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矿山某处,驰向野打完最后一颗子弹,退回掩体快速更换弹夹,凌云立马顶上前。
坑道内,陆谨言肩膀上扣着手电筒,埋首从艾利威左边大腿肌肉里夹出了一颗子弹头。
一声压抑的低吼脱口而出,艾利威咬紧纱布卷,疼得脸都快变形了!
“出来了,还好没炸在里面!”陆谨言松了一口气,迅速缝合伤口。
比起挖子弹,缝合根本算不上什么,主要已经疼麻了,艾利威松开嘴,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
想起半年前遭遇的劫难,不禁感慨,这条腿还真是多灾多难!
“为什么有防弹衣……没防弹裤啊?”他虚弱地问道。
“怎么没有?”陆谨言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回答。
“那玩意儿穿起来不好活动,军备部前阵子倒是研发出了防弹内裤,克维拉纤维做的,回去让他们给你弄一条呗!”
驰向野填弹上膛道:“外头应该解决得差不多了,出去后尽快跟雷克斯那边联络,我得回去!”
“这时候回去做什么?”陆谨言一把拉住他,艾利威伤口被扯到,疼得龇牙咧嘴。
“星星还在里面!”驰向野语气笃定,“她一定是被那个变态困住了!”
“不准去!”陆谨言打好结剪掉线头,贴上手术敷料后起身拦住他。
“别冲动,你根本不知道她在哪,底下那么大怎么找?等大伙集合,咱们一起杀回去!”
停顿一瞬,又劝道:“那家伙大费周章把人偷走,肯定不会直接弄死,小步暂时是安全的!”
驰向野刚想张口,眼角余光瞟到一抹金属光泽划过夜空,落在洞口。
他二话没说拉过陆谨言往洞内扑倒,凌云眼疾手快扯了艾利威一把。
一声巨响,火光四溅,洞口瞬间被震塌,掩埋了里头四道身影……
步星阑觉得自己的内脏快都要烧起来了,灼热感从体内涌出,全身上下又像是泡在冰水里,刺骨的寒冷包围着她。
两种极致体验拉扯着她的神经和肉体,每一秒都是煎熬!
意识越来越模糊,疼痛却越来越明显,她真的宁愿晕过去!
雷纳多一个小时之前被一通内线电话叫走了,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步星阑就这么被撂在床上,整个人疼到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女人的声音,是诺拉。
她和门口保镖交代了声,再度提着药箱走进来。
“感觉怎么样?”她大声问道,举着手电筒翻开步星阑的眼皮检查了一番。
保镖探头进来瞅了瞅,没发现异常便关上房门。
诺拉迅速从怀中取出一支注射器,二话没说扎进了步星阑的胳膊里。
“这是稀释剂,已经超过两小时,不知道还有没有用……”她喃喃低语,迅速推完药水,打开药箱取出一把大力钳。
原本是想直接夹断手铐,可她力道不够,只能退而求其次,将连接手铐的链子钳开,只剩最后一点相连,稍微用力就能挣开。
干完这个,她压低声音道:“一会儿我会和Sergey制造点混乱,你趁机跑吧!”
步星阑立刻问:“他没事吗?”
“基地出事了,那家伙暂时顾不上他!”
“出什么事了?”
诺拉摇头,“不清楚,地下六层出现暴动,现在大部分人手都集中到了那里!”
步星阑知道,肯定是邦妮他们!
诺拉匆匆交代完,收拾好药箱,又提高音量道:“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乖乖等药效发挥,不然难受的是你自己!”
说完转身就走。
保镖又往里瞟了眼,再度将门带上。
十五分钟后,体内异样被压下去一些,力气也恢复少许。
步星阑听到外头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大声呼喊着,似乎是着火了。
门口保镖被引走,她双手一挣,手铐链子立即断开。
因为被铐住,玻璃牢笼没有开启,倒是方便逃跑。
她翻身下床,迅速贴到门口,确定外头走廊没有人后立刻闪了出去。
她没有急着往外跑,而是在附近找了间看起来像是储藏室的屋子躲进去。
地形不熟,贸然乱闯很可能自投罗网。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等那帮保镖发现她不见,必然会出去找她,到那时再跑也不迟!
她先试着联络驰向野,不出意外,通讯器没有任何回应。
储藏室里头晦暗一片,她露出左腕,打开了手环附带的照明功能。
是间酒窖,可以看到直通天花板的木架上摆满各种酒瓶。
西北角有个通风管道出风口,看起来只有三十公分宽,根本不可能容纳成年人通过,除非是三四岁的小孩子。
正暗自思索着,身体又开始发热,先前被压下去的感觉卷土重来,她双腿一软跌坐在地,背靠木架大口喘着气。
先前诺拉给她注射的究竟是什么?听雷纳多的意思,似乎是可以让她“乖乖听话”的东西。
难不成是毒品?
那么刚刚诺拉所说的“稀释剂”是用来中和毒性的?能发挥作用吗?
她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着,下一秒,更猛烈的灼热感和疼痛感交杂在一起,如潮水般涌上来。
她忍不住低哼两声,这回倒是得偿所愿,直接疼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步星阑只觉得头都快炸了,嗓子眼也在冒烟。
全身上下所有关节就像是被打断后又重新组装起来似的,每一根骨头缝里都在往外冒着酸疼。
刚睁开眼就觉得天旋地转,脑子里仿佛翻倒了一桶浆糊,她赶紧又把眼睛闭上了!
等这股强烈的不适感过去之后,她才敢再度睁眼。
周围一切似乎都变得高大起来,码着各种葡萄酒和洋酒的木架子,就像是一头头擎天巨兽般,阴森森地俯瞰着她!
感官被无限放大,她甚至听到了不知道隔着多远距离传来的呼喝声,带着些许回音。
心跳鼓动着耳膜,突突作响,吵得她都快吐了!
下一秒,她真的吐了出来。
已经很久没有进食,肚子里除了胃酸什么也没,吐了两口酸水后,她抬手擦了下嘴角,正打算看一眼手环确定下时间。
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残留在腕间的手铐松松垮垮耷拉着,稍稍一甩,掉了。
再看另一边,也是如此。
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残次品,自己松脱了?
她捡起掉在地上的两半手铐正想查看,猛的发现不对劲在哪儿了!
是她不对劲!
她的手变小了,手腕也变细了,看起像是幼童才能拥有的形态!
她立马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有些软,又伸出双腿,短短的,细瘦的,还不到五十公分!
步星阑震惊了、惊恐了、恐慌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立刻想到了先前的药剂,不是让她乖乖听话吗?怎么会这样?
她站起身扑到放酒的架子前,随意抱了瓶洋酒下来。
借着手环发出的光亮,她看到个玻璃瓶身上映出个模糊的影子,确实是小孩子的轮廓。
她真的变小了!
步星阑瘫坐在地上,光着两条腿,衣服也掉了,只剩下原先的塑形衣和内裤。
因为足够紧,所以这两件才没有脱落,不过此时也变成了宽松的马甲和大号裤衩。
慌乱片刻,她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
既然是药物作用,那就一定有办法变回去!当务之急是先逃离这里跟队友会和,留在这儿迟早会被发现!
她抬起头,再度看向先前被她否定的通风管道。
现在她变小了,应该可以靠那个爬出去了!
行动之前,她将身上那些累赘的饰品全都除掉了,包括那条金属领带。
又将军服夹克重新穿起来,又把那件英伦外套撕碎,扯了几段布条将夹克牢牢捆在身上。
最后,她将外套上的两只袖子扯下来卷了卷,套在腿上,同样用布条缠住,又挑了两块厚实的布料包住脚掌。
简单做了一身御寒装备之后,她开始尝试往天花板上爬。
这对原先的她来说是十分简单的事情,可她现在身高还不到一米,直接缩水了近一半。
原本近在咫尺的通风管道此时犹如隔着鸿沟天堑!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爬到架子顶端,整个后背都汗湿了,她扣住管道口上的风扇,用力拧了下来。
一阵冷风拂上脸颊,瞬间吹凉了汗水,冻得她一哆嗦。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呼喝声,有人喊道:“每间房都仔细搜,跑不远!”
嘈杂声越来越近,步星阑立马钻进通风管道。
储藏室大门在这时被用力推开,她来不及将风扇拧回去,只能用手拽着。
室内灯光乍亮,她贴着管道内壁,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