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沉睡的夜寻哪知道外面已经翻天覆地,有人忧心,有人庆幸,还有夜城名誉在外的丹师对其念念不忘,要是能解决这一神识医学难题,无疑是在地位和实力上又攀上了一个新的高峰。
那些远居深山老林,几乎与世隔绝隐世高人听闻此等怪事,都背起行囊横跨虚空而至,对于他们来说,夜族开出的丰厚条件根本毫不在意,有的甚至自掏腰包拿出珍藏多年的神药一试!
为的就是攻克这一难关,当一名丹师被困在一个境界许久,无数摸索过的积累已经不能有所松动桎梏,从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缺的就是契机。
而如今,机会来了,生死人肉白骨也许简简单单,但神识之事,牵扯到这细思极恐的魂海,那必须得小心翼翼。
特别是夜寻这个症状,可谓是举世罕见,真龙魂夺舍!竟然被一个锻体境的少年反杀?还催生神魂?有一道诡异的银光守护,这这…任何一条都足以成为巨大的论题,这一起简直是……
目前已经找不出形容词了,丹师来之前信心满满,一听一看都震撼他妈一整年,惊叹:“老夫纵横数十载,在医坛丹会也算是小有名气,自诩天下疑难杂症都有理可寻,由此可对症下药。”
这时看向夜寻,噎住难言:“没想到竟被这孩子吓得一塌糊涂,数十年的行医心得此刻头绪全无,这等怪事前所未闻,夜长老,恕老夫无能为力啊!”
夜封安本也未怀有多大希望,便拱手一拜,携出乾坤袋奉上道:“多谢大师不远万里前来诊断,略备薄礼,还望收下,夜城风景怡人,繁荣璀璨,此去三里有寒馆驿社,愿贵客多留几天。”
丹师推手送回,深吐而出:“这是玄境中阶青龙参,老夫才疏学浅,宝药对我无用,赠于夜长老,如若有高人神乎其技,解决难题,切记通晓天下。”
“那么老夫也死而无憾了…”
这一声悠扬而去,却也伴随着落寞之情,到了这种境界,生死看淡,无欲无求,唯丹术问道是终极之追求也。
夜封安见怪不怪,这几天他礼未送出一份,而珍稀宝物堆满全屋,不变的是沉睡的夜寻,难以解决的奇症。
“哎…夜沉…”
在深深苦叹之时,突然一阵玄风旋刮而过,伴随着丝丝雷电,一人身正神严如松矗立,巍巍青山,自在面前。
夜封安定睛一看,此人约莫五十岁年纪,方面大耳,双眉飞扬有棱,不声不响移步于客厅正堂,如渊之停,凝神守中,对周身的扰攘宛似不闻不见。
“高手!”夜封安一时间震惊,趋步发声:“敢问阁下贵姓,有何指教?”
那人傲视挺立,信然吐纳:“听闻此地有一黄口小儿身患绝症,竟将一堆废物丹师难住,实在是可笑可笑。”
夜封安脸色微变,但见他神色戏谑之中满是自信,料想应是一名不经传的传奇人物,便又好声好气的请教。
“敢问大师贵姓?”
“杨永信!”
“雷电法王!杨永信?”
那人见夜封安微微失声,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惊炸,甚是得意,斜眼歪嘴发笑,淡淡无情的只回了区区两字。
“正是。”
此时夜封安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名字那真是如雷贯耳,这杨永信比他高出一辈,尚在年轻时就听说许多人不喜修炼之道,经他调教以后,纷纷大变。
竟变成了数一数二的天才!且修炼心无旁骛,痴迷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那杨永信一朝出名,长辈们都望子成龙,皆将不成器的纨绔儿子送到专业修炼中心,经过一番好好培养,待送回来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专道。
老一辈惊了,叹为观止,以最大礼节吹奉,敬问:“大师所使何法?”
杨永信嘁嘁大笑:“我有一术乃独门绝技,驭电而入,惊其神魄,引天道之力驯服,从根本上改变他们心态。”
“大师高才!”
在人们惊呼雀跃之时,杨永信这个雷电法王尊称已响彻云霄,夜封安回想起来,自己差一点也被送去了,毕竟说起纨绔,族长之子换谁也会嚣张啊。
往事不堪回首,自持沉稳的夜封安此刻嘴角有笑,自嘲的摇头微叹。
“嗯!?”
那杨永信自视甚高,斜眼见夜封安否定式的摇头和不屑一顾的笑意,登时发怒,冷冷哼了一声拂袖转身欲走。
“大师留步!你误会了。”夜封安顿时反应过来,显然是刚才之笑让杨永信误解了,便急忙上前拦住向其赔礼。
杨永信抬眼得意,出气闭着眼故意发问:“夜长老既然不信老夫,无端发笑嘲讽于我,到底是有何不满啊?”
“不敢不敢!适才并不是不尊重大师您,反而是以前在下只闻其名,不见真人,如今大师赶来,荣幸之至。”
夜封安一番解释之后,杨永信装作冷漠的脸便架不住了,那般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让人见了都恶心作呕。
见此,夜封安眼神一凝,略感此人反复无常,故作姿态,毫无一丝大师风范可言,陡然记得当年骂声四起,他便销声匿迹,难道真的是徒有虚名?
素知医药之道,乃救人性命,往来得道丹师许多,无论是声名显赫还是默默无闻,皆是直入正题,一心诊断。
这才是应有的修养,此丹术与修炼不同,唯医德高尚者也,方能通悟那生死转变,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
也就是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也!
而这杨永信,哼哼,高情商说显山不露水,低情商就是沽名钓誉之辈。
短短一时交谈,夜封安大致心里有个数,恐怕这杨永信不值一信,便也不再示以礼节,单刀直入,面严发问。
“阁下自然听说这奇症如何,请与我速来,施展无上丹道救治夜寻。”
杨永信愕然之间,怒气横生,语气十分虚伪:“怎么了夜长老,你这是不信老夫?既然如此,那我便离开吧。”
这三步一回头的小动作倒是装得去意已决,气势凌人,演技甚好!夜封安都瞧在眼里,一言不发凝神目送。
只见那杨永信的小脚步挪的是越来越慢,在即将跨出门槛之时,悬停在半空中无处安放的右脚很是踌躇不决。
“快把老夫喊住啊!”杨永信偷偷回眼瞥向夜封安,嘴里不自觉的说着。
这自然逃不过夜封安的耳朵,微微一笑后道:“大师留步,速来诊断。”
杨永信长舒一口气,又恢复起了自负之样,转身见夜封安不温不火,便犯了声嘀咕:“他怎么好像料到似的。”
夜封安未有多说,往里一指,杨永信四处张望,两步一停,脚程甚慢。
“大师,先前你出门之时行动异常缓慢,在下还以为故意为之,现在看来是我小人之心,大师风格果然不同。”
杨永信听后黑脸赤红,他也并不是个傻子,知道夜封安内涵自己,此刻原型露了半分,便咳咳道:“确实是老毛病了,关节炎…下雨天腿疼,腿疼。”
“医人先得医自己啊!”
夜封安虚叹一声,掀开帘子,昏暗之处夜寻寂静沉睡于床,像死人一般。
“你这死人我怎么医?”杨永信搭上脉搏,没有察觉到一丝真气凝聚和魂识波动,不假思索便自信脱口而出。
“嗯?!”
一声质疑带给杨永信的压力如寒渊笼罩,他哆嗦了几下,回见夜封安脸色凝重,化真境强者的气势显露,吓的他手抖的厉害,直接得了帕金森综合征。
“错…错了,老夫我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