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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状元

    江春玉娇羞地点点头:“恩。”

    “我能一起吗?”

    “姐姐能出门?”

    冰娘连忙笑着回答:“回八姑娘的话,江老爷说了,只要有人跟着,姑娘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那就走吧。”

    江春玉挽起溶月的胳膊,一起来到垂花门下,接着,两人言笑彦彦地坐上一辆马车,出了江宅。

    上到南宁大街,江春玉急忙打开车窗,大街上,人头攒动,两侧全是来看状元游街的金陵百姓。

    “怎么这么多人?”

    “杨才子学问盖世,不仅高中状元,更得天子盛宠,一朝升任大理寺卿,百姓自然要来一睹英姿。”

    江春玉听了这话,脸上是止不住的得意:“他是不差。”

    “不知八妹妹和杨状元约在哪里见面?”

    “欸?”

    “妹妹没约吗?”溶月露出惊诧,“今日街上全是人,妹妹没和杨状元约好,他哪里能瞧见妹妹?”

    “这可怎么办?”

    “去矾楼吧。

    状元游街,必走春熙路,那边的人要比南宁街少些,矾楼又高,妹妹立在楼上,杨状元一定能瞧见。”

    “听姐姐,去矾楼。”

    春熙路上一样人山人海,人潮堵得马车过不去,江春玉不情不愿地跟着溶月下了马车,走到矾楼外。

    小二见她们要进门,连连摆手:“姑娘们留步,小楼今日已满座。”

    江春玉走得一肚子气,于是杏眼一瞪:

    “知道本姑娘是谁吗?你若能给本姑娘腾出一间雅室,也就罢了,若不能,休怪本姑娘不客气!”

    小二淡淡一笑,丝毫不惧:“回姑娘,小的眼拙,不认得姑娘,但,姑娘一定不是小楼婉拒的唯一贵客。”

    “你——”

    “八妹妹稍安。”溶月从袖中摸出十两银子,“我姓宁,和黄字十一号的姑娘有约,劳烦小二上去说一声。”

    “原来是贵客的贵客。”小二笑眯眯地接过银子,揣进袖子,“烦请姑娘们稍等,小的去去就来。”

    “恩。”

    小二一走,江春玉斜向溶月,似笑非笑道:“原来月姐姐早有准备。”

    她没有准备,不过是在上一世,陪绿竹在黄字十一号,等过杨柳新游街,她赌这一世,一如上一世。

    不到一盏茶,小二乐呵呵地奔回溶月跟前:“姑娘,楼上的姑娘请二位姑娘上去。”

    “好。”

    刚上到二楼,溶月看见绿竹立在廊道,她一看见她们,就迎了上来:“宁姑娘来得正好,奴家和——”

    “不急。”她笑着打断绿竹,指着身侧的江春玉说,“这是我家妹妹。”

    “奴家给江姑娘请安。”

    江春玉秀眉一蹙,全不管绿竹立在眼前,张口就问:“月姐姐,她不是那个长春馆的琵琶女吗?”

    “世子替她赎了身,她现在是世子侍妾。”

    江春玉心中的不悦倏然而逝,她勾唇笑言:“以为月姐姐来看状元郎,不成想,姐姐是来见世子新欢。”

    “好说。”

    江春玉点点头,昂首阔步地走进黄字十一号房。

    她突然觉得,没被世子瞧上是桩好事,毕竟,世子身份尊贵,想纳谁纳谁,不像杨柳新,出生寒门,容易拿捏。

    等她做了状元夫人,谁也别想沾染她的状元郎。

    “绿竹,我们也进去吧。”

    “宁姑娘等等。”绿竹急走半步,拦在她身前,“请宁姑娘放心,奴家不敢,也不会和姑娘抢世子。”

    “我知道,你要嫁给杨状元。”

    绿竹神色一暗,露出苦涩:“柳郎说过,他金榜题名之日,就是娶奴家过门之时,可奴家找不到他。”

    这一世,哪怕她重生了,哪怕她做过许多事,人们的命运还是沿着既定的轨迹,有序地向前走。

    这算天意难违吗?

    不,她只信人定胜天!

    街上,欢笑忽而雷动,江春玉扒着窗子,激动大喊:“月姐姐,你赶紧进来,杨状元就要来了!”

    “好。”溶月颔首,朝绿竹卷起一个笑,“先进去吧。”

    山呼海啸中,身穿金紫缎服的杨柳新骑着匹汗血宝马,在数百禁卫军的护卫下,将要经过矾楼。

    “看,是状元郎——”

    百姓无不踮起脚跟,翘首以盼,直待白马行到眼前,姑娘们纷纷摘下香囊,抛向马背上的俏郎君。

    “忒不要脸了!”江春玉扒着窗子,咬牙切齿地怒骂,“杨状元是我的夫君,谁准你们招惹他了?!”

    然,街上喧嚣,恁江春玉骂得如何狠,姑娘们也听不见,倒是房里的绿竹脸色一白,不敢置信地看向溶月:

    “宁姑娘,她是——”

    “我家八妹妹。”

    “八姑娘和柳郎定亲了?”

    “恩。”

    绿竹惊得半身一晃,差点栽到地上,得亏林缨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她靠着林缨,结结巴巴地问:

    “什——什么时候?”

    “几时定得亲,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会在八月初八成婚。”

    “怎么——会……”

    绿竹深受打击之际,江春玉急得探出半身,冲着街上大吼:“柳郎,我在这儿,你倒是瞧瞧我啊!”

    楼下的一个小娘子听见,嗤笑反问:“你谁啊,凭什么状元郎要瞧你?”

    “凭我是状元夫人。”

    “哈哈哈……”小娘子笑得前俯后仰,扯着身边人,一道看二楼,“都瞧瞧,状元夫人在楼上呢。”

    一群小娘子仰面:“这状元夫人长得也忒寒碜,哈哈哈……”

    讥笑声把江春玉委屈哭了,她拽着溶月的袖子,求道:“月姐姐,你告诉她们,我真是状元夫人。”

    “我的话,他们不会信。”

    “那谁的话,他们才会信?”

    “杨状元。”

    “可他眼瞎,看不见我!”

    “我可以帮你。”溶月扭头,“止水,把状元夫人送到状元郎身边。”

    “是。”

    止水上前两步,搂住江春玉的腰,如同一支离弦之箭,掠出窗台,二人距白马十丈,禁卫军提刀大喊:

    “有刺客,保护杨状元——”

    “状元夫人驾到,谁敢放肆?!”

    止水一声厉吼,把江春玉抛上马背,杨柳新本能地伸处手,把吓得花容失色的江春玉搂进怀里。

    大街骤静。

    禁卫军提着刀,百姓昂着头,无不是一脸地惊愕,在这极静里,江春玉娇滴滴地勾住杨柳新脖子:

    “柳郎,人家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