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春桃面带喜色,气喘吁吁地禀报道:“王妃,太子殿下回来了!”
陈书心系徐竟骁安危,闻讯之下,心中大石稍落,连忙转身对周嘉清道:“既然太子殿下都回来了,王爷自然也是无恙。王妃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走,我们去看王爷!”
说罢,转身间已掠出数步,满心欢喜地朝外院疾行而去。
周嘉清听闻后也是松了口气,目光追随着陈书心那抹急切的身影,心中暗自祈愿一切安好。
正当此时,府门缓缓开启,一队禁卫军步伐整齐地步入眼帘,他们身着铠甲,在日光下泛着冷冽而庄严的光泽,领首之人,正是太子殿下。
周嘉清跟着众人跪下身来,太子示意众人平身。
周嘉清目光敏锐,悄然扫视四周,只见许广治面容平静如水,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而孟回序,却难掩神色中的一抹阴霾。
可是,在这众人之中,周嘉清却并未看到徐竟骁的身影。
待众人依令起身,孟回序却似是按捺不住,径直向太子发问:“太子殿下,敢问您此番自外归来,所为何故?昨夜乃是您与太子妃殿下共结连理之夜,何以未见您与太子妃同处一室?”
此言一出,空气似乎凝固,每一丝风动都携带着微妙的张力。
言罢,孟回序的目光似有意无意地掠过了以太子妃周嘉宁为首的众女眷,她们或惊或疑,神色各异,大婚之夜,太子不在新房,这实在不令人起疑?
而周嘉宁本人,却如同置身事外,容颜恬静如水,无波无澜,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与猜测,皆与她无关。
周嘉清早已侧身而立,挡去众人探寻的目光。
太子的眸光牢牢锁定在孟回序身上,缓缓言道:“丑时末刻,本宫忽闻宫外有贼人闯入,心中顿生忧虑,于是,便携同定国王爷,赶往事发之地。”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众人面面相觑,眼中皆是惊愕与不解。
直至此刻,他们才恍然忆起,自昨夜宴席始,便只见周嘉清孤身出入,而那位平日里形影不离的定国王爷徐竟骁,竟悄然无踪。
太子殿下步步紧逼,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试问,在这皇城中,本宫的一举一动,皆需事先过问你孟回序之口,方能成行?”
此言既出,院内更显寂静,只余下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低语,太子又向前迈了两步,眸光锐利,直勾勾地锁定在孟回序身上,仿佛要将其内心细细剖析。
孟回序见状,身形微颤,连忙俯身下拜,语调中满是诚惶诚恐与深深的自省:“太子殿下息怒,是老朽一时失言,唐突了殿下天威,实乃罪该万死。”言罢,他巧妙地话锋一转,似乎无意间提及,“对了,殿下,不知定国王爷此刻身在何处?怎么为何未与殿下同行?”
此言一出,周嘉清的心猛地一揪,周嘉宁站在周嘉清身边,几乎是本能地反手握住周嘉清的手。
“他与贼人交手之际受了伤,先行回府疗治。”太子道。
太子似乎也不想多言,简单说了贼人已经捉拿后,众人心下稍安,孟回序欲言又止,只是酒醒人未散,但气氛已悄然转变,众人皆心领神会,是时候各自散去。
偏在这微妙的时刻,许广治却似浑然未觉氛围微妙,悠然自得地提及了皇上即将迎来的寿辰庆典,其言辞间不乏关切与期待,浑然不觉周遭暗流涌动。
太子则在一旁,轻轻掠过他,嘴角微抿,冷哼一声,那沉默中藏着千钧之力,让空气都为之凝固。
皇上对许广治的青睐,素来是朝堂内外皆知的,然今日,许广治的这份恩宠在太子面前,似乎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冷遇,让人不禁唏嘘。
朝臣们皆心照不宣,私下里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目光。
令人讶异的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冷落,许广治非但没有丝毫愠怒之色,反而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谦逊之态下,仿佛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喜悦,使得他那张素来温文尔雅的脸庞,有些古怪。
周嘉清心中挂念着徐竟骁的安危,恨不得即刻飞回定国王府。
周遭之人,虽心存好奇,欲一探究竟,却也被太子妃心领神会阻止道:“王爷此刻亟需安宁,诸位的好意,王妃她铭记于心,但此刻,还请诸位能给予王爷片刻的宁静,暂勿打扰!”
说到最后,已然是命令的口吻了。
此言一出,非但未减众人忧虑,激起了层层关于徐竟骁伤势的猜测与议论,愈发汹涌澎湃。
长公主与南安,两位皆是深谙宫廷权谋人物,即便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始末一知半解,却也凭借着敏锐的直觉,逐渐品咂出了周嘉宁话语间隐藏的深意。
长公主心中暗自颔首,对周嘉宁的见解颇为赞同,如今局势动荡,太子反而毫无顾忌在众人面前说徐竟骁的重伤,要不就是伤得很重,要不就是让敌人轻敌?
于是,她率先垂范,毅然决然地拦下了那些意图“关怀”,实则窥探徐竟骁境况的访客。
待得众人散去后,太子和周嘉宁还要再次入宫,太子目光深邃,沉吟片刻,终是开口:“这次,竟骁他伤得很重……”
言未尽,意已足。
太子的眼中闪过一抹沉重,他深知那毒物之厉,非比寻常,岂是轻易可解?即便是他与皇上这么多年,一直苦寻解毒之法,亦是束手无策。
周嘉清的心紧紧拧结成一团,眼眸深处,却藏着难以掩饰的忧虑与不安。
周嘉宁见状,心中虽也波涛汹涌,却强自镇定,轻声细语却字字铿锵:“清儿,越是在这个时候,越需要稳住心神,万不可让慌乱侵占了理智的领地。王爷他,福泽深厚,定能逢凶化吉,转危为安。此刻,我与殿下即刻入宫,定要寻得解救之策。至于爹娘那边,你且放宽心,我会先去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