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弟会宠会撩又会演,他沦陷了》 第1章 监狱大佬重生 作者脑汁有限,每日定时更新??(﹒????﹒??)?? ——【脑子寄存处】 “杨哥,他……他好像没没没气了!”一道满含惊恐的男声响起。 说完,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阵阵发软,嘴里呢喃:“完了完了,死人了。” 染了一头黄发,耳朵上戴着几个耳钉的男生霎时面露惊慌,怒吼:“你特么的别乱说!” 杨天达几步走过去,一脚踹在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男生腹部上。 “唔……”,男生痛呼一声。 “我艹!居然敢装死,起来!” 杨天达两手紧攥在男生的衣领上,将他从地上扯了起来。 林循刚掀开眼帘,迎面便砸来一个拳头,他神色一凛,反应极快地握住杨天达的手腕,大力一拧。 “嗷!” 杨天达狂嚎起来,右上呈现不自然的扭曲,手腕竟然被生生拧到脱臼了。 周围几个男生面面相觑,这个怂包什么时候有这么大力气了。 杨天达捂着手腕后退几步,目眦欲裂,大吼:“发什么呆!给我打!打到他残废为止!” 林循顾不得探究自己为什么死而复生了,颤巍巍地站起身,随手抹走嘴角处的鲜血,一双冰冷的眸子淬着狠厉之色。 几个男生互相对视一眼,攥紧拳头围攻上去。 一时之间,场面再次混乱起来。 哀嚎声、祈求声、哭喊声和骨头断裂的响声交织在一起,连绵不绝。 林循此时遍体鳞伤,尤其是后脑勺处的伤口已经肿成一个大包,苍白的脸庞上全是青紫交错的伤痕。 他冷眼扫了下趴在地上痛哭翻滚的几个男生,抬眸看向呆若木鸡的杨天达,淡声道:“还来吗?” 杨天达猛然咽了咽口水,连连摇头,身子往后踉跄一步,转身窜逃了。 “杨哥跑了,走走走,快走!”几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男生连忙爬起身,争先恐后地逃向天台入口处。 “喂!别丢下我啊!”被打断腿的男生失声尖叫,拖着断腿追向他们,十分狼狈。 林循只觉头晕目眩,往后几步,倚靠在后面的铁丝网围栏上面。 原身的记忆在脑海里面汹涌而出,额头传来阵阵抽痛。 他紧咬着牙关,直到汗水打湿了眼眸,才放松身子,缓缓坐了下来。 林循上辈子是混黑社会的。 由于功高盖主,被黑老大陷害,成了替罪羔羊终生囚禁在监狱里面。 不过两年时间就被迫成为了叱咤监狱的大佬。 没错,就是被迫。 林循身手了得,性子很冷,从不主动惹事。 奈何总有一些不要命的囚犯凑到他面前叫嚣,下决战书。 久而久之,他在监狱里面打出了名号,被人称为“人狠话不多的狠王”,招式狠辣,出手必断人骨头。 这么一个狠辣角色,怎么死的? 林循是中毒身亡的,死于三十岁生日当天。 有囚犯对他怀恨在心,不知打哪儿搞来了耗子药。 他不负众望,吃下掺了耗子药的生日蛋糕,口吐白沫,一命呜呼。 眨眼间便重生在同名同姓的林循身上。 原身林循19岁,容城人,就读于小县城的野鸡大学。 性格内向懦弱,刚入学便因为撞翻了校花的饭盒,被护花使者杨天达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开学不过一个月,他成为了校园凌霸的受害者,一周起码被人揍上那么三两次。 这次不知哪个傻逼随身携带了砖头,一时太过兴奋,一砖头砸在原身的后脑勺上,魂儿当即就飘了。 林循在原地静坐了一个小时,梳理清楚记忆后,蹙起的眉头逐渐舒缓。 上辈子被逼无奈混了黑社会,到死仍旧是个半文盲。 既然老天垂怜他,让他重活一世,他定然不会走上那条老路。 现在有学习的机会,他要过不一样的人生。 刚想站起身,余光瞥见一双破旧暗黄的运动鞋,眼前陡然一黑,他彻底昏死过去。 …… 容城人民医院。 身穿白大褂的男医生看了脑部核磁共振的结果,感叹道:“后脑勺有积血,伤成这样居然没死,真是命大了。” 林国顺紧拧着眉,面容扭曲呵斥道:“干脆死了得了!还要老子掏钱给他治疗!” 男医生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管不了太多。 林循仰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漠然地扫了林国顺的背影一眼。 四十出头的男人,身高约170,微驼着背,鬓角发白。 原身的父亲,平日里嗜酒好赌,癫狂起来打得老婆耳膜穿孔,原身也惨遭毒手,日子过得比猪还凄惨。 至少猪可以吃饱喝足,想睡就睡。 原身呢,小时候饥一顿饿一顿,实在饿得受不了了,便跑去面包店门口的垃圾桶里面翻找过期面包,填饱肚子。 发霉的面包吃过不少,腹泻的次数也不少,他就像打不死的小强,靠着顽强的生命力,活到19岁。 能上野鸡大学也是碰巧遇到了京市霍家跑来容城这儿做慈善,资助贫困学生上大学,全程免费,每个月还能额外补贴五百元的伙食费。 林国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白白获得伙食费的机会,早早就把林循的资料填好交到居委会那儿。 伙食费一到手,他拿了四百,只给林循一百,还撂下狠话:“没钱别找我,饿了找你妈去。” 奈何入学不到一个月,原身就被活活打死了。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里的寒芒已经收敛起来。 林国顺余光见儿子已经醒了,立马走过去破口大骂,“真是白养你了!一分钱没赚回来还让老子倒贴钱!” “让你去上学不是让你去打架的!以后这种破事别找你老子,我管你死活!” 林循只盯着他默不作声,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过长的头发乱成了鸡窝,狼狈至极。 林国顺骂到口干舌燥,被医生阻拦了几次才肯闭上嘴巴,不情不愿交了钱后,骂骂咧咧离开医院。 林循只当没听见,毕竟骂一两句又不会少块肉,对他造不成实质伤害。 只要不动手,他可以一直把林国顺当成地上一块无关紧要的垃圾。 住院期间,林循的班主任过来探望了一次,话里话外让他息事宁人,不要追究施暴者。 林循不置可否,追究是不可能追究的,他只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只要把他们打到服服帖帖,以后定然不敢找他麻烦。 在医院里面住了三天,林国顺强制给他办了出院,理由是没钱交住院费。 回到那栋原身住了十九年的破烂筒子楼,林循站在楼下,神情晦暗不明。 属于林循的人生,正式开启。 他缓步走上光线昏暗的楼梯,迎面碰到三楼的住户,也是他的同班同学,容城大学风云人物。 祁南逞。 第2章 不和复杂人士打交道 祁南逞长了一副棱角分明的深刻面孔,尽管林循阅人无数,也不免被他惹眼出众的外貌晃了下眼。 不过19岁,目测身高已经188以上。 身形颀长,宽肩窄腰,一双腿笔直又修长。 碎发乌黑,略显散乱的刘海随着下楼的动作轻轻摇曳着。 剑眉斜飞入鬓,薄薄的单眼皮之下是一双轮廓深邃的凤眸,眼尾微挑,本是多情的眼眸却从眼底透出些许凉薄和冷意。 鼻梁高挺,淡色薄唇抿成一条冷冽平直的线,衬得他疏离不好接近。 即使身上穿着发黄的白t恤和洗褪色的牛仔裤,也难掩他身上清冷高贵的气质。 楼道狭窄,林循侧过身子,让他先行下楼。 祁南逞一手挎着灰黑色的背包,脚步没有停留,从林循旁边经过,带起一阵细微的风。 林循一手搭在长了铁锈的楼梯扶手上,缓步往楼上走,淡声说:“谢谢。” 寂静的楼梯里面陡然响起这道低哑的嗓音,很突兀。 祁南逞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林循蹒跚而上的背影,皱了皱眉,没有出声。 他回过头,踩着暗黄破旧的运动鞋,快步走下楼梯,消失在林循的视线范围内。 林循在楼梯转角处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离开的方向,脑海里面思绪纷飞。 根据原身的记忆,祁南逞和家里人在五年前搬到筒子楼三楼,期间原身和他几乎没有交流。 对于祁南逞这个人,林循直觉不好惹,复杂得很。 在学校里,祁南逞是学霸,也是校草,给人一副好相处的模样。 因此,他在学校里面人缘非常好,授课老师和大多数学生都对他赞不绝口。 刚上大一,祁南逞便凭着良好的作风和优异的入学成绩当了学生会副会长。 头一个月的奖学金等各项资助也被他包揽,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然而私底下,对待原身和其他无关紧要的人,却冷漠得很。 即使他们当了五年的上下邻居,是同班同学,祁南逞对原身的态度只有无视,一个眼神都不会给你那种,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林循上辈子最忌讳的就是和这类复杂人士打交道。 他自己文化程度不高,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只知道跟在黑老大身后打打杀杀。 即使进了监狱,也是依靠拳头才打出了名号。 为什么最终被人下药毒死,那是他头脑简单,未曾想过会有人在他身上耍阴谋。 在学校天台昏迷前,他曾看过那双破旧的运动鞋,正是祁南逞脚上那双。 他猜测是祁南逞送他去的医院,至于祁南逞为什么出现在天台后方,他想不明白。 但是,原身被人暴揍时,祁南逞躲在一旁冷眼旁观,也是不争的事实。 林循不会去责怪他见死不救,毕竟自己不是原身。 甚至,他认为祁南逞的做法很明智,杨天达人多势众,贸然出来只会被打趴下。 不管祁南逞对原身什么态度,林循无所谓,也不关心。 以后这具身体就是他林循的了。 他撑着浑身是伤的身子走上二楼,脑袋已经开始眩晕起来。 出院前,住院医生再三强调林循后脑勺里面的积血还未完全吸收,劝林国顺交钱住多一个星期。 林国顺霎时就发了一通脾气,只说没有钱,强制医生办理出院手续,签了协议书后,就一走了之。 住院三天,林循的妈妈张雪英没有出现过,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儿子受伤了。 然而,根据林国顺的德性,他不可能不告诉张雪英,毕竟住院医药费可不便宜,他怎么可能自己一个人出钱。 原身在这个家能长到19岁,也是个奇迹,除了晚上有个遮风避雨的场所,他过得和乞丐没什么区别。 林循走到破败脱漆的绿皮铁门面前,从口袋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又脏又乱的客厅,很小,光线昏暗,不足15平米。 地上随处可见烟头、空酒瓶、花生壳等垃圾。 中央摆放着年代久远的灰黑木桌,上面铺了一层布满脏污痕迹的碎花桌布。 桌子上堆满杂物,水壶、水杯、牙签筒、塑料盒、红色塑料袋等等东西。 原身很小的时候,曾在这张桌子上吃过团圆饭。 直到5岁以后,家里面再也没人煮饭,这张桌子也就变为这副邋里邋遢的模样了。 林循缓步走到布满红铁锈的小窗户面前,指腹在脏不透光的玻璃窗上一抹,垂眸看了眼,低声道:“这个屋子,少说有十年没打扫过了吧。” 他轻轻摩挲着指腹,浓黑的灰尘从指间簌簌落下,抬眸看向窗外,视线被一堵水泥墙阻拦。 难怪这般昏暗,他抬脚走到灯光开关键面前,抬起手,“啪”的一声按下按钮。 昏黄的灯光开启,客厅的光线总算亮了些许。 家里总体面积不到35平,两间小房,一个仅容一人出入的厨房,一个卫生间,没有阳台。 他走进厨房拿了一样东西,随即迈开腿走进自己房间,随意扫了眼。 房间很小,地上扔了几个蛇皮袋,里面装着从二手服装厂捡来的衣服。 靠角落的位置放着一张1.2米的破烂木床,床上有一台积灰严重的电风扇。 他几步走过去,拿起被子闻了闻,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饶是在黑社会里面打滚了十几年的林循,也被这股臭味给熏到了。 这床品有多久没洗了?他在记忆里面搜寻一番,查询无果。 他晃了晃脑袋,把被子和枕头扔在床尾处,脱掉开胶的帆布鞋,一屁股坐在木床上。 木床发出“咯吱”巨响,他仰躺下来闭目养神。 休息片刻后,脑袋的眩晕感才逐渐消散。 不知不觉,他睡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后,客厅响起高跟鞋踩地的声音。 林循猛然睁开眼,没有起身,直到那人出现在他房间门口,他才偏过头,黑沉沉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她。 张雪英,原身的母亲。 她脸上化了浓妆,打扮得花枝招展,头发染成了金黄色,泛着油亮的光,多半打了发蜡。 一身火红色的吊带连衣裙堪堪遮住臀部,下身露出两条细瘦稍显蜡黄的腿。 最刺眼的是,她脖颈连着胸口上方的皮肤遍布青紫色的吻痕,还有深浅不一的烫伤。 张雪英几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床上满身伤痕的儿子。 她红艳似血的唇开启,出声讽刺道:“懦弱、怂包、垃圾!你怎么就不像你爸那么凶残,干脆被人打死得了,免得出现在我面前,碍眼!” 第3章 动手打人就不对了 昏暗的小房间里面,张雪英的谩骂声刺耳尖锐,见林循睁着一双漆黑清澈的眸子盯着自己,她内心陡然生起一股诡异感。 从尾椎蔓延而上的凉意扩散到后背,她不可抑制地打了一个冷颤,头皮发麻,无厘头的恐惧感让她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她这个儿子天生是个孬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她痛恨儿子的懦弱,痛恨他无法在林国顺发酒疯的时候保护她。 大腿内侧被林国顺用烟头烫出来的疤痕少说有上百个,密密麻麻一大片,惨不忍睹。 她无力抵抗,只能把气撒在懦弱的儿子身上,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 但是,林循以往被她唾骂时,只会畏畏缩缩,不敢拿眼视人。 而不像现在,那双直视在她身上的眸子,幽暗无光,内里裹挟着刺骨的寒意,仿若下一刻就要朝她袭击过来。 张雪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见林循躺在床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她压下心中的恐惧,怒斥:“什么眼神!再这样看着我,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林循抿了抿唇,一掌支着床板坐起身,嗓音无波无澜,“我不打女人,但不代表我不打泼妇。” 说完,他嘴角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张雪英的嘴比林国顺还恶毒,吵得他耳朵嗡嗡响,实在聒噪得很。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张雪英不可置信地瞪大涂了厚重眼影的双目,尖锐大喊:“我是在做梦还是出现幻听?你再说一遍!哈哈!被人打傻了?!竟学会反抗了?!” “早不反抗,现在被人打成半死不活了才反抗!有什么用?!你看看我的腿!变成什么样了,那些男人看了都作呕!” “你爸是个疯子,你也要变成小疯子了吗?!” 她气得面容扭曲,神似处在癫狂中的疯子,对着林循破口大骂,尖利的嗓音打破筒子楼的宁静,响彻周围几栋楼。 在一楼水井旁洗衣服的几个妇人早已见怪不怪。 张雪英一家在筒子楼1栋2层住了将近二十年,她是什么性格,周围的邻居早就知晓。 泼辣又蛮不讲理,凡是得罪她的人,都被她追着连骂三条街。 久而久之,她们也不搭理张雪英,看见她就绕路走,视她如瘟神。 张雪英为人不检点,每天在地下酒吧出没,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过,也不怕惹出脏病。 “阿循也是个可怜的,生在这样的家庭里面。” “哎,活这么大也是不容易了。先前见他饿晕在楼梯口,我于心不忍,给了他一碗粥。” “换做我,早就离家出走了,何必留在这里挨打挨骂,连乞丐都不如。” “他性子懦弱,哪敢离家出走,要是被他爸抓到,不得打断一条腿?” “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一道尖锐的女声打破她们的交流声。 几个妇人瞬间站起身,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 “林国顺发酒疯打人了吧。” “刚还看见林国顺在麻将馆里面,还没回来啊。” 有人提议:“要不上去看看?” “不不不,不去,那种女人被打死也是活该。” …… 林循的房间里面,张雪英吓得瘫软在地上,抵在脖颈处的生锈剪刀随着她的挣扎,往下压了压。 “别……我错了,我不该骂你,别杀我,别杀我啊啊啊!”张雪英痛哭出声,苦苦哀求着,脸上的妆容已经被泪水打的一塌糊涂。 她不过扬起手准备扇这个懦弱的儿子一巴掌,谁知道他竟然从床垫下拿出一把剪刀,不过转瞬间便抵在她脖颈处。 林循单膝跪地,一手紧攥着剪刀,目光慑人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张雪英,嗓音低沉蕴含危险,“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了?在我面前,动动嘴皮子无所谓,但是动手打人就不对了。” 张雪英全身颤抖,哆哆嗦嗦哭喊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你放了我,我立马走!” 林循冷笑,缓缓站起身,剪刀总算离开张雪英的脖子。 她迫不及待爬出房门,随即快速站起身,脱了高跟鞋往外跑,不到五秒就消失在林循眼前。 林循垂眸看着生锈的大剪刀,熟练地甩动起来,淡声吐槽:“欺软怕硬。” 围在1栋楼梯口向上张望的几个妇女,见张雪英以一副狼狈的姿态从二楼奔跑下来,个个瞬间避如蛇蝎。 张雪英仿佛没有看见她们一般,浑浑噩噩地往外跑,边跑边神神叨叨,“疯子,死疯子,跟他爸一样,敢威胁我,以后咱俩走着瞧!” “怎么回事?瞧她那副神情跟见鬼似的。” “林国顺在楼上吧?不然也没人治得了她。” “呵,别管那么多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有人点点头,压低声音吐槽:“住三楼那家也不是什么好人。” “听我家月月说,他家儿子在容大是学霸,学习成绩名列前茅。” “成绩好又怎样,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连个招呼都不打,冷漠得很。” “哎,养出这种性子,还不是因为他爸妈偏心女儿,对这个学霸儿子疏离得很。搞不懂他们怎么想的,如果我家孩子有这好成绩,早就好吃好喝供着了。” …… 筒子楼隔音很差,林循站在窗户面前,把她们的谈话声一字不漏地听进耳朵里面。 忽然,一盆水沿着狭窄的墙缝从上面泼下来。 伴随着一道泼辣的嗓音,“下次再让我听到你们在楼下叽里呱啦说我家闲话,就不单止泼水了!” 楼下几个妇人立马噤声,灰溜溜地跑回水井旁边。 人多的地方,八卦就多。 林循抬头看着天花板,心想祁南逞养成这副性子,也是情有可原。 “咕噜”一声从扁平的腹部传出,一大早没吃早餐就被林国顺赶着出院了。 现在临近中午,林循早就饿得饥肠辘辘。 他走进林国顺的房间翻找一番,只找到两个一毛钱的硬币。 沉默一会,他抛起硬币,随即伸手一抓,两个硬币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穷得叮当响。” 第4章 跟个竹竿似的校霸? 林国顺的房间有个透光通风的窗户,然而依旧散不开这股浓重的烟酒味。 一米五宽的架子床下塞满了空酒瓶和烟头等垃圾,内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声,里面多半成了老鼠和蟑螂的天堂。 林循视线转到土黄色的梳妆台上,上面散放着杂牌化妆品,一看包装就知道很劣质。 平日里张雪英就坐在这儿梳妆打扮。 他几步走到梳妆台面前,俯下身打量着镜子里面肤色苍白的自己。 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发色发黄,许久没剪头发,发尾已经垂落至脖子中央。 眉眼酷似林国顺,浓眉大眼,双眼皮。但林循的眸色较深,衬得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透亮。 鼻子和唇遗传了张雪英。 鼻梁挺翘精致,右侧鼻翼点缀着一颗淡色小痣。 唇瓣饱满,因为受伤未愈,毫无血色。 下巴弧度优美,但过分瘦削,因为食不果腹,脸颊两旁也微微凹陷。 这张脸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不健康,无辜,好欺负。 林循随手将过长的刘海拨弄到耳后,直起身,缓步走出房间。 这张脸比上辈子耐看多了,只是身高矮了些,才178。 他低头掀开破了几个小洞的t恤,指腹在白皙的肚子上摁了下。 触感软绵,显然原身从不锻炼。 上辈子,他的身材高大强壮,189的个子,块垒分明的八块腹肌,光是一拳便能揍得人满地找牙。 看来,以后得腾出时间锻炼身体。 他攥紧拳头,直到手背青筋暴起,才缓缓松开。 刚踏出家门口,脚下的帆布鞋已经到达极限,半个鞋底脱落在地。 林循抬起脚看了眼,破洞的袜子裸露出来。 他微蹙眉头,转身走回客厅,翻箱倒柜后,总算找出一支502强力胶水。 以往张雪英的高跟鞋断跟,皆是拿这支胶水粘回去。 花了两分钟时间将鞋底粘好,他站起身跺了跺脚,在原地站了一分钟后,才尝试走了几步。 见问题不大,他才重新走出家门,“砰”的一声巨响,门被关闭。 现在口袋里只有两毛钱,连根棒棒糖都买不起。 林循打算去外面溜达一圈,捡几个空瓶子凑够一块钱,买个馒头应付一下,再找份兼职赚钱。 学校补贴的伙食费早就被林国顺以住院花费大为由顺走了,他不可能再像原身一般,依靠过期面包过日子。 毕竟发霉的东西吃太多,对肠胃伤害很大。 刚走出楼梯,耀眼的阳光便倾洒下来,刺得他微眯起眼。 他抬眸扫视周围一圈,只听到热闹的谈话声、炒菜声、以及油烟机的响声,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阳光热辣辣,没人在此时走出门。 林循抬脚往前走,经过狭窄昏暗散发出臭水沟气味的小巷,来到筒子楼外面的道路。 这里是容城最落后脏乱的住宅区,道路不宽,汽车无法通行。 他边走边观察道路两旁有无空瓶子,走了大概两分钟,在电线杆下方的泥坑里面发现一个易拉罐。 然而没走两步,易拉罐就被健步如飞的老奶奶捡走了。 她手里拿着一个蛇皮袋,里面鼓囊囊的装满了塑料瓶子,笑容满面正要离开。 见林循耷拉着眼皮直直地看着自己,她神色一变,怒骂:“盯着我这个老太婆做什么?别学到你爸,连六十岁的阿婆都不放过!” 林循:…… 他不可抑制地抽了抽嘴角,转身就走。 老奶奶仍旧骂骂咧咧,仿佛被林循视奸了一般。 是坏人变老了,还是老人变坏了? 林循没想太多,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别人骂什么他都可以自动屏蔽在外。 顶着烈日继续走了五分钟,一无所获,看来沿途的瓶子都被那个老奶奶捡完了。 林循刚经过一处巷口,便听到尖锐的女声。 他随意瞥了眼。 巷子深处,几个衣着暴露,染了五颜六色头发的小太妹围着一个短发女生实行霸凌行为。 染了粉毛的女生一手扒拉在短发女生的衣领上,讽刺:“呵,你不是有个学霸哥哥吗?让他来救你啊!” 短发女生两手搂着书包,瞪起眼反抗道:“走开!别扯我衣服!” 染了紫毛的女生一手掐住她的脸,调笑道:“哟哟哟,还反抗呢?我们今天也不是找你麻烦,只要你把祁南逞叫过来,我们就放了你。” 短发女生痛呼一声,想奋起反抗,却被旁边的小太妹扣住双手,无法动弹。 她挣扎起来,大喊:“你们找我哥做什么?!” 粉毛女生嚼着口香糖,随口说:“没干嘛,想让他当我男朋友,帮我补补习呗。” 短发女生怒骂:“呸!就你们这骚样,也敢勾搭我哥,我哥才看不上你!” 粉毛女生气到想打人,最终生生忍住,朝小姐妹吩咐:“好啊,还敢骂我!把她衣服脱光了,我看她怎么回家!” “啊啊!别扯我衣服!我告诉你!我男朋友是校霸,信不信我喊他过来揍死你丫的!” “说谎不打草稿,别以为我不知道校霸是杨天达那二货!他喜欢的是校花,怎么看得上你这只黑乌鸦!” 林循看了十秒,抬脚准备离开。 短发女生余光看见林循,立马嘶吼:“男朋友!我男朋友就在那里,快,快过来救我!” 几个小太妹霎时把目光投在林循身上,瞬间笑出鹅叫声,“哈哈哈,这是校霸?” “特么的这是校霸该有的身材?跟个竹竿似的,风一吹就要倒了吧!” “喂!校霸别走啊,你女朋友呼唤你呢!哈哈哈!” 林循脚步一顿,想起祁南逞似乎很宝贝这个妹妹,既然他帮过自己一次,那么这个人情总要还。 他轻叹一口气,拥有三十岁灵魂的他,欺负小女生,似乎不太好? 于是,他弯腰从墙角处捡起一块长了青苔的砖头,掂了掂,沉着脸朝她们走去。 “卧槽!他居然拿砖头!太犯规了吧!” 黄毛女生长得比较壮实,自动站出来挑衅道:“有本事就把手里的东西扔了,我们赤手空拳打一场!” 林循嗤笑一声,冷声道:“你确定要比试?” 黄毛女生朝他勾了勾手指,“来!是个男人就把砖头扔了!” “可以,待会别哭鼻子。”林循挑了挑眉,随手扔了砖头。 几个小太妹霎时围攻过去,不讲武德。 擒贼先擒王,林循一个直拳打在粉毛女生肩膀处,随即手指用力攥在她衣领上,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啊啊啊啊!” 肩膀传来碎骨般的剧痛,粉毛女生捂着肩膀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几个小太妹瞬间往后撤退数米,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第5章 意外收获口粮 霸凌事件在太妹头头粉毛妹哭爹喊娘中结束,几个女生瞬间作鸟兽散。 林循拍了拍手上沾染的青苔,瞥了眼一脸震惊之色的短发女生。 心想,祁南逞和这个女生长得毫无相似之处,气质更是天差地别。 她留着一头齐耳短发,皮肤有些许黑,脸蛋倒是肉嘟嘟的,带着一丝婴儿肥。 一双水润的大眼睛不停眨巴着,注视着林循问:“你是二楼的邻居,林循?” 林循微微颔首,轻“嗯”一声。 她不自觉地抱紧胸前的书包,好奇问:“你也在容城大学读书吧?怎么没在学校吃饭?” 林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淡声道:“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咕噜”一声巨响从他腹部传出,他离开的脚步一顿,淡淡地扫了女生一眼。 “你肚子饿了吧?”她笑出声,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伸手拉开书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袋东西,继而道:“我叫祁宝悦,为了感谢你救了我,喏,刚在面包店买的面包,吃吧。” 她把面包塞进林循手里,眼睛弯成了好看的形状,不等林循答话,她抬脚跑出巷子,抛下一句,“拜拜,我先回家吃饭了。” 林循垂眸看着手里的面包,肚子疯狂叫嚣起来,没想到帮了个忙,还能意外收获口粮。 这下总算不用捡瓶子了。 他快速撕开面包外包装,里面是夹着火腿的肉松包,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驻足在原地大口吃了起来。 不到一分钟,面包尽数下肚,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眼里流露出些许笑意。 他抬脚走出巷子,朝乐福生鲜超市的方向走去。 根据原身的记忆,那间超市似乎在招搬运工。 距离有些远,他迎着炽热的阳光走了二十分钟,刚踏进超市,一股冰冷的空气迎面扑来,毛孔瞬间收缩。 他走到前台收银处询问:“你好,请问还招人吗?” 此时是下午一点,超市里面没什么人,陈莉趴在收银台上打盹,听见问话声,才抬起头迷瞪着一双眼回答:“啊嗯,还招人。” 她打了一个哈欠,直起身,视线逐渐清晰起来,上下打量了林循一眼,迟疑地说:“现在只剩搬运工没招够,你确定自己能胜任这份工作吗?” 林循知道她质疑自己的能力,回身走向堆放着大米的地方,轻松提起四袋30kg重的大米,来回走动了一圈。 陈莉双眼一亮,想不到这个男生瘦瘦高高的,力气居然不小。 “你在这里等等,我打电话让周经理过来。”说完,她拿起座机拨打了一通电话。 陈莉起身,从前台下方拿出一张矮脚凳,放到林循旁边,“这里有凳子,坐着等会儿哈。” 林循淡声道:“谢谢。” 这个超市面积约300平,临近容城大学,放学期间较多学生过来这边闲逛。 像原身这种穷得叮当响,只能依靠京市霍家补贴伙食费的人,自然很少来这种超市购买东西。 他坐在矮脚凳上,腰板挺得很直,自然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陈莉坐在收银台,好笑地看着他搭话:“你还是学生吧?不读书了?” “读”,林循视线落在她身上,淡淡地吐露一个字。 陈莉见他穿着打扮,内心了然,多半是太穷了,才付不起学费,只能早早出来工作。 两人闲聊了一会,基本上只有陈莉在说,林循偶尔回答几个字。 等待半个小时后,周经理姗姗来迟。 他长了一副大腹便便的模样,吊梢眼和刻薄的面相衬得他不好相与。 “进来休息室说吧。”语气透出一股子命令的意味。 林循跟在他身后走进休息室。 周经理落座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烟,慢悠悠地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他咬着烟屁股含糊问:“满18岁了?” 林循站在茶几旁边回答:“19了。” 周经理弹了弹烟灰,嘴里呼出一口白烟,瞅了林循一眼,继续问:“还读书吧?” 林循神色始终淡定,“嗯,在容大。” “那挺巧的,我上年招了一位搬运工,他现在也是容大的学生。”周经理露出一个淡笑。 “听陈莉说,你一下子能抬起4袋大米,想不到你力气还挺大。” “先聊聊上班时间吧,既然你是学生,那就和容大那位员工上同一个班次吧。” 周经理吸了一口烟,继续道:“早上五点半到七点半,晚上八点到十一点,一个月三千块钱。包早餐和宵夜,月休四天。有包住宿,住不住随你。” 林循点点头,没多想什么就同意了。 他问:“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周经理站起身,把指间夹着的烟扔进了烟灰缸,扯开嘴角笑,“明天早上来吧。” 林循回了一个“好”字。 离开超市后,他在附近溜达了一会。 他来到容大篮球场外围,碰巧大一(3)班此时在篮球场上课。 班里40位同学他只认得班长和班干部,其他同学一概记不住名字。 祁南逞身高腿长,在人群中很显眼。 林循一下子就将视线投在他身上,默默打量着。 祁南逞似有所觉,抬眸对上林循沉寂的眸子,他抿了抿唇,不过两秒便移开视线。 下午的阳光依旧猛烈,虽然照不进篮球场,但折射下来的热意却熏得人满头大汗。 队伍里面,有同学开始交头接耳,“都快十月了,天气还这么热,要命了。” “还没开始跑步就满头大汗,一会衣服得湿透咯。” “哎,你瞧围栏外面那个,是我们班的同学吧?” “是,好像叫林循,据说在学校天台打架斗殴,脑瓜子都快开壳了。” “看他没事人的样子,怎么还不回来上课?” 班长小声说:“班主任批了他一周假期,还没到时间。” 有同学幸灾乐祸,“得罪了杨天达那群恶霸,以后日子艰难咯。” 祁南逞漠然地扫了他一眼,扬唇弯眼漫不经心地说:“同学们,排队期间要遵守纪律,不要窃窃私语。” 女同学纷纷点头,学霸兼校草,学生会副会长兼纪律委员发话了,她们哪敢不从,个个面露花痴笑。 男同学则羡慕妒忌恨,心下腹诽,装逼。 第6章 纪律委员不是故意的 “哔——” 体育老师从远处走来,嘴里咬着口哨吹了一声。 他仰首挺胸,缓步走到一众学生面前,板着脸严肃道:“老规矩,先沿着篮球场跑三圈,体育委员带头。” 长得较为强壮的男生应了一句,快速出列跑到队伍前头。 随着哨声响起,众人跟随着体育委员迈开腿沿着篮球场跑。 林循依旧站在围栏外面,目不转睛盯着青春洋溢的大学生。 下周一就能回去上学了,到时候,他就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上辈子,他只上了小学就被迫辍学。 因为文化程度低,前前后后找了几十份工作,都没人愿意要他。 后来经历家庭巨变,父母双亡,他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孤儿,流浪在街头。 街头游手好闲的混混多,瞧他一副弱鸡的模样,尽情的欺负、蹂躏。 恰巧黑老大路过,把他带了回去。 由此,他混起黑社会。 打过黑拳、断过肋骨,狠命往上爬,直到成为黑老大的左膀右臂。 他真心把黑老大当成尊敬的大哥,然而他不懂人与人交往的弯弯绕绕,拿了太多功名,一时名声大噪,被黑老大嫉妒了。 在一次贩毒行动中,他被黑老大无情地推了出去当挡箭牌。 当法官判他终生监禁时,他当时的表情很平静,没有歇斯底里,只低笑出声:“解脱了。”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他厌倦了每日刀尖舔血的日子,他只想过安稳平静的生活。 然而事与愿违,监狱里面的人哪是什么善茬,皆是一些亡命徒和判了终生监禁的犯人。 “啊!”一声短促的尖叫刺破苍穹,让林循回过神。 一个男同学摔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祁南逞弯下腰伸出骨节修长的手,神情满含歉意,“没事吧,不好意思,没想到你会突然停下来,对不起。” 陈宇捂着膝盖坐起身,恶狠狠地瞪着他,一把拍开他的手,张了张嘴准备骂,周围便响起劝和声。 “哎呀,纪律委员也不是故意的,那么凶干嘛?” “就是,大家都只顾着往前跑,你自己突然停下来,也怪不得别人撞你身上。” “纪律委员都向你道歉了,还想怎样?” 霎时间,一堆女生围在祁南逞周围,俨然一副护花使者的姿态。 体育老师小跑过来,皱眉问:“怎么回事?” 祁南逞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配着这副冷白帅气的面容,惹得一众女同学心口怦怦跳。 陈宇张嘴刚说了一个“他”字,体育老师便朝他呵斥一声。 体育老师拍了拍祁南逞的肩膀,轻声鼓励:“说吧,别害怕。” 他相信,这不是一场简单的碰撞。 容大被外省人视为野鸡大学,主要还是因为学校管理能力不足,学生之间容易产生矛盾,打架斗殴的事件不在少数。 陈宇是校霸杨天达的小跟班,体育老师有所耳闻,现在见学霸露出这副为难的表情,肯定有不敢告人的秘密。 祁南逞直起身,微垂着头低声解释:“陈同学在跑步的过程中忽然停了下来,他岔开腿,似乎脚抽筋了,我一时躲闪不及撞了过去,真的很抱歉。” 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哑,无端让人心疼。 一众女同学纷纷朝陈宇投去质疑的目光。 陈宇神情闪过一丝慌乱,点头附和:“对对对,我脚抽筋了!” 体育老师蹲下身,捏了捏他软绵绵的小腿,板着脸沉声问:“真的是脚抽筋,不是故意而为?” 陈宇是欺软怕硬的,咽了咽口水点点头,小声说:“千真万确,就是脚抽筋了,我现在没事了。” 说完,他站起身,快速扫了祁南逞一眼,心下暗忖这人是故意撞上来还是真的躲闪不及? 原本想给他使绊子,未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陈宇受了校霸杨天达的指使,暗地里多次给祁南逞找麻烦,却一次都没有成功。 杨天达喜欢校花,然而校花喜欢祁南逞,嫉妒使他发狂,他不敢正面找祁南逞的麻烦,毕竟对方是老师团的金疙瘩,只能私底下吩咐一众小弟干坏事。 祁南逞总能在麻烦事中抽身而出,似乎任何人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陈宇气得眼眶发红,插在裤兜里面的手紧攥成拳,忽然想到什么,他踉跄着脚步走到祁南逞旁边,压低声音笑:“六班的小黑妹是你妹妹吧?” 现在多半被小太妹们围堵欺负了,想想就解气。 祁南逞垂眸看他,微挑的凤眸幽暗寂静,后退一步提高声音道:“陈同学,把你撞倒在地,是我的错,但你也不用这么威胁我吧?” 瞬间,众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他们两人身上。 “陈宇,你太过分了吧,一个大男人这么小气吧啦的?” “老师,你管管他,还敢威胁纪律委员,服了服了。” 陈宇梗着脖子狡辩:“我没有!别听他胡说!” 体育老师黑着脸,命令道:“陈宇,你去后面的队伍。” “我!你!你牛逼!”陈宇恶狠狠瞪了祁南逞一眼,气到变脸。 祁南逞眼里闪过一道黯然,无意识地抬眸看向围栏外面的身影,眼皮轻微颤动。 林循和他对视几秒,便转身离开了。 那个名叫陈宇的男生有点眼熟,仔细回想天台斗殴那一幕,对方是其中一名参与者。 没想到居然和他同一个班。 只希望以后别来找他麻烦,他只想认真学习。 林循沿着来路往回走,路过一处贴满广告纸的墙,他停下脚步,抬眸扫了眼。 招聘一小时散打家庭教练,课后结算,具体时薪当面详谈。地址:容城金越小区×××,联系方式:13××××× 林循眸光微闪,觉得这则招聘广告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 他抬手撕下广告纸,根据脑海里面的记忆,走了约半小时,来到金越小区外围。 金越小区属于中高档住宅区,周围环境比筒子楼好太多。 他走到小区入口,保安便快步走过来阻拦道:“我们这儿不给派传单。” 林循晃了晃手中的招聘广告,道明来意。 保安见他一副瘦弱的身材,忍不住笑:“别被广告骗了,这哪里是什么家庭教练,是健身室招人。就你这身板,人家肯定不会收你。” 林循黑眸微弯,淡声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保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伸手指向小区里面,“沿着花园往里走,左转直行100米就能看见金越健身室的招牌,去吧。” “嗯,谢谢。” 第7章 人不可貌相 林循一身破旧的衣服行走在环境优美的小区里面,十分显眼。 花园凉亭下聚集了几位衣着光鲜亮丽的妇人,看着林循指指点点,以为他是闯入小区的不法分子。 林循经过花香四溢的花园,往左拐进林荫道路。 金越健身室的招牌映入眼帘,闪闪发光。 刚推开透明厚重的玻璃门,便响起一道电子音,“欢迎光临金越健身室。” 坐在前台身穿短袖包臀工作服的女生立马站起身,上下扫了林循一眼,问:“是来健身还是?” 林循睁着一双清澈透亮的大眼睛直视着她,淡声说:“来应聘散打教练。” 女生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懵逼地问:“啊?什么教练?” 林循把招聘广告放到她面前,她低头看了眼,露出了然的神情。 “亮哥,有人面试!”女生几步走到走廊,大喊一声。 “哎,来了来了!”里面传出一道响亮的男声。 刘存亮拿着深蓝色的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汗,快步走出来。 留着寸头,脸型方正,一双黑眸炯炯有神,年纪约25岁。 他身上的黑色背心已经湿透,露出饱满健硕的胸肌,周身散发出强烈的荷尔蒙气息。 刘存亮狐疑地看着林循说:“你来面试?我们这儿不收打杂工了。” 女生凑到他旁边小声说:“亮哥,他说来应聘散打教练。” 刘存亮神情一愣,嘴角微抽,“额……” 面前的男生细胳膊细腿的,自己只怕一只手就能将他放倒,确定不是来搞笑的? 林循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极淡的笑:“不要以貌取人。” 刘存亮把毛巾搭在后颈处,抬脚往里走,似笑非笑地说:“呵呵,行,过来跟我比试一番。” 林循跟着他走进健身室,目光快速地在周围掠过。 说是健身室,健身器材却不多,主要目的还是招收跆拳道、散打的学生。 林循走进散打专用场地,眼底流露出一丝怀念。 上辈子,在黑老大的资助下,他系统学习过散打招数,对周遭的器材十分熟悉。 场地约150平方,周围散放着立式散打沙袋、吊式拳击沙袋、拳击反应靶等器材。 刘存亮扯下毛巾放在一旁,弯腰拿起拳击手套等护具,随手朝林循扔去。 林循接过,熟练穿戴起来。 刘存亮挑了挑眉,好奇问:“学过?” 林循轻“嗯”一声,认真地看着他。 两人移步到中央的对战场地内,以左格斗式站立对峙。 刘存亮脸上的表情已经收敛,目光灼灼地盯着对面的林循,“放心,我力气会收着点。” 话一说完,他一个右直拳朝林循面部袭击而去。 林循神色一凛,左手向内拍挡对方的右拳,随即顺势以低位左鞭腿弹击对方左膝内侧。 刘存亮下盘被袭击,忙于防守,林循左脚迅速向前落步,上身前扑以右直拳猛击在他脸上。 两人过了几招,不到两分钟刘存亮便被林循过肩摔压制在地,胜负一目了然。 刘存亮:…… 刚才说的话狠狠拍打在他脸上,让他羞红了脸。 林循附身伸手,把他拉坐起来,跃跃欲试地说:“再来一场?” 刘存亮战意被激起,大笑出声,“来就来!” 半个小时后,刘存亮仰躺在地上气喘吁吁,唉声叹气,“不打了,打一场输一场,你这身手从哪里学来的。” 林循盘腿坐在地上,慢条斯理脱下拳套,随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嗓音带着一丝喘,“以前系统学习过。” 刘存亮坐起身,两腿伸直往下压了压,摇头笑道:“哈哈,先前你说不能以貌取人,我还以为你狂妄着呢,没想到打我脸了。” 林循偏头看他,眼底含着一丝希冀,“通过面试了吗?” “啊嗯,以你的身手,完全可以担任教练。不过,你还是学生吧?有时间过来教学么?” 林循问:“能说说上班时间吗?” “不过,你也别担心,我这儿排课比较满,你就挑合适的时间过来吧。”说完,他起身走到器材堆前翻出一张打了塑胶的表格,回身走几步,递到林循手上。 林循垂眸仔细看了看时间,抬头看着他说:“下午五点半到七点,这个时间段有空。” 刘存亮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可以,我安排妥当。说话,你不问问薪资就答应了?” 林循默默地看着他,瘦弱没有几两肉的脸蛋衬得那双眼睛又圆又大,尽显无辜可怜之色。 刘存亮双瞳微缩,移开视线,捂嘴轻咳几声,“一节课课时是一个半小时,课后结算80元,能接受吗?” “嗯”,林循眸光微闪,觉得这价格有些出乎意料。 “我叫刘存亮,喊我亮哥就行。先加一下联系方式吧,方便通知。”刘存亮拿出手机,随口说了句。 林循直视他,“我没手机。” 刘存亮愣了愣,视线落在林循破了几个小洞的t恤下摆上,心下了然。 林循衣着打扮一看就很穷,买不起手机也正常。 他沉吟片刻说:“没手机不方便,我有个闲置的二手手机,给你用吧,放着也没用。” 林循抿了抿唇,坚定道:“不能白拿你的东西,手机多少钱,从工资里面扣吧。” 刘存亮摆了摆手,弯眼笑道:“别跟我客气,那手机用了好几年了,破烂得很,哪值几个钱。” 见林循默不作声,只静静地看着自己,刘存亮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这样吧,之后发了工资再请我吃一顿饭呗。” 林循犹豫片刻才点了点头。 他这人最不喜欢欠人情,非必要情况,不会随意找人借钱。 想到身无分文,今天的晚餐还得解决,他问:“今天可以开始授课吗?” “得明天了,今天的课时已经安排了其他教练。”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起。 他晃了晃手机,站起身走到一旁接电话。 “临时请假吗?可以,刚好招了新教练,没事,你先照顾好阿姨。嗯,晚点过去你那儿探望一下。” 刘存亮呼出一口气,转身看向林循道:“方教练临时有事不能来了,他的课在七点到八点半,方便接手他的课吗?” 林循颔首回了一个“好”字。 “来,我那手机刚好扔在储物柜里面,先拿给你。”刘存亮朝他招了招手,先行一步走出散打场地。 第8章 我和他真不熟 太阳逐渐西斜,落日余晖穿透玻璃门倾洒在金越健身室门口。 林循倚靠在玻璃门上,垂眸翻看手里稍显破旧的触屏手机。 由于还没有sim卡,林循无法通过手机号注册聊天软件。 他存了刘存亮和健身室前台的号码,想着晚点上完课发了工资,再去外面的店铺里面购买电话卡。 手机连了wifi,他认真翻看着网上的信息,内心逐渐沉寂下来。 这是一个架空的世界,和上辈子所处的世界不太一样,连各大地标和领袖人物皆不同。 这样也好,至少他还真实存在,继续活着。 前台浓妆淡抹的梁小芯忍不住问:“林循,你在容大读书吗?” 他点点头,“嗯”了声。 冷淡的态度和那张年轻稚嫩的脸庞有些违和,她干笑两声,莫名有种面对长辈的感觉。 “我刚毕业,也算你的师姐。听群里的师妹聊起学校的校草,名叫祁南逞,你认识吧?” 林循关掉手机,直起身,几步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抬眸看向梁小芯,淡声说:“不算认识。” 梁小芯一手支着下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也是,这种学霸身边肯定不缺朋友,你和他不像一类人,玩不到一起也正常。” “欢迎光临金越健身室。”玻璃门被推开,电子音随之响起。 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林循眼前。 祁南逞右侧肩膀挎着背包,怀里抱着一箱矿泉水走到前台处,嗓音淡淡没什么情绪,“幸福小店送水上门,麻烦在这里签个字。” 他从洗褪色的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张粉色的单据,放到前台桌子上。 梁小芯呆若木鸡,说曹操曹操就到,祁南逞的照片她见过,自然认识。 祁南逞没看她,偏头看向沙发上坐得笔直的身影,微微点了点头。 林循只觉奇怪,这人以往可是连一个眼神都不会施舍给原身的,无端端朝他打招呼做什么? 他垂眸,视线落在祁南逞那双暗黄的运动鞋上。 虽然破旧,但却洗得很干净,鞋面没有任何脏污痕迹。 “你是祁南逞吧?啊哈哈,刚还和林循提起你,他说你们不熟。啧啧,本人比照片帅多了。”梁小芯面露花痴笑,自来熟一般搭话。 祁南逞视线回到她身上,嘴角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轻声说:“谢谢,麻烦先签一下字,我赶着送货。” “啊哦哦,差点忘了。”梁小芯回过神,脸上通红一片,快速拿起笔在单据上签下自己名字。 祁南逞收起单据,意味不明地扫了林循一眼,“我和林循是同班同学,也是上下邻居。” 梁小芯不明所以,既然是同班同学兼邻居,为什么林循说他们不算认识。 林循蹙起眉头,眼底生起一丝疑惑,祁南逞大可直接走人,无视他的存在,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果然,复杂人士说的话,真的很绕脑子。 祁南逞转身,迈开腿往门外走,拉开玻璃门,偏头看了林循一眼,眼里涌动着复杂的光芒。 林循紧抿着唇,默不作声,直到玻璃门被关闭,才抬眸看。 内心的疑惑越发深重,还没等他想明白,梁小芯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啊啊啊啊!真的好帅啊!林循,既然你和他那么熟,肯定有他联系方式吧?方便发给我吗?”梁小芯两手捧着脸颊,眨巴着星星眼看向林循的方向。 林循无语凝噎,只答:“我和他真不熟。” 梁小芯瞬间不乐意了,嘟囔着嘴嘀咕:“小气,不给就算了呗。” 林循:…… 他起身往健身室里面走去,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发。 此时是下午五点,健身房里面陆续来了七八个人。 刘存亮在教会员使用健身器械,见林循走进来,扬声道:“小循,等我忙完带你去附近吃一顿,别急着走啊。” 林循应了一声,问:“亮哥,这些健身器械我可以使用吗?” 刘存亮咧开嘴笑:“可以可以,你尽管用,有不会的喊我就行。” “谢谢。” 林循拿起小重量杠铃掂量了下,脑袋的伤还没好,只能慢慢来。 一切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他这辈子的目标是平稳生活。 认真读书,找份体面的好工作,再娶个老婆生个娃,好好享受天伦之乐。 天色逐渐昏暗,太阳已经落山。 刘存亮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带着林循走进金越小区附近的烤肉店里面。 “今天这顿别跟哥客气,以后踏踏实跟着我干,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哈哈!” 两人以茶代酒,碰了碰杯。 林循性子虽冷,却懂得感恩,刘存亮待他这般好,以后他会尽自己所能去帮助对方。 “下次再带你过来这儿吃宵夜,烤肉还是得配酒一起吃。” 刘存亮感叹一句,夹起一块烤好的肉放进林循碗里。 烤肉店里面人声鼎沸,周遭充斥着烤肉的香味,热闹非凡。 林循饱吃一顿,身体仿佛生起源源不断的力量,目光越发坚定沉稳。 一顿烤肉花了刘存亮两百元,林循记在心里。 他起身,拿起一杯茶再次和刘存亮碰了碰杯,嗓音低沉微哑,“亮哥,谢谢。” 刘存亮抿了一口茶,视线在他微微发黄的头发上扫了眼,指尖微动,弯唇打趣:“哎哎哎,别拿这副表情看着我,怪可怜的。” 回到健身室,将近七点。 报了散打课的学生已经在散打场地等待,两个男生,一个女生。 年纪都不大,大概才上初中。 刘存亮站在一旁观摩,提醒道:“小循,他们之前已经学了基本功,接下来按照计划表开展教学就好。” 林循点点头,视线转到三个学生身上,神情严肃至极。 “我叫林循,今天代替方教练给你们上课。” “嗯,不用拿怀疑的目光看着我,以貌取人不可取。” 小女生低笑出声,两个男生则眨巴着眼睛,眼里带着一丝怀疑。 这个新来的教练,比他们大不了几岁吧? 确定是教练而不是临时找来敷衍他们的? “分开站好,现在先做好课前热身运动,从头颈部开始……” 刘存亮见他教得有模有样的,无声笑了笑。 一节课下来,三个月学生已经累趴在地上。 林循蹲下身,将三个学生拉坐起来,压低声音说:“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下课吧。” 留着寸头的男生问:“林教练,下节课还是你来上吗?” “啪啪啪”,刘存亮鼓掌,朗声道:“林教练的课时在五点半,你们下节课依然是方教练给你们上。” 三个学生有些失望,林教练虽然沉默寡言,但是教学质量明显比方教练高许多。 但是他们放学后还得去其他补习班,时间上无法迁就,只能沮丧着一张脸离开了。 刘存亮一手拍在林循肩膀上,神情有些激动,“今天真是捡到宝了,小循,加油干,有时间去把武术教练证考了。” 说完,他走去前台处取出八十元现金,放到林循手里。 林循垂眸看着手里的钱,低声道:“谢谢。” 第9章 你不接受,我会良心不安 时针悄然来到晚上九点。 金越健身室更衣间里面。 “亮哥,我先回去了,明晚见。”林循准备离开。 “这套教练服先放储存柜里面,明晚来到再换上吧。”刘存亮拿了一套纯黑色的教练服递到林循手上,接着问:“你住筒子楼小区那边么?” 林循接过衣服,轻“嗯”一声。 刘存亮直接脱了湿淋淋的背心,回身看着林循说:“待会我送你回去吧,这里走路回去至少得半个小时,天黑不太安全,容大附近混混比较多。” 林循垂眸看了眼他腹部的八块腹肌,眼里露出些许羡慕。 他抬眼看着刘存亮道:“不麻烦亮哥,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不麻烦,我开电瓶车走街串巷很方便,别跟我客气,走吧。”刘存亮穿上翻领t恤,带头先行。 林循没再拒绝,缓步跟在他身后,淡声说:“待会得去买个电话卡。” “嗯,没问题。” 梁小芯见他们从健身室走出来,好奇问:“亮哥,下班了吗?” 以往刘存亮都是待到十点,健身室关门才离开的。 “嗯,有点事,下班后记得关电源,别忘了。” 梁小芯朝他们挥了挥手:“知道了,慢走。” 刘存亮的电瓶车停在距离十米远的电车棚内,他让林循在小区门口等。 林循刚走出小区大门,年约五十的保安便从保安亭里探出脑袋,朝他喊:“嘿,咋这么晚才出来,健身室聘用你了?” 他脚步停顿下来,回身看着保安,嘴角微勾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喜悦,“嗯,散打教练,有亲戚朋友的孩子想学散打或者拳击,可以介绍给我。” 保安点点头,黝黑的脸庞流露出欣慰的笑容,“之前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不记得我了吧?” 林循脸上闪过一丝愕然,仔细搜寻记忆,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保安大叔。 保安陷入沉思之中,“五年前,你在尾巷街道背了一个摔断腿的小学生,她是我女儿。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你就匆匆离开了。” 林循思索无果,想不起原身什么时候有过这段经历。 见林循面带茫然,显然忘记了。 他继续说:“那天,你穿了浅黄色的上衣,胸前有个大大的米老鼠图案,我印象很深刻。” 如果不是认出林循是女儿的恩人,他也不会那么轻易放他进入金越小区。 林循抿了抿唇,想起五年前,祁南逞一家搬来筒子楼当天,在楼梯口处和他偶遇。 祁南逞当时穿着的上衣便是浅黄色的,他一眼就被对方胸口上硕大的米老鼠图案吸引,至今记忆犹新。 所以,这个保安大叔百分百认错人了。 林循没有解释,驻足在一旁静静等待刘存亮的到来。 亮眼的车灯照射在脸上,他微眯起眼错开视线。 黑色的电瓶车缓缓开到他旁边。 刘存亮一脚撑在地上,屁股往前面挪了挪,轻笑道:“上来吧。” “嗯”,林循跨腿坐了上去,身子往后挪了挪,两脚踩在踏板上,“可以了。” 电瓶车缓慢开到大街,两人皆没有戴头盔,迎着夜风往前行。 刘存亮扬声道:“去乐福超市那边买个手机卡吧。” 林循提高声音,“可以,顺路就行。” 秋风带着一丝凉意扑打在脸上,吹乱了他的刘海,内心的闷热逐渐消散。 五分钟后,电瓶车在乐福生鲜超市门口停下。 林循下车,从口袋掏出手机,“亮哥在这里等等吧,我很快办好。” 刘存亮问:“对了,你拿身份证了吗?” 林循点头,身份证等重要证件,他一直是随身携带的。 放家里不安全,林国顺会私自拿走他身份证去干些违法犯罪的事情。 林循刚走进超市,便看见满脸薄汗的祁南逞。 他一腿弯曲背靠在货架上,手上拿着一瓶开了盖的矿泉水,正打算仰头大喝一口。 余光见林循走进来,他动作一顿,有些意外,攥着矿泉水瓶的手指微微收紧,发出轻微的异响。 从筒子楼走来乐福超市至少需要二十分钟,大晚上的,林循跑来这里做什么? 林循只瞥了祁南逞一眼,便收回视线,以为他只是过来这儿买东西。 收银员很面生,年纪约五十,不是早上遇见的陈莉。 他一手搭在收银台前面的玻璃柜上,淡声道:“买个普通的电话卡。” 说完,他从破了洞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掉皮的卡套,抽出身份证,递到收银员手里。 收银员板着脸道:“五十块钱。” 林循给了她五十元现金,随后打开手机尝试拨号。 刘存亮的手机铃声传到他耳里,他才点击挂断。 “可以了,谢谢。” 林循道了谢,临走前看了祁南逞一眼,对方正仰起头喝水,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着,莫名透出一股诱惑感。 祁南逞双目半眯,视线从未离开过林循,直到灌了半瓶水,他才放下矿泉水瓶,慢条斯理地盖上瓶盖。 他几步走到冰柜面前,拿出一瓶冰汽水,走到林循面前,注视着对方黑白分明带着疑惑的双眸,低声道:“谢谢你救了我妹妹,晚上回家,她和我说了。” 话一说完,他把汽水塞到林循手里,随即从口袋拿出碎了一角的二手触屏手机扫码付款。 林循把汽水塞回给他,嗓音极淡,“你救了我,咱俩不拖不欠。” 说完,他抬脚便要离开。 祁南逞不自觉地抬手拉住他的手臂,嗓音低沉带着一丝哑,“悦悦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我没能保护好她,内心十分愧疚。你帮了她,也帮了我,怎能扯平?拿着吧,你不接受,我会良心不安。” 冰凉的汽水再次回到林循手里,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见祁南逞一副为难纠结的表情,他没再拒绝,垂眸看了眼紧握在他手臂上的手。 祁南逞松开手,五指虚握成拳,自然垂落下来。 林循抿了抿唇,“谢了,我先走了。” 想不到祁南逞会有真情流露的一面,林循作为三十岁的老男人,自然不会和一个小他十一岁的男生拉扯计较这么多。 “小循,好了吗?后面有货车过来了。”刘存亮开着电瓶车出现在两人面前。 林循拿着那瓶冒着冷气的汽水,快步走到他旁边,抬腿跨坐上去,两人的身体不可避免地触碰在一起。 电瓶车很快开走,林循余光扫了眼驻足在超市门口的祁南逞,对方背着光,深邃的眉眼隐没在黑暗里,让人看不清眼里的神色。 只看到他那淡色的薄唇紧抿着,形成一条锋利冷冽的弧线。 第10章 不被疼爱的孩子 夜晚的筒子楼矗立在黑幕之中,从远处观看,昏黄的光点从窗户倾洒出来,微微闪烁着。 电瓶车车灯照亮黑暗脏污的巷道,沿着狭窄的小巷一路前行,直到停在筒子楼一楼水井旁边。 林循再一次道谢,“亮哥,多谢了,注意安全。” 刘存亮无奈道:“啧啧,别跟我客气这么多,举手之劳而已。以后你就是金越健身室的正式教练,也是我的员工,咱俩别扯那些虚的,实在点。” “好了,我先回去了,早点洗洗睡吧。”他摇摇头,掉转车头,朝黑暗的巷子开去。 林循默默地看着电瓶车后尾处散发着红光的车灯,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抬脚走上楼梯。 楼梯黑暗无光,灯泡坏了一个月,也没人修理。 他打开手机灯,一步一步往上走。 还没走上二楼,上面便传来玻璃碎裂的响声。 “妈!你太过分了!这是哥的东西!”一道清脆满含愤怒的女声响彻楼梯,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十分突兀。 “悦悦,那么晚你要去哪里!给我回来!” “砰”的一声巨响,铁门被大力关闭。 “哒哒哒”的拖鞋声逐步靠近,林循抬眸看着飞奔下来的祁宝悦,自觉侧过身子。 然而,祁宝悦看见林循,当即便停下脚步,眼泪稀里哗啦往下流。 她边哭边道:“呜呜……你总算回来了,我下楼找了你几次。” 林循就着手机灯看着她,不解问:“找我做什么?” 祁宝悦抬手抹了抹眼睛,委屈地说:“我哥说,做人要知恩图报,听到我用一个面包就将你打发掉,他严厉批评了我。所以,我……我想郑重对你说一句,谢谢。” 林循眼皮轻颤两下,淡声说:“举手之劳。” 说完,他抬脚走到家门前,掏出钥匙开门。 祁宝悦走到他旁边继续哭:“能让我进去躲躲吗?等我哥回来,我再离开。” 林循推开门,回头看她,拒绝道:“你一个小女生跑我家里来,不太好吧?” 虽然他对祁宝悦没有任何想法,但孤男寡女,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祁宝悦小声啜泣起来,“呜呜呜……我不想回家,可是一楼太黑了,我也不敢出去。” 湿漉漉的大眼睛满含希冀,直直地盯着林循。 林循露出冷漠脸,嗓音清淡,“既然害怕,那就回家。” 祁宝悦扁了扁嘴,吸溜了一下鼻涕,声音带着轻微的鼻音,“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哭吗?” 林循想,他们并没有熟悉到相互闲聊的地步吧? 他抬脚踏进小客厅,开了灯,才回身说:“你回家吧。” 绿色的铁门在她面前缓缓关上,遮住了最后一丝光线。 祁宝悦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祁宝悦今年18岁,就读于容城大学,报的美术专业。她学习成绩不好,和哥哥祁南逞有云泥之别。 但她从未嫉妒过,甚至因为有一个学霸哥哥而感到自豪。 祁南逞闲暇时间经常给她补习功课,她感激的同时,内心又心痛不已。 因为爸爸妈妈对哥哥的态度,实在是太差了。 祁南逞小学期间,成绩并不算好,在班里排在中下游的位置。 祁家爸妈骂他愚笨,骂他一辈子只配活在肮脏的地方。 祁南逞自小便很懂事,知道爸爸妈妈偏爱家里的妹妹,他也不恼。 因为祁宝悦是真的惹人疼爱。 祁家爸妈惩罚他,不给他吃饭,妹妹便偷偷把饭分给他,生怕他饿肚子。 从那一刻开始,他便打定主意要保护妹妹一辈子。 想要出人头地,只能发奋学习,争取考到好成绩,好学校。 小升初考试,他如愿考到当地有名的初中,然而祁家爸妈直接以学费太贵为缘由,让他去了当地县城的垃圾院校。 祁南逞没气馁,即使在垃圾院校里面读书,也依旧脱颖而出,成为老师团眼里的金疙瘩。 当时中考成绩出来后,他成为了当地小县城的中考状元,一时名声大噪。 祁家爸妈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对他大发脾气,话里话外皆是指责他妄想一飞冲天,趁机脱离这个贫穷的家庭。 祁南逞不解,正常家庭里面,孩子拿了好成绩,父母不应该喜上眉梢吗? 为什么爸爸妈妈要对他这般绝情,每每口出恶语。 祁南逞是人,心也会痛。 他在独自一人的黑夜里哭泣过,反省过,直到内心被麻痹,直到不再奢望父母的爱。 他想,至少祁宝悦这个可爱的妹妹始终站在他这边,他不能因为父母的偏心,就放弃往上爬的机会。 因为中考成绩优异,他考进当地县城的重点高中。 祁家爸妈却以搬家为缘由,让他来了容城读书。 容城高中和重点高中自然没法比,教学质量更有云泥之别,打架斗殴事件屡屡发生。 祁南逞却越挫越勇,既然爸妈不想他出人头地,他便不遂他们的愿。 他要依靠自己的努力,狠命往上爬,直到走出这个脏乱差的小城市。 自高中开始,他的学费、伙食费以及各项支出皆由他自己一个人承担。 老师们怜惜他,暗地里多次资助,祁南逞便倚靠着奖学金和打工赚来的钱,硬生生撑到了高考。 以他的成绩,他完全可以报考京市的知名大学,但被祁家爸妈一口否决了。 他们甚至以死为要挟,接连大闹了一个星期。 最终,看着每日以泪洗脸的妹妹,他放弃了大好前程,逗留在容城读大学。 高中老师们恨得牙痒痒,对祁家爸妈这番作态感到嗤之以鼻,暗地里猜测祁南逞是不是捡来的。 他们多次找了祁南逞做心理开导,然而祁南逞没有动摇,下定决心要留在容城读书。 高中班主任拍桌怒骂:“倔脾气!为了这样的家人,放弃自己大好前程?!你扪心自问,值不值得!” 祁南逞红了眼眶,只静静地看着他,默不作声。 最终,他还是毅然选择了容城的野鸡大学,一边打工一边学习。 …… 祁宝悦背靠着铁门蹲下身,两手抱着膝盖,脸蛋埋进两腿之间,脑海里回忆起自己和哥哥的点点滴滴。 门忽然开启,她一时不备,霎时一屁股坐在地上。 林循蹙眉,语气带着一丝无奈,“进来吧。” 好歹是个成熟的男人,让一个小女生孤零零的待在昏暗的楼梯里面,他于心不忍。 祁宝悦抬手狠狠抹了抹眼泪,快速站起身,咧开嘴角,朝他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第11章 你哥的话是圣旨? 林循家里还是一如既往的脏乱,小小的客厅里面随处可见的垃圾,让人无法下脚。 祁宝悦有些拘束地坐在木凳上,眼珠子左右转动,打量着这块小地方。 心想,林循比他们家穷多了吧,目及之处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至少他们家还有二手破沙发。 林循从蛇皮袋翻找出稍显干净的衣服,走出房间,淡声问:“你哥什么时候回来?” 祁宝悦抬眸直视着他的眼,乖乖回答:“一般十一点半之前就回到了。” “嗯,我先洗澡,你自便吧。”林循点点头,没有多问,拿着衣服走进狭窄昏暗的卫生间。 卫生间里面没有窗户,仅有一台老式燃气热水器,用了很多年了,安全隐患极大。 以往原身洗澡的时候,都是不关门的,怕燃气中毒。 现在客厅里面有女生,林循毫不犹豫将门关上。 他三两下将自己剥得精光,扭开煤气瓶,温热的水从损坏的花洒喷洒而出。 发黄的头发被打湿,水珠沿着头顶往下流,他微眯起眼,弯下腰拿起地上放着的劣质洗发水,开盖挤压在头发上。 连洗发水都没了,里面加了水,混合着使用。 水流时而大,时而小,水温时而热到烫皮肤,时而冰凉刺骨。 泡沫沿着脖颈往下流,划过薄弱的肩背,没入全身最有肉的地方,臀部。 洗到后面,连最后一丁点燃气都没了。 林循不是女生,直接开了冷水,待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才拿了残破不堪散发出一股霉味的毛巾擦了擦身子。 最困难的境界他都经历过,此时的贫穷生活不算什么。 他穿上衣服,打开门,顶着湿淋淋的头发走出去。 见祁宝悦拿着断了一半的扫把在扫地,林循顿了顿,有些无奈地说:“让你进来不是为了搞卫生的,放下吧,晚点我再收拾。” 祁宝悦依旧弯着腰扫地,不以为意道:“没事,小事情,家里的卫生都是我打扫的。” 林循几步走到她面前,拿走她手上的扫把,面无表情地说:“这是我家。” 所以,没必要对他那么热情,他们没有熟到这个地步。 祁宝悦当即便红了眼,无措地站在原地,低垂着头嘀咕:“我哥说过要好好报答你。” 林循:…… “你哥的话是圣旨?”他无奈扶额,继续道:“真的没必要,你哥之前帮过我一次,我才帮了你。你不是看见了么,原先我是准备一走了之的。” “很有必要,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被那群小太妹扒光衣服了。”祁宝悦抬眸,认真的看着他,“我哥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发尾处的水珠滴落下来,打湿了林循的肩膀,凉意渗透皮肤,他神色微动,抿了抿唇,不再言语。 看来祁宝悦对祁南逞说的话,无条件信任。他把扫把放回门角,走到窗户前,探出手扯下一条干毛巾搭在头顶上,随意地擦拭着。 祁宝悦见林循不理自己,心情有些许低落,她坐回木凳上,睁着一双红彤彤的杏仁眼静静地看着他。 时间逐渐流逝,很快便到了晚上十一点。 期间,林循洗了衣服,还将房间里面发臭发霉的东西全部收拾出来,扔在大门旁边。 祁宝悦不是个安静的人,她憋了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搭话,“我叫你林循哥,可以吗?” 林循拿着蛇皮袋收拾客厅的垃圾,没看她,淡声道:“随便你。” 祁宝悦起身,帮着他收拾垃圾,好奇问:“林循哥,你在这里长大的吗?” “嗯”,林循瞥了她一眼,没再阻止她的行为。 祁宝悦将桌子上堆积的塑料袋扔进蛇皮袋里,看着林循的侧脸,小声道:“感觉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林循手上的动作一顿,意味不明地看着她问:“以前我们连一句话都没说过,从哪里看出我和以前不一样了?” 祁宝悦皱起略带婴儿肥的小脸,“唔……我想想,以前的你走路静悄悄的,经常低垂着头,似乎很害怕和别人对视。” 她小心翼翼看了眼林循,继续道:“我们刚搬过来那会儿,好多次和你在楼梯相遇,我向你打招呼,你都不理我。后面听到你家的……的事情。“ “我想,你那时应该活在痛苦之中,而我,还三番四次笑嘻嘻地和你打招呼,你应该很讨厌我吧。”祁宝悦说到最后,眼底生起一丝落寞。 “现在你给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走路仰首挺胸,气质沉稳。”说完,她笑出声,清脆悦耳的女声响彻寂静的客厅。 祁南逞刚踏上楼梯,便听见妹妹的欢笑声。 他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以往祁宝悦在爸妈面前总是紧绷着一张小脸,不苟言笑。 只有在他这个哥哥面前,才会露出天真活泼的一面。 他一手抄兜,放轻脚步走上楼梯,修长的身影完全隐没在昏暗的环境里。 经过楼梯转角,便见林循家门大开着,昏黄的灯光倾洒出来。 妹妹轻快的嗓音从大门传出,钻入祁南逞耳里。 他停下脚步,眉头紧蹙,神色晦暗不明。 “林循哥,你家里没吹风机吗?头发还湿着,这样容易头痛。要不我回家拿吹风机给你吹吹。” 林循拿起垃圾走出大门,随口说:“不用。” 他无意间抬眸,陡然发现楼梯转角处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双瞳猛然收缩,内心咯噔一声。 祁南逞抬脚往上走,走到最后一级阶梯,他停下脚步,和林循平视,薄唇轻启问道:“悦悦在你家里?” 林循淡定下来,“嗯”了声,侧过身子让他先行。 祁宝悦听到熟悉的嗓音,立马窜出来,仰起头看着祁南逞,弯起眼笑道:“哥,你回来了。” 她抬手看了眼手表,此时才十一点十分,“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祁南逞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回答:“忙完就提前下班了。” 他朝林循的方向微抬下巴,祁宝悦了然,支支吾吾地说:“和妈妈吵架了,没地方可去,好在林循哥收留我。” 祁南逞点点头,慢条斯理地取下背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装完好的三明治,塞到林循手里,嘴角微勾露出一个淡笑,“谢谢林循同学收留我妹妹。” 林循:…… 他神情闪过一丝错愕,怎么两兄妹都给他塞面包…… 第12章 困兽牢笼 “悦悦!你个臭丫头跑哪儿去了!快点上来!”一道粗哑的女声在三楼传来。 祁宝悦撇了撇嘴,伸手扯住祁南逞的衣摆,小声嘀咕:“哥,妈妈不小心摔坏了你的水晶球。” 祁南逞蹙眉道:“你就因为这个和她吵架了?” 祁宝悦眼神有些许躲闪,低声问:“唔……那个水晶球对你很重要吧?看你一直摆放在书桌旁边,是女朋友送给你的吧?” 林循见他们聊起私密话语,拿着三明治的手微微收紧,他犹豫片刻,放下手中的垃圾袋,回身走回家里。 祁南逞视线落在他瘦长的背影上,轻声回答:“不是女朋友,是超市搞圣诞节活动赠送的。” 十九年来,他长久居于阴暗的环境,内心早就丢失了那抹纯良,陡然见到水晶球里面有个象征光明和圣洁的白天使,觉得好看,便留了下来。 祁宝悦狐疑地问:“额,哥你那么受欢迎,居然没交女朋友?” 不等祁南逞回答,她接着道:“不过,你的时间基本都花在打工上,确实没时间交女朋友。” 祁南逞抬手敲了敲她脑袋,她痛呼一声,瞪起眼。 “走吧,回家了,明天我还得早起。”祁南逞迈开腿往三楼走,余光扫了眼昏黄的客厅,林循背对着门口,蹲下身整理地上的杂物。 客厅小而空荡,衬得那道瘦弱的身影孤苦又伶仃。 他目光转移到通向三楼牢笼的昏暗楼梯上,脑海里面忽然冒出学校天台处的斗殴场景。 林循那副凶狠又游刃有余的模样,深深刻在他脑海里面,以至于让他忍不住去关注对方的一举一动。 祁南逞攥紧拳头,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他竟然在绝境中抵死反抗的林循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拭目以待,究竟是谁更快打破牢笼,率先走出这肮脏又破败的筒子楼。 “哥?在想什么?祁南逞?”祁宝悦在他身后喊了几句,祁南逞依旧不为所动,沉浸在思绪中不可自拔。 祁宝悦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小声问:“哥,你买了两个三明治吗?” “嗯,怎么?”祁南逞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嗓音低沉有些许压抑。 祁宝悦两步挤到他旁边,踮起脚压低声音道:“唔……明天你要早起上班,先把我那份三明治吃了吧。” 祁南逞轻声回:“没事,上班那里有包早餐。” 她感叹一句,“你也觉得林循哥很可怜吧?” “我听周围的邻居说,他每天食不果腹,经常跑去捡面包店的过期面包吃。哎,有些面包都长了霉斑,长期吃这些容易吃出癌吧?” “我们家条件比他好上一些,以后有好吃的,我肯定要匀他一点。” “你看他的脸蛋,都瘦到凹陷进去了,整个人瘦骨嶙峋的,我看到都心痛。” “刚才趁他洗澡期间,我跑去他房间瞅了一眼,惨不忍睹哎。” 祁南逞听得眼皮狂跳,偏头居高临下看着她,严肃着一张俊脸,压低声音教训:“祁宝悦,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很失礼!跑去男生家里就算了,还偷溜进别人房间,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祁宝悦嘟了嘟嘴,幽怨地看着他嘟囔:“你不是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吗?你不是说要好好报答林循哥吗?所以,我去他家里帮他搞卫生也有错?” 祁南逞抿了抿唇,内心涌起一股无力感,好言劝说道:“悦悦,报答的方式有很多种,但绝对不是像你现在这样,傻乎乎的跑进他家里讨好他。” 他垂眸扫了眼二楼的方向,嗓音越发低沉,“万一他不怀好意怎么办?” “哥,林循哥不是那种人。”祁宝悦反驳一句,话语里含着满满的信任感。 祁南逞微眯起眼,“呵,这么快就喊林循哥了?胳膊往外拐了?还听不听哥的话?” 他只觉一股闷气堵在胸口中,无法宣泄出来。 这种诡异的感觉很难形容,只知道并不是因为妹妹。 如果继续深入思考,似乎会得出什么可怕的结论。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底的复杂情绪已经消失不见。 他几步走到家门前,拿出钥匙打开门,不等祁宝悦回答,便抬脚走进住了五年的牢笼之中。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东西虽多,却摆放得整整齐齐。 小小的客厅里面摆放着三人位的褐色布艺沙发,靠窗而放,是祁南逞从二手家具店采买回来的,花了两百元。 客厅中央摆放着四角木质餐桌,勉强够四个人同时落座。 桌上仅放着水壶和水杯,干干净净,不像林循家里,堆满了杂物。 天花板上装了吊扇,依旧是祁南逞自个儿掏钱买的。 祁宝悦怕热,一到炎热的夏季,便没有胃口吃饭。自从祁南逞买了吊扇后,这种情况明显改善。 祁南逞目不斜视走进房间,并没有理会坐在沙发上黑着脸的许红芳。 许红芳是他母亲,性格泼辣、蛮不讲理,撒泼起来连祁父都得退让三分。 她一把将手里的电视遥控器摔到前面的小茶几上,骂骂咧咧道:“白眼狼,回到家就一副棺材脸,晦气!” 见祁宝悦走进来,她立马站起身,不满地说:“你也是能耐了,净学你哥那套!刚才跑去哪里了?外面乌漆嘛黑的,也不怕隔壁楼的二傻子把你绑了去!” 祁宝悦不想和她吵,随口敷衍:“没出去,我就在楼梯口待着。” 许红芳催促:“都十一点多了,还不快去洗漱睡觉!” “哦”,祁宝悦快步走进卫生间。 “祁向东今晚怎么搞的!都这么晚了还不回来!”许红芳走到靠墙而放的木柜旁,拿起座机拨打祁父的电话。 铃声响了几秒后,电话被挂断了。 许红芳瞬间气到变脸,再次拨打。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一道电子音从听筒里面传出。 她咬牙切齿骂:“好你个祁向东!要造反了啊!挂我电话就算了,还关机!” 许红芳心情糟糕透了,抬脚走到祁南逞房间门口,黑着脸沉声道:“给你爸打个电话,他要是接通了,你就告诉他,今晚有本事就别回来了!” 祁南逞坐在堆满书的书桌面前,没有回头,淡淡地应了一声,就着昏暗的台灯垂头看着书。 小而整洁的房间笼罩在昏黄的灯光下,衬得那道孤寂的身影柔和了几分。 第13章 同为搬运工 夜已深沉,筒子楼陷入沉寂之中,偶尔响起几声狗吠。 林循房间里面暗不透光,伸手不见五指,他仰躺在床上,半垂着眼帘,最终支撑不住困意,沉沉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凌晨五点,手机闹钟响起。 他猛然睁眼,快速坐起身,拿起床边的手机,关闭闹钟,下床穿上拖鞋,几步走到房门旁边打开灯光。 昏黄的灯光照亮狭窄的小房间,地上的垃圾杂物已经清扫干净,露出灰黑色的地板。 由于还未拖地,地板上仍旧沾着大片污迹。 快速洗漱完换好衣服后,他拿起重要证件和手机,走出房间。 他几步走到大门前,手里多了一个三明治,打开门,快步走出去。 乐福生鲜超市搬运工的工作时间是早上五点半至七点半,筒子楼走到乐福生鲜超市大约需要二十分钟。 他下到一楼,看了眼手机,已经五点十分了,他小跑起来,瘦长的身影很快便没入黑暗的巷道里。 这个时间点,路上连鬼影都无。 直到跑出筒子楼住宅区,来到大街,才看见人影。 有挑着担子赶着去市场卖菜的老阿姨,有身穿运动服进行晨跑的年轻男人…… 大街上偶尔经过一两辆电瓶车,昏黄的车灯在林循身上快速扫过。 小跑十二分钟后,他来到乐福超市门口,里面开了灯,但是卷闸门还没开启。 林循坐在门口旁边的长木凳上,几下拆开三明的包装,大口啃了起来。 三明治夹着火腿鸡蛋和芝士,价格预估六元左右。 这是祁南逞昨晚塞给他的,他吃得不踏实,想着晚点再去面包店买个一样的三明治,归还给祁南逞。 黑暗的道路尽头,有脚步声逐渐靠近。 林循抬眸望去,神色微顿,实在巧合得很,脑子里一想起他,他就出现了。 祁南逞右侧肩膀挎着灰黑色的背包,穿着简单没有图案的黑色t恤和洗褪色的工装裤,脚踩着那双暗黄色的运动鞋,缓步朝林循来。 视线和林循对上,祁南逞脚步微顿,神情闪过一丝惊愕,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想起昨晚搬运货物时,周经理说的话,他了然。 原来,那个新来的同校搬运工竟然是林循么。 林循将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凹陷的侧脸鼓动起来,衬得这张淡漠的面孔有些可爱。 祁南逞抿了抿唇,几步走到他旁边坐下,神情带着一丝惊讶道:“林循同学,好巧,你来这里是?” 林循咽下面包,喉咙滚动发出“咕噜”声,他把手里的塑料包装袋攥成团,淡声回复:“工作。” 祁南逞偏头看向他,低声问:“搬运工?” 林循“嗯”了声,问道:“你也是?” 祁南逞弯了弯眼,嗓音低沉,“我在这里打工一年了,是周经理和你面试么?” “嗯”,林循目视前方,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 他的性子就是如此,平时极少主动和人说话,大多数都是别人问了,才回答。 祁南逞若有所思地扫了他一眼,“他面试挺严格的,没有为难你吧?” 林循实话实说:“还好吧,不严格。” “我以为你会找那些不费力的工作,比如餐饮服务员那类工作。搬运工很辛苦,很累。”话语里的意思很明显,他在质疑林循的体能。 祁南逞余光一直落在林循脸上,观察着他的神色。 内心暗忖对方是从哪里学来的身手,明明身板这般瘦弱,却在昏迷醒来后以一敌多,还能赤手空拳将杨天达的跟班打到断腿。 林循没多想,唇角微勾直话直说:“缺钱,包两餐,和容大上课时间不冲突。体力活不用动脑,不用打交道,挺好。” 坦坦荡荡毫不掩饰的话语,让祁南逞心下微动,林循有他所没有的真诚。 祁南逞长这么大,只在祁宝悦面前流露出真实的一面,从不和其他人吐露心声。 他眸光微闪,嗓音轻如耳语,“羡慕你活得这么坦荡。” 明明他们两人的处境是那么的相似。 林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句话的意思不就从侧面反映了,祁南逞活得不坦荡么。 果然,学霸的心思都是非常复杂的,即使这人才19岁。 他这等头脑简单的人物,哪懂这些弯弯绕绕。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肩膀和大腿偶尔触碰在一起,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神色自然。 直到超市的卷闸门打开,他们才不约而同地站起身。 “哔——” 喇叭声刺破黑幕,货车到了。 耀眼的灯光照亮整条道路,林循微眯起眼偏头移开视线。 货车在超市门口停下,司机打开车门下车,动作熟练地绕到后面,打开货柜的门。 他留着光头,面目狰狞,身形肥胖,粗短的脖子处挂着手指粗的金项链,和周经理有几分相似。 “他是周经理的弟弟,待会喊他周哥就可以了。平时都是他送的货,别看他长这副不好相与的模样,其实人挺好的。”祁南逞微垂下头,凑到林循耳边小声介绍。 祁南逞比林循高了半个头,垂眸便看见林循那过分浓密纤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上下扇动着,在眼睑处落下一团阴影。 从侧面看,他的鼻子更加精致立体,肤白如雪,比女孩子还好看。 祁南逞不动声色移开目光,心脏莫名漏跳一拍,手指不自觉地微微蜷缩起来。 周哥嘴里叼着一根烟走到两人面前,上下打量了林循一眼,打趣道:“哎哟哟,这是新来的员工吧,小身板能行么?” 林循神色认真,“男人哪能说不行?” “哈哈哈,拭目以待,去吧。”周哥一步跨上台阶,坐在长凳上翘起二郎腿,悠哉游哉地吸着烟。 两人走上货柜箱,分工合作将一箱箱的货物搬到推车上面。 祁南逞身形比林循强壮,手臂处的肌肉线条流畅结实。 他俯下身抱起两箱重物,手背处暴起的青筋蔓延至胳膊肘,饱含力量。 林循眼神流露出些许羡慕,他垂眸看了看自己手臂。即使用力,青筋也不太明显,少了一丝男子气概。 祁南逞对上他羡慕的目光,瞳孔微微收缩,下一秒便移开视线,和他擦身而过。 林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瞳孔漆黑透彻,内里仿若有星辰闪烁,煞是好看。 完全不像在家暴环境下长大的人,反倒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脑海里那人抵死反抗时流露出来的凶残和狠厉,似乎只是个错觉。 明明他的外表是那样的纯良无害。 或许就是这种矛盾感,才让他忍不住想一探究竟,想知道这人是真的坦荡真诚,还是虚伪假装。 人生头一次对一个人产生兴趣,还是同性。 祁南逞认为这无关情爱,不过是好奇心作祟,才驱使他对林循多加关注。 然而,他没发觉内心深处对林循蠢蠢欲动的征服欲已经扎根在阴暗里,等待着某一时刻,破土而出。 第14章 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分吗 天蒙蒙亮,道路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 此时已经早上六点半,货车里面的货物被林循两人尽数搬到超市仓库里面。 “之前的搬运工辞职后,连着两个月都是我一个人搬运货物,虽然周哥偶尔帮帮忙,但还是累得很。”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闷。 祁南逞曲起一条腿,靠坐在货架旁,仰头看着林循,勾起唇角感叹:“现在林循同学来了,我反倒轻松了许多。” 他额前的刘海已经被汗水打湿,因为仰头的动作,湿透的刘海垂落到两侧,露出光洁布满薄汗的额头。 林循坐他对面,手里拿着干毛巾,随意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两人相处了一个小时,关系比以往亲近了些许,林循也对祁南逞有所改观。 原以为祁南逞这种复杂人士应该很难相处,但其实不然。 对方言行举止自然又真诚,甚至还很热情,让林循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垂眸,看着手里的干毛巾,微微出神,直到一瓶矿泉水递到他眼前,他才回过神。 祁南逞把矿泉水放他腿边,脸上露出善意的笑,“喝吧,已经结账了。” 林循从口袋掏出五块钱,塞进他手里,认真道:“不能白喝你的水。” 两人的手指触碰在一起,一触即离,祁南逞指尖微动,垂眸看着手里的五元现金,沉默片刻才缓声道:“其实,我很希望交一个知心好友,可以互诉衷肠,不分彼此。” 他抬眼,定定地直视着林循漆黑沉静的眸子,带着一丝希冀道:“我们既是同班同学,又是上下邻居,现在还是同事。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分吗?” 林循眼里生起些许疑惑,不确定地问:“所以,你想让我当你的知心好友?” 他自己性子冷淡,习惯把心事埋藏在内心深处,久而久之,便更加沉默寡言了。 祁南逞是看上他哪一点?居然提出想和他成为知心好友? 祁南逞低下头,无意识地把玩着手里的五元现金,语气透着一丝忧愁,“是我强人所难了,你不想和我成为朋友,我理解。毕竟我之前对你的态度是那样的冷漠。” 他抿着薄唇,周身散发出失落的气息,让人看了于心不忍。 到底是个三十岁的大男人,没必要这般拧巴,林循点点头,淡声道:“我话不多,互谈心事就免了。但是,当个安静的聆听者还是可以的。” 祁南逞不自觉攥紧手中的纸币,眼里流露出感激之色,轻声道:“谢谢,既然我们成了朋友,那以后的称呼该改变了。我生日在十月,你呢?” 林循答:“三月。” 祁南逞蹲在他面前,眼含笑意问:“那林循同学比我大,以后喊你循哥,可以吗?” 林循点点头,自己本来就比祁南逞大。 只是,他心里还是有些疑惑。 祁南逞为什么忽然对他这么自来熟,难道是因为帮了他妹妹吗? “两位小帅哥,出来吃早餐。”陈莉忽然出现在仓库门口,朝他们喊了一句。 “好”,祁南逞回答,随即站起身,微弯着腰朝林循伸出手。 林循仰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抓握在对方骨节修长的手上,借力起身,淡声道:“谢谢。” 他自然松开手,跟在祁南逞身后走出仓库。 陈莉坐在收银台处吃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偏头看向祁南逞道:“看你和林循聊得挺好的,你们早就认识了吧?” 祁南逞在这里当了一年搬运工,陈莉对他的看法就是,很冷淡的一个人,一直埋头苦干。 即使和她相处了一年,依旧惜字如金,周身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他明显不是自来熟的人,如今却和林循关系这么亲近,她猜测他们相识已久。 祁南逞点点头回答:“邻居。” 陈莉了然道:“哦,怪不得。” “小循,觉得这份工作怎样,累不累?”对待林循,陈莉反而亲切一些,毕竟对方长了一副无辜纯良的脸,看着比祁南逞好相处。 林循视线转到她身上,“可以,不累。” 只是消耗体力后,很快又饿了。 祁南逞拿起收银台上放着的早餐,面向林循轻声问:“这个是菜包,这个是肉包,你要哪个?” 包子很大,再配一杯豆浆,基本就饱了。 林循无所谓道:“都可以,你喜欢哪个就吃哪个。” 祁南逞看了他瘦削的脸庞一眼,把肉包递到他手里,压低声音道:“循哥太瘦了,多吃肉补补身体。” 林循眼皮轻颤,内心莫名涌起一丝感动,他们不过相处了一个多小时,祁南逞便对他这般好。 年纪虽不大,却十分贴心。 陈莉心下啧啧称奇,这两人之间萦绕着一股和谐自然的气氛,仿佛再也容不下第三者。 她晃了晃脑袋,将这奇葩的想法甩出脑海,边吃包子边默默观察着祁南逞的一举一动。 祁南逞的父母来过超市买东西,她是见过的。 很难想象,他父母那样普通的面孔,会生出这么俊俏的儿子。 祁南逞不论是外貌身材还是言行举止都透出一股冷傲矜贵的气息,仿佛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却来超市这里干着最脏最累的活。 视线转到林循身上,她默默咬了一口包子。 心想这个男生虽然也是沉默寡言,但她认为对方只是内向、不善言谈,相信以后相处久了,会慢慢打开心扉。 林循掰了一半肉包放到祁南逞手里,解释道:“我刚才吃过三明治,不是很饿,你多吃点吧。” 说完,他迈开腿走到超市门口的长凳上坐下,大口吃了起来。 祁南逞眸光微闪,拿了两杯豆浆跟过去坐他旁边,弯了弯眼轻笑道:“循哥,你对我真好,谢谢。” 林循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自己也没做什么吧? 不过分了他一半不要钱的包子。 祁南逞看懂了他的眼神,“循哥会不会觉得我很聒噪?” 林循如实回答:“没,挺好的。” “那就好,循哥是我第一个朋友,难免有些激动了。” 他咬着吸管喝了一口豆浆,喉结轻滚,温热的豆浆下肚,胃部的空虚感一扫而空。 余光瞥向林循垂落在大腿上的手,心想,这双手明明白皙修长,似乎轻轻一捏就会碎掉,究竟打哪儿来那么大的力气。 来日方长,他倒要看看林循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第15章 真是躺着也中枪 待仓库的货物整理完毕,已经将近七点半。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温暖和煦的阳光照耀在超市门口,泛起淡淡的金色光辉。 “循哥,我准备去学校了,需要我帮你带功课回来吗?”祁南逞一边肩膀上挎着灰黑色的背包,修长的身影立在超市门口,背光而站,脸上带着一丝淡笑。 林循喝完最后一口水,习惯性地将矿泉水瓶抓扁,准确无误地投入垃圾桶里面。 他迎着阳光走到祁南逞面前,漆黑清澈的眸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祁南逞有轻微的失神,眼底生起莫名的情绪。 林循嘴角弧度有轻微的上扬,嗓音依旧淡淡的,“暂时不用,因为带回来我也看不懂。” 想到林循的入学成绩,祁南逞点点头,沉吟片刻道:“循哥,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补习。” 听到这番话语,林循有些心动,学霸给自己补习,这是何等的荣耀! 林循犹豫道:“只是,早晚都要打工,应该没多余的时间吧?” 祁南逞眸光微闪,试探着问:“循哥晚饭后有时间吗?” 昨天在金越健身室遇到林循,对方不可能是会员,毕竟办健身卡不便宜。 只能是找工作,先前在招聘广告墙有见过金越小区的招聘信息。 他曾打电话仔细询问过,听到只招散打教练,他放弃了,毕竟他没学过散打。 以林循的身手,当教练的概率很大。 林循回答:“下午五点半后得去金越上课。” 祁南逞疑问:“上课?” 林循不假思索就说:“散打教练。” 果然如此,祁南逞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内心的疑惑越发深重起来。 林循既然有这身手,为什么会畏畏缩缩地被他父亲打骂? 这五年来,二楼传来的打骂声,少说有上百次。 林循每每被他父亲打得鼻青脸肿,缩在楼梯转角处埋头哭,祁南逞见过很多次。 那时的他无动于衷,甚至对林循的懦弱感到嗤之以鼻。 不反抗,只能永远活在痛苦和暴力之下。 直到在学校天台,他看到那个不一样的林循,心跳瞬间就失衡,疯狂跳动起来。 他甚至兴奋到极点,紧握着手机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 没错,就应该剧烈反抗,对这阴暗看不到未来的人生发起挑战。 祁南逞险些控制不住情绪,他转过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迎着刺目的阳光,哑声问:“循哥从哪里学来的散打?” 林循说了一个蹩脚的理由,“在收破烂的地方捡到一本学习散打的书。” 祁南逞回过头,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弯眼笑:“有空得请循哥教我几招。” “嗯,可以。”林循点头回应。 祁南逞:“作为回报,以后中午我给循哥补习,可以吗?” 林循抬眼,视线对上他带着笑意的凤眸,嗓音轻柔了些许:“好。” 陈莉一手支着下巴,视线直直地落在他们身上,忍不住提醒:“小逞,你不是还要去学校么?” 一道女声打破他们之间的和谐气氛,祁南逞瞥了她一眼,淡淡地“嗯”了声。 “循哥顺路一起走吗?”祁南逞走出超市,朝跟随出来的林循问。 林循抬手将前额微湿的刘海拨弄到一边,“不了,我先去剪头发。” 头发太长了,不方便工作,每每低下头,便扎进眼睛里面,痒得很。 “那好,今晚见。”祁南逞说完便转身,一手抓着肩带,抬脚往容大的方向走去。 经过两小时的货物搬运,祁南逞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些许,在阳光之下很明显。 明明才十九岁,那宽阔结实的肩背却透出成熟男人的沉稳和魅力。 林循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印象中,距离超市两百米的地方有一间理发店。 然而,此时时间还太早,理发店还没开门。 刚想离开,旁边的麻将馆传来打闹声。 “林国顺!你输了钱别耍赖啊!快把钱交出来!”一道粗哑的男声钻入林循耳里。 林国顺被光头男人扯住衣领,梗着脖子大喊:“什么叫我耍赖!你先记着,下回我赢了再还给你。” 光头男人咬牙威胁:“呸!还记着!每次都说这句,你丫的什么时候赢过了?我告诉你,今天要是不把钱交出来,我就上你家把你儿子的手给砍了!” 林循:…… 真是躺着也中枪,不论是上辈子,还是现在,总有人打他的主意。 林循只想当个纯良的好市民,并不想打架斗殴。 林国顺恰巧被光头男人扔出门口,一眼就看到自己儿子站在理发店前面。 见光头男人拿起铁棍,他立马爬起身冲到林循面前,慌慌张张地催促:“快,把你身上的钱都拿出来!” 林循往后退了两步,冷声道:“没钱。” “张雪英那臭婆娘不是回家了吗!肯定给你钱了!少废话,快点拿出来!”林国顺怒斥一句,猛地扑了过去。 林循反应极快地朝侧边躲开,林国顺扑空,摔了个狗啃泥。 林国顺爬起身,气到面容扭曲,破口大骂:“我艹!连你老子的话都不听了!反了你,还敢躲?!” 光头男人用手掂了掂铁棍,吹了声口哨,“刚说完要去找你儿子,现在就出现了。” 他视线在林循身上溜达一圈,沉声威胁:“给你们一分钟,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刚落,麻将馆里面涌出几个身强体壮的混混打手。 林国顺吓得全身哆嗦不止,连忙把责任推到林循身上,“陈哥,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我身上确实没钱,前几天我儿子被人打到住院,全花他身上了!要怪就怪他,你找他要钱去。” 虎毒不食子,然而对林国顺来说,林循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儿子。 毕竟张雪英和他在一起时就和其他男人鬼混在一起,谁知道林循是不是他亲生的呢? “啧啧,真可怜,有这样残忍的爸爸。不过,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光头男人摇头叹息一句。 林循冷嗤一声,淡声道:“没钱。” 光头男人手上的铁棍猛然指向林循,瞪眼怒吼:“好啊,你们两父子只会说这句是吧!兄弟们,给我上,把他们的牙齿全拔下来!” 第16章 以后我铁哥罩着你 临近早上八点,城中村道路上人来人往,听到麻将馆门前的打斗声,纷纷驻足在远处观望。 林国顺被其中一位打手揍得眼冒金星,吓得屁滚泪流,“啊!别打我!我拿钱,我现在就回去拿钱!” 他抱着后脑龟缩在理发店的旋转灯柱旁,强壮的混混打手一把扯起他的后衣领,猛地将他撞击在灯柱上,灯柱霎时出现裂痕。 光头男人怒骂:“七毛,你丫的脑子有病吗!弄烂了隔壁死肥婆的灯,看她不揍死你!” 七毛讪讪一笑,一脚踹在林国顺屁股上,将他踹出几米远。 光头男人视线转到林循身上,催促道:“快,去帮他们两个!真是见鬼了,想不到这小子身手这么了得!” 林循左横肘猛然扫向打手右侧颈部,对方狂嗷一声,捂着脖子跪倒在地。 七毛从林循身后袭击过去,嘴里发出暴喝:“看爷爷不把你打趴下!” 林循迅速矮下身,身体快速旋转伸腿,大力扫在七毛脚腕处,七毛重心不稳往旁边踉跄几步,刚想转身,后背就被林循猛踹一脚。 不到五分钟,三个打手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光头男人眼里闪过狠厉之色,手持铁棍砸向林循的后脑勺。 “啊啊啊!快躲开快躲开!”围观群众里响起一道熟悉尖锐的女声。 林循闪身躲开,铁棍从他耳侧飞过,砸在理发店的转转灯柱上,“啪”的一声,灯柱坏得彻底。 “哥!别打了!”陈莉从人群中挤出来,拦在光头男人面前。 光头男人皱眉问:“你跑过来做什么,不用上班?” 陈莉一手抓在他纹了恶龙纹身的手臂上,低声劝道:“林循是我们超市的员工,你别动他,周哥护短得很。” 周哥虽然在乐福超市当货运司机,但暗地里是容城一带的地头蛇,不好惹。 光头男人名叫陈铁,和陈莉是亲兄妹关系。 他以前是混黑社会的,脱离帮派后,来到尾巷街这儿开了家麻将馆。 那三个混混打手是他以前的小弟,不想过刀尖舔血的生活,于是跟着他来到麻将馆,充当保镖角色,专门对付林国顺这种无赖。 陈铁掰开陈莉的手,不打算就此罢休,“林国顺输了我一万块钱,这笔账他还不了,只能由他儿子来还!我相信周哥不会管这破事!” 陈莉气红了眼,忍不住大吼:“哥!别这样,你就不能好好做个人?!总是拿出黑社会那套,真的很讨厌!” 兄妹俩相依为命几十年,感情深厚,陈铁当初就是为了妹妹能过平稳生活才离开黑社会,现在见她反应这般大,内心顿时抽痛起来。 陈铁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哄:“好了好了,不动他就是了,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哭鼻子。” 陈莉一把拍开他的手,狠瞪他一眼,快步走到林循面前,上下打量一眼,温声问:“有受伤吗?” 林循揉了揉手腕说:“手腕有点酸,问题不大。” “噗呲,想不到你拳头这么硬。”陈莉忍不住笑出声。 林循面容舒缓,认真道:“陈姐,谢谢你。” 虽然那个光头男人不是他的对手,但能不打架就不打,一切以和为贵。 陈莉笑着打趣:“不客气,相识就是缘份,既然你喊我一声陈姐,以后我铁哥就罩着你。” 陈铁霎时黑着脸吐槽:“哎哎哎,别自顾自说啊,我可没同意要罩着他。” 林循看向他,那双黑亮透彻的大眼眨巴了两下,无辜得很。 他想,有人罩着自然是好的,起码不用自己动手。 陈铁嘴角狂抽,这小子长了一副很好欺负的模样,哪曾想竟是个狠茬。 即使不用他罩着,人家一样过得好好的。 林循主动喊话:“铁哥,以后请多指教。” 陈铁:…… 他内心涌起一股郁闷感,想反驳,见自家妹妹一副希冀的模样看着自己,叹了一口气说:“嗯,周围的人听清楚了,以后这小子就是我陈铁罩着的人!” “噗,指不定是他罩你呢。”人群中有人小声吐槽。 陈铁耳尖,立马望过去,那人霎时蹲下身子躲在人群后面,捂着嘴巴不敢言语。 斗争结束,林国顺趁他们聊天期间,早就窜逃了,陈铁冷哼一声道:“有本事别来我麻将馆,不然看一次揍一次!” 他目光移到林循身上,问:“我揍你爸,你没意见吧?” 林循摇摇头,淡声回答:“他那种人就是欠收拾。” 陈铁几步走到他面前,抬起布满纹身的手臂,大力拍在林循肩膀上,大笑道:“哈哈,你这性格够狠,我喜欢!来来来,进去麻将馆里面坐坐。” 林循被他揽着肩膀走进麻将馆,陈莉犹豫一会跟上去,“你们聊,我先回去上班了。” 陈铁朝她摆了摆手,豪迈道:“去吧去吧,擅离职守,待会别被周经理扣工资了。” “哼,要是扣了,你抵回给我。”陈莉叉腰吐槽一句,转身往乐福超市的方向跑去。 陈铁笑骂道:“哎哟哟,这臭丫头,还真敢说。” “坐这里吧,喝杯茶。”陈铁朝一旁的塑料靠背凳抬了抬下巴,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拿出一根递给林循。 林循犹豫了几秒,摇摇头没有接,“我不抽烟。” 上辈子,林循是个老烟鬼,一天至少一包烟。现在重生到新身体上,烟瘾自然没了。 吸烟有害健康,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陈铁笑了笑,把烟叼嘴里问:“你是好学生?” 林循点头,毫不羞耻地承认。 一个学历只有小学程度的男人,算什么好学生。 他偏头,视线在麻将馆里面扫了下。 麻将馆大概100平方,放了三张自动麻将桌和三张手搓麻将桌,前台旁边有饮水机、茶桌和零食售卖柜。 现在这个点,麻将馆里面基本没人,基本都要吃过午饭后,才逐渐热闹起来。 一股烟草味钻入鼻子,林循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陈铁吞云吐雾,半垂着眼眸问:“闻不得烟味啊?” 林循看着积灰严重甚至发了霉的立式电风扇,低声说:“不是,你这风扇灰尘太厚了,吹我鼻子里面。” 陈铁哼笑一声,“没得办法,那三个小兔崽子没一个愿意搞卫生的。” 林循眸光闪亮,问:“还请人么?” 陈铁吐出一口白烟,感叹道:“请不起,太贵了。” 林循遗憾地抿了抿唇。 “哪个天杀的把我发廊旋转灯打烂了!”一道刺耳的女高音响彻麻将馆。 随即,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个高约一米七的肥胖女人出现在麻将馆门口,两手叉腰大吼:“铁疙瘩!肯定是你丫干的!” 第17章 难不成是捡来的? 肥胖女人的怒吼声尖锐刺耳,林循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陈铁两指夹烟,淡定地吸了一口,慢悠悠道:“无凭无据别胡乱指责。” 他早就发现理发店门口的监控是坏的,围观群众也不敢多嘴,自然不怕这个死肥婆。 肥胖女人大名细妹,小名肥肥,她掏出手机,打开监控视频,刚才打架的场景映入陈铁眼帘。 她抬起双下巴,冷哼一声道:“昨天小祁帮我把监控修好了,所以,赔钱吧!” 陈铁惊讶道:“那个大学生会修监控?!” 细妹扯开嘴角讽刺:“人家可是容大学霸,哪像你,连小学都没毕业。” 她视线转到一旁默不作声的林循身上,皱起细细的眉不满道:“你这头发,我看到都难受。待会过去我那儿剪个头发呗?” 林循点头回复:“好,原本就是过来找你的。” 陈铁插话:“别打岔,改天把他喊过来,我店里的监控刚好坏了。” “你别打岔,赔钱!那转灯我买了几百块,咱俩那么熟了,也不多收你钱,一百就可以了。”细妹走到他面前,伸出手索要钱。 陈铁把烟灰弹她手上,不以为意道:“就你那破灯还要一百?少坑我。” 细妹两手紧攥成拳,一把扯住陈铁的衣领,大力摇晃起来,“给不给!” 她身高体胖,脸上的肥肉随着身体的动作左右颤动。 三个陈铁才能比得过一个她,他被晃得两眼发黑,怒斥:“你这死肥婆!别逼我动手!” 话音刚落,他被细妹压趴在地上,面露痛苦之色。 陈铁挣扎不出来,咬牙切齿骂:“嗷,走走走快走开,特么的老子的腰都快断了!算我怕你了!” 细妹哼笑一声,站起身,几步走到塑料凳旁准备坐下。 “别坐!”陈铁刚捂着腹部站起身,看见细妹的动作,霎时大吼。 “啪啦”一声,塑料凳被细妹一屁股坐坏了,她摔倒在地,发出“咚”的巨响,下一秒捂着屁股哀嚎几声。 “让你别坐你还坐,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这张凳子买了一百元,咱俩那么熟了,我只收你五十。喏,给你五十元现金。”陈铁从前台储钱箱拿出五十元现金,扔细妹身上。 细妹暗自咬牙,反正五十元还能赚四十,不亏。 转灯从二手市场淘来的,不值钱,才买了十几块。 哼,就这张破凳子还敢狮子大开口,几块钱就能买到的玩意。 她拍拍肥臀站起身,朝林循瞥了眼,“过来吧,免费给你剪头发,反正有人给了钱。” 陈铁嗤笑出声,朝她翻了个白眼。 林循起身,嘴角微微上扬,很久没见过这么欢闹的场面。 他跟着细妹来到理发店,随意打量了周围一眼。 理发店很小,仅有两张理发桌,没有专用的洗发床。 细妹一改刚才的泼妇模样,热情道:“坐吧,给你剪个时下流行的偏分碎盖发型。认识筒子楼的祁南逞吗?他那头发就是我剪的,帅得很!” 林循轻“嗯”一声,走到金属圆凳上坐下,抬眸看着镜子里面的男生。 那头发黄的头发乱成了杂草,耳朵和眉毛皆被掩埋在头发里面。 细妹拿着喷壶在他头发上喷了水,轻声问:“你是林国顺的儿子吧?之前见过你。” 林循应了一声。 “既然住在筒子楼,那肯定认识小祁了。”细妹一提到祁南逞,脸上就露出激动的神色。 “虽然他对别人爱搭不理的,但那动手能力可谓是无人能及。监控、电脑、电瓶车、电灯等等什么都会修!” 她感叹道:“只可惜生在那样的家庭,被迫逗留在容城这个小地方,实在屈才了。” “小小年纪就打好几份工,为了赚钱,他也是拼了。” 林循默默当个倾听者,没有插话。 细妹动作利落地拿起剪刀在他头上咔嚓咔嚓,嘴里依旧叨叨不停,“要我说,他当初就应该考去外省读书,而不是留在容城读大学。” 林循心下一动,问:“是有什么苦衷吗?” 以祁南逞的成绩,何愁考不到京大? 细妹压低声音道:“还不是因为他那对奇葩父母,以死相逼。加上他放不下最疼爱的妹妹,只能被迫留下来了。” “你也觉得奇怪吧,哪家父母不望子成龙的?就他家那么特立独行,拼命阻拦孩子往上飞。”细妹说完,拿起梳子梳了梳打结的头发。 林循若有所思,说出自己猜测,“难不成是捡来的?” 细妹露出一个苦笑,“大伙儿都这么猜测,但人家连出生证、生育证明都有,只能是亲生的。” 她自言自语:“明明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奇怪得很。” “我发现筒子楼里面还挺多这些奇葩的父母,就比如你爸妈,不介意我说吧?” 林循抬眸看着镜子里面的细妹,神色平淡,摇了摇头。 “尾巷街到金越小区之间,至少有五个麻将馆。林国顺穿梭在各个麻将馆之间,欠了不少钱,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连累你。” 细妹眼里流露出些许担忧,“其他四间麻将馆都是黑社会杨老大的名下财产,他最恨那些欠债不还的人。” “我看了监控视频,你身手虽然很不错,但被黑社会围攻,肯定会吃亏。” “说来也奇怪,既然你有这能力,之前为什么不反抗?任由林国顺打骂?” 见林循微垂着眼帘,沉浸在思绪中,她只好闭上嘴巴,不再过问。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个男生和小祁一样,都是可怜人。 两分钟后,林循抬眸扫了镜子一眼。 过长的头发被剪掉,露出那张瘦弱的脸庞,两只耳朵也显露出来,尖尖的,透着一丝乖巧可爱。 虽然和上辈子的形象完全不一样,但是这小模样儿在生活中更容易取得别人的怜惜,方便得很。 细妹拍了拍他的头,肥胖的脸上笑出一堆褶皱,“瞧你这小脸和大双眼皮,真乖。只是脸颊和下巴太瘦了,要多吃点。” “谢谢。”林循起身,朝她点了点头。 细妹笑得见牙不见眼,“不不不,反正现在也没客人,不耽误多少时间。以后叫我细妹姐,常来哈,给你打折扣,和小祁一样。” 林循回了个“好”字,主动拿起扫把打扫起来。 细妹欣慰地点点头,心想这个男生还挺会做的。 虽然沉默寡言,身上却没有祁南逞那种疏离感,在这副纯良乖巧的面孔衬托下,更显平易近人。 第18章 难怪剪得那么好看 临近中午,林循在尾巷街的快餐店里面买了一个六块钱的盒饭,一路提着回到筒子楼。 刚走上二楼,便听见家里传出翻箱倒柜的声音。 不用猜也知道里面的人是谁。 此时回去,多半会和林国顺打一架,于是他转回身,往一楼走去。 筒子楼后面有片小竹林,阳光无法直射下来,他打算去那儿吃完午饭,再决定要不要回家。 他穿过散发出臭水沟味道的巷子,走进小竹林里面。 竹林下方扔了一张木桌和几张残破的木凳。 这是筒子楼老太太们打牌的宝地,位置隐蔽,还能乘凉。 此时刚到中午十二点,自然没人待在这儿。 老太太们基本都要下午两点后才出门打牌。 林循刚坐下,准备打开饭盒,手机震动起来。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是祁南逞。 “循哥,你在家里吗?”低沉的男声从手机里面传出。 林循回答:“我在筒子楼三栋后面的小竹林。” “好,我替你拿了功课回来。择日不如撞日,待会给循哥你补补习,可以吗?”祁南逞的嗓音轻了些许。 学霸那么积极给他补习,林循自然求之不得,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挂断电话后,他打开饭盒,对里面的饭菜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 肉沫酸豆角、大白菜、白米饭,能吃到这样的饭菜,他已经知足。 筒子楼里面的嘈杂声连绵不绝,从窗户里面飘出来的油烟透着浓浓的生活气息,林循放慢吃饭速度,内心一片踏实。 他不再是那个叱咤监狱的大佬,而是容城角落的市井街民。 此时的他还很年轻,未来可期。 狭窄的巷子里面传来脚步声,林循偏头看去,朝祁南逞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淡笑。 明亮的眉眼仿佛点缀着耀眼的星辰,闪烁迷人。 祁南逞呼吸一滞,双瞳微微收缩,心脏莫名重重跳了几下。 这种异样的感觉促使他停下脚步,驻足在巷子尽头,静静地注视着换了新发型的林循。 为什么他以前没发现,林循的模样竟长得这么好看? 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瘦。 祁南逞压根不知道,自个儿以前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 毕竟原身林循最爱低着头,让人瞧不见他的脸。 林循见祁南逞驻足在原地默不作声,不由开口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循哥剪了头发,一时之间没认出来。”祁南逞抬脚走到他对面坐下,轻声打趣。 林循放下饭盒,“在细妹姐那里剪的,她和我提起你。” 祁南逞勾唇道:“难怪剪得这么好看。” 林循愣了愣,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总觉得这两天,祁南逞变化太大了,以前在原身面前是多高冷的一个人。 祁南逞看懂了他的眼神,笑了笑,“对于知心好友,要坦诚相待。” 林循吃了一口饭,嘴里塞得鼓囊囊的,若有所思地看着祁南逞。 想到细妹说的话,林循忍不住询问:“后悔留在容城读书吗?” 似乎没想到林循会询问这个问题,祁南逞抿了抿唇,眼里闪过一丝忧愁。 他扯开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后悔有什么用,身不由己。” “是我多嘴了。”林循有些懊恼,如果林国顺和张雪英以死相逼,让他不要上大学,他多半会无动于衷。 但祁南逞不同,那是他亲生父母,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父母受伤。 祁南逞一手支着下巴,微垂着眼帘盯着林循的脸,轻声说:“没事,在这里也挺好的。” 明明体内有着强悍的力量,外表却透着一股子乖巧和可爱,尤其剪了头发后,越发明显了。 林循抬眸对上他的视线,疑问:“你没吃午饭吗?” 为什么一直看着他吃饭,难不成他想吃? “在学校食堂吃了。”祁南逞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嗯,没什么,见你盯着我手上的饭盒出神,以为你饿了。”林循轻微的弯了弯眼。 祁南逞笑了笑,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在桌子上轻敲起来。 一般在思考问题时,他才会做这个动作。 林循三两下把饭菜吃完,收拾好饭盒后,放到地上,待会离开时再拿走。 他挺直腰板,神色认真,“好了,开始吧。” 祁南逞“嗯”了声,打开书包,拿出几本书放到桌子上。 为了方便补习,他站起身,绕到林循旁边坐下。 两人肩膀挨着肩膀,凑得很近。 祁南逞有一瞬的失神,看着近在咫尺的侧脸,心口忽地猛然跳动起来。 陌生诡异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他直起身,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两人的距离。 林循疑惑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那双眸子清澈见底,带着未经黑暗的纯净,仿佛任何人都无法将他拉入深渊。 祁南逞紧抿着唇,眸色渐深,脑海里冒出一个邪恶的念头。 征服他,弄脏他,把他拖入沼泽,直到那双眼睛溢满泪水,染上痛苦之色。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底的欲望尽数隐没在黑暗里面。 “没什么,忽然想到循哥你基础比较薄弱,下次我整理一些基础知识给你。”祁南逞嗓音有些哑,神色却表现得很自然。 那些肮脏的想法和念头,被他生生压制在内心深处,让人无法窥见分毫。 林循蹙起眉头问:“会耽误你时间吧?” 祁南逞从早到晚忙着打工,已经够累了,现在还要替自己补习。 他内心生起些许愧疚和感激。 祁南逞摇摇头,轻笑着说:“不碍事,花不了多少时间。何况,循哥是我知心好友,我心甘情愿帮你。” 林循神情认真,“你对我这么好,实在无以为报。” 祁南逞压低声音,“知心好友不求回报,不分彼此,循哥跟我客气就是生分了。” “待我俩有空闲,我教你散打。”林循没什么本领,就拳头比较硬。 祁南逞虽长得身高腿长,但不像会打架的样子。 筒子楼周围抢劫打架的事情屡屡发生,学一些防身术还是必要的。 忽然,头顶上落下一只修长宽阔的手,林循抬眼看向祁南逞,面露茫然。 祁南逞的手指触碰在他泛黄的发丝上,两指一夹,干枯的竹叶便出现在林循面前。 “有竹叶。” 祁南逞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竹叶,垂着头,神色晦暗不明。 第19章 学霸真会装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便到了下午一点半。 祁南逞还得回学校,补习就此结束。 两人收拾好木桌上的东西,朝巷子外走去。 林循有自知之明,偏头看向祁南逞问:“会不会觉得我太笨?” 祁南逞垂眸扫了他一眼,“循哥,这不是笨,只是基础薄弱。我相信循哥在我的补习之下,成绩很快就会追上来。” “你教的方法比老师教的浅显易懂,承蒙贵言吧。”林循心情很好,眉眼也带上了笑意。 走出巷子,林循扔了垃圾后,走去一楼水井处洗手,见祁南逞走过来帮他打水,他心下柔软了一瞬。 怎么会有那么贴心的男生,明明和他交流不过才两天。 他洗完手,顺带洗了个脸,好让自己清醒清醒。 祁南逞直起身,毫不避违地看着他湿淋淋的脸,轻声道:“循哥,那我先去学校了。” “嗯,去吧。”林循随手摸了摸脸上的水珠,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 那股诡异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祁南逞只觉喉咙有些干涩,喉结轻滚,咽了咽口水。 他紧绷着脸转身,大步朝筒子楼外面走去。 心口处的跳动又急又重,仿佛承载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压得他脑海思绪紊乱。 那挥之不去的黑瞳,似乎就在他眼前。 走出昏暗的巷道,他停下脚步,回身透过巷子看着远处破败不堪的筒子楼,深深呼出一口气。 十九年来,第一次出现这种异样的情绪,还是对一个同性。 祁南逞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微挑的凤眸深邃幽暗,似乎再炽热的阳光也无法照进这双冰冷的眸子。 他迎着刺眼的阳光往前走,经过一处暗巷时,几个熟悉的人影快速将他围堵起来。 为首之人是陈宇,也是体育课上对他使绊子的蠢货。 陈宇忍不住吐露酸话,“哎哟,看我们容大的学霸兼校草多受欢迎啊!不过入学一个月,连班花校花都追着你跑,是不是很得意?很有成就感?” 祁南逞站的笔直,冷脸讽刺:“羡慕?嫉妒?” 陈宇瞬间被刺激得面容扭曲,咬牙切齿道:“真会装!上次体育课,你就是故意的吧!” 祁南逞眼含不屑,嗓音冷冽刺骨,“嗯,故意的,很遗憾没摔断你一条腿。” “原来这才是你真面目,在其他人面前装孙子,呵,恶心!”陈宇霎时目眦欲裂,边怒吼边扬起拳头朝祁南逞门面挥了过去。 三个小跟班不约而同地出手,想将祁南逞压制住。 祁南逞面色一凛,手紧攥成拳刚想出击,余光见林循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瞬间松开手,偏头躲开陈宇的拳头。 下一秒,他双手被三个小跟班束缚住。 “躲啊!我让你躲!”陈宇一个直拳揍在祁南逞腹部,他闷哼出声。 听到身后传来急促沉重的脚步声,陈宇刚回头,还没看清楚来人,脸蛋便重重挨了一拳。 “嗷!”他发出惨叫声,身子往以后踉跄几步,随后摔倒在地。 见打他的人是林循,陈宇双瞳猛然收缩,一股颤栗感油然而生。 林循面色黑沉,漆黑的眸子透着冰冷寒光,内里仿若裹挟着尖锐的刀子,直直地刺在三个小跟班身上。 三个男生认出了林循,霎时瞪大眼睛松开祁南逞,拉起陈宇逃窜了。 他们是天台斗殴事件的参与者,吃过林循的拳头,自然不敢凑上前去。 祁南逞微弯下腰捂着腹部,脸色有些许苍白,艰难地说:“循哥,谢谢。” 说完,他踉跄了一下,似乎痛得快要站不稳了。 林循两步走过去,扶住他的手臂,眉头紧锁在一起,“很痛吗?要不要带你去医院看看?” 他只看见祁南逞腹部挨了陈宇一拳,之前的情况并不清楚。 祁南逞一手捂着腹部,一手自然地搭在林循肩膀上,深呼吸一口气说:“没事,借循哥肩膀靠靠,缓缓就好。” 林循抬眸打量着他的神色,低声说:“要回家吗?我扶你回去。” “不用,下午学生会有会议,不能缺席。循哥你放开我吧,我自己走去学校就可以了。”祁南逞紧拧着眉,脸上一副痛苦的表情。 “没事,我扶你过去。”林循搀扶着他往容大方向走去。 祁南逞的手臂始终搭在他肩膀上,力气不轻不重,林循没觉得累。 “循哥,你救了我妹妹,现在还救了我,这个恩情,我铭记在心。以后循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祁南逞偏头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郑重承诺。 林循目视前方,淡声道:“举手之劳,就像你说的,我们是知心好友,没必要跟我客气。” 祁南逞轻轻地“嗯”了声,余光落在旁人卷翘浓密的眼睫上,抿了抿唇,不再言语。 林循的眉眼生得比女生还好看,以前为什么没发现呢? 手臂下压着的肩膀很薄弱,他下意识地收回些许力气,怕把旁人压趴在地。 两人迎着烈阳走了十分钟,额头上皆覆盖着薄薄的汗珠。 “循哥,累了吗?接下来我自己走吧,我没事了。”祁南逞说着便要收回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林循阻止道:“没事,不差这几分钟路程。” 林循抬眸看了他一眼,问:“你得罪了杨天达他们?” 祁南逞摇摇头,说:“可能是我在学校太招摇了,让他们心生不满。” 说完,他有些失落地垂下头。 林循安慰道:“错不在你,你成绩好人缘好,他们嫉妒你。” 祁南逞眼里划过一抹冷冽,杨天达确实是嫉妒他,嫉妒校花喜欢自己。 想到那抹青春靓丽的身影,祁南逞不以为然。喜欢他的女生多的是,但他只想学习,压根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从初中开始,他拒绝过的女生数不胜数,他已经习惯了,最后干脆置之不理。 校花没有明确向他表白,却三番四次出现在他面前,企图引起他的注意,企图让他主动追求她。 呵,祁南逞对此嗤之以鼻。 什么情情爱爱的,他不屑一顾,也不感兴趣。 只是,自从在天台处对林循惊鸿一瞥后,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 他垂眸看向林循,目光渐渐复杂,胸口急促的跳动声,证明他不复以往的冷静。 这是喜欢?还是单纯的征服欲作祟? 他无法分辨清楚,唯一清楚的是,他想让林循淡漠的脸庞爬上难耐、痛苦之色。 这个肮脏且不被世俗接受的念头一旦生起,便再也遏制不住。 第20章 找仇人学散打再报复仇人? 太阳西斜,霞光万丈,碧蓝的天空点缀着层层叠叠的火烧云,煞是迷人。 林循微垂着头边走边翻看手机上的新闻时事,这是他在监狱里面养成的习惯。 监狱里没什么娱乐活动,每天有半小时的时间可以观看电视新闻。 林循闲来无事,每晚准时出现在食堂的大电视面前。 大到哪个国家发生战争,小到哪家丢了鸡鸭引起邻里矛盾。 他只能通过新闻知道外面的世界,才不至于完全和社会脱轨。 忽然,一条娱乐新闻出现在页面末尾。 京市霍家少爷出国深造,疑似拜入齐大画师门下! 他随手点开新闻,映入眼帘的是霍家少爷霍思羽的单人照。 霍思羽身穿一套裁剪得体的白色西装,手拿一杯红酒半靠在画展长廊的墙壁上,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 他生了一张略带婴儿肥的可爱脸蛋,浓眉大眼,挺鼻微笑唇,肤色健康不黑不白,周身散发出矜贵斯文的气息。 照片下方是霍思羽的个人介绍。 三岁显露画画天赋,五岁入读国际画艺小学,八岁参赛作品“家”被齐大画师点评为神童之作,名声大噪。 …… 林循看着下方列举的种种奖项,眼里无波无澜,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如果祁南逞生在这样的大家庭里面,获取的奖项肯定比这个霍思羽只多不少。 他随手叉掉新闻,打开聊天软件,碰巧祁南逞发来消息。 [小逞:循哥,我刚开完会,有个好消息提前告诉你。] 林循缓慢回了一条消息。 [林循:你说。] [小逞:经过学生会讨论决定,下周五开展武术交流会,和外校学生进行比试。如果为学校取得名次,学校这边将会奖励两千元。] [小逞:循哥你那么厉害,可以报名试试。] [林循:怎么报名?交流会时间安排如何?] [小逞:时间在下午两点至四点,和循哥上班时间不冲突。至于报名,我可以帮你。] [林循:好,谢谢。] [小逞:小事情,不足挂齿。] [林循:肚子还痛吗?好点没?] 祁南逞此时坐在课室靠窗边的位置,夕阳余晖透过窗户倾洒在他侧脸上,落下一层淡金色的光辉。 他眼底流露出些许柔色,修长的手指快速轻触在屏幕上。 [小逞:多亏了循哥的帮忙,已经没事了。] 此时已经下午五点,课室里面仅剩他一人。 发完消息,祁南逞站起身,挎上背包准备离开课室。 忽然,身穿白裙子的清纯校花拦住了他的去路。 校花两手拿着一封情书,羞红着脸表白:“祁南逞,我喜欢你,可以当我男朋友吗?” 原以为祁南逞会和其他男同学一样拜倒在她小白裙下,然而经过一个月有意无意的撩拨,祁南逞依旧不为所动。 她终于按捺不住,下定决心告白。 以她的靓丽容颜和曼妙的身姿,她相信祁南逞肯定会同意。 祁南逞漠然地扫了她一眼,绕过她,朝课室门外走去。 校花全身僵硬,不可置信地回身喊:“祁南逞!你没听到我在告白吗?!” 祁南逞脚步没有停顿,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 对待无关紧要的人,他一贯持无视的态度,冷漠又绝情。 校花清纯的脸瞬间扭曲,手里的情书被攥得皱巴巴的。 她咬牙切齿道:“居然无视我,很好!” 她掏出手机,给杨天达发了一条信息,随即冷哼一声,“学霸又如何,老师团的金疙瘩又如何,无权无势又没钱,我倒要看看你祁南逞如何经受得住校霸们的报复!” 时间转瞬来到五点二十分。 林循走进金越健身室的更衣室,换上黑色的教练服,走到散打场地准备上课。 刘存亮上下打量他一眼,打趣道:“小循剪头发了啊,剪了更显小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来上课的学生。” 林循眉毛轻挑,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亮哥说笑了。” 刘存亮拿出会员表看了眼,“咳咳,待会来上课的学生是新学员,都是容大的学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林循走到他旁边,视线落在会员名单上。 杨天达,陈宇…… 居然是校霸和他小跟班? 真是冤家路窄! 林循抬眸看着刘存亮,淡声道:“认识,有点恩怨。” 刘存亮愣了愣,迟疑地说:“要不我给你换其他学生?” 既然有恩怨,就怕教学期间引发矛盾。 林循眨了眨眼,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问:“如果学生因为个人恩怨投诉教练,亮哥要怎么处理?” 刘存亮神色微顿,随即笑了笑,“各个场地都装有360度无死角监控,只要不是教练的错,投诉自然无效。” “可以,不用换学生了。” 林循自然不会怕杨天达等人,不过仗着人多势众欺负学生,身手弱得很。 莫非这次来学散打,是想报仇? 如果他们知道仇人就是自己教练,会露出什么表情。 林循有些期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时间到了五点半,杨天达和陈宇走进金越健身室。 他径直走到前台处,伸手敲了敲前台的实木桌,开口道:“表姐,我们来了。” 梁小芯站起身,笑道:“我带你们进去吧,怎么无端端想要学散打了?” 杨天达揉了揉手腕,小声骂:“有个傻逼把我小弟的腿打断了,学了报仇去!” 梁小芯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好好学习吧,别整天打这打那的。” “看到书就眩晕,听到老师的嗓音就头痛,我不是读书的料子,算了吧。” “何况,我家里有钱,毕业后就能继承我爸的公司,犯不着浪费时间学这些无聊的东西。” 杨天达不以为意,走路大摇大摆,一副纨绔少爷的姿态。 “公司哪有那么容易管理,你没有扎实的基础,如何管理全公司员工。”梁小芯继续劝。 杨天达是容城富商的儿子,自幼在娇惯中长大,经常一副目中无人的态度,梁小芯在心下是有点鄙夷他的。 “表姐,现在不玩难不成要等七老八十才玩?老子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报仇,揍死林循那丫的!” 话音刚落,他看见林循大喇喇地站在散打场地中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梁小芯:这是什么尴尬的场面? 找仇人学散打再报复仇人? 她紧抿着唇,生怕自己下一刻笑出鹅叫声。 第21章 别跟只蛆似的!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然而杨天达和陈宇只敢眼红,不敢动手动脚。 林循的身手他们有目共睹,那股狠劲儿他们记忆犹新。 尤其是陈宇,今天下午因为围堵祁南逞,还被他揍了一拳,一侧脸颊高高肿起,红中发黑。 杨天达霎时火冒三丈,凑到梁小芯耳边小声问:“怎么回事,林循为什么在这里?他也过来学散打?” 梁小芯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小声回复:“他是你们的散打教练。” 杨天达瞬间懵逼脸,散打?教练? 确定没幻听? 陈宇捂着脸颊哀嚎:“搞错了吧!他怎么可能是散打教练!” 他说话声音太大,林循和刘存亮听见了。 刘存亮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杨天达,知道这人是梁小芯的表弟,想不到他和林循有矛盾。 “没搞错,林循确实是你们的散打教练。你们报了三十节散打课,之后都由他负责你们的教学。” 刘存亮说完,朝林循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说两句。 陈宇怒吼:“不行不行!我们要换教练,谁知道他会不会趁机报复我们!” 林循嗤笑:“怎么?居然害怕我这个同龄人?” 陈宇龇牙咧嘴,“我……你放屁!” 染了一头黄毛,耳朵上戴着几个耳钉的杨天达冷笑出声,“别以为用激将法就能让我们乖乖上你的课,我们要换教练,不给换就退钱!” 林循双手抱臂,微眯起眼冷嘲:“胆小鬼,还说不得了?” 杨天达气到变脸,刚想开口,被旁边的梁小芯一把捂住嘴巴。 她说:“亮哥说,另一位散打教练已经排满课了,你们死心吧。我觉得林循教得很好啊,其他学员都想找他教。” “表姐,我和他有仇,他肯定会伺机报复!” “哦~你怕?” “我特么会怕他?!” “既然不怕,那就赶紧上课去啊!” 梁小芯推了他一把,他一时不备,往林循的方向踉跄几步。 林循问:“亮哥,今天我就负责教他们两个,是吗?” “还有一位女学员,哦,说曹操曹操就到。”刘存亮看向门口。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祁宝悦一溜烟窜了进来。 她身穿一套短袖运动服,脸上挂着一丝忧愁。 林循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报了散打课?” 祁宝悦嘟了嘟嘴,不开心地说:“我哥说我太弱鸡了,让我过来这儿学散打。他今天早上给我报的课。” 林循了然,心想祁南逞的小金库还挺多钱,学散打可不便宜。 陈宇凑到杨天达耳边说:“老大,这小黑妹就是祁南逞妹妹。” 杨天达皱眉,“所以呢?你告诉我做什么?” 陈宇噎了一下,“你不是想给祁南逞一个教训么?所以我喊了外校的小太妹去围堵他妹妹。” 杨天达对他一顿炮轰,“你有毛病?男人之间的事情牵扯女人做什么?” 陈宇:…… 林循面容严肃,沉下声道:“过来排好队,准备上课了。” 梁小芯自觉离开,回到前台。 刘存亮怕他们起冲突,仍逗留在散打场内。 杨天达和陈宇对视一眼,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既然你们三个都没有散打基础,那就从最简单的开始练起。” “现在先做准备运动,跟着我一起做。” 林循一身黑色翻领的短袖教练装,过分年轻的脸庞让人很难相信他是教练。 但他进入教学状态后,周身的气势便瞬间强大起来,严肃的神情让人忽略了他此时才十九岁。 “接下来是髋部,两手放在左右髋部,向左右旋转……” “祁宝悦,别东张西望,认真点!” 祁宝悦扁了扁嘴,轻“哦”一声。 “陈宇,你屁股往哪里扭的!别跟个蛆似的!” 陈宇咬牙,气得面红耳赤。 杨天达幸灾乐祸地瞄了他一眼。 林循走到他旁边,弯下腰一手拍打在他小腿上,沉声道:“杨天达,你脚抽筋了吗!放松点,别绷这么紧!” 杨天达气到变脸,严重怀疑林循是故意找茬! 十分钟后,林循停下动作,紧皱着眉看着气喘吁吁的三人,“不过准备运动就把你们累成这样了?” 祁宝悦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委屈道:“林循哥,你确定这只是准备运动吗?” 林循从身后器材堆里面拿出拳套,扔到他们面前,嗓音低沉严肃,“上课期间有任何问题请喊教练,别将私人感情带进来。” 祁宝悦瞬间沮丧着脸,内心腹诽哥哥为什么要一反常态给她花钱报散打课。 三十节课没了几千块钱,那可是哥哥一个月的工资。 他还得交伙食费等各种费用,真的太费钱了。 想到此时哥哥还在到处送水,祁宝悦瞬间扎心,替他感到心痛。 林循走到她旁边,敲了敲她的脑瓜子,嗓音淡淡带着一丝无奈,“祁宝悦,认真听课,别发呆。” “嗯哦。” 时间逐渐流逝,祁宝悦第一个累趴在地上,不肯动弹。 林循走到她旁边,蹲下身,毫不留情地说:“给你十秒钟,爬起来,爬不起来今天就别下课。” 祁宝悦全身一震,咬咬牙,两手撑在地板上,缓缓坐起身。 “前期会有点累,习惯就好。容大附近多混混,你哥不可能24小时守在你身边,学习防身术很有必要。” 林循直视着她漆黑明亮的大眼,脑海里忽然出现娱乐新闻里面霍家少爷的眼。 两人的眼睛生得一模一样。 祁宝悦被林循紧盯着,面上霎时飘起两团红晕,她点点头,低声道:“林教练,你剪了头发更加帅了。” 林循不置可否,站起身,走到立式散打沙包面前,淡声吩咐:“你们三个把拳套都戴上,过来这里。” 杨天达和陈宇原先坐在地上,听见林循的吩咐,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站起身,走到沙包面前。 见杨天达和跟班虎视眈眈盯着祁宝悦,“你们两个去旁边的沙包,别凑这里来。” 林循打发他们去了旁边,来回穿梭在他们之中。 “嗷!好痛啊啊啊!林循你丫的肯定是故意的!”杨天达被悬挂沙包猛然撞在脸颊上,瞬间哀嚎出声。 林循淡声道:“自己反应能力差,还怪我身上。” 时间走向七点,准备下课了。 林循余光看见祁南逞站在散打场地门口,他神情微愣,走过去问:“你怎么来了?” 祁南逞抬起手晃了晃手中的两份外卖,垂眸看着他覆盖些薄汗的脸,低声说:“给你和悦悦带了饭。” 第22章 绿茶哥茶言茶语 杨天达一见到祁南逞这个情敌,脸色瞬间黑沉下来。 放学后收到校花的信息,说祁南逞将她围堵在课室,不让她离开,希望他这个校霸可以出面,给祁南逞一个深刻的教训。 他带着小跟班陈宇大摇大摆走到祁南逞面前,想要威胁一番。 奈何他个子才175,比祁南逞矮了十几厘米,毫无气势可言。 “祁南逞,真不要脸,竟敢对萌萌实行性骚扰!” 杨天达大着嗓门喊了一句,散打场内的众人一字不漏听了进去。 祁宝悦目瞪口呆,“性骚扰?” 林循蹙起眉走过去,以免杨天达动手打人,毕竟祁南逞不擅长打架。 祁南逞两步绕到林循身后,在林循看不见的地方,眼里流露出鄙夷和不屑,淡声道:“抱歉,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你口中的萌萌。” 杨天达双目瞪大,怒吼:“少在那里装蒜!容大里面谁不认识校霸和校花!” “循哥,我真不认识他们。”祁南逞凑到林循耳边低声道,语气带着一丝丝委屈。 林循点点头,不认识他们很正常,毕竟学霸每天忙着学习和赚钱,哪有时间去理会其他阿猫阿狗。 他沉声安慰:“放心,有我在,他们不敢碰你。” 刘存亮过来打圆场,身上的腱子肉鼓囊囊的,瞥了杨天达两人一眼,说:“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去吃饭吧。” 杨天达和陈宇对视一眼,哼了声,抬脚离开散打场。 来日方长,现在祁南逞躲在林循身后,他们也不好动手。 祁宝悦走到祁南逞旁边,语气坚定道:“哥,他说的话是假的吧!” 自己哥哥在容大有多受欢迎,她一清二楚。 总有一些花痴女跑到她面前,打听祁南逞的兴趣爱好,以投其所好。 不过开学一个多月,她就代收了上百封情书,奈何她哥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让她扔了。 她和哥哥相处多年,对他的性格有所了解,对于无关紧要的人,那叫一个冷漠,顺带加无视。 对于杨天说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我没想到那位同学会出言污蔑我。今天放学后,有位女同学向我告白了,她让我当她男朋友。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委婉拒绝了她。”祁南逞迈开腿跨到林循前面,垂眸看他,缓缓解释一句。 林循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一句,“心知肚明就好,没必要在意那些嘴碎捏造事实的人。” “嗯,虽然心里有些不好受,但没关系,我相信那位同学也是有苦衷的。”祁南逞笑了笑,继而道:“肚子很饿了吧?先去小区凉亭那儿吃饭。” 林循和刘存亮打了招呼后,跟着祁家兄妹走出健身室。 天色已经暗沉,金越小区里面亮起暖黄灯光,他们沿着花园的石子路走到凉亭下方,落座在石凳上。 祁南逞解开塑料袋,拿出两个盒饭分别放到林循和祁宝悦面前。 祁宝悦问:“哥,你刚才回家了吗?” 祁南逞摇摇头。 祁宝悦拆开一次性筷子,咬着筷子继续问:“爸妈知道我来学散打吗?” “放心,我和他们说了你要上画画班。”祁南逞把筷子递给林循,见他开始大口吃起来,才将视线转移到妹妹身上。 祁宝悦拿着筷子戳了戳白米饭,面露希冀,“那待会吃完饭,你要送我回家吗?” 从这里走路回筒子楼,要半个小时,中途会经过许多昏暗的巷道,不太安全。 “我买了一辆自行车,待会先送你回去。”祁南逞说完,目光转到林循身上,轻声道:“循哥,你要跟我一起回吗?” 林循摇头拒绝,“自行车搭不了两个人吧,不用麻烦你。” 祁南逞弯起眼笑道:“可以搭,前面有横杠可以坐人。” “八点还要去乐福超市上班,从这里走过去不远。”林循低下头继续吃饭。 “嗯,好吧,循哥注意安全。”他语气带着一丝低落,林循吃饭的动作顿了顿,微蹙着眉看他。 祁南逞朝他强颜欢笑,“人生第一辆自行车,想着和知心好友分享,既然循哥你不想坐,那便算了。” 见林循面带纠结看着他,他又说:“循哥,没关系的,你不用纠结。哎,是我强人所难。” 祁宝悦差点被豆腐呛死,她猛咳起来,脸色涨的通红,猛拍胸口几下才缓过来。 祁南逞脸上的表情瞬间收敛,不赞同地看着她说:“认真吃饭,别分心。” 祁宝悦欲言又止,哥哥什么时候有这么绿茶的一面? 瞧这茶言茶语,听得她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林循沉默片刻才问:“待会上班你还坐自行车来么?” 祁南逞不假思索回答:“嗯,怎么了?” 林循轻咳一声道:“下班后再坐你自行车回去。” 大晚上的路上基本没人,毕竟两个大男人坐同一辆自行车,有点奇怪。 祁南逞勾唇淡笑道:“好,一言为定。” 林循不再言语,闷头吃饭。 反倒是祁宝悦小动作颇多,偶尔偷瞄哥哥一眼,偶尔咬着筷子出神,偶尔翘起二郎腿晃悠起来。 “祁宝悦,再给你五分钟,吃不完你就自己走路回去。”祁南逞微眯起眼,凑到她耳边小声威胁。 祁宝悦暗自咬牙,哥哥还说她胳膊往外拐,他自己不是一个样儿么? 啧啧,对林循哥就这么温柔。 祁南逞一手支着下巴,垂眸打量着脸颊鼓囊囊的林循,“循哥,这饭菜合你胃口吗?不喜欢的话,我明天换一家。” 林循咽下食物,认真道:“明天我自己解决就好,不劳烦你。” “循哥又跟我客气了,我给悦悦带饭顺带帮你带,一点也不麻烦。” “哥,其实我……”,祁宝悦想说她自己可以解决,不用带饭,然而话还没说完,祁南逞一个眼刀子甩了过来,她瞬间闭上嘴巴。 怎么感觉,她才是那个顺带的? 哥哥什么时候和林循哥关系这么好了。 不过,她乐见其成,哥哥人缘很好,却没有深交的朋友。林循哥是好人,两人能当朋友挺好的。 吃完饭后,林循便和祁家兄妹分道扬镳。 他驻足在金越小区大门口,注视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直到消失在夜色深处,才收回目光。 第23章 心思简单,真的好骗 夜晚的尾巷街热闹非凡。 距离麻将馆不远处有一间小酒吧,轰鸣的DJ音乐声此起彼伏。 林循今天抄了近路,刚从巷道走出,便看到驻足在酒吧门口的张雪英。 她依旧穿着那条鲜红色的紧身吊带连衣裙,连衣裙下摆堪堪遮住臀部,露出两条笔直瘦弱的腿。 林循默默地看了她半分钟,内心无波无澜。 这是原身的母亲,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何况这个女人是个泼辣狠毒的主儿,枉为人母。 张雪英在第十次勾搭失败后,无意识地看向林循的方向,双瞳猛然收缩,被儿子拿剪刀抵住脖子的惊恐画面记忆犹新。 强烈的愤怒涌上心头,她恨不能一刀捅死这个可有可无的儿子。 当初和林国顺勾搭在一起时,她一时鬼迷心窍听信了林国顺的花言巧语,为他怀上孩子。 林国顺好赌,四处欠债,债主找上门威胁恐吓张雪英。 瞧她模样长得漂亮,不顾她有孕在身,强行和她发生关系。 戏剧性的是,林国顺碰巧回家,抓奸在床。 张雪英哭着解释,林国顺却不听她辩解,当即一巴掌扇了过去。 从此,两夫妻的感情名存实亡。 张雪英为了报复林国顺,到处给他戴绿帽子。 久而久之,她成为了尾巷街的站街女。 原本想把肚子里面的孩子打掉,却被医生以月份太大为由拒绝了。 所以,她对林循这个儿子没有一点感情。 甚至认为他的存在拖累了自己。 只是,没想到懦弱无能的儿子会忽然反抗。 林循见她恶狠狠地瞪着自己,没有理会,转身朝乐福超市的方向走去。 路过麻将馆,他偏头看了眼。 陈铁仰躺在懒人椅上,脖子的金项链十分显眼,他翘着二郎腿吞云吐雾,指尖一点猩红明灭。 手动麻将桌已经满座,洗牌的响声连绵不绝。 见陈铁看过来,他微微点了点头,刚想抬脚离开,陈铁便迅速站起身冲出来。 陈铁嘿嘿笑出两声,“小循,今晚下班后带小祁过来我店铺玩玩呗。刚好我监控坏了,想请他帮忙修理。” “嗯,待会我问问他。”林循回答。 陈铁大手一挥,豪迈道:“告诉他,要是修好了我请你们两个吃宵夜。” “好,谢谢陈哥。”林循点点头,接着说:“我先去上班了。” “去吧去吧。”陈铁挥了挥手,转身回了麻将馆。 麻将馆距离乐福超市不过几百米,刚走到超市门口,祁南逞便骑着自行车出现在他视线里。 道路两旁散发着昏黄的光,笼罩在他身上,少了那抹疏离冷淡,多了一丝柔和。 林循静静地注视着他,脑海里莫名涌出一句话,流落民间的贵公子。 褪色的衣服和老式二八杠自行车,也丝毫不减他身上的矜贵傲气。 祁南逞把自行车靠到一边,几步走到林循面前,轻声问:“循哥,在想什么?” 林循睁着清澈的黑眸仔细打量着祁南逞的脸庞,双唇轻启:“很多人说你和你爸妈长得不像,我也这样认为。” 说完,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祁南逞指尖微动,想伸手触碰眼前这人纤长浓密的眼睫。 他移开视线,喉结轻滚,发出沉沉的一声“嗯”。 “走吧,晚上主要将仓库里面列了清单的货物搬出来,比早上轻松些。”祁南逞抬脚往超市里面走。 陈莉朝他打了声招呼,祁南逞点点头,径直往仓库里面走去。 她撇了撇嘴,视线转到林循身上,笑着问:“小循,吃晚饭了吗?” 林循淡声回复:“吃了。” 她眼里含着一丝担忧,温声问:“对了,今天回家,你爸有没有为难你?” “没事,他打不赢我。”林循回了一句,脚步不停往仓库走去。 陈莉感叹道:“也是,七毛他们三个大块头都打不过你。” “谢谢陈姐关心。”林循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嗓音放轻了些许。 陈莉啧啧称赞,林循虽然寡言,但却透出同龄人所没有的沉稳,配着这副认真的表情,莫名让她笑出声。 仓库里面有些闷热,各种杂物堆积在一起,高至天花板。 林循和祁南逞分工合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麻将馆老板想让你下班后帮忙修一修监控,作为报答,请你吃宵夜。” 林循站在梯子上,伸手拿过堆放在高处装有纸巾的箱子,传到祁南逞手里。 祁南逞弯腰把箱子放到地上,抬眸看着他说:“麻将馆老板以前混黑社会的,我有点怕,循哥可以和我一起过去吗?” 林循没有多想什么,不假思索回答:“原先就有这打算。何况,你不是说想让我坐坐你的自行车么?” “嗯,循哥你真好。”祁南逞哑声说了一句,深邃的眼眸内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光。 相处不过两三天,林循被祁南逞发了无数张好人卡,内心不由涌起一股暖意。 看来祁南逞是真心把他当成知心好友。 他回过身子,在梯子上踮起脚,想拿最高处的货物箱。 然而,手刚触碰到箱子,箱子倾斜,一条黑色长条状的东西迎面掉落下来。 他双眼猛然瞪大,全身一抖,整个人从梯子上面摔下来。 祁南逞反应极快地伸手接住了他,因为冲击力,两人双双倒地,闷哼出声。 林循的后背紧贴在祁南逞胸膛上,腰间束缚着一条结实修长的手臂。 他快速爬起身,蹲在祁南逞面前,关切问:“受伤了吗?有没有摔到哪里?” 祁南逞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他偏头看了眼地上的长条状东西,是一条通体黑色的假蛇。 “抱歉,一时不察,还以为是真蛇。”林循站起身,眼含歉意,弯腰朝他伸出手。 祁南逞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手掌上,抬手握住,借力站起身。 然而,他似乎被林循砸伤了,一时站不稳,身子往前倾倒。 林循双瞳微缩,伸手想扶住他的肩膀,然而慢了一步。 他额头和祁南逞的唇来了个亲密接触,分开时还发出“啵”的一声。 祁南逞捂住嘴巴轻“嘶”出声,担忧地看着林循说:“循哥,有没有撞疼你?” 林循摸了摸额头,摇头说:“没事,把手拿开看看你嘴唇是不是磕出血了。” 祁南逞眸光微闪,毫不犹豫地将下唇咬破。 他拿开手,露出薄薄的双唇,刺眼的红色沾染在下唇上。 “还真的磕出血了。”林循轻叹一声,走到货架上拿出抽纸,递到祁南逞手里。 他没有接,伸出两只颤巍巍的手在林循面前晃了晃,轻声说:“循哥,刚才砸到手了。” 林循紧拧眉头,面露愧疚之色,一手拿着纸巾在祁南逞下唇上轻轻擦拭着,直到鲜血不再渗出,才收回手。 祁南逞定定地看着近在眼前的脸庞,心口“砰砰砰”剧烈跳动起来。 心想,林循的心思是真的简单,也是真的好骗。 第24章 他不是故意的 时间转瞬即逝,一晃便到了晚上十一点。 陈莉走到仓库门口喊:“我先走了,待会你们记得关灯关门。” “好,陈姐慢走。” 林循回了一句后,弯下腰拿起地上的矿泉水,轻松扭开瓶盖,大口喝了起来。 祁南逞倚靠在货架上,目光幽暗地看着林循的脖颈,还有那上下滚动的性感喉结。 他幻想自己此时是凶猛的野兽,会在下一秒扑过去,叼住猎物的脖颈,让对方无法逃离,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林循将剩余的水全部喝完,五指猛然收紧,将矿泉水瓶攥扁。 他一手拿着空瓶子,一手伸出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几步走到祁南逞面前,将钱塞进他口袋里。 祁南逞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轻声问:“循哥为什么给我钱?” “小逞,你赚钱也不容易,我不能白吃你的。”林循说完,抬脚往外走,“走吧,咱们去麻将馆那里。” 祁南逞伸手探进口袋,掏出那张稍显破烂的二十元现金,紧抿着唇,神情晦暗不明。 随后似乎想通了什么,他嘴角扬起一抹自嘲。 是他操之过急了,林循须得慢慢攻略,直到对方和他不分彼此。 他仔细地将二十元现金折叠好,塞进手机壳里面,凤眸内涌起毫不掩饰的欲望。 关灯关门后,祁南逞坐上自行车,视线落在林循身上,一脸希冀地说:“循哥,上来吧,我搭你过去。” 乐福超市距离天天麻将馆不过几百米路,林循刚想拒绝,却见祁南逞露出这副表情,拒绝的话语瞬间咽了下去。 他抬腿跨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两手自然垂落,“可以了,走吧。” 祁南逞勾起唇角,一脚大力撑在地上,自行车猛然朝前面窜了出去。 林循一时不备,无意识地伸手抓在祁南逞的衣服上。 “循哥,没事吧?一时兴奋过头,忘了后面没有扶手。”祁南逞目视前方,眼里的笑意很明显,但语气却透出一股子担忧。 林循不疑有他,淡声回:“没事。” 他不是小气的男人,何况小逞也不是故意的。 抓在衣摆上的手已经松开,祁南逞道:“循哥,前面比较颠簸,你扶着我,免得摔下去受伤。” 林循刚想说没事,自行车陡然加速,他重心不稳,一只手臂快速环绕在祁南逞腰间。 手臂下的腹肌很明显,林循指尖微动,仔细地摸了摸。 祁南逞闷哼出声,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想不到林循会这么大胆抚摸他腹部。 一股热流从腹部涌起,瞬间蔓延至全身,他耳尖悄悄红了,掩盖在夜色之下,无人能察觉。 林循收回手,眼里生起一丝疑惑,小逞的腹肌很结实,块垒分明,按理说应该是锻炼过的。 为什么陈宇一拳就能将他揍到痛不欲生? 他直接问:“小逞,平时有练腹肌吗?” 祁南逞深呼吸一口气,按捺住翻滚的欲望,哑着嗓音说:“练过,基本每天都练。” 林循羡慕不已,“练多久了?” “大概五年了。”祁南逞轻声回答,眼底一片冰冷。 自从五年前搬来筒子楼居住,他便每天刻苦训练,逼着自己强大起来。 毕竟筒子楼周围太多混混,一个不慎就会被他们逮到。 他不单止要保护自己,还要保护妹妹祁宝悦。 未来,他还要保护身后这个拥有纯良外表,内里却狠厉凶残的男生。 自行车一路颠簸,环绕在腰间的手始终没有收紧,祁南逞垂眸扫了眼,白皙的手臂和他黑色的t恤形成鲜明对比,很惹眼。 还没到达目的地,响亮的麻将碰撞声和欢呼声便传了过来。 麻将馆外面站着七毛和另外两个陈铁的小跟班。 为了防止有人滋事,他们在麻将馆里面充当保镖的身份。 七毛看见祁南偏头朝里面大喊:“陈哥,他们来了。” 陈铁把手里的烟熄灭,踩着人字拖缓步走出门口,“听隔壁的肥婆说你会修各种东西,这不,就让小循带你过来了。” 祁南逞被陈铁脖颈处的金项链闪了下眼睛,移开视线,淡声道:“陈哥夸张了。” 他和林循肩并肩走进麻将馆,漠然地扫了眼店铺里面的顾客。 正在打麻将的众人瞬间将目光投在林循两人身上。 有人笑着起哄:“哈哈哈,现在的学生不是去酒吧就是来麻将馆,真会玩。” 陈铁笑骂道:“去去去,人家是正经大学生,容大学霸呢!” “小祁啊,我这监控不知道什么原因,黑糊糊一片,看不清楚。” 祁南逞迈开长腿走过去,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监控,眼皮轻颤,淡声道:“拿块湿布过来。” 陈铁不明所以,走进卫生间里面拿了一条破破烂烂的毛巾,走到祁南逞旁边问:“拿湿布做什么?” “把监控摄像头擦干净,这灰都积了有一厘米了吧。”祁南逞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行动起来。 陈铁不懂就问:“哎,不是,修监控和灰尘有关系?” 林循这个头脑简单的男人听懂了,无语地说:“灰尘太多了,所以监控画面才黑糊糊。” “对哎!我怎么没想到?!”陈铁忍不住扶额。 监控上面的灰尘被清理干净后,画面果然清晰了。 七毛竖起大拇指夸赞:“不愧是学霸,一语中的! 陈铁朝林循挤眉弄眼,滑稽可笑,“咳咳,答应你的事自然不食言。七毛,你们三个留在这里看店,我和他们出去一趟。” 七毛狐疑地看着他问:“陈哥要去哪里?” “没去哪里,有事和他们商量。”说完,他率先走出麻将馆,朝林循两人招了招手。 宵夜档距离麻将馆大概五分钟路程,祁南逞推着自行车走在林循旁边,静静地听他和陈铁讲话。 陈铁吐槽:“七毛他们吃相难看得很,还是不要他们一起过来吃宵夜。” 林循不以为意道:“没事,我们不介意。” 祁南逞插话:“人多热闹。” “哈哈,确实是人多热闹,既然你们都不介意,那待会我喊他们过来。反正有监控,方便看店。” “你们能喝酒吧?今晚咱们搞几瓶冰啤喝喝。明天周六,不用上课。” 林循眼底生起一丝亮光,嗓音带着些许愉悦,“可以,我酒量挺好。” 自从进了监狱后,他就被迫戒酒,现在反而有点馋了。 小酌一杯,不碍事。 第25章 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夜已深沉,烤肉档里面依旧人声鼎沸,欢闹声、谈话声和烤肉的滋滋声交织在一起,连绵不绝。 七毛三人被陈铁喊了过来,六个人围成一桌吃吃喝喝,聊得起劲。 基本都是陈铁在说自己以前在黑社会打拼的故事。 “你们两个,以后可要远离黑社会,他们不好惹。” 陈铁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继续道:“当初我和三毛他们提出要脱离帮派,被黑老大足足教训了一个多月,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肌肤是好的。咱们几个流出来的血都能放满几个水桶了。” 林循不置可否,他也是过来人,上辈子挨在身上的刀伤比陈铁只多不少。 全身伤痕累累,遍布刀痕,好几次都在帮派斗殴之中死里逃生。 想到最后自己竟然死在耗子药下,实在悲催。 “来,咱们干一杯。” 陈铁再次倒满酒杯,朝众人举起酒杯。 林循拿起酒杯和众人碰杯,随即仰起头一饮而尽,微苦冰冷的酒液滑过喉咙,冲入胃部,是久违的味道。 在监狱里面,可没有酒喝。 祁南逞抿了一口啤酒,余光落在林循透着微红的脸上,轻声问:“循哥,你喝醉了吗?” 林循奇怪地看着他说:“没醉,怎么?” 祁南逞凑到他耳侧低语:“循哥的脸好红,我以为你喝醉了。” 林循伸手摸了摸脸颊,肌肤隐约发烫,心想自己以往在酒局上可是千杯不醉的。 或许是这具身体未曾接触过酒精,敏感了一些,他道:“头脑还清醒着,没事。我看你只喝了一两杯,酒量不好?” 祁南逞弯了弯眼,压低声音道:“不敢多喝,怕待会喝醉了,没人送循哥回家。” 林循勾了勾唇,眼里闪烁着亮光,“放心,别小看我。” 他拿起啤酒瓶,再次倒了一杯,顺便将祁南逞的酒杯倒满,“喝吧,别怕喝醉,醉了我带你回家。” 祁南逞心下触动,微垂下头,目光沉沉地盯着桌面上的酒杯,眼底涌动着晦涩不明的暗光。 修长的手指轻抚在酒杯边沿,他扬起嘴角笑了笑,轻“嗯”一声。 林循喝到微醺之后,话反倒多了些许,还主动照顾起旁边的小年轻。 好歹是心理年龄三十岁的老男人,照顾小弟弟是应该的。 他夹了几块烤好的羊肉放入祁南逞碗里,脸上挂着淡笑,“多吃点。” 祁南逞只吃了一块肉,又把碗里的几块牛肉全部夹到林循眼里,认真道:“循哥太瘦了,才要多吃点。” 映入眼帘的脸蛋是肉眼可见的瘦,脸颊都微微凹陷,衬得那双清澈的眸子圆滚滚的,可怜又可爱。 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拿起啤酒杯灌了一大口,喉咙的干燥感渐渐消散。 “铁哥,我先回去了,我老婆胃疼,我带她上医院去。”七毛看了手机消息后,连忙站起身,打了一声招呼就走了。 陈铁朝着他的背影大喊:“坐我那辆电瓶车回去吧,免得走路耽误时间。” “哎,好咧。”七毛没回头,往麻将馆的方向跑去。 陈铁摇头感叹:“啧啧,七毛对他老婆是真的宠,一点小事屁事就紧张得不得了。” 面相憨厚老实的小跟班笑着说:“哈哈,七毛哥是妻管严。” 陈铁抬眸,视线落在林循身上,“他俩是青梅竹马,打小一块儿长大,还都是父母双亡的,这种情谊最难得,是爱人更是家人,珍惜是应该的。” 林循眉目舒展,嗓音带着一丝哑,“在无依无靠之时,有个相依为命的人,挺好的。” 两辈子,他都是没有亲情缘的人,已经习惯了。 祁南逞听出了他语气里的羡慕,心脏霎时抽痛起来,这人的处境,和父母双亡有什么区别。 “循哥,不介意的话,以后我就当你弟弟。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以吗?”低沉沙哑的嗓音裹挟着认真的语气,传入林循耳里。 他呆滞了一瞬,眼里生起些许茫然,实在搞不懂祁南逞在想些什么,最后只当旁人喝醉了,在胡言乱语。 见林循不回复,祁南逞微眯起眼,坚定地说:“循哥,我是认真的,我现在很清醒。” 林循偏头,直视着他微挑的凤眸,淡声问:“为什么会产生这个想法?” “实话实说,循哥的处境和我很像,我想,这大概就是感同身受吧。自出生起,没享受过父母的爱,我很渴望有个相依为命的人。循哥,你不愿意吗?”祁南逞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轻,莫名带上了伤心的意味。 林循沉默了片刻,见他眼眶逐渐发红,似乎快要掉眼泪,抿了抿唇道:“可以,只是我空有一身蛮力,没什么知识,你别嫌弃就好。” 祁南逞猛地抬眸,直视着他的脸,弯唇笑道:“循哥很有魅力,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你。” 陈铁喝了几瓶酒,已经面红耳赤,笑道:“哎哎哎,你俩在嘀咕啥,赶紧吃哈,别客气,酒杯倒满,来干一杯。” “小祁啊,你这酒量不行啊,一个大男生哪能只喝这么一点酒,来来来,把这瓶酒干了。”陈铁开来一瓶啤酒放到祁南逞面前,大笑着打趣道。 祁南逞没有推脱,拿起酒瓶就猛灌起来,优美的脖颈尽数暴露在灯光下,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性感诱人。 陈铁羡慕道:“啧啧啧,小祁长这么帅,在学校很受欢迎吧?” 他自个儿长了副肥胖的样儿,平时对这类小白脸很是看不起,但祁南逞帮了他,自然得另眼相看了。 祁南逞淡笑一声,缓声回答:“光帅没用,心上人不喜欢我。” 林循喝酒的动作顿了顿,瞄了他完美无瑕的侧脸一眼,心想长这么帅,居然还有追不上的女生? 陈铁八卦起来,“告白了吗?” 祁南逞露出一个苦涩的笑,“不敢说,怕他拒绝我。” 话一说完,他视线转到林循身上,问:“循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林循不假思索就回答:“没,暂时没有。” 祁南逞依旧笑,嗓音越发轻柔了,“暂时没有啊,那就意味着以后会有了?” 林循如实回答:“至少现在没有谈恋爱的念头,我只想把书念好,以后存了钱,再找也不迟。” 祁南逞轻呼一口气,轻声道:“嗯,挺好的。现在确实是以读书为重,以后我给循哥辅导功课。” 林循拿起酒杯和他碰了碰,“好,提前谢谢你。” 两人喝到凌晨一点,就先行告辞了,明天还得早起。 林循坐在自行车后座,一手轻搭在祁南逞腰上,他微闭着眼,享受迎面扑来的秋风,醉意渐渐消散。 “小逞,要不我来搭你?” “不用,我没醉,循哥抓稳了,前面是下坡路。” 林循轻“嗯”一声,手臂环在祁南逞结实的腰上。 祁南逞勾了勾唇,眼里流露出些许笑意。 第26章 他应该飞往更高更繁华的地方 凌晨一点多的夜晚很寂静,昏暗的路灯散发出暗黄的灯光,照射在坑坑洼洼的城中村道路上,勉强可以视线。 自行车偶尔颠簸一两下,环绕在祁南逞腰腹的手臂渐渐收紧。 祁南逞偏头,用眼尾扫了身后的林循一眼,低声问:“循哥,这条路不太好走,屁股不好受吧?” 林循抬眼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有些无奈,“大男人没那么娇气。” 祁南逞慢慢刹车,一脚撑在地上,自个儿下了车,推着自行车往前走。 林循想下来,被祁南逞阻止了,“循哥,你就这样坐着,别下来,很快就到了。” 林循还是下了车,淡笑着回他一句,“我像个娇弱的小女生吗?” 他和祁南逞并排着往前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小逞,有想过毕业后去哪里发展吗?” 祁南逞沉思片刻,缓声道:“大概会留在容城吧。” 林循猜测:“为了祁宝悦?” 祁南逞对这个妹妹是真的在乎,但林循认为,人不该只为别人而活,也要为自己而活。 祁南逞身上的优势很多,如果只局限在容城,那是大材小用了。 他应该飞往更高更繁华的地方。 祁南逞偏头垂眸看着林循,轻声说:“不单止为了她。” “容城的经济状况虽比不上京市,但是可发展的商机有很多,我想留在这里尝试一番。” 而且,我想待在你身边,陪着你,保护你。 这句话,他自然不敢说出口,他相信未来的某一天,林循会逐渐掉入自己的圈套,心甘情愿躺在自己身下。 想到这人屈服的表情,祁南逞眸色瞬间发暗,喉咙干燥难忍。 林循感叹道:“虽然你年纪不大,但心性比同龄人成熟许多。” 本该是快乐无忧的年纪,家庭环境却迫使小逞快速成长,也是不容易。 林循不可避免地生起怜惜之心,明明自己处境也不咋样。 祁南逞停下脚步,“循哥不也是一样吗?” 林循虽披着19岁的皮囊,但给人的感觉却像大哥哥一般,令人产生眷恋和安全感。似乎只要待在他身边,一切麻烦都不是事儿。 “我没什么文化知识,也没什么远大的志向,只想平平淡淡过完一生。大起大落的人生不适合我这种人。小逞,你还年轻,有机会一定要走出容城这个小地方,你不该束缚在这里。” 祁南逞哑着嗓子问:“循哥,你要一直待在容城吗?” 林循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嘴角扯出一个略显无奈的笑,“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做便能实现的。现在距离毕业还有三年,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人生总有不如意的时候,被迫背井离乡的感觉他深有体会。 祁南逞眼底生起复杂的情绪,只觉此时此刻的林循,让他难以琢磨。 回到筒子楼,已经将近两点。 楼梯是一如既往的昏暗,林循打开手机灯,缓步走上楼梯。 祁南逞跟在他身后,轻声问:“循哥,今晚能和你睡吗?以往这个点,我爸妈已经反锁了大门。” 林循没有拒绝,掏出钥匙打开二楼大门,抬手按了按旁边的灯光按钮,昏黄的灯光霎时照亮整个客厅。 “你先去洗澡吧,我给你找套干净的衣服。” “对了,卫生间的门别关,煤气会……哎,貌似没有煤气了。”林循尴尬得扶了扶额,走进卫生间,晃了晃煤气瓶,重量很轻,显然没人加煤气。 林国顺也不可能花钱加煤气。 祁南逞倚靠在卫生间门口,好笑地看着他说:“没事,现在天气还热,我洗冷水。” 他抬脚走进卫生间,狭窄的空间陡然挤入两个大男人,越发拥挤了。 祁南逞压下心口的跳动,随口道:“循哥,现在不早了,一起洗吧。” “没事,你先洗吧,卫生间很窄,转身不方便。” 林循没察觉到祁南逞的心思,他抬脚走出卫生间,几步走进房间,找了一套最干净的衣服,随后拿着衣服走回卫生间。 祁南逞已经脱光了衣服,精壮的身躯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林循眼里。 他随意扫了一眼,心下羡慕,想不到小逞脱了衣服会这么有料。 祁南逞紧绷着身子,察觉到身体的异动,快速背过身,免得被林循察觉他的龌龊心思。 他垂眸扫了眼下半身,眼底翻滚的情欲说明他此时并不好受。 一股热流席卷全身,他连忙打开花洒,冰冷的水打在身体上,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林循放了衣服便离开,没有多做停留,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好忌讳的。 祁南逞没有关门,回头看了眼客厅,林循正坐在木凳上,侧对着他,低垂着头看手机。 在手机屏幕亮光的照射下,林循瘦削的下巴,还有那微抿的红唇映入眼帘。 刚平复下去的欲望再次蒸腾而起,祁南逞蹙了蹙眉,想不到身体会这么实诚。 “干毛巾,有点破烂,将就着用用吧。”在祁南逞欲火焚身之际,林循又走了过来,说话的嗓音低了很多,夹杂着一丝柔和。 祁南逞背过身,深呼吸一口气,冷水源源不断地喷洒在脸上,身上,体内的燥热逐渐消散。 十九年来,第一次那么想要一个人。 他偏头,余光扫了眼近在咫尺的林循,眼底的欲望毫不掩饰。 然而,林循没发现他的异常,将毛巾挂在墙壁的挂钩上,转身走出卫生间。 他脚步忽然顿住,回身对上祁南逞深邃幽暗的眸子,愣了愣神,随即移开视线,淡声道:“别洗太久,会着凉。” “好。” 祁南逞的嗓音压抑至极,喉咙的干燥十分不适,让他艰难地吐露出一个字。 两分钟后,他拿起林循为他准备的干毛巾,擦干身上的水珠,套上带了破洞的裤子,赤着膀子走出卫生间。 “我这里没吹风机,把头发擦干了再睡吧。” 说完,林循拿了衣服走进卫生间,当着祁南逞的面脱下裤子。 祁南逞呼吸一滞,站在客厅走不动了,直直地盯着那个颀长有点瘦弱的躯体,视线不可抑制地落在那挺翘的臀部上。 他全身上下,唯有这个位置显得饱满一些。 林循哪里知道自己引狼入室了,快速洗了个战斗澡,期间还弯下腰搓洗腿部。 祁南逞闭了闭眼再睁开,那双微挑的凤眸已经一片赤红,他压抑住体内的躁动,走到木凳旁坐下,缓缓呼出一口气。 来日方长,想要成功捕捉猎物,就得学会隐忍。 第27章 他到底欠了你什么 夜色浓黑如墨,林循的房间关了灯后便陷入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林循侧躺着睡在靠里的位置,微微蜷缩着身子,脸蛋对着墙,后背紧紧贴着祁南逞的肩膀。 他小声呢喃:“床很小,将就一下。” 祁南逞轻“嗯”一声,睁着眼注视着黑不溜秋的天花板。 不到一分钟,林循便睡着了,轻微均匀的呼吸声钻入祁南逞耳里。 他偏头看着林循的后脑勺,伸手轻轻抚过对方的发丝,随即缓缓闭上眼。 “滴滴滴” 凌晨五点整,闹钟响起。 林循微皱眉头,只觉身上束缚着什么。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窝在祁南逞的怀里,后背紧贴着对方赤裸的胸膛,炽热的体温有些烫人。 他轻微挪动了一下身子,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异动,大家都是男人,很正常的反应。 闹钟的响声惊醒了祁南逞,他不自觉地收紧扣在林循腰间的手臂,哑声道:“循哥,要起来了吗?” 林循神色自然地掰开他的手,坐起身,低声回答:“嗯,起来吧,待会还要去乐福超市。” 两人不过睡了两个多小时,脑子还未完全清醒。 “床板比较硬,睡得不舒服吧?”林循起身下床,随口问了一句。 祁南逞坐起身,视线跟随着林循移动,“不会,我喜欢睡硬板床。” 林循问:“你要回去换衣服吗?” 毕竟祁南逞此时穿着的衣服太过残破了,穿出去会被人笑话。 祁南逞垂眸看了眼破洞的裤子,弯唇笑:“不用,多了几个洞,还挺潮流。” 小时候,再破烂的衣服他都穿过,怎么可能会嫌弃林循的衣服,他巴不得每天都穿。 林循穿戴整齐后问:“随你,今天是周六,不用去学校吧?” “嗯,不用上课,但是早上得回去开会。”祁南逞下床,站起身,块垒分明的八块肌肉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林循面前。 他眼里闪过一丝羡慕,被祁南逞捕捉到了,勾唇笑道:“以循哥的实力,很快就能练出腹肌。” 林循不置可否,金越健身室可以免费锻炼,但他没有多余的时间花费在健身上。 目前首要任务是解决温饱问题,其他问题只能稍稍滞后。 两人洗漱后,共乘一辆自行车,就着清晨朦胧的暗光,一路颠簸往乐福超市方向而去。 搬运货物的时间过得飞快,一晃眼便到了下班时间。 林循仰头喝完半瓶水,拿起干毛巾抹了抹脸上的汗珠,看着旁边全身湿透倚靠着货架的祁南逞,提议道:“你还是回家换套衣服吧。” 祁南逞点点头,问:“循哥回家吗?一起。” 林循拒绝道:“不了,我想在附近逛逛。” 祁南逞沉默片刻,发出邀请:“要回去学校看看吗?图书馆在周六日也是开放的。” 林循眸光微闪,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有学习的机会,自然需要好好珍惜。 看着他那双闪烁着求知光芒的黑眸,祁南逞笑了笑,觉得此时此刻的他总算有了少年人该有的表情,很可爱。 回到筒子楼,林循站在一楼等待,没有上去。 “昨晚死去哪里了!我告诉你,别学你爸那套,大晚上跑出去就不回来了!” 三楼陡然传出一道尖锐的女声。 不用猜测,左邻右舍便知道这是许红芳在教训儿子。 林循蹙了蹙眉,心想这个泼妇到底哪里不知足,小逞勤奋又刻苦,学习成绩更是长居第一,正常父母早该烧高香跪谢祖宗了。 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让她对自己儿子这般怨恨,仿佛将他当成了仇人,一点儿也不盼着他好。 三楼,祁南逞直接将房门关闭,按了反锁,耳朵自动屏蔽门外的噪音。 面对歇斯底里的母亲,他除了无视,别无他法。 “咚咚咚”,房门被敲得摇摇欲坠,伴随着一道刺耳的嗓音,“给我开门!今天不说个明白,你别想出去!” 祁宝悦被惊醒,跑出房间,黑着脸阻止道:“妈,哥又不是不回来,能不能别吵了!” 许红芳两手叉腰,气上头了,连女儿也也跟着骂:“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臭丫头,整天只向着你哥,有把我看在眼里吗!” 祁宝悦气红了眼,大声反驳:“什么叫吃里扒外,我哥是外人吗!” 许红芳被噎了一下,猛地一脚踹在门上,继续骂:“每天早出晚归,不见你拿一分钱回来孝敬我,白眼狼!” “妈,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哥的学费和伙食费都是自己赚来的,平时家里的开销也是他给的钱,包括这张沙发、头顶的风扇、厨房的冰箱等东西都是他买的!我哥他到底欠了你什么,非要把他逼死吗!”祁宝悦彻底崩溃,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她为祁南逞感到不值和心痛,她甚至希望他离开这个家,离开这对冷血的父母。 门忽然开启,祁南逞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没听见许红芳的谩骂,他几步走到祁宝悦面前,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压低声音说:“傻瓜,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掉眼泪。我准备回学校,你要来么。” 祁宝悦吸了吸鼻子,摇摇头,嗓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不去了,我和同学约了去公园写生。” “嗯,那我先走了,注意安全。”祁南逞抬手揉了揉她鸡窝似的头发,柔声说了一句,随即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口,看都没看许红芳一眼。 她气到全身发抖,伸手指着门口支支吾吾,最后骂:“真是白眼狼,非要把我气死才安心!” 祁宝悦平复心情,哑着嗓子问:“妈,我真的不理解,我哥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般怨恨。” 许红芳眼底快速闪过一道寒芒,冷下声音道:“他生辰八字和我相克,只要看到他,我就来气。” “呵,无稽之谈。”祁宝悦冷笑一声,转身回了房间。 门“砰”的一声被大力关上,她仰起头,眼眶再次涌出泪水。 “为什么要生在这样的家庭,我哥明明可以飞往更高的地方,却被束缚在这里。真是替他感到不值,祁南逞,你就不能狠下心一走了之吗?” 她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两手抱着膝盖,埋头低声啜泣。 祁南逞之所以会继续留在容城,祁宝悦猜测很大可能是因为自己,她痛苦的同时又觉得惭愧不已。 她抬起眸子,目视前方,湿漉漉的眼睛里满含坚决,如果她再强大一些,哥哥是不是就不用担心她被别人欺负? 第28章 人越缺乏什么,就越渴望什么 林循静静地倚靠在一楼楼梯口破败的墙壁上,听见下楼的脚步声,他抬起头,仔细打量着祁南逞的表情。 冰雕一般的俊脸上挂着淡漠的神色,无悲无喜,仿佛世间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撼动他。 然而下一秒,他看向自己的眼神瞬间从冷淡转变为温和,甚至带上了些许热度,有些灼人。 林循不动声色移开视线,嘴唇微抿,沉声说:“没受伤吧?” 许红芳是远近闻名的泼妇,嘴巴狠毒不饶人,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对祁南逞动手动脚。 祁南逞摇摇头,面容舒缓,似乎刚才的冷漠神色只是错觉,“只动动嘴皮子,不碍事,习惯了。” 他从林循面前经过,径直走到自行车旁,回眸看着林循笑道:“循哥,上来吧,先带你去图书馆逛一圈。” 上午十点学生会有个会议,他作为副会长,不能缺席,具体讨论内容是下周五的武术交流赛安排。 武术交流赛并不是任意一个学生都可以参与的,林循不知情。但是没关系,祁南逞自愿作为推荐人,为林循争取了一个报名的机会。 晨光明媚,秋风轻拂而来。 老式自行车迎着淡金色的阳光,朝容城大学的方向骑去。 林循抬眸,看着祁南逞宽阔却稍显单薄的肩背,目光渐渐复杂,脑海里思绪紊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行车忽然响起“铃铃”声,林循思绪回眸,看着阻挡在自行车前面的林国顺,霎时紧皱着眉。 祁南逞被迫停下自行车,冷声道:“让开。” 林国顺被人打得鼻青脸肿,那双浑浊泛黄的眼满布红血丝,头发乱糟糟和杂草没两样,整个人散发出颓靡落魄的气息。 他张开积了淤血的嘴,痛苦哀嚎:“林循,你好歹是我的种,你就这么忍心看着爸爸被黑社会打死吗?” 林循蹙起眉,内心涌起不祥的预感,“什么意思。” “林循,你救救爸爸,我原先可以赢的,是那帮孙子玩阴的,我我……我借了黑龙帮伍老大的钱,不是很多……就五万块,他们给我一个星期时间,如果拿不出钱,就砍我一只手……现在只有你能救爸爸了。”林国顺此时像条凄惨的可怜虫,苦苦哀求着自己儿子。 他说着说着,便不自觉地抬脚往林循走去,祁南逞毫不客气地冷声呵斥:“我让你滚开,没听见么!” 林国顺视线转到祁南逞身上,当即便黑着脸大声呵斥:“我和自己儿子说话,和你有半毛钱关系?!你是哪根葱,要滚也是你滚!” 话音刚落,祁南逞一手扯起他满布脏污的衣领,眸光冰冷,沉下声音道:“别以为你是循哥老子我就不敢打你。” 林循扯了扯他的后衣摆,淡声劝阻:“小逞,别跟这种人动手,走吧,别理他。” 林国顺剧烈挣扎起来,嘴里嚷嚷:“放开!你特么的有什么资格插嘴我家的事情!” 话音刚落,他被祁南逞猛地推倒在地上,发出“哎哟”一声。 “我呸!不知道打哪儿来的野种,也敢对我动手!”林国顺撸起不存在的袖子,骂骂咧咧站起身,攥紧拳头朝祁南逞挥了过去。 林循反应极快地跳下车,抬脚踢在林国顺的膝盖上,脚腕顺势一勾,林国顺还没喊叫出声,便一屁股坐在地上。 林国顺怒不可遏,两只眼球瞪得溜圆,“林循,你这个天杀的!还敢打你老子!” 林循蹲下身,眸色暗沉下来,眼底涌动着的杀意令人不寒而栗,“林国顺,别指望我会给你一分钱,以后再敢动手动脚,不用等黑社会动手,我亲自把你这只手给砍了。” 似乎没想到儿子会有这副骇人的面孔,林国顺傻愣在当场,久久反应不过来。 这还是那个懦弱的林循吗?还是那个打骂不还手的林循吗?特么的不会被孤魂野鬼附体了吧? 喉咙仿佛被一只大手遏制住,让他无法出声。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循和楼上的小野种渐行渐远。 呆坐在地上几分钟后,他才拍拍屁股站起身,脸上流露出凶狠的神色,“呵,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 想到黑龙帮伍老大的性取向,他琢磨出一个新点子。 林循身上虽然没有多少肉,但那张脸蛋却眉清目秀,神似他妈妈张雪英。 他想,只要林循爬上伍老大的床,自己欠下的债款就能一笔勾销。 虎毒不食子,但他走投无路了。 另一头,林循不知道林国顺正在打他的主意。 两人来到容城大学,把自行车锁在校门前面,徒步走了进去。 “循哥,我先带你去图书馆,待会开完会再去找你。”祁南逞偏头看向旁人,弯了弯唇,语气不由轻柔下来。 林循挑了挑眉,“你先去开会吧,我认识路。” 祁南逞坚持道:“会议还没开始,还有时间。” 林循不再推辞,视线在周围打量一圈,由于周六不用上课,操场里面没什么人。 这个时间点,住宿的学生多半还在睡懒觉。 阳光穿透茂密的树枝,在林循脸上落下斑驳的光点。 祁南逞不动声色盯着他上下扇动的鸦羽,轻声问:“循哥,有想过申请住宿吗?” 林循和他视线交缠在一起,询问:“住宿费要很贵吧?” 他轻咳两声,移开眼,“不贵,可以申请贫困资金补助。” “嗯,我考虑考虑,你想住宿?” 祁南逞目视前方,喉结轻滚,“之前有这个打算。” 其实,他之前从未想过要住宿。 但是,如果可以和林循住在同一间宿舍,那就另当别论了。 于是,他开始循循诱导:“容大距离上班地点近,不用跑回筒子楼。闲暇时间还能去图书馆学习,一举两得。” 林循确实心动了,特别当看见面积宽阔的图书馆时,眼里霎时迸发出明亮的光芒。 人越缺乏什么,就越渴望什么。 上辈子的他堪比文盲,这辈子,他下定决心脱离文盲的范畴。 “D区的图书比较浅显易懂,循哥先去那边找书看吧,待会坐在靠窗的位置,凉爽一些。要是困了就歇会儿,昨晚才睡了两个多小时。”祁南逞说完后,拍了拍林循的肩膀,眼里的笑意清晰可见。 林循点点头,“好,你先去忙吧。” “那我先过去了,如果口渴了,前台旁边有饮水机。”他说完后,迈开长腿走出图书馆。 林循看着祁南逞高大颀长的背影,内心涌起一股暖流,小逞年纪虽小,为人却贴心得很。 第29章 可爱到被人觊觎 图书馆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多余的谈话声,林循抬脚走到D区,修长的手指轻抚在书籍上,随意抽出一本翻看起来。 旁边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扎着长马尾、身高约175的漂亮女生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循手上的书,软声问:“同学你好,要借书吗?” 林循摇摇头,说:“不借。” 女生弯起眼笑道:“嘻嘻,是这样的,你手上那本书是《追踪者2》,我已经看完第一册了,正想借阅第二册,没想到被你捷足登先了。” “你看吧,我就随意翻翻。”林循把书递到她手里,重新抽出一本书翻看起来。 女生两手抱着书,站在林循旁边搭讪起来,“你是大一学生吗?” 林循淡淡地“嗯”了声。 女生眼巴巴地看着林循,好奇问:“刚才看见校草和你一起进来,你和他认识吗?” 林循回答:“同班同学。” 女生接着问:“那你肯定有他联系方式吧?” 话已至此,林循总算知道了她的来意,“所以,你想让我把联系号码给你?” 女生听笑了,摇头说:“别误会,是我朋友喜欢他。” 林循视线回到书本上,嗓音冷淡,“你可以直接问他拿。” 意思很明显,他不会擅自把祁南逞的联系方式给别人。 女生两手紧抱着《追踪者2》,沉默打量了林循片刻,眸光轻闪,弯起眼笑道:“我叫苏瑶,是大二音乐系的学生,可以认识一下吗?” 对于女生的搭讪,林循内心没有任何感触,或许是自个儿真实年龄太大,对这种小女生不感兴趣。 “林循,我先过去那边看书了。”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瘦削的脸庞给他增添了几分柔弱和可怜。 苏瑶有个不为人知的xp,她最喜欢这种外表无辜、纯良无害的男生,偶尔会在睡梦中幻想他们躺在自己身下的场景。 得知自己变态的xp,她偷偷在网上查询过,也咨询过心理医生。 四爱一般指第四类爱情,以女方主动男方被动、男女社会角色互换的恋爱和生活方式为特点。 苏瑶的目光逐渐炽热,紧盯着那道颀长的身影,小声嘀咕:“没想到在图书馆里面能遇到这么可爱的学弟。” 她咬了咬唇,舌尖在口腔上颚重重一抵,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随即深呼吸一口气,扬起笑脸朝林循的方向走去。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苏瑶决定,接下来的猎物,就是林循这只可爱的小白兔了。 林循自然不知道自己被变态学姐盯上了,他坐姿笔直,神色认真翻看着桌面上的书本。 遇到一些晦涩难懂的字体,他便打开手机将复杂的字体记在自己备忘录里面,顺便还在旁边备注了拼音。 旁边忽地坐下一个人,是苏瑶,对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钻入林循口鼻。 林循耸动了一下鼻子,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看着她的眼神带了些许冷意,以为她还想纠缠着索要祁南逞的联系号码。 “别误会。”苏瑶神色一愣,看懂了他的眼神,下一秒咧开嘴角吃吃笑起来,“林循学弟,有人和你说过,你这副模样很可爱吗?” 脸庞没有几两肉,衬得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越发大了几分,漆黑的瞳孔清澈带着一丝茫然。 林循抿了抿唇,眼里的疑惑更重了,他对自己的外貌有自知之明,瘦不拉几的,心想这个女生不可能看上他吧? “可以坐你旁边看书吗?我保证闭上嘴巴。”说着,她在红润的唇上模拟拉上拉链的动作。 林循不明所以,淡淡地“嗯”了声。 他视线回到书上,不再关注旁边奇奇怪怪的女生。 只要她不出声,他可以当她不存在。 林循继续先前的操作,遇到不会读的字,便翻看手机查询读音。 苏瑶微垂着头,余光一直落在林循身上,见他微抿着肉嘟嘟的下唇,无意间缓缓松开,再抿起,反复几次后,她艰难地移开目光,内心呐喊:好可爱,想亲。 看着比她前男友好欺负多了。 前男友身材虽长得柔弱,但外貌较为一般,不及林循好看。 她想,如果这张瘦到凹陷的脸庞变得鼓囊起来,多半会引起许多觊觎的目光。 林循扫了她一眼,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问:“你光坐在这里,也不看书,只盯着我瞧,我脸上贴金了?” 苏言大胆凑过去,两人脸蛋相隔20厘米,她感叹道:“羡慕你的皮肤,毛孔太细腻了吧!” 林循不动声色往一旁挪了挪屁股,男女授受不亲,刚想开口说话,一道清冷的嗓音插了进来。 “同学,你的声音影响到周围看书的同学了,麻烦控制好音量。”祁南逞抬脚朝他们走来,冰冷的视线落在苏瑶身上,淡漠的嗓音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这个女生,无端端凑到林循旁边,还凑这么近,近到下一刻似乎就要接吻了。 祁南逞目睹这个画面,内心霎时就波涛汹涌,无法平静下来,恨不能跑过去将那个女生扯开。 理智仅丢失了几秒,林循那双眸子看过来那一刻,他便恢复成自然。 苏瑶知道祁南逞是学生会副会长,平时对违反规定的学生从不留情面,表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私底下冷漠得很。 她不喜欢祁南逞这类人,那双满含智慧的深邃眼眸仿若下一刻就将她的心思洞穿,让她避无可避,十分狼狈。 祁南逞走到她旁边,双眸微眯,居高临下打量着她,周身散发出强烈的寒意。 苏瑶隐忍不住,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身,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扯起嘴角笑了笑,把桌子上那本《追踪者2》放到林循前面,低声道:“林循学弟,这本书挺好看的,有看不懂的地方可以找我探讨。” 说完,她看都不看祁南逞一眼,迈开细长白皙的腿,离开图书馆。 祁南逞冷漠地扫了她背影一眼,视线回到林循身上,眸色暗沉,状似无意地问:“循哥喜欢她那种类型?” 林循没看明白他们之间的风起云涌,脸上的茫然越发深重了,他“嗯?”了一声,明明是疑问,祁南逞却听错了,手不可抑制地紧攥成拳。 不过离开一会,就有女生搭讪他看中的猎物,他紧抿着唇,在林循旁边坐下,拿起他面前的书,随意翻看起来。 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赫然夹在书页里面,他阴沉下脸,趁林循没看见,毫不犹豫将纸条揉成团。 林循只能是他的,其他人休想从他身边抢走。 第30章 说好的知心好友,不分彼此 图书馆里面没什么人,除了翻书的声响,再无其他声音,静悄悄的,透着一股子静谧。 祁南逞调整好情绪,嘴角微微扬起,轻声说:“追踪者2涉及的内容比较复杂,以后你想读,有不懂的地方可以询问我。” 林循点点头,没说什么,对于晦涩难懂的书,他还没开始看就被劝退了,太费脑子,看着难受。 “我想从简单易懂的书开始看起,有推荐吗?”林循凑到他旁边,小声嘀咕。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祁南逞耳侧,他神色有一瞬的僵硬,扯了扯嘴角道:“有,你在这里等我,我找几本书给你。” 不等回复,他快速站起身,朝不远处的书架走去。 林循没发现他的异常,随手拿过旁边的《追踪者2》翻看起来,光是看了几眼,脑瓜子便嗡嗡响,他“啪”的一声合上书,轻叹一口气。 虽然继承了原身的技能,但原身高考成绩几乎是班里的吊车尾,脑海里自然没什么存货。 林循自个儿也没什么文化,自然读不来这么深奥的书。 他朝祁南逞的方向看了眼,眼里流露出羡慕和崇拜。 学霸在他眼里就是不可超越的存在,他甚至幻想着自己某天可以成为学识渊博的人。 林循站起身,朝祁南逞的方向走去。 经过五排书架,那道修长的身影映入眼帘。 祁南逞这张脸,无论在哪个角度观看,都是完美无可挑剔的。 此时,他微垂着头,前额的刘海有些许散落下来,轻搭在眉眼之上,高挺的鼻从侧面看更加立体了。 林循再一次怀疑,祁南逞是捡来的吧? 长了这么一副俊美无匹的容颜,说是明星都不为过。 祁南逞在林循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发现了,但他没有望过去,只默默盯着手上的书本,待林循走到他旁边,他才偏头看向旁人。 “找了三本书,待会看这本页数较少的,其他可以使用借记卡把书借回家里看。”祁南逞的嗓音低沉轻柔,林循神情认真地点点头,一副乖巧的姿态。 祁南逞笑了笑,移开视线,喉结轻滚,喉咙有些干燥,他清了清嗓子,小声道:“走吧,先回去看书。” “我来拿吧,大家都是男人,没理由处处被你照顾着。”林循拿过他手上的书本,眼里带着一丝笑意。 祁南逞拉住他的手臂,“嗯?循哥又开始和我生分了吗?说好的知心好友,不分彼此。” 林循愣了愣,嗓音闷了些,“我只是拿了一本书。” 他挠了挠头,不太理解祁南逞的想法,黑白分明的眼眸内淬着一丝疑惑。 祁南逞弯起眼露出一个淡笑,抬脚往外走,林循缓步跟上去,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内心涌起一股诡异感。 两人落座在刚才的位置上,认真地看起书,偶尔凑在一起说一两句悄悄话,场面十分和谐。 祁南逞找来的书果真浅显易懂,林循第一次这么认真沉浸在书海里面,不知不知觉看完这本薄薄的书后,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祁南逞看见他眉宇间的喜悦之色,勾唇笑问:“循哥,待会我们去食堂吃饭吧?” 林循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临近中午,两人才起身离开图书馆。 祁南逞在自动贩卖机里面买了两瓶矿泉水,打开瓶盖递到林循手里,很自然的动作,似乎早就做了百八十遍。 林循接过水,仰起头喝了一大口,咽喉的干燥感瞬间消失,他嘴角微勾缓声道:“谢谢。” 沾了水的唇红润润的,祁南逞不由多看了几眼,脑海里欲念横生。 这肉嘟嘟的唇会很软很好亲吧? 在林循看过来之前,他艰难地移开目光,心脏快速跳动着,肾上腺素飙升,只觉一股热气笼罩在面部。 林循偏头看了他一眼,双瞳微缩,轻声问:“热吗?你脸蛋好红。” 阳光透过树枝倾洒在祁南逞俊俏的脸庞上,衬得这张脸多了几分柔和,少了一丝冷漠。 祁南逞抬手扶了扶额,轻呼一口气回答:“虽到初秋,但是太阳依旧猛烈,是挺热的。” 说完,他偏头看向林循,继续道:“循哥不觉得热吗?” 林循摇摇头回答:“不热,校道上有树荫。”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着天,路过的学生纷纷朝他们投去好奇的目光。 “校草旁边的男同学是谁?” “天,这两人配一脸是怎么回事!” “你这个腐女少磕我家老公。” “哟哟哟,还你家老公呢?你老公知道他被结婚了吗?” “哈哈,愿望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他们走进食堂了,走走走,去围观一会子!” …… 食堂有两层,周六日仅开了第一层,人不算多,大多数学生都回家了。 “循哥太瘦了,多吃点肉,待会刷我饭卡就好。”祁南逞一手拿着金属餐盘,上面铺着软白的米饭,他跟在林循身后,视线在对方瘦弱的腰上扫了眼,眼底生起一丝心疼。 林循应了一声,没有拒绝,他但凡说一句待会把钱转回给你,这人多半又得说那些伤心的话语。 原身是有饭卡的,但是里面仅有几块钱,顶多能买两个馒头,凄惨得很。 如今那张饭卡也找不着了,不知道掉哪儿去了。 最后,林循点了两菜一汤,鸡腿、番茄炒蛋和紫菜蛋花汤,合计六元。 食堂的饭菜价格比外面的快餐店便宜许多,看来,得补办一个饭卡。 两人落座在靠窗的位置,相对而坐。 林循拿起筷子,垂眸吃了一口饭,对面的祁南逞夹了一半排骨和虾放到他餐盘里面。 林循双眸微瞪,阻止道:“可以了,你自己吃,不用给我。” 祁南逞看着他圆溜溜的眼,认真道:“循哥,只有吃饱喝足了,才有脑力学习。” 林循呆滞了两秒,垂眸看了眼比饭还多的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吃吧,待会带你去武术社团逛逛,下周五的武术交流比赛,社团里面的学生也会参加,你们可以切磋切磋。” 林循咽下一口饭,“麻烦你了,下午不用兼职吗?” “循哥别跟我客气,一点都不麻烦。”祁南逞面露认真,继续道:“兼职时间在下午三点。” 说完,祁南逞静静地注视着对面乖乖吃饭的林循,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站起身,走到他旁边,伸手抚在他嘴角处。 柔软的唇瓣划过指腹,祁南逞呼吸瞬间凝滞起来。 林循不明所以,直到看见对方指尖上粘着的白米饭,才尴尬地轻咳一声。 他在内心腹诽,多大的人了,吃饭还这么邋里邋遢,压根没在意对方的行为有多亲密。 第31章 啪啪打脸 吃过午饭后,两人在食堂里面吹了一会风扇,才动身前往武术社团。 武术社团的场地很简陋,在教学楼后面的旧楼区一楼,祁南逞带着林循走进去,里面正在吃着盒饭的几个男生瞬间抬起头看向他们。 “学生会副会长?他来这里做什么?” “大中午的,我们也没做什么违规事情啊?阿凯,那个电饭煲收好了吗?” “藏在柜子里面,拿破布盖着,祁南逞应该不会去翻吧?” “他旁边的人是谁?有点面生。” “有点眼熟,林循吧,这周五会和我们一起进行武术交流比赛。” “啧啧,这小身板,确定不是来搞笑的?” 五个男生你一言我一语,谈话声越来越大,直到传入祁南逞耳里,他神色淡漠地扫向放置在角落处的木柜,盯着那儿看了几秒。 “我去,不会发现了吧?” 社团老大霎时站起身,嘴角扬起笑,快步走到祁南逞面前打招呼,“哟哟哟,什么风把咱们的副会长吹过来了。” 他们武术团的成员成绩都不太好,在班里几乎是吊车尾的存在,空有一身蛮力,但胜在讲义气,性格直来直去,且很少和学霸这类人打交道,自然不知道祁南逞忽然找上门,是因为何事。 祁南逞视线转向他,嘴角微扬,表情温和了几分,“这是我哥林循,周五举行的武术交流赛他也会参加,所以,想提前来你们这里熟悉一下比赛流程和规则。” 社团老大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们道:“额……我就实话实说吧,咱们武术社团都是用拳头说话的人,你哥以前没练过武术吧?武术交流会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参加的,能为学校取得荣誉自然是锦上添花,但毫无能力就赶鸭子上架,未免有点……嗯……你懂的。” “就是就是,本来武术交流会的名额就不多,你还来占一个,我朋友想来都来不了了!”有人不满地站起身,控诉一句。 祁南逞眸色一冷,目光投在扎着小马尾的男生身上。 小马尾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嘴巴一张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人捂住了嘴。 “少说两句吧,原先这周五举办交流会的很大可能是舞蹈社,是祁南逞替我们社团争取的机会。” “你怎么知道?” “我姐是学生会的人,自然知道。” 这句话,林循听见了,眼底闪过一丝愕然,虽然不想自作多情,但还是忍不住想,祁南逞该不会为了自己吧? 只要赢了比赛,就有两千块的奖励,林循目光坚定下来,抬眸看向留着寸头的社团老大,“你好,我是林循,如果不相信我的能力,咱俩可以切磋切磋。” 话一出口,四下寂静。 众人忍俊不禁,认为他在开玩笑。 社团老大长得人高马大,手臂和胸口处的肌肉特结实,一看就不容小觑。 相比林循瘦骨嶙峋的身材,只怕一拳就能将他打趴在地。 “还是算了吧,我和你说说交流赛的规则好了。”社团老大不想欺负人,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林循摇摇头,坚持道:“就比试比试,你没必要对我手下留情。” 社团老大沉默片刻,最终答应了。 既然有人上赶着找虐,那待会可别在他面前哭鼻子。 社团老大揉了揉手腕,眼里透着一丝傲慢,“就比散打吧。” 林循弯了弯唇,“可以,让我看看你的实力有多强。” 马尾男生差点笑出声,心想这人居然大放厥词,真以为闹着玩呢。 当初加入社团的时候,他被人虐得周身是淤青。现在难得懂了一些门路了,就有菜鸟找上门找打,他迫不及待就想看到林循被人虐趴在地上的场面。 社团老大和林循移步到场地中央,两人各自做了准备运动。 社团老大笑得肆意,“给你反悔的机会,确定要打?” 林循淡笑一声,目光沉静,没有回答他的话。 随着哨声的响起,林循主动出击,向前滑步,以左直拳进攻社团老大上盘,社团老大快速做出格挡,林循顺势以左侧踹腿踢击对方中盘的腹部。 社团老大神色一凛,快速做出格挡,巨力震得他往后踉跄两步,想不到林循这个瘦弱的身子会有这般大的力气。 两人连着打了一分钟,围观的几人已经目瞪口呆。 “啪啪打脸,各位痛不痛?” “好标准的动作,他学过?” “天,果然不能以貌取人,老大快支撑不住了。” “他哪来那么大力,这拳风好厉害。” …… 祁南逞静静地驻足在一旁,眼里的骄傲毫不掩饰。 他真的爱极了林循这副狠厉的模样,仿佛能调动他全身的血液,让他热血沸腾。 甚至连林循身上滴落下来的汗珠,都带着别样的诱惑,变态的念头油然而生,他不禁幻想着这人在床上大汗淋漓的样子。 他想,他会用自己这只手抚遍林循的全身,哪儿都不放过,直到对方因为他颤抖、哭泣。 想着想着,他的眼眶便开始发红,额头处的青筋隐约突出。他紧抿着唇,悄悄攥起拳头,胸口起伏大了一些。 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屏住呼吸,压下喉咙的干燥和热意,只静静站在一旁,用仿佛带上温度的双眸将那人的一举一动收进眼底,深深印刻在脑海中。 这种变态的爱意,他暂时只能埋藏在心中,待时机成熟的那一天,让猎物心甘情愿躺在他身下。 祁南逞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众人的视线全在比试中的两人身上。 三分钟后,比试结束,林循缓步走到躺在地上的社团老大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道:“还要来吗?” 社团老大捂着肚子坐起身,疼得龇牙咧嘴,连忙摆手说:“别别别,你这手脚是铁做么,打人太特么痛了吧!感觉骨头都要裂开了?” 林循眸光微闪,回头看向面容冷沉的祁南逞,红润些许的唇微张,泄出略快的呼吸声。 他前额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有几撮刘海沾在皮肤上,红扑扑的脸庞水润润的大眼,可爱至极。 祁南逞喉结轻滚,指尖微动,想不管不顾走过去,将人抱进怀里亲亲他的眼尾、鼻子、嘴唇。 然而,他只敢在暗地里肖想,这些肮脏的念头,还不到见光的时候。 现在自己依旧身在囫囵之中,只有足够强大了,才能守住自己的东西,不被其他人抢走。 林循,此时此刻你入了我的眼,住进了我的心,这辈子,就别想摆脱我了。 第32章 校草好宠他 “林循,你打哪儿练的身手,太牛逼了吧!” “让我看看你的手,里面的骨头是铁做的么?”说完,社团老大握住林循的手腕,揉揉捏捏,仔细打量起来。 祁南逞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把林循带到一边,社团老大还想走上前来,祁南逞只好岔开话题,“我知道你们在这里藏了违规电器。” 社团老大脚步一顿,面露讪笑。 “副会长大人,行行好,放过我们。上个星期刚被会长没收了一个煮锅,咱们不过为了省钱,没办法啊。” 有人开始瞎编:“咱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实在给不起伙食费,只能每天吃泡面。” 林循道:“泡面也不便宜吧。” 小卖部一包泡面得两三块钱,就那么一丁点,哪能吃饱。 在食堂里面打最便宜的饭菜,大概3.5元左右就能解决一顿饭。 祁南逞面容冷淡,语气严肃认真,“使用违规电器容易引起事故,事先提醒你们,过两天学校将会大力严查社团用电安全,一旦查出违规电器,将扣除百分之五十的社团运转费用。” 众人双眼一亮,纷纷点头,看来这个副会长很好说话嘛,居然给他们打小报告! 社团会长笑出声,自我介绍道:“我叫杨志远,大二学生。林循,有兴趣加入我们社团吗?咱们社团主要以搞钱和弘扬武术为主,会经常参加社会上组织的武术比赛,奖金和各种奖励还是挺丰富的。” 林循犹豫片刻,问:“杨志远?你和杨天达是什么关系?参加社团会影响学习吗?时间上怎么安排?” “社团训练一般是晚饭过后进行,周六日则是午饭过后。”杨志远抬手挠了挠寸头,继续道:“至于杨天达,他是我堂弟,我和他关系不太好,处不到一块儿。那傻逼整天在学校惹是生非,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林循直话直说:“我只有周六日有空。” 杨志远拍了拍林循的肩膀,笑得灿烂,“小问题,周六日可以过来带带新成员,包餐包下午茶哦,哈哈。” 祁南逞瞥了他一眼,发觉这人忒喜欢动手动脚,他掏出手机看了眼,距离兼职时间还早,可以带循哥去小卖部坐坐,吃点东西。 于是,他和杨志远等人打了招呼后,带着林循离开了。 杨志远只觉莫名其妙,开口嘟囔:“你们有没有发现副会长看我的眼神,跟看情敌似的?” “老大,照照镜子,你有资格当他情敌吗?哈哈!” 杨志远气笑了,扬起拳头晃了晃,“哎呀呀,滚滚滚,你才照照镜子。” 另一头,祁南逞和林循落座在小卖部靠风扇的位置。 这个时间点,里面没什么学生,仅有几个女同学围坐在一起聊八卦。 她们聊得入神,没看见八卦中心人物出现在她们旁边。 “校花表白失败了,还有哪位女同学可以抱得美男归?” “校草是谪仙,我们这些闲杂人等望尘莫及。” “嘘……你们说,校草有没有可能是同性恋?” “去去去,别胡乱猜测,长这么帅,这么好的基因,搞基可就浪费了。” “我老郑家有遗传性矮小,真想和校草生一窝小巨人。” “梦想挺好,祝你今晚美梦成真。” “要不,我去表白试试?说不定他喜欢我这款呢?” …… 林循将她们的谈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饶有兴致地抬眸看了祁南逞一眼,打趣问:“这么多女生喜欢你,没有喜欢的人?” 祁南逞看都没看她们一眼,深邃的凤眸直直地看着林循,无奈道:“循哥,这对我来说是个困扰,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林循点点头,没有追问什么,这是祁南逞自己的人生,他无权干涉太多,换做是他,也会这样回答。 首要任务是学习和赚钱,没有存款,谈什么恋爱,口头承诺太虚伪,他也不想自己未来另一半因为柴米油盐等琐事和他吵架。 祁南逞站起身走到冰柜面前拿了两瓶冰水,再去前台买了一些吃食,随即顶着五道炽热的视线坐回林循对面。 “啊啊啊!校草什么时候坐我们旁边了?” “不知道,你刚才说的话多半被他听见了。” “完了完了。”她刚才还怀疑校草是同性恋。 “旁边那个男同学,是谁?” “不知道,没印象。” “天,校草还帮他开瓶盖!” 她们越说越小声,林循两人听不清她们在嘀咕什么。 …… “循哥,能吃番茄酱么?”祁南逞用木签叉起几颗鱼蛋,弯起眼问了一句。 “能,你放着就好,我自己来。” 话音刚落,祁南逞把挤了番茄酱的鱼蛋递到他手里,林循道了一声谢,接过木签,指腹不可避免地触碰在对方的手指上。 祁南逞指尖微缩,眼底快速闪过一道暗光。 不经意间的触碰,便让他心跳加速,他勾了勾唇,目光沉沉地看着对面一口一个鱼蛋的林循,喉咙的干燥感让他忍不住喝了几口冰水。 林循察觉到他的视线,抬眸看着他,眼里含着些许疑惑,“嗯?光看着我做什么?” 祁南逞喉结轻滚,嗓音有些哑,“你嘴角沾了番茄酱。” 说完,他在桌子上抽了一张纸递给林循。 林循接过纸巾,随意擦拭了一下,然而他擦的是另外一边,祁南逞情不自禁站起身,弯腰俯身,拿过他手里的纸巾,轻轻地在他嘴角上擦了擦。 不小心触碰到他柔软的唇瓣,祁南逞呼吸一滞,连忙收回手,手指仿佛被烫到一般,散发出热意。 林循没想太多,欣慰道:“现在,体贴入微的男生可不多,以后你女朋友可幸福了。” 祁南逞坐下,垂下手臂,手里轻轻摩挲着那块擦过林循嘴巴的纸巾,不置可否。 旁边的讨论声越来越大,祁南逞皱起眉看向那群女生,眼里的寒意仿若下一刻就要化成实质,刺在她们身上。 “我擦!校草的行为真的很像同性恋啊!” “不就帮兄弟擦擦嘴巴么,就因为这个怀疑人家是同,嗯……我编不下去了,特么的绝逼是同性恋!” “别乱传,咱们静观其变,话说,那个男生长得好乖啊!浓眉大眼,那双眼皮比我的还大,嘴唇也肉嘟嘟的,就是脸蛋瘦了些。” “姐妹们,控制音量啊!校草那眼神跟看死人似的!” …… 那群女生太过聒噪,祁南逞站起身,收走桌子上的垃圾,轻声道:“走吧,我先搭你回筒子楼。” 林循站起身,拿过冰水跟着祁南逞往外走,随口说:“现在快两点半了,你三点不是要兼职么,我自己走回去就可以了。” 祁南逞笑了笑,“有多余的时间,没事。” 待他们离开后,那群女生疯狂了。 “校草好宠他,我要在一分钟之内知道那个男生的所有信息!” “不用一分钟,十秒内给你找出来了。” “林循,19岁,住在筒子楼小区1栋2层,和校草是上下邻居,也是他同班同学,父亲是个混账,嗜酒赌博,母亲是站街女,爱好赌博。综合评论,好惨一男的。校草之所以会对他那么照顾,多半是出于同情心。” “不能是爱情?” “呵,别脑补太多,校草值得更好的女生。” 第33章 明天是他生日 下午两点多的阳光有些猛烈,祁南逞回头看了眼坐在后面的林循,阳光倾洒在他脸上,绒毛泛起淡淡的光辉。 祁南逞回过头,加快速度,迎着烈日往筒子楼的方向赶,薄唇轻启沉声问:“循哥,热不热?” 林循抬眼看着他的后脑勺,“还好,不算热。倒是你,很热吧,太阳都打你身上,头发看着快要着火了。” 祁南逞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如实回答:“确实挺热的,循哥可以帮我扇一扇后背的衣服吗?” 此时是十月中旬,已经步入秋天,但容城地处南方,天气较为炎热,至少需要十一月中下旬,天气才会转凉。 林循应了一声,一手捏住他的下衣摆,扇动起来,手指划过湿润的后背,滚烫的热意传到指腹上。 “你后背全是汗水,待会回去换件衣服吧。”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直接掀开祁南逞后面的衣服,露出那精壮布满汗珠的后腰。 祁南逞全身一僵,车头剧烈摇晃一下,差点把控不住方向。 “别动,我给你擦擦汗,衣服粘着皮肤不舒服。”林循拿着纸巾仔细地擦走他后背的汗珠,发觉他后腰绷得紧紧的,知道他紧张了。 林循难得笑出声,“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好害羞的。” 以前混黑社会的时候,一大伙人经常光着膀子就开始干架,哪会顾及这么多。 祁南逞的嗓音已经完全变了,低沉中透着一丝哑,“不是害羞,循哥对我太好了,很感动。” 林循把手伸到他肩胛骨上面,轻轻往下擦拭,直到纸巾完全湿透,才把手伸出来,“你太容易满足了,不过小事情,不足挂齿。” 祁南逞面露遗憾之色,那只手在他后背游移带来的触感,让他眷念不已。 他目视前方,眸光微闪,把车头拐进巷子里面,“循哥,对我来说,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小事情。” 眼看就要抵达终点,祁南逞不动声色地放慢速度。 两分钟后,自行车停在筒子楼1栋门口。 林循驻足在楼梯口,朝他挥了挥手,黑眸内闪烁着亮光,“路上注意安全。” 祁南逞扬起嘴角笑了笑,轻声回答:“好。” 他注视着林循的背影,直到对方走上二楼,才收回目光,调转车头,离开筒子楼。 林循刚打开门,三楼便传来脚步声。 祁宝悦穿着小熊睡衣,踩着拖鞋“哒哒哒”地跑到林循面前,眨巴着黑溜溜的眼睛说:“林循哥,你现在和我哥很熟吧?” 林循不明所以,点了点头,眼里生起一丝疑惑。 祁宝悦笑弯了眼,兴冲冲地说:“明天是我哥生日,我想偷偷买个蛋糕给他庆祝,就在附近小公园那里吃,林循哥也一起来吧!” 林循愣了愣,想到祁家父母对祁南逞的态度,多半不会给他庆生,他抿了抿唇,轻声道:“好,谢谢你邀请我。” “哈哈,林循哥别客气,我哥肯定很开心。以往都是我和他悄悄过生日,今年多了一个伴,会热闹许多。” 祁宝悦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周身散发着快乐的气氛,“明天中午吧,可以吗?” 林循:“可以,有时间。” “悦悦,在楼下干嘛呢,还不上来!”许红芳的嗓音响彻整栋筒子楼。 “真是的,离开两分钟就叽里呱啦,林循哥,那我们说好了,我先上去啦。”祁宝悦说完便转身往楼上跑,大声回:“来了来了。” “是不是又跑去二楼了!”许红芳走到门口,两手叉腰,紧皱着眉质问。 祁宝悦撇了撇嘴,“怎么,二楼得罪你了?” 许红芳开始唠叨:“跟你说过多少遍,二楼那家子没一个好玩意,少凑过去,万一遇到黑社会找上门,看不把你抓了去!” “得了得了,少说两句吧。”祁宝悦蹙着眉头走进房间,刚想关门,许红芳便一脚阻拦在门口,不让关。 祁宝悦轻叹一口气,实在不想听老妈子念经,烦得很。 许红芳扯住她的胳膊,瞪起眼问:“我问你,你哥这阵子赚了多少钱?” 祁宝悦面露警惕,没好气地说:“问来做什么?我怎么知道。” 不用猜,她知道妈妈想要钱了。 那些都是哥哥辛苦赚来的钱,平时都不太舍得花,哥哥还给她报了几千块的散打课,她心疼得很,总想着把课时退了。 然而想到自己身无缚鸡之力,经常受到小太妹的欺负,哥哥只会放心不下她。 哥哥花在她身上的钱,她都记着。 以后,等她的画作卖了钱,再一一还回去。 不能白拿哥哥的辛苦钱。 许红芳脸色变黑,嗓音尖锐了几分,“悦悦,难道你也学着你哥变成白眼狼了?!妈妈对你这么好,你却胳膊肘往外拐,真是白养你了!” 祁宝悦沉下脸,声音带着一丝哑,“妈,如果你进来我房间是为了吵架,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那好,我再问你,你哥是不是给你报了健身室的课程!别骗我,有人说在健身室看见你们俩。” 祁宝悦自知瞒不住,含糊地应了一声。 “健身室是什么地方!全是烧钱的课程,你一个女孩子学来做什么?看来你哥的存款挺多嘛,居然花好几千给你报课?!”许红芳气红了眼,儿子如今对她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一分钱都不肯拿出来孝敬她,却舍得给悦悦花几千块钱! “吵什么呢,在楼下就听见你的声音,烦不烦。”祁向东拿着一瓶啤酒摇摇晃晃走进房间,通红着一张脸质问道。 话音刚落,他被许红芳扇了一巴掌,“祁向东,能耐了啊!夜不归宿?有本事就别回来!睡大街去得了!” “我艹!你特么的发什么神经!不回家也得罪你了?看看你变成什么样儿了,和泼妇有什么区别?看见你这副模样我就犯恶心!”祁向东捂着脸颊骂骂咧咧。 祁向东喝了酒才敢反驳,以往哪敢吱一声。 许红芳扯着他的衣领往外走,准备干架。 祁宝悦默不作声,“砰”的一声大力关了门。 父母吵架和打架已经对她造不成什么影响,从出生起,这两口子就没好过,打闹了无数次,最后依旧是祁向东屈服在许红芳的淫威之下! 她缓步走到书桌前坐下,拿出手机查看绘画比赛等报名事宜,视线落在举办方上面。 飞羽工作室,这是京市霍家霍思羽的个人工作室。 霍思羽,她知道妈妈房间里面收集了这个人的各种照片,全是从杂志、报纸等东西上面裁剪下来的。 对方不是娱乐圈的明星,只是画界上面的一个小天才,妈妈为什么对他这么关注。 祁宝悦默默打量着这个人的外貌,不是她想太多,这个人长得和她有那么一点像。 特别是眼睛和鼻子,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一个念头油然而生,她摇了摇头,嗤笑出声,社会上相似的人千千万万,霍家的小少爷怎么可能和他们这种贫穷人家扯上关系。 第34章 道歉和一千块 林循在家里待了一个小时又出门了,他兜里仅装着一百元现金,缓步走进金越小区附近的商场里面。 明天是祁南逞的生日,自然需要准备礼物 林循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给别人买礼物,对方还是个男生。 他走到手表专卖店前面,隔着玻璃柜门看了眼价格,最便宜的手表599元,显然买不起。 手表店店员也不出来,光站在收银台那儿玩手机,林循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没钱的,她懒得招呼了。 果不其然,林循仅在原地待了几秒便离开了。 女店员嗤笑一声,嘴里嘀咕:“没钱来商场做什么,跑来过过眼瘾么。” 林循在商场里面逛了一大圈,最后走进零售精品店,买了一样东西后便离开了。 距离上班时间还早,他提前到达金越健身室,和刘存亮打了招呼后,自顾自地练起腰腹。 半个小时后,一个面生穿着黑色教练服的男人走到他旁边,沉声问:“你就是新来的散打教练,林循?” 林循停下动作,胸口上下起伏着,待呼吸平缓一些后才回答:“是,找我有事?” 他视线落在对方胸口的名字标牌上,方佑,心下了然,这人是散打课的方教练。 方佑垂眸打量了林循一眼,眼底生起些许鄙夷,质疑道:“自从上次被你代课之后,我的学员嚷嚷着要你来教,你究竟做了什么,好端端的孩子突然变得那么叛逆。” 方佑今年三十岁,以前自己开拳馆收学生,然而开了不到半年就倒闭了,为了谋生和还债,他不得不老老实实打工,在健身室里面当散打教练。 他不过请了一次假,学员们的心就被这个半路杀出来的新教练勾走了。 为此,他耿耿于怀,总想着会会这个新来的散打教练。 呵,不过一个小男生,还跑来健身室当教练?可笑至极! 他猜测,这人多半是老板的亲戚。 林循心下了然,这人是来找茬的,他淡声道:“你在质疑我的能力?” 方佑冷哼一声,双手抱臂,讥讽道:“最讨厌就是你这种关系户,要本事没本事,专门耍阴招,为了提成蛊惑学员。” 林循很佩服他的脑补能力,转身走到另一台器械旁边,继续练腰。 方佑被无视,脸色瞬间涨红,眼底升腾起熊熊怒火,他大步走到林循面前,发起挑战,“咱俩打一场,如果你赢了,我向你道歉。如果你输了,立马滚出健身室。” 林循冷笑一声,这人把他当成傻逼了? 他寒声道:“如果你输了,不单止向我道歉,还要赔偿我一千块精神损失费。” 方佑愣了愣,没有过多犹豫就答应了。 他有信心,这个小男生不可能打赢他。 两人移步到散打场所,刘存亮得知他们的事儿,无奈的同时又理解,方教练为人比较固执古板,还真的打一场才能让他信服。 方教练身高180,身强体壮,身形看着比林循还壮了一倍,他练武多年,取得的奖项不在少数,刘存亮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林循就不一定了。 林循外表看着无辜,容易让人产生轻视心理,出招却十分果断,凌厉生风,坚硬的拳头似要把人骨头打碎。 刘存亮严肃着脸,目光灼灼地盯着对战中的两人,小声嘀咕:“看来,方教练这一千块钱是出定了。” 林循以右拳佯攻方佑头部,方佑被迫做出防守动作。 下一秒,方佑想躲已经来不及。 林循趁他防守上盘,立即朝他下盘发起攻击,右脚垫步,用左脚铲击他的左膝,然后左脚迅速向前从他左腿外侧落于他左脚后,再用自己左腿别住他的左腿。 他迅速向右猛力拧身,用左横肘向右扫击方佑右侧颈部,将对方佑打倒在地。 方佑仰躺在地上哀嚎一声,眼里全是不可置信,见鬼了,这个男生打哪儿学来的招式。 林循居高临下看着他,眼帘微垂,嗓音冷淡,“还敢质疑我的能力吗?” 方佑内心憋着一口气,上下不得,十分难受,他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居然被一个小男生打倒了,说出去多没面子。 他冷哼一声,嘴硬道:“侥幸赢了而已,别沾沾自喜。” 刘存亮眼皮狂跳,看来方教练是铁了心要和林循作对了。 林循不以为意,心情好了些许,“别忘了道歉和一千块。” 方佑坐起身,脸色黑沉,咬牙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林循拿出手机打开收款二维码,方佑脸色越发难看了,比锅底还黑,他不情不愿点开手机,扫了二维码,转了一千块钱过去。 他眉毛微挑,嘴角弧度上扬,淡笑道:“谢了,以后打不爽尽管找我。” 方佑转身就走,周身散发出浓重的怨气,看都没看刘存亮一眼。 刘存亮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想把人喊住,但方佑此时在气头上,自己说什么多半也听不进去。 他叹了一口气,视线转到林循身上,轻声道:“方教练在金越健身室待了三年,有那么点傲气,自视甚高,但他本性不坏,和其他同事相处挺融洽的,见谅见谅。” 林循摇摇头,不甚在意地说:“没事,我身形确实太过弱了些,惹来他的质疑实属正常。” 说完,他不自觉地伸手摁了摁腹部,虽然肌肉稍微结实了一些,但想练出八块腹肌,还得多加努力。 来日方长,他相信自己终有一天,会把这具身体练得强壮起来。 刘存亮笑着说:“确实,你的外表太有欺骗性,锻炼后多补充蛋白质,你太瘦了。” “亮哥,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梁小芯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打断他们的对话。 林循自觉离开,走到健身器材那儿继续锻炼。 时间渐渐流逝,他停下动作,倚靠在器材上大口呼吸。 这时,刘存亮一言难尽地走了过来,轻声说:“刚才小芯和我说,杨天达和陈宇坚决要退课或者换教练,我同意了。” 林循神情微愣,淡声回复:“小事情,我和他们有些过节,不愿上我的课,很正常。亮哥没必要自责,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刘存亮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嗯好,待会上课的只有那个小姑娘,后续招了新学员,我会安排到你这儿。” 林循目光认真,“亮哥,谢谢。” “噗……才多大,别露出这副严肃的表情,多笑笑。”刘存亮绷不住了,笑得肩膀耸动起来。 说完,他一手盖在林循头上使劲揉了揉,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如今笑过后,倒没了顾忌。 掌下的发丝虽有些发黄,一看便营养不良,但手感还不错。 林循眨了眨眼后退一步,被男人揉头发,这个动作过于亲密。 “林循哥,我来了。”一道清脆的女声由远及近。 林循偏头望去,视线和祁宝悦身后的祁南逞对上,瞳孔微微收缩,心下暗忖,谁得罪了小逞,脸色这么黑。 第35章 哥哥不对劲 由于今天是周六,健身室的会员较平时多了些许,祁宝悦的喊声惹来了他们的目光。 跑步机上面的女白领只随意扫了祁南逞一眼,视线就再也离不开了。 帅哥很养眼,但帅哥此时心情不太好,周身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 女白领在内心感叹,究竟是哪家父母生了这么个拥有神颜的儿子,太特么帅了。 那英俊的眉眼、高挺的鼻、唇形绝美的薄唇组合成深邃分明的五官,极具冲击力的帅。 啊啊啊!不行了,她觉得自己一见钟情了。 不知道他是否接受姐弟恋。 女白领走下跑步机,扭着盈盈一握的细腰朝祁南逞的方向走去。 然而还没靠近,祁南逞冰冷的视线扫了她一下,那眼神,仿若寒冬腊月的冰雪,似乎下一刻就要把人活活冻死。 女白领脚步一顿,红润的脸色尽褪,她脚步一转,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疯狂跳动的心脏刹那间被冰块冻结,她心已死,这等冰冷尤物,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祁南逞紧攥在一起的手渐渐松开,变成虚握着,虽然知道那个男人对林循没有异样的心思,但他还是隐忍不住吃醋了。 胸口的醋意冲击着他的理智,他紧抿着唇,目光冷沉地看了刘存亮一眼,视线转到林循身上时,眼里的冷意陡然消散,嘴角上扬露出冰雪融化的微笑。 “循哥,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他抬起手晃了晃包装袋,嗓音轻轻的,让人生起如沐春风的感觉。 祁宝悦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手臂,偷偷看了祁南逞一眼,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哥哥不对劲! 林循没有察觉他的异常,迈开腿走到他面前,无奈地说:“又破费了。” 祁南逞眸光柔和,低声道:“不值几个钱,走吧,我们去外面的凉亭吃。” 刘存亮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这个男生突如其来的敌意让他觉得莫名其妙,“去吧,时间还早。” 他抬脚走进休息室,径直走到饮水机面前,拿起杯子装满水,大口灌了起来。 手机传来震动,他放下杯子打开手机,垂眸看了眼。 [宝贝煜煜:亮哥,今晚我不过去你那儿了,家里有亲戚过来。] [存亮:好,没事儿,晚点再跟你视频。] 刘存亮轻呼一口气,眸色暗沉下来。 这边安静如鸡,凉亭处却热闹非凡。 有祁宝悦这个活宝在,不怕气氛沉默,她小嘴喋喋不休,述说着学校里面的趣事。 趣事说完后,她状似无意地说:“下周六,我得前往京市参加绘画大赛。” 祁南逞眉头一皱,问:“只有你一个人吗?” 祁宝悦捧着章鱼小丸子吃了起来,嘴角沾了些许酱汁,她笑弯了眼,嗓音清脆洒脱,“原先小叶子和我一块儿去,但她家里人意见可大了。没关系,我已经订好了火车票,别小看你妹妹,我是成年人了。” “还成年人,就你这方向感,别指望找到比赛地点。”祁南逞瞥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揭穿。 祁宝悦:…… 林循难得看她吃瘪,附和道:“第一次出远门吧?京市离这里远,最好有熟悉的人陪同。” 祁南逞深以为然,点点头,视线转向祁宝悦,不容拒绝道:“循哥说得没错,悦悦,下周六我和你一起去。” 祁宝悦张了张嘴,拒绝的话语被祁南逞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她鼓了鼓脸,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小声嘟囔:“两个管家公。” “循哥也一起去吧,京市比容城繁华许多,可以逛一逛。”祁南逞眸光微闪,发出邀请,怕林循拒绝,他继续道:“循哥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还有一些存款。” 说到这个份上,林循也不好推脱,这两兄妹眼里的光芒亮闪闪的,皆一副希冀的模样看着自己,生怕他拒绝似的。 祁南逞问:“待会课程结束后,我买饭过来,循哥有想吃的菜吗?” 林循眼珠子转动一下,还真的认真想了想,“苦瓜吧,降降火。” 天气热,容易上火。 祁南逞点点头,注视着他的眼神越发柔和了。 以他这几日的观察来看,林循对情感之事比较迟钝,他不用太过收着,潜移默化的影响能让对方更加习惯他的存在。 祁宝悦凑到祁南逞旁边小声吐槽:“哥,你偏心了,居然不问问我想要吃什么。” 祁南逞低笑出声,“嗯,你想吃什么?” 祁宝悦撇了撇嘴,傲娇地嗯哼一声,随口道:“我不挑食,都可以。” 她忽然想起什么,蹙起眉头说:“对了,妈妈知道我在健身室上课的事儿。” 祁南逞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嗯,没事。” 祁宝悦沉下脸,语气带了一丝埋怨,“她如果问你拿钱,别理她,一点儿也不知道知足。” 现在家里的开销基本都是哥哥出的钱,包括房租、水电等费用,这么一大笔支出压在哥哥身上,外人知道都得臭骂几句。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和谐融洽。 时针转到五点半,祁南逞便离开了。 散打场地里面仅有林循和祁宝悦两人。 一对一的教导让她恨不能哭天抢地,太特么累了! 林循一到上课时间就变脸,神情严肃刻板,“体能太差了,准备运动的强度都接受不了?” 祁宝悦欲哭无泪,两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息,额头的刘海已经变得湿哒哒,沾在皮肤上,有点可怜。 她紧咬着牙关直起身,眼眶通红却没有落泪,为了让自己强大起来,一时的辛苦算什么! 祁宝悦,你可以的! 林循目露欣慰,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里,强者为尊,弱者注定被人欺负。 尤其是祁宝悦,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唯有拼了命往高处飞,才能脱离困境,独立于世。 祁南逞不可能一辈子都护在她身边,大多数时候只能依靠自己。 祁宝悦捏起小拳头,坚定地说:“来吧,林循哥,没必要对我放水!我扛得住!” 林循给她竖起一个大拇指,勾唇露出一丝淡笑,轻声道:“好,忍着点,别哭鼻子。” …… 下课后,祁宝悦躺在地上不愿起来,她当着祁南逞和林循的面哭诉。 “呜呜呜……林循哥太狠了,我都成废人了!” 祁南逞笑了笑,“手脚还能动,没事,明天又是一条女汉子。” 林循:…… 第36章 可爱的小猎物 吃过晚饭后,祁南逞送祁宝悦回了家,而林循再次来到商场,径直走到手表专卖店玻璃展示柜前面,垂眸仔细打量着里面的手表。 今天白嫖一千块,总算有钱给小逞买一份像样些的礼物。 店员依旧是先前那个女人,她见林循再次出现,不由翻了一个白眼,踩着高跟鞋走过去,眼里流露出明显的鄙夷,“买不起就别看。” 林循抿了抿唇,瞳色冷了下来,抬眸直直地盯着她道:“店里有明文规定买不起不能看吗?” 女店员被他那冷漠的眼神盯得周身不舒服,蹙起眉头威胁道:“穿着打扮跟个乡巴佬似的,再不离开,我就喊保安过来把你轰出去。” 林循拧起眉,嗓音冰冷无波,“态度这么恶劣,你老板知道吗?” 女店员不以为意,认定他只是嘴上说说,“怎么?想投诉?就你这鸟样,不会连手机都没有吧,要不要我借给你打一通投诉电话?” 林循抬眸扫向门口贴着的投诉电话,嘴角扯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当即便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女店员霎时瞪起眼,怒斥:“喂喂喂!你还真的打啊!神经病吗!” 她伸手想夺过林循的手机,奈何连对方一片衣角都触碰不到。 林循身形快速往后一退,电话拨通后,毫不客气地投诉,直把女店员气得哇哇叫。 “学弟,好巧。”一道女声从林循身后传来。 林循回眸看了眼,是图书馆遇到的女生,貌似姓苏,具体名字不太记得了。 苏瑶换了新发型,黑长直变成了齐耳短发,衬得她少了一分秀气,多了一分英气。 她穿着打扮偏向中性,由于只比林循矮了三厘米,两人站在一起,不仔细看,会以为他们两人是好兄弟。 女店员全身一震,想不到苏小姐和这个土包子男生认识。 “苏小姐,今天过来这儿是?” 很不巧,手表专卖店是苏瑶爸爸开的连锁店,营业不过三个月,业绩十分惨淡。 苏瑶看不过眼,准备过来敲打敲打店员,哪曾想居然遇见可爱的小猎物。 她咬了咬舌,警告自己不要太冲动,以免把人吓跑了。 向林循了解事情经过后,苏瑶冷下脸呵斥了女员工一顿,“顾客是上帝,别狗眼看人低,即使是乞丐跑进我们店,你也得好好伺候着,哪能把人赶出去。难怪业绩这么差,敢情问题出在你身上!” 女店员不敢怒不敢言,只低垂着头看地板,内心的怨恨升到极致,恨不能把地板看出一个洞。 苏瑶教训过后,亲自招呼起林循,带着他往店里走,“里面还有很多款式,你看看喜欢哪一款,我给你打骨折!” 林循眸色一亮,能打折自然是好的。 只是,店铺里面摆放的款式价格太过昂贵,林循钱包无能,只能默默地走到门外的玻璃柜台面前,视线落在黑边表盘呈白色的手表上。 价格899元。 他抬眸看向苏瑶,黑溜溜的眸子透着明晃晃的亮光,有些可爱。 苏瑶心脏狂跳,差点按捺不住抱上去,轻咳两声走到他旁边,视线在手表上扫了眼,笑着道:“手表中规中矩,比较适合大学生佩戴,给你打五折。” 林循勾唇淡笑,“谢谢苏学姐。” 苏瑶轻呼一口气,眼神有些许躲闪,问:“嗯,那个,你有女朋友吗?” 林循摇摇头,直接说:“没,大学毕业前不打算谈恋爱。” “嘿,还是个好学生呢。”苏瑶听笑了,心下暗忖,没女朋友正好,她相信经过自己的追求,林循很快便会陷入爱情沼泽里面。 付款后,林循手提着包装袋,眉眼舒缓,心想小逞应该会喜欢这份礼物吧。 苏瑶拿出手机,笑着说:“可以加好友吗?和你挺有缘的,我家里有许多绝版的书,以后可以借给你看看。” 林循没想太多,扫了她的二维码,添加她为好友。 苏瑶软声问:“待会去楼上的休闲办吧坐坐吗?” 林循摇头拒绝:“不了,晚点得去上班。” “好,那等你有空了,记得找我玩,哈哈。”苏瑶笑得灿烂,来日方长,她需要仔细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小猎物家庭条件差,但却舍得花几百块钱买手表,这点很可疑。 难不成是送给别人的? 后知后觉想到这一点,她忍不住问出口,“学弟,这块手表是买来自个儿戴的么?” 林循没有隐瞒,“不是,送人的。” “送给祁南逞?”她猜测,毕竟在图书馆里面,祁南逞和林循关系较为亲近。 林循实话实说,“嗯,明天他生日。” 苏瑶咬咬牙,想不到林循和祁南逞的关系好到这个程度。 该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便抑制不住了。 打住,别想太多,朋友之间送手表很正常,切不可胡思乱想。 头脑风暴结束后,她目视着林循离开,嘴里呢喃:“这腰太细了吧,我一只手都能抱过来。这臀有那么一点翘,咳咳……整体还是太瘦了,多半连我都打不赢,我好歹是跆拳道高手。” 想着想着,她红了脸,整日幻想男老婆,恨不能原地长一根出来,好好疼爱他。 夜色渐深,林循和祁南逞两人像之前一样分工合作,搬运货物,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时间。 陈莉提着两个包装盒走进仓库,把东西放在椅子上,笑着道:“今天的宵夜是绿豆沙糖水,冰的,解解渴吧。” “好,谢谢陈姐。”林循拿毛巾擦过汗 后,站起身走到椅子旁,拿过包装盒,缓步走到祁南逞面前,把东西递给他。 祁南逞垂眸,手特意地触碰在林循手指上,轻声道:“循哥,先歇会儿再吃,把汗擦干了。” 说完,他取走挂在林循脖颈处的毛巾,动作轻柔地擦走对方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 林循手指微动,再迟钝也觉得这样的动作很不妥,大家都是男人,然而祁南逞似乎把他当成女人照顾了。 他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嗓音淡淡听不出情绪,“你脸上的汗比我还多,别只顾着给我擦。” 祁南逞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暗光,看来这是林循的底线了。 他抬起深邃的眸子,面露忧愁,“循哥,你后退了,是讨厌我了吗?” 林循:…… 不,不是,你别误会。 他想开口,祁南循继续道:“是我逾越了,看来我在循哥心里依旧只是个关系一般的邻居,关系一般的同学,关系一般的……” 林循紧皱着眉,打断他的话,“小逞,你在想些什么,我怎么会讨厌你。” 祁南逞弯起眼笑得悲伤,嗓音带着一丝哑,“既然不讨厌我,那……那你喜欢我吗?” 林循此时恨不能把脚给剁了,无端端后退做什么,瞧把这孩子逼得,口不择言了! 看来,小逞的想法与众不同,他不过是单纯的想对自己好,想维护这段友情。 是自己思想太过龌龊了,居然因为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产生退缩心理。 第37章 罪有应得 夜已深沉,回到筒子楼后,两人打了招呼便各回各家。 林循反锁了大门,免得林国顺大半夜跑回来闹事。 他在房间找了套干净稍显破旧的衣服,走进灯光昏暗的狭窄卫生间,三两下将自己剥了个精光。 冷水从花洒倾洒而下,林循仰起头,闭上眼,冷水源源不断地从瘦削的脸庞上流淌而过,最终流入双腿之下。 冷水澡可以增强体魄,但热水澡可以让疲惫的身体得到放松,明天还是叫人上门加一加煤气吧。 在原身的记忆中,加满一瓶燃气貌似90元,如果仅他一人使用,能用几个月了,倒是不贵。 “咚咚咚”,大门隐约传来敲门声,林循关掉花洒,竖起耳朵仔细听。 “咚咚咚”的响声清晰传入耳朵,伴随一道熟悉的嗓音,是祁南逞。 林循应了一声,连忙拿起干毛巾随意地擦拭着身上的水珠,套上宽松的大裤衩,光着膀子走去开门。 白皙的胸膛陡然映入眼帘,冲击性不可谓不大,祁南逞双瞳猛然收缩,视线定在林循身上,无法再移开。 喉结轻滚,他咽了咽口水,嗓音低沉带着一丝哑,“想到你会洗头,给你拿了风筒,先去吹吹,别湿着头发睡觉,会引起风湿头痛。” 林循接过风筒,快速打量了祁南逞一眼,对方身上穿着宽松的白t恤,下身和他一样,是黑色的大裤衩,露出两条笔直修长的腿。 他邀请道:“谢了,要进来坐会儿吗?我现在吹了还给你。” 祁南逞“嗯”了声,抬脚往里走,目光直直地落在林循背影上,皮肤很白,上面沾着尚未擦干的水珠,水珠随着林循的走动往下滑,最终没入裤腰。 此时,祁南逞多渴望自己成为那滴水珠,可以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游移,抚遍他每一寸肌肤。 口干舌燥的感觉再次生起,他落座在木凳上,双腿交叠起来,免得林循发现他的异样。 林循在卫生间吹起了头发,不经意间回头,对上祁南逞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他愣了愣,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祁南逞不过对视了两秒就移开视线,眼底露骨的欲望渐渐收敛。 风筒声戛然而止,林循随意扒拉了一下头发,顶着蓬松的发丝走到祁南逞旁边,“麻烦你了,改天我再买个风筒。” 林循靠得很近,身上的沐浴露香味钻入祁南逞鼻子中,他紧抿着唇,余光瞄在那片白皙的腹部上,呼吸瞬间就乱了。 喜欢的人以这副诱人的姿态站在他旁边,他却不能采取任何行动,实在是憋得慌。 他拿过风筒,快速站起身往外走,抛下一句,“我先回去了,循哥早点睡,晚安。” 理智渐渐回笼,他走到三楼转角处,深呼吸一口气,垂眸看了眼裤裆,浓眉紧皱,低语:“忍着点吧,还不到你兴奋的时候。” 他打开门,走进早已熄了灯的大厅,许红芳的房间里面传来低低的啜泣声,他已经习惯,也不会去询问缘由。 他径直走进自己房间,缓步走到书桌上坐下,就着亮白色的台灯,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下林循两个字,力度很大,笔尖几乎将草稿纸划破。 “林循。” 祁南逞轻轻低喃一声,光是喊着他的名字,心口便涌起一股暖流,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内心会住进一个名叫林循的男生。 手指轻抚在草稿纸上,久久不曾移开。 …… 凌晨两点,夜色正浓。 筒子楼1栋2层,林循家门口站着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昏暗的楼梯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他掏出钥匙企图将门打开,然而门被反锁了。 “我艹!这个小兔崽子真是皮痒了!连门都反锁!”林国顺气到变脸,想到接下来的计划,他不敢踹门,怕惊醒了林循。 他在原地逗留了十分钟,发现除了大门,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进入家里。 他小声臭骂起来,各种脏言秽语层出不穷,实在找不到办法,只能灰溜溜离开了。 他紧了紧手中的药瓶,嘴里泄出一句狠毒的话语,“白眼狼,别怪你老子无情,要怪就怪你投胎在张雪英肚子里。” 这瓶药是黑社会杨老大给他寻来的,只要兑了水,在脸上喷洒几下,就能迷晕一个成年男子。 林国顺欠了黑社会不少钱,为了活命,只能把主意打在林循身上。 毕竟,伍老大这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最爱玩小男生了。 伍老大给他三天期限,如果三天后依旧无法将林循拐上床,就吩咐小弟收走林国顺两根手指。 现在这种情况,只能等明天再来。 林国顺走出筒子楼没一分钟,便被四五个小混混堵住了去路。 他看着阻拦在他前面的众人,面露惊慌,“你们是谁!杨老大答应给我三天期限,你们别乱来!” “废话少说,给我打!把那根东西给我废了!”剃了光头的混混头头冷着脸指挥。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我哪里得罪你们,你们说,打人也要分个青红皂白啊!”林国顺瞬间怂了,立马跪地求饶,双手紧捂着裤裆,生怕他们来个出其不意,自己下半生的性福可就没了。 “你特么就是欠教训!连我妈那么大年纪都敢调戏?!”光头男人咬着牙挤出一句话,猛地抬起脚踹向林国顺腹部。 “嗷!没……误会!肯定是误会!你妈是谁?!”林国顺被踹翻在地上,捂着肚子蜷缩着身子,弱弱地说了一句。 “昨晚十二点,你是不是去了尾巷街后头的小卖部买烟!我妈当时准备关灯关门,你特么的一冲进去就抱着她不松手,甚至还想用强!如果不是刚好有路人经过发现,我妈早就被你这个淫虫给强了!”光头男人再次踹了他一脚,神情阴森恐怖。 林国顺百口莫辩,紧抱着身子哀求连连,当时他喝了酒,一时精冲上脑,鬼迷心窍才…… 都怪张雪英那个臭婆娘,如果不是她每天在外逍遥,不肯满足自己,自己怎么可能控制不了下半身! 光头男人退后几步,黑着脸吩咐道:“打,给我打到半死不活!这种人渣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一时之间,几个混混涌上去,对林国顺拳打脚踢,林国顺痛不欲生,在地上翻滚了数圈,最后痛晕过去。 第38章 会觉得我很麻烦吗? 凌晨五点的闹钟发出“滴滴滴”的响声。 响了没几秒,床上的林循便快速睁开眼,按掉手机闹钟,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 想到祁南逞可能在门外等着他,他连忙起身换好衣服,快步走到大门处将门开了一条缝隙,随即走进卫生间洗漱起来。 刚洗完脸,祁南逞便推开门,静静地在门外等待,没有走进去。 林循拿了手机穿好鞋,抬眸看着祁南逞说:“我听悦悦说,你下班回去后还得复习功课,直到凌晨一点多才睡。每天熬那么晚,就睡那么两三个小时,身体会顶不住吧?” 祁南逞神情自然地伸手按了按林循头上翘起来的头发,嗓音低沉沙哑,“习惯成自然,熬过大学就可以了。” 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林循身子僵硬了一瞬,很快便放松下来。 他一个大男人,没必要对这些小动作耿耿于怀,不然显得他太小气了。 今天是小逞的生日,一切寿星最大。 他反手关了门,楼梯陷入黑暗之中,祁南逞打开手机灯,照着林循,方便他拿钥匙锁门。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林循在前面,就着手机灯走到一楼。 祁南逞从一楼楼梯角推出自行车,嘴角微勾,眉宇间尽显愉悦。 林循坐上自行车后座,好奇问:“有什么好事吗,这么开心?” 祁南逞低笑一声,语气轻快,“想到每天早上有伴一起上班,总算摆脱孤零零上下班的局面,很开心。循哥,扶稳了。” 林循一手轻搭在他腰侧,一手打开手机灯为他照明。 祁南逞的话语让他产生一丝心疼,孤独的滋味他深有体会,手不自觉地收紧一些,“以后,就让我这个知心好友陪着你。” 低沉温柔的嗓音穿透黑暗,传入祁南逞耳里,他手一抖,猛地捏住刹车。 林循一时不备,吓得两手紧搂在他后腰上,脸蛋也和他的后背来了个亲密撞击。 祁南逞连忙回过身,语气有些焦急,“没事吧,疼不疼,对不起,一时太兴奋了。” 他俯下身仔细打量着林循的脸,鼻子红红的,眼角也溢出些许生理泪水,瞧着有些可怜。 林循轻咳两声,捂着鼻子道:“没事,别太紧张,我这个大男人没那么娇弱。” “循哥,把手拿开,让我看看你鼻子。”祁南逞目光沉沉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脸,哑声道。 林循轻呼一口气,内心默念,今日寿星最大,他只是担心我。 林循放下手,眼帘微垂,卷翘浓密的睫毛上下扇动着,像把扇子,又像钩子,勾得祁南逞憋住了呼吸。 祁南逞按捺不住面前人的诱惑,伸手摸了摸他的鼻子,轻轻摁了摁,嗓音哑得不行,“循哥,还痛么?” 林循想躲开,又怕伤到这人脆弱的小心灵,只能摇头回答:“不痛,走吧,上班得迟到了。” 祁南逞凑得很近,近到林循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扑鼻而来。 林循忍不住屏住呼吸,眼睛越瞪越大,鼻子再次被摁了摁,他抿了抿唇,伸出手指弹在面前之人的额头上,嘴角微微上扬,难得打趣道:“我知道你长得帅,但凑这么近,还是打击到我了。” 祁南逞眸色渐深,哑声说:“循哥比我好看。” 林循心脏忽地漏跳一拍,隐忍不住往后仰了仰头,拉开两人的距离。 下一秒,果然见祁南逞露出伤心的表情,那眼神似乎在控诉他为什么要躲开。 诡异的气氛萦绕在两人之中,林循沉默片刻,认真道:“小逞,我不是女人。” 小磕小碰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祁南逞神情有一瞬的愕然,很快便恢复平静,他沉声说:“我没有把你当成女人。” 不等林循回复,他继续道:“如果我的行为给循哥造成了困扰,我向你郑重道歉。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手,下次和你在一起,我拿条绳子把它绑住吧。” 说完,他眼皮垂落下来,一副霜打了茄子的模样,全身散发出低落的气息。 林循头痛扶额,神情略显无奈,心想祁南逞生在那样的家庭里,多半是太过缺爱了,所以才忍不住靠近自己、亲近自己。 他为自己的诡异想法再次感到愧疚,于是道:“没事,是我大惊小怪了,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不会阻止你。” 他作为一个成熟的老男人,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和小男生产生隔阂。 小逞不过是担心自己,嗯,不是大问题。 祁南逞咧开嘴角笑道:“谢谢循哥,你对我真好。” 他回过身,目视前方,踩着自行车继续往前走,眼底流露出一丝笑意。 林循还是太心软,太好骗了。 不过一句话,一个表情,就让他放弃抵抗。 天空依旧暗沉,月亮躲藏在云层中久久不出现,身后之人一路举着手机,为他照亮前方的道路。 他想,只要林循陪在他身边,前途便会一片光明,黑暗将不会降临,生活不再枯燥乏味。 自行车行走在颠簸的道路上,祁南逞忽然伸手扣住林循的手腕,将他的手臂缠在自己腰上,随即松开手,解释道:“前面道路坑坑洼洼,循哥扶稳了。” 既然林循给了他随心所欲的机会,那么,他不会白白浪费,习惯成自然,他要让林循习惯他的触碰、亲近、甚至是拥抱。 林循表面淡定,脑海里却仿佛缠绕了蛛丝,乱得很。 身子随着自行车的颠簸晃动起来,直到停在乐福超市门口,他才回过神,快速收回手,站起身走到一旁。 新的一天又从工作开始,充实忙碌的工作很快让他忘却烦恼。 不知不觉,他又被祁南逞贴心照顾着。 祁南逞扭开矿泉水瓶盖,把水递到林循手上,“循哥,先喝点水,流太多汗了。” 祁南逞拿起干毛巾,擦了擦林循脸上的汗珠,轻声道:“把汗擦一擦,免得风扇把你吹感冒了。” 祁南逞接过他手上的重物,嗓音柔和,“循哥,接下来交给我吧,你先坐着休息休息。” …… 祁南逞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那温柔似水的眼眸深深注视着林循,笑着道:“循哥,会觉得我很麻烦吗?” 林循摇摇头,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碰到祁南逞这种性格的人。 或者说,第一次碰到对他这么好的人,好得他差点招架不住。 第39章 哥哥变异,变绿茶男? 时间渐渐流逝,转眼间来到中午。 林循拿着礼物走出家门,碰巧和祁宝悦碰上。 祁宝悦脚踩着小白鞋快速跑下楼,小嘴一张噼里啪啦道:“林循哥,我们先去蛋糕店拿蛋糕,我哥还在外面兼职,待会我让他直接过去小公园那儿。” 她视线转到林循手上,眼里闪烁着光芒,眨巴着眼睛好奇问:“是送给哥哥的礼物吗?” 林循率先下楼,轻“嗯”一声。 “太破费啦,不过,哥哥肯定很开心。”祁宝悦跟上他的脚步,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林循没有回头,问:“以往你们都是这么过生日的?” 祁宝悦垂了垂眸,放轻声音说:“嗯呐,我家里的事情人尽皆知了,爸妈对我哥不好,他的生日从来只有我一个人给他庆祝。” 林循听出她话语里的低落,安抚道:“至少他还有你这个好妹妹。”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小巷子往蛋糕店的方向走去。 蛋糕店在尾巷街中央,距离乐福超市较近。 取了蛋糕后,祁宝悦给祁南逞打了一通电话,对方没有接,下一刻,自行车的铃声由远及近。 祁南逞坐着自行车来到他们面前,一脚撑着地,“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祁宝悦吐了吐舌头,抬起手中的小蛋糕轻轻晃了晃,眼里透着些许无奈,“哥,你连自己生日都忘啦?正打算喊你去小公园那里吃蛋糕。” 祁南逞眸光一闪,炽热的目光落在林循身上,轻声问:“循哥是特地过来为我庆祝生日的吗?” 林循迎着他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把手中的礼物袋递给他,“嗯,生日快乐。” “循哥还给我买礼物?”祁南逞神情惊讶,连手都有轻微的颤抖,他接过礼物,哑声道:“谢谢,你人到了就行,以后别破费了。” “走吧,先去公园那儿。”祁宝悦打断他们的“深情对视”,被祁南逞瞥了一眼,她嘿嘿笑两声。 三人缓步朝公园方向走,祁南逞没有骑自行车,而是推着它走在林循旁边。 祁南逞偏头看向旁人,嘴角微微上扬着,“循哥,你明天得回学校上课了,出门前把书包带上。” “嗯,好。” “我申请调了座位,以后循哥就是我同桌了。” 林循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抬眸看了他一眼。 祁南逞对上他的视线,眸色幽暗,嗓音很轻,“循哥会认为我自作主张吗?或许循哥更喜欢之前的同桌?” 林循眼皮轻颤几下,想说没关系,和你同桌挺好的,话没出口,祁南逞低声说:“循哥不说话了,果然是我太黏人了吧?我想着和你坐一起,方便辅导你功课,如果循哥介意,我明天再向老师申请恢复原状。” 林循:“不,不用,你和我同桌挺好的,谢谢。” 祁宝悦嘴角狂抽,暗地里打量着满眼都是林循的哥哥。 可疑,非常可疑! 哥哥这几天跟中邪似的,说出的话语比她班里的绿茶妹还要茶,缘由就出在林循身上。 哥哥遇到林循,会变异,会变绿茶男。 祁宝悦不是三岁小孩,该懂的都懂,她内心生起一个惊人的想法。 哥哥,该不会喜欢林循哥吧? 她视线转到林循身上,不自觉地蹙起眉头,林循哥的表现很正常,看来是哥哥一厢情愿? 打住打住,说不定只是自己的脑补。 头脑风暴让她露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祁南逞察觉到她的视线,问:“做了什么坏事,老偷看我?” 祁宝悦试探着说:“没,我在想,哥哥什么时候找女朋友?” 祁南逞意味不明地看着她,淡声道:“毕业后吧,不急。” 祁宝悦“哦”了声,又看向林循,问:“林循哥呢?” 林循直接道:“毕业后,有稳定工作再考虑。” 祁宝悦继续问:“从校园到婚纱的爱情,很浪漫啊,你们不考虑考虑现在找一个?” 祁南逞眉心蹙了蹙,沉声道:“祁宝悦,有话直说。” 祁宝悦哈哈干笑两声,加快脚步往前走。 热辣辣的太阳打在她身上,她抱起双臂,专挑阴凉处走,偶尔蹦跶起来,好不快乐。 林循肯定地说:“悦悦有心事了。” 他抬眸看着祁南逞的侧脸,神情微愣,这副英俊的面孔被阳光衬得熠熠生辉,很是惹眼。 祁南逞“嗯”了声,薄唇轻抿着,形成一条笔直锋利的唇线,不笑的时候,尽显疏离和冷感。 他偏头看向林循,眉眼渐渐舒缓,嘴角也情不自禁上扬起来,露出如冰雪消融一般的柔和笑容,“和循哥相处,有种莫名的放松感,似乎只要你在旁边,你就能让我变得开心、舒服。未来三年,希望都有循哥的陪伴。” 林循淡笑一声,有些无奈,他自觉什么都没做,祁南逞说出的话语虽有些暧昧,但他没再质疑什么。 知心好友,大概要的就是交心,毫不保留的倾诉。 既然自己答应了小逞,那就做个安静的倾听者。 十分钟后,三人走进绿树成荫的公园里面。 此时将近十二点半,是午饭时间,公园里仅有年轻情侣依偎在一起谈情说爱。 祁宝悦带头占了一个无人的凉亭,把蛋糕摆放在石桌上,随即从随身携带的斜挎包里面拿出礼物。 祁南逞挑了挑眉,拿起露指手套看了看,“买这个做什么?” 祁宝悦笑弯了眼,“买了两对手套,你和林循哥一人一对。你们的工作有大半是苦力活,戴着手套保护手掌。” 林循有些意外,没想到祁宝悦连他这份也买了,“谢谢。” 两对手套颜色相似,但款式不同,乍一看像情侣手套。 祁南逞因这想法勾了勾唇,眉宇间透着愉悦。 祁宝悦视线落在礼物袋上面,一脸希冀地说:“哥,看看林循哥给你买的礼物呗。” 祁南逞深深地看了林循一眼,凤眸内仿若有星辰闪烁。 林循轻咳两声移开视线道:“是手表和鸭舌帽,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祁南逞喉结轻滚,轻声说:“循哥送什么,我都喜欢。” 祁宝悦微眯起眼,一手支着下巴,一瞬不瞬打量着周身冒出粉红泡泡的哥哥,心下暗忖:哥哥这副深情款款的表情,狗看了都得爱上。 果然有情况,她决定暗中观察,直到哥哥露出马脚那天。 祁南逞没理会她探究的眼神,拿起黑色腕带白色表盘的手表佩戴在手上。 祁宝悦夸赞:“哇,好看。” 林循点头附和,“好看。” 祁南逞扬唇轻笑,目光炽热地看着林循,嗓音低沉沙哑,富含磁性,“谢谢循哥送我的礼物,我很开心。” 祁宝悦:“来来来,先吃蛋糕,插根蜡烛许个愿,哎,没有打火机,咋整?” 祁南逞:“没事,蜡烛就不点了。” 说完,他拿起林循买的深灰色鸭舌帽戴上。 林循眼里带着笑意,迎着他期待的目光说:“很适合你,人长得帅,戴什么都好看。” “啊啊啊,哥哥直接许愿吧。”祁宝悦认为自己此时就是个巨型电灯泡,想着赶忙吃完蛋糕就开溜,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大呼小叫。”祁南逞轻责一句。 祁宝悦撇了撇嘴,小声嘟囔:“区别对待。” 祁南逞凤眸一眯,“嗯?” 第40章 我只在乎你 “滴滴滴” 手机闹钟的响声昭示着新的一天准备开启。林循缓缓掀开眼帘,朦胧的双眸不到片刻便清晰起来。 他坐起身,速度极快地换了衣服洗漱好。 今天是周一,也是他回学校的日子。 他背上颜色暗沉破旧的书包,垂眸看了眼新买的运动鞋,神色晦暗不明。 昨天中午吃完蛋糕后,祁宝悦以约了同学写生为由跑了。 祁南逞则邀请他一同前往商城,兴致勃勃地给他买了两套衣服和一对鞋子。 林循拒绝的话语还未说出口,就被对方一个眼神打断,那仿佛淬了水的眸子润润的,有点可怜,似乎只要自己再多说一句,晶莹的泪水便会滴落下来。 林循震惊到失语,这还是他认识的高岭之花祁南逞? 看来人不可貌相,祁南逞冰冷的外表下有一颗柔弱的心。 祁南逞眼帘微垂,眼角泛红,嗓音嘶哑:“循哥送我那么贵重的礼物,我收得不安心,衣服和鞋子也不贵,当我是知心好友,你就收了吧!” 林循揉了揉眉心,接受了他的好意。 “咚咚咚”,门被敲响,林循打开门,朝祁南逞笑了笑,楼梯灯光“啪”的亮起,祁南逞的嗓音也传入他耳里。 “昨晚下班回来换了灯泡,以后不用摸黑下楼了。” 白炽灯有些晃眼,林循眯了眯双眸,“除了换灯、修监控、修电脑,你还会修什么?” 祁南逞跟在林循身后,笑声低沉,“循哥希望我会修什么,只要你说出口,我一定学。” 林循脚步一顿,眼底浮起复杂的情绪,对方不像开玩笑,他抿了抿唇,眼帘微垂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祁南逞剑眉微蹙,一手轻轻摩挲着新手表,嗓音越发低了,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循哥?是我说错话了吗?” 林循停下脚步,回身仰起头看着面前的男生,认真问:“小逞,我问你一件事儿。” “嗯,循哥你问。” “你和其他男生,也是这么相处的么?”林循紧紧盯着他脸,以免错过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以祁南逞的智商,不可能听不懂他的说的话。 祁南逞茫然地看着他,低声道:“循哥,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先前扬起的嘴角瞬间便撇了下来,声音轻轻地,无端透着一股子可怜的韵味,“我的知心好友只有你一个,循哥在怀疑我的真心吗?循哥是第一个让我付出真心的男生,其他人,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这句亲密的话语猛然炸在林循脑海里,他紧绷着身子,不知从何问起。 他头脑虽然简单,但不代表他傻,祁南逞对他的好,似乎掺和了一些别的东西? 林循脑瓜子有点乱,深知有些话一但问出口,便会打破两人此时的关系。 他怕这些问题伤到心灵脆弱的祁南逞,对方家世已经足够凄凉,他不能再给对方施压。 林循考虑了许多,最终没有问出口,毕竟祁南逞并未做越线的事情。 男人不该这么拧巴,说不定他只是单纯的想对自己好。 林循在脑海里自我安慰,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祁南逞眸色深邃,眼底涌动着不易察觉的欲望,看来,林循对自己说的话语总算有反应了。 但林循依旧忍耐着,没有质问他,这副沉默皱眉的模样惹得他心痒难耐,想把人抱进怀里逼问清楚。 林循思来想去,最终选择岔开话题,“走吧,上班该迟到了。” 说完,他加快脚步往楼下走,后脑勺翘起的头发随着走动上下飘荡着,有些可爱。 祁南逞一手扶着自行车,没再说什么,只静静地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臂拉在自己腰侧。 很暧昧的姿势,先前林循不觉得异常,此时便觉得处处透着怪异。 手臂下的腰肢很坚实,看来平时没少锻炼,手不自觉地动了动,他明显感受到对方的腰腹绷得越来越紧。 林循抿了抿唇,手臂虚搭在他腰上,尽量减少两人的触碰面积。 假如,祁南逞确实对他起了异样的心思,他该如何解决? 林循自认为不是思想迂腐之人,但事情落在自己身上,难免接受不良。 他是直男,以后的愿望便是娶妻生子,在他的人生规划中,他的另一半是女人。 现在祁南逞年纪还小,不知道这条路的艰难,懵懂的情愫让他淡化了男生之间的界限,只要加以引导,应该能走回正轨。 林循在沉默之中纠结,祁南逞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他发现了端倪。 他也不解释,甚至想知道林循对此有什么看法,反感也好、恶心也罢,这辈子,他不会放手。 抵达乐福超市后,两人像往常一般工作,直到大汗淋漓。 “循哥,待会换件衣服吧,我带了一件干净的衣服,你后背全湿了。”祁南逞说完后,仰头喝了一大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仓库的大风扇不知疲惫地转动着,噪音很大,但他们已经习惯,凉快的风吹在湿淋淋的皮肤上,泛起阵阵冷意。 林循脱了上衣,露出结实了些许的胸膛,刚想走到风扇面前,一道炽热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不容忽视。 他偏头看向祁南逞,对方的眼眸红红的,手紧攥着矿泉水瓶,直到瓶身扭曲,手背上的青筋很明显,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林循轻呼一口气,视线转回到风扇上,只留给他一个瘦长的背影。 汗珠沿着肩胛骨流淌下来,那道炽热的目光似乎跟随着那滴汗移动,直到落在他后腰下方。 长这么大,哪里被人这么视奸过,何况还是个小男生。 祁南逞弯腰拿起放置在地上的背包,打开,拿出干净的白色t恤,缓步走到林循身边,哑声道:“循哥,先把衣服穿好吧,光着膀子吹风扇容易着凉。” 林循垂眸看着他手上的衣服,迟疑一会儿才伸手接过。 “铃铃铃” 收银台处的电话铃声陡然响起,他们之间的暧昧气氛也瞬间消散,林循忽地松了一口气。 没等他完全放松下来,后背被干毛巾触碰,他快速往旁边跨了一步,回过身,一言难尽地看着微垂着头的男生。 “循哥,为什么要躲开?我帮你擦擦后背的汗。” “不用,没那么娇气。” 祁南逞轻叹一口气,抬起红通通的眸子,哑声道:“对不起,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手,对循哥造成了困扰。” 说完,他把手伸到林循面前,闷声说:“你要是觉得生气,就打它吧,打疼了,就老实了。” 林循:……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如果他没有躲开,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一幕? 瞧把这孩子逼得,连讨打都上演了,实在是罪虐深重。 第41章 成为同桌 容城大学,大一(3)班课室。 “怎么回事,为什么学霸和林循坐在一块?” “不清楚,祁南逞原先的同桌快要咬碎一口牙,难得和校草同桌,还没撩到手,人就跑了。啧,近水楼台也得不了月。” “班主任即将在五秒后抵达课室,大家肃静!” 话音刚落,课室陷入寂静之中,鸦雀无声。 班主任姓李,留着齐肩短发,戴了一副黑框眼镜,相貌平平,额头中央的黑痣很显眼。 她放下教材,视线转到林循身上,眉宇间透着些许厌恶,就是这个学生,在天台斗殴事件中打伤断了其他学生的腿,害她被教务处严厉批评了两个小时。 视线往旁边一溜,她微微蹙起眉,不知道祁南逞为什么向她申请和林循坐同一桌。 她询问过原因,祁南逞只笑着说:“想帮他补习功课。” 这个理由,她是不信的。 林循在班里存在感极小,一点儿也不合群,性格孤僻懦弱,三番四次被迫参与到打架斗殴事件之中,和祁南逞这种学霸有天壤之别,不是一类人,怎么可能无端端想给他补课? 她没有追问,毕竟祁南逞的实力她了解,只要成绩好,一直维持在年级第一名,她不介意满足他的小小要求。 李老师缓步走到林循面前,警告道:“林循,既然回来上课了,以后就别惹是生非,学校里多的是大人物,不是你得罪得起的。” 林循抬眸看着她,黑眸澄澈,嗓音冷淡:“具体缘由,老师不是知道吗?” 究竟是谁惹是生非?如若不是杨天达等人三番四次找原身麻烦,他也不会被迫参与到斗殴之中。 杨天达来头不小,据说他叔叔便是容城黑社会的头头,和他作对确实讨不了好,但被他盯上,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李老师没想到林循会反驳,呆滞了片刻,细眉紧拧在一起,心下猜测他脑瓜子是不是被揍灵活了。 具体原因她自然知道,她不能追究杨天达等人,只能抓着林循敲打敲打,在身份地位不对等的情况下,错误只能归咎在小人物身上。 “老师,上课距离现在已经过去10分钟。”淡淡的嗓音出自祁南逞的嘴,他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深邃的凤眸内却无一星半点的笑意。 言外之意是别浪费时间。 李老师自然听懂了,目光复杂地来回打量他们一眼,抬脚往讲台上面走。 “循哥,待会有听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祁南逞凑到林循旁边小声道。 林循:“嗯,好。” 两人报的是金融管理专业,主要研究金融、投资、证券、保险、期货与期权等方面的理论知识。 原身林循上了一个月课,脑瓜子仍旧懵得很,开头便听不懂,以至于一个月下来,吸收的知识可以算无。 他紧皱着眉,只觉李老师的讲的话语犹如天书一般,听得他额头抽痛。 “如果听不下去,可以先看看教材。”祁南逞翻开书本,放到他前面,“后续我会帮你辅导,别灰心。” 他想伸手摩挲一下对方紧皱着的眉,甚至想把人揽进怀里哄,然而时间和地点都不合适。 坐在他们身后的同学时而把目光投在他们身上,心下暗自心惊,学霸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虽然平日里待人也有温和的时候,举手投足间却透着冷漠的疏离感。 祁南逞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目光,认真听着课,余光一直落在旁人身上。 林循垂着头,或许因为苦恼,嘴唇始终轻抿着,红润的唇瓣偶尔颤动一下,不用触碰,便知道触感柔软。 祁南逞闭了闭眼再睁开,眼里的欲望被隐匿在深处,让人无法察觉。 上课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便到了正午。 两人背上书包往食堂的方向走去,肩并肩,偶尔聊一两句,气氛和谐融洽。 食堂里面人潮涌动,学生们自觉排起队打菜,嘈杂的声响不绝于耳。 林循道:“你先去排队,我补饭卡。” 祁南逞深知林循的性格,他不会白白接受别人的好意,“好。” 他站在队伍的末端,视线一直跟随着林循移动。 校草在的地方总能涌起一阵骚动。 周围的女同学两眼放光,含情脉脉地看着高帅但不富的祁南逞,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虽然他此时很穷,但是光是看着他这张脸,我即使挨饿也心甘情愿!” “别白日做梦,即使你啃树皮,人家也不会看上你。” “我敢说,祁南逞以后就是富一代,以他这能力,出去工作不了几年肯定会一飞冲天!” “有道理,所以想当富一代的老婆,咱们就加把劲成为他女朋友。” “这朵高岭之花哪是那么好追求的,人家连校花都看不上眼。” …… 校花碰巧站在旁边的队伍,恨得咬咬牙,自己表白失败的事情传遍全校,她的颜面被众人踩在脚底下狠狠碾压。 她回头紧盯着祁南逞,视线仿佛淬了毒一般,誓要将他毒死。 既然她得不到,其他人也别想得到! 祁南逞,终有一天,我会让你跪着哭着求我放过你。 碰巧此时林循走到祁南逞旁边,校花仔细观察着他们两人的互动,冷哼一声,“祁南逞这种高傲的人,就不配有朋友。” 既然暂时撼动不了祁南逞,那么他的朋友…… 校花不知林循便是曾经撞翻她饭盒的人,也不知道林循将杨天达等人打得落荒而逃。 不然,她肯定后悔自己此时此刻生出的歹毒念头。 炽热怨毒的视线存在感极强,林循抬眸对上校花的眼,眉头轻蹙,心下暗忖:这人和原身有仇? 他仔细在脑海里面搜寻一番,知道这人是容城大学的校花,原身之所以被杨天达等人盯上,一半功劳归咎于她。 如若不是她煽风点火,誓要给原身一个教训,杨天达等人也不会对原身紧咬不放。 如今校花表白校草失败的事情人尽皆知,这人多半会心怀怨恨,瞧这眼神,就知道接下来会搞事情。 林循眸色渐深,眼底浮起危险的暗光。 看来,这辈子想过平静的日子,不太容易,总有一些阿猫阿狗凑到他面前讨打。 “循哥,待会多点一份肉,最近你体力消耗太大了,得补充蛋白质。”祁南逞抬手在林循眼前晃了晃,林循回过神,眼底的情绪已经收敛,淡淡地“嗯”了声。 第42章 船到桥头自然直 太阳西斜,霞光万丈,转瞬间便到了放学时间。 祁南逞收拾好背包,静静地看着旁边的人,轻声道:“循哥,吃了饭再送你去金越健身室。” 在食堂吃饭便捷又省钱,两人快速吃过饭,便朝金越小区的方向赶。 林循有意拉开和祁南逞的距离,手不再扶着他的腰,规规矩矩地放在坐垫下方。 祁南逞心知肚明,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他选择沉默,没有再说什么。 一下子把人逼太紧,会适得其反。 虽然很想知道林循对他的容忍度有多少,但是,他还不舍得那么快和对方闹出矛盾。 “嘟——” 手机传来震动。 祁南逞单手扶着车把手,一手伸进裤兜拿出手机。 是一个标着“中智金融发展公司”打来的电话。 他随手按了接通,放到耳边用肩膀夹着手机听。 “你好,请问是祁南逞先生吗?”一道粗哑的嗓音从手机里面传出。 祁南逞神色平静,嗓音清冷,“嗯,先前在你们公司投的策划案,有结果了吗?” “是的,这边通知你,你设计的策划案让老板赞不绝口,可以约个时间过来公司谈谈后续买断的问题吗?” “不好意思,我这边不接受买断,我只要后续盈利的分红。”祁南逞眸色暗沉下来,语气越发冷冰。 “这……直接买断可以让你快速获得一大笔钱财,你还年轻,没必要扣着那点分红,况且谁也不知道这个方案日后的盈利情况……” 祁南逞态度坚决,“我追求长期的合作,希望你们老板好好考虑。” “好,我这边会向老板传达你的意愿,随时联系,再见。” 祁南逞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林循抬眸看了他一眼,眼底流露出明显的赞赏,不愧是学霸,年纪轻轻就有和公司老板谈判的能力。 祁南逞回眸迎上林循崇拜的目光,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回过头目视前方,娓娓道来:“容城的一家金融融资小公司,因为融资困难等问题即将面临倒闭,公司老板不愿放弃,在金融求助平台上发布了求助帖子……” 林循夸赞道:“嗯,有点复杂,但是听着就很厉害。” 自行车陡然颠簸,林循不自觉地抬手抓在祁南逞侧腰上。 手下的肌肉瞬间紧绷,林循松开手,挺直腰背,手再次扶在坐垫之下。 祁南逞低声喊:“循哥。” 林循:“嗯?” “扶稳了,前面颠簸。”低沉的嗓音透着一丝笑意。 “好。” 自行车迎着霞光穿梭在大街小巷,最终停在金越小区门口。 “我先进去了。”林循双脚落地,站起身离开自行车后座。 他背着书包往小区里面走,身后传来祁南逞低沉压抑的嗓音。 “循哥,晚上见。” 他脚步一顿,眼底生起复杂的情绪,回头看着身形颀长的男生。 祁南逞背光而立,前额的刘海有些散乱,棱角分明的面容隐没在阴影之下,薄唇轻抿,唇角上扬,那双微挑的凤眸似乎含着温柔的情意,深邃不见底,似要把人吸入其中,共同沉沦。 林循静静打量了他几秒,微微颔首,回过头,毫不犹豫抬脚离开。 直到远离祁南逞的视线,他才停下脚步,面露无奈之色。 脑海里思绪纷飞,对于情感问题,他知之甚少,生怕处理不恰当,会引起反效果。 祁南逞是个心灵敏感脆弱的孩子,如果因为自己的拒绝从而被打击得一蹶不振,他便成了千古罪人。 脑海里忽然涌出一副画面,俊俏的男生微垂着头,孤零零站在昏暗的楼梯角,眼里的泪珠划过脸庞,好不可怜。 林循霎时紧拧起眉,眉宇间尽显烦躁,手不自觉地紧攥成拳,最后缓缓松开,随即抬起手抓了抓头发,轻叹一口气。 来到这个世界不过短短一周,却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林循抬眸看着前面闪烁着亮光的健身室招牌,小声低语:“船到桥头自然直,或许一切都是自己的脑补呢?” 这个想法让他眉眼渐渐舒缓,提着的心终于落下。 他腰背挺得很直,缓步走进健身室。 “欢迎光临金越健身室。”门口的机械音一如既往地响起。 梁小芯在前台处抬起眸子,笑着和他打了一声招呼,“晚上好,林教练,亮哥说今天会来两位新学员。” 林循点头应道:“好。” 生活有条不紊的进行,林循每天游走在乐福超市-学校-图书馆-健身室之中,生活过得充实,对于祁南逞有意无意的接触,反倒渐渐适应了。 时间转瞬来到周五,今天是武术交流比赛的日子。 操场上临时搭建了比赛场地,由于还在上课时间,周围仅有前来比赛的学生和学校领导。 “林循,怎么样,有信心打赢吗?”杨志远一手揽在林循肩膀上,目光沉沉地看着外校的学生,脸上洋溢着张扬的笑容。 林循抬眸扫了对手一眼,淡声道:“尽力吧。” 前来比赛的共有八人,个个长得身强体壮,肌肉饱满,显然平时经常锻炼。 “头上扎了马尾那个是对方的社团老大,待会让老大对付吧?” 杨志远没有反驳,神情逐渐凝重,对方的体魄比他们这边强太多。 “今天是容城大学和城丰技术学院武术交流比赛的日子,比赛即将开始,请双方做好赛前准备。”裁判是第三方人员,追求公平公正。 城丰技术学院武术社团的学生凑在一起交头接耳,时而将轻蔑的目光投向对面。 “老大,他们这身材,多半第一轮就被淘汰了。” “啧啧,居然还有白斩鸡,这是临时过来凑数的?” “哈哈,真是不怕揍,待会别指望我们会手下留情。” “杨志远真是什么人都敢招,社团太穷福利太差了吧,来来去去就这么一点人。” “好了,废话少说,一会话多的先上场,特么的口水多过茶。” “让我来打响第一炮吧。”身高190的肌肉猛男揉了揉手腕,自告奋勇。 “可以可以,虐得他们哭爹喊娘。” …… “哔——” 随着哨声的响起,比赛正式开始。 “第一场比赛的学生是容城大学杨志远vs城丰技术学院霍翊!”伴随着裁判员的喊声,众人纷纷闭上嘴巴,视线紧盯在他们两人身上。 第43章 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随着比赛的开始,周围生起紧张严肃的气氛。 林循微抿着唇,目光认真地看着比试中的两人,心下暗忖:这一局,杨志远赢定了。 霍翊的身材虽然高壮,奈何动作皆慢人一拍,杨志远出招迅猛,不过几个来回,便惹得霍翊烦躁起来,乱了节奏。 “老霍这丫的行不行啊,完全被人压着打。” “mmp!早知道让我第一个上场,丢人。” “急什么,既然他自己上赶着打脸,正好让他体会体会高傲自大带来的后果。” “老大说得对。” …… “哔——” 哨声响起意味着第一场比赛的结束。 裁判扬起手,大声宣布:“第一场比赛,容城大学杨志远获胜。” 霍翊仰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着,他愤愤地捶了捶草地,脸蛋涨成了猪肝色。 容城大学这边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仿佛赢了决赛一般,夸张得很。 杨志远抬手顺了顺前额湿淋淋的刘海,笑骂道:“别这么嘚瑟,待会谁要是输了,今晚杨哥赏鞭子!” “哔——” “第二场比赛容城大学胡宇vs城丰学院宋辉” 随着时间的推移,接下来连续三场,获胜者皆是城丰学院。 杨志远等人笑不出声了,脸色有些难看。 林循全程面无表情,静静观察着对手的招式和弱点。 下课铃声响起,学生蜂拥而来,将场地周围围得水泄不通。 一股熟悉的气息从旁边传来,林循偏头看向旁人,和祁南逞那双深邃蕴含着复杂情绪的凤眸对上。 他神情一怔,轻声问:“下课时间就十分钟,怎么过来了?” 祁南逞弯唇笑了笑,嗓音低沉微哑:“我想看循哥比赛,下一节是实践课,已经和授课教授打过招呼。” 这会,似乎连阳光都偏爱他,淡金色的光辉洒在他脸上,衬得这张俊脸熠熠生辉,眸光潋滟。 林循有一瞬的失神,下一刻便移开视线,低“嗯”一声。 祁南逞的外貌真的十分出众,惹眼又耀眼,周围的女学生不由把目光放在他身上,脸上洋溢着花痴笑。 “哔——” “第五场比赛结束,容城大学姚五获胜。”裁判话音刚落,杨志远等人便松了一口气。 林循抬脚走前一步,“接下来,我上场吧。” 杨志远点点头,“好,加油。” 对面社团的学生爆发出明显的嘲笑。 “哈哈哈,老大,这场该我了吧,让我把那个白斩鸡虐得哭唧唧。” “嗤,速战速决,别拖延时间,毕竟把一个男人虐哭真的恶趣味。” …… “哔——” “第六场比赛是容城大学林循vs城丰学院吴子铭。” 林循动作利落地穿上防护套装,神情冷淡,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 吴子铭身高约185,比林循高壮一些,他下巴微抬,居高临下看着林循,眼里流露出不屑。 就这副弱鸡身材还敢跑到我面前讨打,不自量力。 他捏了捏拳头,施舍一般道:“我给你认输的机会。” 林循不以为然道:“这句话送回给你。” 吴子铭差点笑出声,“啧,自讨苦吃,待会别嚷嚷着求饶。” 林循漠然地看着他,眼里无波无澜。 吴子铭自以为是,朝他勾了勾手指,“来吧,我让你先出招。” 林循眉毛一挑,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地说:“嗯,可以。” 话一说完,他动作迅速地朝他下盘猛攻过去。 吴子铭哼笑一声,出手格挡,心想不过是虚招,以为自己不知道他的目的么。 然而下一秒,膝盖传来的剧痛让他脸色瞬间煞白,惨叫出声,整个人往地上扑了过去。 林循垂眸看着地上抱着膝盖痛呼不止的男生,幽幽道:“不好意思,下手有点重了。” 如果吴子铭不是持着轻视的态度,或许还能接个几招才倒下。 如今打脸来得太快,面子全无,他羞愧地低下头,紧咬着牙关,眼眶通红。 “我擦!刚才他的动作你看到了吗?” “太快了,我以为他出的是虚招,力气不会太大,特么的这人的脚是铁做的吗?” 裁判仍在震惊中,这,没到十秒钟就结束了? 他看着地上起不来的男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哑着嗓子宣布:“第六场比赛,容城大学林循获胜。” 杨志远等人终于扬眉吐气,爆发出阵阵欢呼声。 林循抬脚走到祁南逞旁边,奇怪地看着他道:“你看着比我还激动。” 祁南逞眼眶微红,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林循头顶处翘起来的头发,弯了弯眼低声说:“循哥很厉害。” 林循想躲开他的手,最后还是忍着没动,红润的唇轻启:“还好,是对手大意了。” 两人之间萦绕着一股和谐又稍显暧昧的气氛,以至于杨志远等人面面相觑,没有凑过去打扰,只敢窃窃私语。 “林循和祁南逞看着挺熟的。” “怎么说,有点怪怪的。” “嗯?怎么怪?” “说不上来,气氛怪怪的。” “啧,你这说了等于没说。” 有人问:“老大,下一场谁上?” 杨志远见对面站出来的是对方社团老大,沉声回复:“我上。” 两个武术社团的老大打pk,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哔——” “第七场比赛是容城大学杨志远vs城丰学院谭锋。” 谭锋的身形和杨志远不相上下,两人皆紧绷着脸,战意十足。 没有多余的话语,随着裁判的宣布,几乎是同时出招,拳拳生风,招招狠厉。 祁南逞余光落在林循侧脸上,见他看得认真,神情严肃,他勾了勾唇,低声问:“循哥认为这一场,谁会赢。” 林循沉吟片刻,小声回答:“这局杨志远胜算不大,对方招式多,往往打在杨志远毫无防备的地方。” “我靠,那人的阴招是真的多啊,老大不会输吧?” “有点悬,老大似乎快顶不住了。” 杨志远立即屈膝向下潜闪躲避对方朝他头部袭击而来的右摆拳,准备向前滑步之时,对方察觉他的意图,长腿扫向他的脚腕,同一时刻,直拳朝他脸上砸来。 杨志远闷哼一声,往后踉跄几步,对方紧逼上来,连环腿击…… 两分钟后,杨志远趴在地上起不来。 “谭哥威武!”对面爆发出欢呼声。 有人欢喜有人愁。 杨志远捂着腹部爬起身,胸口上下起伏,不可否认,谭锋确实比他厉害多了。 他回头看向林循,咧开嘴角笑道:“林循学弟,接下来靠你了。” 输了比赛的学生将被淘汰,无法再次上场。 如今他们这里仅剩三人。 第44章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太阳渐渐西斜,操场上人潮涌动,交谈声不绝于耳。 林循腰板挺得很直,站立在比赛场地中央,目光沉静地看着对面高大挺拔的谭锋。 谭锋沉着脸,目露警惕,如鹰一般的锐利双眸紧盯着前面的林循,“想不到你身手这么好,果然不能小看你。” 林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比赛已经进入倒计时,他要在十分钟内将这人放倒在地。 谭锋的优势主要是应对能力极强,招式多倒不怕,综合实力比不过刘存亮。 林循一手搭在肩膀上按了按,眼底生起明显的战意。 “第十场比赛是容城大学林循vs城丰学院谭锋。” “距离比赛结束仅剩十二分钟,胜利花落谁家,拭目以待!” “哔——” 哨声响起那一刻,林循以左冲拳进攻谭锋面部。谭锋紧绷着脸,立即以右掌向内拍挡林循左小臂外侧防守。 紧接着,谭锋向左转身,以右腿勾踢林循左脚踝,林循眸色一暗,速度极快地提膝躲过。 随即,林循左脚向前落步,朝左拧身,以右贯拳击打谭锋头部…… 两人来回打了几十个回合,不分上下。 围观的众人憋着呼吸,没再交头接耳,目光紧紧跟随着场上两人的身影移动。 时间分秒流逝,在比赛前一分钟,林循搂住谭锋后颈,用力回带并下按,同时用左膝猛力撞击他的腹部,谭锋闷哼一声,弯腰捂着肚子,面容扭曲痛苦,他只觉胃里翻江倒海,内脏仿佛快要碎裂,传出剧烈绞痛。 林循没有手下留情,胳膊肘猛然击在谭锋肩膀处,将他彻底抵在地上,无法动弹。 “倒计时结束,恭喜容城大学林循获胜。” 周围沉默三秒后,继而响起连绵不绝的呼喊。 “天,他好飒!” “男友力爆棚,一分钟内,我要知道他全部信息!” “啊啊啊!这是赢了比赛吗!” “赢了赢了,对方的成员全军覆没!” …… 裁判员道:“武术交流比赛到此结束,接下来将交由校领导发言和颁奖。”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和同学们,大家下午好。两校之间的武术交流赛暂时告一段落……” “接下来有请林循同学上来高台领奖。” 获得胜利的社团将获得一大笔社团运转费用,其中名次排第一的学生额外奖励两千元。 林循上台拿了奖金后,嘴角微微上扬,心情愉悦。 他视线落在祁南逞身上,见对方拿着手机对着自己,似乎在拍照,不由抬起手比了一个耶。 祁南逞低笑出声,抓拍了好几张,他抬眸深深地看着高台上面的林循,眼底生起浓稠的欲望。 他视线落在林循密布着薄汗的脸上,随即视线往下,在红润的双唇溜过,沿着下巴往下溜达,最后停留在精致白皙的锁骨上,指尖微动,生起伸手抚摸那儿的念头。 宽松的t恤衬得林循修长瘦弱,很难想象这人身上竟然有着令人震惊不已的力量。 林循迎着他晦涩难懂的目光走下高台,缓步朝他走去,他晃了晃手上拿着的信封,勾唇露出淡笑,“今晚和大家一起吃顿宵夜吧,我请。” 说完,他视线转到杨志远等人身上,寻求他们的意见。 杨志远摆了摆手,笑着说:“别,这是你个人应得的,不能让你破费。咱们用社团资金的补助金就好。” “是啊是啊,林循学弟,如果不是你,我们社团没有赢的机会。” “明天碰巧是周六,不用上课,大家今晚可以放肆点,不醉不归,哈哈哈。” 林循眉眼舒缓,嘴角微勾,眼里漾起星星点点的笑意。 祁南逞的视线从未在他身上离开过,心神几乎在一瞬间便被那双带着笑意的清澈黑眸吸引,林循察觉到他炽热的视线,余光看了他一眼,只一眼便快速移开目光。 “林循学弟,给你买了运动饮料,先喝点补充能量。”一道甜美的的嗓音近在旁边。 苏瑶从林循身后探出脑袋,快速把饮料塞到他手里。 瓶身冰冷的触感让林循打了一个哆嗦,手上的东西没停留两秒,便被祁南逞拿了过去。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苏瑶,冷眸微眯,嗓音冷冽带着强烈的疏离感,“刚运动完禁止喝冷饮,对身体不好。” 苏瑶两手抱臂,眼里带着审视之意,直视着祁南逞道:“哪来那么多讲究,你是林循学弟的谁,管得倒挺宽。” 视线往下一溜,祁南逞左手处戴着的手表,不就是林循买的么,她双瞳微微收缩,心下了然。 果然,祁南逞和林循的关系不一般。 祁南逞垂眸冷冷地看着头发清爽利落,打扮中性的女生,刚想开口,手臂便被林循扯住,他咽下即将脱囗而出的话语,偏头看向林循。 林循伸手想拿祁南逞手里的饮料,被他躲开。 祁南逞紧抿着唇,眉头也皱在一块儿,以为林循想喝那个女生送的水。 林循无奈道:“小逞,给我。” 他直接问:“循哥想喝?” 林循摇摇头,见祁南逞放下手,便拿过他手上的饮料,递回苏瑶手里。 他嘴角上扬淡笑道:“谢谢,我喝温水就好。” 苏瑶神情有些失落,有意无意扫了祁南逞一眼,轻声道:“咱们都互加好友了,你还这么生分,不把我当朋友么。” 林循:“学姐言重了。” 苏瑶眨了眨眼,软声道:“明天我和学校的学长学姐去容城郊外露营,想邀请你一起去。” 祁南逞冷着脸插嘴:“不好意思,明天他没空。” 苏瑶气到咬咬牙,“我没跟你说话。” 果然,学霸最讨厌了,现在居然和他成为了情敌,呵,走着瞧,她对林循学弟,势在必得。 林循不懂两人的针锋相对,直接道:“明天确实有事,要去京市一趟。” 祁宝悦明天前往京市参加绘画比赛,他已经答应祁南逞两兄妹一同前往。 苏瑶来了兴致,问:“京市离这儿有点远,学弟去那里做什么?玩吗” 林循沉默片刻,才严肃着脸说:“旅游。” “噗哈哈哈……你这表情好可爱。”说完,她快速地伸手摸了摸林循的脸,随即撒丫子就跑,回眸挑衅地瞪了祁南逞一眼。 祁南逞紧攥着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暴涨,内心涌起一股暴虐。 这个女生,居然敢碰自己的猎物! 第45章 看破不说破 太阳下山,天色变得暗沉。 林循和祁南逞做了分别后,抬脚走进金越小区。 穿过花园,他无意间抬眸扫向凉亭的方向,脚步忽地停顿下来。 “够了!我们分手吧!”模样乖巧稚嫩的男孩从刘存亮怀里挣扎着出来,带着哭腔的嗓音传到林循耳里。 亮哥,是同性恋? 他微蹙眉头,心下有些许震撼,刚抬脚想离开,男孩的目光突然转到他身上。 “看什么,没看过情侣闹分手吗?!”男孩横眉竖眼,语气恶劣。 刘存亮偏头看了林循一眼,神情微愣,随即紧皱眉头低声呵斥:“小煜,别这么蛮不讲理。” 陈煜扁了扁嘴,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两手紧抓在刘存亮的手臂上,有些激动的哭诉:“果然,你还是嫌弃我了,我究竟哪里做得不够好,你说啊,别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子!” 刘存亮只觉头痛至极,小男友两天一小闹一周一大闹,甚至还提出过分的要求,久而久之,他的耐心也逐渐消耗殆尽。 “你先回家冷静冷静,今晚下班我再去找你,学员还在里面等着我,乖。”刘存亮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温和了许多。 见他们再次拥抱在一起,林循收回目光,毫不犹豫迈开腿走进金越健身室。 其他人其他事对他毫无影响,也不会去干涉和过问。 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直到下班后,刘存亮才欲言又止地走到林循旁边。 林循知道他想说什么,“亮哥,你不用解释,我不会介意。” 刘存亮松了一口气,眉眼舒展开来,轻声道:“那就好,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接受同性恋。” “小煜和我交往两年了,性格有些刁蛮任性,刚才他对你说的话,请不要放在心上。” 林循摇摇头说:“没放心上。” 那个男孩瞧着跟个高中生似的,他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怎么可能跟他计较。 刘存亮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林循拿干毛巾擦拭着汗,“亮哥,我明天去京市一趟,当天的课程暂时上不了。” “没事,我帮你顶了。”刘存亮说完,察觉有道冰冷的视线打在自己后背上,他回头看了眼,是那个模样出众的男生。 祁南逞移开视线,黑沉沉的眸子看向林循,“循哥,先去逛逛商场吧,京市那边温度较低,得买些保暖的衣物。” 林循应了一声,朝刘存亮道:“亮哥,我先走了。” “嗯,既然过去京市那边玩,怎么不多玩一天?别担心课程,有我在。”刘存亮试探着拍了拍林循肩膀,言语间满含笑意。 果然,门口站着的那个男生黑沉下脸,显然一副吃醋的模样。 刘存亮心下暗忖:看来,这个男生喜欢林循,或许说暗恋? 他自己本身就是同性恋,可没发现林循有同类人的气息,百分百认定林循是直男。 在gay圈里面,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宁愿一辈子打光棍,也不能招惹直男。 刘存亮脑海里思绪纷飞,打从看到林循第一眼开始,内心便有了好感,无关情爱,只把林循当弟弟照顾,现在林循被这个男生盯上,他担忧的同时又自觉没有资格去管,他郁闷地挠了挠头发,目视着他们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林循,知不知道那个男生的心意? 另一头,林循和祁南逞两人走出健身室,祁宝悦咬着冰棒凑过来,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根冰棒递到林循面前,问:“林循哥,吃冰棒吗?” 林循摇头:“给你哥吧,我不爱吃这些。” 祁宝悦嘟囔:“我哥也不爱吃这些。” 祁南逞瞥了她一眼,叮嘱一句:“自己拿着,别一下子吃完了,对肠胃不好。” “emm……管家公。”祁宝悦小声嘀咕,视线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视,心想自己此时此刻就是电灯泡,她识趣地说:“哥,你俩去商场逛吧,我有防寒的衣物,不用买,我同学就在这附近,我过去找她玩玩。” 祁南逞沉吟片刻,余光看了林循一眼,喉结轻滚,嗓音微哑,“走吧,先送你过去同学那儿。” 祁宝悦咬着冰块,发出“咯咯”的响声,没拒绝。 她脚步轻快,哼着欢快的歌曲走在前头,耳朵却耸立着,偷听后面两人的谈话。 祁南逞:“待会买个行李箱吧,以后方便出行。” 林循:“嗯。” 祁南逞:“明天早餐想吃什么?” 林循:“我什么都吃,不挑。” 祁南逞:“周经理那边已经请过假了,明后两天我俩休息。” 林循:“有其他搬运工么?” 祁南逞:“他同意了,分店的员工会过来帮忙。” …… 祁宝悦回眸偷看他们一眼,很正常的聊天,如果不是发现哥哥的异样,压根不会知道哥哥喜欢林循哥。 林循哥是直男吧?他知道哥哥的心意吗? 对祁宝悦来说,哥哥无论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她都无所谓,只要哥哥开心、幸福就好。 不过,如果爸妈知道了,多半又会大闹不止。 想到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她目光坚定起来,无论发生什么,她始终会站在哥哥这边,支持他。 两分钟后,祁宝悦来到同学家门口,是一栋两层楼高的居民楼,外墙打了瓷砖,内里灯光明亮,女同学和家人的欢笑声连绵不绝。 这才是正常家庭该有的相处方式,她咧开嘴角笑着回头,语气轻快透着不易察觉的落寞,“哥,林循哥,我先进去了,拜拜。” 说完,不等他们回复,她回头往里面走。 祁南逞温声道:“悦悦,今晚带宵夜回家给你吃,别太早睡了。” 祁宝悦脚步一顿,烦恼不翼而飞,她回过头,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记得买烤翅,多放辣椒。” 祁南逞挑了挑眉,薄唇轻启:“不怕上火?” 祁宝悦蹙起眉头,面露纠结,“唔……配着下火凉茶喝,不碍事。” “嗯,随你,嘴巴长泡可别在我面前哭喊着后悔。”祁南逞打趣一句,嘴角微勾,深邃的凤眸看向林循,轻声道:“循哥,走吧。” 祁宝悦目视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感叹道:“我哥这眼神也太直白了吧,配着这柔情似水的嗓音,啧啧,林循哥真的不知道吗?” 第46章 我怕你会介意 商场里面人来人往,祁南逞带着林循走进大型服装城。 林循从更衣室里面走出,两步走到镜子面前看了眼,随口道:“先提醒你,待会别抢着结账。” “嗯,知道。再试试这件衣服。”祁南逞把白色衬衫递到林循手里,黑眸内闪过一道暗光。 林循垂眸看着祁南逞手中的白衬衫,没有多想什么,接过衣服后便走进更衣室。 不到一分钟,他换好衣服走出来,见祁南逞紧盯着自己胸口,他愣了愣,低声问:“怎么?” 祁南逞往前一步,伸手解开他的扣子,哑声说:“扣子扣错了。” 林循呼吸一滞,想后退,祁南逞抬眼看他,眼里透着委屈,“循哥,能不能别躲开,我只是想帮你把扣子扣好,你就那么介意吗?” 林循抿了抿唇,只觉额头突突跳,脑海里有两道声音吵得他耳鸣目眩。 【小A:小逞对你不怀好意!为什么不躲开?难不成你要接受他?】 【小B:小逞心灵脆弱得很,你瞧他眼睛红红的,多委屈,你再躲开,他指不定下一秒就得哭。】 【小A:呵,一个大男人这么扭扭捏捏!林循,你不是直男吗?既然是直男,那就别放任小逞做这种暧昧的动作!】 【小B:到底才19岁,小逞只是一时的迷糊才做出这些暧昧的动作,没必要对他那么狠心吧,他对你那么好。忍忍吧,说不定过一段时间,他就恢复正常了。】 林循神游天外期间,扣子已经被祁南逞扣好,祁南逞顺带理了理白衬衫的衣领,脸蛋距离林循很近很近,近到能清楚感受到林循喷洒而来的温热气息,让他渐渐迷了心智。 他凑到林循耳边低语:“循哥,你穿这件衣服很好看。” 白色的衬衫衬得林循越发乖巧,连垂落到耳尖上的发丝都乖顺得一塌糊涂,视线往下,细瘦的腰肢仿佛一只手臂就能环绕过来。 祁南逞压抑住内心的躁动,往后撤退一步,眼底的欲望一闪而过,想拿手机,把林循这副诱人的模样拍下来,永久保存。 “循哥,我发现我俩还没有拍过一张合照。”话一说完,他果断掏出手机,眼含希冀地看着林循继续道:“可以拍照留念吗?” 林循:…… 算了,到底才19岁,他一个大男人,没必要那么别扭。 林循道:“拍吧,在这儿拍吗?” 祁南逞拉过他的手臂,将人带到落地镜面前,抬手揽住他的肩膀,拿起手机按了连拍。 “好了。”他依依不舍松开手,内心剧烈跳动着,垂眸看了眼手机里面的照片,轻声道:“这是我们的第一张合照,可以发朋友圈吗?” 说完,他抬起满含笑意的眸子看着林循,静静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此时,连天花板处倾洒下来的灯光都偏爱他,衬得这张俊脸熠熠生辉,帅气迷人。 林循双瞳微微收缩,心下暗忖不愧是校草,长了一副惹眼的容貌。 “你想发就发,小事情不用特地征询我的同意。” 祁南逞认真道:“我怕你会介意。” “不会,别想太多。”林循抿了抿唇,回身往更衣室里面走,轻声抛下一句。 小逞性格太过敏感,果然还是因为家庭的原因么? 祁南逞深深注视着他的背影,眸色暗沉,哑声低语:“循哥,你真好。” 东西购买齐全后,两人掐着点走进乐福超市,忙到十点便提前下了班。 他们约了武术社团的团员吃宵夜,不好去太晚。 地点在金越小区附近人工湖旁边的宵夜档,皆是一些小炒或烧烤。 林循和祁南逞刚坐下,便被杨志远塞了一瓶啤酒,“瞧你们满头大汗的,刚干嘛去了?跑步来的?先喝口啤酒润润嗓子。” 林循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刚下班,先干为敬了。” 说完,他仰起头直接干了大半瓶,喉结上下滚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吞咽声。 祁南逞微皱眉头,凑过去压低声音道:“循哥,别一下子喝太多,待会醉了不好受。” 林循放下酒瓶,随手抹了抹嘴角处溢出的酒液,轻声道:“没事,我酒量很好。” 杨志远耳尖听到了,眉毛轻挑,咧开嘴角笑道:“啧啧,人不可貌相,原以为林循师弟是滴酒不沾的。” 林循不置可否,上辈子喝的酒比原身吃的饭还多,期间劈酒的次数也不少,他往往能坚持到最后一个才倒下。 有人打趣道:“我观林循师弟有股江湖人的气质。” “噗,会说多说。” “别看师弟长得乖,凶猛起来连老大都招架不住。” 杨志远仰头喝了一杯酒,抓了一把花生米嚼了起来,含糊地说:“老了老了,哎,学霸怎么不喝酒?” 祁南逞余光一直落在林循泛红的脸颊上,眸光温和,低声道:“酒量不好,一杯倒。” 林循一手支着下巴,偏头扫了他一眼,心想上次和陈铁他们吃宵夜,这人可不像酒量不好。 他也不戳穿,嘴角微勾,刚要移开视线,便对上祁南逞那双深邃泛着复杂光芒的凤眸。 祁南逞朝他挪了挪凳子,凑到他耳后小声道:“循哥,你脸好红。” “没事,精神还好。”林循随口回了一句,神情淡定地偏了偏头,祁南逞凑太近,让他有些不自在。 祁南逞直起身,眼里的落寞很明显,被林循清晰捕捉。 【小A:别看他别看他,你是直男,躲开不是很正常么?】 【小B:啧,你瞧瞧他眼眶都红了,低垂着头,可怜巴巴的,你就不心痛吗?】 【小A:为什么要心痛?林循和他又不是什么亲密的关系。】 【小B:呵,小逞把你当成知心好友,你呢?你把他当成什么?】 林循抿了一口酒,喉结轻滚,眉宇间透出些许烦躁,抬手揉了揉额头,轻声说:“别介意,我不是讨厌你。” 祁南逞抬眸看他,认真道:“那就是喜欢我了。” 林循被他堵得哑口无言,这句话让他怎么回答? 说喜欢吧,肯定让他误会。 说不喜欢吧,他又得伤心难过。 林循不自觉地抬手抓了抓头发,活了三十年,第一次直面感情问题,果真复杂得让人头疼。 第47章 趁人之危 凌晨一点,林循在喝完最后一瓶啤酒后,终于扛不住醉倒在桌子上。 他双眼朦胧蕴含着水雾,迷茫地盯着祁南逞发呆,红润的唇轻轻蠕动着,呢喃道:“小逞,你会分身吗?” 说完,他抬起手抓向长了几个头的祁南逞,人没抓着,手腕被扣住,祁南逞俯下身凑到他耳侧低语:“循哥,你喝醉了,我们回家。” 祁南逞抬眼扫了杨志远等人一下,“我们先回去了。” 杨志远喝得半醉,仍有意识,挥了挥手说:“昂,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祁南逞应了一声,一手搀扶在林循腋下,用力把人带起身,随即半抱在怀里,往自行车停放的地方走去。 大排档里面依然热闹非凡,各种嘈杂的声音汇集在一起,吵得林循捂着耳朵低喃:“好吵。” “就一会儿,出去这里就不吵了。”祁南逞把人放置在自行车后座上,抬腿跨坐在车坐垫上,“循哥,抱着我的腰别松手,不然会摔。” 林循含糊地“嗯”了一声,两手抱在祁南逞腰上,脸颊紧紧贴着他的后背。 祁南逞一手按在他手腕处,单手骑自行车,不消片刻便骑出尾巷街,朝筒子楼的方向骑去。 道路昏暗,路上没有行人,祁南逞特意放慢速度,仔细感受着身后之人的体温和触碰。 林循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后背上,让他紧绷着身子不敢动弹一下,紧扣在腰间的手臂修长有力,他忍不住在对方手指上轻轻摩挲着。 后背忽地被柔软的脸颊蹭了蹭,祁南逞只觉一股热气萦绕在后背,烫得他心跳疯狂加速。 他哑声轻喊:“循哥。” 林循没有回应,闭着眼睡得香甜。 祁南逞弯了弯唇,目视前方,眉宇间透着一丝愉悦。 回到筒子楼,祁南逞停放好自行车后,静静地站在林循旁边,再次喊:“循哥?” 林循支吾一声,没有醒过来。 祁南逞压抑住心口的跳动,喉结轻滚,俯下身把人带离自行车后座,随即打横抱起他,缓步朝楼梯走去。 怀里的人是肉眼可见的瘦,即使抱着,也丝毫不觉得费力。 祁南逞边走边仔细打量着林循通红的脸庞,视线认真地描绘着他的五官,最后定在红润开启的唇上。 循哥的唇,一定很软吧? 他呼吸逐渐加重,在楼梯转角处停下脚步,经受不住诱惑,低下头吻住林循的双唇。 果然,软得一塌糊涂。 不够,远远不够,他想要得到更多。 他直起身,快步走上二楼,看向林循的眼里透出浓稠的欲望。 他从林循口袋掏出钥匙,把门打开,抱着人走进大门,随即关了门,顺带反锁。 “循哥,睡着了吗?”低沉压抑的嗓音在寂静的小房间里面响起。 林循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显然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祁南逞把他放躺在床上,两手撑在他耳侧,俯下身直直地盯着他,再次凑过去仔细地亲吻他的唇。 “循哥,喜欢你。”他吻得入迷,甚至伸出舌尖撬开林循的唇,在里面温柔的攻略着。 体内的温度不停攀升,祁南逞只觉一股热流席卷全身,热得他微蹙着眉,脑海里生起邪恶的念头。 林循是被憋醒的,口鼻似乎被什么堵住,让他难以呼吸。 他掀开眼帘,看着紧贴着自己脸颊的俊脸,双瞳猛然收缩,抬腿企图把人掀翻。 然而喝醉酒的身体软绵无力,腿踢在祁南逞身上就是挠痒痒。 祁南逞发觉他醒了,停下动作,依依不舍地退出他的唇,伸手轻抚着他的脸,哑声道:“循哥,别拒绝我。” “你在趁人之危。”林循大口呼吸着,继续道:“走开。” 祁南逞紧压着他,一字一句道:“不想走,循哥,今晚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林循双手推在他胸膛上,坚决地说:“不可以,你回你家。” 祁南逞低声道:“家里锁门了,不给进。” 林循沉默不语,黑沉沉的眸子仿佛淬了水一般,直勾勾地瞪着祁南逞。 “循哥,你这副表情很引人犯罪。”祁南逞俯下身,凑到他耳边哑声低语。 “嗯……” 林循两辈子哪里经受过这种暧昧的触碰,他缩了缩脖子想躲开,两手紧攥成拳,使尽全力推在祁南逞胸口上。 祁南逞纹丝不动,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近在眼前的耳垂,脑海里冒出一句话:撕咬它、亲吻它。 喉咙的干燥感越发强烈,他咽了咽口水,低声问:“循哥,原谅我的卑鄙。” 耳垂陡然被亲吻,林循全身一紧,酒醒了三分,他紧抓着祁南逞的衣服,再次使劲,天旋地转间,祁南逞被他压在身下。 林循紧皱着眉,低声呵斥:“适可而止,我不是同性恋!” “我也不是同性恋,只是恰好对你产生了兴趣。”祁南逞如实回答,深邃的凤眸内满含认真。 林循板起脸,淡声说:“收起你的心思,我的人生规划里,另一半只能是女人。” 祁南逞咧开嘴,笑得诡异,“不,我不会允许你和女人,或者说,和除我以外的人好上。” 林循不解问:“为什么会喜欢我?我身上哪点值得你着迷?” 祁南逞握住他的手腕,深情表白,“大概是从那场斗殴开始吧,你抵死反抗的模样,深深印刻在我脑海里。光是看到你那副狠厉的样子,我就欲罢不能。循哥,我想带你一起走出容城这个小地方,去外面看看大世界。” 林循震惊不已,双瞳瞪得圆滚滚,忽然被这么一个大男生表白,他有些不知所措。 以至于压制祁南逞的动作,都松懈了几分,身子忽地旋转,他再次被祁南逞压在身下。 祁南逞表白过后,心情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他凑过去尝试着吻了吻林循的嘴角,见林循没有反抗,他心下一喜,重重地堵住对方唇,探舌进去交缠。 在酒精的麻痹下,林循的反应慢了半拍,他伸手掐住祁南逞的后衣领,用力往上一拉,祁南逞被他拉开些许,哑声道:“循哥,我们两人境遇相似、家庭环境相似,就不能在一起互相取暖吗?” 林循的呼吸有些急促,冷声道:“我不需要。” “循哥,不要对我那么冷漠,我的心会痛。”祁南逞握着他的手,用力按压在自己心口处。 第48章 要钱是不可能的 林循看着上方俊俏的脸庞,轻声道:“小逞,你还年轻,但凡你进入社会打拼一番,就不会对我产生这种异样的感情。” “循哥,我是成年人,想要什么、喜欢什么,我对此一清二楚。我知道你现在很难接受我,但是没关系,我会等,等到你接纳我的那一天。”祁南逞眼里的爱意很灼人,林循忍不住移开视线,紧抿着唇不说话了。 看来,短时间内想让祁南逞放弃自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闷声道:“我困了,睡觉。” 祁南逞深深凝望着他,再次俯下身亲了亲他的唇,一触即离。 他翻身躺在林循旁边,由于床太小,他只能侧着身子,静静注视着林循的后脑勺,小声说:“循哥,我喜欢你。” 林循的耳朵不自觉耸动一下,被祁南逞捕捉到,他低笑一声,继续道:“希望有一天,我可以抱着循哥入睡。” “安静,别说了。”林循无奈至极,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惹来男大学生的觊觎。 脑海里乱成一团,他在胡思乱想中抵挡不住困意,陷入睡眠之中。 均匀的呼吸声传入祁南逞耳里,他勾唇无声地笑了笑,随即凑过去,轻轻把人搂进自己怀里,下巴抵着他的脑袋,满足地闭上眼。 他用极轻的嗓音说:“循哥,晚安。” 不消片刻,房间陷入寂静之中,两道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直至天明。 “砰砰砰”,铁门被大力敲响,伴随着一句粗吼声:“小兔崽子!开门开门!妈的还反锁,快点开门!” 林循猛然睁开眼,第一感受是热,腰肢被一只手臂扣住,后背也紧贴在结实的怀抱里。 他抬手扯了扯祁南逞的手臂,对方霎时收紧力气,下巴还在他头顶处蹭了蹭。 “循哥,早安。”祁南逞的嗓音带着些许沙哑,他缓缓松开手,视线紧跟着林循移动。 林循坐起身,抬手揉了揉抽痛的额头,“林国顺回来了,你待在房间别出来。” 祁南逞抿了抿唇,沉默片刻,才低低地“嗯”了声。 “砰砰砰”,铁门持续被拍打,誓要把门拍烂为止。 “林循!你特么的耳聋了吗?!赶紧给老子开门!”林国顺气得火冒三丈,抬脚狠狠地踹在门上。 “一大早在那里拆楼呢!吵死人!”三楼爆发出一句怒吼,许红芳把门打开,站在门口骂骂咧咧。 林国顺几步走到二楼和三楼之间的楼梯转角处,梗着脖子怼:“你这个臭娘们,找抽呢!我就吵,吵死你丫的!” 许红芳两手叉腰,愤愤道:“垃圾,地痞流氓!麻烦管管你儿子,别来招惹我女儿!” 林国顺呸了一声,嗤笑道:“你女儿长得跟黑炭似的,谁看得上眼?” “我呸!你这个臭流氓养出来的儿子,能有多好?” “一大早皮痒了是吧,我不介意给你来一顿治治皮炎!” “来,你来,你敢打我,我立马报警。” “切,还报警,只有软蛋才会拿警察威胁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骂得起劲。 …… 二楼的门开启,林循冷着脸站在门口,沉声道:“要吵麻烦出去筒子楼外面吵。” 林国顺转瞬间就把战火转移到林循身上,几步走下楼梯,破口大骂:“这是我家,你反锁门是几个意思?” 林循直言不讳:“怕遭贼。” “我呸,家里连样值钱的东西都没有,贼会那么看不开跑家里来?” 林循冷声道:“你不是贼?” 林国顺被噎了一下,抬脚走进大门,“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拿出来。” 林循回头看他,瞳色瞬间冷了下来,不假思索就拒绝:“你在痴人说梦?” 林国顺掏了掏耳朵,一屁股坐在木凳上,翘着二郎腿,不以为意道:“给你五分钟时间,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林循嗤笑一声,“这句话还给你,给你五分钟时间。” “吱呀”一声,房间门忽然开启,祁南逞面无表情走出来,漠然的视线落在林国顺身上。 林国顺惊得站起身,怒斥:“你怎么在我家里?!” 林循轻叹一口气,说好的乖乖待在房间,他无奈地扫了祁南逞一眼,目光和那双沉寂的凤眸对上。 “循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祁南逞微抬下巴,看向林国顺的眼神冰冷无比。 林循摇摇头,“不用,我可以解决,你先回去洗个澡吧。” “好,那我先上去了,有事喊我。”祁南逞扬起嘴角笑了笑,转身往门口走,直接无视了林国顺想吃人的目光。 “喂!臭小子!你给我站住!你昨晚睡在林循房间?”林国顺想追出去,被林循一手阻拦。 祁南逞脚步没有停留,留给他一个高傲绝情的背影。 林循沉下脸冷声说:“废话少说,要钱是不可能的。” “砰”的一声,林国顺大力拍了拍桌子,桌子剧烈晃动,似乎下一刻就要散架。 林国顺气到变脸,怒吼:“我是你老子!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林循淡淡地回应,“哦。” 林国顺忍无可忍,抄起凳子就要甩过去,林循抬腿猛然将凳子踢飞,双手反扣住林国顺的手臂,大力一扯。 “啊啊啊!放开!我艹!”林国顺被压制在墙上,挣扎无效,扯着嗓子怒骂。 “闭上你的嘴巴,再吵我就拿破布堵住。”林循冷声威胁,继续道:“还有,别在我面前动手动脚,我不介意把你手脚砍了。” 林国顺见识过林循的身手,咬牙切齿道:“白眼狼,你打哪儿学来的功夫!” 林循押着他往门口走,语气冷漠,“为了对付你这种人,自学的。” “这间房子写的是我林国顺的大名,你还想把我赶出去?!”林国顺被林循推出大门,瞪起眼大骂。 林循驻足在门口,“嗯”了声,双手抱臂,看向他的眼神跟看死人似的。 “你给我等着。”林国顺气到胸口痛,凶神恶煞骂了一句后,不情不愿地走下楼梯,期间依旧骂骂咧咧,恨不能把林循这个白眼狼生吞了。 林循回身走进房间,视线落在那张破烂的小木床上,昨晚被人压着亲吻的画面涌入脑海,他轻咳几声,耳垂不可抑制地红了。 第49章 你讨厌我了吗 时间逐渐转向八点,祁南逞拿着行李箱走到二楼,抬手敲了敲门。 林循刚洗漱好,随口道:“门没锁。” 祁南逞打开门,抬脚走进客厅,“循哥,昨天忘了买行李箱,你先把衣服放我这里吧。” 他蹲下身打开行李箱,仰起头,眼含希冀地看着林循。 林循穿了昨天买的新衣服,简简单单的白t恤配浅色牛仔裤,衬得他外形乖巧得很。 林循清了下嗓子,转身走进房间拿出收拾好的衣服,尽数放到祁南逞的行李箱中。 “哥,我叫了快车,待会我们直接坐车去机场吧!”祁宝悦背着背包,脚步轻快飞奔下来。 她在林循身上仔细打量了几眼,没什么异常,看来昨晚哥哥没做什么坏事。 她视线转到祁南逞身上,小声嘀咕:“啧啧,不给力啊。” 祁南逞觑了她一眼,没理会她的碎碎念,看着林循轻声说:“我买了早餐,待会可以在车上吃。” 她再次嘀嘀咕咕,“哎,有了媳妇忘了妹。” 她静静站在一旁,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扫,心下暗忖:林循哥武力值挺高,但是长得没哥哥高壮,应该是下面那个吧? 自从发现哥哥对林循哥的心思后,她晚上偷摸着用手机查了查关于同性恋的帖子,下方评论有辱骂、有支持,还有同性同房的具体方法。 她想着想着,忍不住红了脸。 当下面那个,会很痛吧? “收拾好了,走吧,发什么呆?”祁南逞伸手在祁宝悦眼前挥了挥,低声说了一句。 “啊哦,这么快,走走走。”祁宝悦脸色涨得通红,踩着纯白色的运动鞋率先跑出大门,沿着楼梯往下走。 果然不能想那些色色的画面,太令人害臊了。 祁南逞和林循对视一眼,不明所以。 “没事,她经常一惊一乍的,习惯就好。”祁南逞提起行李箱走下楼梯。 走出筒子楼,三人沿着巷道走出大街,不到十分钟,一辆银白色的小车停在他们面前。 司机摇下车窗,露出那张饱含风霜的脸,咧开嘴角笑得灿烂,“是尾号3169,祁小姐吗?” 祁宝悦点头应了一声,自觉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林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心中猜测祁宝悦是不是知道祁南逞对自己的心思。 祁南逞拉着行李箱绕到后车厢,提高声音喊:“师傅,麻烦开一开后尾箱的门。” “好咧。”司机师傅积极回应,甚至解开安全带下车,帮助祁南逞放置行李箱。 祁南逞:“多谢了。” 司机挥了挥手,示意别客气,回身走进驾驶室,待乘客坐稳后,才启动车子。 银白色的小车离开破烂的街道,往容城机场的方向开去。 一路上,林循安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心里的烦闷一扫而空。 他在看风景,祁南逞却在看他,眼珠子都不带转动一下。 林循察觉后背有道炽热的视线,微不可察地蹙了蹙,没有回头。 脑瓜子再次陷入吵闹之中。 [小A:林循,你是直男直男直男,千万别被他诱惑了。] [小B:直男又如何,直着直着就弯了,何况小逞还是学霸、校草,样貌身材皆是无可挑剔的好,林循,我觉得你可以尝试接触一下,昨晚他亲你,你不是没觉得恶心么?] [小A:别那么离谱!林循,你喜欢的是女人,难不成真要当个被人唾骂的同性恋?何况,小逞以后必定会出人头地,你要是和他在一起,多半会拖累他。] [小B:打住打住!只是尝试接触,如果确认自己接受不了,再做打算也不迟。] “循哥?吃早餐。”低沉的嗓音近在耳边,林循身子抖了抖,摒除脑海中的念想,偏头垂眸看着塞进自己手里的三明治和豆浆。 林循抬眸直视着祁南逞的俊脸,认真道:“谢谢。” 红润的唇映入眼帘,想到昨晚的亲密画面,祁南逞摸了摸鼻子,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脸颊也生起一抹红晕。 两人之间萦绕着一股暧昧的气氛,祁宝悦咬了一大口面包,鬼鬼祟祟地回头偷看,不巧被林循抓包。 他抬手摸了摸脸颊,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咳咳……没,只是觉得林循哥太瘦了,要多吃点。”祁宝悦含糊地解释一句,立马回过头,不敢再看一眼。 从容城到达机场,已经早上九点整,不过在候机厅待了十分钟,他们就坐上了飞机。 祁宝悦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坐在一块儿,对着祁南逞挤眉弄眼,似乎在说:机会给你了,自己好好把握。 祁南逞无奈地摇摇头,落座在林循旁边。 林循坐在靠窗的位置,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尊敬的乘客朋友们,飞机即将起飞……” 祁南逞偏头目光炽热地打量着林循的侧脸,视线落在对方鼻翼的小痣上面,眸光微闪,轻声问:“循哥,你昨晚没睡好吗?” 林循不自觉地舔了舔有些许干燥的唇,没睁眼,低声回答:“还好。” 祁南逞打开矿泉水瓶盖,凑到他嘴边低语:“先喝点水,你的唇有点干了。” 林循总算睁开眼,目光深沉地看着靠得极近的脸,伸手拿过矿泉水,手不经意间触碰在对方的手指上,他仰起头,喝了两口水。 祁南逞光明正大盯着他上下滚动的性感喉结,生起叼住那儿啃咬的心思。 或许是他得视线太过灼热,林循偏了偏头,有故意躲避的嫌疑。 祁南逞的语气夹杂着一股子忧伤的气息,“循哥,昨晚我那么对你,你讨厌我了吗?” 林循随手抹了抹嘴角的水迹,深呼吸一口气,直视着祁南逞道:“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祁南逞紧抿着唇,面露坚定,摇了摇头,低声说:“没有,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再一次被表白,林循心下漏跳一拍,有点扛不住他深情的注视,指尖轻微抖了抖,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继续道:“我不想打击你,等这次京市之旅结束后,我再告诉你答案。” 免得祁南逞因为打击深重,无心游玩。 第50章 是故意的吗? 飞机在一阵晃动过后,顺利起飞,在空中平稳飞行。 林循一手支着下巴,垂眸看着窗外的风景,脑袋放空,整个人是从所未有的轻松。 轻松不过几秒,后背贴上温热的躯体,他紧绷着身子回头看了眼,对上祁南逞深邃的眼眸。 林循见他目光在窗户,心下松了一口气,低声问:“想看?” 祁南逞忍着不看他,轻声道:“第一次搭飞机。” “我和你换个位置吧。”林循说着便要起身。 肩膀被修长的手按压住,祁南逞摇头拒绝:“不用,我挨着你看就行。” 林循仔细打量他的神情,很正常,没什么异样的表现。 他在内心暗忖:小逞是故意而为,还是我自己思想太龌龊。 虽然知道祁南逞喜欢自己,但他应该不会耍小心机吧?! 可是,他昨晚趁我喝醉,吻了我,还伸了舌头…… 林循微眯起眼,往窗户的方向挪了挪屁股,祁南逞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 他凑过去,脸蛋几乎贴在林循耳侧,目光认真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哑声道:“好看。” “嗯?”林循偏头,鼻子擦过祁南逞光滑的脸蛋,呼吸瞬间凝滞,往侧边躲开。 距离太近了,真不是故意的? 林循垂落在暗处的手握紧后缓缓松开,“还是换位置吧,刚好想上卫生间。” 祁南逞坐直身体,双腿往里收了收,“有空位可以过,没必要换位置。” 林循不再坚持,起身从他前面经过,由于位置狭窄,两人的腿不可避免触碰在一起。 林循没觉得有什么,但仍旧被祁南逞炽热的目光盯得周身不自在。 他快步走向卫生间,嘴里低喃:“上辈子造的孽吗?” “您好,前面是头等舱,禁止入内哦。”一道清晰甜美的嗓音打断林循的思绪,他抬眸看了前面一眼,前面的确是头等舱。 他转身往回走,迎面碰上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年轻男人,光是看这人的身形,便觉得有些眼熟。 男人察觉到他的视线,停下脚步,取下墨镜,露出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 他依旧戴着黑色的口罩,嗓音有些闷,“紧盯着我做什么?认识我?” 看到这双和祁宝悦一模一样的眼睛,林循不确定地说:“霍家人?” 至于叫什么名字,他记不得了。 霍思羽蹙起眉头,眼底闪过一丝鄙夷,想不到这个乡巴佬还真的认出了自己。 昨天他便到了容城,拜访一位画界的老师傅,对方太过热情,非要让他留宿,若非今天京市有绘画大赛,老师傅还不肯让他离开。 容城果然是出了名的脏乱差,即使是老师傅居住的高档小区,也丝毫比不上京市的普通居民区。 他重新戴上墨镜,语气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别乱传,我不希望被其他人打扰。” 说完,他两手插着兜走进头等舱,留给林循一个高傲的背影。 林循不可抑制地抽了抽嘴角,看来这位名声在外、据说性格温和善良的霍家少爷,和现实有些偏颇。 他走进卫生间洗了手,缓步走回自己位置。 祁南逞原先闭着眼,察觉有人靠近,下一秒便睁开眼。 林循刚坐下,压低声音问:“吵醒你了?” “刚没睡着,大概还需要两个小时才到达京市,循哥先睡会儿吧,看你黑眼圈有点明显。”祁南逞从随身行李包里面拿出新买的蒸汽眼罩,放到林循手里,继续道:“戴上这个,可以缓解眼部疲劳。” 林循垂眸看着眼罩,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小逞,真的太贴心了吧。 如果能当自己弟弟,自然是最好的,只可惜他想着当自己男朋友。 林循轻咳一声,“谢谢。” 他拆开眼罩的包装袋,慢悠悠地戴上眼罩,仰靠着座椅。 “循哥知道我在肖想着什么,所以,我很高兴你依旧对我和平常一般,没有因此生气、疏离我。”祁南逞凑到他耳侧低语。 林循紧抿着唇,耳朵传来的热意让他想偏头躲开,最终生生忍住。 刚接受了他的好意,就要做出这种伤人的举动,不就寒了他的心么? 林循在脑海里胡思乱想,一声不吭。 祁南逞肆意打量着他的鼻、他的唇、他的下巴、他的脖颈、他的喉结、他的锁骨,往下的风光被白色t恤遮挡住。 昨晚,只顾着亲吻林循的唇,忘了在他脖颈处留下一个深深的、独属于自己的痕迹。 他微抬起下巴闭上眼,后脑勺靠着座椅,压抑着呼吸,在脑海里回忆昨晚的画面。 年轻的身体经不住诱惑,内里仿若被岩浆流淌过一般,热流四窜,想得到林循的想法越来越激烈。 他偏过头,掀开眼帘,黑沉沉的眸子内翻滚着毫不掩饰的欲望,似乎下一刻就要把旁边这个男生拖入深渊之中,共同沉沦。 祁南逞的视线极具侵略性,林循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视线被阻挡,听力和触感被无限放大。 小逞的呼吸声加重了,较之前快了些许,林循想摘掉眼罩看看他在做什么,又不太想对上他那双含情脉脉的眸子。 肩膀偶尔被祁南逞触碰,林循一动不动,心想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一定不是故意的…… 脑海里在循环播放这句话,不知重复多少遍后,林循微张着唇,睡着了。 祁南逞从他平稳的呼吸声中就能判断出他此时的状态,他弯起嘴角低笑一声,呢喃自语:“循哥,真可爱。” 不知过了多久,祁南逞确认他熟睡后,憋着呼吸小心翼翼地移动他的脑袋,轻放到自己肩膀上,随即松了一口气,眼里满含笑意。 时间稍纵即逝,广播声惊醒沉睡中的乘客。 “尊敬的乘客朋友们,飞机即将抵达京市,请及时收拾好各自的随身物品,等待下机……” 林循睁开眼,眼前一片黑,他扯下眼罩,发现自己脑袋倚靠在祁南逞肩膀上,他立马坐直身体,一言难尽地说:“肩膀酸不酸?怎么不叫醒我。” “没事,反倒是循哥的脸,已经枕红了,痛吗?”祁南逞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指腹快速地在红印上摩挲了一下。 林循错开视线,抬手揉了揉发麻的侧脸,低声道:“不痛。” 小逞自从表明心迹后,小动作渐渐多了起来,林循有些无奈,这么犹豫不决,只会让小逞误认为自己接受他的心意。 待回到容城后,再一次性说明白吧。 长痛不如短痛,小逞还年轻,总能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