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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风暴,正在暗中酝酿。

    柳从厚面色阴沉,凝视着跪在丹墀之上的三人。

    其中一位,是他属意的太子;一位,是他最为疼爱的小儿子;还有一位,是他心爱女子所生之女。

    皇家向来子嗣稀少,柳从厚仅有六个孩子,四男两女。现今,三个孩子跪在他面前,相互揭发彼此的罪责。

    底下的大臣们皆缩头缩脑,唯恐将自己卷入其中。

    家乱起,国亦乱。

    在空气仿佛即将凝结之际,黄门前来禀报:“启奏皇上,青州府知府已至午门外,负荆请罪。”

    柳从厚扫了一眼朝堂众臣,并未理会小黄门,大殿之中依旧一片沉寂。

    小黄门跪在冰冷刺骨的丹墀上,额上冷汗直冒。皇帝未下指令,他绝不敢起身。

    他甚至丝毫不敢动弹,唯恐因一丝一毫的差错惹得帝王不悦,而掉了脑袋。

    他的师父是老黄门,老黄门曾对他讲,帝王之心不可揣测,该不听的时候要装聋,该不看的时候要作瞎。从前,小黄门对此似懂非懂,而今,他总算彻底明白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小黄门终于听到了犹如救星降临般的声音。

    柳从厚的声音毫无喜怒之色:“让他在外面跪着。”

    小黄门如获大赦,顾不得跪得生疼的膝盖,应了一声“是”,便匆匆退下了。

    柳承诺张了张嘴,却终是不敢言语。

    此时开口,无疑是火上浇油。

    空气持续凝结着,众人皆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老六,你有何话要说。”柳从厚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此事罪责全在儿臣一人,与外祖毫无干系,恳请父皇看在母妃的情面上,饶恕外祖一家。”柳承诺连连磕头。

    “你的意思,是朕冤枉了他?亦或是冤枉了你?”柳从厚的声音不带丝毫喜怒,却令人闻之胆寒。

    柳宿泱低垂眼眸,她深知,此刻柳承诺无论说些什么,都只会是错。

    “儿臣不敢。”柳承诺的头“咚”的一声重重磕在地上。

    符兴昭原本紧绷的神经更加备受折磨,好在他做事周全,那日并未一同前往。

    “是不敢,还是从未有过这种心思?”柳从厚不慌不忙地说道。

    “儿臣从未有此等心思。”柳承诺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生怕回答晚了便会丢了性命。

    “什么心思,不臣之心吗?”

    “儿臣,儿臣……儿臣一直对父皇敬仰有加,绝无此心!”

    柳从厚冷笑一声:“所以,三天前在午门前的逼宫之举,只是一场玩闹了?”

    “儿臣,儿臣,儿臣……”

    柳承诺心乱如麻,“儿臣”了半天,也未能说出其他内容。

    这时,柳承民磕头道:“父皇,弟弟所犯之罪,虽罪不可赦,但还请父皇念及父子之情,对他从宽处置,儿臣愿替弟弟担责受过。”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太傅便是如此教导你的?”

    柳承民的身体瞬间僵硬:“儿臣知晓王法无情,可也割舍不下兄弟情谊,弟弟变成如今这般,也是儿臣这个做兄长的失责。”

    “回去禁足半月,好好反省思过。”柳从厚说道。

    柳承民:“儿臣谢父皇隆恩。”

    “老六,剥去封号与封地,贬为庶民,所犯罪责,一切交由大理寺审理。”柳从厚对柳承诺下达了最后的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