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早上八点,城中村道路上人来人往,听到麻将馆门前的打斗声,纷纷驻足在远处观望。
林国顺被其中一位打手揍得眼冒金星,吓得屁滚泪流,“啊!别打我!我拿钱,我现在就回去拿钱!”
他抱着后脑龟缩在理发店的旋转灯柱旁,强壮的混混打手一把扯起他的后衣领,猛地将他撞击在灯柱上,灯柱霎时出现裂痕。
光头男人怒骂:“七毛,你丫的脑子有病吗!弄烂了隔壁死肥婆的灯,看她不揍死你!”
七毛讪讪一笑,一脚踹在林国顺屁股上,将他踹出几米远。
光头男人视线转到林循身上,催促道:“快,去帮他们两个!真是见鬼了,想不到这小子身手这么了得!”
林循左横肘猛然扫向打手右侧颈部,对方狂嗷一声,捂着脖子跪倒在地。
七毛从林循身后袭击过去,嘴里发出暴喝:“看爷爷不把你打趴下!”
林循迅速矮下身,身体快速旋转伸腿,大力扫在七毛脚腕处,七毛重心不稳往旁边踉跄几步,刚想转身,后背就被林循猛踹一脚。
不到五分钟,三个打手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光头男人眼里闪过狠厉之色,手持铁棍砸向林循的后脑勺。
“啊啊啊!快躲开快躲开!”围观群众里响起一道熟悉尖锐的女声。
林循闪身躲开,铁棍从他耳侧飞过,砸在理发店的转转灯柱上,“啪”的一声,灯柱坏得彻底。
“哥!别打了!”陈莉从人群中挤出来,拦在光头男人面前。
光头男人皱眉问:“你跑过来做什么,不用上班?”
陈莉一手抓在他纹了恶龙纹身的手臂上,低声劝道:“林循是我们超市的员工,你别动他,周哥护短得很。”
周哥虽然在乐福超市当货运司机,但暗地里是容城一带的地头蛇,不好惹。
光头男人名叫陈铁,和陈莉是亲兄妹关系。
他以前是混黑社会的,脱离帮派后,来到尾巷街这儿开了家麻将馆。
那三个混混打手是他以前的小弟,不想过刀尖舔血的生活,于是跟着他来到麻将馆,充当保镖角色,专门对付林国顺这种无赖。
陈铁掰开陈莉的手,不打算就此罢休,“林国顺输了我一万块钱,这笔账他还不了,只能由他儿子来还!我相信周哥不会管这破事!”
陈莉气红了眼,忍不住大吼:“哥!别这样,你就不能好好做个人?!总是拿出黑社会那套,真的很讨厌!”
兄妹俩相依为命几十年,感情深厚,陈铁当初就是为了妹妹能过平稳生活才离开黑社会,现在见她反应这般大,内心顿时抽痛起来。
陈铁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哄:“好了好了,不动他就是了,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哭鼻子。”
陈莉一把拍开他的手,狠瞪他一眼,快步走到林循面前,上下打量一眼,温声问:“有受伤吗?”
林循揉了揉手腕说:“手腕有点酸,问题不大。”
“噗呲,想不到你拳头这么硬。”陈莉忍不住笑出声。
林循面容舒缓,认真道:“陈姐,谢谢你。”
虽然那个光头男人不是他的对手,但能不打架就不打,一切以和为贵。
陈莉笑着打趣:“不客气,相识就是缘份,既然你喊我一声陈姐,以后我铁哥就罩着你。”
陈铁霎时黑着脸吐槽:“哎哎哎,别自顾自说啊,我可没同意要罩着他。”
林循看向他,那双黑亮透彻的大眼眨巴了两下,无辜得很。
他想,有人罩着自然是好的,起码不用自己动手。
陈铁嘴角狂抽,这小子长了一副很好欺负的模样,哪曾想竟是个狠茬。
即使不用他罩着,人家一样过得好好的。
林循主动喊话:“铁哥,以后请多指教。”
陈铁:……
他内心涌起一股郁闷感,想反驳,见自家妹妹一副希冀的模样看着自己,叹了一口气说:“嗯,周围的人听清楚了,以后这小子就是我陈铁罩着的人!”
“噗,指不定是他罩你呢。”人群中有人小声吐槽。
陈铁耳尖,立马望过去,那人霎时蹲下身子躲在人群后面,捂着嘴巴不敢言语。
斗争结束,林国顺趁他们聊天期间,早就窜逃了,陈铁冷哼一声道:“有本事别来我麻将馆,不然看一次揍一次!”
他目光移到林循身上,问:“我揍你爸,你没意见吧?”
林循摇摇头,淡声回答:“他那种人就是欠收拾。”
陈铁几步走到他面前,抬起布满纹身的手臂,大力拍在林循肩膀上,大笑道:“哈哈,你这性格够狠,我喜欢!来来来,进去麻将馆里面坐坐。”
林循被他揽着肩膀走进麻将馆,陈莉犹豫一会跟上去,“你们聊,我先回去上班了。”
陈铁朝她摆了摆手,豪迈道:“去吧去吧,擅离职守,待会别被周经理扣工资了。”
“哼,要是扣了,你抵回给我。”陈莉叉腰吐槽一句,转身往乐福超市的方向跑去。
陈铁笑骂道:“哎哟哟,这臭丫头,还真敢说。”
“坐这里吧,喝杯茶。”陈铁朝一旁的塑料靠背凳抬了抬下巴,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拿出一根递给林循。
林循犹豫了几秒,摇摇头没有接,“我不抽烟。”
上辈子,林循是个老烟鬼,一天至少一包烟。现在重生到新身体上,烟瘾自然没了。
吸烟有害健康,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陈铁笑了笑,把烟叼嘴里问:“你是好学生?”
林循点头,毫不羞耻地承认。
一个学历只有小学程度的男人,算什么好学生。
他偏头,视线在麻将馆里面扫了下。
麻将馆大概100平方,放了三张自动麻将桌和三张手搓麻将桌,前台旁边有饮水机、茶桌和零食售卖柜。
现在这个点,麻将馆里面基本没人,基本都要吃过午饭后,才逐渐热闹起来。
一股烟草味钻入鼻子,林循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陈铁吞云吐雾,半垂着眼眸问:“闻不得烟味啊?”
林循看着积灰严重甚至发了霉的立式电风扇,低声说:“不是,你这风扇灰尘太厚了,吹我鼻子里面。”
陈铁哼笑一声,“没得办法,那三个小兔崽子没一个愿意搞卫生的。”
林循眸光闪亮,问:“还请人么?”
陈铁吐出一口白烟,感叹道:“请不起,太贵了。”
林循遗憾地抿了抿唇。
“哪个天杀的把我发廊旋转灯打烂了!”一道刺耳的女高音响彻麻将馆。
随即,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个高约一米七的肥胖女人出现在麻将馆门口,两手叉腰大吼:“铁疙瘩!肯定是你丫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