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个时候,我不确定侯爷你是否有软肋,软肋又是什么,所以我不敢贸然合作,而如今,我知道了……你有了软肋,就会全力以赴,所以,我愿意配合侯爷!”此时此刻,方卉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在二皇子和霍钧承之间,选择霍钧承。
霍钧承并未说什么,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后,走出木屋。
姜青芷就站在不远处。
似乎有感知般,蓦然转身看来。
两人目光交错。
但随即,姜青芷沉下眼尾,低头快步走过来。
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他想要说什么,可最终什么都没说,看着她擦身而过。
不多会,云仓送来了马车,也带回来一个消息:“二皇子那边估计是收到消息了,我来时,看到城门兵动,有人在出城。”
“我和云耳回去,你负责把她们送到地方。”
霍钧承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便不多做停留,也没和姜青芷打招呼,径直飞身上马,唤了云耳和金童心回城。
听说二皇子有了动静,方卉不敢再多逗留,抱着女儿,收拾了东西随云仓离开。
马车来到埠头,上了一艘早就停好的小舟。
“方娘子,侯爷已经为你们母女安排了房子和人手,若娘子觉得安全,那便留下,若是觉得不妥,也可自寻安全之地。”
云仓留下一袋金豆子,转身回了马车。
“姜姑娘,我在车上等你。”
姜青芷摘下手腕上的一只玉镯,放到方卉手中:“就此别过,保重。”
“不,这镯子贵重的很,我不能收,侯爷已经给了我很多银钱了。”
“这不是给你的,是给她的,”姜青芷温柔的拂过孩子的额头:“这几年,你怕是要过的颠沛流离了,有东西傍身,才能活的滋润,将来若是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需要我帮忙,尽管来找我。”
二皇子有入主东宫之意,文武百官中巴结奉承他的海了去了,如果说之前方卉是一个人的时候,二皇子找她不容易,如今有孩子在身,只怕一半的宋人都要搜存她们母女的踪迹了。
方卉没有再推辞,在船夫的帮助下,蹒跚的登上小舟,临行时,突然笑道:“没想到,我们俩竟然有心平气和站在这里分别的时候。”
之前看她们,完全是对营的死敌。
如今,却是唯一帮助她的人。
“姜姑娘,他值得!恭喜你!”
方卉没有细说,姜青芷也没有细问,她好像明白她在说什么,又好像不是太明白。
回去的路上,姜青芷坐在车窗一侧,对着马车晃晃悠悠的,神思也恍惚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一种错觉,总感觉,霍钧承也知道一些前世的事情。
尤其是在提到孩子的时候,他的神情很不自然。
当然!
也可能是她想多了。
霍钧承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未来的事呢?
难不成,也是和她一样,是重生的?
蓦地。
姜青芷猛地坐起身,难以置信自己竟然会有这样荒唐的想法。
“我真是疯了,这都敢想?”
即便霍钧承再怎么怪,也绝对不可能同她一样,都是重生者。
*
怕引人注意,云仓没有将姜青芷送到门口,而是隔了一道街。
“我就送姑娘了,怕有人说闲话。姑娘放心,侯爷在暗处又添加了人手,而且这街上的商贩也有我们的人,必定不会再生出什么事端了。”
“多谢你们侯爷,只是,”姜青芷蹙眉,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街上凭空多出来的商贩:“这样做,是不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若是被二皇子知道侯爷的人保护我,那岂不是不打自招?”
“这一点,姑娘也不用担心,这些人同我一样,没几个人认得,二皇子身边的那些人,也就方卉掌握的信息多一些,其他人都不行……”二皇子身边的人,云仓一个都没瞧上眼。
那些人,仗着二皇子的身份,耀武扬威还行,若是说真的拉出来做事,没几个能上的了台面。
况且,他们这些人都是霍钧承养在暗处的人,二皇子的人根本就不认得。
要不然,也不会放在姜青芷身边保护了。
姜青芷下车时,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方卉,究竟给了你们家侯爷什么?”
“姑娘……”云仓为难的挠挠头。
“是我越界了,当我没问,我刚才也就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所以随口那么一句,你不用当真。”姜青芷意识到自己的立场有问题,及时撤回一个问题。
霍钧承没有说那个东西是什么,方卉也没有提,那就意味着那个东西很神秘,很重要,可能就是能给予二皇子致命一击的东西。
她问,便是越界了!
不等云仓说什么,她急匆匆的低头离开。
**
连续几天殚精竭虑的谋划,如今一松懈下来,姜青芷如同大病一般,蒙头大睡了两天。
期间,润喜不放心她,还找了郎中过来诊脉。
郎中也没诊出个所以,只说她气血虚,又伤了心神,得好好的静养一段日子,大补一番才行。
润喜等人听到这话,方才放下心来。
如今已经是入了秋,也是滋补的时候,便挑了些人生鹿茸,燕窝灵芝等补品,各自炖了粥,等姜青芷醒来便端了上来。
看着几样荤腥大肉,再看看各种药材的补品小粥,姜青芷懵的很:“润喜,我这是……要死了吗?怎么这种吃法?”
“呸呸呸,姑娘,你胡说什么,快啐两口,多不吉利。”润喜压着姜青芷,非要她啐去晦气不可。
姜青芷被折腾到无语:“不是,你,你看你做的这些,都是大补大发之物,我要是都吃下去了,那可就不是流鼻血,而是喷血了。”
“啊?什么?这么严重?”润喜也懵了:“是,是那个郎中说,说你太虚,气血两虚,让我们好好的给补一补的……”
“郎中?哪来的郎中?”姜青芷简直是气笑了。
当着她这个郎中的面,让别的郎中给她开方子进补?
润喜看向竹枝:“是竹枝请的。”
竹枝顿时一种【你怎么不讲义气】的眼神,不高兴的挖了润喜一眼,低声道:“回姑娘,就是,是前大街那边的郎中,我当时看到那个药铺,也没多想就进去请了……不请咱们家自己的郎中,是怕那些郎中嘴巴大,胡说八道,乱嚼舌根,所以没敢请他们。”
前些天,姜青芷与姜欢闹成那样,而且她又素来和林姨娘一房的不和,林姨娘则是管家多年,家里的铺子哪个没有她的眼线?
要是被那些人知道姜青芷请郎中,到时候还不知道编排出什么难听的谣言呢!
想着姜青芷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肯定是个郎中都能看,便随便挑了个人不多店面大的铺子,请了一个郎中过来。
“姑娘,我看那个药铺子是新开的,人多,坐堂的郎中也都是很有学问的样子,我便请了,当时真没想太多……我想,这药铺的人多,肯定口碑就不差,这才……”
竹枝对医术一窍不通,在姜家的时候,也都是家里药铺的郎中上门诊病,从来没见过外面的郎中,所以也不会甄别哪一个才好,就只能跟着人多的去选了。
念在她们是为自己好的份上,姜青芷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这么多的东西,她实在是不敢吃太多,就招呼了大家一起吃。
她饿了几天,也是饿透了,没什么胃口,吃的也不多,便挑了碗血燕煮的燕窝粥。
刚搅拌了一下,她的手便倏然一顿,随即闻了闻味道,又挑了块燕窝尝了尝,“噗”的一下吐了出来。
“这燕窝是哪来的?不是咱们自己家的吧?”
“不是,咱们家的燕窝都在嫁妆箱子那边,都在宋姑娘那边,这是血燕是我在那家药铺买的,”竹枝慌了,不知所措道:“怎么了?有毒吗?还是,是次品,口感不好?”
“不是毒,是假的,这是假血燕,还不是次品,”姜青芷蹙眸:“你不是也认识血燕的吗?怎么买到了假货都不知道?”
“我当时……我没看,我所有的药材都没看,这,”竹枝脸色是倏然一变:“我当时没想那么多,而且那郎中也说,东西他都有,还都是一等品,一起买的话优惠又方便,我便买了,不会,那些都是假的吧?”
润喜等人立即互相看向对方。
蓦地,极其默契的一起转身,齐刷刷的跑去东暖阁。
姜青芷则坐在桌边,将所有的药膳都检查了一下。
不出所料,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