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草原绿浪翻滚,蒙古包内灯火熠熠。
琴声悠扬,无人不是欢快与洒脱。
近段时间,突利并没有带兵攻打季国,只是频繁的侵扰,这边也损失了好几个人。
部将乌尔善是突利的部下,为人比较莽撞,是个直性子,他自然也不清楚突利为何要这么做。
憋了太久,索性干了大碗酒,直接问道,“叶护(突厥部下对上级将军的称呼),属下有一事儿不明,为何叶护为何不直接攻打季国,直接打进去不是才能更痛快吗?”
乌尔善的问题也是不少人想问的,众人纷纷跟着附和。
突利看了一眼他的这位忠诚的部下,嘴角半勾,仿佛在向世界展示自己的不屑一顾,浑身散发出威严的气场,沉声说道,“乌尔善你这个性子看来还是老样子,怎么也改不掉。记住做人做事儿,切勿莽撞才好。”
他不顾乌尔善低头讪讪的模样,又道,“本王做事儿当然自有分寸,季国是大国,边疆力量自然不可估量,如今他们肯定还没有后援补给,与其冒险不如将他们慢慢耗死,岂不乐哉?”
乌尔善恍然大悟,笑着赞道,“叶护好计谋!哈哈哈……”
当然原因不止于此。
突利并未告诉乌尔善,他之所以想到拖延时间,是因为巴肯的报信。
一个月前。
巴肯见从许晟那里的生意凉了许久。
一时碰壁。
听说许晟被捕后,打探消息的路子便从这里断了。
不过在青云阁,突厥的眼线也不少,只是不能明目张胆而已。
然而慕天成也是青云阁的常客,而且在突厥那边也安排了探子,恰好遇见巴肯手下之人。
没想到这无疑是及时给巴肯送了契机。
索性暗中直接去丞相府见了慕天成。
巴肯以为对方是做买卖的,没想到对方的言语让他出乎意料,十分惊讶。
慕天成嘴角上扬,流露出傲慢的玩味,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听说巴肯大人是突厥王爷突利的部下,想来有许多话语权,老夫找你来也不是做买卖,只是想请大人帮个小忙而已。”
巴肯不明白慕天成什么意思,毕竟是只老狐狸,还是得保持谨慎,反复斟酌对方的话,“丞相的意思是……”
慕天成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老夫只是要你给突利传信,让他拖延些时间”
……
如此直接给对方献了计谋。
果然不出所望,巴肯很快就派人报信给突利。
本来在剿灭那个小镇不久后,突利神采飞扬,兴奋感充斥全身,许久未停,想要乘胜追击,一举拿下双鹰关。
正要出击之时,好巧不巧,巴肯给他传了消息。
起初他也是迟疑未决,轻轻皱眉,流露出小小不满,但仔细斟酌再三才做下决定。
而他现在都没有收到季国的相关消息,以为季国无援军,这样对他十分有利,所以他的想法是继续耗下去,耗到季国弹尽粮绝,再一举拿下!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不过这是后话。
如今想来,这个决定做的不错,悠然的笑意自嘴角蔓延开来。
美人在怀,也更有心思去享受一番。
怀中美人如玉温香,乌发垂肩,却是半推半就,想要推辞的行为,在男人眼里却成了欲拒还迎的手段,暗中眼里薄雾弥漫,眸含秋水,无助且可悲。
然而这一幕很快就被人打破了。
只见一个左肩受了伤的青年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鼻梁挺拔,双唇紧抿成线,倍显坚毅和执拗。脸庞线条分明,显得硬朗而英俊,透露着雕塑般的凌厉之色。
魁梧矫健的身姿上,那渗着丝血的白布条也无法影响他半分。
但突利见了,却是惊讶和心疼。
突利毫不留情的推开玉儿,不管对方的痛呼声,上前关心道,“阿拉木图,怎么回事儿?你怎么受伤了?是谁这么大胆敢伤我儿?”
阿拉木图浑不在意自己的伤势,更让他在意的是伤他的那个人,那个差点杀了他的人。
阿拉木图想起他差点没了命,仍然心有余悸道:“父王,我没事儿?只是……好在这次我去试探,没想到对方竟然有高手,一个射箭高手,好在孩儿反应的快,不然孩儿现在就是一具死尸!”
听言,突利心中充满骇然,脸色骤然一变,仿佛笼上了一层寒霜,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显得神色凝重,透着一股子令人敬畏的 严峻之色,“对方竟然有高手?”
然后问,“你可看清对方样貌?”
可遗憾的是,当时隔得太远,再加上赶路,根本来不及端详对方样貌,于是便摇了摇头。
“但若是亲眼见到对方,我也能认出是谁!”
有了这句话,突利也不怕对方,因为这对于他们来说便足够了。
他们有的是手段让对方现出原形,原地消失。
突利脑中顿时有了计谋!
那便是晚上偷袭敌营。
不过如今他只有几个部下,都去做了其他事儿,他需要主持大局。
现如今他的部下只剩下乌尔善。
但其头脑简单,容易莽撞,不适合做此事,如此一来便只有派阿拉木图了,但……
阿拉木图看出了突利的不安,不过他也赞同对方的想法,索性直接主动请求夜袭,一探虚实。
然而突利的这一想法却也和苏愿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如今双方都处于缓冲期,谁也不好直接出手,而且都不知晓对方底细。
最不清楚底细的是突厥人。
苏愿现在既是负责作战,又作为季晏川的军师,也不得不为此头疼。
他注视着远方,倚靠在城墙之上,一手拢在胸前,一手撑着下巴细想着,一身黑衣丝毫掩盖不住他那卓尔不群的英姿,棱角线条分明,目光深邃,压迫感十足。
远处季晏川见着了爽朗一笑,打破沉思。
“阿愿在此作甚?”
苏愿皱眉,偏头看向他,不冷不热道,“看风景”。
季晏川走了过去,手轻挽着他的腰,在他耳边低语,“阿愿好兴致啊,竟然不带上我?”
热气撒在耳边,心头怪异感四起,心跳也跟着砰砰加速。
苏愿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可没有心脏病。
轻轻推开季晏川,“说话就说话,离这么近作甚?”
“因为想你啊?”
这话说得苏愿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怎么这么油腻?
他只想赶快转移注意力。
就在这时,苏愿看着远处的突厥营帐,眼睛闪烁,心头生起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