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许广治留在此地,究竟有何意图?
耐人寻味的是,许广治留下了,他的女儿却回去了。而孟回序,也做出了相同的抉择。他因酒意正酣,选择了留下,但他的女儿孟琦华,也被二皇子府上的太监叫走,这都是巧合吗?
“清儿,莫让寒气侵了身子,快些入内。”长公主的声音醒了沉浸于思绪中的周嘉清。
周嘉清刚进去,南安也恰好从别处归来,她手中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递给周嘉清:“别担心了,王爷不会有事的。倒是你,若是因此受了风寒,王爷问起,我与娘亲可担待不起。”
周嘉清就笑了,道:“他哪里敢。”话毕,似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缓缓开口,“长公主,冒昧一问,王爷与当今皇上,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很好?”
周嘉清心中始终萦绕着一个谜团,那就是皇上在徐竟骁的生命里究竟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他知道长公主与皇上是兄妹,必然对皇上有所了解,是否可以从长公主处知道一点有关皇上的消息呢?
闻言,长公主一下子愣住了,她笑道:“竟骁这么优秀的臣子,哪有做帝王的会不喜欢呢?”
尽管长公主极力掩饰,那份一闪而过的愧疚仍旧被周嘉清敏锐地捕捉到了。
愧疚?
却正是因为长公主这个态度,使得周嘉清心中的疑虑愈发浓重。
只听长公主又提醒道:“清儿,再等一等,若竟骁还没回来,你便与南安早些歇息吧。”
回到太子府早已备好的房间,周嘉清却如何也静不下心来。她坐在榻边,望着窗外的月色,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春桃见劝不动,便给周嘉清披上披风。
谁知道,这一坐,直到夜幕彻底退去,天边泛起淡淡的鱼肚白。
晨光熹微,远远的长街里,传来商贩们的叫卖声,打破了清晨的沉寂。
周嘉清一边用早膳,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向窗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她问道:“静月,王爷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回王妃,尚无王爷的消息。”
周嘉清闻言,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窗外。日头已经升起,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彻底明亮起来。
“你们暗卫军里,难道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信号?”周嘉清问,“此次行动,王爷难道没有提前告知你们,一旦任务完成,会有何种信号来通知?”
静月和轻一闻言,皆是一愣,同时摇了摇头道:“回禀王妃,此次的计划,王爷并未向属下二人透露详情。”
周嘉清轻叹一声,便听得双福匆匆来报:“王妃,徐广治和孟回序二人刚醒来。”
周嘉清闻言,秀眉微蹙,心头不禁笼上了一层更深的阴云,暗自思量:“这局面真是越发棘手了。”
她勉强吞咽下几口早膳,味同嚼蜡,心中那块无形的巨石愈发沉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便来到院子里,试图驱散这份莫名的烦躁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院子的门口走了过去。
周嘉清眼眸一亮,随即起身,步伐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道:“陈书,且慢。”
陈书微微一愣,随即转身去看,周嘉清问:“你怎么先回来了?王爷呢?”
“王妃这话是何意?”陈书疑惑地反问。
“你没有与王爷一道去?”
“一道去哪里?你是说进宫吗?”陈书诧异:“王爷只是吩咐我这两天留在府中,协助王妃处理一些事务,并未提及要我有任何外出之事。”
周嘉清这就奇了,若陈书并未随行,那么这背后所隐藏的宫廷风云,或许比她最初预想的更为错综复杂。
“这个时候,别卖关子了,你且如实道来。”周嘉清语气中多了几分郑重,“此次王爷他究竟意欲何为?”
陈书眼中闪过一丝委屈:“王妃,你这可真是为难我了。之前我就说过,王爷行事,向来都是独断专行,我们几人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关于他的大计,他从不会与我们透露半分,更遑论商量了。昨日他进宫,是与徐老爷子一同前往的,你也知道,王爷若是有重要之事,总会带上徐老爷子。我虽有心跟随,但王爷并未允许,更别提会向我透露半点内情了。”
“徐老爷子?”周嘉清问:“他老人家为何也要前往?”
陈书道:“徐老爷子精通医术,若途中有个风吹草动,有他在自然能稳妥应对。”
周嘉清心中一紧,徐老爷子会医术,所以徐竟骁随身带着,可是,难道局势已经凶险到了这副模样?
徐竟骁这个人内心深处对情感极为珍视,就像对昔日的林之远,他总是不愿在未到绝境之时,便轻易地去承认那些。陈书是他的好友,徐竟骁行事,往往独来独往,不轻易与众人商讨,或许这份“不知”正是徐竟骁用自己的方式,在保全他们。
按捺不住的陈书,忙问:“王妃,是不是王爷出了什么事?”
周嘉清轻轻摇头,却难掩一丝焦灼:“没有,只是王爷昨夜进宫,至今未归,我心中难免生出几分挂念。”
“不可能!”陈书语气坚定,不容置疑,“王妃素来沉稳内敛,怎会轻易显露这等不安?适才你的反应,实属罕见。加之近日我探访徐老爷子时,他也显得异常谨慎,言语间多有保留。此情此景,与往昔王爷欲行隐秘之事时,众人之态何其相似。”言罢,他微微一顿,“莫非,王爷筹划着不为人知的行动?”
她说:“我也不知道他此行意欲何为,你有皇上那边的风声吗?”
“皇上?”陈书的目光转向周嘉清,仿佛被一语惊醒梦中人,猛地一拍脑门,那份恍然大悟的神情跃然脸上,急声道:“瞧我这记性,若非王妃提起,我几乎要将此事抛诸脑后了。就在王爷大婚的次日清晨,他特意召见了我与纪承枫,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