” 不过幸好季滢还有点脑子,知道提前给她报信,不然耽误了修复时间,一旦查出来,连季浅都要跟着被怀疑。 季浅伸手:“把偷我的东西都还给我。” “……”季滢这次走本来就什么东西都没打算带,况且出国后她就没必要再用季浅的身份行骗了,于是就把一些她珍藏多年的小东西都还给季浅了。 季浅打开小布袋,发现季滢不光偷了她的U盘,还有当时季家别墅被拍卖时,她来不及带走的一些物件儿。 那个时候,季浅正忙着四处奔波,什么都没带,还以为这些不值钱的东西早就遗失了。 而季滢当初卷的东西可不止这些,只是值钱的都被她变卖偷偷花掉了,剩下的这些只有纪念意义并不值钱。 事到如今,季浅也不想说什么了,能拿回以前的纪念品也算是个意外的收获。 季浅从袋子里翻出一枚戒指:“这是……” 季浅转了转那枚素圈戒指,发现戒指内圈有刻字。 JJ? 季滢道:“那个啊,那是你从佛洛里带回来的,就一直丢在你房间的抽屉里,不过这个戒指的材质不常见,卖不上价……” 季浅瞪了她一眼,季滢吃瘪又躲回房间了。 第415章 做自己的光,而不是被谁照亮 秦羽很乐意帮季浅的忙。 他这次要出国参加一个品牌秀,齐承铣给他包了飞机,季滢和磊磊可以扮做随行人员。 送季滢离开的时候,季浅警告道:“你最好老老实实,别麻烦我朋友,不然把你当私生赶下飞机!” 季浅都被她坑怕了。 季滢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 秦羽戴上帽子口罩,全副武装,回头对季浅道:“那我们走了。” 季滢也回头:“季浅,我等着你干倒霍展云,那时候我就能回来了!” 季浅嘴角一抽,这简直是诅咒。 季滢跟着秦羽下楼,季浅和徐景杉没跟着送。 等坐着秦羽的车开出小区,季滢才回头看了一眼。 她这样没心没肺的人,居然也会有那么一瞬间离家的伤感。 这一走,就是相隔万里,以后举目无亲,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不过想想兜里的五千万,和怀里的磊磊,季滢就觉得:值! 季滢又看向秦羽,嬉皮笑脸的劲儿又上来了:“你也喜欢季浅吧?” 本以为秦羽这种一板一眼的人会矢口否认,没想到秦羽真的会搭理她:“谈不上喜欢,我觉得更多的是欣赏吧。” “切,”季滢觉得秦羽装:“喜欢季浅的又不止你一个,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秦羽哼笑道:“季滢,你现在还没认出来我吗?” 闻言季滢一脸便秘的表情,上下扫了秦羽一眼,满脸写着我什么时候见过你了? 秦羽转动着方向盘,自然道:“我以前也住城西的贫民公寓,就住你家隔壁。” 季滢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秦羽看,压根儿没办法把他和当初隔壁的醉鬼联系到一块儿。 季滢和季浅住公寓的时候,一个月房租只需要三百块,上京寸土寸金,那条件可想而知。 当时那个公寓住的全是不得志的男女老少,多数都是混日子的,赌徒酒鬼随处可见。 季滢还记得那时候隔壁就有个酒鬼,头发长长胡子拉碴也不收拾,成天就往过道里一横。 那过道本来就窄,被他那么一挡,进出都不方便,季滢还因此骂过他几次,不过他喝的烂醉,你就是骂他也没反应。 倒是有一年冬天,他又睡在过道里,季浅给他盖了条旧毯子,当时季滢还骂她,说她装好人。 季滢道:“你不会就因为她给你盖了条破毯子就记住她了吧?” 秦羽道:“你知道人被关在黑屋子里,突然有束光照进来时,有多震撼吗?” “做自己的光,而不是被谁照亮,季浅就是这样,她耀眼,耀眼到有自知之明的人不敢去喜欢她。” 就像太阳,你可以喜欢她的温暖,但靠近了就会被灼伤。 所以秦羽对季浅的成分从来不掺杂爱。 季滢没再接话,大概是在对比自己和季浅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她曾经一直以为季浅运气好,就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来者不拒,所以才会被人所爱。 现在看来,好像又不全是。 秦羽把季滢送到机场,按照计划顺利过了安检处。 季滢站上检台接受检查,转身的时候不经意的一抬头,却看到一个扎丸子头的小女孩飞快从她面前蹿了过去。 季滢瞪了下眼睛,盯着那小女孩儿偶然转过的脸看。 “哎,站好。”安检人员提醒她。 季滢这才收回目光,一边纳闷道:“这小孩儿长得怎么这么像季浅?” 检查过后,季滢登上飞机,而那个小女孩儿的背影也飞快消失在机场大厅。 季滢跑了,霍展云打电话打不通,找人找不到,这才知道他被季滢给耍了! 霍展云气得想摔手机,回头看身后几个正在汗流浃背的工程师,怒声道:“还没修好!” 几人颤声道:“老板,再等等……” 听着这几个没底气的声音就知道,就是毙了他们也修不好! 霍展云赔了五千万还搭上了自己公司,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口气他忍不了! “肯定是季滢季浅两姐妹联手坑我!”霍展云忿忿道:“跑得了季滢,还能跑得掉你季浅?” 季浅这两天上下班都小心了许多,就知道霍展云会报复。 像他这种豪门世家,想合理的让一个人从世界上消失十分简单。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是季浅必须要面对的,所以她心态反而平和了许多。 秦羽打来电话,说季滢已经安顿好了。 季浅了结一件心事后,又将精力放在工作上。 钱玲玲替她约了客户,在上京第一大酒店见面。 季浅到了的时候,订好的座位上只有一个打扮精致的女孩儿。 但是她今天要见的是一个男客户。 季浅上前礼貌道:“你好,请问这是你原本的座位吗?” 女孩儿抬眸,十分刻意的眨巴眨巴她那双接了婴儿直睫毛的眼睛,奶声奶气道:“你是季氏的员工吧?老公去给宝宝拿宝宝碗啦,你就坐在这里等一下吧。” 女孩儿姿态做作的指着对面的位置,季浅听到她装可爱的声音,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 于是在心里念叨着,尊重物种多样性,尊重个人爱好。 季浅坐下,将包放在一边后,她注意到女孩儿的脚:“你鞋带开了。” 女孩儿正在嘟嘴对着手机做各种卖萌自拍,闻言她错开手机,看了眼自己的鞋带,马上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为难表情:“怎么办,宝宝不会系鞋带……” 说完眨巴着眼看向季浅。 “……”季浅回瞪着她,几个意思?还想让她帮她系啊? 季浅装看不懂暗示:“你不会系鞋带,那你平常怎么系的?” “平时都是我爹地妈咪,还有老公帮宝宝系的~” 季浅一噎,感情她刚才说的宝宝是这个女孩儿自己? 季浅干脆道:“那你就等你老公回来帮你系。” 女孩儿闻言撅了下嘴,然后就给她所谓的老公打电话,还开的扩音:“老公,宝宝的鞋带开了好难受,我能让你的客户帮我系吗……” 对方应该没意识到她开的扩音,哄道:“你别让她系,我最讨厌别人碰你了,听话哈~” 闻言女孩儿故意冲季浅炫耀似的翻了下眼皮,又奶声道:“那你快点,不然我就让你客户给我系了~” 季浅唇角抽了下,说的好像她愿意跟她系似的。 季浅极度无语的拿出手机,两根手指噼里啪啦在键盘上敲字,去小群里吐槽:“家人们谁懂啊,出门见客户,碰到现实版恋童癖和娇妻双向奔赴了!” 第416章 问题一定出在这24小时之间! 群里安静了一会儿,林云欢先跳出来:“吃瓜吃瓜!” 季浅就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林云欢咂咂称奇:“我怀疑她是不是特殊人群。” 季浅道:“就怕我这个客户也不是正常人。”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能养出这种娇妻的人也指定精神不正常。 林云欢问:“你在哪儿见客户呢?我过去会会,可别让你吃亏了。” 季浅:“上京第一酒店。” 陆宴景正在包厢听人讲话,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嗡响了几声。 他垂眸看过去,看到季浅的头像闪过,于是下意识探身将手机拿过来。 坐他对面的人说话的声音一顿,注意到陆宴景伸手的时候,被牵动的衣袖下似乎露出了几颗串珠。 只是包厢里光线昏暗,看不太清楚。 陆宴景看到了季浅和林云欢的群聊记录。 季浅也在上京第一酒店? 季浅还不知道她发错群了,因为她的客户到了,出于礼貌季浅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对方是个不失体面的男人,此时手里拿着一只画着卡通图案的宝宝碗,看起来就像带孩子的奶爸。 男人走到桌位前,上下扫了季浅一眼,招呼都没打一声,转头就去哄他的娇妻:“小孩儿,你的碗。” 季浅头皮发麻,装看不见。 男人跟娇妻又腻歪了几句,然后蹲下帮娇妻系鞋带。 等伺候完娇妻后,男人才坐下,跟季浅说合同的事儿。 合同事项是一早谈好的,今天只需要签下合同即可。 这时娇妻又道:“老公,饿~” “那就先吃饭,”说完直接叫来服务员:“上菜吧。” 季浅一看这情况,微笑开口道:“那正好先签合同,签完不耽误两位吃饭。” 季浅可不想看这俩奇葩吃饭。 男人都没正眼看季浅:“季总别客气,不差这一会儿,吃完再签,今天我请客。” 这是谁请客的问题吗? 合同是一早谈好的,即使对方很让人不爽,但也没有说推就推的道理。 谁让钱难挣屎难吃。 饭菜上来后,男人剥了虾喂到娇妻嘴里,娇妻就举着手机录像发朋友圈,一边嚼虾,一边奶声奶气道:“永远做你的小孩儿,幸福具象化~” 然后又捧起自己的碗:“小孩儿最近不好好吃饭,老公给买的宝宝趣食碗,老公喂饭好幸福~” 季浅默默放下筷子,伸手挡着额头。 饭她是一口吃不下,怕忍不住会呕。 没等到两人腻歪完,季浅见缝插针道:“我还有急事,如果你今天没空签的话,我们可以改天。” 此时男人似乎才意识到季浅的存在,于是从口袋里拿出签字笔:“现在签吧。” 季浅把合同需要签字的地方掀开,就着桌子上的一片小地方,让男人签字。 合同签的很快,就占用了两分钟不到。 收起合同,季浅光速撤离,临走的时候还听到娇妻抱怨:“老公为什么和阿姨说话,都不帮小孩儿擦嘴,不开心~” 阿姨…… 季浅无语的摇头,跟这种智障计较她都怕会降智。 因为林云欢要来,季浅便没急着走,而是上二楼开了个包厢。 季浅往楼上走,陆宴景则从另一边楼梯下来。 抬头看了眼季浅的身影从楼梯口消失,陆宴景才转眸瞥了眼娇妻那桌,然后若无其事的走过去。 男人正在给娇妻擦嘴:“我们家小孩儿吃饭老漏饭,回头老公给小孩儿买个围兜挂在脖子上……” 娇妻眨巴眨巴眼,嘟嘴哼哼。 这时男人抬眸注意到一直在看娇妻的陆宴景,他顿时占有欲极强的把娇妻护在怀里。 娇妻眨巴眨巴眼睛,从他手臂缝隙里天真的看陆宴景,奶声奶气道:“叔叔,你为什么要盯着宝宝看?” 陆宴景哼笑一声,纠正道:“别叫叔叔,你得叫我爷爷。” 娇妻:“……可你不像爷爷。” 陆宴景:“你也不像小孩儿。” “……”娇妻眼睛忽闪忽闪,受了欺负一样钻进男人怀里。 男人拍着她的背哄,一边对陆宴景不满道:“她就是爱装可爱而已,也没得罪你吧?” 陆宴景道:“哦,我还以为她感知有问题,是特殊人群呢。” “你!” 陆宴景看到齐承铣林云欢从门厅过来的身影,又道:“要带孩子回家带,少占用他人时间。” 男人扭头看向陆宴景离开的背影,嘿了一声:“关你什么事儿?” 齐承铣和林云欢上了楼上包厢,也没注意到陆宴景也在同一家酒店。 一进包厢,齐承铣屁股还没坐下,就问季浅:“你跟陆宴景又怎么了?” 季浅道:“谁知道他又怎么了?” 林云欢:“没有原因?” 季浅:“没有原因。” 齐承铣思忖道:“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不方便让你知道?” 林云欢道:“有什么事儿不能让浅浅知道的?善意的隐瞒也是隐瞒,他这就叫冷暴力。”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林云欢道:“万一真发生了什么呢?浅浅,你有没有什么觉得有不对的地方,他是从哪个节点开始冷落你的?” 季浅回忆了一下,方云占婚礼时,陆宴景还主动给她发消息,还抢了捧花和她分享好兆头。 结果第二天她再给他发消息的时候,他就不理人了。 林云欢举起手指,仿佛柯南附体:“问题一定出在这24小时之间!” 齐承铣道:“季浅,你查查你那天有没有遗漏的电话和信息。” 这个很好查,因为那段时间季浅在香山寺修行,很少有电话往来。 季浅先查了未接电话,并没有可疑的电话。 正打算去查信息,齐承铣伸手点了下季浅的手机:“已接电话也查一下。” 见林云欢和季浅都看他,齐承铣解释道:“剧本里一般都这么写的,万一有人使坏故意制造误会呢?” 林云欢道:“对对对,我们写小说的也爱用这种套路!” 于是季浅查了8月31号的通话记录,果然看到一道陌生号码,而且通话时间有将近一分钟。 季浅满脸诧异,她不记得她接过这个陌生号码。 齐承铣往前探身,提醒道:“我记得你手机有设置过,来电自动录音的功能?” 对!季浅做事谨慎,一直都有保留证据的习惯,所以她有录音备份! 第417章 好好治治陆宴景的毛病 季浅在找录音备份,齐承铣和林云欢围过来。 林云欢幽幽道:“我有预感,问题就出在这通电话上。” 三人都很在意这通电话的内容是什么。 季浅很快就找到了录音,三人屏气凝神的听起来。 首先发出的是一个年轻女孩儿的声音:“接了!喂,你好,这里是市立医院,请问您是……您是季小姐吗?” 录音里传来庙里的鼓声。 年轻女孩儿的嘀咕声:“怎么没声呢?” 又一个女声:“干什么呢?” 年轻女声:“给他老婆打电话呢……哎,有声了有声了!” 老年男声:“季小姐,你求这副手串是要送给谁?” 季浅眉头蹙了蹙,听出这是住持的声音,但那个时候她没接电话。 对了,她把手机藏蒲团底下了,肯定不小心压到才误接的。 紧接着季浅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录音中传来:“我要送给纪司寒。” 听到这里,林云欢和齐承铣同时哎呀一声,拍腿道:“我说什么来着,问题就出在这里!” “你明明是给陆宴景求得手串,为什么要送纪司寒呢?难怪陆宴景会生气……” 季浅还没来得及解释,齐承铣猴急道:“继续继续!” 年轻女声揶揄的声音传出:“原来你叫纪司寒啊,你老婆有礼物送给你哦~” 齐承铣道:“完了完了,当着陆宴景的面叫他纪司寒,这是贴脸开大啊,无异于当众给陆宴景戴绿帽子……” 季浅忙替自己正名:“这是误会,他听岔了!我那天刚好多做了两个小手串,本来是要送给孩子的,可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想着让纪司寒转送,所以才说了他的名字。” 难怪那几天,陆宴景总阴阳怪气的跟她提起纪司寒,她还以为陆宴景是接受不了她的过去,弄了半天,症结在这里。 林云欢咂舌道:“突然有点同情陆宴景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没长嘴吗?有误会不知道开口问,光甩脸子算什么事儿?我跟你们说,书里追妻火葬场的全是这种不长嘴不说人话的人设。” “浅浅,你得治治他这个毛病!不然以后他总是这么敏感悲观,你还能一直惯着他?” 齐承铣道:“还是把误会说清楚吧,不然越积越深。” 林云欢道:“要说也不能我们浅浅去说,本来就是他自己多想,还想让浅浅去哄他?” 林云欢撑着下巴,想到一个主意。 这时,齐承铣注意到季浅好像一直在走神儿,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 他用手指关节敲敲桌子:“季浅,想什么呢?” 季浅后知后觉道:“陆宴景要给我打电话,为什么要假手于人?” 齐承铣和林云欢对视一眼,也意识到不对。 听刚才录音内容,陆宴景明明就在旁边,为什么不自己讲话? 季浅又想到陆宴景那两天遮遮掩掩,以及别扭的说话声音。 于是她把电话重播过去,对方倒是接了。 季浅自报家门道:“你好,你还记得陆宴景吗?” “不好意思不认识,你打错了。”没聊两句对方就挂了电话。 季浅没有放弃:“这个人应该在医院工作,每天接触的人太多记不住也正常。我觉得这里面还有事儿。” 她得亲自去医院一趟。 齐承铣和林云欢点头。 季浅说干就干,趁医院没下班就赶了过去。 齐承铣和林云欢本来也要走,从包厢出来的时候,林云欢却伸手拍了拍齐承铣。 齐承铣疑惑的看她,林云欢一抬下巴给他指了个方向。 齐承铣抬眸远眺,呦,陆宴景。 林云欢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道:“走,治他去!” 陆宴景刚结束谈话,本来想去洗手间,然后就听到洗手间传来说话声。 “你是说徐阿姨原谅陆宴景了?” 听到齐承铣的声音,陆宴景的步伐下意识一顿。 微一思忖,他站在洗手间外继续听。 林云欢道:“可不是嘛,徐阿姨还特意亲手织了条围巾,让季浅在他生日那天送给他呢。” 陆宴景一脸动容的愣住,有这事儿? 齐承铣继续吐槽:“你看多好的事儿,也不知道陆宴景在作什么,白瞎了季浅去香山寺替他求平安手串儿。哎,那手串最后送了吗?” 林云欢:“送个毛,谁要热脸贴冷屁股,听说季浅看着心烦,扔给狗戴了。” “……”陆宴景心虚的捂住袖子下的手串。 齐承铣关了水龙头,又道:“除了送陆宴景的那只手串,季浅还求了两串说要送给纪司寒呢,看样对纪司寒还余情未了。” 陆宴景神色一暗。 “放屁!谣言就是你们这种听风就是雨的人造出来的!”林云欢道:“那两个小手串是季浅给自己孩子求的,她不知道孩子的名字,肯定要让纪司寒转送啊。做母亲的给自己孩子送礼物有什么错,还要被你们这些人造黄谣?” 随着两人的谈话内容,陆宴景又愣了下,原来是这样? 紧接着林云欢往外走的脚步声响起:“既然陆宴景看不上我们浅浅,还想甩了她,那这些秘密我们就别告诉他,就让他和浅浅错过吧!” 眼见着要跟两人碰面,陆宴景立即心虚的环顾四周,找能躲避的地方。 齐承铣道:“对,季浅值得更好的,不跟这种小心眼的玩儿。” 两人走出洗手间,走廊里空空如也连个人都没有。 仰着头,林云欢和齐承铣憋着笑一会儿就走没影了。 许久之后,陆宴景才从障碍物后走出来。 他摸了摸手串,耳侧微红,眸中隐隐透出羞愧的情绪。 季浅此时刚到市医院,并且通过电话号码找到了那天帮陆宴景打电话的护士。 季浅给了她看了陆宴景的照片,小护士立马就想起来了:“他啊,我记得他!” 长这么帅,一时半会儿肯定忘不掉。 当然,更忘不了这么帅的男人被戴绿帽子了。 小护士用可疑的眼神儿打量季浅:“您贵姓?” “我姓季。” “哦~你就是那个季小姐啊!”小护士扭头就走,她这辈子最见不得的就是脚踏两只船,玩弄感情的人! 季浅一把拽住她:“不好意思,我就想问一下他当天发生了什么事儿,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说完又打开钱包道:“……我可以付费咨询!” 小护士不满的挣开她:“有钱了不起啊,我才不要你这种人的钱!你不是他老婆吗?出事儿那么久了你现在才来问,你称职吗?” 第418章 向她坦白 季浅追着道:“我没出轨,是你们听岔了,再说我又不是事事通,你们都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医院需要维护患者隐私,我无可奉告!” 啪的一声,小护士把门关上了,季浅碰一鼻子灰。 得,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季浅又去护士台,想要调取陆宴景的病例。 对方问她:“你和患者什么关系?” 季浅试探道:“前妻行吗?” 对方有点无语:“不行。” 季浅:“……” 季浅又回去,到小护士那里守株待兔。 一直等到五点,小护士下班,一出门就看到季浅还在那坐着等着。 皱了皱眉,小护士走过去:“他那天舌底血管破裂,腕部静脉损伤,血液里还有麻醉剂成分。” 季浅懵了下,不可置信道:“怎么会这样……” “我怎么会知道?”小护士道:“那天他是送他妹妹来医院的,他妹妹摔伤骨折,他站在旁边不吭声,是我发现他已经处在半晕厥状态,我只知道他那些伤是自己咬伤的,至于发生过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季浅不安的咽了下唾液,难怪陆宴景那天袖子系的那么紧,原来是为了遮手腕上的伤。 为什么会故意咬伤舌底和腕部静脉? 怎么看都像是自残行为。 见季浅脸色变了又变,担忧之色挂在脸上,小护士觉得她可能还有点良心,于是多说了两句:“他很惦记你,手术的时候一直不敢睡,说怕自己死了,老婆会改嫁。” “……”季浅咬唇,想到陆宴景独自面对这些,鼻尖就忍不住发酸。 事情明显很严重,可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不,不是她不知道,大家似乎都不知道。 小护士继续吐槽:“那天他本来好像要去接你,但身体不允许,所以才有了后来那通电话,没想到却听到你心里想着别人,搞得他一直到出院都很丧。” 季浅垂眸,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睛,攥紧手心,她又气又痛道:“陆宴景!” 她生自己的气,也生陆宴景的气,气他什么事儿都藏着,让她像个大傻子一样被支配。 抬眸,她眼尾泛红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离开医院后,季浅又目标直接的去找了陆湘琳。 既然湘琳是跟陆宴景一块出事儿的,那她肯定知道事件始末。 伤筋动骨一百天,陆湘琳骨折后本该在家里养伤,但她耐不住烦,就跑去剧组借围读打发时间。 毕竟她半路出家,虽然现在靠着她哥做资本混进了演艺圈,但专业能力实在差的离谱,就只能笨鸟先飞了。 季浅找过去的时候,陆湘琳正像个没绑绷带的木乃伊一样躺在人体工程学椅上,一见到她,就开心的跟其他人介绍:“这是我嫂子,漂亮吧!” 众人也不知道这是陆湘琳哪个远房嫂子,只是连连附和了几句。 季浅心里有事儿,走了个过场之后,就把陆湘琳推到了化妆间。 关上门,季浅先检查了周围的环境,确定没有窃听装置后,才问陆湘琳:“湘琳,你真把我当嫂子吗?” 陆湘琳小狗点头。 “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摔伤的?” 陆湘琳没想到季浅会问这个,她眼神儿明显有闪躲,道:“就……就是没站稳,从楼梯上滚下来了啊。” 季浅继续问:“那你哥为什么会在同时间自残?” “我哥自残?”陆湘琳声音明显拔高,显然这个情况连她都不知道。 “湘琳,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季浅诚恳的问到,她担心这件事儿跟她有关系。 陆湘琳被季浅的视线盯得没地方躲,她含混其词道:“其实就是那天我哥跟我妈吵了一架,吵得特别凶,然后我帮我哥的时候,不小心踩空摔下了楼,后来发生了什么我真不知道……” 陆湘琳眼神儿闪躲的看着季浅,不是她不想告诉季浅真相,实在是那天的事儿对她哥来说,实在太不光彩,她怎么说啊。 见季浅依旧表情沉重,陆湘琳道:“这事儿真跟你没关系,而且我哥已经把我妈送去疗养院了,以后我妈再也不会打扰你了。” 见陆湘琳明显有隐瞒,季浅松手,没再逼问她。 而等季浅一走,陆湘琳马上就给陆宴景打了电话:“哥,嫂子来找我了,她还跟我说你自残了……” 陆湘琳犹豫着问:“……是真的吗?” “嗯?”陆宴景发出疑问声,心里却一沉,季浅知道了? 季浅开车回家,到了小区门口,看到一辆布加迪停在小区外面。 陆宴景站在车前,像等人似的垂眸缓缓踱步。 注意到季浅的车,陆宴景定住目光朝她看来。 季浅抿唇,解开安全带下车。 陆宴景朝她走过去。 相对而视时,陆宴景什么都没说,而是坦白的将自己的左手腕伸到季浅面前。 季浅垂眸,然后双手解开他的袖扣,将黑色真丝衬衫衣袖向上卷起。 季浅终于看到陆宴景手腕上的伤,因为伤口刚愈合拆过线,所以疤痕还很明显,能看出伤口很深,当时一定用了很大的决心。 只让季浅看了几秒,陆宴景便收回手,将袖扣重新扣上了。 听别人的叙述和自己亲眼看到,感受是不同的,季浅声音带了点鼻音,颤颤抬眸道:“还不想告诉我实话?” 陆宴景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故作轻松的微笑,说话的时候却没有直视季浅的目光:“那天……我妈找了几个医生来家里……给我取精。” 陆宴景说完僵笑着看了季浅一眼,又飞快将目光偏离看向别处。 这种事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即使是对季浅说出来,他依旧能听到尊严被撕碎的声音。 “……”无论如何季浅都没想到是这种情况,震惊陆母的疯狂的同时,她脑海里想到的更多的是陆宴景当时的处境和绝望。 见季浅被吓到的样子,陆宴景脸色又白了一分,季浅一定会觉得他家很恶心,他也很恶心。 于是他仓促找补道:“你也觉得我的原生家庭窒息吧……所以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谁知他刚说完,季浅才仿佛神游惊醒般,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脱口而出道:“那他们得逞了吗?!” 第419章 这次的反击不漂亮 陆宴景一怔,眸中划过诧异。 季浅推他,急道:“问你呢!得逞了吗?” “没……”陆宴景又道:“没有。” 闻言季浅放松了些,没有就好。 陆宴景探寻似的看着季浅,想知道这一秒她是在关心他,还是怕他有自己的孩子。 季浅回神儿,后知后觉道:“你刚才说什么不合适?” “……”陆宴景顿了顿,然后他佯装看了眼手机,岔开话题道:“公司有急事,我得先走。” 季浅迟钝的哦了一声,这个时间公司都下班了,能有什么急事儿? 陆宴景回到车上,关上车门,发动车子后,又从降下的车窗看向季浅:“降温了,回去吧。” 季浅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总觉得陆宴景藏了很多事儿。 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后,季浅就接到了林云欢打探情报的电话。 林云欢嘿嘿笑道:“陆宴景找你去了吗?” 季浅一听她这蔫坏的笑,就知道她准背着她干什么事儿了。 果不其然,林云欢道:“我跟齐承铣演了场戏,把你俩的误会都说清楚了,陆宴景这会儿肯定肠子都毁青了,一定会去你家堵你!” 林云欢义愤填膺道:“你这次可不能轻饶了他,让他跪键盘,我友情提供!” 季浅被林云欢逗笑,然后又道:“我觉得他可能不是因为这个误会……” 听到季浅明显失落的语气,林云欢道:“怎么了?” 陆宴景虽然来找她了,但并没有提到纪司寒,而且……误会解开了,季浅并没感觉到关系回暖,所以她觉得症结不在纪司寒身上。 林云欢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那你打算怎么办?” 季浅道:“该怎么办怎么办喽,我又不是心理医生,没时间天天揣摩他心里想什么。” 明天季浅还要去沈家,给沈老爷子贺寿呢。 说起沈家,林云欢倒想起来了:“霍展云也拉拢过沈家。” 季浅正在上升期,少不了要找关系铺路,她可不能看着资源被霍展云截去。 季浅更想去了。 林云欢道:“我听我们家老霍说,陆宴景也会去,这样我就不担心你吃亏了。” “他也去?” 林云欢道:“是啊,陆宴景蝉联两届商会会长,炙手可热,给他的请帖半个月前就发出去排档期了。” 沈老爷子的寿宴是不对外公开的,所以邀请的宾客也少。 季浅本来还觉得一个人去尴尬,现在听说陆宴景也去,心里莫名有了底气。 第二天,季浅如约参加了沈老爷子的寿宴。 寿宴是在沈老爷子自家庭院里举办的,整个庭院都被征用了,摆了二十二桌。 每个人的位置都是被事先定好的,接到季浅的请帖后,侍应生将季浅带到一个很偏的位置。 季浅目光不动声色的掠了一圈周围的布置,发现她这里是个被冷落的地方。 座位代表着主家的重视程度。 季浅心知肚明,但还是大大方方的坐下。 这种场合,一般不会有人迟到,没多久其他桌位就陆陆续续坐满了人。 季浅始终没看到陆宴景的身影。 当然也没看到沈老爷子。 季浅想,陆宴景属于贵客,应该一进来就被请到楼上和老爷子说话去了。 季浅这桌也坐了不少人,不过她旁边的座位还空着。 这时,有侍应生将她旁边的座位拉开,然后道:“苏小姐,请坐。” 季浅皱眉,看着苏洛在她旁边施施然的坐下。 这种场合请的都是上京颇具名望的宾客,苏洛的身份似乎还不够格。 但不知为什么,季浅总能在各种高端场合碰到她。 就像是苏洛开挂了一样。 而且哪就那么巧,偏偏坐她身边,明显是故意的。 季浅以前从不怕事儿,但被磋磨了几年后,如今倒养成了一个能避则避的习惯。 争气也是需要资本撑腰的,在沈家的场子闹事儿,不论占不占理,都是不给沈家脸面。 苏洛坐下,季浅就起身,打算去别的地方转转,也好过跟苏洛耍心眼儿。 见她想走,苏洛故意挪了下腿,撞了季浅一下。 苏洛今天穿的礼服上面点缀了不少金属蝴蝶装饰,那些银色的蝴蝶翅膀随着走动的动作会摇曳的非常好看,但却很容易勾破东西。 刚好季浅穿了件水蓝的丝绸裙,这种料子最怕的就是勾丝。 撞到后,苏洛又慌张抬腿,只听哧啦一声,季浅感觉到腿上一凉…… 只见她长度到膝盖上方的丝绸裙一下子被拽到了腿根儿,季浅反应极快的伸手摁住! 两个养眼的女人坐在一起,一定会被人放在一起比较。 季浅一早就被同桌的人对比打量,此刻更是被捕捉到尴尬瞬间,甚至有人露出狎亵的笑意。 刚才要不是她动作快,几乎就要走光了。 季浅冷下脸,看向苏洛。 苏洛一脸状况外的表情,心疼的看着自己的裙子道:“季小姐,你为什么要故意损坏我的裙子?” 明明是季浅的裙子坏的更彻底! 季浅眸色一沉,她虽然不惹事儿,但也不怕事儿。 目光看向勾结在一起的两条裙子,季浅伸手握住苏洛礼裙上的那只金属蝴蝶,然后用力一扯。 只能穿一次的礼服,用料多是华丽又不实用的,越美的料子越不结实。 只听哧啦一声裂帛声,苏洛的裙子以金属蝴蝶为中心,撕开一条十厘米见宽的大洞。 季浅道:“这次就不让你赔裙子了,下次注意。” 苏洛和季浅对视,目光交错间火药味十足。 这时,有侍应生匆匆过来,十分客气的对苏洛道:“苏小姐不好意思,刚才把您的位置搞错了,你是贵客,请到楼上坐。” 苏洛对季浅嗤笑一声,就那么明晃晃的穿着她那条破洞的裙子跟着侍应生走了。 到了人少的地方,苏洛停下,给侍应生打赏了一笔陪她演戏的小费。 搞错位置是假的,她是贵客却是真的。 苏洛看了眼自己破了个洞的裙子,扯了下唇角,她就那样上了楼。 季浅去了洗手间。 她的裙子已经被勾的抽丝了,本该光滑柔顺宛若云霞的料子此刻却皱皱巴巴挤在一起,像放在案板上的一块破抹布。 这次的反击不漂亮,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穿着这样的礼服出去,会被人当笑话。 季浅摁着心里的火气,看了眼自己的裙子,她伸手哧啦一声,干脆把裙子给撕了。 第420章 什么破烂儿都好意思送人 再从洗手间出来时,季浅的裙子短了一截。 勾坏的地方全被她拆了线,所以就自然形成了一圈玉米须般的丝线,像是特意设计过的流苏。 服装设计本就是主观审美,这样先不说好不好看,最起码不会被人看出来这是条坏了的裙子。 “季小姐。” 沈家的管家已经等待她多时了:“沈老爷子有请。” 其实季浅本身也是没资格来沈家寿宴的,她能来是沈老爷子主动发的请帖。 说起沈老爷子,当初跟她父亲季霖图曾是旧交,季家出事儿后,沈老爷子还帮她周转过几次。 只会后来时间久了,关系就慢慢淡了。 现在她开了公司,又和霍展云对赌闹出风波,沈老爷子大概又想起了她的存在。 季浅看向沈家管家,笑道:“刘叔叔好。” 沈管家一愣,外面的宾客大多客气的叫他一声沈管家,已经很少有人记得他本来姓刘了。 他和善的笑道:“季小姐还记得我。” 季浅笑容和煦:“小时候我坐过您的车,我爸爱叫您老刘。” 那都是老早之前的事儿了,如今物是人非,季浅一说小时候,沈管家就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 年轻莽撞,做事儿不够严谨,季霖图帮他说过话。 沈管家边领路边看了眼季浅的裙摆,提醒道:“老太太也在厅里,她喜欢稳重端庄的。” 这点常识季浅还是有的,本来她挑的礼服就是中式改良的,是老太太会喜欢的类型。 可现在被苏洛这么一破坏,反而显得季浅穿的轻浮了。 但是没办法,她不能让沈老爷子等着,沈管家也不能临时弄身衣服给她换。 见沈管家有心帮她,季浅顺势问道:“刘叔叔,厅里还有别人吗?” “除了老爷子和老太太,还有大太太和二太太……”沈管家又补充道:“哦,还有一个苏医生,是老爷子请来给几房太太看身体的。” 苏医生?苏洛? 季浅心中好笑,她不是心理医生吗?加入了几天菖蒲医疗队,现在还学会给人看病了? 等了会儿,见沈管家不说了,季浅不解道:“陆宴景没来吗?” 如果陆宴景来了的话,应该也在厅里才对。 “陆总?”提起他,沈管家还有点不高兴:“陆总没来,临时爽约了。” 就因为陆宴景没来,老爷子心情不好,就爱拿他们这些手下人撒火,沈管家也跟着受气。 说话间,季浅已经到大厅了,沈管家站到一边,季浅则礼数周全的跟众人依次问好:“沈老爷好,老太太好,大太太,二太太好。” 要是放在以前,季浅该说沈爷爷,沈奶奶,两位婶婶,可如今再这么叫,就会有套近乎的嫌疑。 想套近乎,人家未必看得起她,所以季浅有自知之明。 果不其然,众人对她的态度都淡淡的。 尤其是苏洛,坐在老太太身边给老太太把脉,无端高了季浅一头,还故意不屑的掠了季浅一眼。 季浅无视她,然后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我带了一点薄礼,祝沈老爷寿比南山。” 沈管家上前,接过季浅带来的礼盒,为了帮季浅,他还故意当众打开:“这是药丸?” 礼盒里是几颗药丸。 两颗贴了金箔,旁边还有两个带木塞的小瓷瓶,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 坐在下首的二太太不悦的翻了下眼皮:“见过寿宴上送礼的,没见过给人送药的,你这是盼着老爷子生病吗?” 说完又重点看了眼季浅礼服下若隐若现的长腿,露出一副伤风败俗的嫌弃眼神儿。 季浅装没看见,继续道:“那两颗金色的是牛黄安宫丸,送给老爷子和老太太,小瓷瓶里是养容丸,??是送给两位太太的,每日一粒,美容养颜。” 沈管家把牛黄安宫丸放到沈老爷子手边桌上,两个瓷瓶放在两位太太面前。 二太太直接挥手打落了:“什么破烂儿都往我这儿塞,药是能乱吃的吗!” 小瓷瓶摔在地上,里面晶莹透亮的小药丸滚了一地。 季浅垂眸看着滚到脚边的药丸,眸光犀利了几分。 二太太对她意见挺大,不,是在座的人都看她不爽。 二太太是个心直口快的,直接把大家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季小姐你好歹曾经也是名媛,知道送礼的规矩,如果没钱买像样的礼物,你空手来也没人会怪你,可你拿这些劣质东西糊弄谁呢?” 牛黄安宫丸是好东西,关键时刻快死的人喂一颗这东西,都能硬生生把人救回来。 但如今禁止使用犀牛角,市面上的真货少之又少,就算有也价值不菲。 季浅这两颗肯定是假的,搞不好吃了还会中毒。 给老爷子的礼物尚且如此,更别提给她的了,二太太怕吃毁容,还不如摔了。 季浅扯唇,不卑不亢的看向二太太:“二太太,你怎么知道我这是劣质货?” “因为你穷啊,你穷就算了,你还故意损坏苏洛的裙子。”二太太趾高气昂道。 季浅看向苏洛,苏洛还没怎么着呢,一直没说话的老太太终于不满道:“自己穿的不伦不类,还嫉妒别人穿的漂亮,你看苏洛的裙子被你撕成什么样儿?” 说着拍了下桌子:“这种小家子气的女人到底还有什么好联络的。” 季浅看向苏洛,苏洛安静的给老太太把脉,一副岁月静好,与世无争的样子。 季浅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对她不满了。 菖蒲医疗队已然被人传成了神话,苏洛一说自己是医疗队学徒,众人自会高看她一眼。 苏洛又故意穿着破裙子进来,老太太注意到自然会问,然后苏洛就能顺势解释自己的裙子是被季浅撕破的。 沈家人先入为主,自然会带着有色眼镜看季浅。 而季浅今天穿的礼裙确实便宜,她没有那么多八百万去买衣服应付每一场宴会。 人靠衣装马靠鞍,就更坐实了她手头不宽裕,送的药自然也是假冒伪劣的。 季浅搞懂了来龙去脉,就不会去跟二太太争辩。 估计连耿直的二太太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经被人当枪使了。 季浅是沈老爷子请来的,他也没想到多年没见,季浅如今会变得这么上不来台面。 沈老爷子给了个台阶下:“假的就假的吧,心意到了就行,先坐下吧。” 这话说的,明着是给季浅台阶,实则是坐实了季浅送假药。 季浅要是现在坐下了,那就背定这个黑锅了。 第421章 就因为你来,所以他不来了 季浅站的笔直,哪怕大家都用鄙夷的眼神儿斜视她,她脸上依旧没有丝毫露怯的表情。 冤有头债有主,季浅不跟沈家人吵,她看向苏洛:“苏小姐,听说你加入了菖蒲医疗队,想必一定眼光毒辣,不如你看看我这药是真是假?” 众人狐疑的看着季浅。 如果季浅不是蠢,那沈老爷给了台阶,她就该顺着下。 现在她这么较真,难道拿来的药是真的? 沈家的人其实还是很有正义感的,不然也不会在季家出事后,资助过季浅几次。 老太太也担心平白冤了人,于是看向苏洛。 中医医药相通,她应该能看得出中药的好赖吧? 谁知苏洛眼都没抬道:“季小姐,请你不要吵,你打扰到我给老太太把脉了。” 得,又把锅甩到季浅身上了。 二太太还有求于苏洛,闻言忙道:“季浅你别说话了,耽误老太太的病情怎么办?” 闻言季浅不说话了,众人都不说话了,等着苏洛给老太太把脉。 季浅也不坐下,就腰杆挺直的站在大厅中央。 她如果坐下,将没人替她正名。 沈管家同情的看着季浅,都是被邀请的客人,就没见过季浅这么受怠慢的。 果然人走茶凉,物是人非。 这一等,就等了十分钟。 苏洛终于拿开盖在老太太手腕上的手绢,道:“老太太,可以放下了。” 苏洛也没写药方,而是直接从包里拿出配好的药:“老太太,你按照这个方子吃,等下个月我再给您调整。” 中药疗效慢,一般都是半年起步。 季浅见她差不多演完了,于是笑道:“苏医生果然严谨,把脉都能把半个小时,有你帮我做鉴定,我很放心。” 这个高帽季浅先给苏洛戴上。 二太太也等着拆穿季浅的丑恶嘴脸呢,于是催促道:“是啊,苏医生,你帮帮看看真假,省得她出去说我们诬陷她。” 苏洛伸手拿过安宫丸,刚想拿起来闻一闻,季浅提醒道:“苏医生,你最好带上手套,那上面的金箔也是药丸的重要组成部分,碰掉了会坏了药性。” 苏洛皱眉,果然没碰,而是改成凑近闻了一下,也只是一下,她就又放了回去。 季浅心中冷哼,知道苏洛果然是学了皮毛就出来招摇撞骗了。 二太太拱火道:“怎么样,是假的吧?” 而且是那种特别劣质的假,假到闻一下就能分辨出来。 苏洛沉声道:“是真的。” “啊?” 众人短暂的面面相觑,但没人会质疑菖蒲医疗队的判断,同样也就不会质疑苏洛。 而苏洛虽然辨不出真假,但她了解季浅,季浅是不会拿假药送人的。 就算季浅买不起,陆宴景也不会缺了她好东西。 眼看着季浅扳回一局,荣辱不惊的坐到位置上,苏洛又暗戳戳挑事儿道:“季小姐的父亲在世时一定搜罗过不少好东西,留下一两样让季小姐送礼……很正常。” 不愧是心理医生,最清楚怎么引导思路。 季霖图是因为什么死的,大家都清楚,他留下的东西是赃物,季浅也有脸拿出来送人。 苏洛又道:“季小姐,恕我直言,你今天不该来沈家。” 沈老爷子看向苏洛,作为一个外人,她说这话不合适。 没想到苏洛紧接着道:“就因为你来了,所以陆宴景才不来的。” 沈老爷子和老太太唇角绷起,这会儿也不觉得苏洛僭越了,而是用看丧门星般的眼神儿看着季浅。 作为亲历者,沈老爷子自然知道陆家和季家之间的纠纷,本来沈老爷子觉得把季浅安排在一个无人在意的角落没关系的,没想到这样也能得罪陆宴景? 本来沈老爷子就因为陆宴景的爽约而气闷不已,这会儿更是把怨气都撒到季浅身上:“你来我家的事儿陆宴景怎么会知道?是不是你在外面胡说八道了?” 在沈老爷子眼里,陆宴景如今和季浅云泥之别,除非季浅故意散播她要来沈家的事儿,不然陆宴景压根儿不会知道她的情况。 被众人埋怨的目光盯着,即使季浅心理再强大,在面对偏见和贬低时,她还是忍不住手指微微抖了下。 她不怕被人贬低,就怕这份贬低是陆宴景给她的。 季浅垂眸眨了眨眼睛,陆宴景最近都很反常,一直刻意的冷落她,难道真是因为她来了,所以他才不来吗? 难受归难受,季浅是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的,她手放在一边,不动声色的发出一条消息。 然后对众人道:“陆总如日中天,众星捧月,我连他的行程都没机会知道,怎么可能跑到他面前胡说八道?” 闻言苏洛眸光微转,明明一个电话就可以让陆宴景帮她解释的事儿,她却用这种自我贬低的方式澄清…… 呵,果然如她所料,季浅和陆宴景之间根本不可能长久。 虽然季浅这样说,但沈老爷没地方撒气,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把责任推到季浅身上。 气氛正僵持时,客厅里的座机响了。 沈管家去接电话。 也不知道里面说了什么,沈管家尊敬的说了句:“请稍等一下。” 说完用手捂着话筒道:“老爷,老太太,是菖蒲医疗队的电话。” 沈老爷和老太太闻言看向苏洛,苏洛微笑道:“应该是找我的。” 这整个房间,只有苏洛和菖蒲医疗队有关系。 苏洛正要起身接电话,沈管家忙打断道:“他们是找季小姐的!” 季浅毫无意外的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洛,像在嘲笑她的自以为是。 苏洛闹了个大红脸,僵硬坐下的同时,冷眼看着季浅,菖蒲医疗队能找她干什么? 沈管家继续道:“菖蒲医疗队说季小姐从他们那里重金求购的牛黄安宫丸和养容丸,忘了拿服用说明了,他们一会儿会让人送来。” 众人错愕的看向季浅,她的药是从菖蒲医疗队买来的? 二太太瞪大眼睛,顿时心疼的看着被自己打翻一地的养容丸,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啊! 季浅回眸,对沈管家道:“替我谢谢她。” 老太太愣了愣,忙开口道:“不用麻烦人跑一趟了,苏洛医生也是菖蒲队的,她又帮我把过脉,熟悉我的体质,让她说注意事项就可以啦。” “啊?”苏洛顿时错愕了下,眼看着沈管家要照样传话,苏洛下意识阻止道:“别……” 第422章 你们把他当香饽饽,我可不稀罕 苏洛哪会治病,这一传话可就穿帮了! 沈管家照老太太的吩咐,转告菖蒲医疗队,还特意感谢了他们派来了苏洛医生。 苏洛脸色煞白,神情紧张的攥紧手心。 菖蒲医疗队就算名气再大,也不可能派个入门不足两个月的学徒出来砸招牌。 季浅抬眸,不动声色的和苏洛对视,眸中的讥诮和不屑溢于言表。 苏洛梗着脖子唇角直抖,像在等待宣判。 她哪有资格被沈家邀请,不过是借了霍展云的引荐,又顶着菖蒲医疗队的名气,这才混到了前排。 本来她的计划天衣无缝,这一通电话却要将她公开处刑。 果不其然,电话里的声音否认道:“你应该是弄错了,我们并没有派人去贵府。” 沈管家一脸诧异,还想再问,对面已经挂了电话。 老太太疑惑的看向苏洛:“他们怎么说没派人?” 苏洛紧张的看了季浅一眼,心想一定是巧合,季浅不可能和菖蒲医疗队有关系,否则她一定会当众把她揭穿。 苏洛道:“刚打电话的人只是在医疗队打杂的,外派出诊都是保密行动,他还没资格知道我的行程。” 季浅扯唇,心想还挺能装。 老太太哦了一声,对苏洛更敬重了一分。 苏洛起身,她那破烂的裙子又晃了晃,露着白花花的大腿。 老太太看着闹心,让她去房间换了去,不然出去像什么样子。 二太太自告奋勇道:“苏医生咱俩身量差不多,你去我房间换吧。” 二太太揽着苏洛,边走边小声道:“苏医生,我这结婚两年了还没个一儿半女,你可得帮我想想办法啊……” 季浅目送两人离开,眸光讥讽,如今真是装腔作势的时代,难怪骗子那么多。 可假的就是假的,迟早会被戳穿,大梦一场空又有什么意思呢? 这时,沈老爷才有空跟季浅说话:“小浅,听说你跟虹星集团签对赌协议了?” 季浅嗯了一声:“三年赌约。” 沈老爷沉下脸:“你胆子也忒大。” 季浅抬眸,沈老爷没把她当小辈关照,倒是摆起长辈的架子了。 季浅皮笑肉不笑:“我输得起。” 又没输你家的地,你管我胆子大不大? 沈老爷眉头皱的更深:“就算是对赌,也要光明正大,你倒是把你爸那套奸猾学去了,还搞人家系统!” 季浅手摸着手边桌上的茶杯,眼睫微颤,唇角挑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原来沈老爷打着叙旧的名义叫她来,其实是帮霍展云做说客啊。 亏她还念着当初沈家帮她周转过几次的恩情,真心实意的来祝寿。 沈老爷子不容反驳道:“赶紧给人把系统恢复了,不然我也保不下你。” “咔哒”,一声瓷器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是季浅捏起茶杯盖又松手,任由茶杯盖跌在茶杯上造成的声音。 这在主家是很不礼貌,且挑衅的行为。 沈老爷和老太太沉怒的看向季浅。 只见季浅唇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讽刺笑意,眼也没抬,就那么侧身斜坐着摆弄着手里的茶杯。 那份气度和不羁,倒真有几分唬人。 见两人没说话,季浅才抬眸道:“沈老爷,老太太,你们就不想想为什么我能跟霍展云对赌,为什么我能坐在这儿?” 沈老爷子一怔,老太太眸色微转,像是在思考季浅的话。 老太太还没说话,沈老爷子先嗤声道:“霍展云抱着几分惜才的想法才跟你对赌帮你造势营销,你倒好,过河拆桥。” 说完老大的不理解,敲着桌子数落季浅:“你一个女人不去嫁人收拾家务,成天跟男人搅合什么生意,你真以为你有几分姿色,别人就会捧着你?” 闻言老太太冷冷掠了自己的丈夫一眼。 虽然她也看不惯季浅的做派,可她也不认同丈夫的说辞。 女人就一定要嫁人当牛做马?商界就一定是男人的天下? 去他妈的狗屁! 倒是季浅,能把霍展云逼到让沈家当说客,这份本事儿倒让人意外。 老太太想的更深,看的更远,她想到季浅面对的形势,前面是陆宴景挡路,后面是霍展云穷追猛打,她一个毫无靠山的小姑娘居然也撑到了现在…… 这份本事儿就算放在她丈夫身上,他也是做不到的。 之前是霍展云一通渲染,再加上季浅这些年过得确实不如意,所以他们才会先入为主的看低季浅。 贫穷可以让人放弃大部分底线,更何况女人的生存环境恶劣,所以老太太刚开始也认为季浅已经学坏了。 可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那样。 即便沈老爷子看不起她,季浅也没跟他吵:“我今天是来给沈老爷贺寿的,不谈生意。” 季浅起身道:“寿礼已经送上,那我就先告辞了。” 季浅早就学会了不在无意义的人和事上浪费时间,这两颗牛黄安宫丸就算还了当年沈家对她的帮助。 季浅要走,苏洛这边则刚换好衣服,从二太太房间出来。 她刚才趁二太太不注意,给霍展云发了陆宴景没来沈家的消息。 以季浅的性格,沈家人根本说服不了她,既然陆宴景都对季浅放任不管了,那还有什么可忌惮的? 苏洛刚要去前厅再看看情况,岔路口却迎面看到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过来。 看到陆宴景的那一刻,苏洛顿时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然后飞快背过身,没敢让他看到自己。 陆宴景一身贵气,目视前方,和苏洛擦肩而过。 直到陆宴景走远,苏洛才愤愤不平的肩膀颤抖了几下。 她庆幸陆宴景没看到她,却也不满陆宴景居然认不出她的背影。 “苏医生,走吧。”二太太跟上来,要带苏洛回前厅。 苏洛敷衍的笑了下,道:“我就不去前厅了,医疗队有急诊让我去会诊。” “啊?”二太太舔了半天,还没让她把上脉呢,这就要走了? 不过想想菖蒲医疗队现在门槛都要被人踩破了,忙点也正常。 她道:“那我送你,苏医生,下次你可要给我留时间。” 前厅。 季浅被老太太叫住。 “季浅,你跟奶奶说句实话,你现在跟陆宴景的关系怎么样?” 虽然外界都传陆宴景和季浅针锋相对,水火不容,但老太太觉得不是这样。 季浅沉默了片刻,敷衍道:“不怎么样。” 老太太更奇了:“那他怎么会允许你的公司开在他隔壁?” 季浅原本没回答的必要,可被冷待了太久,她心里不畅,于是怼道:“哪条法律规定陆氏隔壁不能开公司?你们把他当香饽饽,我可不稀罕,也用不着你们替他踩我一头!” 话刚说完,沈管家视线越过季浅身后,诧异道:“陆总?” 第423章 你还怪季浅吗? 季浅错愕回头,和陆宴景视线撞在一起。 陆宴景眸色微转,显然听到了季浅说他坏话。 季浅微微挑眉,心想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踩着点听坏话。 早知道她就不口嗨了。 沈老爷子和沈老太太受宠若惊,险些就要站起来:“宴景啊,不是说不来了?” 陆宴景掠了季浅一眼:“预感到有人说我坏话,过来看看是谁。” 季浅:“……” 沈老爷和老太太面面相觑,都后悔今天就不该让季浅来,这两人果然不对付。 沈管家殷勤的给陆宴景安排了上座,陆宴景视线扫过季浅短到大腿上的裙子,然后下移到她脚下七八公分的高跟鞋上。 “沈家还有罚站的规矩呢?”陆宴景越过季浅,眸中带着几分讥诮的笑意看向主位上的两位老人。 沈老爷一愣,一时没接话,老太太忙道:“管家,先带季浅出去。” 季浅脸上一疼,像被人扇了一巴掌。 方才她要是自己走还能落个体面,现在陆宴景一来,她就成了被赶出去的。 可她能怎么样,赖着不走,面子就能找回来吗? 陆宴景脸色一冷,目光不善的看向主位上的两人,他俩是听不懂人话吗? “我让她坐下。”陆宴景声音里夹着冷意。 沈老爷着急的看向自己的妻子,这什么意思啊,他不是讨厌季浅吗? 老太太皱眉思忖,然后道:“季浅,你先坐会儿。” 说完低声对丈夫道:“宴景估计是想拿她出气。” 陆宴景这样睚眦必报的人,季浅背后说坏话被抓个正着,陆宴景能装没听见? 沈老爷忙对季浅道:“别站着了,宴景让你坐你就坐。” 骂完季浅,可就别骂他们了。 季浅其实没必要留下受窝囊气,可看了陆宴景一眼,她还是坐到了他对面。 陆宴景看到,季浅坐下时,丝绸礼裙自然上移,她并紧双腿侧放着,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眼观鼻鼻观心。 这件奶蓝色丝绸裙其实很好看,尤其映衬季浅粉白的肤色,显得她珠圆玉润,像放在玻璃展柜后诱人的甜品。 看季浅坐下后,陆宴景脸色有点不大好,他身边明明有座位,季浅却坐他对面,离那么远。 与此同时,老太太也在打量陆宴景,陆宴景拿了个手提袋,估计是给她丈夫带的寿礼。 只不过陆宴景有点心不在焉的,像是把送寿礼这事儿给忘了。 见季浅始终不看他,陆宴景才转眸问老太太:“刚才听你们提起我,都说什么了?” 瞧他说话的态度,仿佛面前的并不是两位长辈,而是他手底下的员工似的,问什么他们就得答什么。 沈家夫妇虽然心中不满,但想着陆宴景久居高位,可能说话就这样,于是忍着没在意。 老太太试探道:“就是聊起季浅的公司,她的公司开在你陆氏的对面。” 她想知道陆宴景对此什么看法。 陆宴景嗤然:“不行吗?” 沈老爷愣了下,他怎么听出陆宴景说话夹枪带棒的,果然他还是生气沈家邀请季浅了! 沈老爷心里那个悔啊,早知道他就不该叫季浅来。 沈老爷忙把锅甩给季浅:“季浅,看你把宴景气的,还不赶紧给他道歉!” 这话说的快的,老太太拦都没拦住。 陆宴景眸光透出阴戾,此刻却是连一点笑意都没了:“你们要是听不懂话,我可以捐点钱给你们看看脑子。” 沈老爷尬住,无助的看着自己的妻子,他又哪儿说错了。 季浅发现,老太太比她丈夫灵光多了,也不知道沈老爷这个情商是怎么在贵圈生存的。 老太太没顾上搭理自己的蠢丈夫,她还在头脑风暴拆解陆宴景的话。 没人说话,空气陷入短暂的僵持。 季浅仿佛局外人一样,任凭事件发展。 剑拔弩张的气氛中,谁都没注意到门口有个人正抱着个门框,歪着头往客厅里看。 那是个男人,二十多岁,眼神儿清澈单纯,他目光专注的把客厅里的两个陌生人都看了一眼,像是在辨别什么…… 然后他目标直接的跳过门槛,欢快的跑到季浅面前,玩她的裙子! “扎小辫扎小辫!”男人像个孩童一样,手都要碰到季浅的腿了。 季浅被惊吓到,顿时起身往后躲! 等她整个人以一种躲避的姿势,双手扶着座椅时,男人往前伸了伸手,却怎么都够不到季浅了。 被衣领卡脖不舒服,男人叫着闹着两只手绕到脖子后,想让禁锢着他的手松开:“放开!放开!” 陆宴景拽着男人的衣服后领,一脸沉怒的看着他。 季浅看着被陆宴景掣肘的男人,男人长得白嫩秀气,细长的眼皮单纯无害,明明是正常人的长相,可通过神态就能看出来,他不正常。 老太太惊吓的从座椅上跑下来:“别伤我小儿子!” 陆宴景恍若未闻,拎着男人不松手。 季浅站起来,看到男人的表情害怕的像是要哭了,那神情哪是成年男人该有的,明明是个孩子。 老太太护犊情深,从陆宴景手下抢过自己的小儿子,生气的解释道:“他就是看季浅漂亮,想跟她玩而已!” 说完又心痛道:“鸿远只有五岁孩童的智商,你们别把他当大人看。” 沈鸿远缩着脖子,惧怕的不敢看陆宴景,然后他一缩头,就从老太太手底下猫着腰钻到季浅身后,企图用季浅挡住陆宴景的视线。 陆宴景皱眉,侧身挪了半步,警告的目光看向沈鸿远…… 离季浅远点! 沈鸿远用大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的捏着季浅的一点衣服,以季浅为圆心,和陆宴景转圈。 季浅不堪其扰,对陆宴景道:“你别欺负他!” 陆宴景瞪大眼睛,我欺负他? 我明明是在保护你! 季浅能看出来,沈鸿远眼神儿很干净,这是装不出来的。 他应该只是把她裙子上乱糟糟的丝线认成了洋娃娃的头发,所以才想扎小辫。 老太太趁机道:“鸿远,不要闹了,到妈妈这里来。” 沈鸿远不走,执意的躲在季浅身后:“不走不走,漂亮姐姐这里安全!” 老太太若有所思的看了季浅一眼,犹豫了一下,她也就任由沈鸿远躲在季浅身后了。 回到主位上坐下,老太太莫名其妙的问了句:“宴景,你父亲的事儿,你还怪季浅吗?” 第424章 戳他肺管子,扎他钱袋子 季浅不动声色的抬眸,老太太这个问题问的很冒犯,指向性却强。 陆宴景没给好脸,目光直视蹲在季浅椅子下,神情专注的玩季浅发饰的沈鸿远。 他转眸看老太太:“是谁给你的错觉,让你误会我们熟到可以问这种问题?” 季浅看着陆宴景起身,心里一沉。 不恨她了有那么难说出口吗? 陆宴景走后,季浅也站起来离开。 老太太还想叫住她,她理都没理。 傻子才会留在这里听他们废话。 沈鸿远可怜巴巴的跑到老太太身边:“妈妈,我想跟漂亮姐姐玩!” 老太太溺爱道:“那你追上去找她。” “不去!”沈鸿远惧怕道:“外面有凶巴巴的坏人!” 老太太道:“按照辈分他陆宴景还得叫你一声小叔叔,不用怕他。” 沈鸿远还是不敢。 沈老爷此刻才埋怨自己的妻子:“都怪你瞎问,这下什么事儿都没办成!” 老太太摸摸沈鸿远的头,什么都没说。 林卓在车上看手机,这时,后门被人拉开。 他回头,只听到啪的一声,陆宴景将手里的手提袋扔到一边,然后自己坐上来。 林卓看到手提袋里露出的新衣服,诧异道:“季小姐没要?” 陆宴景躁郁的坐着,怼道:“她不稀罕。” 陆宴景本来没打算来沈家,是有熟人告诉他,说看到季浅礼裙坏了,所以他才来跑一趟。 没想到一来就听到季浅说不稀罕他。 他好心给她撑腰,她居然护着沈家的傻子。 林卓也不知道两人又闹什么,就问:“那还等季小姐吗?” 陆宴景没吭声。 林卓就没再问,而是透过车窗看沈家门口的动静。 没多久,季浅的身影便出现在沈家门口,林卓刚想按喇叭提醒她,便看到一辆车停在季浅面前。 季浅拉开车门上车。 林卓默了下:“……截胡了?” 陆宴景蹭的坐直,却只来得及看清对方的车屁股。 百森会所。 “啵”的一声。 齐承铣开了瓶酒,给林云欢和季浅都满上。 季浅把高跟鞋踢到地上,揉自己的脚踝,八公分的鞋,累死她了。 林云欢气得肺疼:“她贱不贱啊,居然撕你裙子!我只恨我没在场,不然我非得抽她十八个嘴巴子!” 季浅好笑:“抽她你手不疼啊?” 林云欢埋怨道:“你也忒好脾气,这种情况你只要一个电话,多的是人给你撑场子。” 齐承铣把酒杯放到林云欢面前:“那是在沈家,闹起来显得我们小家子气。” 林云欢郁闷的不行。 季浅眸光定定道:“先别气,十八个巴掌我替她存着,一个都不会少。” 齐承铣说到正题:“沈家和你结盟了吗?” 说起这个季浅心里就不畅快,沈家把她骗去,弄了半天除了奚落她一顿,好像什么都没做。 沈老太太也是,一直探问她跟陆宴景的关系,也不知道想打什么主意。 一听季浅被沈家冷落,穿着那么高的鞋站客厅里站了半个小时,林云欢就忍不住把气撒在陆宴景身上:“指着他给撑腰呢,他倒好,来都不来。” 季浅沉默了一下道:“可能他真忙吧,后面不是也来了。” “孩子死了他来奶了,大鼻涕流嘴里他知道甩了!你是站也站了,骂也被骂了,他过来不痛不痒的嘴两句有什么用?”林云欢道:“以前追你的时候,恨不得天天粘你身上,那时候怎么不说忙?” “我看他就是飘了,不给他点压力他都不知道你多抢手。” 林云欢坐起来:“不行,我得帮你一把。” 林云欢打了个响指,回头跟凑过来的侍应生道:“把你们店里的招牌都给我叫进来,必须宽肩窄腰大长腿,年轻有劲儿,长得不好别往我屋里领。” 说完又翻季浅的卡包:“陆宴景给你的黑卡呢?” “?” “花他的钱点鸭子,戳他的肺管子还得扎他的钱袋子!” 季浅挑眉,主动抽出一张黑卡塞到林云欢手里。 这张黑卡还是当初去拍卖会时陆宴景给她的,当时陆宴景让她帮忙拍一套文房四宝。 事后季浅把黑卡还他了,只是后来这张卡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她钱包里,她就没再还回去。 当然也没再用过。 这张卡绑定的是陆宴景的身份信息,所以消费时陆宴景会收到信息。 很快,包厢门被推开,一排男模鱼贯而入,在三人面前站成一排。 齐承铣摸下巴道:“你们这样显得我很多余。” 林云欢道:“又没外人,别客气,你随便挑!” 齐承铣:“……” 男模们业务娴熟,虽然还站成一排,但是眼神儿已经在勾搭人了。 季浅默默的想把鞋穿上。 林云欢按住她道:“别穿别穿,就这样刚刚好,纯欲!” “帅哥,对,就你,上这边来,”林云欢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教男模摆动作。 男模按照林云欢的要求,一只长手撑在季浅身后的沙发上,呈一种侵略性的占有姿势。 季浅则自然后仰,微微曲着腿,脚踝踩在脚凳上。 林云欢看着镜头里季浅的长腿曲线,她都忍不住想上去摸一把。 齐承铣觉得还可以更劲爆一点,于是上手把男模的衣领扯开,崩开两颗扣子, 露出锁骨和精致的胸肌。 林云欢冲他竖大拇指,还是男人最懂男人! 林云欢拍了照片,直接原图直出,发了个朋友圈:【还得是俊男美女,真养眼呐!】 霍凌风评论的最快:【老婆真棒,拍的真好!如果不p图就更好了,老陆p的真娘炮。】 葛萱在评论区@方云占。 方云占在评论区@霍凌风,并评论:【有空来医院挂个眼科。】 评论完,方云占把照片随手私发给陆宴景。 陆宴景正在公司加班,刚在一份文件上签完字,手机就弹出一条银行消息。 他看了眼账户尾号,微微诧异。 季浅用他的卡了? 放下签字笔,陆宴景双手拿着手机,看账单明细和扣款方。 消费98万,扣款方是百森娱乐。 多开几瓶酒花98万很正常,陆宴景提唇,季浅故意用他的卡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陆宴景想了想,拿起他给季浅准备的衣服,正想叫司机送他去百森会所,方云占的照片就劈头盖脸的甩了过来。 第425章 谁家吃饱了还出去打野食? 陆宴景先是看着小图微怔,气息一滞,他两指将图片放大。 这照片拍的可真妙,男人的身影笼罩在季浅上方眼神儿拉丝,季浅表情玩味的看着男人撕开的衣领。 “玩的挺花!”陆宴景绷着唇角给霍凌风打电话:“你能不能管管你们家林云欢,就知道带坏季浅!” 天大一口锅砸到头上,霍凌风嘿了一声:“什么叫我们家带坏你们家,就不能是你们家季浅自己要玩?” 陆宴景笃定道:“就是认识你们家林云欢,她才学会了点男模!” 这话给霍凌风整乐了:“陆宴景,你是不是不行?” “?” “你见过谁家吃饱了还出去打野食的?” “……”难道真是他的问题? 百森会所。 齐承铣看了眼时间就要走。 林云欢道:“这就走啊?” 齐承铣拎着外套,走得飞快:“不走等着被当出气筒吗?” 她们两个都有人护着,他可是单身汉一枚,比不起。 “对了,你们别把我供出来,今天的事儿我可没参与。” “怂的。”林云欢没管他,继续跟季浅碰杯。 季浅似笑非笑的看着坐在她身边最殷勤的男模,笑着开口道:“要不你跑吧。” “?”男模没明白她的意思,表情不安道:“我哪里没做好吗?” “你很好,”季浅像个薄情郎:“不过我怕你会被封杀。” 林云欢故弄玄虚的翻译道:“意思是她家有个公老虎,一会儿就要杀过来咬人,你再不跑就来不及了哦。” 男模笑容僵了下,犹豫道:“不会吧……” 这两位姐姐长得好看,出手又大方,他还不想走呢。 季浅道:“是真的。” 季浅说话的时候轻声细语的,眼角眉梢带着一点运筹帷幄的讥诮,很容易让人的思维跟着她的暗示走。 男模犹豫了一下,仿佛在揣摩,这是真的,还是两人在消遣他。 这时,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百森经理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上来就给季浅和林云欢鞠躬致歉:“两位,实在不好意思,这批男模质量不好,我马上给你们撤了换新的!” 说完不等两人说话,就挥手打手势让包厢里的男模都快出去。 看着经理脑门上的冷汗,林云欢笑着打趣:“老板,我们点的包夜。” 林云欢看向跑干净的男模,故意道:“他们不会一去不回吧?” 经理使劲儿擦汗。 陆宴景刚放了话,他要是再敢给这俩人安排男模,他就可以省略所有步骤,直接上天台了。 经理一直站在包厢里没走,男模也一直没回来。 季浅和林云欢淡定的坐着,时不时碰一下杯。 这样过了有十几分钟,霍凌风先进了包厢。 “霍二狗,你来干什么,陆宴景呢?”林云欢说话有点大舌头,往霍凌风身后看。 她往后一歪头,才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晕,差点没一头栽下去。 “我记得我点的果酒啊……”怎么还有后劲儿? 林云欢迷迷糊糊伸手拿酒瓶子,想看看酒精度,结果眼睛不灵光,看东西重影,伸了几次手都没抓到瓶子。 霍凌风一把捞过果酒,看了眼标签,酒精度22。 一瓶子酒都见底了。 放下酒瓶,霍凌风一把捞起林云欢,打横抱起。 林云欢一晃就晕,靠在霍凌风怀里,举着手挣道:“我不走,浅浅不走,我不走……” 霍凌风拍了她屁股一下,又按住她不老实的手,这才对同样醉眼惺忪的季浅道:“季浅,我家朵朵闹着找妈妈,我先带云欢走了。” 季浅反应慢半拍,没什么表情的抬眼看过去,然后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 这状态看起来不比林云欢好到哪儿去。 霍凌风心道,幸亏他们来得及时,不然这两个女人往这一躺准吃亏! 百森经理点头哈腰道:“霍总慢走!” 等百森经理背对着她时,季浅眸光变得清明,趁两人不注意,顺手将桌面上的果酒换成了烈性人头马。 霍凌风从百森出来,陆宴景扫了一眼在他怀里睡着的林云欢,微微挑眉道:“怎么喝成这样?” 霍凌风将林云欢放到副驾驶上,边绑安全带边道:“你家季浅也没好到哪儿去,都不认人了。” 等系好安全带,霍凌风起身道:“哎,你去让前台拿几只醒酒药来……” 说完话没人应声,霍凌风一回头,陆宴景早走了。 “陆总……”百森经理在包厢里罚站了半天,终于等到陆宴景了。 陆宴景没看他,视线目标精准的落在包厢沙发的位置上。 如霍凌风所说,季浅也喝多了。 此刻她躺靠在沙发扶手上,一双没有遮盖的长腿自然的靠拢着。 见她安静的睡着,陆宴景抬手让百森经理可以离开了。 经理懂事儿的轻声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陆宴景踩着地毯,走到季浅身边。 默了默,视线又从季浅身上挪到了茶几上的酒瓶上。 拿起来看了眼,40度的人头马。 轻拿轻放。 陆宴景抬眸,又看向季浅。 季浅酒品一向好,喝醉了也不会多话,也不会闹,就喜欢靠着东西睡。 因为她一动就爱晕,一晕就想吐。 陆宴景在她旁边的空位上坐下,然后伸手托起她的脚踝,轻手轻脚的放在自己腿上。 季浅没反应,瓷白的脸颊粉扑扑的。 陆宴景这才从兜里掏出瓶药油,化在手心里,然后敷在她脚踝上给她搓热。 季浅蹙眉,装醉装的好辛苦。 陆宴景是不是不行? 她都这样躺在他面前了,他居然只是帮她揉被高跟鞋磨红的脚踝? 揉了好久…… 季浅故意翻了个身,踢开陆宴景。 周围安静了一会儿,陆宴景好像没动作。 又过了会儿,季浅终于感觉到沙发回弹,陆宴景站起身,伸手将季浅蹭到腰上的裙子往下拽了拽。 季浅又翻了个身,这次领口又歪了,被挤出来的一团可怜巴巴的向外窥探着。 陆宴景汲气,又深深呼气,像在抱怨季浅的磨人。 不能一直让她呆在这里。 修长的手指托起季浅的后颈,季浅身体一轻,被抱起来。 她自然而然的伸手圈住陆宴景的脖颈,温热的呼吸隔着陆宴景的衬衫扑在他胸口上。 明显感觉到陆宴景呼吸变沉,心跳有力的跳动着,季浅暗暗勾起了唇角。 猛地转身,陆宴景抱着季浅去了楼上。 第426章 是会造成障碍的哦 楼上是会所专门留出来让客人休息的地方。 成年人的休息自然更有意思。 等阳光从窗帘缝隙里钻出来时,季浅从被子里伸出手,然后在枕头下摸出自己的手机。 面无表情的拨了个号码,季浅将手机放到耳边:“连翘吗?我请你吃午餐。” 掀开被子,季浅坐起来,然后看着身上的新衣服陷入沉思。 下床后,季浅看着摆在脚边,崭新的小白鞋。 又瞥了眼放在一边的高跟鞋。 最后她没穿陆宴景准备的鞋。 中午,季浅约易连翘去荔枝湾吃饭。 做旗袍打扮的两名美女服务员将格栅门分别向两个方向拉开。 易连翘迈步进去。 转过放满古董的回廊,视线便豁然开朗。 季浅坐在竹编窗户旁边,踩着细高跟的长腿交叠,虽然穿得是长袖衬衫裙,包的严实了点,但仍压不住她身为女人的张力。 易连翘则扎了两个毛茸茸的麻花辫,别着亮晶晶的十字发夹,穿着吊带短裙,打扮的很泫雅风。 她说她跟着两个哥哥受了太多委屈,学医的那几年简直土死了,所以现在就要报复性补偿自己,把所有的风格都尝试一遍。 “浅儿!” 易连翘一来,季浅才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然后抬了下下巴,示意易连翘看她面前。 她早在易连翘的座位上准备了礼物。 易连翘口是心非的说着干嘛这么见外,手上却迫不及待的拆开礼物盒。 季浅悠悠道:“菖蒲医疗队炙手可热,你现在也不缺钱,可别看不上我的东西。” 易连翘白了她一眼,她是那人吗? 季浅送的是一条十二色宝石手链,不算贵,但重在设计鲜明,特别配易连翘今天这身儿打扮。 “还是你眼光好!”易连翘一眼就看上了,还让季浅直接帮她戴上。 这时,格栅门再次被拉开,有客人绕过回廊直接走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是雅间,一般是做会客用的。 季浅瞥见了沈家二太太,然后收回目光,帮易连翘把手链戴好。 看到沈家二太太,季浅就联想到苏洛。 “连翘,在上京住的还习惯吗?” 易连翘刚来上京,看什么都新鲜,生活充实怡然自得。 “就是人情世故太繁琐了,上下级关系难搞,一个不注意我就被人当人情送出去了。”易连翘郁闷的吐槽道。 这世上借刀杀人的多,借花献佛的也不在少数,易连翘盛名在外,多少人想诳她做人情。 季浅问:“你们医疗队留下的成员很多吗?” 季浅知道易决明和易京墨去别的国家发展了,易连翘则留在国内带学生。 易连翘伸出五根手指:“算上我,我们队里只有五名可以独立出诊的医师。不过这段时间冒出不少顶着我们的名义在外招摇撞骗的人。” 可不是咋地,季浅都碰到了。 她问:“那你们怎么处理这种事儿?” 易连翘回忆了下:“上次抓到一个,城北医院的院长出面处理的,好像是先让对方公开登报道歉,然后又判了半年吧……” 说完不在意道:“这种事儿我们不管的,我们只看病。” 季浅点点头,跟她预想的差不多。 抬了下手,季浅让服务员上菜。 易连翘刚伸筷子来夹菜,一位男士走过来,欠身对易连翘道:“小姐你好,可以加个微信吗?” 这么直白的要微信,一般都有想要追求的成分在里面。 易连翘还没回应,季浅先抬眸打量了男人一眼,她本意是想审视一下这个男人可不可靠。 谁知,男人对上季浅的目光,猛地一怂,微信也不要了:“那个……不方便就算了……” 说完扭头大步离开了。 季浅:“……” 她长得很吓人? 季浅捏着手里的勺子,给她整的不自信了:“连翘,我是不是……长得挺让男人讨厌?” 易连翘一口菜差点呛到自己:“谁PUA你了,让你产生这种逆天判断?你把他叫来,我给他看看脑子!” 季浅用下巴指刚才的男人:“他看见我就跑。” 而且很少会有人主动跟她搭讪,要微信,同样是逛街,林云欢就能被搭讪,她没有。 “你一看就很贵的样子,人家也得敢追啊。”易连翘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纠结道:“也不能说是贵,就是那种摆在琴行展示位上的钢琴,看看还行,但兜里没点钱的人是绝对不敢上手碰的。” 因为知道买不起,配不上,驾驭不了,所以反而不期待。 更何况季浅身上的气势很压人,不笑的时候拒人千里之外,笑的时候又让人毛骨悚人。 全上京能和季浅气场洽和的男人没几个,大街上当然难遇到。 不过季浅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她可不是会为了男人没追她,而在意的性格。 季浅刚才确实是有点自我怀疑的。 因为陆宴景昨晚没碰她。 那种氛围,那种状态,陆宴景居然能忍住没碰她。 她故意装作不经意的撩拨他,他脱她衣服了,她以为要办正事儿了,结果下一秒身上就被套上了一身新衣服,紧接着陆宴景又严严实实给她盖了层被子。 然后一夜无事发生。 这不禁让季浅怀疑,到底是陆宴景对她没反应了,还是她没魅力了? 可她又能感觉到,陆宴景对她还有感情。 如果问题不是出在她身上,难不成…… 季浅小声问易连翘:“如果一个人被多人强迫行为过,是不是会造成生理障碍?” 这是陆宴景的隐私,季浅又不能直说。 多人?强迫? 易连翘的表情顿时有趣起来,学着季浅的样子小声道:“会的哦。” “……”季浅有点不能接受这个答案。 陆宴景心高气傲,出了那件事儿后突然就冷落她了,难道是身体出障碍后自卑了? 她觉得自己的描述可能和实际情况有点出入,于是又补充道:“对方没成功呢?” “就算没成功,当着多人的面衣不蔽体,心里也难接受吧,是会造成抗拒亲密行为的哦。”易连翘早看穿季浅了:“这个人是你老公吧?” “啊……”季浅有点替陆宴景尴尬。 易连翘吃了口菜,戳穿道:“你脸上写着你有两个月没碰过男人,那肯定是你老公的原因。” 季浅:“……” 果然在中医面前没有秘密。 季浅服了:“好吧,是他。” “安心吧,我们做医生的呢,一定会保护病人隐私的。” 易连翘想了想,陆宴景那种人心高气傲的,肯定拉不下脸来看男科,不过她有办法。 她从包里扯了张草纸:“是障碍呢还是彻底不能用,我写张方子你试试他就知道了。” 第427章 嘴上长满燎泡 易连翘从包里拿出自带的笔,她开药方一般只用软笔,写小字。 季浅往前探身,仔细看了会儿易连翘的写好的字里仿佛有金光浮动,但等字干了后,就会变成平平无奇的黑色墨汁。 季浅道:“这墨水里加了金粉?” 易连翘已经写好了药方,两只手拎起草纸嘟起嘴吹气,将字迹吹干:“这是墨旱莲粉末,湿的状态下是金色的,干透了就是墨水一样的黑色。” 季浅轻挑眉梢:“就是防伪标志喽?” 易连翘点头,然后将药方递给季浅:“一副见效。” “不会有副作用?” 易连翘气定神闲:“绝对无害。” 季浅刚要把方子收起来,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传来。 易连翘嘴里咬着脆笋,偏头,视线上下打量,怎么又是这个女人? 苏洛穿一身利落的灰色风衣,表情倨傲的看着季浅手里还未折起的药方。 她双手插在风衣兜里,不无讥诮的笑:“方子给我看看。” 季浅锐利抬眸。 好大的脸,谁给她的自信可以跟她这样说话? 季浅嗤笑:“想偷师?” 苏洛知道季浅不会给她,所以连手都没从兜里拿出来,她不无好笑的挑眉:“我是为你好,怕你被江湖骗子骗的人财两空。” “江湖骗子?我吗?”易连翘一脸懵逼的用手反指着自己。 苏洛瞥了易连翘一眼,才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打扮又这么跳脱,哪有医生像她这样? 不是江湖骗子还能是什么。 没搭理易连翘,苏洛继续跟季浅说话:“你要是想治病,我可以给你开方子,但你要向我道歉。” 季浅用手托着下巴,侧身坐着:“你想让我怎么道歉?” 苏洛:“你让我女儿无学可上,我让你自扇二十个耳光不过分吧?” 怎么她们报仇的方式都这么执着扇耳光呢? 这不是跟林云欢想一块去了? 季浅哦了一声:“那你就等着我向你道歉吧。” 苏洛扯唇,视线瞥了季浅手中的方子一眼,可惜季浅故意晃来晃去,她也看不清那些药到底是治什么病的。 窥探欲没被满足,苏洛不满道:“你就嘴硬吧,有你后悔的时候。” 见她要走,易连翘哎的一声拽住苏洛手腕,一脸崇拜道:“你该不会是名医吧?” 苏洛嫌弃的想要甩开她。 可易连翘手上像粘了胶水似的,怎么都甩不开。 易连翘声情并茂道:“我打小就崇拜医术,无奈这些年只能靠自学,一直找不到好老师教导,大师,你能不能收我为徒!” 易连翘这波反水,倒是满足了苏洛的虚荣心,她故意看了季浅一眼。 季浅所信任的人,现在在央求她,不知道季浅会作何感想? 易连翘继续央求:“大师,我跟她就是随便玩玩,我跟你才是天下第一好,你可别因为她就不收我为徒啊!” 易连翘越这么说,苏洛越不能如她意。 苏洛傲慢的抽出手,悠悠道:“抱歉,我觉得你没有没做医生的天分。” 说完转身上了二楼,连头都没回。 易连翘拿起筷子,露出得意笑容:“我没天分?” 季浅见她这副表情,也露出一副了然的笑。 二楼雅间。 沈家二太太已经等候多时了,一见苏洛进来,连忙迎上去:“苏医生,可等到您了。” 苏洛视线看到一旁的位置上堆着许多礼盒。 二太太殷勤道:“这都是送苏医生的薄礼,回头我让司机送到苏医生家里。” 苏洛坐下道:“二太太请坐。” 二太太见苏洛拿出脉枕,于是乖觉的把自己的手腕放下去。 苏洛一边装模作样的把脉,一边闲聊道:“那天我走得早,不知道沈老太太找季浅有什么安排。” 二太太是个健谈的,也没多想:“谁知道呢?老太太身体坏了,看了许多家医院都说活不过明年冬,可能是病糊涂了,最近总做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儿。” 苏洛问:“比如?” “比如老太太的三儿子!” 苏洛是心理医生,她最懂对什么人要用什么方式套话。 这个二太太是个墙头草,又有求于她,所以苏洛越强势,二太太就越想讨她喜欢,什么都往外说。 “老三是个傻子,以前家里觉得丢人,一般都把他藏起来,外界根本就不知道沈家还有个老三。可昨天,老太太居然在寿宴上任凭老三在宾客间胡闹,闹了老大的笑话。” 二太太看不懂,苏洛却想的明白。 人之将死,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儿女。 沈家一共三个儿子,老大老二不睦多年,且各自有各自的事业,那如果老太太去世,这个被众人嫌弃的老三该何去何从? 老太太故意让老三露面,就是让世人知道老三的存在,免得她撒手人寰后,老三被人弄死都没人知道。 苏洛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后,便松了手,然后从包里拿出一瓶药,交给二太太。 二太太其实早就想问了:“苏医生,每个人体质有差异,一般不都是按实际情况临时开方子吗?为什么你每次给我们的都是现成的药?” “……”苏洛凝视着二太太:“你是在质疑菖蒲医疗队?” “不不不,”二太太赔笑:“我没这个意思。” 说完又在意道:“那我要吃多久才能怀孕啊?” 苏洛道:“最多两个月。” 见苏洛说的笃定,二太太终于放心,一边抬手下意识的摸自己平坦的肚子,一边不忘去给苏洛拿礼品。 谁知再一转身,二太太突然盯着苏洛啊的一声,手里的礼品啪的一声砸在地上。 “苏……苏医生……你的脸……你的脸怎么……”二太太伸着手指,一脸被吓到的表情。 “我的脸?”苏洛伸手摸向自己的脸,脸没事儿啊,她又顺着二太太的视线摸了下自己的嘴,这下却疼的她差点叫出来! 苏洛连忙从包里拿出一面补妆的镜子照自己的脸,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她顿时像见鬼了一样惊惧的瞪大眼睛。 只见她满嘴都长满了豌豆粒大小的燎泡,鲜红鲜红的围着嘴长了一圈,碰一下就火烧似的疼! 二太太看的密集恐惧症都快犯了,一脸膈应的表情提醒道:“苏医生,你是不是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这看起来像过敏,刚才还没有呢,这一分钟不到就长满一圈了。 苏洛确信自己没有碰任何特殊的东西,灵光一闪,她突然想到刚才和季浅同桌的那个女人死拉着她不放…… 肯定是她搞的鬼! 第428章 吵不赢你就要毒死你 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 二太太道:“应该是要上菜了。” 苏洛一把按住门:“下去!” 二太太被惊得一哆嗦,门外很快就没了动静。 “苏医生……”二太太试探道:“你这也不要紧吧,你给自己配点药不就行了?” 苏洛胸口起伏不定,她哪会配药! 楼下。 易连翘满脸得意道:“嘴贱就让她的嘴烂掉好啦。” 话刚说完,楼梯上传来蹬蹬蹬的声音,苏洛一路奔下来,怒视季浅和易连翘! 她脸上带着口罩,虽然能遮住她的满嘴泡,但那些泡和口罩在一起摩擦,刺痛让她满头大汗。 “给我解药!”苏洛向易连翘伸手。 易连翘往后一靠,背倚在座椅上,翘着二郎腿:“你不是自诩名医吗?这点小问题都解决不了?” “……”苏洛又看向季浅,笃定季浅故意找的歪门邪道对付她。 季浅旁观者似的安静吃着东西,甚至连眸光都没给她一个。 两人显然有恃无恐。 苏洛既没证据证明是易连翘下的毒,也没本事儿让她拿出解药。 用力攥着手心,苏洛羞愤的眸光通红,最后又松开:“你等着!” 苏洛愤怒的离开荔枝湾。 眼前清静了,季浅才抬眸:“你那个毒好治吗?” “没三四天好不了,让她疼着吧。” 二太太从二楼雅间下来。 苏洛走的匆忙,连她准备好的礼物都没带走。 二太太本来还想给她送到家,这会儿才想起来根本就不知道她的住址。 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二太太不经意间注意到季浅。 她脚步一顿,表情莫名道:“是你?” “二太太。”季浅很自然的打招呼,不冷不淡。 见二太太不想搭理她,季浅冲着她的背影提醒道:“苏洛的药不能吃,她骗你的。” 二太太不悦的回瞪了她一眼,苏洛是菖蒲医疗队的,她的药不真,那世上还有真药? 季浅也不在乎,反正二太太迟早会后悔的。 别管她信不信,今天她提醒一句,日后也能赚个人情。 饭也吃好了,戏也看完了,季浅和易连翘也从荔枝湾出来。 城北医院非常重视易连翘的人身安全,所以走到哪儿都给配司机。 等司机载着易连翘离开后,季浅才去药店配了药,然后又去了半山别墅。 听到门响,陈姨还以为是陆宴景提前回来了,结果看到是季浅时,她愣了好一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季浅都多久没来半山别墅了。 季浅手里拎着一包中药包,另一只手拎着新买的砂锅,一扭头看到鞋柜上还放着她的拖鞋,于是像回自己家一样,换了鞋。 又问陈姨:“陈姨,瑞瑞最近成绩怎么样啊?” 说起瑞瑞,陈姨脸上便止不住的自豪:“刚月考过,年级前一百呢!” “上京富家子弟多,从小就有家教辅导,瑞瑞能追到年级前一百说明学习很有天赋。”季浅走进厨房。 谁不爱听好话,陈姨被夸的心里美开了花。 跟进厨房,她打听道:“你今天怎么舍得来这儿了,你不是一直跟先生闹别扭呢?” 季浅把砂锅清洗了,然后按照易连翘教的,先用适量的水将中药浸泡起来。 听到陈姨的话,季浅头都没抬道:“吵架吵不过他,我打算毒死他。” 陈姨当场来了个笑容消失术,她没听出来这是冷笑话,只看到季浅在捣鼓中药。 她一个连厨房都不愿意进的人,现在居然要熬药? 陈姨不安道:“你这是给先生的?” 季浅嗯了一声,然后用筷子翻了下砂锅里的药材,陈姨抻着脖子往里面看,居然看到了一些虫子的尸体! 陈姨当场脸就绿了,膈应的看了季浅一眼,她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潘金莲给武大郎喂药的情景。 季浅将中药全部浸泡后,问道:“陈姨,晚上你多炒两个菜。” 说完没听到有人应声,季浅回头,陈姨早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厨房了。 此刻,陈姨正猫腰在狗狗房里,偷摸打电话给陆宴景报信。 “先生,你今晚可千万别回家!”陈姨捂着嘴,小声告密:“季浅来家里了。” 陆宴景顿了下,确认道:“季浅在家?” 陈姨:“在厨房呢,我帮你看着她呢。” 陆宴景无语:“我家就是她家,你看着她干嘛?” 陈姨哎呀道:“你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一来家里就拎了一包中药,说吵架吵不过你,干脆毒死你算了。” “我刚才看那锅里有蝎子蜈蚣,还有些黑漆漆粑粑一样的东西,她要熬给你喝呢!” 陆宴景放下手里的签字笔,若有所思的向后靠在椅背上,他想不通季浅要干什么。 毒死他,不可能的,她舍不得。 难道是恶作剧? 陆宴景道:“知道了,我马上回去看看。” “哎呀!”感情她报信白报了是吧? 陈姨劝道:“可不能回啊,回来你指定要遭老罪了。” 陆宴景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陈姨一愣,嗯是几个意思? 算了,她还是先去厨房看着季浅整什么幺蛾子吧。 季浅守在锅边,坐在凳子上玩手机。 陈姨一边打开冰箱佯装拿茄子,一边看季浅,见季浅没离开厨房的意思,她道:“季浅啊,我马上要炒菜了,油烟重,你还是出去吧。” 季浅道:“不能吧,家里的油烟机不是挺能抽的吗,平时连菜味儿都闻不到呢。” 陈姨:“……” 她眸子一转又道:“那你去陪会儿皮皮,我帮你看着药锅,放心,我熬药可在行了!” 季浅低头看手机:“不用了,我自己来。” 说了半天,季浅屁股都没挪动一下,陈姨也拿她没办法,只能在旁边磨磨蹭蹭的做菜,想着见机行事,怎么才能把季浅那锅该死的药扔出去。 季浅守着一直没走,半个小时后,她终于打火开始熬药。 刚开始还没什么,等到砂锅开锅后,季浅闻到一股怪味儿。 察觉到是药锅散发出来的气味儿,季浅又凑近闻了下……咦,好臭。 怕中药和陈姨炒的菜串味儿,季浅赶紧打开油烟机,大风一吸,味道果然淡多了。 锅开后转小火,又熬了二十多分钟,季浅拿过防烫手套,然后端起砂锅想把药汁过滤到保温杯里。 结果那个热蒸汽向上直接往季浅脸上扑,直接给季浅熏呕了。 季浅硬是忍着反胃,坚持满脸嫌弃的将保温杯盖上盖子:“陆宴景,为了让你找回自信,对不住了!” 第429章 疯狂试探 客厅里传来声音,陈姨连忙迎出去。 果然是陆宴景,他回来的路上还买了些东西,随手让陈姨收好。 陈姨拎着东西,重心却全用在劝陆宴景赶紧走:“季浅熬的那药她自己都被熏吐了,你说那东西人能喝吗?” 陆宴景脱了外套挂在一边,然后往厨房的方向走。 陈姨哎了一声,劝不住他。 厨房里季浅刚把药渣倒进垃圾桶里,系上袋子打算毁尸灭迹。 一抬头就看到陆宴景正站在厨房门口看她:“藏什么呢?” 季浅笼通道:“厨余垃圾。” 易连翘说了,喝中药不要看见药渣,不然容易喝不下去。 “哦,”陆宴景装不知道,视线在厨房里扫视一圈,然后问:“让我看看哪道菜是你做的?” 都进厨房搞厨余垃圾了,不做道菜说不过去吧? 季浅将袋子一收:“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陆宴景的眉心不自觉的跳了下,虽然季浅没明说,但厨房里弥漫的恐怖味道已经说明了一切。 陈姨做了六道菜,有四道是季浅平时爱吃的。 季浅和陆宴景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两人各吃各的,谁也没说话。 陆宴景没追究季浅在百森花他钱找男模,季浅也没提陆宴景把她晾了一夜。 吃饭的时候,皮皮把狗绳儿咬开越狱了,一溜撒欢跑到季浅跟前,往她身上蹭。 季浅挑了块羊排,丢给皮皮。 皮皮叼起来放在一边的狗碗里不吃,反而又转回来围着季浅蹭。 季浅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皮皮蹭了会儿终于找到目标似的,又去闻季浅放在桌子上的保温杯,最后兴奋的用爪子拍地,意思是它就要这个! 陆宴景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了下手,挑起话头道:“那是什么?” 季浅道:“……好东西。” 陈姨吐槽道:“没见过好东西这么臭的,皮皮都把它当粑粑了。” “……”季浅找补道:“臭是臭了点,但的确是好东西。” “陆宴景,你跟我去楼上一趟。”季浅起身,拿过保温杯率先上了楼。 陆宴景坐着的姿势没动,但表情里明显多了几分凝重。 陈姨那个同情啊:“先生,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陆宴景汲气,然后起身上楼。 二楼主卧。 这是陆宴景的房间。 季浅将保温杯拧开一条缝,独属于中药的气味马上散发出来,季浅嫌弃的将杯盖拧的更紧。 嘴里安慰着自己:“没事哒没事哒,又不是我喝。” 陆宴景推门进来,看了季浅一眼,然后转身默默关门。 “这药是给我的?”陆宴景走过来,坐在床边。 季浅点头。 陆宴景反应不大:“有什么作用?” 季浅:“调理身体的。” “我身体不好?” “还可以更好。” “……”说的好像全是废话。 陆宴景掀了保温杯一眼:“一定要调理?” 季浅点头:“一定要调理,我会看着你喝完的。” 陆宴景抿唇,拿过保温杯在手里把玩:“别人都是偷摸下药,你倒好,光明正大的强迫。” 季浅道:“你是不是不敢喝?” 不过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人突然端给她一碗中药,也不说什么效果,非要让人喝,季浅自己也是不肯的。 但直说的话,季浅又怕揭他伤疤。 季浅道:“你要是不愿意喝就算了,我先回去了。” 季浅起身的时候并没有拿走那个保温杯,刚走到门口拉开房门,她就听到陆宴景隐忍的声音:“……太苦了。” 回头,季浅看到陆宴景端着保温杯,但因为药太苦只喝了一口。 季浅又走回去,数落道:“哪有那么苦,明明是你嘴太刁……” 说着就着陆宴景的手,尝了口杯子里的药汁。 “……”陆宴景眸光微动,看着季浅凑过来的粉唇,他心里一热,下意识的想把药拿远。 季浅却已经喝到了,她本想在陆宴景面前做出这副药很容易喝的样子,结果却太高估自己的肠胃了。 甫一入口季浅就忍不住干呕的动作,一脸嫌弃道:“算了算了,别喝了……这药怎么那么难喝?” 一句话没说完,反胃的感觉又上来了。 算了,也不是非要吃这种药才有用,改天让连翘帮她换个好入口的方子吧。 季浅要把药拿去倒掉,陆宴景没松手,而是抬手云淡风轻的把一整杯药喝了下去,喝完十分不适的皱了皱眉,拳头攥的紧绷,显然也无力消受这药味儿。 季浅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糖,剥开塞到他嘴里。 陆宴景咬着糖抬头看她,不知道脑子里想的什么,又别扭的别过头去。 这种回避的成分季浅要是还感觉不到那就太迟钝了。 不由又想起苏洛的那句‘你来了他就不来了’的话。 这么一想,她主动送上门的行为,真挺下头的。 这时陆宴景的手机响起,他接了。 对方好像是林卓,又跟他讲了些工作上的事,季浅在旁边听出来些大概。 笼统来说就是陆宴景很忙,似乎需要临时出门去处理公事。 季浅不由扯了下唇角,这段时间陆宴景好像一直在拿公事搪塞她,每次碰面不多久,他就会接到电话,然后被一个电话叫走。 这次也一样。 季浅心中一阵冷笑,心想为了回避她倒花了他不少心思。 与其被赶走还不如她自己走。 谁知她刚要拿起包,陆宴景的目光便向她看过来,然后对着话筒道:“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还有事。” 他挂了电话,关机扔到一边。 季浅一时不知道是进是退时,陆宴景起身道:“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洗个澡。” 季浅不动声色的挑了下眉,药起作用了。 陆宴景洗澡洗了特别久,季浅百无聊赖的等在外面,玩手机玩的昏昏欲睡时,身边感受到一股凉气。 她抬头,陆宴景已经裹着浴巾洗好了,正在浴室干区吹头发。 浴室的门半遮掩着,里面清爽的一片,一点雾气都没有。 洗的冷水澡? 季浅表情思忖了一下,起身走向浴室推开门。 “陆宴景,我……”话没说完,季浅一脚踩滑,啊的一声惊呼扑到陆宴景身上。 陆宴景反应很快,手一松,吹风机掉在洗手台上,他空出两只手接住季浅。 季浅一头跌到陆宴景面前,顺手摸了下陆宴景的浴巾…… 硬,烫,昂扬。 季浅一下子就把手缩了回去。 第430章 我有一个私生子 季浅没抬头。 陆宴景托在她后腰上的手微微收紧,像是在克制,又像是宣泄。 季浅原以为陆宴景洗冷水澡是功能障碍,所以才要压制欲望,可刚才摸了一把,他功能明明好的像头牛。 季浅彻底搞不懂了,他到底在介意什么? 吹风机躺在洗手台上,还在呼呼吹着热风。 陆宴景回神儿,看季浅脚下,季浅穿着很高的高跟鞋,难怪会滑倒。 他皱眉道:“崴到脚了吗?” 季浅手臂挂在陆宴景颈后,低头活动了下脚,道:“好像没伤……” “什么叫好像,”陆宴景反手关了吹风机,低头刚要将季浅抱起来,不想季浅正好抬头,软糯的唇刚好从他唇角蹭过去。 陆宴景一僵,像是火捻被火星撩着一样,一时烧的大脑空白。 季浅却没躲开这个美丽的失误,唇珠又若有似无般在他唇上蹭了下。 陆宴景扣在季浅腰上的手收的更紧,忍不住试探的吻了下季浅。 季浅手臂收紧,脖颈舒展的扬起,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紧贴的胸口感受到陆宴景有力的心跳,季浅身体一轻,如她计划的一般被陆宴景抱起。 被放到床上后,季浅顺手就拉过被子,翻身将自己和陆宴景一起拢住。 从外面看,被子里来回耸动,时不时被顶起一个鼓包。 陈姨握着个手机,在楼下来回转,就等着情况不对打120呢。 等了个把小时,楼上都没动静,陈姨都困得躺在楼下的沙发上四仰八叉的睡着了。 楼上,一只指节修长的手从被子下伸出来,然后探到床头柜,从里面摸索出一个小方片。 被子里,光线朦胧,陆宴景将小方片咬在唇边,正要抬手去撕,季浅举起透着薄汗的手,将他口中的小方片拽下来。 然后在陆宴景滚烫的视线下,在锁骨上方慢悠悠的撕开,最后向下亲手帮他带上。 陆宴景喉头缓缓滚动,腰上的肌肉线条更明显了。 被子兜头盖下来,失去了支撑后,光线就再也照不进来了。 季浅眼前一片漆黑,因为肚脐周围细密悠长的吻而轻轻战栗。 陆宴景明明没问题,好得很。 运动结束后,季浅躺在陆宴景手臂上这样想。 功能没问题,技术更有长进。 季浅侧身,伸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了根陆宴景的烟。 然后用手肘支着身体,将烟递到唇边,用打火机点燃,轻吸了下,缓缓吐出一袅烟圈。 手里的烟便点燃了。 陆宴景穿着睡袍,一只手臂枕在后颈,本来是在放空想事儿,看到季浅拿烟后才伸手道:“你别碰这个。” 烟不是什么好东西。 季浅两指夹着烟,漂亮的手指一翻,便将自己引燃的烟放到了陆宴景唇边:“你们男人不是有句话,叫事后一根烟……” 赛过活神仙。 陆宴景摇头笑,然后接过季浅的烟,很自然的叼住。 季浅审视着他,他并不排斥她的亲密接触。 但他为什么仍心事重重? 季浅又躺下,问陆宴景:“惬意吗?” 季浅很少这么包容他,陆宴景当然惬意舒坦,只是快乐过后,心理负担终于战胜了生理反应。 陆宴景嗯了一声,开心是真的。 季浅指尖在陆宴景手心里缓缓画圈,又问道:“那你好好记住这次的感觉。” 陆宴景听出话茬不对,侧眸看向季浅。 季浅迎上他的目光,笑意温柔:“毕竟以后,你想吃也吃不到了。” “?”陆宴景表情思忖,没想明白:“什么意思?” 季浅坐起来,将外套披在身上道:“为了让你安心,我决定以后对你避而远之,免得你两难。” 陆宴景表情一下凝重起来,顺势握住季浅手腕,怕她跑了。 季浅垂眸,扫过他握着自己的手,沉声道:“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陆宴景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季浅唇角绷起,到底是什么情况,才让他这么难说出口。 但是她不能再继续猜下去消耗自己了,她必须逼他一把。 季浅甩开陆宴景,从床上捡起自己的衣服往身上套。 一瞬间从天堂被打到地狱,陆宴景脑子失重一般一片空白。 眼见着季浅给了一点甜头,马上又要抽身而去,甚至以后再也没有了! 陆宴景扛不住,再次一把握住她,脱口坦白道:“我有个儿子……” 季浅以为自己幻听了,提鞋的手顿了下:“什么?” 陆宴景抿了下紧绷干涩的唇,横竖都是一刀,他终于坦白道:“我有个儿子。” “私生子啊?” 季浅很自然的问出这句话,好像在听别人的八卦一样,因为脑子一时宕机,没反应过来。 陆宴景喉头滚动,在季浅的视线中诚实的嗯了一声。 季浅的大脑终于恢复运行了,捞起高跟鞋就要砸人。 举起来后又犹豫了,又气不过,干脆一脚将陆宴景踹到床底下:“狗男人!” 说完套上鞋,大步走出去,气势汹汹的摔上门。 咣的一声,楼下响起几声狗叫,陈姨都被惊醒了。 揉着眼睛坐起来,陈姨看到季浅走出来,于是坐起来道:“季浅,这大半夜的你上哪儿去啊?” “回家!” 季浅大步离开半山别墅,然后打火踩油门,马不停蹄的开出去好远,最后才在最灯红酒绿的街头停下。 城市喧嚣,霓虹璀璨。 季浅气得眼睛发红,手机响个不停,是陆宴景一直在发信息。 她看着信息的条数在增加,却始终抗拒着点开。 她想要了解真相,却又害怕真相会杀的她丢盔弃甲,辗转难眠。 眼泪不争气的掉出去,季浅觉得自己真好笑,亏她还替陆宴景想过那么多难言之隐,没想到最后整这出。 但是逃避从来不是正确选项。 季浅抬手擦干眼泪,点开陆宴景的对话框,此时陆宴景已经给她发了十几条消息。 季浅从头看。 陆宴景的消息没有废话,全是季浅想知道的要点。 他的私生子就是佑恩。 孩子的母亲他不知道是谁。 他是在佑恩出国前怀疑这件事的,怀疑的起因是佑恩长得和他小时候太像,所以他私下做了鉴定。 唐晓霜偷走的鉴定报告确实是他和佑恩的,当时报告被销毁,他并不知道详情。 报告结果是在半个月后,通过鉴定中心复盘确定的。 最后,如果季浅还想听他的解释,请接他的电话。 第431章 被霍展云威胁 很快,季浅的手机嗡嗡响起。 陆宴景的名字在屏幕上滚动。 季浅眉目凝重的握紧,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果此刻她回头看看,就能看到陆宴景的车就停在她后面。 挡风玻璃后,陆宴景手机放在耳边,视线凝视着前方季浅的车,等待着季浅能接电话。 嘟嘟声仿佛擂鼓,敲在心脏上闷痛紧绷。 就在电话快挂断,陆宴景准备打第二个时,电话接通了。 陆宴景心里猛地一松,连忙道:“浅浅,这件事我会查清楚,你给我一点时间……” 季浅默了默,声音很低很冷漠:“所以你这段时间回避我,是因为私生子。” 陆宴景低下头:“我知道你肯定接受不了,我也不能装不知道……所以,没办法心安理得……” 他不敢碰她,怕她嫌他脏,他也不敢说,怕季浅扭头就走。 事情早晚要坦白,只是他总想往后拖,所以总躲着她。 季浅打断陆宴景语无伦次的解释,冷声道:“所以佑恩接近我,是你一手设计的?为了让我接受他的存在?” “……”陆宴景:“不是这样,我也是后来才起疑心的。” 季浅又问:“唐晓霜的死跟你有关系吗?” “?”什么意思? 季浅继续道:“你为了掩盖私生子的秘密,所以杀了唐晓霜,对吗?” “……”陆宴景汲气道:“没有。” 季浅道:“你想瞒我就瞒我,想骗我就骗我,我真的没办法分辨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现在佑恩断联,佑恩爸爸失踪,又是多少事是你的手笔呢?” 佑恩是陆宴景的儿子,恰巧就被季浅救了,从此闯入两人的生活。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儿,或许有只手在背后推动,但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断掉了,还不是陆宴景说什么是什么。 陆宴景不知道怎么解释她才能信:“我真的没有做过……” 季浅挂了电话。 陆宴景抬眸,便看到季浅的车开走了。 第二天,季浅如常的去上班。 一进办公室,钱玲玲看到她便惊诧道:“季总,你脸色好差。” 季浅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喝了一大口道:“昨晚没睡好。” 然后走到办公桌前,顺手拿过行程安排看。 “季总……”钱玲玲提醒的声音。 季浅抬眸,钱玲玲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提醒她脖子上有东西。 季浅打开补妆镜子一看,脖颈处一颗草莓印。 想到昨晚的献身,季浅心情就更差了,那种心情就像她高高兴兴去花园摘花,然后踩到一脚狗屎一样。 “浅浅,”今天不知道哪阵风,把林云欢给吹来了。 钱玲玲微笑朝林云欢点头,然后离开办公室。 林云欢径直进来,随手将包往季浅的办公桌上一放,眼尖的看到季浅脖子上的草莓印,顿时满脸揶揄道:“有情况哦。” 林云欢不知道昨晚的情况,还以为是前天季浅喝了酒,所以陆宴景没把持住呢。 不过都睡到一块,战况这么激烈了,两人之间的矛盾应该解决了吧? 这种时候陆宴景不乘胜追击,怎么反倒出差去了? 季浅抬头:“陆宴景出差去了?” 林云欢啊了一声:“你不知道啊?听说要去好久呢,这不我们家老霍过来帮忙接手一些杂事。” 季浅垂眸,不知道陆宴景又想干什么,反正他每天都在忙,反正她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他在做什么事。 林云欢不解道:“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互相都不联系的?” 季浅烦道:“他神经病。” 季浅没管他,一整天都在忙公司的事儿,文件处理完了,就去研发部盯进度,甚至抽空去了生产厂家突袭检查。 一时间弄的各部门人心惶惶。 可再忙也会有闲下来的时候,季浅坐在车里,脑海里忍不住想起佑恩的小小身影。 佑恩脸上有一块很大的黑色胎记,严重影响他的真实颜值。 但季浅早就发现那是假的了,现在想来把假痣撕下来,佑恩的真实颜值一定和陆宴景很像。 佑恩绝对是有预谋的接近她! 假设这件事不是陆宴景引导的,那会是谁? 会是佑恩的妈妈吗? 佑恩的妈妈是怎么怀上陆宴景的孩子的? 她是露水情缘还是步步为营? 如果是露水情缘,佑恩就是来认祖归宗的。 如果是步步为营,用不正当手段怀上的孩子,那就是一场博弈上位的大戏。 但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不是佑恩的错。 他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他想找自己的爸爸也没错。 季浅确实也喜欢佑恩,不然之前就不会像发癔症一样跟他做亲子鉴定。 季浅想,她生气的原因不是孩子,而是陆宴景的隐瞒。 她也很抗拒去想陆宴景和佑恩的妈妈都发生过什么。 季浅心事重重的刚要发动车子,有人突然拉开她的后座车门,一跃而上。 季浅一惊,下意识去摸手机,结果一把冰凉的匕首抵在咽喉,她顿时不敢动了。 后座的人伸手把她的手机没收了,然后命令道:“开车。” 季浅话不多说,按照对方的要求启动车子,然后按照对方的指示开车去紫龙湾温泉会所。 身后的男人声音低哑的威胁道:“你最好老实点,不然你妈妈就危险了。” 季浅咬牙。 不用对方说,她都能猜到是谁干的事儿。 她没跟身后的喽啰废话。 到了温泉会所后,季浅被领到包厢。 里面走出几个做服务员打扮的女人,伸手将她全身检查了一遍,确认她没有带任何东西,这才放她进去。 包厢里有一面矮桌,矮桌旁不合时宜的垒出一口矮井,井沿只高出地面二十余厘米,井口窄小直径不超过半米。 方桌对面坐着的正是霍展云,季浅走过去,淡定的坐在他对面。 霍展云抬手为季浅鼓掌:“临危不惧,好定力,你姐姐季滢胆大,你也不遑多让。” 怕有用的话,季浅也可以瑟瑟发抖。 但这些年的经历早让季浅认清了现实。 季浅道:“你先让我和我母亲通话,我才跟你谈。” 霍展云没搭理她,答非所问道:“先吃点儿果盘儿吧,这里的井水冰水果可是特色。” 霍展云说着拿起挂在井边的井绳,下面吊着个篮子,篮子里是各种水果。 这里的井水冬暖夏凉,水果被提前放下去冰个把小时,清爽可口又不凉人,泡过温泉的人都爱吃这个。 霍展云一边往上拎绳子,一边跟季浅闲聊:“你说这么小的井口,当初光绪帝的珍妃怎么会失足掉进去呢?” 季浅掠了那井口一眼,珍妃哪是失足掉进去的,明明是被人抱着腿,倒拎着投下井的。 第432章 你能帮我找妈妈吗? 这口井井壁修的又细又窄,真倒头掉进去,连翻身自救的余地都没有。 水果篮捞上来,季浅坐在旁边都能感受到散发出来的沁凉水汽。 霍展云把果篮交给一旁的服务员,让服务员拿下去切果盘了。 霍展云侧身坐好,问季浅:“听说陆总出差了。” 季浅用签子戳了个点心吃,然后嗯了一声。 要不是知道陆宴景出差了,霍展云也不敢把她抓过来。 霍展云手臂放在方桌上,身体前倾,徐徐善诱道:“季总,我相信你肯定和那些俗人不一样,爱情哪有手中的权利金钱可靠?” 季浅端起茶碗,道:“我觉得你后面那句话说的挺对的。” 霍展云也没必要和季浅打马虎眼:“你让虹星系统瘫痪我可以不计较,你姐姐骗我五千万我也可以不追究,我只要陆宴景的一个项目,咱们就化敌为友怎么样?” 季浅将签子扔到点心盘里,抬头道:“我要是不答应,霍总是不是要把我扔进井里?” 霍展云笑容变冷,没接话。 林卓将车开回陆氏大楼,霍凌风从大楼里出来,将一份文件从车窗里递进去:“给。” 坐在后排的陆宴景抬手接过。 他本来是要出差去佑恩爸爸老家看看的,半路才想起忘了东西,这才折回来取。 升上车窗,林卓将车开走。 陆宴景看了眼文件,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向窗外。 似乎看到了什么,陆宴景突然把文件一扔,坐直道:“倒回去!” 林卓马上照办! 车子缓缓倒回去,像过电影一样,那个小小的身影渐渐走进车窗镜头,一点点变得清晰,明确。 陆宴景哑声道:“停。” 林卓把车停了。 陆宴景看着车窗,车窗外正站着一个小女孩儿。 身后背着把对她来说显得过分大的复合弓,小女孩握着弓弦,使劲儿仰起脸,看面前高高的陆氏集团办公楼。 小女孩儿看了半天,面露疑惑,然后垫了垫脚尖,似乎试探的看着门岗的方向,不知道人家会不会放她进去。 不过她个子太小了,面前一辆黑车又挡了她的视线。 她往旁边挪了挪,黑车就往后倒,始终挡着她的视线。 小女孩儿蹙起小眉头,气鼓鼓的往黑车的车窗玻璃往里看,什么人啊? 不过车窗上好像贴了防窥膜,她眼睛都贴在玻璃上了,仍没看清。 这时,一只手突然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紧接着就把她抱起来一路狂奔! 双脚离地的一瞬间,小女孩儿惊呼:“老天奶,我这是遭了人贩子啦?!” 与此同时,消失多时的佑恩爸爸从花店里出来,开开心心抱着一捧鲜花的他,一抬眼就看见嘉嘉被人抱跑了! 他非但没去追,反而在“人贩子”回头查看情况时,连忙躲在树后。 “呼……”佑恩爸爸长舒一口气:“把小小姐送到顾总手里,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看了看手里准备好的鲜花,佑恩爸爸脚底抹油先溜了。 这段时间陆宴景找他找的紧,他可不能落他手里。 陆氏总裁办。 嘉嘉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被三个帅哥围着看。 站在左边的霍凌风瞪着眼睛咂舌:“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看到野生季浅……” 站在中间的陆宴景低声道:“别说话。” 站在右边的林卓,像见到稀罕物件儿似的,研究着沙发上的小女孩儿。 和之前他在陆宴景那里看到的照片一样,小女孩儿的五官长相酷似季浅,但是有一头小卷毛,此刻小卷毛在头顶扎了两个小啾啾,小啾啾上还戴着两个毛绒绒的小夹子,胖乎乎的跟年画娃娃似的,特别可爱! 关键是他们几个把她偷过来,她居然没吓哭,还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盯着他们三个人看。 他们在研究她,她也在研究他们三个。 霍凌风看陆宴景:“是不是吓坏了,都不会哭了。” 闻言陆宴景面露担忧,他刚才怕她跑了,脑子一热就直接抢回来了。 难道真吓到了? 听到他们在怀疑自己,嘉嘉马上装出害怕的样子,可怜巴巴道:“叔叔,你们能帮我找到我的家人吗?” 见小女孩儿盯着自己,陆宴景蹲下,小心翼翼的哑声问她:“你妈妈是谁,叔叔帮你找。” 其实答案早在心中。 小女孩儿失落道:“我也不知道我的家人在哪儿,有人告诉我,说上京最高的大楼里住着的就是我的家人。” 说完小女孩儿又看陆宴景,天真的问道:“叔叔,这里是上京最高的大楼吗?” 霍凌风和林卓对视了一眼,陆氏确实是上京最高的大楼,但其实隔壁季氏和陆氏差不多高,季氏大楼原本也是陆氏的产业。 所以小女孩儿确实是来找季浅的。 林卓喃喃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谁能想到季浅的女儿会自己送上门。 陆宴景哽咽了下,垂眸,又飞快抬起头,哄道:“你叫什么名字,叔叔知道你的名字才好帮你找妈妈。” 小女孩儿喜笑颜开,晃着小腿俏皮道:“我叫嘉嘉。” 说完又嘟起小嘴,古灵精怪道:“那就拜托叔叔帮嘉嘉找妈妈啦!” 陆宴景红着眼睛笑,心都萌化了。 …… 把嘉嘉哄好后,陆宴景把霍凌风叫到一边:“嘉嘉的身份帮我瞒住。” 别告诉林云欢。 霍凌风眉毛挤到一块:“你真想偷孩子啊,季浅知道不废了你。” 陆宴景看着他没吭声。 霍凌风唉了一声,那孩子他这个有闺女的都觉得可爱,陆宴景想了那么久怎么可能送出去。 一想陆宴景也挺可怜的,自己生不出来,只能眼巴巴宠情敌的孩子。 霍凌风无语道:“行吧,我就当今天的事儿没看到。” 得到承诺,陆宴景才满脸笑意的去看嘉嘉。 林卓正跟嘉嘉聊天:“嘉嘉,你这弓真好,真大,你背着它累不累?” “嘉嘉,你这头发好漂亮,是天生的,还是后天自己卷的啊?” 嘉嘉站在落地窗前,猫着腰将手挡在发际线上,然后奇怪道:“林叔叔,对面的大楼好像跟你们的一样高哦,你说我妈妈会不会在里面?” 林卓:“……” 这种好像被戳到脊梁骨上的感觉是什么情况? 林卓连忙尬笑,转移话题道:“嘉嘉,你饿不饿,我让小厨房给你做饭?” 这时陆宴景刚好走过来,没等他跟嘉嘉说话,兜里的手机便响了。 他本来没想接,但电话是袁达打来的,陆宴景想到什么,改变主意。 接通电话,袁达的声音从话筒传出:“陆总,季小姐出事了。” 第433章 气得霍展云头疼 陆宴景冷然的挂断电话,跟林卓使了个眼神儿,意思是让他看着嘉嘉。 他要出去一趟。 嘉嘉握着背上的弓弦,大眼睛直直的看着陆宴景:“叔叔,你不带我一块去吗?” 陆宴景一怔,被嘉嘉那双清澈的眼睛盯着,他无端觉得自己被看透了。 她是不是知道她妈妈是谁,也知道他是谁? 岂料下一秒嘉嘉便道:“叔叔,你不带着嘉嘉,会把嘉嘉弄丢的。” 林卓摸摸鼻子道:“陆总,她可能比较信任你。” 一个走丢的小孩儿会率先信任第一个帮助她的人,短时间把她遗弃在另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她当然会害怕。 陆宴景意识到自己考虑不周,于是蹲下将嘉嘉抱起来,林卓快步跟上,离开公司上了车。 车子停在紫龙湾温泉会所时,跟在后面的林卓接到了苏洛的电话。 林卓问她有什么事儿,她也不说,非要陆宴景接电话才肯说。 林卓不能自己做决定,于是追上陆宴景:“陆总,苏洛的电话,说是关于季小姐的,但必须你接电话她才肯说。” 嘉嘉坐在陆宴景手臂上,精明的眸光浮动,她知道这个苏洛。 陆宴景冷眼看林卓手中未挂断的电话,故意道:“必须我接电话才肯说,那就是不肯说,既然不肯说,何必难为她?” 隔着话筒,苏洛听出陆宴景的冷嘲热讽。 林卓道:“那苏洛小姐,没事儿我就挂了。” 苏洛脸上一热,连忙报信道:“季浅在江南苑听风小筑……和霍展云在一起,霍展云要对她不利。” 陆宴景给了林卓一个眼神儿,自己先走了。 既然是要对季浅不利,这件事霍展云必然会做的周密,苏洛怎么会知道? 林卓留下套话。 躲在远处的苏洛手机放在耳边,视线看到陆宴景和林卓分头行动的情景。 她目光追随着陆宴景移动,想要看清他怀里抱得孩子,但是角度原因,看不清。 而苏洛之所以报信,是猜出来霍展云不会置季浅于死地,那不如她卖陆宴景一个人情,对她来说稳赚不赔。 林卓的声音继续从话筒传来:“苏小姐,你是通过什么途径获取这个消息的?我需要辨别信息的可靠性。” 陆宴景一走,苏洛的态度马上天壤之别:“想知道就让你们陆总亲自问我。” 说完啪的挂了电话。 林卓:“……” 呵,这个苏洛好像看不起他似的。 “陆总,”袁达起身,又诧异的看向他怀里的嘉嘉,表情先是不在意,而后像是突然开窍,盯着嘉嘉转不开眼。 是他眼花了吗?这小孩儿的模样好眼熟。 嘉嘉被陆宴景放下来,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袁达小声跟陆宴景说明情况,陆宴景顺着他的手指看向不远处的窗口。 从唐晓霜爆炸案后,袁达和张绍就一直在轮流暗中保护季浅,季浅被霍展云带走后,袁达就去了听风小筑对面的楼上盯着情况。 毕竟他虽然有保护的职责,却也不能有个风吹草动就跳出来坏季浅的事儿。 陆宴景站在窗景处,看向对面挂着白纱帘的窗户。 那帘子的存在主要是为了营造意境,风一吹就开了,什么都遮不住。 透过窗户隐约能看到人影,只不过季浅坐的靠后,只有身体前倾时才能完全看到。 袁达道:“里面有我们安插的服务员,霍展云敢图谋不轨,我就摁死他!” 两人密谋时,谁都没注意到嘉嘉拿起了袁达放在一边的望远镜。 等陆宴景注意到时,嘉嘉已经站在栏杆前盯着对面的窗口看好一会儿了。 “好漂亮的姐姐……” 陆宴景闻声心里一沉,走过去蹲在嘉嘉身侧,道:“你看到什么了?” “美女。” 陆宴景缓缓问道:“还有呢?” 有没有认出那是你妈妈? 嘉嘉:“……这个角度不好,看不到脸。” 闻言陆宴景心里居然有些庆幸。 虽然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他希望嘉嘉哪怕能多和他呆一天。 嘉嘉虽然说着看不到,却始终没放下望远镜。 听风小筑。 季浅还在跟霍展云暗中切磋。 陆氏的项目她很容易就能拿到,就看她愿不愿意。 季浅淡定道:“霍总,相信你也知道我很重要,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自从唐晓霜爆炸案后,就一直有人在暗中保护我。” 你真的确定你对我的威胁有用? 被季浅提醒,霍展云顿时下意识的看向门外站着的服务员,以及在不远处茶桌边擂茶的旗袍女。 旗袍女刚好往这边看了一眼,碰上霍展云的视线后,又自然的垂落。 这种暗示的心理下,很容易草木皆兵。 霍展云哼笑一声,握住茶壶亲手给季浅续了杯茶:“让一个人消失远比策反要难处理的多,季小姐,在下没这么蠢。” 说着将一叠照片放在季浅面前:“季小姐先看看这个吧。” 季浅拿起那些照片,一张张看过。 是秦羽。 这些照片拍的很挑角度,很多都是错位造成的假象亲密关系。 比如秦羽上次帮季浅换轮胎,两人一起在后备箱拿备用轮胎的站位,秦羽身材高大,将季浅挡严实了,很容易被误会成侧身接吻。 还有一张秦羽在季浅家阳台帮忙修洗衣机水管的照片。 秦羽陪徐景杉逛菜市场。 秦羽拎食材。 电梯监控截图,秦羽和季浅一同出入电梯。 秦羽把季浅护在身后,躲找事儿老头。 季浅云淡风轻的把照片看完,随手一放道:“拍的不错,立意也明确,霍总手下的确人才济济。” 没能从季浅身上看到惊慌失措或者愤怒的表情,霍展云可太生气了,她越淡定他越难拿捏。 他咬牙讥笑道:“季总就这么自信,这些照片不会让陆总误会?” 季浅好笑:“就算他误会了,能拿我怎么样?” 顶多甩两天脸子,不理人罢了。 霍展云后槽牙都快咬裂了,季浅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简直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更可恨的是,她身后有陆宴景这个强大靠山,他还不得不忌惮。 霍展云气得头疼,抬手松了松太阳穴,他商量道:“你不为自己考虑,总要想想秦羽吧?他可是公众人物,要是被爆出被富婆包养,当小三,他的事业就要毁于一旦了。” 第434章 捡着个闺女使劲儿宠 季浅抬眸,冷然看着霍展云。 这是她从进来为止,第一次被激起情绪变化。 季浅是个重情义的人,重情的人才好对付。 被季浅盯着,紧紧僵持了几秒,霍展云的手心便微微潮湿起来。 季浅的事迹他听过一些,所以他猜不到这个疯女人被逼急了会干什么。 片刻后,季浅终于放松了脊梁,往后靠在座椅上:“你要陆氏的哪个项目?” 霍展云心里松了口气,道:“南葵区的一块地皮,那可是块肥肉,把持在上京老辈家族的手里,你帮我拿到,将来我分你1%的分红,让你入股怎么样?”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先把季浅骗到和他统一战线,以后再慢慢策反,长期合作。 季浅抬手从右向左利落的收起那些照片,然后抬眸,冷笑道:“霍展云,别以为就你会赶鸭子上架。” 走着瞧。 季浅起身,侍立在门外的服务员向两边拉开格栅门。 季浅大步出去后,霍展云的助理匆匆进来询问:“霍总,她答应了吗?” 霍展云将手里的茶杯扔在桌上,扯唇嗤笑:“为了她的小情人,她能不答应吗?” 话音刚落,突然一道破空声。 霍展云和助理都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到空气好像在一瞬间被撕扯成实质化,甚至摩擦的他们的皮肤生疼。 同时间,一道阴影从两人之间刺出,铮的一声钉在包厢藤草编出来的墙壁上。 两人同时下意识看向墙壁,只见是一只羽箭,但力道不足,在墙壁上插得不够深,晃了晃就哐当一声掉地上了。 霍展云傻眼似的,随着羽箭的掉落往下一点头,这时大脑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顿时摸了下自己的鼻子,还在还在! 这时他的助理也反应过来,直直的看向箭射过来的方向,结巴道:“……霍……霍总,是,是陆宴景!” 霍展云狼狈的站起来,回头一看,陆宴景和袁达就站在对面楼的走廊上,不知道在那里盯了多久。 他没出差? 明白刚才那支箭是对他的警告,霍展云恨恨拽了下衣领,别以为他会怕! 对面楼。 嘉嘉甩了甩手腕,抱怨道:“都怪我力气太小,不然我的箭肯定能狠狠钉进墙里。” 殊不知,能把弓拉开,她就已经能甩同龄小孩儿几条街了。 这时袁达接了个电话,汇报道:“季小姐已经离开了。” 季浅直接回了家,看到徐景杉安然无恙的给她开门,季浅始终吊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商战阴险,被卷进利益纠纷祸及家人朋友的事儿她没少见过。 今天若不是借陆宴景虚张声势,她没那么容易出来。 回到家,换上拖鞋,季浅卸下一身防备,给齐承铣打了个电话,叫他来家里吃饭。 齐承铣晚上来的,还给徐景杉带了礼物。 等吃完饭,徐景杉去厨房收拾时,季浅将包里的照片递给齐承铣。 齐承铣依次看完,好半天才道:“手段真脏。” 他将照片收起来,情况不乐观道:“秦羽风头正盛,想搞他的对家很多,就算资本下场控评,也会有负面声音存在。” 说完他又看向季浅和秦羽家挨着的阳台,而且这件事半真半假,一些细节确实对得上,秦羽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说完又问季浅:“这谁搞的?” 季浅道:“霍展云。” 至于霍展云和她交易的事儿她没说。 季浅又道:“这件事先拖着吧,我提前告诉你,你也有应对时间。” 齐承铣点头,将照片装起来,打算带回去研究怎么洗白。 至于霍展云那边,季浅没完成交易之前,他不会轻易扔出底牌。 谈完话后,季浅才注意到齐承铣情绪不高,好像有心事儿的样子。 “你怎么了?” 齐承铣用左手揉着自己的右手,笑了下道:“过几天是不是有雨?” 季浅就去看手机天气预测,果不其然,快入秋了,一连件儿的要连阴四天。 她想起什么,问道:“你手疼啊?” 齐承铣的手受伤后,就再没碰过手术刀了。 虽然恢复的不影响活动,但是留下了一片突兀的疤痕,每逢阴天下雨前就会酸疼,很难熬。 季浅放下手机道:“上次给你的针灸图,你用了吗?是不是医生技术不行?” 说完嘀咕道:“肯定是你没当回事儿,没找医生好好治……” 齐承铣看向窗外,依旧揉着手,冷不丁的打断季浅的话道:“我听说……过几天江斓的案子就要判了。” 江斓的案件比孟飞鸿的性质轻,所以判的快。 这段时间季浅和陆宴景忙着吵架,忙着打理各自的事业,好像谁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孟飞鸿被送进去了,这件事儿好像就了结了一样。 只有他,每逢阴天下雨手就会酸痛难忍,午夜梦回的时候总被惊醒,梦到江斓开着越野车从他手上压过的情景。 然后后面就疼的睡不着,就那么干坐着睡不着。 一想到后面都是连阴天,他就恨不得把天上的乌云都用炮轰下来。 季浅沉默,他哪是烦阴雨天,他明明是还开解不了心结。 “等开庭,我跟你一块去听审吧,我想江斓应该会期待能看到你。” 齐承铣没说话。 晚上,季浅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看了眼手机,没有陆宴景的消息。 季浅给陆宴景打去电话。 半山别墅。 陈姨正在门口忙活。 “这是还未发布的最新款童装,全都在这里。”挂满小衣服小裙子的整个衣架,整整推进来十架。 陈姨赶紧指了个地方:“那里那里,放那里!” “这是鞋包配饰……”送货人员往后看了一眼,估算道:“大概有两车厢,放哪里?” “楼上楼上,楼上有两个衣帽间,够放。” “这是生活用品,各种品牌……” 话还没说完,陈姨便累断腰道:“楼上,全放楼上,你们爱放哪屋放哪屋,塞满了就放下一个房间,会有人专门整理!” 说完,陈姨扶着腰,睨着楼梯上来来回回穿梭送东西的人,累道:“可算让你找着事儿做了,捡着个闺女你就使劲儿宠吧!” “唉,累死我这把老骨头算了。” 第435章 生气就不会出来找她了 东西刚送完没多久,门口就传来开门声。 陈姨以为又有东西送进来,正烦的要把对方打发上楼,谁知一回头就看到陆宴景单手抱着个小女孩儿回家了。 陆宴景也不是第一次往家里带孩子了,要么是朋友家的,要么就是在哪儿捡的。 到底不是自己家亲近的,陈姨心里也隔着个远近亲疏,哪会各个孩子都喜欢? 要是陆宴景和季浅亲生的,她肯定当自己亲孙儿宠。 刚陆宴景打电话回来,说要带个闺女回来,让她提前在家里准备着,她还以为又是谁家的孩子要过来寄养两天,可此刻一回头看到嘉嘉,陈姨顿时呦了一声。 “这孩子长得真贵气!” “奶奶好。”嘉嘉笑的甜甜的。 陈姨愣了下,瞪着眼睛盯着嘉嘉看。 哪有这么直勾勾盯着人看的? 陆宴景皱眉提醒道:“陈姨,先准备点吃的,嘉嘉很久没吃东西了。” “哦哦……”陈姨回神,手足无措道:“我去准备饭菜。” 匆忙走了两步,又想到什么,回头道:“那个……嘉嘉是吧?你忌口吗?有没有什么爱吃的?” 怕她听不懂,陈姨又拘束道:“就是你喜欢吃什么?” 嘉嘉道:“奶奶,什么都可以,我不挑食。” “嗨,这孩子真乖。”陈姨一扭头,走进厨房却说不清为什么,自己的眼圈先高兴红了,跟自己抱了孙子似的。 这孩子一看就是季浅的,陆宴景看她的眼神儿都不一样。 陈姨嗐了一声,自言自语道:“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千金大小姐给盼回来了,这下夫人总不能再挡着两人了。” 楼上,陆宴景帮嘉嘉把弓放在架子上。 嘉嘉乖乖的去洗手间洗手,等她洗完,陆宴景拿过毛巾半蹲在地上帮她擦手:“那把弓是你爸爸送你的?” 嘉嘉想了想道:“算是。” 陆宴景看了她一眼,将毛巾叠起来起身道:“那你爸爸有没有说你妈妈是谁?他怎么会让你一个人来上京?” 嘉嘉用手挡着嘴,悄悄道:“我偷偷跑出来的。” 陆宴景又问:“那你妈妈一直不在你身边,你会生她的气吗?” “生气就不会出来找了,”嘉嘉仰头笑道:“我想她。” “……”陆宴景怔住,盯着嘉嘉纯真的眼睛忍不住泛酸,分不清是庆幸更多,还是感动更多。 季浅最纠结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她的孩子很想她,并没有生她的气。 陆宴景声音有点哑,又想笑又压不住哽咽,继续问道:“你有个哥哥,还是有个弟弟?” 按照易决明的推测,季浅有一对龙凤胎,而且有一个体弱,现在嘉嘉出现在这里,那应该还有一个男孩子。 说不定体弱的就是男孩子,所以他没来,或者说……早夭了。 嘉嘉歪着头,探究的看着陆宴景泛红的眼睛:“……叔叔,我们不是陌生人吗?” 陆宴景顿时尴尬的收回目光,对,作为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怎么能问这么多。 陆宴景及时补救道:“你不要害怕,我只是了解一些信息,叔叔保证最多两天就帮你找到妈妈。” 嘉嘉迟疑的点点头。 见陆宴景还是盯着自己,用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看着她,嘉嘉提醒道:“叔叔,你手机响了,响好久了。” 陆宴景后知后觉,这才起身去书桌上拿自己的手机。 居然是季浅的电话。 他原以为季浅不会再联系他了。 他接听后,季浅问:“听说你出差了?” 闻言,陆宴景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然后他道:“本来要去佑恩爸爸老家,临时有事儿回来了。” 话筒里好久没听到季浅的声音,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过了会儿季浅道:“明天我有事儿跟你谈,去你办公室。” 陆宴景道:“好。” 季浅明显还想问什么,但临开口又反悔了,说了句“那就这样吧。”然后就挂了电话。 可即便如此,陆宴景也像吃了蜜一样,再一看见嘉嘉,更觉得双喜临门,心情好的不得了。 陈姨做好了饭,见只有陆宴景和嘉嘉两个人就开饭了,不由诧异道:“季小姐不来?” 她以为今天是团圆饭,特意多做了几道菜,还醒了红酒。 陆宴景给嘉嘉夹了几道菜,没理会陈姨。 饭后,陆宴景又带嘉嘉玩了会儿游戏。 陆宴景从书房抽屉里翻出一堆卡,什么黑卡,百夫长卡,钻石卡,奢牌会员卡,场所卡,乱七八糟的都有。 陆宴景教嘉嘉:“小猫钓鱼会玩吗?” 嘉嘉摇头,陆宴景就教她:“很简单,我们各自出牌,谁出到和首张牌相同的卡牌,那这些牌就是谁的。” 嘉嘉点头:“我会了。” 学会规则以后,就开始出牌,不过陆宴景用来玩游戏的卡五花八门,摆了长长一桌子都没有碰到重样的。 嘉嘉百无聊赖的出牌道:“叔叔,你好有钱,我已经看到你雄厚的财力了。” 所以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发牌好无聊。 陆宴景出牌道:“这只是一部分,算什么财力?” 嘉嘉对钱还没概念,她更想听八卦:“叔叔,刚才陈奶奶说的那个人是你老婆吗?” 陆宴景提醒她出牌:“为什么这么问?” “不是老婆为什么要来你家吃饭?” “鬼机灵……”陆宴景好笑。 见他没否认,嘉嘉又问:“那她为什么不来你家吃饭?” “吵架了?” 陆宴景嗯了一声。 嘉嘉道:“肯定是你惹她生气了。” 陆宴景抬了下下巴,提醒道:“收牌。” 闻言,嘉嘉低头一看,自己出的最后一张牌和第一张牌相同。 等她收了牌,陆宴景便道:“你赢了,这些卡都是你的了。” …… 第二天一早,霍凌风就抱着他们家朵朵找到了陆宴景家里。 “陆宴景你有没有人性,我家朵朵刚看上c家的新包,等了半个月才调过来!结果昨天打电话一问,全被你包圆了!” 陆宴景刚换上正装,偏头道:“你有意见?” 霍展云伸手道:“我不管,你宠闺女也得有个限度,我们家朵朵哭了一晚上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陆宴景道:“那你得问嘉嘉,现在那些包都是她的了。” 霍展云:“……” 这时候楼上传来脚步声,霍展云抬头,也不知道看到什么了,直接没绷住,笑出了声:“陈姨你搞什么?” 第436章 宽于律己,严以待人 陆宴景转身,深呼吸,无语道:“陈姨!” 陆宴景不方便给嘉嘉换衣服,所以让陈姨帮忙,可陈姨是个大老粗,审美有障碍,几百万的衣服硬是被她搭成了老奶奶风。 还有那头发,紧的眼睛都要吊起来。 陈姨尴尬道:“我哪儿带过女娃啊……” 嘉嘉安慰道:“奶奶,至少挺暖和的。” “……” 陆宴景带嘉嘉去衣帽间重新挑了衣服,霍凌风装模作样跟着溜进去,假借提供审美建议,然后偷偷把林云欢前两天看中的包给顺走了。 衣服倒是换顺眼了,倒是这头发…… 霍凌风给陆宴景分享了一家店:“我们家朵朵就在这家店扎头发,巨可爱。” 陆宴景看了下地址,不过是需要多绕十分钟路,也行。 嘉嘉也没意见,毕竟她是小卷毛,不打理的话小鸟会在她头发上下蛋的。 店面在一家商场里,陆宴景跟设计师沟通时,嘉嘉注意到店里的墙壁上挂了很多儿童面具。 她挑了一张半面能遮住眼睛的卡通面具,让店员帮她拿下来。 店员刚想询问陆宴景是否有意购买,嘉嘉就拍了拍自己的小包包:“我有钱,我买。” 说着把自己挂在腰间的小包包拉开,里面整整一叠银行卡,购物卡,店员的瞳孔不由自主的缓缓放大。 嘉嘉看着这些卡犯了难:“哥哥,你看哪张能用,自己挑吧。” 店员抖着手挑了张卡去算账了。 嘉嘉正将面具放在脸上比对着,冷不丁的从面具镂空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对母女走进店面。 苏洛牵着柠柠的手,因为注意到陆宴景而停下脚步:“陆总?” 她声音里夹带着一丝雀跃,显然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到他。 柠柠则是先注意到了嘉嘉脸上的面具,那只面具好漂亮! 见陆宴景闻声侧眸,苏洛赶紧拽了下柠柠:“柠柠,跟陆叔叔打招呼。” 柠柠从嘉嘉脸上移开目光,眼露贪婪道:“陆叔叔,你帮我买个面具吧,我就要她这个!” 苏洛并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小孩子问大人要个小礼物而已,又不贵。 陆宴景看向嘉嘉,嘉嘉粉糯可爱,柠柠往她旁边一站,称的像是地里放糠了的绿萝卜。 这时,设计师已经安排好了位置,要帮嘉嘉扎头发。 陆宴景直接抱着嘉嘉过去了,至于苏洛母女,他看都没有看一眼。 苏洛脸上挂不住,柠柠气得跺脚:“小妖精!” 嘉嘉在位置上坐好,设计师先夸了她几句,又哄她:“面具我们待会儿再戴好吗?” 嘉嘉仰头道:“叔叔,我不想摘。” 小孩儿买了新玩具就爱不释手很正常,设计师也没强求,这时,旁边的位置空了,柠柠爬上去嘲笑道:“她肯定长得很丑,怕摘面具会吓到人。” 嘉嘉转过头,透过面具看到柠柠正冲她吐舌头扮鬼脸。 真是令人讨厌的长相。 嘉嘉又回头,看到陆宴景正在打电话。 陆宴景在跟季浅通话,他想换个见面地点。 季浅已经在去公司的路上了:“为什么要去商场?” 陆宴景看向嘉嘉,道:“我带着个孩子,这边有游乐场。” 季浅下意识道:“佑恩?” 陆宴景道:“不是,捡的。” 季浅气笑:“哪儿那么多孩子让你捡?” “你不也捡过?” “……”季浅没话说,默了默只能调头去商场。 柠柠坐在椅子上也不老实,两只小腿一直荡,时不时的往嘉嘉的位置上偷瞄一眼。 陆宴景收起手机,朝嘉嘉走过来,并且有想让对方教他给孩子扎头发的想法。 设计师道:“这个年龄的孩子不用太复杂的打扮,而且您女儿长得这么可爱,随便一扎都漂亮。” 柠柠在旁边位置上翻了个白眼,跟苏洛小声道:“妈妈,她肯定是个丑八怪。” 苏洛捂住她的嘴,然后走到嘉嘉面前,表情友善的帮嘉嘉把里面的小裙子衣领翻出来:“这个小衣领要翻出来才好看。” 嘉嘉塞回去道:“我觉得翻出来太土,我就喜欢折起来。” 苏洛又给她翻出来:“你见识少不懂搭配,这种领子就是要翻出来,时尚博主来了也这么穿。” 嘉嘉回头看陆宴景:“叔叔,你看我的衣领折起来好看,还是翻出来好看?” 陆宴景很认真的看了下:“折起来更好看。” 嘉嘉抬起下巴,看苏洛。 苏洛扯唇,直起身道:“陆总,小孩子要培养正确的认知,你这样溺爱她会让她审美颠倒。” 陆宴景道:“先管管你家柠柠的穿搭吧。” 苏洛回头看柠柠,这个年纪的孩子对美好的事物充满好奇,而她对柠柠的教导主张释放天性,所以柠柠的着装有些不伦不类。 苏洛道:“小孩子追求个性而已,我们应该尊重不是吗?” 陆宴景道:“你还真是宽于律己,严以待人。” 你家孩子乱穿是追求个性,我家孩子折个衣领就是见识少不懂搭配? 苏洛反应过来,脸上一热。 嘉嘉的头发又扎了两个毛茸茸的小啾啾,陆宴景手拉着手带她离开了。 柠柠气呼呼的从椅子上跳下来,跟上去。 陆宴景带嘉嘉到游乐场附近:“嘉嘉,叔叔一会儿要和季小姐谈话,你可以自己玩吗?” 嘉嘉指着一旁的乐高道:“那我玩乐高。” 季浅按照约定到达游乐场时,远远看到陆宴景坐在家长陪护的高脚凳上,他视线看着的地方,则坐着个粉糯的孩子正在堆乐高。 小女孩儿扎着两个小啾啾,脸上的半张面具遮住大半张脸,确实不是佑恩。 季浅心里还有点失落,走过去坐陆宴景对面。 她这个方向,一抬眼就能看到嘉嘉,她看着嘉嘉发了会儿呆,但并没认出来。 不止一个人跟她说过陆宴景喜欢孩子。 不然也不会看到别人的闺女就移不开眼。 可跟着她,他就注定不会有孩子。 这两天她想了很多,想着怎么破局,想着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佑恩四岁多,算上怀他的时间,陆宴景应该是五年前和那个女人…… 五年前刚好是他们宣布分手的时期,她去了佛洛里,陆宴景从临水回了上京。 可能是同样急于从上一段感情走出来,所以早早找了下家,然后就有了孩子。 分不清谁错的更多,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吧…… 见季浅一直不说话,陆宴景拿出一张卡片,缓缓推到季浅面前。 第437章 其实这两个孩子是我跟你的 季浅眸光垂落,看到一张手写的原谅卡。 这还是在季氏休息室时,两个人围在床上写的。 当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可季浅的原谅卡都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好像是在休息室的抽屉里? 当时写卡的初衷,就是约束双方互相给彼此一个机会。 那时候季浅就猜到陆宴景一定会在爆大雷的时候用这个。 再次拿出来,两人都红了眼眶。 陆宴景道:“我知道我隐瞒佑恩的事情不对,但我真的还有一些疑惑没有弄清楚。” 突然之间他就多出一个儿子,且对孩子的母亲完全没有印象,这件事放在谁身上都没办法坦然接受。 陆宴景定定的看着季浅,说出他的猜测:“浅浅,你说有没有可能,你跟纪司寒的孩子其实是你跟我的?” 季浅觉得陆宴景真是癔症了:“这个问题我们之前就讨论过……” “有过!”陆宴景打断季浅:“之前我们讨论的是,我们分开后就没接触过,所以不会有孩子。” 陆宴景沉声提醒道:“但在分开之前,我们有过。” “如果你就是穗穗的话。”陆宴景补充道。 他思来想去,理了很久很久,唯一的错漏就是那一次。 他可以保证在他清醒的状态下,他只有季浅一个女人。 所以他才想不通,他想不通佑恩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假设佑恩是他和季浅的孩子,那有没有可能季浅在离开临水村,去往佛洛里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 这些是陆宴景刚才突然想到的。 已知嘉嘉是季浅的孩子,佑恩是他的孩子,两个孩子又差不多大,那很可能嘉嘉和佑恩就是那对龙凤胎! 现在嘉嘉就在这里,他可以马上让人做鉴定! 季浅叹气道:“其实……我私下也跟佑恩做过鉴定。” 陆宴景愣住。 季浅解释道:“我越看越觉得佑恩跟你长得像,佑恩又和我亲近,我心里就觉得他跟其他孩子不一样,所以我头脑一热就做了鉴定……” 陆宴景道:“结果呢?” 季浅摇头:“哪有那么巧的事。” 陆宴景眸光暗淡下去,他也是明知故问,如果佑恩是季浅的孩子,她也不会现在才说鉴定的事。 呵,他白激动了半天,一腔的热血被冰水浇透。 陆宴景有点难受,手扶着额头挡着眼睛半天没说话。 这时,躲在淘气堡后面的柠柠早已观察多时了,见陆宴景和季浅的注意力都不在嘉嘉身上,她捡起一个海洋球扔向嘉嘉。 嘉嘉回头看她,柠柠就吐舌头扮鬼脸:“丑八怪,你的头发像泰迪狗似的,丑死了!” 说完柠柠扭头就跑,她以为嘉嘉会来追她报仇,没想到一回头,嘉嘉根本没搭理她。 柠柠不甘心道:“胆小鬼!” 嘉嘉起身走到陆宴景和季浅面前,看了看闭着眼睛的陆宴景,又看向季浅:“阿姨,有小朋友笑话我的头发像泰迪狗……” 陆宴景闻声睁开眼睛,然后看着嘉嘉的一头小卷发心里的最后一点希望都幻灭了。 嘉嘉哪有一点像他。 季浅看了陆宴景一眼,知道他现在肯定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于是伸手摸了摸嘉嘉的头发:“很可爱。” “你自己再想想吧,孩子我替你带会儿。”季浅起身,把空间留给陆宴景。 陆宴景道:“浅浅,我真没有……” 季浅道:“我是因为出车祸受伤造成的记忆逆行缺失才忘了自己的孩子,你好歹编个和我不一样的借口。” 大大方方承认,她还能敬他坦诚。 见季浅带着嘉嘉走远,陆宴景将原谅卡在手里握紧……他是真想不起来! 季浅问嘉嘉想玩什么。 嘉嘉指着前面的滑梯:“阿姨,我想玩滑梯。” 说完又羡慕的看着滑梯下等待的家长们,那些小朋友每次从长长的通道里滑下来时,爸爸妈妈们都会一把接住,然后把他们抱起来。 于是嘉嘉又问:“阿姨,你能在下面接我吗?” 季浅提唇,温柔道:“好。” 嘉嘉蹬蹬蹬爬上扶梯,季浅本来在看她,苏洛却在身后叫了她一声:“季浅。” 季浅的表情顿时不耐烦起来,怎么哪儿哪儿都能遇见她。 苏洛道:“我可不是跟踪你,是我先带柠柠来玩的。” 果然季浅看到柠柠也在玩滑梯。 苏洛看着站在滑梯最高处的嘉嘉,道:“你看陆总多喜欢孩子,就因为你,让他只能羡慕别人。” 他羡慕个得儿,他又不是没有。 那么大个私生子,他还委屈上了。 季浅讥诮:“他羡慕谁了,羡慕你家的倒霉玩意儿?” “你!”苏洛不服气道:“要不是你从中作梗,陆总本来挺喜欢柠柠的。” 季浅:“那你也从中作梗,把他的爱抢回去啊。” “……” “我看你啊,还是嘴上的泡长的不够多,上赶着作死。”季浅掀了苏洛一眼,警告她少来烦她。 这时,嘉嘉朝季浅挥手:“阿姨,该我滑了!” 季浅抬头道:“好,阿姨准备好了。” 排在嘉嘉前面的一个小朋友率先滑下来。 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啊的尖叫一声,她的父母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接住自家孩子。 苏洛眼尖的注意到那孩子被家长拎起来时,腿上一道长长的血痕。 她下意识看向滑梯,隐秘的缝隙里居然卡了一点寒芒。 季浅的注意力都放在嘉嘉身上,所以没第一时间发现。 身后的孩子哭闹不止,嘉嘉则开心的滑下滑梯。 季浅张开双手准备迎接嘉嘉,苏洛紧张的看着那根树立的针。 大概是身后的孩子哭的太凶,季浅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这时她才注意到孩子的家长满手的血,孩子的腿上也是血。 她突然意识到刚才那孩子的尖叫声是怎么回事儿! 下意识的,她看向已经滑到中段的嘉嘉,刚要冲上前,苏洛突然用肩膀撞了她一下。 季浅直接撞回去,苏洛不敌,往后一个趔趄。 “让开!”陆宴景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伸手挥开苏洛,在嘉嘉刚从长长的滑梯封闭通道里滑出来时,一手将她拎起! 季浅扑了个空,抬头看到陆宴景担心的将嘉嘉抱到一边。 苏洛刚想跟上去献殷勤,就被季浅反手扣住手腕:“别急着走啊,坏人还没抓到呢。” 第438章 脑子有病的人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苏洛眼中闪过慌乱和恼怒:“什么坏人,我刚才是想救她……” 季浅讥讽:“救她你不往前跑,你挡我?” 苏洛嘴硬:“那还不是因为你挡路了,你放开我……” 季浅没松手。 抱孩子的父亲上前,检查了滑梯之后,从缝隙里拔出来一根三指长的缝衣针,就是这根针造成了他女儿划伤! 小女孩儿伤的可怜,从腿到屁股划开了长长的一道血线,孩子父亲红着眼睛尖叫道:“怎么会有针!滑梯上怎么会有针!” “商场负责人呢!出来,这件事商场必须负责!” 季浅道:“滑梯从商场营业开始就在不间断使用,这根针绝不是凭空出现的,而且插这么深且针尖朝上,看着像人为的。” 季浅特意瞥了苏洛一眼,幽幽道:“说不定是小孩儿的恶作剧。” 苏洛不敢直视季浅的目光,飞快别过头去。 那根针出现的太巧合,如果嘉嘉没有被抱走,那么嘉嘉也会受伤。 而且刚才苏洛明显是先看到了小女孩儿划伤,所以才故意阻挠季浅救援,这样嘉嘉受伤,陆宴景心里肯定会怪季浅没照顾好孩子。 季浅冷冷注视着苏洛,在她面前用这么脏的手段,这次她可不会轻易放过她。 一听是人为的,女孩儿爸爸愤慨道:“我已经报警了,所有人都不准走!我一定要查出来谁手这么贱,等让我查出来我一定把你手剁了,给我女儿出气!” 苏洛脸色发白,视线在人群里搜寻,却没找到柠柠的身影。 她使劲儿转着手腕,想要挣脱季浅:“你还不放开我,柠柠丢了你付得起责任吗!” 季浅道:“你这么急着走,是心虚吗?” 苏洛烦道:“我刚才一直跟你在一起,我哪有时间放针!” 季浅冷然:“你是没机会,可你女儿有,她之前就敢在轮胎下扔钉子,造成了我母亲的车祸。” “你有证据吗就信口胡说,你要为你的话负责任!” 苏洛还在挣扎,可不知道季浅的手劲儿怎么这么大,她怎么都挣不开。 殊不知季浅的体能训练从未间断过,对付她这种只会动嘴的人,跟掐小鸡似的。 商场负责人来的很快,为了规避影响,商场负责人把事件的几个主要人员带到了休息室。 女孩儿父亲不依不饶,一定要个说法。 商场负责人安抚道:“请您放心,商场都有监控,很快就能查出来。” 这时,商场的保安扭送着一个男人进来:“抓到了!就是这个人放的针!” 女孩儿爸爸情绪激动,一扭头看到是个大人,当时就压不住火一脚踹上去:“年纪轻轻就想着报复社会,我打死你!” 沈鸿远被一脚踹到肚子上,顿时捂着肚子痛哭道:“为什么要打我……” 季浅认出沈鸿远,见女孩儿爸爸还要打,季浅一把拽住对方:“冷静!警察还没到,你一动手你有理也变没理!” 男人本身想甩开多管闲事的,回头看到季浅震慑的气场,气焰才消减些。 与此同时,苏洛也震惊的看着沈鸿远,怎么被抓到的是他? 这时,另一个工作人员领着个小女孩儿进来,正是柠柠。 工作人员道:“是这个小孩儿指认的,她说她看到是这个人往滑梯放的针,对方还威胁她敢告密就揍她,所以她躲在滑梯后面,一直没敢出来。” 闻言苏洛瞪大眼睛,整个脑袋都在嗡嗡响。 蠢货! 天大的蠢货!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东西! 如果针是柠柠放的,那她躲着不出现就好了,就算要诬陷也不能诬陷沈鸿远,那可是沈老太太的心头宝! 沈鸿远快被吓死了,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打,又惊又怕之间,一眼看到了季浅! “漂亮姐姐,救命!”沈鸿远哭的眼泪横流,向季浅求救。 女孩儿爸爸愤怒的看向季浅:“你认识他,你们两个是一伙的?” 苏洛见状趁乱就要带走柠柠,却不想柠柠指着沈鸿远道:“就是他!他脑子有病!妈妈说脑子有病的人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苏洛脚步一顿,像被柠柠提醒了,她幽幽的看向沈鸿远。 是啊,智力障碍的人做出什么行为都是正常的,哪怕他是富家子弟。 很快警察到了,要把沈鸿远和女孩儿爸爸带走调查,沈鸿远躲在季浅身后,死活抱着桌子不撒手。 季浅便道:“那我也跟着走一趟吧。” 说完看向苏洛,苏洛当然不想去蹚浑水,还想带着柠柠偷偷溜掉。 季浅故意等到苏洛偷偷摸摸的走到门口,才悠悠道:“喂,指证的那个,你也跟着走一趟吧。” 苏洛咬牙,护着柠柠,回头道:“小孩子的话能算什么数,你跟她计较?” 季浅道:“小孩子不会说谎?小孩子就能冤枉人?” 警方看向苏洛:“你们是指证人?” 没等苏洛说话,警方大手一挥:“都带回去。” 等陆宴景找过来时,季浅已经被带走了。 嘉嘉担心道:“我们快去帮她吧,万一你老婆吃亏呢?” 陆宴景笑:“她吃不了亏,正好她会替你出气。” 说完陆宴景眸光变冷,那根针很难说不是冲着嘉嘉来的。 警察局。 警察正在看监控,沈鸿远躲在季浅身后,苏洛则跟柠柠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这时警察皱着眉起身,监控因为视角的问题,没拍到针是谁放的。 听到这个消息,苏洛觉得稳了,挑衅的看着季浅。 季浅没说什么,毕竟她只是凭直觉认为这件事和柠柠有关系,但是并没证据。 季浅也看了监控,沈鸿远确实在滑梯前站过一会儿,而且因为他身材高大,所以弯腰俯身向下看时,造成了一定的视线盲点。 如果有小孩儿蹲在他脚下,监控从后面是看不到的。 季浅道:“这也不能说明坏事儿是沈鸿远干的,他全程只是在看,并没伸手不是吗?” 找了半天找不到罪魁祸首,女孩儿爸爸火了,直接冲季浅发脾气:“就他自己长时间在滑梯边鬼鬼祟祟,而且还有小孩儿看到了,不是他还能是谁?我看你就是包庇这个傻子!说不定这个傻子还是你指使的呢!” 眼见着气氛僵持,女孩儿爸爸无差别攻击,非要拉扯沈鸿远,季浅大声道:“谁都是父母的心头肉,不是让你借着爱子的名义,就可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随便冤枉人,他也是别人的孩子,他也会委屈!” 第439章 看你不爽我就很爽 沈老太太跨进警察局时,刚好听到这一句。 看向躲在季浅身后的沈鸿远,老太太脸色一沉,拄着拐杖留在原地,并没有到人堆里去。 沈家二太太则狼狈不堪的跑过去解决这件事情。 她今天真是要被这个大傻子害死了。 老太太这两天也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他们几个轮流照顾沈鸿远。 她老公要上班,她今天又和苏洛约好了,要帮她看病,于是就让沈鸿远跟着来了。 本来想着一个傻子还能跑丢不成,没想到她一个疏忽沈鸿远真跑丢了不说,还闹到了警察局。 警察那边还在和商场负责人协商,最后划定商场监管不力和沈鸿远各负一半责任。 季浅皱眉:“没证据为什么要划他的责任?” 商场负责人皮笑肉不笑:“谁让他刚好站那儿了,还有人作证,划他一半责任已经通融了。” 就差把算他倒霉写在脸上了。 二太太抬手道:“好,我们认责任,我们赔钱!” “上哪儿交钱,赶紧的,我要把人领走。” 呼啦啦的人都去谈赔钱事宜了,事情就这样被解决了。 沈鸿远缩头躲在季浅身后,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因为对滑滑梯好奇就被踹了一脚,他更不知道自己被冤枉了。 只是视线在瞄到门口的沈老太太时,沈鸿远一下就破防了,扑过去委屈的哭:“妈妈……” 苏洛和季浅这才注意到沈老太太也来了。 苏洛飞快看季浅一眼,然后抢先跑到沈老太太面前道:“老太太,鸿远只是犯了一点小错,您看他也知道错了,您就不要再苛责他了。” 把责任落实在沈鸿远身上,反正也没人能拿出证据。 沈老太太摸着沈鸿远的头,视线十分挑剔的扫了苏洛一眼,问:“你怎么也在这儿?” 苏洛微笑:“我本来是和二太太约好了要帮二太太诊病的,要不是有人胡搅蛮缠,也不会耽误到现在……” 说完故意看向走过来的季浅。 季浅道:“是啊,要不是有你女儿的指证,这件事还没那么快被解决呢。” 苏洛道:“孩子眼里只有黑和白,看到什么就说什么,不像季小姐这么世故,喜欢看碟下菜。” 言外之意就是,季浅包庇沈鸿远,替沈鸿远说话就是巴结沈老太太。 老太太依然睨着苏洛,冷言道:“你亲眼看到是鸿远做的?” 苏洛微笑道:“是我女儿看到的,她才三岁,不会说谎。” 老太太垂眸看着小鼻嘎似的柠柠,冷嗤:“她说的算个屁!” 苏洛一愣,然后冷哼,也没把老太太放在眼里,反正就算她不承认,她儿子也洗不清。 谁让她自己没用,生了个傻子。 二太太很快拿着钱包出来了,临走前老太太恶狠狠白了苏洛一眼:“你的药一点都不管用,菖蒲医疗队不过如此。” 二太太一脸懵的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了看苏洛,老太太之前不是挺喜欢苏洛吗? 从警局出来,老太太便斥责二太太:“以后再被我知道你跟苏洛来往,你就给我滚出沈家!” 二太太被骂了个莫名其妙:“老太太,鸿远自己做错了事儿,你也不能迁怒我啊。” 老太太冷冷看她:“连季浅一个外人都能为鸿远申辩,你们倒是让鸿远吃哑巴亏。” 沈鸿远捂着肚子,可怜巴巴的跟着老太太上车。 等沈家的车走了,季浅才悠悠的跟在苏洛身后道:“柠柠,你藏在滑梯后面放针的样子真的很熟练,阿姨为你鼓掌。” 柠柠转身,抬起脚就想踹季浅,不过被苏洛拽住了。 苏洛冷笑道:“季浅,输给我就让你这么放不下,还追出来纠缠?” 季浅笑道:“我说什么了吗?” 说完又扫了眼柠柠,笑道:“阿姨是在恭喜你,明天就可以离开上京了,看把你妈妈急的。” 苏洛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季浅笑的像个大反派:“你不会真以为商场就只有一个方向的监控吧?” 季浅俯身,对柠柠和颜悦色道:“你是仗着自己体型小,藏在滑梯后面把针从缝隙里塞进去的。” 柠柠被说中,眼神乱转,又怕被看出来,马上挺起胸脯,装腔作势。 可知子莫若母,苏洛脸一沉,看向季浅:“你手里有监控?” 季浅道:“不然呢?” “你少唬人,”苏洛嗤笑不信:“有监控刚才在警局你不拿出来?” 季浅提唇:“你不知道打脸最爽的方式就是欲扬先抑吗?” “交给警察局有什么意思,柠柠才三岁又受不到法律制裁。”季浅笑的恶意:“不过我看沈老太太气得不轻,我不如把监控给她,她的回击应该更爽。” 苏洛不安道:“你以为你利用老太太,老太太会放过你?” 季浅无所谓道:“不放过就不放过喽,反正看到你不爽我就很爽。” “……”苏洛气得发抖,心里却拿不准季浅到底有没有监控,她更怕老太太的报复,也怕季浅像上次一样把视频公布。 苏洛一把拽住季浅:“把监控给我看看,不然你就是危言耸听!” 季浅垂眸,看着她抓着自己的那只手,问:“你想跟我打架吗?” 苏洛咬牙,她知道自己打不赢,可她又不敢放季浅走。 万一她手里真有监控,她和柠柠都在上京混不下去:“说吧,要怎样你才肯把监控删了?” 季浅看向柠柠:“你最好先闭上眼睛。” 柠柠想跟季浅动手,被苏洛拽回来。 她对季浅只能耍耍嘴皮子,使个坏心眼,但却不敢明着动她一根手指头。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逞凶斗狠,而是销毁柠柠作案的证据。 苏洛让柠柠捂上眼睛。 季浅倾身,在苏洛耳边低语:“很简单,你自扇十八个耳光。” “!”苏洛震惊的看着季浅。 季浅双臂抱怀,平视着苏洛。 苏洛牙齿咬的咯吱响,到底是在季浅面前颜面尽失,还是她和柠柠一起名声扫地,被赶出上京? 季浅没改变主意,苏洛前前后后挑衅她多次,该让她吃苦头了。 看了眼时间,季浅不想继续陪着她晒太阳。 苏洛见状,终于抬手,在自己脸上扇了一耳光。 这一下力道很轻,挠痒痒似的。 季浅百无聊赖的看着她,并没说什么。 苏洛的脸疼不疼她不在乎,她要的是苏洛低头,臣服她。 苏洛极其敷衍且不甘的在自己脸上拍了十八下,然后抬眸瞪着季浅。 满意了吧? 季浅笑道:“脸皮还真厚,都没怎么红。” 苏洛咬牙伸手:“监控视频呢?” 季浅双手插兜,微笑道:“我没监控啊,有的话我在警局就拿出来了。” “……”苏洛瞪大眼睛:“你耍我?” 季浅:“那咋了?” 第440章 把圣母像搬下来你坐上去 苏洛猜不准季浅到底骗没骗她。 季浅真诚道:“监控我是真没有,不过柠柠害人的证据现在有了。” 季浅笑的晴朗:“我刚才录音了。” 她的表情像在和苏洛分享开心的事儿。 苏洛彻底傻眼了,季浅诈她! 有了刚才的对话,就算没有监控录像,也能说明她做贼心虚,认罪了。 苏洛又气又怒,一张脸由白转青:“季浅你不讲信义!” 季浅道:“讲信义也分人,你的道德底线还不够格跟我讲信义。” 说完季浅看向悄悄从手指缝里偷看她的柠柠:“录音我会发给沈老太太,你最好祈祷柠柠能保住这双不老实的手。” 苏洛怒道:“我已经自扇耳光了,你还不依不饶!” 季浅道:“你扇耳光是因为恶意包庇,蓄意诬陷,可不代表能替她受过。” 这么小的孩子可千万别放过她。 季浅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苏洛想上来抢,被季浅轻易的甩开。 车上,嘉嘉趴在车窗上关注着外面的战况:“叔叔,你为什么不出面帮你老婆?” 陆宴景道:“她喜欢做自己。” 而不是躲在别人羽翼下的娇花。 做刺猬的刺,别人才不敢轻易挑衅你。 苏洛在季浅那儿没占到便宜,又怕沈老太太真的会报复她。 情急之下她只能打电话求助援手。 季浅却并没有走,而是背靠着大树,监视着苏洛那边的动静。 她怀疑苏洛背后有人指使。 因为苏洛的出发点不对,就算她跟季浅不对付,但也没必要把大把的时间都浪费在她身上。 季浅已经问过易连翘,苏洛在菖蒲医疗队做学徒的工资大概在月一万左右,等学有所成才可以工资翻倍。 而上京的消费水平很高,苏洛一万的工资需要养自己,养女儿,养患病的母亲,还要应对找事儿的前夫。 但就是这种情况,苏洛带的耳饰却是价值几万的钻石。 不合理。 季浅双手插兜,等了没多久,前方传来汽车的声音。 她侧眸看去,只见一辆荧光绿跑车停在苏洛面前,驾驶位窗口那里,王江辉用舌头剔牙,一脸挑剔的看着苏洛和柠柠上车。 等两人上去后,王江辉才骂了句:“蠢货,让人耍的团团转。” 苏洛别过头,懒得跟王江辉讲话。 季浅眸光微沉,王江辉不是破产靠啃苏洛的财产才能生活的吗? 怎么转眼开了辆豪车? 季浅把车牌号拍下来。 这时,不远处响起汽车鸣笛的声音。 季浅抬头,看到陆宴景和嘉嘉向她走来。 陆宴景:“一起吃个午饭?” 季浅道:“不了,我约了人。” 陆宴景:“那介意我和嘉嘉加入吗?” 季浅婉拒:“不方便。” 陆宴景:“……” 嘉嘉朝着季浅伸手:“哎……” 季浅没听见,打了辆车,上车了。 嘉嘉着急上火的看陆宴景,怎么追人都不会! 看来她这趟来对了,这家没她得散! 嘉嘉教陆宴景:“叔叔,死缠烂打你会不会?” 陆宴景:“?” 嘉嘉摇头晃脑:“好女也怕赖汉缠,深情守望那是男二才会做的事儿。” 嘉嘉探头看着陆宴景心灵的窗户:“你要退居男二吗?” 陆宴景:“……” 荔枝湾。 季浅和林云欢相对而坐。 林云欢手里的筷子转来转去,在思考:“这事儿可就奇了怪了。” “偷精生子的事儿也不是没发生过,之前不就有保洁从垃圾桶里翻出富豪用过的套,成功受孕的新闻吗?” 说着又咂舌道:“不过话又说回来,男人只有挂在墙上才老实,可惜屌上不能装监控,谁知道他陆宴景是不是清白的。” 季浅扶额,虽说话糙理不糙,但这话也太糙了。 这件事难就难在,佑恩失踪,佑恩的母亲从未出现,想查都找不到源头。 林云欢继续分析:“如果陆宴景知情,那佑恩的出现就是陆宴景在对你做服从性测试,如果他也不知情,那多半是娃他妈想母凭子贵。” 豪门私生子无外乎就是这两种情况。 主要看男方的态度,男方想让私生子转正,就会试探正妻的态度。 男方如果无所谓,那外室不甘心,就会怂恿孩子认祖归宗。 但这件事奇怪就奇怪在,只要陆宴景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佑恩是他的孩子。 这样一看,他又似乎无辜。 可谁知道这是不是他欲擒故纵的手段? “女士您好,”服务员走过来,俯身道:“那边的先生送了您几道菜。” 季浅和林云欢看过去,只见那桌是陆宴景和嘉嘉。 嘉嘉还存在感很强的冲季浅疯狂挥手。 服务员将几道菜摆好。 林云欢皱眉:“他身边怎么又多一个小孩儿?” 这次是谁家的? 季浅夹了下菜:“捡的。” 林云欢呵了一声:“小孩儿又不是路边野生的菜,说捡就捡?” 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林云欢愤愤不平道:“这个该不会也是他的私生子吧?” “还带着个面具鬼鬼祟祟的……不行,我要过去看看。”林云欢替季浅打抱不平,起身走向陆宴景那一桌。 林云欢驻足,先是盯着嘉嘉研究了一会儿。 嘉嘉注意到她不友善的目光,仰着头也看向她。 这个姐姐……哥哥跟她说过! 这是妈咪的闺蜜,是妈咪的铁杆拥护者! 嘉嘉马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林云欢愣了下,她本来想上手一把掀开嘉嘉的面具的,可看到嘴边沾着一抹芋泥的讨喜笑脸,林云欢心里的火就熄了。 算了,这也不是小孩儿的错。 林云欢掉头把火力对准陆宴景:“陆宴景你什么意思?” 陆宴景:“?” 他看向季浅的方向,他送的菜有问题? 林云欢见他装傻,指鼻子道:“这孩子哪儿来的?” 陆宴景:“捡的。” 林云欢气笑了:“要不把巴黎圣母院的圣母像搬下来换你坐上去?就你好心,捡到小孩儿不送警察局,不找孩子家长,整天带在自己身边招摇过市?” 陆宴景:“……” 嘉嘉看看陆宴景,又看看林云欢,刚想说什么,便见林云欢压低声音跟陆宴景说了句什么。 “你有私生子就算了,还整天带个孩子在身边,你考虑过季浅的感受吗?” 季浅本来就不能生,你这不是点她呢? 陆宴景道:“其实嘉嘉……” 林云欢抬手打断道:“我不管她是谁,就算她是你私生女也没用!什么人啊,自己不检点还想让我们家季浅照单全收,你怎么不让季浅去给你家小三伺候月子?” 林云欢抬手,做了个徒手拧天灵盖的威胁动作。 这时季浅叫了林云欢一声。 陆宴景视线看过去,季浅平淡的坐在位置上,并没有过来。 注意到陆宴景的目光,季浅转回视线。 陆宴景后知后觉的问嘉嘉:“她刚刚是不是翻了我一个白眼?” 嘉嘉连连点头:“我好像也被你牵连了哎。” 陆宴景:……明明是我被你牵连了。 不行,嘉嘉的身份不能再瞒下去了,不然误会越积越多。 陆宴景起身,拉过嘉嘉的手道:“嘉嘉,跟我来。” 嘉嘉眼珠一转,像是猜到陆宴景要干什么了,她拽住陆宴景:“叔叔,就算我出面,对你的感情也没有加成哦~” 陆宴景脚步一顿,若有所思的看向嘉嘉:“嘉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第441章 这家没她得散 嘉嘉摸摸小啾啾:“你不是要跟阿姨解释我真是捡来的吗?” 陆宴景探究的看着嘉嘉,她真不知道季浅是她妈妈?纪司寒从没告诉过她?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只会越描越黑。”嘉嘉一副很懂的样子。 陆宴景想起嘉嘉刚才说的,就算她出面,对他也没有任何加成。 也是,都说孩子能拴住母亲的心,嘉嘉和季浅一相认,季浅的心岂不是要偏向纪司寒? 不行,他还要再争取。 陆宴景看向嘉嘉:“吃好了吗?” 嘉嘉摇头:“还没饱呢。” 陆宴景带嘉嘉重新回到座位上:“那你继续吃。” 季浅眼角余光终于从陆宴景那桌挪回来,心里酸酸的想,他对小孩儿可真上心。 林云欢已经坐回来了,季浅味同嚼蜡的夹了几下菜,霍展云的电话打进来。 “季小姐,你是想跟我玩拖字诀?”这么久了,她到底有没有把拿项目的事儿放在心上? 季浅瞥了眼林云欢,对话筒道:“哪有那么容易。” 霍展云呵呵:“季小姐就别谦虚了,对你来说这就是囊中探物。” 季浅道:“你要是等不及就把照片发出去吧,我无所谓。” 霍展云:“……” 那些照片是霍展云拿捏季浅的把柄,怎么可能轻易放出去。 这女人根本就不下套。 霍展云沉下脸:“我最多等你两天。” 季浅挂了电话。 林云欢听出来她语气不好,以为她遇到了麻烦:“谁啊?” 季浅道:“一个事多的客户。” 但微微蹙着的眉头却表明事情没这么简单。 想拿到项目还是得跟陆宴景周旋。 季浅这样想。 从饭店回来后,一整个下午季浅都没想好用什么理由去陆氏。 没想到陆宴景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季浅接通。 “阿姨,我是嘉嘉,你有空吗?”居然是嘉嘉在用陆宴景的手机打电话。 季浅看了眼时间,快到下班的点了。 季浅问:“有事儿吗?” 嘉嘉有点为难:“阿姨,我不会洗头……陈奶奶不在家……” 季浅问:“陆宴景呢?” 嘉嘉:“叔叔做饭呢,是他让我找你帮忙的……” 季浅:“……” 他倒是挺会使唤她。 嘉嘉可怜兮兮问:“……可以吗?” 季浅沉默了一下,问:“你在半山别墅?” 嘉嘉很开心的嗯了一声。 季浅道:“我大概要一个小时到。” 嘉嘉兴奋道:“我等你!” 半山别墅。 季浅开门进来,皮皮先听到动静疯冲过来,季浅抬手按住躁动的皮皮,一抬头就看到嘉嘉。 嘉嘉殷勤的拿过拖鞋,蹲在季浅脚下:“阿姨,我帮你换鞋!” 季浅被突来的热情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嘉嘉奇怪的看她。 季浅目光中透着探究和心虚,她其实是个很敏感的人。 虽然嘴上不说,可她心里在意。 陆宴景总是带孩子回家,每个孩子都像是半山别墅的主人一样融合,会让她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她不觉得自己有多讨孩子的喜欢,所以嘉嘉的举动让她觉得在被讨好。 为什么要讨好她?她的喜欢很重要吗? 季浅看着嘉嘉的脸,想要从她脸上看出和陆宴景相似的地方,蓦的话音一转道:“你这脸上的妆……谁画的?” “我自己呀!”嘉嘉两只手捧着脸,眨眨眼:“好看吗?” 季浅看着嘉嘉粘了满脸的小蝴蝶和碎钻,哑然失笑。 该说不说,陆宴景捡的孩子都挺讨喜的。 除了柠柠。 陆宴景从厨房出来,解开系在腰上的围裙,道:“嘉嘉,和阿姨去洗手,准备吃饭。” 说完目光讨好的掠向季浅。 季浅无视他的目光,和嘉嘉手拉手去洗手间洗手后,在餐桌前坐下。 陆宴景道:“今晚在这里住下吧。” “嗯?”季浅抬眸。 陆宴景道:“今天陈姨不在,我陪嘉嘉不方便。” 季浅心中嗤笑,所以让她留下来就是单纯的为了嘉嘉? 季浅没拒绝,反问:“陈姨干嘛去了?” “瑞瑞在学校打架,陈姨被叫家长了。”陆宴景戴着一次性手套,将一只剥好的虾放在季浅盘子里。 季浅目光掠过,继续问:“严重吗?” “见血了。” 季浅皱眉:“瑞瑞也不是鲁莽的孩子……”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山里来的,少不了和好事者发生口角。”陆宴景抬眸:“我记得你上小学那阵,不也用板凳砸过男生的头。” 嘉嘉咬着筷子眼睛一亮,想听! 季浅小时候让人省心,也让人不省心,她打过的人不说有一箩筐,两只手反正是数不过来的。 谁让现在的人多数素质不详。 季浅道:“我怎么不记得。” 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少造谣。 “这就不记得了?”陆宴景帮她回忆:“五年级,有个叫武加亿的小胖胖,他骂我爸是穷司机,你听见了,就从后面一脚把他踹趴。” 嘉嘉:“一脚踹趴?好猛。” 季浅道:“这有什么难,照着屁股踹就是。” 季家在当时也是上京豪门,季霖图对季浅的培养也很用心。 豪门名媛从不是广泛意义上的有钱的美娇娘,她们更多的是从幼年就开始学人情世故,学自保练体能。 以便应对绑架之类的意外情况。 不过也有些孩子在溺爱中长大,才养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形象。 那小胖子嫉妒陆宴景受同学追捧,就因为看见陆宴景的父亲开车载了季浅一程,就造谣陆宴景的父亲就是个破司机。 被季浅教训了后,那小子本事不大,脾气不小,觉得摔了个狗啃泥很丢脸,就想让季浅也丢脸。 小胖子带着一班小喽啰围季浅,本以为季浅会寡不敌众,谁想到季浅就逮着他一个人揍,把他脑袋都给敲破了。 小孩子怕事儿,一见血他那些小喽啰都散了,季浅一点亏没吃。 后来怎么收场的季浅也忘了,反正一战成名。 她不记得,陆宴景记得。 后来小胖子去季家告状,季霖图碍于面子,让季浅顶着花瓶在客厅里站了一天认错。 季浅会服才怪。 季浅道:“本来是要站一天的,结果我爸有事儿出去了,我扭头就跑出去玩了。” 嘉嘉挑起眉毛,她可算知道她的叛逆基因随谁了。 第442章 我看明明就是私生女 陆宴景道:“电话是我打的。” 季浅没听明白,陆宴景道:“叫走你爸爸的电话是我打的。” 季浅:“……” 陆宴景从小就闷,做事儿从不长嘴,这功劳后来还被孟飞鸿认领了。 孟飞鸿当时还说季浅,白帮陆宴景出头受气,到头来人家连句表示都没有,可见此人不可交。 得亏季浅当时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她动手就是单纯看不惯小胖子欺负人,又没指望别人回报什么。 陆宴景把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拖出来说,就是想告诉她当初他没无动于衷? 陆宴景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垂眸随口说了句:“也不是每个人的事我都上心。” 季浅听懂他的话外音。 上小学的时候,陆宴景甚至跟季浅不是一个学校。 他居然知道她打架斗殴的原因,可见是有意识的打听过。 季浅吐槽道:“变态。” “?” “四年级,才十岁就想女人,脑袋和屁股长反了。”季浅压低声音怼了句,不想让小孩儿听到脏话。 陆宴景:“……” 他现在确定季浅就是在针对他。 饭后,季浅在沙发歇了会儿,陆宴景去洗碗。 嘉嘉坐在一边玩陆宴景的手机。 季浅心想,这孩子是不是跟陆宴景太亲近了。 当初佑恩都没这样过。 季浅看着嘉嘉脸上的涂鸦,开口道:“嘉嘉,阿姨帮你洗澡吧。” 闻言嘉嘉又在陆宴景手机上操作了两下,然后放下,开心道:“好呀!” 季浅去浴室放水,往水里放了颗起泡球。 这时,别墅外有人按门铃。 陆宴景看了眼显示器,是送外卖的。 “您好,是季女士吗?您点的跑腿已送达。” 陆宴景接过外卖袋子,本以为会是季浅买的一些日用品,没想到里面掉出一张购物单。 【极限超薄装,大油量更爽滑】(小号) “……”陆宴景神色复杂:“季浅居然主动买这种东西,她在暗示我吗?” 陆宴景没说什么,默默开门出去了一趟。 楼上浴室,嘉嘉泡在泡泡里。 季浅在帮她洗头,她在水里玩泡泡。 季浅用泡泡在嘉嘉头发上堆出两个长耳朵,嘉嘉一抬头,长耳朵就颠颠的晃。 季浅看着嘉嘉出神,这么大的孩子最可爱了。 要是她的孩子…… 说实话,季浅好几次都有冲动,想去佛洛里见见自己的孩子。 怎么会不羡慕呢? “阿姨?”嘉嘉扬起沾满泡泡的小脸,奇怪季浅怎么眼睛红了。 季浅道:“你怎么弄的满脸都是泡泡,不怕辣眼睛?” 说着拿过棉柔巾将嘉嘉脸上的泡沫擦掉。 很快,嘉嘉脸上的水钻和小蝴蝶都被擦掉了。 季浅看着嘉嘉扬起的小脸愣了下。 嘉嘉心里怦怦跳,激动的快压不住嘴角了,妈咪要认出我了!是吧是吧? 季浅确实盯着嘉嘉的小脸愣神…… 半晌,季浅回神儿,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拿过花洒喷头:“嘉嘉,躺下吧,我帮你冲头发。” “哈?”没认出来? 嘉嘉一脸沮丧的躺在浴缸里,妈咪也太笨了。 这都认不出来,亏她之前还遮遮掩掩的往脸上搞东西。 洗好后,嘉嘉包着小浴巾坐在镜子前,季浅给她吹头发。 吹着吹着,季浅发现什么似的,问:“嘉嘉,你这头发是烫的吧?我看你发根长出来好像是直的哎。” 嘉嘉眨巴着眼睛连连点头:“是啊是啊。” 妈咪你总算发现点有用的线索啦! 季浅继续给嘉嘉吹头发,看着镜子里的嘉嘉,她幽幽道:“嘉嘉,你妈妈肯定很好看,所以才把你生的这么好看。” “是啊是啊!” 见嘉嘉这么乖,季浅抿唇,关掉吹风机,季浅俯身蹲在嘉嘉面前,问道:“嘉嘉,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过你爸爸妈妈?” 而且既然是捡来的,为什么不去找家人,还要继续留在陆宴景家呢? 嘉嘉神秘兮兮道:“因为我爸爸妈妈啊,感情不好,一直吵架,让我很不安心呢。” 季浅皱眉:“这也太不负责了!” 为了吵架打架,连孩子都不管了。 嘉嘉挤出两滴泪花:“是的呢。” “……”算了,本来还想旁敲侧击这孩子父母是谁,再问就不礼貌了。 这时,嘉嘉从凳子上跳下来:“阿姨,你跟我来。” 嘉嘉带着季浅去了隔壁衣帽间。 半山别墅的衣帽间修的格外大,更像是服装展览中心。 陆宴景以前就爱买衣服,买包包放在这里随季浅挑,只是两人一直闹别扭,季浅就一直没碰过。 而现在,这里不光又添了几排女装,更多的则是儿童服饰配饰。 一眼望过去,仿佛走进了迪士尼王国。 季浅愣了愣,这都是陆宴景为嘉嘉添置的? 任谁都能看出来,陆宴景对嘉嘉好的过分了。 这种好,甚至可以说越界了。 季浅随手拿起一个小背包,这包是今天才发布的限量款,他却早就收集到这里了。 嘉嘉又把自己的小包包拿出来给季浅看:“阿姨,我太小不懂,陆叔叔说这些很值钱,你帮我看看他骗我了吗?” 季浅看着从嘉嘉手里掉出来的,连起来比她身高还长的一串银行卡,彻底睁大了眼睛。 “……这些……都是陆宴景给你的?” 嘉嘉小鸡啄米:“是啊是啊!” “……”季浅心里的火蹭蹭往上冒。 好你个陆宴景,还说是捡的孩子! 私房钱都拿出来了,我看明明就是私生女! 可真够有种的,在她面前装可怜,装包容大度,不在乎她还能不能生孩子,原来背地里的私生子个个都会打酱油了! 陆宴景回房间时,嘉嘉正坐在他床上玩娃娃,季浅气压很低的坐在书桌前,板着脸一言不发。 陆宴景不明所以的站在门口。 他本以为借洗澡的机会,季浅能认出嘉嘉,可这氛围怎么不太对。 正常不应该母慈女孝,抱头痛哭吗? 陆宴景纸巾都准备好了。 难道没认出来? 陆宴景步伐僵硬的走进房间,默默将藏在背后的纸巾放在书桌上。 这时季浅抬眸,阴冷的目光朝他看来。 然后蹭的一下起身,语气没有任何温度道:“嘉嘉,我和叔叔去洗澡,你自己乖乖呆着。” 嘉嘉眼睛滴溜溜看过去,然后:“哦。” 第443章 宝贝儿,你长得好眼熟 陆宴景被拽走:“浅浅,这样不好,孩子还在……” 季浅反手将浴室门锁上。 回头,陆宴景神情拘谨地看着她。 季浅的目光从上往下扫视了陆宴景一眼,他这迷之表情是什么意思? 蓦的,季浅眸光一顿。 伸手一把握住陆宴景的手腕,举到灯光下:“这是什么……” 檀珠手串彻底从陆宴景衣袖下暴露出来,陆宴景一本正经道:“不就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不记得了?” 季浅道:“我明明送的狗!” 陆宴景面露尴尬表情,没吭声。 季浅去撸他的手串:“跟狗抢东西,你可真出息!” 陆宴景举起手串,不让季浅够到。 季浅拽着他的衣袖,把他手臂往下拽。 眼看着要战地失守,陆宴景开口:“汪汪……” 季浅一怔,差点怀疑自己幻听了。 陆宴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送出去的东西不能收回。” 季浅:“6。”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陆宴景不要脸。 “学两声狗叫就想骗我的檀珠手串?”当她这么好哄的? 那她想他怎么骗? 陆宴景目光落下,极具侵略性的眸光扫视着季浅秀气的锁骨:“你号买错了。” 陆宴景语气里夹带着暧昧的抱怨。 她对他是有什么误解吗?才会把他的尺寸买错? 季浅皱眉:“嗯?” 陆宴景估计她肯定是马虎了,所以大方道:“不过没关系,我已经重新买了。” 陆宴景从兜里掏出同款包装,揶揄道:“原来你喜欢这种,我记下了。” 季浅盯着陆宴景手里的极致超薄,缓缓睁大眼睛。 最后气得咬牙冷笑,棒,棒极了。 “陆宴景,你脑袋里面是长了根屌?” 季浅骂完,转身离开浴室。 不走还等着被人吃干抹净,一炮抿恩仇吗? 男人,呵,都一样。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嘉嘉问道:“阿姨,你是忘东西了吗?” 陆宴景跟出来:“今晚有雨,别回去了,外面不安全。” 说完看向嘉嘉,嘉嘉马上得到信号:“阿姨,我最怕打雷了,没人陪我睡觉,我会害怕的~” 季浅抿唇,心里不舒服,陆宴景是为了嘉嘉才挽留她的。 他凭什么认为她乐意当后妈? 哪怕他事先坦白,问她一句愿不愿意,她都不会这么排斥,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被摁头喝水。 陆宴景追出来,拉住季浅:“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了?” 他还有脸问? 季浅:“那你敢不敢告诉我这个嘉嘉到底什么来头?” 陆宴景笑:“你自己看不出来?” 季浅嗤笑:“看出来了,又送卡又搜罗衣服首饰,这是拿她当闺女哄呢。” 陆宴景点头:“确实是当闺女哄的。” 季浅沉默。 陆宴景双手搭在季浅肩头,哄道:“别吃醋了,不然我怕你以后来不及哭,光顾着丢脸了。” 季浅抬眸,看到嘉嘉正趴在门缝边偷看他俩。 知道陆宴景舍不得嘉嘉受委屈,所以执意让她留下来照顾。 季浅心里一冷道:“想要我陪她可以,南葵区的地皮送我。” 陆宴景推着她往前走,好脾气道:“好,送你。” 季浅偏头,不信道:“那不光是块肥肉,还是能让几大家族低头的肥肉。” 陆宴景道:“你想要什么我不给,你把我公司搬走都没问题。反正都是你们娘仨的。” 季浅脸一红:“狗屁不通。” 陆宴景哄着季浅去新改出来的儿童房,背在身后的手指勾了勾。 嘉嘉得到信号,穿着一身带熊尾巴的睡衣马上屁颠屁颠的跟上。 看到嘉嘉成功钻到不情不愿的季浅怀里,陆宴景打电话给林卓,让他马上把南葵区的项目书送过去。 季浅看他:“你不是说马上要下雨,不安全吗?” 人家林卓就要为你的私欲风里来雨里去? 陆宴景道:“我自己去也行,你不是等着要呢?” 季浅:“……” 陆宴景察言观色,又顺势道:“你要是不急用,我明天送到你公司?” 季浅收回目光,铺被子,然后嗯了一声。 陆宴景又对嘉嘉道:“别看你季阿姨长了张聪明脸,其实特别笨,所以你要多哄她。” 季浅瞪了他一眼。 陆宴景挑眉笑,没再打扰两人,关门离开。 季浅躺在床上,看到书架上有儿童绘本,于是问嘉嘉想听哪本。 嘉嘉指了指书架上最大的一本。 季浅伸手拿下来,绘本的名字叫《在我们来到世界之前》。 这本书不太好翻,因为很大,季浅简单的翻开看了几页,发现大多是讲两性怀孕的生理知识,更像是准爸爸和孕妈妈的科普图册。 其实并不适合小孩子看。 嘉嘉探头道:“阿姨,我想知道我是怎么来到世界上的,你能给我讲讲吗?” 儿童多数都会好奇自己是怎么来的,小的时候家长会说你是垃圾桶捡来的。 你是地里种出来的。 你是观音娘娘恩赐的。 当然还有冲话费送的。 但嘉嘉显然已经过了会听信谣言的年龄。 季浅挑了两页讲胎儿形态的选页,然后回到床上:“你是从妈妈肚子里生出来的,就像这样……” 季浅把书上的透视图片转过来给嘉嘉看。 嘉嘉皱起小眉头说:“不对,是这样才对。” 嘉嘉自己动手翻了一页。 季浅一看,居然是双胞胎图示。 嘉嘉指着图片道:“我和哥哥住在同一个房子里,然后总打架。” 季浅猛的抬头:“你还有个哥哥?” 嘉嘉道:“是啊,我哥哥又闷又没意思,我就踢他打他让他跟我玩,结果不小心踢到妈妈了,妈妈肚肚很痛,医生就把妈妈的肚子打开,把我和哥哥拿出来,于是,我和哥哥就来到了人世间。” 季浅紧张到无法呼吸,颤抖的问道:“嘉嘉,这是谁告诉你的?” 嘉嘉道:“叔叔啊。” 陆宴景? 好啊好啊!难怪陆宴景把嘉嘉当女儿宠,嘉嘉还真是他的孩子! 那嘉嘉的哥哥就是佑恩了! 串起来了,全串起来了! 季浅气的肺疼,她生龙凤胎,他也生龙凤胎,等等,好像有点不太对…… 龙凤胎这么好生? 季浅用手指把嘉嘉的脸端起来,仔细端详:“宝贝儿,你长得有点眼熟。” 第444章 别怕,爹地在 季浅道:“我肯定见过你妈妈,不如你告诉我你妈妈叫什么,让我猜一猜?” “……”嘉嘉:“阿姨,你好像在套路我。” 套话失败。 嘉嘉内心叹气,妈咪好笨。 季浅想了想,她为什么要管嘉嘉的妈妈是谁,搞得她好像很在意似的。 等明天拿到南葵区的项目,她的生活重心还是要回到自己身上。 嘉嘉又毫无边界感的趴到季浅身上:“我能摸摸你的肚肚吗?” 季浅躺平:“摸吧。” 今天牺牲自己哄好小千金,明天骗陆宴景的项目就没负罪感。 嘉嘉趴在季浅身上,小手伸进季浅的睡衣里,摸她肚肚。 季浅的肚肚软软的,又滑,和嘉嘉想象的一样。 季浅则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嘉嘉的小手胖乎乎的,又软又有弹性,像猫的脚垫。 在她小腹上像摸啊贝贝似的磨蹭来磨蹭去。 季浅心想,嘉嘉以前入睡的时候一定也是这么摸着她妈妈的肚子。 可她妈妈到底是谁呢? 过了半个小时,季浅的手机嗡的一声震动。 季浅垂眸看向嘉嘉,嘉嘉呼吸平稳,已经闭上眼睛了。 年轻人就是好,倒头就睡。 季浅上半身没敢动,手指伸长,将放在床边桌上的手机够到手。 陆宴景发来的微信:“嘉嘉睡了吗?” 季浅拍了张嘉嘉睡着的照片回他。 陆宴景没回消息。 没多久季浅就听到轻微的开门声,抬头一看,陆宴景轻手轻脚的从门外侧身进来。 陆宴景看到季浅苦大仇深的表情,就知道她还是没认出嘉嘉。 陆宴景好笑,她也太迟钝了。 轻声在季浅身边侧身坐着,陆宴景心情不错的对季浅道:“聊聊?” 确实应该聊聊。 陆宴景道:“去我房间。” 季浅小心将嘉嘉放下,又给她掖好被角后,才跟陆宴景一起去了他的卧室。 陆宴景将醒酒器里醒好的红酒给季浅倒了一杯:“你觉得嘉嘉怎么样?” 季浅直接打断他的话茬:“一定有很多人愿意给嘉嘉当后妈,你可以慢慢挑。” 闻到醋味,陆宴景故意逗她:“你不要嘉嘉?” “不要,我没给人当后妈的嗜好。” “你说的不要,”陆宴景拉开抽屉,拿出纸笔,刷刷写了一行字:“季浅承诺绝不霸占嘉嘉的抚养权。” 写完转到季浅面前,又从抽屉里拿出印泥:“来,你在这张纸上签字画押,我就信你。” 季浅抬眸掀了他一眼,他哪来的自信她会争夺他女儿? 见她不动,陆宴景道:“你看,我一猜你就是口是心非,其实你特别想跟我在一起,哪怕是给嘉嘉当后妈。” 想你个大头鬼! 季浅夺过笔,龙飞凤舞的签下自己的名字,手指戳了下印泥,然后盖在自己名字上。 最后不解气,将手指上残留的印泥在陆宴景的白衬衫上蹭了蹭,拿他衣服当衬布。 陆宴景好脾气的照单全收,然后将季浅签过字的纸折起来,不知道又在上面写了什么。 季浅懒得看,她不知道陆宴景怎么能这么轻松惬意。 “你什么时候把佑恩的妈妈接回来?” 陆宴景折纸的动作一顿,提起嘉嘉他笑眯眯,一提起佑恩他就吊脸子。 陆宴景道:“不管她是谁,我都不打算和她有关系。” 虽然嘴上不说,但陆宴景心里一直认为,佑恩妈妈一定是通过不正当手段才怀上的佑恩。 季浅拍桌子:“爽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说?” 陆宴景:“……” 陆宴景深吸气,十分憋屈的别过头。 这事儿他不占理。 季浅也别过头,不看陆宴景:“你要为你的行为负责,为孩子们负责,不然我看不起你。” 陆宴景扭头看她:“那谁对你负责?” 季浅道:“我是成年人,我做什么事儿是我自己的选择,用不着别人负责。” 陆宴景又沉默。 房间里一时静默,陆宴景看了眼旁边的红酒,郁闷的灌了一口。 心情不爽,又没脸发泄出去。 他是真不知道佑恩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在季浅眼里,他肯定是绝世大渣男。 气氛僵持时,窗外树影婆娑。 季浅看向窗外,似乎刮风了,树枝晃动的幅度很大。 陆宴景看向门口,虚掩的房门缓缓打开,一个棕色的小胖熊站在门口揉眼睛。 “妈咪……”嘉嘉困得眼都睁不开,晃晃悠悠的扭着小熊尾巴,从门口走到床边。 两只小短手往前一趴,撅着屁股,光着的小脚板往床单上一蹬就滚到陆宴景床上了。 紧接着又沽涌了两下,往季浅身上蹭蹭,最后抱住季浅的手臂睡了。 “……” “这孩子,光着脚就跑来了,”陆宴景宠溺的起身,然后用手心擦了擦嘉嘉脚心并不存在的灰。 他这个人有洁癖,换做别人碰都别想碰他的床,更别提光脚上床了。 季浅心里羡慕,要是她跟陆宴景有孩子,不知道会被他宠成什么样。 “轰隆!”一声,一道惊雷伴随着紫电划破夜空。 小孩子不经吓,吓得浑身一颤:“爹地!” 陆宴景下意识探身上前,宽大的手掌安抚似的在嘉嘉后背拍了拍:“别怕,爹地在。” 安抚的话是脱口而出的,可说完心里却骤然一酸,嘉嘉口中的爹地应该是纪司寒。 不是他陆宴景。 季浅抬眸,看着陆宴景,也被他一声爹地在,酸了心。 以前,她设想过陆宴景会跟别人结婚,可从没想过他和别人有孩子会让她这么怅然若失。 仿佛心里被挖了个贯穿的洞,风过无痕,徒留萧瑟。 嘉嘉把陆宴景的手臂也抱住了。 于是就成了一条手臂抱季浅,一条手臂抱陆宴景,又因为外面不断落雷,嘉嘉把两人圈的特别紧。 因为角度关系,陆宴景直不起腰,还不忘迁就嘉嘉。 后知后觉的,他才注意到季浅落寞的目光。 他蓦的想起自己刚才那句爹地在,一定让季浅误会了。 陆宴景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刚才……” 季浅抬眸打断他:“你刚才只是为了安抚嘉嘉随口一说,其实你不用跟我解释,你已经有佑恩做儿子了,难道还怕再多一个女儿吗?” 问题又回到原点,三句绕不开佑恩。 陆宴景沉闷的叹气,看着紧抱着自己的嘉嘉:“那现在怎么办?” 第445章 这样显得你比我还放不下他 季浅道:“怎么办,怎么办,你就会问我怎么办。” 陆宴景:“……” 季浅俯身想将嘉嘉抱到儿童房,结果一动,嘉嘉就更用力的抱住两人,谁也不放。 然后嘟嘟囔囔呢喃了一句:“爹地妈咪别吵架……” 这句爹地妈咪叫的两人心里都不是滋味儿,一时都没说话。 季浅干脆道:“就在这儿睡吧。” 季浅躺在嘉嘉身边,陆宴景犹豫了一下,在另一侧睡下。 嘉嘉睡中间。 暴雨来的又急又猛,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噼里啪啦响。 第二天,季浅被挤醒。 睁开眼就看到嘉嘉像头小猪似的在往她怀里拱,她想往后空出位置,结果身后一堵墙。 季浅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到了陆宴景怀里。 陆宴景手臂圈着她,所以她才睡得浑身累。 电话响起,陆宴景伸手摸过手机,略带鼻音的接电话:“喂?” 陈姨的大嗓门儿传过来:“你们起了吗?哎呀,外面下大暴雨,说是中午还有台风,路政为了安全起见把跨江大桥给封了,我现在也回不去!冰箱里食材我准备够了,你们先自己对付几天……” 季浅插言道:“跨江大桥封了?” 陈姨道:“是啊,水涨的可深了,都把桥洞给淹了。” 季浅道:“那我们岂不是被困在别墅里了?” 跨江大桥是交通要道,半山别墅的位置偏僻,正好被封在里面。 陈姨道:“也就这一两天,等台风过境就通了,不碍事儿。” 挂了电话,陆宴景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气坐起来。 季浅面带愁容,显然还在想要怎么从这儿出去。 陆宴景道:“我先下去做早餐。” 季浅又搂着嘉嘉在床上躺了会儿,给公司发完安排信息后,起床洗漱。 从浴室出来,季浅随手拉开梳妆台抽屉,果然这里原样备着她的日用品。 双手往脸上涂着日用品,季浅不经意间注意到陆宴景的书架上露出的一角。 “这是什么东西?还盖着……”以前似乎没见过,带着好奇心,季浅走过去,将上面的盖布掀开。 一把复合弓。 复合弓几乎是纪司寒的代名词,看到它就能联想到纪司寒。 陆宴景是个连萤火虫都嫉妒的恨不得让其灭绝的人,怎么会在家里放把复合弓,还故意藏起来? 陆宴景挽着衬衫衣袖,在楼下餐厅里摆放餐具,季浅喜欢中式早餐,嘉嘉不喜欢喝牛奶,早餐喜欢吃鲜虾小馄饨。 一大一小嘴都刁。 陆宴景在楼下包馄饨,冷不丁的听到楼上铮的一声。 他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季浅站在二楼栏杆处,手里拿着把复合弓,秀气的手指保持着刚拉过弓弦的动作。 弓的方向对准他,但是没搭箭,不然陆宴景就不会站着说话了。 季浅试完力度,又将弓在手里颠了颠重量,然后道:“这弓做工还不错,就是磅数太小,给小孩用还差不多。” 说完手肘撑在栏杆上,低头揶揄楼下的陆宴景:“你偷偷在家里练复合弓啊?” 陆宴景:“……” 她这个脑回路怎么永远和正确答案背道相驰? 季浅穿着拖鞋睡衣从二楼走下来,然后将复合弓放在餐桌上,顺手捏了颗陆宴景洗好的千禧果咬了一口。 陆宴景知道她这是心情还不错。 于是手上继续包馄饨,道:“我练它做什么?” 季浅道:“你不用背地里跟纪司寒做比较,这样显得你比我还放不下他。” 陆宴景摇头,觉得她的想法真是错得离谱:“这是嘉嘉的弓,我会用这么小的磅数吗?” 季浅吃果子的动作一顿。 楼上。 嘉嘉被季浅的手机铃声吵醒,揉了揉眼睛,嘉嘉爬到季浅手机边,困的迷迷糊糊的按了接听键。 徐景杉打的视频电话,电话接通后,徐景杉没听到季浅说话,仔细一看,一个粉嘟嘟的小嘴悬在视频中央,因为离镜头太近,看不清全脸。 徐景杉意外道:“你是?” 听到陌生的声音,本来还在犯迷糊的嘉嘉顿时惊醒,然后双手撑起身体,和屏幕上的徐景杉大眼瞪小眼。 徐景杉倒吸了一口气,怎么是个小孩儿,而且这小模样…… 徐景杉疑惑道:“浅浅,微信视频也出特效了?你怎么把自己弄的和小时候一样啊?” 嘉嘉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喜笑颜开道:“外婆!我知道你!” “你叫我什么?外婆?”徐景杉一脸惊恐。 再一反应,哎呀天哪,这哪儿是视频特效,这小模样…… 这孩子该不会就是浅浅在佛洛里的孩子吧! 徐景杉心里那个激动,一边高兴一边气的不行:“你妈妈呢,这么大的事儿居然也不先通知我一声!” 嘉嘉想了想:“妈咪和爹地做饭呢,不让嘉嘉看。” “做饭?你妈咪哪儿会做饭啊……”话刚说完,徐景杉脸上一臊,她也刷视频,知道一些年轻人的梗和网络词。 又看到嘉嘉乱糟糟的头发和歪歪扭扭的睡衣,徐景杉顿时吐槽道:“两个大人都当父母的年纪了怎么还这么不稳重,连孩子都不管!” 说着就要坐不住了,忙着收拾东西:“孩子,你叫什么?外婆现在就去看你!” “我叫嘉嘉,”嘉嘉说完又反应过来:“外婆,我们这里封路了,你先别急着来,太不安全了!” “封路了?” 嘉嘉点头:“不过一两天就会解封,到时候我一定去看您!” 徐景杉连连点头,喜极而泣道:“好好好,外婆等着你,外婆还给你织了好多好多小玩具,全都是我们嘉嘉的。” 嘉嘉感动道:“外婆真好!” 徐景杉刚挂了电话没多久,季浅就拎着复合弓回房间了。 一边走还一边嫌弃的用手背蹭脸上溅到的水珠。 她刚才就问了句嘉嘉是不是他的私生女,陆宴景就用手指弹了她一脸水,还说她傻! 季浅还想问,陆宴景让她自己问嘉嘉为什么要学复合弓,然后就端着馄饨去厨房下馄饨去了。 季浅看看手里的复合弓,心想陆宴景就是故弄玄虚,说不定早就和嘉嘉串通好了,等着套路她呢。 不过她有反骨,她偏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446章 她是你的,是你季浅的女儿 季浅回到房间,嘉嘉居然不在床上。 这时,季浅听到洗手间传来压低的说话声,像是嘉嘉的声音:“放心吧哥哥,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季浅抬手敲了敲门,问:“嘉嘉,你在里面吗?” 嘉嘉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传来淅淅索索的响动,然后洗手间门就开了。 嘉嘉仰着笑脸:“阿姨~” 季浅道:“我刚才听到你好像在里面讲电话,叫什么哥哥。” 嘉嘉道:“没有啦,我是在演儿童剧,就像这样……” 嘉嘉抬手,刚要起范儿,季浅便蹲下道:“嘉嘉,阿姨都知道了,你不用再瞒着阿姨了,你哥哥就是佑恩吧。” 嘉嘉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阿姨我可不是三岁小孩儿哦,我不好骗的哦~” 你要是真知道,就不会自称阿姨。 季浅道:“所以你确实有事儿瞒我?” 季浅一脸受伤的表情:“阿姨挺喜欢你的,但真心被辜负,阿姨也会痛的……” 嘉嘉一怔:“阿姨,你是不是不想喜欢我了?” 季浅红着眼睛道:“你会喜欢一个欺骗你的人吗?” “……”妈咪不喜欢她了,那怎么能行! 嘉嘉顿时捧着自己的脸:“阿姨,你要不要再好好看看我这张脸?” “看出什么来了吗?” 双眼皮,大眼睛,也没什么不对称的地方。 季浅不理解:“我应该看出什么?” 嘉嘉把自己凹出s曲线:“你有没有觉得我像一个大美女?” 季浅:“……” “那这样呢?”嘉嘉又迅速将自己的卷发拆了,然后抓到脑后扎个小啾啾,最后拿过季浅手里的复合弓,做了个专注拉弓的动作。 窗帘被风掀起,一线阴沉的光线从窗帘缝隙里穿透进来,仿佛在嘉嘉身上落下一道剪影。 脑海里电光般闪过什么,季浅瞳孔缓缓放大。 有一个强烈的想法艰难挣扎着破土而出。 季浅突然猛地往后一跌,然后下意识颤声喊道:“陆宴景……陆宴景!” 陆宴景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匆匆上楼后,刚推开卧室门,就被季浅一把拽住衣袖。 “她……她怎么回事儿?”季浅把陆宴景往前推,自己往后站。 陆宴景疑惑她的举动:“怎么了?” 嘉嘉只不过是拿着复合弓而已。 季浅道:“她刚才这样……就这样……” 季浅模仿嘉嘉拉弓的动作,压低颤声道:“你不觉得特别像纪司寒吗?” 陆宴景好笑:“他养大的玫瑰自然像他,要是让我养几年没准还会像我呢。” 闻言,季浅猛地看向陆宴景,卡机了一样。 对上季浅的目光,陆宴景心里五味杂陈的挤出一丝笑,故作大度的点点她的额头:“还没明白吗?你这脑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季浅有点接受不住:“她是我的……” 陆宴景点头:“她是你的,是你季浅的女儿。” 可能是因为太突然,季浅都忘了放开陆宴景的袖子,就那么紧紧抓着,然后悄悄往旁边偏了偏头,透过陆宴景身侧看了嘉嘉一眼。 情感真是一种莫名其妙,让人抓不住头绪的东西。 误以为嘉嘉是陆宴景私生女时,季浅心里虽然隐隐排斥,但却能自然相处。 可此刻身份转变,知道嘉嘉是自己的女儿,和自己共用过同一颗心脏,那种血脉相连但又陌生的情感让季浅一瞬间不知所措。 那种感觉就像婴儿呱呱落地,医生抱着哭的哇哇的小宝宝要她跟你贴贴,你心里明明知道她是你的宝宝,可一开始你就是接受不了那种尴尬的陌生感,会下意识往后躲一下。 然后反应过来,这是我的宝宝,是我生的。 然后尝试性的和她贴贴,和她抱抱。 嘉嘉就在陆宴景身后,离季浅两步远。 季浅没想到自己诈了半天,会把陆宴景的私生女诈成自己的私生女。 这反转让她怀疑人生,让她脑子宕机,让她思维空白,让她崩溃让她想哭。 感受到季浅这一刻的惊惶和害怕,陆宴景抬手将手脚麻木的季浅按在自己怀里,轻声安抚:“没事儿没事儿,慢慢来……” 嘉嘉张开的怀抱整个蔫掉:“……两个活爹,你们能不能先看看我?” …… 楼下餐厅。 陆宴景煮好的馄饨都在锅里泡浮馕了,只能倒了换成阳春面。 将面端出来时,嘉嘉正在陪季浅说话。 陆宴景道:“先吃饭,吃完饭你们想怎么聊都行。” 季浅扯了张纸巾,蹭掉脸上的濡湿,道:“怎么是面?” 一般早餐很少有吃汤面的。 陆宴景坐下道:“出门饺子回家面,嘉嘉吃了面就算回家了。” 回家…… 家,好让人踏实的字眼。 可季浅都不知道嘉嘉会在国内待多久,她还不知道…… 陆宴景拍拍她的手背:“先吃饭,孩子长个呢。” 嘉嘉吃了一口面,满足道:“叔叔做饭真好吃!” 说完又想到什么,询问似的看着季浅道:“妈咪,我是不是不能叫他叔叔了,我得叫他爹地?” 季浅一时还有点接受不了妈咪这个称呼,同时她表情不自然的看向陆宴景。 陆宴景道:“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都可以。” “那就叫爹地,有钱爹地说出去有面儿!”嘉嘉洋洋得意:“一个爹地是财阀,一个爹地是王室,妈咪是顶级工程师,前途无量倾国倾城的女总裁!” 嘉嘉捧着小脸畅想:“这可真是完美人生。” 季浅尴尬的扶额,心想她小时候也不这样啊,难道嘉嘉的性格随纪司寒? 陆宴景这顿饭吃的并不畅快。 孩子是父母的纽带,嘉嘉的出现虽然会让季浅安心,但另一头连接的始终是纪司寒而不是他陆宴景。 季浅越和嘉嘉相处,就越会想起纪司寒。 饭后,陆宴景收碗去厨房,季浅想到什么,对嘉嘉道:“嘉嘉,阿姨去……”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季浅连忙改口道:“妈咪去帮他洗碗。” 嘉嘉托着下巴,心想厨房有洗碗机,他俩肯定有悄悄话说,于是乖巧点头。 厨房。 陆宴景在操作洗碗机,季浅从他身后走出来,怨怪道:“你是怎么找到嘉嘉的,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差点就……” 差点就误会了。 第447章 爹地,我会偷偷来看你的 陆宴景没回头:“捡的。” 季浅把他转过来:“在哪儿捡的,佛洛里还是王室?” 陆宴景倚在操作台上,抬眸:“在你公司门口。” 其实也是他公司门口。 “嘉嘉孤身一人来找你,应该是纪司寒的默许。”不然的话,纪司寒会来找她。 而且,嘉嘉明显是知道季浅就是她妈咪。 陆宴景道:“我看到她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她,她长得和你很像,只有你自己看不出来。” “……我,”季浅道:“我只是没往那个方向想。” 她设想过纪司寒会带孩子来和她相认,却没想到,他招呼都没打一声,让嘉嘉自己来找她。 季浅面带担忧道:“那为什么嘉嘉来了,另一个孩子却没来……” 陆宴景往季浅身侧偏了偏头,然后向季浅抬了下下巴示意。 季浅回头,看到门口杵出来的一个毛茸茸小啾啾。 嘉嘉趴在门口偷听,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陆宴景道:“嘉嘉那么聪明,如果她自己不想说,我们可问不出来。” 季浅眸光微动,知道陆宴景想套路嘉嘉,这时候她只要顺势示弱,嘉嘉说不定就会跳出来跟她解释。 可是这样是不对的。 季浅很后悔刚才在楼上,用爱意威胁嘉嘉说出实情,她怎么能威胁嘉嘉呢? 季浅垂眸道:“她不想说肯定有她自己的想法,就算她对我有隐瞒,我也爱她。” “……她肯来找我,就是对我最大的恩惠。” 嘉嘉在门外抠墙,然后扒着门框,往外探了一点头,幽幽道:“妈咪,我也爱你哦~” 说完目光又掠向陆宴景,犹豫了一下,她补充道:“爹地……也还不错。” 三人互相望着,最后像是都释怀了。 不想问将来,不想论曾经,不如活在当下。 嘉嘉想住多久季浅就陪多久,至于以后的去留,以后再说。 季浅大概能想通纪司寒的想法了。 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意识,开始渴望母爱,瞒不住了就只能放出来,让她自己追逐。 但这不代表纪司寒愿意放手。 季浅走过去,将嘉嘉抱起来,往客厅走:“妈咪有个很厉害的医生朋友,她曾经说过,妈咪有两个孩子,其中一个体弱,所以妈咪放心不下。” 嘉嘉皱着小眉头道:“没有啊,我和哥哥都很强壮!” 说着还屈起肱二头肌,让季浅看她肉鼓鼓,藕节似的小胳膊。 闻言,季浅和陆宴景对视一眼。 果然是两个孩子,一个哥哥,一个妹妹。 而且季浅还听到嘉嘉和她哥哥通话了。 嘉嘉想到什么,又提醒道:“对了,我今天还跟外婆通话了!” “外婆?” “嗯,外婆打电话我接了,我还说等路通了,就去看外婆。” 季浅开心道:“等外婆见到你不知道得高兴成什么样!” 陆宴景站在沙发最外侧,闻言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落寞,但他又知道自己没资格要求什么。 “……嘉嘉其实……也可以住我这里,”陆宴景厚着脸皮道:“我这里地方更大。” 嘉嘉察言观色的看看季浅。 季浅抬眸笑了笑:“不太方便。” 陆宴景沉默。 这时,不知道谁给季浅打了个电话,季浅就去洗手间了。 嘉嘉眸子转了转,从沙发上跳下来。 陆宴景正在暗自神伤,冷不丁的感觉到一只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指。 陆宴景垂眸,看到嘉嘉垫着脚尖,努力的够到他。 “爹地你放心,我肯定会偷偷找你的!” 陆宴景心虚的回头看季浅的方向,幸好她没听到。 嘉嘉冲他眨了下眼睛,用手放在嘴边小声道:“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哦~” 陆宴景探究的看着嘉嘉,小声道:“你爹地没告诉过你,我是谁吗?” 嘉嘉摆了摆手指,一本正经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有钱爹地,是我在上京交的第一个朋友。” 原来重要的是有钱。 陆宴景哑然失笑:“好吧,好朋友。” 季浅的电话是霍展云打的,他等不及要拿南葵区的项目。 季浅把他骂了一顿。 从洗手间出来时,季浅看到陆宴景也在接电话。 陈姨打来的,说是台风改变轨迹,不来上京了。 跨江大桥已经通了。 “这么快?”陆宴景刚皱起眉头,就看到季浅,不由眉头皱的更深了。 本来他还想借着台风天气,困在家里跟她们母女两个培养一下感情,这下全泡汤了。 嘉嘉兴奋的跳起来:“哇哦,可以见外婆喽!” 看到像个开心果似的嘉嘉,陆宴景心中的阴云又散开了。 陆宴景道:“上楼收拾几件衣服吧,一会儿我送你们过去。” 季浅道:“我可以给嘉嘉买……” 陆宴景打断她道:“我又没女儿,这些东西放在这里也是浪费。” 陆宴景目光定定的看着季浅,季浅默然:“那好吧。” 季浅跟陆宴景去了衣帽间。 同样是摆放的琳琅满目的儿童用品,季浅之前看到只觉得讽刺心酸,此刻却又是另一番感受。 季浅伸手碰了一下那些小衣服,幽幽道:“陆宴景,你明明那么小心眼,可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大度的?” “为什么我不能像你接受嘉嘉一样,也接受佑恩呢?” 陆宴景诧异的看向季浅,他没想到季浅会这么直接的剖白自己。 人都有私心,有阴暗面,只是绝大多数人都会把不光彩的一面藏起来。 其实,陆宴景和季浅在性格方面很像,两个极度要强的人在一起,注定要磕磕绊绊。 因为太要强,所以不肯将自己脆弱挣扎的一面展现出来,就像为自己筑了一面铜墙铁壁,让另一方无从下手。 但这些年,两人能感受到对方在改变,在坦白,在透明化。 陆宴景将嘉嘉喜欢的东西放进行李箱,道:“爱分很多种,有人爱屋及乌,有人据为己有,表达的形式不同而已。” 说完他定定的看向季浅,幽幽道:“换种更简单的说法,你接受不了,只能说明你还爱我。” 季浅伸手将毛巾按到陆宴景脸上:“少pua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骗我当后妈。” “……”毛巾从鼻梁上滑落,陆宴景伸手接住,好笑的看着往行李箱里塞东西的季浅。 第448章 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 虽然两人什么都没明说,但好像有壁垒被无声打破了。 陆宴景拎着塞得满满的行李箱下楼。 台风偏离后,上京天空放晴,空气中弥漫着雨水和泥土混合的清新气息。 季浅晚了一步从别墅出来,不知道在家里干什么了。 陆宴景手护在嘉嘉头顶,让她先坐在后排,正准备去后备箱放行李。 却被季浅揪住了衣襟。 陆宴景:“?” 季浅手伸进他外套,摸索了几下,然后掏他衣服内袋。 她的手在衣服里钻来钻去,陆宴景怎么扛得住,他不由摁住她的手道:“孩子看着呢。” 季浅回眸,车窗上果然贴着嘉嘉的小脸。 季浅把手抽出来,又低声质问陆宴景:“上次你套路我写的承诺书呢,还给我!” 陆宴景挑眉,往后退并不承认:“那就是写着玩的,早扔了。” “你少来,”季浅道:“快给我,万一被嘉嘉看到我还怎么做好妈妈!” 陆宴景这个狐狸精,居然骗她让出嘉嘉的抚养权。 季浅伸手戳陆宴景肋骨痒痒:“给我,给我……” 陆宴景一边躲一边笑:“嘉嘉,你管管你妈咪,你妈咪霸凌我……” 嘉嘉降下车窗,在车窗后咯咯笑:“爹地妈咪羞羞~” 季浅脸上一热,不想在嘉嘉面前丢失好妈妈的形象,于是摆出正经表情,同时在上车时瞪了陆宴景一眼。 陆宴景坐上驾驶位,在阳光下驶上马路。 嘉嘉像个亢奋的小雀儿,开心的一直用小脚打节拍。 上了公路,道路两边的红枫树在车窗外移动。 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嘉嘉荡着小腿,忍不住将车窗落下来。 听微风吹进来的声音,嘉嘉用清脆的童声唱起来:“我听见雨滴轻轻落在草地,我听见远方下课钟声响起……” “青春是段跌跌撞撞的旅行,拥有着后知后觉的美丽……来不及感谢是你给我勇气,让我能做回我自己,也许当时忙着微笑和哭泣,忙着追逐天空中的流星,人理所当然的忘记,是谁风里雨里,一直默默守护在原地,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 《小幸运》。 好应景的歌词,无端让陆宴景和季浅变得心绪万千,最后反而释怀了。 这一路虽然跌跌撞撞,却藏满了小幸运。 季浅举起手机,搂着嘉嘉拍了张合照,然后发朋友圈,选可见人员。 没多久,哄孩子睡觉的林云欢第一个坐起来:“霍凌风霍凌风,你快过来,你看我是不是手机玩多了,神经错乱了?” 霍凌风闻声过来,一个虎扑趴到林云欢身边,那么高个人砸在床垫上,差点没把他闺女给弹起来。 林云欢拍了他一巴掌,凶道:“动静小点!” 霍凌风做出忏悔的表情,伸出大手给他闺女拍拍。 林云欢把自己手机递过去:“你看,这是季浅刚发的朋友圈,我怎么看这个小女孩长得这么像季浅啊……” 霍凌风一看,呦了一声:“母女相认了啊,挺快的嘛,我还以为陆宴景要藏个十天半个月呢。” 林云欢一听这话茬不对,揪着霍凌风耳朵:“好啊,你居然早就知道了,还不告诉我!” 霍凌风嘶了一声,忙转移话题道:“慢着慢着,我先看看老陆怎么个事儿。” 林云欢没听懂。 霍凌风一边将季浅发的图片放大,一边分析道:“这是季浅的亲闺女,叫嘉嘉,现在季浅既然和嘉嘉相认了,肯定要把嘉嘉带回自己家,那老陆该摆在哪呢?” 林云欢盘腿坐起:“是啊,那你赶紧打电话问问,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什么忙。” 霍凌风好笑:“笨蛋,哪能那么直接问呢,老陆没准正伤心呢,我赶这会儿给他伤口撒盐?” 林云欢反应过来,也是。 “……找到了,”霍凌风把放大的图片给林云欢看:“你看这像不像陆宴景的后脑勺?” 霍凌风让林云欢看的是车后排的一个金属装饰品,金属有反光性质,上面反射着一个黑影,隐约能辨认出是人。 林云欢极度无语的瞥楞了霍凌风一眼,阴阳怪气道:“你连陆宴景的后脑勺都能认出来?” 别说是倒影了,就算是把几颗人头摆在一起,林云欢都分不出谁跟谁的后脑勺有啥不一样。 眼瞧着林云欢又酸又嫌弃的表情,霍凌风忍不住弹她脑瓜崩:“怎么吃了这么多补品,还这么傻?” 林云欢捂着脑门,气得踹了霍凌风一脚。 “你自己看看这谁的车。” 林云欢又仔细看了眼霍凌风放大的图片,虽然没有车牌号和车型号,但是季浅拍的地方放着季氏的产品。 就是那只小精灵机器人。 陆宴景一直当宝贝似的走到哪儿带到哪儿,想也知道这是陆宴景的车。 这是陆宴景的车,那这个后脑勺肯定是陆宴景啊。 “笨。” 林云欢:“……” 但转瞬林云欢就表情暧昧道:“那季浅笑这么开心,应该心情不错,看来她跟陆宴景和好了。” 霍凌风打了个响指做奖励:“终于聪明一回。” 林云欢笑容一拉:“我倒要看看你多聪明!” 说完在手机里操作了几下,弄出后脑勺九宫格,杵到霍凌风脸上:“来你看看,哪个后脑勺是我?” “……”霍凌风现在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迅速起身道:“我们是不是该给嘉嘉准备见面礼啊……” “你给我回来……”林云欢拽住霍凌风,逼问:“哪个是我的后脑勺?” 霍凌风眼睛都眯成缝了,实在分不出来,糊弄的一指:“这个,这个头发最浓密,绝对是你!” “答错了,这里没有我的后脑勺……”林云欢高高举起鹅毛枕:“蠢货,受死吧!” …… 小区地下停车场。 陆宴景将行李从后备箱拿出,盖上后备箱后,将行李推到季浅身边,却没交给她。 他道:“我帮你送上去吧。” 季浅挑眉,戏谑道:“需要我请你上楼喝杯茶吗?” 陆宴景提唇:“那太感谢了。” 嘉嘉使劲儿仰着头,奇怪的看着这两人:“你们大人说话怎么这么费劲儿呢?‘我想去你家’这句话里是有什么违禁词吗?” 两人被逗笑,陆宴景按了电梯,两大一小刚走进去,一个声音在外面响起:“帮我按个电梯!” 第449章 嘴甜会哄人 闻声,季浅伸手按了电梯。 随即,一个人影一个大跨步窜进电梯。 陆宴景自然抬手,将季浅和嘉嘉护在身后。 刚跑进来的人明显是累了,一边大口喘气一边说了声谢谢。 因为是低头的姿势,他眼角余光先看到了嘉嘉,不由一愣:“小朋友,你长得好眼熟……” 嘉嘉俏皮的将小脸靠在季浅手背上,道:“当然了,我和我妈咪一样是大美人~” 季浅羞愧的低下头,她发誓,她小时候绝不这么自恋。 “季浅?还有……”秦羽手指指指季浅,又指指陆宴景,惊叹道:“你们孩子都这么大了?” “啊?”季浅没想到秦羽会误会,因为秦羽应该不知道她和陆宴景的关系吧? 与此同时,陆宴景给了秦羽一记威胁的眼神儿。 秦羽顿时噤声,转头和电梯摄像头大眼瞪小眼去了。 季浅若有所思的看了秦羽一眼。 叮的一声,电梯停了。 四个人都从电梯出来,各回各家。 季浅让嘉嘉站在最前面,然后敲敲门。 徐景杉姗姗来迟,可能是没想到是季浅回来了,所以防备性的将门开了条缝,往外看了眼。 这一看不得了,只见一张小脸凑过来,开口就甜甜的叫她:“外婆,我是嘉嘉~” “……哎呀,哎呀,乖孙儿!”徐景杉激动的语无伦次,开门栓的动作都变得手忙脚乱的,反而更慢了:“你们回来怎么都不提前说一声,你看我这什么都没准备……” 说着门终于打开了,徐景杉一把将嘉嘉抱起来,又是摸衣服,又是摸手,心疼道:“外头冷不冷,你饿不饿啊?” 抱着嘉嘉晃了半天,徐景杉一回头见季浅站在门口没进来,一回头才注意到陆宴景也来了。 陆宴景有些拘谨道:“伯母。” 徐景杉先是愣了下,然后马上一如往常般笑道:“都在门口站着干什么,冷风都灌进来了。” 季浅背在身后的手勾了勾,让陆宴景跟进来。 陆宴景带上门。 进了客厅,徐景杉觉得家里乱死了,她一边抱怨季浅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一边将沙发上的线团都归拢到收纳箱里。 刚端起来要放回收纳柜里,陆宴景拘束又殷勤的接过:“伯母你坐着,我来。” 嘉嘉见状,把季浅拉过来在她耳边小声问:“爹地怎么像小媳妇儿见公婆似的,他是第一次见家长吗?” “哈哈~他可能比较社恐吧。” “哦。” 徐景杉没管陆宴景,她从房间里宝贝似的抱出一个收纳盒,里面全是她这些年积累的毛毡手工,最后又学了织毛线玩偶。 嘉嘉见一个爱一个,情绪价值拉满:“哇,这个好看!这个漂亮!啊这个更可爱!” “外婆,这些全都能给我吗?” “当然啦!就算你还想要别的花样,外婆也能帮你做!” 嘉嘉叹气道:“可惜太多了,嘉嘉没有很多手能全部拿光……唉,只能挑两个最喜欢的放在床头陪嘉嘉啦~” 徐景杉笑道:“这鬼灵精,跟你妈咪小时候一样。” 一提季浅的过往,嘉嘉就上头:“外婆,我妈咪小时候什么样?” 徐景杉点她鼻子:“你什么样她什么样,嘴甜脑子转得快,最会哄人开心了。” 嘉嘉咯咯乐起来,缠着徐景杉要看季浅小时候的照片,听徐景杉讲故事。 季浅扶额,知道自己小时候的糗事儿又要被拎出来遛一遍了。 嘉嘉坐在徐景杉怀里,看照片听故事。 季浅连话都插不上,这时她不自觉的看向陆宴景。 陆宴景坐在对面沙发的角落里,存在感很低,像是被她们三个人孤立了似的。 可他并没有一丝落寞的表情,反而别有兴趣的看着嘉嘉的方向,听徐景杉讲季浅小时候的糗事儿。 季浅抬手倒了两杯茶,端过去给了陆宴景一杯:“喏。” 陆宴景抬头,先是看了眼季浅手里的茶,然后低声问:“送客茶?” 喝完了就撵他走? 季浅一脸无语,将杯子放在他面前的手桌上:“渴死你算了。” 这时,林云欢的电话打给季浅:“浅浅,我们一会儿要去你家,你准备一下哈!” “你们?”季浅的重音在“们”上。 林云欢大声道:“是啊,大家都忍不住要去你家看你闺女呢!” “谁想到你闷声干大事儿,倒让大家措手不及了,害我们连礼物都没准备!” 还没怎么说呢,林云欢那边已经单方面决定要给嘉嘉举行欢迎仪式。 挂了电话,季浅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众人,徐景杉则去准备招待的茶水。 陆宴景本要帮忙,被徐景杉以他不知道家中物品存放位置的理由婉拒了。 没多久门外传来敲门声,本以为会是林云欢和霍凌风,没想到竟是齐承铣先来了。 齐承铣自如道:“我一个孤家寡人肯定比他们拖家带口的快啊。” 说完跟陆艳景打了声招呼:“表哥。” 最后他越过两人,刚要蹲下和嘉嘉说话:“你好,我是你妈咪的……” 话还没说完,嘉嘉突然捂着脸一扭头跑进卫生间,嘴上还叫嚷着:“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齐承铣一脸懵。 想到什么,他表情失落的从衣兜里拿出压力手套,戴在自己右手上,好用来遮住他手上丑陋的伤疤。 齐承铣自嘲道:“是我考虑不周,吓着孩子了。” 季浅觉得应该不是因为这个。 陆宴景上前拍了拍齐承铣肩膀:“是你自己想多了。” 季浅趁机去卫生间敲门:“嘉嘉,可以让妈咪进去吗?” 嘉嘉囫囵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妈咪等一下,我马上就好!” 过了半分钟,嘉嘉终于从洗手间开门出来了。 “嘉嘉,你这脸……” 听到季浅的疑惑声,齐承铣和陆宴景看过去,只见嘉嘉的两个腮帮子里鼓鼓囊囊的,像只小仓鼠一样。 嘉嘉咬着嘴里塞满的棉花道:“我听说齐叔叔是整形医生,我怕自己太丑会吓到叔叔,齐叔叔,你看我这个样子会不会可爱一点?” 齐承铣一懵,反应过来:“怎么会,你本来就很可爱!” 我信你个鬼!我哥就是被你一摸才暴露身份的,我才不会再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