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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我被选上队长后,还背上了前任的一堆糊涂账

    王晓琴的性格也很刚烈,有个性,上次她跟凤娇在土龙山上放牛,被那两个看山的流氓扣下后,那两个流氓软硬兼施要那个她俩,王晓琴就以死相逼,誓死不从,从这一点上来看,她的性格也相当泼辣,不畏强者……

    当她看到陈天达在往她身上撒气时,她才不吃他那一套呢,她随即回怼道:“你只能给陈少萍、陈少梅和你的那个傻儿子铁牛当老子,除此,你还能给谁当老子呀。你别给我装赖卧泥,没那个能耐动田地,你现在就辞职,别占着茅坑不拉屎。惹毛了,我现在就去找咱这的包片干部,闫学德来选队长。”

    牛培英最不喜欢谁说她的傻儿子铁牛了,铁牛就像是她心头上的一个伤疤,谁要是拿她的铁牛说事,就是在揭她心头上的伤疤,并在往上面撒盐。

    因此,当她听到王晓琴提到她的儿子铁牛时,她就气的想指责王晓琴笑话她的傻儿子。但她知道王晓琴也不是好惹的,弄不好她俩再吵起来了,村子里的邻居又该说她跟陈天达两口子没有一个是好货了。

    想到这里,她只有拿陈天达出气了,只见她用手指着陈天达指桑骂槐的骂道:“陈天达你这个驴雄,你当啥队长啊,你不干好事,生个傻儿子,遭人家笑话你,你赶快把队长给我辞掉,谁有本事谁来当……”牛培英说着就把陈天达往村子的方向推着走。

    陈天达被牛培英推着,他扭头对王晓琴赌气的说道:“你去吧,我回去就喊社员到老槐树那里来开会选队长,我说话算数……”

    王晓琴听着牛培英的话有点刺耳,但她看着牛培英已经走了,又加上天快黑了,所以,她也就不再跟牛培英和陈天达计较了,她就真的向闫寨大队的包片村长,闫学徳的家里走去。

    学德小爹,见王晓琴天黑来到他家里,就疑惑的问她有什么事情。

    王晓琴就把刚才在过水丘那里吵架的事情全都跟学德小爹说了。

    学德小爹听了之后,也想趁机把陈天达的队长给他拿掉,因为那次我盖猪圈的事情,陈天达卖的太硬了,连他的面子也不给一点。

    但学德爹知道王晓琴的丈夫陈少强,跟陈天达还是没出五服的叔侄关系,他摸不清王晓琴的意图和虚实。

    所以,他试探着说道:“陈队长可能是在气头上说的赌气的话,他未必是真想辞职不干了,还是过段时间看看再说吧。”

    王晓琴见学德爹不想去,就有点急眼了:“闫村长,你不知道,大闫湾的群众对他的意见很大,国勇和闫凤启准备领着群众到大队和公社去,把陈天达承包的北大塘给收回来归公呢。”

    学德爹思考了片刻,他见王晓琴不像是那种有心机的女人,就对她说:“天黑了,你就在我这里吃晚饭吧,吃了饭我跟你一块过去看看吧。”

    王晓琴听学德小爹说吃了饭就过去,她就高兴的要回家。

    幺妈正好从厨房里出来拦着她了,一定要留她吃了晚饭再走。

    王晓琴见幺妈拉着她的衣服不让走,幺爹和幺爷他们也都留的热情实在,她就留下吃晚饭了。

    吃饭的时候,学德爹就问王晓琴:“晓琴,依你之见,你看谁当大闫湾的队长比较合适呢。

    王晓琴不假思索的说道:“我感觉余国勇可以,他到大闫湾虽然不到一年的时间,我看他说话做事,还挺公道的,人也很正直,现在又是咱街上的猪行夫。你那个侄女凤娇通情达理,人缘也好,他们两口子在大闫湾的人缘都不错,所以,我觉得国勇当队长最合适。”

    小爹和幺妈、幺爷她们听了之后心里都很高兴,他这个侄女婿还真的给他们老闫家长脸了。

    学德爹笑着说:“等会开会投票选举时,选到谁了,谁当。”

    吃了晚饭后,她们没敢停留,学德小爹拿着手电跟着王晓琴就来到了大闫塆。

    到了大闫塆,王晓琴就回到了家里,学德爹就来到我的家里。

    凤娇和爸妈见小爹来了她们都非常高兴,她连忙给小爹搬了把椅子请他坐下,并问小爹摸黑到家里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学德小爹说:“我听王晓琴说,陈天达被群众怼的不想当队长了,我是来主持你们大闫塆选队长的。“

    学德爹见我不在家里,就问凤娇:“丫头,国勇呢,没在家里吗?。

    凤娇说:“我们这两天想盖房子,他到闫凤良那里去问盖房子的事情了。”

    小爹听后“哦“了一声,转身要走。

    凤娇随即就搬了两把椅子,对小爹说:怪不得刚才陈天达过来通知说,现在都到老槐树那里去开会选队长哟。

    小爹把手电递给凤娇让她照亮,他接过两把椅子,就问凤娇:“丫头,群众如果选着国勇当队长了,你让他干吗?”

    凤娇停住了脚步,望着小爹问道:“小爹,国勇是个上门女婿,才来一年多,怎么可能选着他呢。假如真的选着他了,我也不想让他干,太怠慢人了,这队里都是侯爷王爷的,国勇他也摆治不了。”

    小爹听了之后“哈哈”的轻笑了两声说:“丫头看的挺透彻的,我听说国勇有一定的办事能力,人缘也不错,假如群众相信他,选上他了呢。”

    凤娇说:“真选上了就让他干着试试呗。”

    ……

    凤娇跟小爹说着笑着就来到了老槐树那里。

    老槐树离郭金富的门口不远,郭金富拉亮了门口的灯泡,他已经搬了一个茶几放在那里了,茶几上放着一个茶瓶和茶缸。

    茶几的正位上,有一把椅子放在那里,陈天达见小爹来了,连忙从一边的椅子上站起来,让小爹坐在那个正位上。

    凤娇见我没来,拿着手电准备到闫凤良家里去喊我。

    这时,陈天达问她:“凤娇,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快开会了,你还到哪里去呀?”

    凤娇说:“国勇,在请闫凤良给我造盖房子的预算,我去催他们一下。”

    凤娇的话音刚落,我跟闫凤良就来到了会场上。

    我走到茶几旁边给小爹和陈天达打过招呼后,跟着凤娇准备找个地方坐下来。

    这时,有人喊我一声:“国勇,凤娇,凤良你们到这来坐。”

    我一看是陈少强在喊我们,在他旁边还坐着陈少兵和红霞几个年轻人。

    凤娇见到陈少兵就问他:“少兵,初八的起媒,你准备的咋样了,今天初四都快过完了。”

    陈少兵说:“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凤娇姐,你看大礼啥时候送过去呀。”

    凤娇想了一下说:“下集吧,下集初六,女家是初七的待大客,提前一天送过去,人家可以少割点猪肉。”

    这时,王晓琴笑着说陈少兵:“少兵,到时候你可别新媳妇上床,把媒人撂过墙呀,人凤娇两口子给你说一家人。你们可得一辈子记着人家的好呀。”

    少玉拉了一下凤娇的手说:“那是肯定的,凤娇姐,你们在当行夫认识的人多,有合适的男孩了,给我少萍姐也介绍一个。”

    凤娇笑着说:“少玉,放心吧,姐操着心呢,我们已经有了目标了,下集就去问话。”

    接着,凤娇又说:“唉,少玉,我跟国勇这段时间都忙死了。你看,我们最近要盖房子,下集还要给你哥送大礼,还要给少萍去问话,初八的又要给你哥起媒,我们还有猪行的生意,家务活和田地活就不说了,你看我们得有多忙啊。”

    王晓琴说:“你做的都是积福行善的好事,到时候你这一胎肯定能生两个大胖小子。”

    “晓琴姐,我真要是一胎生俩儿子,我们请你坐上席,喝好酒……”凤娇开心的看着王晓琴笑着说。

    这时,陈天达咳嗽了两声说道:“今晚耽误大家少睡一会儿瞌睡,还有没有到齐的群众,咱们开着等着。这位是村委的闫村长,不用我介绍大家都认识吧。”

    这时,学德爹站起来,向会场的人们鞠了一躬说道:“大家晚上好,请继续听陈队长讲话。

    陈天达说:“咱们长话短说,今天开会的事情有四个,一,我当队长期间做了很多对不起大家的事情,我向大家道歉,决定辞去队长的职务,让有能力而且大公无私的同志来干。

    二,有群众说我的账目一直没有公布过,是一个糊涂账,的确如此,从分田到户到现在已经5年了,一次也没有跟大家算过。不过,小队的收入、开支和义务工等账目,我都记在本子上了,等会移交给新队长清算。”

    三,有群众说北大塘我承包的来路不正,没开社员会同意,这点我承认,我女儿今天下午也说了,大家容我十来天的时间在八月十五前把塘里鱼打完,八月十六日鱼打完打不完连塘带鱼全部归生产队所有。

    四,有群众说咱从80年伏天,分田到户第一年,写的有合同,大闫湾每户的户主都同意签字画押了。就是土地10年一大动,到了第10年,把土地打乱重分。5年一小动,就是到了第5年,小范围的调整土地,进地的农户,进退地农户的,不够进的,就把小队的集中地给补上。今年,刚好是第五年,我没有能力调整土地,今天辞去队长的职务,交给有能力的队长来办。这个是生产队的账本,先放在闫村长这里,等会移交给新队长。请大家投票选举新队长吧,我以后完全支持新队长的工作。

    尽管陈天达说的情真意切的,但他讲完辞职感言后,没有一个群众挽留他继续当队长的。

    学德爹挽留了他几句后,见他去意已决,就不再勉强他了。

    随后,学德又问群众有没有人毛遂自荐担任队长的,他见没人回复,就问陈天达大闫塆有多少家农户,他要发下去多少张选票。

    所谓的选票,就是用材料纸裁的一小片,一小片的白纸片。

    选票弄好后,学德小爹站起来说:“今天我代表闫寨村委会来监督大闫塆生产队长的选举工作,本次选举采用无记名的投票方式选举,选举结果合法有效。请户主上来领取选票,希望大家对大闫塆负责,选出一个正直、且大公无私的队长出来,带领大家勤劳致富。”

    之后,学德小爹就跟老队长闫凤启和陈天达他们三个人唱票。

    大家领了选票后就开始选举了。

    全队65户人家,实发选票60张。

    选举结束后,进入计票阶段时,余国勇得票45张,高票当选大闫湾的队长。

    学德小爹说:“有请新队长余国勇同志过来给大家讲几句话。”

    我就像做梦一样,稀里糊涂的被陈少兵和闫凤良他们推到了茶几旁边。

    学德小爹走过来让我站在茶几旁边的正位上,给大家说下当选队长的想法。

    我心里紧张的“砰砰“直跳,哪有什么感言啊,要说有感言,就是该怎样处理那些糊涂账,怎样给那些新增人口分地,这些事情简直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被我捧在手里。

    我拘束的看着下面的群众,心里记住了:1985年8月初4晚上,23岁的我,被大闫湾的群众选上了生产队长。

    这时,凤娇挺着大肚子走过来对我说:“国勇,过来,这一堆乱账和分田地的事,都是得罪人差事,咱干不了,也别干了。”

    陈少强说:“凤娇,这是男人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他没有干过,你怎么知道他干不了呢,他能当好行夫,也能当好队长。”

    郭金富也在一边说道:“干吧,国勇我们都支持你。”

    闫凤启也说:“没事的国勇,有我们跟你扶台呢。”

    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要我先干干试试。

    陈天达坐在一边,用手指着茶几上的一张纸和那个账本说:“国勇,那张纸就是我那个北大塘的承包合同,你现在可以当做大家的面把他撕掉。另外,那个账本今晚肯定来不及算了,你先拿回去看看,咱明天再算也可以。”

    这时,会场上有很多群众质问陈天达:“陈天达,我们在生产队里干的义务工钱,你咋不给我们呐?”

    陈天达说:“生产队里没钱,我用啥东西给你们呀,这些账我都交给新队长了,你们找他要吧。”

    四周的群众对陈天达又是一阵阵吵吵嚷嚷……

    我这才感觉陈天达并不是真心不当队长了,他是想让我知难而退,还想捡个队长当当。

    我正在思考的时候,学德爹鼓励我道:“国勇,年轻人应该敢想敢干,希望你不要辜负群众对你的信任和希望。”

    我看了看学德爹和在场的群众,我决定接下这个队长。

    于是,我就对大家说:“感谢老少爷们对我的信任,以后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请大家指出来,我及时改正。”

    停顿了一下,我就按照刚才的思路继续说:“我现在说几个想法说出来,看大家同意不同意:

    一,北大塘的事情就以我天达表叔说的,咱给他十来天的时间,让他把鱼捞完,八月十六收回生产队里所有,生产队在八月十七准时往北大塘里放鱼苗养鱼,为了大家用水方便,北大塘不再对外承包了。

    二,生产队的义务工和账目,改天我跟天达表叔给大家算清楚,然后向大家公布。

    三,有群众说,到了5年一小动田地的年限了。但是,大家知道,我那房子几十年了,漏水,我准备这两天就盖房子,我又有猪行和给邻居说媒的事情,我实在是忙不过来。再说,再有十天八天的就要割稻子了,现在有人已经在薅白茬花生的了,时间太紧,大家都很忙。今年再调整田地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我准备在明年伏天再调整田地,伏天没有什么农活,我们都很清闲,如果调整不了,我就自动辞职,下面说说你们的意见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在下面争论起来了。他们都表示支持我的工作,明年伏天再调整田地也可以。

    最后,我把陈天达分地账本,清理到一边后,就对他说:“表叔,现在你把账本念一下,我交接时,先让大家心里有个数,你写的笔迹我认不到。”

    陈天达说:“夜里天黑我也看不清,密密麻麻的,还是明个白天再给大家公布吧。”

    下面有很多群众说:“不行,今天晚上就得让大家知道生产队的账目。”

    见大家非要现在就把账目搞清楚,学德小爹就让我念,认不出来的字再让陈天达自己认。

    就这样,我按照账本上的数字念了一遍后,下面的群众立刻就炸锅了:有人说陈天达的义务工,为什么比别人的多出那么多。

    陈天达说:生产队的义务工他干的最多。一冬一春,他给生产队做了很多次垮掉的田埂、地埂子,打了好多次田豁子,为生产队里省水。踩漏子,踩塘楼都是他一个人干的,有的他还没有记工要钱呢。

    有人说他动弹一下就要工,还有生产队集中地的承包费,和北大塘的承包费怎都对不上。

    他说,那些钱有的兑付他的义务工钱和他的看水费了,有的钱给生产队里买东西了,有时没记账,他忘记了。

    总之,他说公家的钱,他根本没有贪污过。

    郭金富说:”陈天达,公家的钱你说你没有贪污,鬼都不相信。”

    大家在下面吵成了一片,把陈天达怼的是哑口无言。

    有人说把他今年看水的工钱,给扣下来抵生产队的账。

    ……

    见大家吵成了一锅粥,我就大声的对群众说道:“大家冷静一下,陈大达好歹也为咱大闫塆服务了5年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最错的做法就是这5年之中的义务工,他没有跟群众算清生产队的账,收支账还基本持平。唯一不足的是,咱们队里每年的看水费没有定死,他说二百就是二百,他说五百就是五百,而他自己又是队长兼看水员,所以,这个就有点说不清了。”

    我也想平掉陈天达撇给我的烂账,我走到陈天达跟前,对着他耳朵小声说了一会儿后,只见陈天达点点头答应了。

    见大家还在忿忿不平的指责陈天达,我又接着说道:“我给你们的建议是,大家怀疑陈天达的义务工有水份,就把他的义务工以咱们社员最高的算,多余的给他砍掉不算了。然后,把咱们生产队5年的义务工核算在一起算个总数,一个工按三块,或二块算,折合成钱数,转到我这一任上,算是生产队欠你们的钱,让生产队慢慢的还你们,你们看怎么样?”

    大家一听我的处理意见,都说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可生产队里哪有钱呢。

    听到大家情绪有点缓和,我对他们说:“大家不要担心生产队里没钱。咱生产队里不是有20多亩集中地承包出去了吗,还有咱北大塘公家可以养点鱼卖呀,承包费和卖鱼的钱,慢慢的就可以还上你们的义务工钱了。我现在保证,以后每年都要把生产队的账,一年一算清,让大家知道生产队里一年收入多少钱,开支了多少钱。”

    大家听了之后,觉得工钱有点希望了,有两个社员还笑着说我:“国勇,只是委屈你了,刚上任就背了一屁股的债。”

    ……

    我跟大家又说笑讨论了一会后,就宣布散会了。

    我拿着账本跟凤娇回到家里,爸妈和凤灵他们都还没有睡觉,她们也想知道今天开会选谁当的队长。

    凤娇高兴的对他们说:“爸妈,国勇被选上队长了,咱们终于有出头之日了。”

    爸爸说:“那好呀,国勇终于给咱们撑起门面了。不过,你们以后做事要稳重、公道,可不能像陈天达那样自私自利的,还想欺负人,处处都遭大伙的反对。”

    我说:“放心吧,爸,我们会大公无私,低调做人的,以后生产队的事,我还要请你给我参考参考呢。”

    凤娇看着我说:“爸爸是在提前给我们上政治课,打预防针了。”

    我跟凤娇往卧室里走的时候,凤灵说洗澡水给我们烧好了。

    ……

    我们又说笑了一会儿,我提着水桶就去舀水洗澡了。

    洗完澡后,我们躺在床上,凤娇温柔的对我说道:“我男人也当个芝麻小官儿……”

    ……

    之后,凤娇问我盖房子的事问的怎么样了,工钱什么的都谈好了没有。

    我见凤娇很关心盖房子的事情,我就对她说:“闫凤良说在外面给人家盖6间瓦房的工钱,最少也得450块钱,还得管三顿饭(动工饭、上梁饭、完工饭)。咱是一个队的邻居,又有亲戚,只要360的工钱,不过,三顿饭不能给你省。他说,只要天气顺当,材料备齐,他们建筑队把别的活压在一边,先给咱盖,10来天,就可以让咱们住进新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