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莫初歌别过头去,仰望着天边的一团浮云。
勾起嘴角,她心底畅快。
温嬷嬷不理会白氏的泼辣,走到吴虞城的跟前,态度谦逊,“想必你便是吴夫人吧,我家姑娘的婆母,久仰你的大名,夫人温柔贤淑,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您既然不会像二房一样,为难我家姑娘。”
莫初歌听着,回头看一眼吴虞城,只见其一不过是瞬间的失色。
转而面色温婉地看着温嬷嬷,吴虞城一笑,苍老的脸上褶子浮现出来,“嬷嬷说笑了,我这儿媳妇聪明能干,处事果断,我疼爱还来不及呢,哪能为难她。”
莫初歌又怎会听不明白,婆婆看似向着她说话。
实则,话中句句皆知她的错处。
看不惯儿媳妇的所作所为,也不想让人指责她的刻薄。
就挑拨心直口快的白氏,时不时的恶心莫初歌一回。
坏事都是别人做的,恶人都是别人当了,倒是成全吴虞城的一片慈母之心。
温嬷嬷不动声色,“如此便好,我今日也把话给说开,二房夫人摔倒,那是她自己没站稳,我家姑娘既没有推她,也没有动,别妄想胡乱攀咬。”
白氏被两个丫鬟扶着站起来,有不解恨的道,“你这个老刁奴,我们裴家岂容你在此作威作福!狗仗人势的东西!”
温嬷嬷语气肃然,“姑娘常常夸赞裴家的女眷通情达理,千好万好!”
她瞪了一眼白氏,“我呸!裴家有你这样的长辈,都拉低了太平侯府的档次,粗鄙农莽!”
温嬷嬷这一席话,那简直叫整个裴家的人骂得一文不值!
莫初歌心中暗爽。
温嬷嬷真是好样的,早就应该如此,若想在裴家过得舒心。
就得所有的事情周全自己。
莫初歌豁然转身,和温嬷嬷一起离开。
“莫初歌!你这小贱人给我站住。”
白氏回过神来,立刻去追温嬷嬷与莫初歌,结果走到门槛的时候又被绊了一下。
整个身子面朝下的摔倒,吴虞城先是惊愕,随后吩咐身边的丫鬟,将白氏拉起来。
颐园的宅子里,莫初歌将库房的钥匙,交到温嬷嬷的手里。
她郑重其事,“以后嬷嬷就留在这住宅这里,不必陪我回到裴家。”
温嬷嬷含着感动之色,“可我想留在你身边帮你,裴家那群人,没有一个个是省油的灯。”
莫初歌神色淡然,伸手拉住温嬷嬷的手,“你在莫家操劳了一辈子,晚年好好享清福吧,等过两日让我哥也来,咱们一家人就团聚了,日子还是要继续,不会因为某些人的离开某些事情发生变故,停下脚步。”
听闻莫凌言不日也要来京城,琼脂的面上闪过一丝异样,“温嬷嬷放心,这不是还有我陪在大娘子身边么?我会和大娘子共进退。”
温嬷嬷仍然挂念莫初歌在裴家的处境。
莫初歌眼中划过一抹坚定,“嬷嬷肯留在这里,等同于守住我的家产,以至于我迷茫无助的时候,还有一个家。”
温嬷嬷泪眼婆娑,“在裴家一定要小心!”
莫初歌点头。
她一定要守护好身边的人,不想让他们再受到伤害。
用过晚膳之后,莫初歌和琼脂回到裴家。
她原本以为,以裴行晏火爆的脾气,又来找她兴师问罪。
裴行晏是又不想和离,更不想还回给她几十万两白银。
就这样耗着。
莫初歌从下人口中得知,林灼灼病得厉害,心口疼。
莫初歌心中泛起疑惑。
这林灼灼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她也没有在意,而是早早睡下了。
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莫初歌翻来覆去,睁眼的时候。
裴行晏那双幽深刺骨的双眸,正意味不明地盯着她,“醒了?”
莫初歌陡然清醒,坐起身,往后直退。
想到刚刚他那双眼睛看着她的时候格外的渗人。
莫初歌不禁打了个寒蝉,声音锋利,“你来我屋里做什么?”
裴行晏深沉的目光依旧盯着莫初歌,想起大夫和他所说的林灼灼心绞痛之症,已经很严重了。
需要已婚而常年不行房事的女人心头的一块肉,用刀剜下来,做成药引子,加在药中服下。
方可无事,不然林灼灼将命不久矣。
想到林灼灼性命攸关,裴行晏终是态度缓和下来,“你我是夫妻,为何你总是见到我,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害怕我吃了你不成?”
莫初歌情绪渐渐平复,正眼都不往他脸上看,“裴行晏,世上的男人贱到你这种程度,还真是少有!”
裴行晏听后,从嗓子里迸发出一阵狂笑,像是狂风骤雨夹杂着闪电。
笑了许久,他止住笑容,“初歌,你知不知道,灼灼病得很严重,马上就要死了!”
莫初歌听着裴行晏含着难以言喻的温情与细腻,再看他的脸色。
竟有一些癫狂的扭曲。
莫初歌心头泛起一阵哆嗦,“生病了就去找大夫!来和我说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大夫会治病救人。”
裴行晏打断她,用双手一把按住她的肩膀,“灼灼的病,需要你一份药引子,她才能活下去。”
莫初歌算是听明白了。
这只不过是林灼灼设计好的奸计,为了对付她,无所不用其极。
莫初歌拼尽浑身的力气,甩开他的桎梏,心如止水,“裴行晏,我和你已经无话可说,你说得对,我们都已经疯了!如今坐着侯府的主母,让我发疯让我发癫。”
她原本还在犹豫,究竟什么时候去敲登闻鼓,让这一对狗男女身败名裂。
还想着陪林灼灼较量较量一番,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裴行晏却异常的冷静,“初歌,你先别激动,听我仔细和你道来,只需用刀割掉你心上的一块肉,就像小拇指甲盖的一样,不会有事的。”
他将前因后果,向莫初歌一字不落地诉说一遍。
任何情绪都不足以表示莫初歌此时的情绪,
一个男人到底无可救药到什么地步,为了利益将妻子送到别的男人的床上。
为了小妾,要剜她的心头肉,给林灼灼做药引子。
这简直荒谬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