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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摆在眼前,素央身为长公主,也不得不咽下一口窝囊气,让张妈妈去把林姨娘给放了。

    林姨娘被带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萎靡了,姜锦莹急忙上前唤了两声,但她都只是抽了抽眼皮,并没有答应。

    “阿娘?我阿娘这是怎么了?姜青芷,你对我阿娘做了什么?”

    “没什么,带回去就是了。”姜青芷懒得搭理她,命人直接送林姨娘回去。

    姜锦莹碍于长公主的在场,又心急林姨娘的病势,没寻思多做计较,一边让人去请郎中,一边接护林姨娘回去。

    看着她们的背影,素央咬唇:“当真就这样放过她们了?”

    “暂且也只能这样了,”姜青芷敛眸:“殿下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

    她不能再将她给拖下水。

    反正来日方长,她同姜锦莹母女俩,还有的是机会。

    *

    姜王氏的病势一天不如一天,即便是有姜青芷的照料,可还是慢慢的还是即将油尽灯枯。

    在此期间,姜青芷让素央回长公主府,不必再留在这里陪她。

    因为这是她的事情,长公主不宜长久在这里,而且,磐哥儿也还小,离不开母亲的照顾。

    素央拗不过她,便回去了,但为了方面,留下了张妈妈帮着姜青芷打理这边的事。

    张妈妈是长公主的掌事嬷嬷,在姜家即便是客人,可作用力不容小觑,有她在,连姜欢都不敢再大声的同姜青芷说话。

    而姜青芷的心思也不在他身上,只想好好的送太祖母上路,所以这些天,非必要,她都不出院子。

    “姑娘,竹枝姐姐回来了,好像不开心的样子。”香兰隔着窗户纸,看到了回来的竹枝,立即捏着嗓子提前回禀。

    姜王氏身边的那些老人一直没回来,姜青芷便让竹枝过去找姜欢询问情况。

    可看这样子,怕是在姜欢那边吃了瘪。

    果然,竹枝气咻咻的摔了帘子进来:“太过分了。”

    “嘘,”田妈妈一个眼神丢过来:“姑娘正在里屋同张妈妈说话呢,你小点声。”

    “我小不了,太气人了,”竹枝一边说一边进了内屋,不等姜青芷询问,便气恼道:“姑娘,你不知道,他们借口都不带换的,只说林姨娘还在昏迷中,还不知道那些人的下落为借口,就,就胡乱的搪塞我了。”

    “林姨娘还在昏迷中?”张妈妈疑惑道:“不是说,那天灌的药,并不是九针骨吗?”

    “她是装的,”姜青芷坐在团椅中,羽扇轻摇:“九针骨那么金贵,她不配!”

    以她的手段和长公主的权势,要想弄死林姨娘,只需要小小的手段就行了,哪还需要动用九针骨。

    那天给林姨娘灌的药,不过就是一碗寻常的汤药,因为她们目的也就是威逼利诱林姨娘,以便从她的口中得到些消息而已,又不是真的要弄死她,所以才没有真的下毒。

    既然不是毒药,那林姨娘也就不会有昏迷不醒这回事。

    没想到,这倒是方便了林姨娘那些人,竟然可以堂而皇之的拿这事当借口。

    偏姜青芷这边又不好改口说那不是毒药,也就给了林姨娘避事不谈的机会。

    “那,姑娘打算如何处置?”张妈妈沉思片刻后,低声道:“要不,还是我来出面,我是长公主的人,过去施压,让他们立即找人回来的话,或许有用。”

    “没用的,别说是你了,就是殿下在这,一句昏迷了照样给怼回来,”姜青芷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我们可以叫醒一个沉睡的人,却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林姨娘就是那个装睡的人!

    只要她自己不愿意,那就是陛下来了,她也可以依旧【昏迷】。

    “咱们这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吧?”香兰突然说道:“三小姐和老爷那边,估计得笑疯了。”

    “嘘!”伶仃暗中踢了她一下,低声道:“少说点,别看姑娘正闹心呢吗?”

    姜王氏的病势越来越不好了,眼看着也就这一两天了,而林姨娘那边也没个结果,姜青芷的心思怎么能好?

    “我知道姑娘闹心,我也闹心啊,”香兰嘟着嘴巴,但声音明显小了许多:“你说,咱们都知道老太太是被人下了毒,但眼下就是抓不到人证物证的,要是再这样耗下去,那老太太可就要死不瞑目了……”

    “胡说什么,”润喜恰好过来,听到了这话,立即呵斥:“没大没小,说话也不分场合的吗?出去。”

    谁都知道老太太熬不过去了,但也都知道胡氏一死,如果没有新的证据,那姜王氏被下毒的事就不了了之了,可她们有什么办法?

    姜王氏的娘家早些年就断了联系,没有子侄过来撑腰,姜青芷有那个爹还不如没有,几乎就是孤女一个,哪斗得过姜家这一大家子?

    即便有长公主撑腰,可长公主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草菅人命】【冤枉好人】,硬拿林姨娘出来治罪。

    所以,就算她们再不甘心,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太太死不瞑目的咽下最后一口气。

    想到这儿,润喜走到姜青芷身边,低语道:“姑娘,我刚才去外院那边,看他们已经将一应白事的物件都备下了,只等着老太太……”

    她看了眼姜王氏,轻叹道:“到时候,姑娘就是女眷了,得回避到后宅,这里的事情便要交给那些郎君了。”

    身为女眷,即便是姜家嫡长女,姜青芷也没有权利插手姜王氏的身后事,这便是男人的权利。

    姜青芷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握住姜王氏的手。

    许久,敛眸:“张金成有消息回来吗?”

    润喜默默的摇摇头。

    姜青芷的指尖一点点用力:“或许,还有机会!”

    “姑娘,若是,若是张金成送信送的及时,王家也,也不见得就会来人啊?”润喜犹豫着,还是说出了心里的担心。

    那天,她收到姜家人传话,说是老太太不行了,让姜青芷去见老太太最后一面,而那时候,姜青芷还在外面,还没有回到汴京,她情急之下,冒险求到了霍钧承,也恰好遇到了长公主素央。

    当时,素央长公主代表姜青芷出现在姜家,以稳下局面,免得出现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姜青芷同姜家关系交恶,如果没有长公主震慑着,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而霍钧承那边,则让云耳亲自出城去迎接姜青芷。

    好在那个时候,姜青芷已经到了近郊,听说姜王氏出事后,立即快马加鞭的回了汴京。

    在回来的路上,她在得知老太太的娘家无人出面的时候,便亲自写了一封书信,以姜家嫡长女的身份,请姜王氏的娘家来人吊唁。

    只是,姜王氏当初与娘家闹掰了之后,双方就再也没有往来,如今,姜青芷也不确定,王家究竟会不会出面为姜王氏撑腰。

    眼下,姜王氏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如果王家人不能在她咽气之前赶到,那到来之后只能参加姜王氏的葬礼,可若是他们能在老太太咽气之前赶到,那就是另外一个局面了。

    但是,姜王氏与娘家断交多年,又是骤然有疾,根本就没来得及与娘家人往来,如今怕是请,也请不来娘家了。

    姜青芷却是若有所思:“如今的王家,也不是当年的王家了,而且,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王家的人也不尽然都是谦谦君子,总有贪财小人……只要有人贪财,那一切都好办了!”

    “姑娘的意思是?”

    “我用太祖母的嫁妆做诱饵……请王家入席吊唁,”姜青芷抬眸而佞,“你猜,王家的那些子侄,是否会有人动心呢?”

    姜王氏当年出嫁的时候,正是王家的鼎盛时刻,所以即便是姜家太公并不是王家属意的女婿,可还是给了她足够的排场体面,当年那场十里红妆的嫁妆排面,至今还是王家女儿出阁时的巅峰画面。

    所以,但凡是有点印象的王家儿郎,都知道王家这位姑奶奶的嫁妆有多丰厚,有多诱人。

    润喜低声附和道:“这些年,我是也听说了王家的一些事情,说是他们家太祖爷过世之后,便分家了,如今的王家各房子弟,没有一个读书成才的,更没有哪个有经商头脑,几乎个顶个的都守着当初分家时的那点子家当过日子呢。”

    “所以说,我以太祖母的嫁妆做诱饵,引他们过来……只要这些人之中,有一个贪恋这份嫁妆,便不会善罢甘休!”姜青芷早就将一切都谋划在内了:“姜家这边不也想要嫁妆吗?那就让他们去争!我只要还太祖母一个公道,让她可以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