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菱浑身如同被绳索捆住动弹不得,按理说她该觉得万箭攒心,但临到头来反而寂静了下来,只觉得哀莫大于心死。
这段好日子,终究是到头了。
周允苏一脸茫然地看着隐匿在黑暗处的男子,男子身材伟岸、体态如松,虽然面如蜚玉,可通身透漏着股寒气与阴冷,他挡在卫菱身前:“你是谁,为何来卫娘子门口迟迟不离去?”
“我是谁?问得好。”裴序从暗处走出,身影落拓,自带几分风流,他的面上波澜不惊,犹如佛像悲悯安宁,可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我当然是你身后这位卫娘子的相好,同你一样。”
佛说人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只有经历大道,才能证得菩提、自在如来。他一生之苦,男女之情都交付给了眼前之人。
骗子——裴序叩齿间呢喃二字,恨不得将眼前玲珑的身影抽筋拔骨,封入他的陵墓中,至少如此,百年后她还是自己的,而不是如今虽然好生生站在这里,却是在水性杨花勾搭别的男子,甚至此贱人还像极了那钟氏子。
裴序走近周允苏身侧,腕间佛珠叮当作响,随着步伐摇曳,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眼前的少年,从上到下.笑出声。此人,身材瘦如柴鸡,身下之物比不得他半分,想来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如何与自己相比,如何能让阿菱在床榻间欢愉。
如是想,他也是这般如是说的。
周允苏气红了脸,读书人说不出什么污言秽语,他指着裴序吼道:“你你侮辱我不成,还侮辱卫娘子,你以为你这般的卫娘子就会喜欢吗?”
裴序掌风呼啸而过,猛得给了面前人一巴掌,少年一个趔趄摔倒,可裴序仍旧稳定如松,淡定道:“你算什么东西,我与她交颈而卧时,你在哪里她都不知。”
卫菱走上前,面对着许久不见的.她甚至不知如何称呼,只能拘谨道:“你放了他吧,我与他并没有干系,他是无辜的。”
“无辜?他惦记你,就不算无辜。”裴序一把拉紧她的皓腕,横抱起她:“李讷,抓起此人来扔进大牢,一月后再放。吩咐周领让他安排好马车,朕要即刻启程回京。”
“是。”李讷看了眼震惊的倒霉蛋子,好在圣上并没有要他的命。
卫菱挣扎着,可裴序轻而易举地抱着她上了马车,只见马车内饰富丽堂皇且宽大无比。见裴序要带自己回京城,卫菱慌乱不已,刻意提醒:“裴序,我如今怀着旁人的孩子,你难道能毫不嫌弃地接纳我腹中之子吗?”
不提还好,一提裴序笑得更加阴冷,斥退所有人远离马车,俯身一把解开卫菱绣裙的扣子,腹部清晰地隆起,他神色复杂地覆盖上,突然卫菱的腹部颤动起来,他声线清冷入耳:“江得海都告诉朕了,你有孕的真正日子,你还想骗朕吗?带着朕的孩子跟其他男子眉来眼去,你还真是天大的本事。”
卫菱见裴序得知真相,眼圈湿润如白兔一般:“那你到底想如何?把我带回京州,然后呢?”
裴序被她这反应气笑了,捏起她的下巴,不怒反笑:“那你呢?你想朕带你回京州——然后将你送回钟府吗?”
“嗯,阿菱,你想吗?”裴序贴近卫菱敏感的耳垂边,温热的吐息刺激得她被迫往后仰去,露出雪白的颈线:“别,不要,我不回去。”
裴序见她这般生机勃勃、真实鲜活地卧在自己怀中,只觉得心腔里什么就要溢出来一般,唇边再次溢出血,可浑然不顾,低头吻上,反复辗转,势要将她唇中的空气吸干一般。
“我不要,你想想昭元贵妃该怎么办,你为何不找她?”
卫菱费劲地抵抗,拿昭元贵妃举例,可这只能激起裴序更多的残虐与恨意,他刚升起的柔情彻底消弭。
衣袍、袍裤利落解开。
直到云雨初歇,见裴序衣衫不整,只披着宽大袍服落拓不羁地出来,李讷上前:“陛下,都安排好了,太尉大人又额外置办数十马车随行,刚好可以请侍郎府小姐与卫夫人婢女同坐随行马车。”
“如此,甚好。”
见裴序神色之间充满餍足之意,似心态大好,李讷忍不住松口气:“那陛下,长生台——奴才可还是去催促太尉大人搜寻?”
裴序睨了他一眼:“你可是个蠢的?”想要的人已经在身侧,何需长生台。
李讷噤声退下。
裴序吹了冷风清醒下来,转身回到马车内,见卫菱面容潮红地躺在自己的衣衫之上,酥雪般的秀颈、一直蔓延到丰隆处皆是红梅一般的痕迹,有种难以言说的亲昵,他只觉得说不出的满足。
今日顾忌着她怀有身孕,总不能尽兴地拥有她,但如此一番下来他已知足,日子还长。
回京之路浩浩荡荡,摇晃的马车内,穗儿一脸茫然,搂紧秋枝的脖子:“秋姐姐,你的意思是娘亲跟这个叔父要做夫妻吗?那我爹怎么办?”
秋枝看着前面的马车,内心也是一片惶然:“小姐,往后或许你需要离夫人远一些了,需要懂事做个大人了。”
陛下痴恋夫人,只怕见到小姐就想到钟氏那位,难免瞧不欢喜,而夫人又有腹中子,更是顾不上了。
卫菱受不了在马车上一直被裴序紧紧桎梏在怀中,不耐烦道:“陛下这样是想勒死我吗?”
裴序松开手,放下奏折:“往后还要一起过一辈子,这么短时间就腻了朕,当初又何故在璜州百般勾引我?”
“我眼瞎。”卫菱没个好气:“你可为难穗容一家了?她们不知道我与你之间的事。”
“朕还没这么是非不分。”裴序不满她一直提旁人,手不安分地又想伸进她裙底,可突然身后的马车传来痛哭声,卫菱打断他:“是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