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兰还在碎碎念:“听说那天一家人都上刑场了,结果一道圣旨下来,一家人又整整齐齐的拉了回去,所以大家都在好奇,说这位朱大人是哪求到的神仙贵人,竟然给他找到了新证据,还说不知道这新证据,能不能帮着他们家翻案呢……”
“新证据?”润喜后知后觉,难以置信的看向姜青芷:“姑娘,莫非是……”
“嘘!”
姜青芷纤指压唇。
润喜立即缄默不语。
不用再多说了!
就是那天她家姑娘拼命去送的东西!
而那个所谓的“神仙贵人”,便是霍钧承。
香兰看着听她们的默契,一脸懵:“姑娘,润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呢?”
“说你快点去准备东西,姑娘等一会要出门的,香袋荷包什么的可是准备妥当了。”润喜打断她的八卦心,冷着脸将她给赶了出去。
一转身,立马一脸愁容:“姑娘,是我想的那样吗?”
“现在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一切都来不及了吧?”姜青芷淡淡的:“有些事情,即便我们不愿意,可能也会被动的牵扯其中,说不定后续的麻烦事就会接踵而来,与其被动,有时候……真不如主动出击。”
“……姑娘,你说的意思,我好像明白了,霍侯爷此次的事情,便是……”
“……”姜青芷一个眼神压过来,润喜立即闭嘴。
她识趣的点点头,福礼:“我去准备姑娘出门要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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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钧承与金捕头同坐马车之内,两人正低头说着什么,云耳打起车帘。
“侯爷,姜姑娘来了。”
“几个人?”
“一人。”
“有人跟踪吗?”
“侯爷放心,没有,云仓一直盯着呢!”
自从上次的失误后,云仓没有领罚,但是从此不敢再离开姜青芷的安全范围之内。
此次将姜青芷送上马车后,与云耳交换了一个眼神,身形再次隐秘。
姜青芷上了车后,先是同霍钧承翘了翘下巴,算是打了招呼,又转向金捕头,客套福礼。
“金捕头。”
“姑娘客气,叫我金童心便好。”金捕头连忙起身回了一礼。
他算是彻底看出来:——姜青芷上了马车之后,看似是和霍钧承打了招呼,尊卑有别,可是亲疏立现。
因为她并未像寻常人那样的福礼问安,而是很自然的给了霍钧承一个动作,便算是打了招呼。
而霍钧承呢,很是自然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收到了,也算是打了招呼。
这种自然流露出来的熟稔程度,可不是像是泛泛之交。
要不然,便应该是像他这样的,客气的福礼问安。
所以,霍侯爷的【女人】,即便只是和无名无分的商贾之女,还是个下堂妇,他也不敢心安理得的坐着受礼,而是起身回了一礼。
孰知,还没等姜青芷说话呢,霍钧承便冷了脸:“叫什么金童心,你们很熟吗?”
他都和姜青芷那么熟了,姜青芷都还没和他熟络到直呼名讳呢!
你金童心算哪颗葱,上来就要插一脚?
金捕头抽了抽嘴角:“下官,下官这是寻思着,出门在外,金捕头……多有不便。”
“就我们三人,有什么不便的?”霍钧承敌意十足的自下而上斜睨:“怎么,她叫你金捕头,你不方便?”
“不,不是,不敢,方便,方便……”
金捕头心说我金童心是招谁惹谁了?
不过就是叫个名字而已,怎么就这么大的敌意呢?
姜青芷则是莫名其妙,不知道霍钧承又在发什么疯。
但是看他的脸色,像是生气了,心中想着自己那就乖乖的,别惹火烧身便是。
所以,冲着金捕头甜甜一笑后,坐到了金捕头对面。
金捕头的汗立即就下来了:“……”
不是,祖宗,你冲我笑什么?
你这一笑不要紧,我这脑壳可就是挂上裤腰了!
果然。
眼尾之下,看到了霍钧承眯起来的眼睛,那杀气都要漫布车厢了。
他立即站起身:“哎呀,不行,我,我这坐的时间久了,闷,燥的很,我,我还是出去,坐在外面透透气的好。”
霍钧承颔首:“也好!”
金童心抽了抽嘴角,不敢看姜青芷,低着头,近乎是逃一般的掀开了车帘。
姜青芷则是立起身道:“金捕头,你若是不舒服,我可以帮你看一下,我……”
“嘭——”
金童心脚下不稳,一脑门磕在了马车的角辕上。
疼的龇牙:“……嘶!”
云耳歪头看了眼:“金捕头,你没事吧?”
“没事,撞到头了,不要紧,死不了……”
“……你这,都流血了……”
“……”
听到流血,姜青芷犹豫了一下,还是打起了车帘:“金捕头,要紧吗?要不,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我稍通医术的。”
“……我,”金童心抬了眼尾,刚要道谢,一扭头撞上了霍钧承阴沉到想刀死人的目光。
那眼神,那表情,好像他撞破脑壳——是故意吸引姜青芷注意力的。
这个锅,他可不敢背!
当下,连忙一抬袖子,擦去了额头上的血,还顺势用手压住:“不用,一点小伤而已,我以前当差的时候,哪天不磕磕碰碰的弄出点伤口,流点血不要紧的。”
别说只是磕破一个口子,就冲霍钧承那眼神,此时就算是脑袋撞掉下来了,他也得自己捡起来,微笑着安回去,要不然,他怕这位冠军侯一个不高兴,将自己的脑壳踩爆了。
可姜青芷还是想尽一份力,递上自己的绢帕:“你别用袖子擦伤口,脏,伤口会得腐症,用我的帕子吧,我没用过,干净的。”
金童心哪里敢接,一个劲的往后缩:“不,不用,不用劳烦姑娘了……”
“他一个大男人,又是个捕头,哪天不伤着点?这点伤口矫情什么?”霍钧承阴沉沉,酸溜溜的话语也随之而来:“要不,等他哪天大伤,我再告知姑娘,你再来帮他诊治也是可以的,不在乎这一时半会的。”
金童心:“……”
得!
还是吃醋了!
当下连忙点头应是:“侯爷说的是,我这皮糙肉厚的,伤一点实在不算什么,我身上到处都是疤,实在是不差这一点半点的……”
“诶呦,金捕头还真是敬业啊,身上都是疤呢?”霍钧承说着挽起衣袖,表情是那种【谁还没受过伤,谁身上还没有疤啊】的小傲娇:“也是,像我们这种军旅之人,身上流血留疤那是难免的事情!”
他的手臂上纵横着几道伤口,其中有一个还是新的,还没愈合,正是前些天为了救姜青芷所受的伤。
“你的伤口怎么露出了?”姜青芷的目光,总算是被酸透车厢的霍侯爷给拉了回来。
霍钧承神色一滞,随即略显委屈:“你不是失踪了吗?你都几天没出现了,谁给我换药?”
“我之前不是将换药的事宜,告知你们了吗?”
“你是告知了,可是你不在,我们都忙着救你,哪还有功夫处理伤口?就这样吧……”
说着,霍钧承还很随意的撕下了伤口上的血痂。
这一撕,原本已经干痂的伤口,又重新渗出鲜血。
“呀……”
他拿着血痂,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伤口。
“呀什么,你不是说你见多了伤口,长多了疤的吗?怎么血痂肉芽不能碰的道理,不知道?”姜青芷责怪归责怪,还是迅速回来,用绢帕压住了他的伤口,娇嗔抬眸。
“霍侯,你不是说,你们军旅之人惯会受伤的吗?你们受了伤,就这样处理伤口?”
“……是吧,反正在军中有军医,在家里有你,我还关心那些做什么?”霍钧承很享受的看着她为自己处理伤口,另外一只手却是勾起了她的一丝长发。
“今日怎么穿的这么素净?”
“好不容易长和的伤口,白长了都,你还有心思管我穿什么?”姜青芷给了他几个白眼,将血止住后,换了个干净的帕子,重新将伤口包了起来。
“我太公刚过世,而且今日又是与你出门,不宜招摇,扮你的女使最是合适,自然是要素净些了。”
霍侯爷的身边,一向禁女色,别说女伴了,女使都没有,姜青芷即便是扮做女使,估计都会吸引眼球,所以才特意往素净方面装扮。
她穿的是苍蓝色的长裙,挽了个斜发髻,簪了一朵小小的珠花,未施粉黛,纯素颜。
可即便如此,单看身姿那也是婀娜多姿,更不要说她那隽雅倾城的气场,仅仅是往那一站,便足以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