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仓库的货物整理完毕,已经将近七点半。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温暖和煦的阳光照耀在超市门口,泛起淡淡的金色光辉。
“循哥,我准备去学校了,需要我帮你带功课回来吗?”祁南逞一边肩膀上挎着灰黑色的背包,修长的身影立在超市门口,背光而站,脸上带着一丝淡笑。
林循喝完最后一口水,习惯性地将矿泉水瓶抓扁,准确无误地投入垃圾桶里面。
他迎着阳光走到祁南逞面前,漆黑清澈的眸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祁南逞有轻微的失神,眼底生起莫名的情绪。
林循嘴角弧度有轻微的上扬,嗓音依旧淡淡的,“暂时不用,因为带回来我也看不懂。”
想到林循的入学成绩,祁南逞点点头,沉吟片刻道:“循哥,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补习。”
听到这番话语,林循有些心动,学霸给自己补习,这是何等的荣耀!
林循犹豫道:“只是,早晚都要打工,应该没多余的时间吧?”
祁南逞眸光微闪,试探着问:“循哥晚饭后有时间吗?”
昨天在金越健身室遇到林循,对方不可能是会员,毕竟办健身卡不便宜。
只能是找工作,先前在招聘广告墙有见过金越小区的招聘信息。
他曾打电话仔细询问过,听到只招散打教练,他放弃了,毕竟他没学过散打。
以林循的身手,当教练的概率很大。
林循回答:“下午五点半后得去金越上课。”
祁南逞疑问:“上课?”
林循不假思索就说:“散打教练。”
果然如此,祁南逞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内心的疑惑越发深重起来。
林循既然有这身手,为什么会畏畏缩缩地被他父亲打骂?
这五年来,二楼传来的打骂声,少说有上百次。
林循每每被他父亲打得鼻青脸肿,缩在楼梯转角处埋头哭,祁南逞见过很多次。
那时的他无动于衷,甚至对林循的懦弱感到嗤之以鼻。
不反抗,只能永远活在痛苦和暴力之下。
直到在学校天台,他看到那个不一样的林循,心跳瞬间就失衡,疯狂跳动起来。
他甚至兴奋到极点,紧握着手机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
没错,就应该剧烈反抗,对这阴暗看不到未来的人生发起挑战。
祁南逞险些控制不住情绪,他转过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迎着刺目的阳光,哑声问:“循哥从哪里学来的散打?”
林循说了一个蹩脚的理由,“在收破烂的地方捡到一本学习散打的书。”
祁南逞回过头,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弯眼笑:“有空得请循哥教我几招。”
“嗯,可以。”林循点头回应。
祁南逞:“作为回报,以后中午我给循哥补习,可以吗?”
林循抬眼,视线对上他带着笑意的凤眸,嗓音轻柔了些许:“好。”
陈莉一手支着下巴,视线直直地落在他们身上,忍不住提醒:“小逞,你不是还要去学校么?”
一道女声打破他们之间的和谐气氛,祁南逞瞥了她一眼,淡淡地“嗯”了声。
“循哥顺路一起走吗?”祁南逞走出超市,朝跟随出来的林循问。
林循抬手将前额微湿的刘海拨弄到一边,“不了,我先去剪头发。”
头发太长了,不方便工作,每每低下头,便扎进眼睛里面,痒得很。
“那好,今晚见。”祁南逞说完便转身,一手抓着肩带,抬脚往容大的方向走去。
经过两小时的货物搬运,祁南逞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些许,在阳光之下很明显。
明明才十九岁,那宽阔结实的肩背却透出成熟男人的沉稳和魅力。
林循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印象中,距离超市两百米的地方有一间理发店。
然而,此时时间还太早,理发店还没开门。
刚想离开,旁边的麻将馆传来打闹声。
“林国顺!你输了钱别耍赖啊!快把钱交出来!”一道粗哑的男声钻入林循耳里。
林国顺被光头男人扯住衣领,梗着脖子大喊:“什么叫我耍赖!你先记着,下回我赢了再还给你。”
光头男人咬牙威胁:“呸!还记着!每次都说这句,你丫的什么时候赢过了?我告诉你,今天要是不把钱交出来,我就上你家把你儿子的手给砍了!”
林循:……
真是躺着也中枪,不论是上辈子,还是现在,总有人打他的主意。
林循只想当个纯良的好市民,并不想打架斗殴。
林国顺恰巧被光头男人扔出门口,一眼就看到自己儿子站在理发店前面。
见光头男人拿起铁棍,他立马爬起身冲到林循面前,慌慌张张地催促:“快,把你身上的钱都拿出来!”
林循往后退了两步,冷声道:“没钱。”
“张雪英那臭婆娘不是回家了吗!肯定给你钱了!少废话,快点拿出来!”林国顺怒斥一句,猛地扑了过去。
林循反应极快地朝侧边躲开,林国顺扑空,摔了个狗啃泥。
林国顺爬起身,气到面容扭曲,破口大骂:“我艹!连你老子的话都不听了!反了你,还敢躲?!”
光头男人用手掂了掂铁棍,吹了声口哨,“刚说完要去找你儿子,现在就出现了。”
他视线在林循身上溜达一圈,沉声威胁:“给你们一分钟,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刚落,麻将馆里面涌出几个身强体壮的混混打手。
林国顺吓得全身哆嗦不止,连忙把责任推到林循身上,“陈哥,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我身上确实没钱,前几天我儿子被人打到住院,全花他身上了!要怪就怪他,你找他要钱去。”
虎毒不食子,然而对林国顺来说,林循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儿子。
毕竟张雪英和他在一起时就和其他男人鬼混在一起,谁知道林循是不是他亲生的呢?
“啧啧,真可怜,有这样残忍的爸爸。不过,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光头男人摇头叹息一句。
林循冷嗤一声,淡声道:“没钱。”
光头男人手上的铁棍猛然指向林循,瞪眼怒吼:“好啊,你们两父子只会说这句是吧!兄弟们,给我上,把他们的牙齿全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