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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说了这么多,程嘉树一时不说话,随清想了想,“你有什么知道的地方,或者想问的吗?”

    他这样大面积的问她实在不好答。

    程嘉树扯着唇,目光像是在看她又像在回忆什么:“没了。”

    “哦哦。”随清点点头。

    墙壁上的钟表时针已经指到了九。

    天已经很晚了。

    随清起身道别。

    出了程嘉树家门,手机亮了亮,随清打开。

    胡娜娜:阿满我们明天去看电影吗?

    清草蛋糕:行啊,打算看什么?

    胡娜娜:新出的那个《大片引战》听说超级好看。

    清草蛋糕:行。

    早晨随清是被胡娜娜电话惊醒的,她迷迷糊糊拿起手机接听:“喂娜娜怎么了?”

    “啊我没看到,对不起阿满我弟不小心摁的。”

    随清揉了揉困乏的眼睛:“没事,我以为你有什么事呢!”

    胡娜娜笑了笑:“那先不说了阿满,一会儿见。”

    “嗯嗯,一会儿见。”

    挂下电话随清没再睡,起床洗漱好,张秀云正在厨房做饭。

    随清跑过去帮忙被张秀云“赶”了出来。

    “炒辣椒呢,呛嗓子,你先去外面等一下。”

    随清笑着站在厨房门口:“外婆我一会儿吃完饭和娜娜出去玩会儿,午饭应该不在家吃了。”

    菜已经炒好了,张秀云擦了擦手问道:“还有钱不?”

    “有,好多呢!”随清好笑道。几乎每次出门外婆都要问上一句,偶尔忘了也会在手机上给她发消息。

    张秀云这才放心,把菜盛到盘子里,冲着随清道:“吃饭吧。”

    一顿饭吃得津津有味,吃完饭张秀云没什么事干脆和随清一块出门,两人在巷子口分开,张秀云嘱咐道:“今天可能有雨,早点回家。”

    “嗯嗯,知道了外婆。”

    随清到达影院的时候胡娜娜还没来,她走进大厅先买好了票。

    手机突然响起,随清下意识感觉不好:“喂娜娜怎么了?”

    果然,胡娜娜那边带着歉意道:“对不起啊阿满,我这边突然有点事下周我们在看行不?”

    随清点头:“行,你先忙吧,”

    挂下手机随清叹了口气,看了眼手里的票,想着买都买了,算了,自己看吧。

    十一点半开场,距离开始还有一会儿,随清走到旁边买了杯奶茶。

    片子内容中规中矩,讲的是一个叛逆少年和父母吵架离家出走经历了各种事后幡然悔悟的一个故事。

    细节处理的很好刚开始出了很多笑点,惹的大家笑得乐不可支,后面结尾处又有不少煽情的地方。

    随清掉了不少眼泪,带来的纸巾都用完了。

    电影散场已经到了一点,随清肚子咕噜噜叫,早晨和外婆说了午饭不回去吃,这会儿估计外婆已经吃完了。

    随清打算尝尝唐谭新开的一家东北粘糊麻辣烫。

    刚走出影院,她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阿树你注意点别碰到东西。”

    她下意识扭头。

    程嘉树。

    他就在距离她很近的一栋楼旁边,穿着破破烂烂的蓝色工作服,戴着黄色的安全帽,抬着一块超级大的玻璃。

    指挥他的老板时不时扭头说着什么,程嘉树扯唇笑了笑,偶尔回一句。

    应该是只雇了他自己,随清看着他把玻璃运到不远处再回来。

    一趟又一趟。

    随清一时愣在原地。

    她脑海里的程嘉树应该是穿着白色外套干干净净坐在位置上专心写题的少年。

    或者是窝在家里沙发上,懒懒扯唇和她开玩笑的模样。

    干干净净又有无限可能的人。

    无论是哪种,都不该是现在这样。

    穿着不合身的工作服,在高中紧张学习每星期只放一天假,应该好好休息的时间一趟趟的来回搬运玻璃。

    她习惯性想过去打招呼,脚却像被什么粘住般挪不开位置。

    他应该不想让人看到他这副样子吧。

    她想。

    慢吞吞走到麻辣烫店,随清心不在焉的点了一份套餐。

    麻辣烫做的很快,不一会儿被端了上来,随清有点走神,呆呆说了声谢谢。

    姜浩敲了敲桌面:“阿满,想什么呢?”

    “喊了你三次了。”

    随清这才回神,看到这家店的服务员的是姜浩。

    她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

    她记得他之前在学校旁边的一家炸鸡店上班来着。

    姜浩笑了笑:“兼职呗!”

    这会儿过了饭点,没什么人,姜浩干脆坐下来和随清聊:“你怎么这会儿才过来吃饭。”

    随清用筷子夹了根菠菜道:“刚看完电影。”

    “哦哦。”

    刚做好的麻辣烫很烫,随清不断用筷子搅动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问:“程嘉树现在做什么工作啊!”

    姜浩随口答道:“什么都做,他缺钱什么挣得多干什么?”

    “缺钱?为什么啊?”随清问,她之前也听胡娜娜说过程嘉树债主找到学校去。

    明明看着他花销也不大。

    “他奶奶病得时候借的呗!”姜浩道。

    像是想到了什么,姜浩回忆道:“他奶奶胃癌走的,发现的时候就是晚期了,当时医院都放弃了,老人家每天都疼得半夜哭,阿树偏不信邪带他看遍了平宁所有的医院,甚至还去了外地,可老人家最后还是只留了半年。”

    “当时家里没钱,阿树把能借的都借遍了,最后没办法去他舅舅家里拿了五万。”说到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姜浩越说越气,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结果那个畜牲竟然在阿树奶奶去世的那天跑去学校闹。”

    “后来还是阿树的老师帮忙先还了一万,当时就有好多人劝阿树别上了。”

    “我知道他不愿意,别人都不知道他有多努力,我知道,每天晚上十二点前他从来没睡过觉。”

    “他每天都要写好多卷子。”

    “我反正不是学习那块料,我俩从小又玩的好,我就跟他说,‘阿树你上吧我干活给你缴学费。’”

    “他说不用他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就坚持到了现在。”

    姜浩叹了口气:“不过还是没用,这学他还是上不完。”

    “为什么?”随清问。

    “前两天阿树舅舅又来了,说再给阿树几个月的时间再还不上就走法律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