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冬阳》 第1章 你要不要先进来等会儿 黎明扯开了夜的屏幕，一缕缕晨光刺透稀薄的云雾，穿过层层枝丫落到了睡梦中少女的脸颊上。 少女呼吸清浅，长长的鸦羽如蝶翼般在眼睑下投出一个美好的弧形，晶莹水润的唇瓣微张，睡颜温柔恬静。 忽然，卧室门被“嘎吱”一声推开刺耳又聒噪，静谧的环境瞬间被打破。 李思霞推门而进，看到还躺在床上的随清气不打一处来：“几点了？知不知道过几天就要考试了，你还不起床。” 随清迷糊睁眼，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母亲拉到了钢琴旁。 李思霞道：“马上要考试了，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紧慢。” 随清揉了揉困倦的眼睛，继续练习昨天晚上新学的谱子，没弹几声就被李思霞叫了停。 “错了，你这个谱子都练了多长时间了，怎么还学不会。” 随清看了眼谱子继续。 李思霞在旁边止不住地开口：“你看看你，再看看你刘阿姨家的乐乐人家比你还小两岁早就考过去了。” 随清低着头心里不悦，继续弹，耳边依然环绕着李思霞的不满。 “我都和你夏叔叔说好了，等尽何生日的时候你弹琴做为礼物，你弹成这样怎么行。” 夏家和随家是相互扶持了十几年的生意伙伴，随清和夏家儿子夏尽何从出生那天便订了娃娃亲。 本来这也就是刚出生的一个玩闹，没人当真，谁知前几年夏家生意突然飞升，这段娃娃亲也再次被重新提起。 夏尽何，夏尽何。 随清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样才能摆脱掉这个名字，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名字开始频繁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然后再也消失不掉。 吃饭要八分饱，每星期定时去练舞维持曼妙体型，成绩也要足够优秀，好像她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嫁给夏尽何。 终于随清爆发了，手顿住，悠扬的琴声戛然而止，气氛也在这一刻变得紧张。 “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给夏尽何弹琴？”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替我擅自做主张。” 自己的女儿从小乖巧听话从未驳过她半分，李思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一秒后暴怒。 “怎么了，我是你妈难道让你弹首曲子的权利都没有吗？” “可是我不想。”随清开口道。 李思霞额角青筋爆起，嗓音也提高了普量：“什么不想？我让你和尽何多接触还不是为了你好，你以后是要嫁给他的，现在不培养感情难道想婚后再培养吗。” 随清起身，看着母亲声音带着颤：“在你心里我是什么？一个能给公司带来价值的工具吗？” “啪”的一声，巴掌清脆又响亮。 争吵因那个巴掌被摁下了暂停，李思霞推门而出，牛奶不知何时从桌子上落到了地上，玻璃杯子早已稀碎。 随清痛苦的捂了捂脸颊，像是终于决定般，打开手机在经常看的一个页面点了确定，付了车票钱。 收拾好后，打开卧室，李思霞已经去上班了，家里静悄悄的，随清打车去了高铁站。 到达唐谭已经是下午六点了，不比大城市的灯火喧闹，夜晚的小镇仿佛被摁了暂停，只有呼啸着北风不断推动着时间。 随清下意识裹紧了身上唯一一件可以避寒的棉服。 上次来唐谭还是随清五六岁的时候，她凭着记忆，穿过长长的砖石巷子右拐在最里面的一家门口停下。 “外婆。”随清试探着敲了敲门。 门很快打开，长时间的委屈随清下意识想扑进外婆的怀抱掉泪。 眼眶微红，抬眸，随清一下愣在原地。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利落的黑色短发，穿着一件样式极其简单的高领白色毛衣。 少年眉目清润，一双透人的桃花眼深邃似潭，眼尾微微上挑，睫毛如鸦羽般浓密，眼神散漫却又不失认真。 “你…你好。”随清不太擅长主动和人搭话，尤其是陌生人。 少年点头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那个…你们知道张秀云家在哪吗？”随清小声说出外婆的名字问。 说到这少年脸上才有了几分明显变化：“你是说李奶奶吗？” 外公的确姓李，不过离世比较早，随清不知道姓名。 “嗯。”随清点头。 少年蹙了蹙眉，刚想开口便听屋内传来一声呼喊：“阿树，你干嘛呢？你家网坏了！！！” 没理会屋内姜浩的需求，程嘉树看着面前少女解释道：“李奶奶今天下午去市里进货了，可能要晚一会儿回来。” “你…”程嘉树迟疑了一下，把话说完，“你要不要先进来等一会儿。” 随清下意识咬唇，随便进一个同龄陌生男生的家实在有些不安全，哪怕这个人从长相上看和坏人这两个字一点不沾边。 注意到少女警惕的眼神，程嘉树返回屋里拿出手机给李奶奶打了个电话。 “喂，奶奶我是阿树，有个小姑娘要找你。” “嗯，好。” 很快，程嘉树几步回到随清身边，把手机递给她。 电话那边传来外婆熟悉的声音：“喂？” 和母亲争吵的无奈，这一路的奔波的劳累，手机没电的无助害怕，找不到外婆的委屈，在这一刻破防，随清抿了抿嘴，泪水夺眶而出：“外婆。” “我是阿满，我来唐谭了。” 那边外婆惊讶了瞬才问：“怎么来唐谭了？” “就…”她支支吾吾的不知是不是顾及有个陌生人在只低着头不断抹眼泪。 外婆见状也没在坚持：“行了不哭啊，外婆这会儿快到家了，你先在阿树家坐一会儿。” “嗯。”随清哽咽点点头。 “行，先把电话给阿树吧，外婆等会儿就去接你。” 随清把电话递给程嘉树，两人又聊了两句，随清没听清，大概是让程嘉树先照顾一下之类的。 挂下电话，程嘉树扯了扯唇：“这下放心了吧！” 随清跟着程嘉树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程嘉树扭头看向坐的端端正正的小姑娘。 大概是因为拘谨，背脊挺得笔直。 小姑娘看起来实在可怜，明澈清亮的杏儿眼里缀着不少泪珠，眼眶也微红。 秀气小巧鼻尖不知是冷还是哭的也带着几分嫣红。 第2章 要吃点东西吗 他起身，从柜子里拿了个一次性纸杯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因为冷，随清并未客气伸手接过来，轻声细语道谢：“谢谢。” 程嘉树的屋子比起家里的地暖房实在算不上暖和，可比起外面又强了不知道多少。 握住温烫的纸杯，暖意瞬间从指尖蔓延全身，身体也慢慢回温。 “阿树，刚怎么回事，网怎么突然断了？”一个突兀地声音倏地冒出来。 随清立即抬头，警惕地望过去，是一个高高胖胖的少年，应该是刚从厕所出来，一只手还拽着裤子带。 姜浩就那么愣在原地，这…他就进去五分钟。 怎么多出一个姑娘。 程嘉树倒不心虚，慢条斯理解释：“李奶奶孙女。” “哦哦”姜浩点点头，也反应过来，朝着随清的方向挠了挠头笑笑，“你好，我叫姜浩。” 随清也礼貌地答道：“随清。” 他们三人除了姜浩都不是多说话的性子，一时间冷了场。 许是怕她尴尬，还是姜浩先开口：“随清？是吧，你家是哪的啊？” “南和。”她谨慎答道，目光不小心瞥到正在一旁拿着手机不知道做什么的程嘉树身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看到少年指尖顿了一瞬，很快又回归正常。 迅速到让她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哦哦。”姜浩再次挠了挠头，他平时插科打诨厉害，要说招待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实在不行。 过了两秒他又干巴巴开口：“那可真是一个不错的城市啊！” 随清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只礼貌点了点头。 气氛一时又尬住。 程嘉树把工作忙完，淡淡扫了眼坐在沙发上冻得脸颊微紫的小姑娘，开口问道：“要吃点东西吗？” 随清刚想婉拒就听到旁边姜浩热情地点头：“阿树做的饭可好吃了，你尝尝吧。” 随清颔首，不好意思地扯唇：“谢谢。” 不多时，程嘉树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里面放了一个煎蛋，几片肥牛。 随清咽了口口水，她这会儿是真的饿了，上顿饭还是在昨天晚上。 如姜浩所说，程嘉树手艺的确挺好，色香味俱全，随清满足地吃完一碗面。 吃完饭随清也不好让程嘉树刷碗，执意要自己刷，程嘉树拗不过也就随她去了。 可她用家里可调节水温的水管用惯了，一时忘记镇上的水管都是地下冷水。 刷完碗，随清手冻得通红。 程嘉树默默看着小姑娘不断捧着手吹哈气又重新给她倒了杯热水。 随清刚想说谢谢，门“嘎吱”一声被推开。 张秀云着急地迈着步子走进来。 随清所有藏起来的委屈好像在亲眼看到外婆的这刻全部爆发，眼里碾满了泪水。 她竭力忍着泪水才没有落下来，一时间竟忘记了开口说话。 还是程嘉树先反应过来，打了个招呼：“李奶奶回来啦！” 张秀云点点头，感激道：“谢谢阿树啦，阿满好长时间没来过唐谭了，不认识路。” 程嘉树不太在意地笑了笑：“没事。” 被外婆带回家随清才知道她早拐了一个弯，两家是东西院，共用一个围墙。 一直到晚上随清洗完澡躺到床上，张秀云才问：“怎么了，怎么突然来唐谭了？” 没了外人在身边，随清没了任何拘束，看着外婆任由泪水往下掉：“我妈非逼着我考钢琴八级，” 犹豫了下，随清不知道该怎么张口和外婆提夏尽何这件事，大颗泪珠不断地啪嗒啪嗒掉，张秀云一脸心疼地替孙女把泪水擦掉。 “不想考就不考，你妈也是明明学习压力都这么大了，还逼着你学这学那？” “外婆我不想回南和了，我能不能在唐谭住着。”随清抽泣道。 张秀云心脏都在疼：“哪能不行，住，就在外婆这儿住着，哪也不去，我看谁敢再难为我们阿满。” 替随清把泪水擦干净，张秀云拍着随清肩膀哄道：“好了，不提那些伤心事，好好睡一觉，明天外婆给你炖你最喜欢的甜藕排骨汤喝。” 随清点点头：“好。” 一天的舟车劳顿随清这会儿眼皮似千斤重，闭住眼睛，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第二天随清是被香醒的，她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起身去厨房看，煤气灶开着，上面坐着砂锅，浓白汤里滚着藕片和排骨，发出诱人的香气。 张秀云正在炒糖醋里脊看到随清穿着睡衣就来厨房了，嗔怪着催促她去穿衣服。 随清走到里屋穿衣服还能听到外婆厨房里念叨：“你这孩子，不穿衣服感冒了怎么办？” 随清弯唇，穿戴好后，重新跑到厨房，展示自己穿戴整齐的衣服：“外婆，这下可以在厨房闻香味了吧。” 张秀云一脸慈祥地弯唇，刮了刮随清鼻尖：“小馋猫，这么大了还和小时候一样，一做饭就往厨房跑。” 随清调皮笑笑，给自己辩解：“什么呀，我这叫陪做饭。” 糖醋里脊已经炒好了，张秀云利落的把他们倒到盘子里面。 又端起那会儿炒好的木耳鸡蛋：“行了，等排骨汤煮熟就开饭。” 随清眼睛发光，期待了搓了搓手：“大早上就吃的这么好啊！” 张秀云敲了敲随清脑袋，“看看几点了？” 随清抬头看表，这才注意到已经十二点整了。 她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外婆你早上怎么不喊我啊？” 张秀云把筷子摆好：“看你睡的这么香，就让你多睡了会儿。” 随清笑着走到餐桌坐下看到桌子上摆了三副碗筷有些疑惑：“怎么有三个碗啊？” “还有阿树的，昨天幸亏他了，你等下去他家喊一下他。” “哦哦，那他这会儿会不会吃完了？” 张秀云起身去厨房舀汤：“不会，今天早上我和他说了。” “行。” 冬天中午的阳光暖融融的照在人身上格外舒服，随清敲了敲程嘉树家的门。 门很快打开，随清看着他道：“饭好了。” “行，等我套个外套。”程嘉树道。 等程嘉树穿好外套，两人一块走到张秀云家里。 张秀云站在院子里催促：“赶紧去屋里吧，饭做好了。” 张秀云把碗递给程嘉树：“看看奶奶今天做的汤好不好喝。” 程嘉树夹起一块排骨尝了尝，夸赞道：“奶奶厨艺又提高啦，这次比上次还好吃。” 做饭的人大都喜欢听到这句话，张秀云眉眼弯弯：“喜欢就行，今天多喝点，我炖的多。” “嗯，谢谢奶奶。” 不仅汤，糖醋里脊和木耳鸡蛋也都是随清爱吃的，一顿饭吃完，随清满足的舔了舔唇。 吃完饭张秀云又把剩下的排骨汤给程嘉树打包好说什么也要他带回家。 程嘉树推辞不过，最后拿着沉甸甸的包装盒才让他离开。 张秀云有个串串摊，下午要出摊，这会儿正坐在屋里穿串，随清在厨房刷碗，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这次她拿了个盆兑了不少热水。 第3章 偷哭 一切都收拾好后，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到了出摊的时间。 张秀云把需要卖的东西放到三轮车上，问随清：“要不要一块去？” 随清想着在家也没事，点点头：“去。” 张秀云笑笑：“那去穿上棉服。” 唐谭有个小夜市，说是夜市其实也只到九点就没人了。 摊子生意不错，还没到八点半，串串只剩了不到十串，迎面来了个中年男人看着剩下的串串道：“李婶这些我全要了，多少钱。” 有荤有素，张秀云打了个折：“最后这点了，给你按便宜点，五块吧。” 男人高兴道：“谢谢李婶啦！” 随清打包好递给他，男人这才看到张秀云旁边还站着一个小姑娘：“这是…阿霞家姑娘？” “嗯。”张秀云笑眯眯点头：“放假了来我这玩。” 男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随清，惊讶道：“时间过得真快，上次见她走路还不稳呢？” “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张秀云也感慨，从抽屉里拿出五块找给他：“可不是。” 男人接过钱摆摆手：“走了，李婶。” 男人离开后，张秀云开始收拾摊子： “今天下摊早，晚上想吃什么？” 随清中午吃得多这会儿还不太饿，一时也想不到吃什么：“随便吃点吧。” “行，那回家喝点皮蛋瘦肉粥，养胃。” 说着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串冰糖草莓递给随清：“挣钱了，给我们阿满买冰糖草莓。” 随清一喜，惊讶地接过来：“外婆你什么时候买的啊，我都没发现。” 张秀云笑着抚摸孙女的头发：“坐稳了啊，我们回家了。” 到家还没进门，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不是随清的，随清心里一震，张秀云接通，放到耳边：“喂，阿霞，阿满在我这儿。” “你别管了，就让她在我这待着吧。” “考什么啊，孩子不喜欢那个。” “什么我不懂，我就知道阿满不喜欢，不愿意学，那又不是必须要学会的。” 李思霞说不动母亲，只能转移话题：“妈你先让清清接电话。” 张秀云把电话递给随清：“你妈电话。” 许是怕随清难受张秀云拍了该随清肩膀：“没事，外婆在。” 随清走出两步跑到旁边的一棵大槐树底下，看着外婆进家门才开口：“喂！” “随清，你翅膀硬了是吧，说你两句就离家出走。”李思霞显而易见地愤怒顺着电流传进耳朵。 除去昨天早上，随清从小到大从没和母亲吵过架，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李思霞喋喋不休继续道：“你别以为你到唐谭就万事大吉了，我告诉你最晚下周一必须回来。” “妈，我不想考钢琴，我不想学那个。”随清无奈地捂了捂眼睛。 “什么不想，学了多少年了，你之前怎么不说，最后关头了，咬咬牙就过去了。” “我说过无数次了妈，我不喜欢钢琴，一点也不想弹。”随清举着手机和母亲解释。 李思霞根本听不进去：“不想考，你就当没我这个妈。” 随明谦听不下去，拉了拉妻子衣角：“你别吓到清清。” 李思霞放下手机，看着随明谦大声道：“吓到她？她一句话不说就走，有没有考虑过我？” “行了，小舟还在写作业你小声点。”说着随明谦强行从妻子手里夺过手机，对着手机道，“清清。” 随清忍不住哽咽：“爸。” “怎么突然不想考钢琴了，和爸爸说说。”随明谦温声问。 随清抹了把泪：“就不想学了，也学不会。” “想好了吗？”随明谦问。 “嗯。” “行，那就先不学了，我去劝劝你妈。” “嗯。”随清点点头。 “在外婆家玩得开心吗？”随明谦问。 “还行。” “今天小舟说想你了，要不要和他说句话？” 随清红着眼眶道：“把电话给他吧。” 不一会儿那边传来一个稚嫩的男童声：“姐姐，你怎么自己去找外婆了？” 随清竭力让自己笑：“姐姐想外婆了？” 随欲舟握着手机问：“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不是答应周天带我去玩吗？” “还没想好，等姐姐回去就带你去。”随清看了眼时间怕再说下去外婆担心。 “行了，先不说了，等有空再聊。” 挂下电话，随清无助地蹲下，泪水接踵而至。 从小到大随清一直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是李思霞和那些富太太交流时最引以为傲的事情。 她有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女儿。 从随清幼儿园开始就被安排好了所有事，她也从未反抗，一直按照母亲的安排一路走下去。 幼儿园，小学，高中，再到未来的大学。 她的人生过得充实又一眼能看到头。 如今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生出了逆反心理，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把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可她是人，不是机器，会有阴晴圆缺，喜怒哀乐。 无论是夏尽何还是钢琴都是她不喜欢甚至是厌恶的事情，她没办法对他们抱着热爱的态度。 泪水还在滴，突然月光被挡住，周围黑了下来，随清心脏一紧，迅速起身扭头。 抬眼，是程嘉树。 她一时愣住。 自己躲起来偷偷哭被抓了个正着，真的是尴尬到可以抠脚的程度。 程嘉树也有一瞬没反应过来，他家里有点蜜枣想着李奶奶爱吃，一拐弯就看到了小姑娘蹲在地上，因为没有任何声音，他并不知道她在哭。 想着好歹算认识，走过来打个招呼，谁知道看到小姑娘一副泪眼婆娑的模样。 随清尴尬眨了眨眼，想解释又不知道说什么。 程嘉树看出了小姑娘的为难，递给随清一张纸巾，“擦擦。” 随清慌忙接过，急促又有些尴尬：“谢谢，你有什么事吗？” 说完又觉得这句话似乎不太礼貌，刚想圆一下，就看到少年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说道：“我来给李奶奶送蜜枣。” 随清接过来，程嘉树转身打算离开，衣摆不知道何时抓住，他抬头就见小姑娘低着头，也不顾泪水还浸在眼眶里，难为情道。 “你…能不能别给外婆说。” 随清大概是哭的时间有点长，脑子也是懵的，下意识接着道：“也别和别人说。” 程嘉树不明所以地点头，衣摆这才回归自由，他向前走了几步，回头，这条巷子很暗，虽不是枝繁叶茂的夏天，可古老的槐树实在大，枝丫密布，只有极少的月光透过枝丫撒下几分亮光。 随清站在原地，影子被拉的很长，抬手，一点点的擦掉泪水。 那张新纸巾已经湿了大半。 叹了口气，程嘉树原路返回到随清身边：“要不要带你转转？” 随清抬头，一脸疑惑。 程嘉树解释：“你眼眶很红，会被发现。” “可是外婆会担心。” 程嘉树思忖了几秒：“我给李奶奶打个电话说让你帮一个忙。” 这的确是个办法，加之今晚心情格外乱，她点头：“行。” 第4章 开心就行 随清看着程嘉树拨通外婆的电话，说明情况又挂断，跟着他走出巷子。 这会儿不算太晚，街上稀稀松松人也不算太少。 路灯散发着微弱地光芒。 很多年以后，随清都在想那天到底为什么一向保护意识极强的她会答应跟着程嘉树走。 结果却是，她想了好久也想不通。 穿过一条长长的巷子，世界突然变得灯火通明，数不清的小摊贩无数吆喝声。 随清有些惊奇：“唐谭有两个夜市？” 程嘉树走向一家淀粉肠摊子，买了两根淀粉肠：“这个是新开的，比较热闹。” “要尝尝吗？”他随手递给随清一根。 随清有些犹豫，这东西好吃是好吃，不过她从小就被母亲教导不能吃垃圾食物。 可孜然味和酱香顺着空气直逼鼻尖。 香得让人想流口水。 程嘉树看出了小姑娘的犹豫，举着肠离她更近一点：“确定不吃吗？” 香味更甚，终究是败给了欲望，随清接过来：“谢谢，多少钱？” 程嘉树扯了扯唇，黑色瞳仁隐在浓浓的月色里，语气带着几分随意：“就当是那半锅排骨汤吧。” 随清咬了口肠，按以往她的性格大概会继续追问，可她总有种直觉，就算她给，他也不会要。 算了，大不了一会儿她再请他就是了。 不得不承认美食真的有让人心情愉悦的本事，一根肠下肚随清已经把伤心事忘的差不多了。 她舔了舔唇，又被旁边的炸臭豆腐吸引，之前总听别人说臭豆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 在南和的时候就想尝试，一直没敢试过，今天有了根淀粉肠打底平添了几分勇气。 她走向前，买了两份臭豆腐，学着程嘉树刚的样子，递给他：“尝尝吗？” 程嘉树扬了扬眉梢，接过来：“谢了。” 到底是在唐谭，夜市再怎么大走两步就到了头，随清还有些意犹未尽，忍不住扭头回看冒着热气各种摊子。 程嘉树笑着提醒：“再不走，李奶奶真要担心了！” 回去的路总是比去时要短，不一会儿两人就回到了大槐树底下。 程嘉树指了指随清手里的蜜枣：“帮我嘱咐一下李奶奶，让她别一次性吃太多。” 随清点头：“谢谢。” “没事，李奶奶也经常帮我。”他语气随意。 “程嘉树。”她突然喊了一声。 唐谭的方言大都是在最后一个字加个“阿”，平时都是听大家阿树阿树的喊，猛的听到一声大名，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程嘉树扭头看她，语气温和：“怎么了？” 随清睫毛轻颤，杏儿眼即使在黑夜里也遮不住漂亮，黑色的瞳仁里满是认真：“谢谢，我今天很开心。” 小姑娘性格太疏离，认识这两天都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偶尔迫不得已说也是只有一两个字，突然来一句情深意切的感谢，倒让程嘉树不会接话了。 少年怔了怔，眉梢微弯，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开心就行。” 回到家，张秀云正在做串串底汤，看到随清进门，眉眼弯弯：“阿满回来啦！饭在厨房热着你去端就行。” 随清点头这会儿也不太饿，干脆小跑着到外婆旁边坐下，把手里的蜜枣放到桌子上：“程嘉树给的蜜枣，还说让您别一次性吃太多。” 张秀云眉眼弯了弯：“阿树有心啦！” 随清又问：“需要帮忙吗外婆。” “不用，我这就好了。”张秀云搅动了下汤底，随口问道，“阿树喊你干嘛去了？” “嗯？”随清没撒过谎，一时有些慌乱，脑海里突然闪现昨天到唐谭时，听到的那句，“阿树你家网坏了。” 她支支吾吾：“就…就…看了看他家网。” 自家孙女从小乖巧，张秀云也没多想：“哦哦，那看好了吗？” 随清尴尬挠了挠头，硬着头皮继续编：“好了。” 张秀云点头，深信不疑：“好了就行。” “对了。”张秀云放下勺子看向随清表情认真。 随清“咯噔”一声，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就说她不会撒谎了吧。 “阿满，你妈没逼你吧。”张秀云一脸严肃。 随清大起大落：“没。” 听到这句话张秀云才放心，重新拿起勺子去搅动即将做好的汤底。 随清松了口气，找了个借口赶紧溜：“外婆我先去吃饭了。” “嗯嗯，去吧。” * 随清发现自己似乎挺喜欢跟着外婆去摆摊，说不出的开心，她不爱和陌生人说话，可偏又喜欢看着外婆熟练的和顾客聊天打包结账。 就像学校里的差生看着优等生做题一样，全是欣赏和佩服。 天还早，随清已经着急了：“外婆东西都装好了吗？” “塑料袋和纸盒都要检查一下。” 张秀云慢悠悠都检查了一遍，再三确认：“好了，一会儿直接去就行。” 冬天有个好处可以提前把这一晚上的串做好，不用像夏天那样时间长点就怕食物变质，得拿着炉子一直煮。 两人到摊位的时候时间还早，随清有些好奇：“外婆你为什么不去新开的那家夜市？” 张秀云正在摆夹子闻言抬头问：“你怎么知道那个夜市的？” “啊？”随清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有些慌，“我…刚来的那天看到的。” “哦哦，我说呢。”张秀云熟练地把袋子套在纸盒上，和随清解释，“在这待了太多年了，都生出感情了，不舍得换地方。” 说着张秀云仔细回忆了一下，道：“你妈小时候就这样跟着我摆摊。” “不过她可不如你有耐心，没一会儿就吵着要回家。” 提到母亲小时候的趣事随清弯了弯唇：“是嘛！” “可不是。”张秀云继续道，“你妈那会儿皮肤黑，经常抱怨说是我老带着她摆摊的原因。” “啊？”随清怎么也想不到看起来一脸严肃的母亲还有过这么一段天真少女时光，忍不住笑出声。 “我妈好可爱。” “是啊。”张秀云也想到了女儿小的时候，叹了口气，“你妈就是从小过了太多苦日子，所以才对你这么严格…” “唉。”张秀云摇摇头，“她太极端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张秀云又道：“阿满外婆知道你妈有些地方做的不对，可她毕竟是你妈，母女哪有隔夜愁，你们两个人有什么误会要快点说开。” 说完还没等到随清回答，很快又来了客人。 第5章 没那么喜欢我 “阿树，这个月的工资得晚两天发，你也知道现在大环境不容易，我们也没办法。” 电话那边的人还在继续，程嘉树张口打断了他的话：“王哥，我快开学了，急用钱。” 那边人也叹了口气：“行吧，哥答应你尽量在你开学前给你结清。” “行，谢谢王哥。” 挂下电话，程嘉树背着背包继续向前走手机上姜浩还在给他发消息。 阿浩：阿树，明天有个修电脑的活你接不接？ 程嘉树：接。 阿浩：行，那我和他定一下时间。 程嘉树：行。 一天的疲惫，程嘉树揉了揉酸通的脖颈，想着在夜市买点现成的垫一口。 他正犹豫买点什么，突然听到一声，“阿树。” 他扭头，是李奶奶，弯唇，程嘉树喊了一句：“奶奶。” 张秀云麻利拿了几串，拿给程嘉树：“又加班到这么晚吧，拿去吃。” “不用不用，奶奶我吃饱了。”程嘉树摆手推辞。 “哎，你这孩子，和奶奶客气什么，你忘啦，小时候你吃了奶奶多少串，现在长大了倒客气上了。”张秀云一边说一边不容拒绝地把袋子塞到程嘉树手里。 “拿回家热一下，往里面加个方便面面饼就能吃饱。” 程嘉树知道张秀云的脾气，他要是再拒绝，指不定得挨骂，笑着点头：“行，谢谢奶奶了。” 张秀云朝他摆手：“快点回去吧，早点休息。” 程嘉树继续向前走了几步，手里的串还很烫，热意沿着手心顺到了心脏。 他扭头，小老太太的串串摊还很红火，源源不断的客人，她笑着打包好，给客人递过去，碰到熟人就聊上两句。 又去了一个熟人，应该是提到了什么，老太太把目光放在了站在自己身边的姑娘身上，眼里满是骄傲。 小姑娘安静得很，就那么乖乖站在自己外婆身边。 要多听话有多听话，应该是客人说了夸赞的话，小姑娘腼腆地弯唇。 露出两个标准的小酒窝。 灯光摇曳着映进了眉眼，杏儿眼微弯像是揉碎了的星光，格外漂亮。 程嘉树不禁弯了弯唇。 晚上到家，李思霞打来电话。 “喂，清清。”这两天的吵架李思霞也不好受，语气里多了几分疲惫。 “妈。”随清应了一声，外婆说得对，她真的要和母亲好好谈一谈。 “妈，我不喜欢钢琴，能不学了吗，还有夏尽何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甚至不太熟，我不喜欢他。” 李思霞本来也想和女儿好好谈一谈，看看问题到底出在了哪，可谁知随清的话句句如雷电般不可思议。 她忍不住火大：“什么叫不喜欢就不学了？” “你觉得你爸愿意每天加班应酬吗，你觉得我愿意整天去和那些富太太们维持好关系吗？” “随清你不小了，应该要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不喜欢就可以放弃的。” “还有夏尽何，你知道南和有多少人想和夏家攀亲吗，我看你是蜜罐里泡久了，不知道外面有多苦。” 随清茫然地绻了绻手指，她是真的想和母亲好好谈一谈，没想过让她再生气，可她真的不知道到底哪句话触发了母亲的雷点。 “可…我就是不喜欢他啊！”随清如实说。 李思霞彻底怒了：“够了，随清你胡闹够了没有，你听听你今天说的都是什么胡话。”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孩子。” 随清被母亲这句话惊到久久不能回神，她不明白她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一个人，怎么就惹母亲厌恶到后悔生下她。 李思夏的声音过大，惊动了外边屋里的张秀云，她两步走过来，接过电话，对李思霞吼道；“你看看你什么样子，说得什么胡话。” “阿满哪里不好了，我看阿满比你强多了。” 说着张秀云快走几步，走到院子里，确定屋里听不到声音才压低继续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自从小舟出生后，你忽略了阿满多少。” “之前的我都装眼瞎看不到，这次不同，阿满说多少遍了不想学你老逼她干什么。” 李思霞对着母亲也没了脾气，无奈道：“妈，你说什么呢，我让她学不也是为了她好？” “行了。”张秀云蹙眉，“别骗我了，你不就觉得阿满钢琴学的好，能让你在富太太群里面上有光吗？” “妈。”李思霞也来了气，“我这不都是为了明谦的生意，我这么辛苦是为了谁。” “明谦生意？我看你是越长越迷糊，你觉得人家把生意做好的都是靠孩子钢琴弹的好？整天心思不在正道上，你要是把对阿满学琴的心思放在明谦生意上，你们早就发财了。” 李思霞还想说，被张秀云打断：“别说那么多了，好好想想吧，你这些年亏欠阿满多少。” 说完直接摁了挂断。 回到屋里，张秀云看着被吓得不轻的孙女心疼得不像话：“阿满。” 随清还处在对母亲那句话的反应中，好久才反应过来，喊了一声：“外婆。” “唉，别和你妈计较，她就是一时糊涂了，才说得胡话。”张秀云安慰道。 随清摇了摇头：“不是的，外婆，我妈好像的确不怎么喜欢我。” 承认母亲没那么爱自己，好像也没那么不容易。 记忆里的李思霞好像一直很严格。 只有考得好了，才会眉眼弯弯对着她笑。 从小到大她就像只提线木偶般任由母亲操作不允许说半个“不”否则就会像今天这样。 可和她恰恰相反，和她差七岁的弟弟，考试考及格就能听到母亲的夸赞，“我们舟舟好棒。” 他们都是她生的，可她付出全部努力才得到的一丝喜欢，另一个孩子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甚至更甚。 大概是这几天哭的实在太多了。 明明这会儿心脏疼得要命，却一滴泪都掉不出来。 她就那么呆呆看着，眼神微滞，像个精致的玻璃娃娃。 哪怕是哭出来，或者大声抱怨，张秀云都不会觉得这么难受。 可她偏偏就是看透了所有的事，连一句反抗都没有。 第6章 真厉害啊 “喂清清，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都想你了。”来电的是随清从幼儿园就认识的闺蜜叶桑。 随清扯唇笑了笑：“还不知道呢？” 听到这话那边明显兴致不高“啊”了声才道，“行吧行吧。” “对了，清清你谈恋爱了吗？” 随清一脸疑惑：“谈恋爱？” 叶桑点了点头，随手拆开一袋米饼放到嘴里：“我昨天见到你们班长了，她说你和夏尽何谈恋爱呢！” “清清，我可吃醋了昂，你谈恋爱我竟然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啊？”随清蹙了蹙眉，“她听谁说的？” “嗯？”叶桑问，“没谈吗？我记得你俩不是有娃娃亲吗？” 随清道：“没，应该是他们瞎传的。” 叶桑觉得也是，米饼在嘴里“嘎嘣嘎嘣”的响，她道：“我觉得也是，夏尽何才配不上你呢，除了家里有点钱还有啥别的优点。” “而且听说他的桃花满天飞，一周能谈十四个，简直比泰迪还泰迪。” 随清被她这句话逗笑了：“你从哪听说的啊？” “传的呗，楼下班都知道。”叶桑不在意道。 “阿满。”外面外婆突然喊了眼。 随清眼睛往外面看了看，对着手机道：“桑桑先不聊了哈，我这边有点事，有空发微信。” “行，你去忙吧，拜拜。” 挂下电话，随清往屋外走。 “怎么了，外婆？”随清问。 张秀云从厨房端出来一盆干木耳：“这是上次我进货买多的，也吃不完你去端着给阿树送点吧。” “行。” 随清到程嘉树家的时候，他正在和姜浩两个人在修电脑。 “主机问题吗？”姜浩问。 程嘉树站在电脑桌前面，神情专注，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投出一片阴影，毛衣袖口向上弯了一节，露出一截劲瘦有力的手臂。 看起来仿佛很熟练。 随清眼睫轻眨，有些不懂，为什么明明是同龄人他看上去比她成熟那么多。 她喊了一声：“程嘉树。” 两人同时扭头看他，姜浩是个自来熟，秉持着见一面就是朋友的原则，开口道：“阿满来啦！” 随清笑着点点头。 还未等再次开口，姜浩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他举着手机朝他俩道：“你们先聊，我去接个电话。” 说完也没等回复，自顾自朝着门口方向走去了。 随清向前几步，举了举手里的木耳：“外婆让我给你送来的，放哪啊？” 程嘉树正在接线头，大部分注意力还都放在电脑上，随口道：“放桌子上吧。” 把木耳放在桌子上，随清好奇地走到程嘉树旁边问：“你还会修电脑啊！” 程嘉树低眸：“没系统学过，只会点皮毛。” 随清惊叹了下，发自内心地佩服：“真厉害啊！” 说话间，程嘉树已经把电脑恢复了原样，插上电源开机，电脑慢慢显示出屏幕。 检查了遍基本性能，确保没问题后，程嘉树这才松了口气。 随清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不用学就会修电脑，建议道：“你大学学计算机吧。” 程嘉树一边给电脑关机一边抽出心思回话：“计算机？” “嗯嗯。”随清点点头，“我爸说未来是大数据的时代，学计算机前途无量。” 她说得太认真，程嘉树不由得带了几分笑意，不过语气里没几分认真：“行，那我学。” 见他玩笑意十足，随清着急道：“我说的是真的，你可以试试。” 程嘉树没接话，换了个话题道：“你呢，想学什么？” 说到想，随清兴致下去：“金融吧。” “金融？”程嘉树停顿了下继续问，“对那个感兴趣？” 随清眼神放空，看向远方，语气淡淡：“不算，我爸妈让我学的。” 程嘉树张口正想说什么，门口外面的姜浩突然冒出头：“阿树，我有点事先走了。” 临走之前还不忘朝着随清摆手：“阿满下次见。” 随清也朝他摆了摆：“下次见。” 一阵北风吹过，随清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北方冬天的风又干又冷，仿佛能穿过皮肉浸到骨头里。 程嘉树看她：“进屋吗？” 随清点点头，风吹的刘海乱了几分，她伸手快速整理好，又把手缩进袖口里。 程嘉树走向旁边的柜子上，从里面拿出一个一次性纸杯，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谢谢。” 随清本来打算是送完木耳就离开，她和程嘉树不太熟，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现在却阴差阳错走到人家屋里面。 一时之间也不好说走的事儿。 手里的水很暖和，随清换了手继续拿着，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找个话题。 热气不断往外冒着，随清下意识靠近闻了闻。 程嘉树没怎么招待过姑娘，这会儿罕见的有些手足无措，他想了想把姜浩放在他家的零食拿了一部分出来。 放到桌子上又想到上次小姑娘连吃个淀粉肠都得考虑很长时间。 算了，程嘉树不想了。 直接问道：“要尝尝吗，唐谭特色的牌子，在南和应该吃不到。”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了，随清再拒绝显得也不太好，点头道：“谢谢。” 程嘉树拿了个他认为好吃的，撕开包装袋递给随清。 是个烧烤味的薯片，随清本来没抱多大希望，只想礼貌的尝尝然后夸一夸好吃。 薯片很脆，是直接用土豆片炸的，比起一般薯片吃起来多了一种说不清的清香。 随清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好好吃。 “能吃得惯吗？”程嘉树不确定地问。 随清点头：“很好吃。” 程嘉树弯唇：“好吃就行。” 随清感觉这人好像有种特殊的魔力，跟他在一起吃的东西都比她平时要好吃很多。 就连薯片都比她平时在超市买的大牌子好吃。 “程嘉树，你也爱吃这些吗？”看他拿出来这么多，随清问。 “还行吧，这些都是阿浩买的。” “哦哦。”随清喝了一小口水又吃了片薯片。 不由得感叹，她之前都过得什么日子，花那么多的钱买那么难吃的薯片。 她仔细记下薯片的包装袋打算等回南和的时候多买点给叶桑尝尝。 吃完一包薯片随清才发现已经三点了，还有一个小时外婆就要出摊，没再多待，随清起身和程嘉树道别。 第7章 永远待在唐谭就好了 “外婆我回来啦！”随清进门喊了一声。 张秀云从厨房冒出头，笑容可掬：“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随清笑着走到外婆旁边：“在程嘉树家玩了会儿。” “哎，外婆你为什么要给他程嘉树送木耳呀，感觉你对他好好。” 不止是这次的木耳，还有上次见面的串，以及前几天请他吃饭。 若说邻居之间互相帮助，随清也能理解，但这也未免太好了些。 张秀云装着串叹了口气：“阿树这孩子命苦啊！” “嗯？”随清疑惑，“怎么了？” “哎，他爸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 “这孩子后来就跟着他奶奶过，几年前他奶奶得了胃癌，前两年没撑住也走了，家里就孤零零剩下了他自己。” “所以大家住这一块的，平时能帮都帮他点。” 说完，张秀云应该也觉得世道残忍，不断叹气。 “都是命啊，就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孩子。” 随清听完也有一瞬没反应过来。 她的生活太安稳，从小在贵族学校长大，认识的同学也都是被爸妈捧在手心的宝贝。 不识人间疾苦。 在她的意识里，这么悲惨的命运只会出现在电视上的夸张故事中或者漫画本里。 心脏好像被揪住了一块，随清不是很舒服。 她忽然就后悔了。 那天晚上应该把淀粉肠钱还给他的。 晚上收摊，今天卖得不太好，还剩下很多串，没等外婆开口，随清就主动道：“剩下的给程嘉树送点吧。” 张秀云点点头：“等我打包好，你给他送过去。” 街上有路灯不是很黑，随清走到程嘉树家敲了敲门，没人应。 她倏地想到上次见面外婆问他是不是加班太晚了没顾得上吃饭。 打开手机，随清才反应过来两个人还没有任何联系方式。 等了一小会儿，不见人，随清给外婆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 很快外婆又把电话打过来：“阿满要不回来吧，我刚给他打电话他没接。” 随清看着手里的打包盒，想了想：“我再等一会吧。” “行，别太晚了。” “嗯，知道了，外婆。” 挂下电话，随清把棉袄的拉链向上拉了拉，晚上冷得出奇。 为了暖和她开始在程嘉树家门口来回踱步。 她想着等到九点他不来自己就回去。 时间已经到了八点五十五。 随清考虑要不要提前离开，真的太冷了，风吹得她手都是红的。 脸颊也冰凉。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走的时候，远方突然有了一道亮光。 身形很熟悉。 随清一喜，朝那人摆摆手。 注意到是谁，程嘉树加快了几步向前走。 “程嘉树。”随清高兴地跑到他身边。 “你刚下班吗？”她问。 程嘉树看到她手里拿着的东西已经知道了大概，小姑娘的脸颊已经发紫了。 大抵是从小被爸妈精心呵护，她的皮肤比其他人要更加白莹细腻，这会儿泛着紫格外明显。 “今天有个客户比较难缠，来晚了些。”程嘉树带着歉意解释。 “你等了我多长时间了？” 怕他有心理负担，随清撒了个小谎：“我也刚到没一会儿。” 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放在自己脸颊上，随清下意识捂了捂，凉得厉害。 她搓了搓手臂，四处抬头看了看，笑得真切：“唐谭太冷了，就和外婆摆摊一小会儿，脸就冻得发紫。” 程嘉树拿出手机问：“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 说完觉得不太妥，又补充道：“万一下次找不到我，可以和我打电话。” 随清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以啊！” 打开手机，程嘉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随清干脆直接打开搜索页面：“你说手机号吧！” “132****5424” 随清按照他说的把号码打上去，点击搜索。 她举起手机页面让程嘉树看：“微信名字是你名字吗？” 程嘉树点头：“是这个。” “行，那你回去开机后记得同意。”随清把手机收起来。 回到家外婆正在和母亲视频，随清犹豫要不要饶过去，张秀云伸手朝随清招招手：“阿满，过来啊！” 随清慢悠悠走过去，李思霞先开口：“清清。” 随清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母亲并没有之前那般觉得亲切和开心，她淡淡喊了一声：“妈。” 李思霞犹豫了下说道：“妈想通了，钢琴你不想学就不弹了吧。”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也马上快开学了。” 如果放在几天前随清听到这个消息大概率会高兴地跳起来，可现在怎么也提不起来兴趣。 又想到今天叶桑和她说的事，随清忽然很不想回南和。 她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说。 随明谦看出女儿有心事，笑着打圆场道：“还没在外婆家玩够吗？那过几天爸爸再去接你吧。” 随清点头：“行。” 晚上躺在床上，随清打开手机日历已经农历正月初十了。 她十六开学。 旁边外婆睡得很安稳，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月光落了一地，外面很亮。 随清穿上睡衣走到院子里坐在一个板凳上，拄着脑袋望向月亮。 冬天的月亮总是会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清冷感。 随清思路乱飞，想到了神话故事里的嫦娥和玉兔。 想到小时候叶桑和她说，夜晚十二点的时候坐在葡萄藤地下可以看到嫦娥。 嫦娥可漂亮了。 随清四处看了看，周围并没有葡萄藤。 手机时间已经到了零点。 嫦娥很漂亮，随清想那么漂亮的人得长什么样子啊！ 思考着，她又摇头自嘲的笑了下，一边坚定唯物主义，一边又在幻想嫦娥长什么样。 忽然的她又想到了南和，南和的月亮好像远没有唐谭的月亮亮。 眼眶突如其来的酸涩，随清眨了眨眼，眼睫变得湿润。 要是能永远在唐谭就好了。 永远能这样无忧无虑地抬头看月光。 不用担心成绩会不会下滑，不用去想怎么解释她和夏尽何的关系。 每天摆摊卖卖串，然后和外婆说会话进入梦乡，第二天一醒再次重复。 如果她的生活，能一直这样那该有多好。 第8章 停电 前一天晚睡又落泪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一早眼睛肿了。 随清揉了揉眼睛，很不舒服胀胀的，还睁不开。 张秀云拿了个玻璃瓶子，里面装满了凉水递给随清：“先别动，冰一会。” 虽然怕冷，可这会儿眼睛实在太难受，随清拿起瓶子放在眼睛好一会儿才舒服了点，感觉没那么胀了。 张秀云走进屋，拿开玻璃杯，看了看：“行了，等一会儿就好了。” 随清放下水杯，赶紧拿着热水袋暖手。 太冷了，冻得手都没知觉了。 她发誓以后睡觉前不会掉一滴眼泪。 “阿满，今天我要去市里进货，你有要带的吗？”张秀云刚从院子里进屋，拿着毛巾擦了擦手。 随清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吃薯片。 上次从程嘉树家吃完后，她回家就买了很多屯起来。 “不用，外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随清问。 张秀云换好衣服看了眼时间，“可能得到晚上了，你自己行吗，要不去阿树家玩一会儿。” “不用，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随清提议。 她现在和程嘉树的关系也就比陌生人熟点，怎么好老打扰人家。 “太冷了。”张秀云道，“而且我还跟着隔壁的王阿姨怕你不自在。” 其实冷到还好，就是还有一个陌生人，随清又把头缩回沙发上：“也是那我就不去了，外婆你早点回来。” “行，那你自己在家注意安全。” “嗯嗯，外婆你也是注意安全。” 外婆离开后，随清百无聊赖干脆打开电视看喜羊羊与灰太狼。 不知不觉就入了迷。 再次抬头，已经是下午六点半。 天已经很黑了。 随清之前在南和也经常自己一个人待着，倒不怎么怕，她起身打开灯，重新坐回沙发上看喜羊羊与灰太狼。 手机响了一声，随清打开一看是电量低于二十的提醒。 电视上的内容还在吸引着她，随清随手拿起充电宝给手机充上电没再管。 电视上懒羊羊正在吃青草蛋糕，随清看到也觉得肚子空空的。 她今天一天只吃了几包薯片。 想了想，随清走到厨房打算自己泡包面，还没倒水，突然“啪”的一声。 一瞬间视线全暗了。 电视里的吵闹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停电了。 随清闭了闭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了阴暗的光线，摸索着去屋里拿手机。 打开手机一看，随清简直欲哭无泪，充电宝没电了，根本没充进去电。 手机只剩下百分之十五的电量。 打开手电筒，随清给自己泡好面。 手机只剩下了百分之十。 只要低于百分之二十后电量下的格外快。 没办法，随清干脆把面端到院子里借着月光吃面。 刚吃了没两口，门突然响了起来。 随清下意识觉得是外婆回来了，刚想去给外婆开门，转念一想又不对，外婆有钥匙不用敲这么长时间的门。 那就是…意识到这个可能，随清心脏突然提到了嗓子眼。 她明明之前在手机上看过无数个智取小偷的办法这会儿却一个也想不到。 脚都是软的，门还在响。 随清站了好几下才站稳，隐约中听到一个声音。 随清颤颤巍巍走到门边，想看看是谁，又四处找了找，拿了个最大号的铁锹。 趴到门口看清来人后，随清才松了口气。 随清赶紧丢掉铁锹打开门。 打开门传来姜浩开玩笑的声音：“阿满你怎么这么慢，阿树我俩差点以为家里没人。” 随清也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有些荒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家里停电了，看不清路。” “停电？”姜浩疑问。 随清点点头，有点茫然：“你们都没停吗？” “没啊？”姜浩道，“刚路过小卖铺里面还开着灯呢！” “啊？”随清说，“我还以为是所有人都停了。” “应该是线路坏了。”程嘉树道，“之前我给李奶奶修过一次。” “你会修吗？”随清问。 没等程嘉树接话，姜浩就自豪地接道：“会，阿树除了不会谈恋爱啥都会。” 随清：“……” 程嘉树完全不想搭理他，直接略过姜浩问随清：“停了多长时间了？” 随清想了想：“也就几分钟。” 程嘉树边说边往电表处走：“家里就你自己吗？” 随清点头：“外婆进货去了。” “打开手电筒，帮我照一下。”程嘉树把手机递给随清。 姜浩也凑过来。 随清看着程嘉树打开一个小盒子然后，看到了里面断了的线头，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不透明胶带缠住。 然后把手放在电闸上，轻轻向下拉：“行了。” 话音刚落，瞬间亮了起来。 程嘉树扭头，撞上小姑娘一脸不可思议的眼神。 程嘉树见过很多人的眼睛，可没有人的眼睛像她这样，像山间的溪水一样澄澈清亮，好似能洗刷干净所有的苦难和不堪。 莫名对视上，少年一双明明没有情绪却自带深情的桃花眼，眼尾微微向上挑，眉眼微弯。 他经常笑，这次和以往也没多大差别。 随清不知为何心脏突然重重跳了一下，猝不及防，她移开视线，可下意识说的话却落了音。 “程嘉树你好厉害啊。” 少年依旧带着笑：“嗯，你说过了。” 他指的是昨天上午。 随清慢半拍反应过来，心脏还没缓过神，她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不太熟练地转移了话题：“进屋喝口水吗？” “不了，不了，我们来给李奶奶送个东西就走。”姜浩说着把一个快递包装好递给随清。 倒是没想过外婆会网购，随清挑了挑眉梢：“外婆的吗？” “嗯，我们今天去拿快递正好看到有李奶奶的，就帮忙拿过来了。”姜浩道。 “谢谢啊！”随清一脸感激。 正说着，门被推开，传来张秀云的声音：“阿满，怎么不关门啊？” “外婆。”随清喊了一声。 张秀云带着一大包东西艰难进门，程嘉树先一步走过去接过张秀云手里的东西：“这么多东西怎么不打个电话，让我们去接一下。” “也不是很沉。”张秀云笑了笑，扭头又看到了姜浩，“阿浩也来玩啦！” 姜浩笑着打了个招呼，才道：“阿树我俩去小卖铺，看到有您的快递就顺手给捎回来了。” 第9章 想在唐谭上高中 张秀云这才想到前几天李思霞给邮寄的保健品到了。 “哎，你们不说我都给忘了，多亏你俩了，要不然我还想不到去拿呢！”张秀云拍了拍脑袋。 “外婆刚没电了，程嘉树给修好的呢！”随清说。 “害，你看今天老麻烦你啦，你俩吃饭没？”张秀云不落意地问。 “没呢，奶奶。”姜浩说，“一会回家就吃。” “回什么家啊，一会儿再回，今天奶奶进了新货，有几个新品，还没吃过先让你们尝尝，给你们做成火锅吃。”张秀云热情地说 “哎，不用奶奶，我们等下回家吃就行。我妈都做好了。”姜浩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程嘉树也道：“不用麻烦了奶奶，我们一会儿回家吃就行。” “回家也是吃，在这也是吃，一块吃呗，正好热闹。”张秀云说着便走到厨房套上围裙还不忘探出头对着他们道，“你们要是走了，我可会不高兴的啊！” 两人见老太太态度这么坚持也没执意离开。 火锅很快做好。 辣红的汤底咕嘟嘟冒着热气，几个人坐在桌子前。 姜浩给张秀云夹了一片乌鸡卷：“奶奶你多吃点，今天要不是你阿树我俩肯定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饭。” 张秀云眯着眼睛笑，语气还很过意不去：“应该是我谢谢你们才对。” 姜浩“哎呀”一声：“奶奶你可别这么说，我小时候就属在你家吃饭最多，我就是你亲孙子。” 张秀云笑着拍了拍姜浩肩膀，不断招呼着：“阿树阿满你们也快吃。” 一顿饭吃完，姜浩自告奋勇去洗碗，随清过意不去，走到厨房想帮忙，被姜浩赶了出来：“这里交给我就行，你去陪奶奶看电视。” 说完不忘对着擦桌子的程嘉树喊：“阿树，你帮我烧点热水。” 张秀云也喊着：“阿浩阿树你们两个别忙乎了，一会儿我刷就行。” 姜浩挤了一泵洗洁精涂抹到碗上：“没事奶奶，就这点小活阿树我俩一下就干完了。” 见实在劝不动张秀云也没再坚持。 一切都收拾好，才八点多，几人又商量打会儿麻将打发时间。 随清提出自己不会，姜浩摆摆手：“没事打两把就会了，简单的很。” 四个人其中姜浩和张秀云是麻将老手，程嘉树会打但不经常打，随清则是一点不会。 第一局很快，随清几乎没看清姜浩就胡了牌。 第二局上来，随清打出一个红中。 “碰。”姜浩打出一个发财。 张秀云摸了一张，“九万。” “杠。”姜浩笑嘻嘻拿着桌子中间的九万放到自己那儿，“不好意思啦！” 还没等随清反应过来，张秀云已经胡了。 姜浩叹了口气：“哎呀，我都清牌了。” 随清傻了眼，这也太快了吧。 好在后面几局牌都不太顺多了几个来回，随清逐渐摸清楚了规则：“是四个顺子，一对一样的就算赢对吗？” 姜浩边低头看牌，边打了个响指：“对，阿满真聪明。” “……” 不得不说打麻将是真的能让人忽略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二点。 见实在是太晚了，几人才依依不舍地散了场。 两人拿起背包道别：“奶奶我们走啦！” “嗯，慢点，有空再来玩。” “好嘞。” 送完他俩随清回到里屋，把麻将收起来。 “阿满，别收拾了，快点洗洗睡吧。”张秀云说道。 “行，等我把麻将放起来。” 又是一个外婆早睡的夜晚，随清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 距离回南和又近了一天。 和南和那种一线城市比起来，唐谭只是一个大多数人不知道的小镇。 可随清却一点也不想离开唐谭。 她以前不理解母亲为什么会总拿着小时候的照片看，每次在南和见到一个唐谭人都得高兴两三天。 原来唐谭这么好啊。 好到随清只待了几天就不想离开了。 随清忽然很羡慕姜浩和程嘉树他们可以一直待在唐谭。 安静的夜晚，没人知道她有多么的不舍。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荒唐又大胆的想法。 她想留在唐谭，想在唐谭上高中。 张秀云口渴的厉害，一睁眼就看到自家孙女望向窗外的发呆。 她问：“阿满，怎么了？” “嗯？”随清的思路被拉回现实，“外婆你怎么醒了？” “有点渴。” 随清起身倒了杯热水递给外婆：“里面冷水不多，可能有点烫。” 张秀云试了试水温正好，她把水喝完。 “怎么了阿满，有心事吗？和外婆说说。”张秀云关切道。 随清踌躇了会，把水杯放到桌子上：“外婆我不想回南和。” 张秀云顿了顿：“傻孩子，不回南和你怎么上学，你要是喜欢以后每个假期都来。” 随清摇头：“外婆我想在唐谭上高中。” 本以为外婆得反对，然后一顿说教，但外婆只是静了一会儿，看着随清一脸认真：“真不想在南和待了？” 随清点头，小声“嗯”了声。 “行，那就留在唐谭。”张秀云没犹豫。 “真的？”随清抬起头，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 张秀云点头：“这么不开心就不待了，明天我给你妈说。” 随清一喜：“谢谢外婆。” 张秀云看着终于有笑脸的随清打趣：“这会肯笑啦？” “好了，快点睡吧。” 第二天一大早，随清还在睡梦中，张秀云就拨通了李思霞的电话：“阿霞，你看让阿满在唐谭上一年高中怎么样？” 李思霞刚醒，没反应过来：“啊？妈你说什么呢？” 张秀云又重复了一遍：“让阿满在唐谭上一年高中。” “不是妈，你这是又唱哪一出呢？清清这边学校可是明谦费了好大劲才得到的名额。”李思霞打断母亲。 “阿满不开心，说想留在唐谭。”张秀云看着手机对面的李思霞道。 “妈，这真不行，别的什么事我都能依你，这件事不行。”李思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怎么不行在哪儿上不是学。”张秀云道。 “妈，清清不懂事你能不能不要跟着她添乱了，她这个学校是南和最好的高中，比唐谭一中好不知道多少倍。”李思霞简直对母亲无语。 “唐谭一中怎么了，你不也是在唐谭一中上的高中？” “哎呀别说了妈，反正我不同意。”李思霞语气坚定。 “明谦呢，你让他接电话。” 李思霞烦躁地摸了把头发：“这不是谁接电话的事，妈这关系清清的未来。” “她在一个好学校，以后就能考得更好，未来就能去更好的大学。” 第10章 汤圆 “哪有你说得这么严重，难道唐谭就出不了大学生？”张秀云反问。 “算了我不和你说了，我让明谦接电话你问他吧。” “妈非要让清清在唐谭上高中。”李思霞烦躁着朝旁边丈夫嘟囔一句然后把手机递过去。 随明谦看向对面张秀云毕恭毕敬打了个招呼：“妈。” “哎，明谦，你看我想让阿满在唐谭上一年高中怎么样？”张秀云问。 随明谦疑问：“怎么突然想在唐谭上学了？” 张秀云叹了口气：“昨天阿满一直不睡，我问了后她才说不想回南和了。” 随明谦愣了愣，才问：“清清，最近不开心吗？” 张秀云点点头，“其实白天还好，就晚上，前天晚上我上厕所就看到阿满自己一个人偷偷在外面哭。” “你说孩子都这么不开心了，我们做家长的总不能再为难她。” “而且就一年而已，她以后的命运和这一年也没多大关系。” “……” 随清一醒来，就看到外婆站在她面前举着手机笑眯眯地：“阿满有个好消息听不听？” “嗯？”随清揉了揉眼睛还没完全清醒。 张秀云道：“你爸妈同意你在唐谭上高中了。” “什么。”随清瞪大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出来，“真的？” “外婆还能骗你不成，你爸开学那天来帮你办转学手续。” 随清高兴到想跳起来：“谢谢外婆。” “行了。”张秀云亲呢点点她鼻尖，“快去洗漱，准备吃饭了。” 随清一整天都是兴奋的，路边光秃秃的树枝在她眼里都变好看了不少。 中午还跟着外婆下厨做了份糊了的可乐鸡翅，不过祖孙俩吃得很开心。 今天难得张秀云没有出摊，临近元宵节，小卖铺进了好多汤圆，张秀云买了好几袋。 “阿满，你去给阿树说一下让他来吃汤圆。”张秀云说，“对了，你让他早来点，让他煮，我控制不好这个火候。” “行。” 随清给程嘉树发了个消息。 清草蛋糕：外婆喊你吃汤圆，说让提前开一会儿煮。 这次程嘉树回的很快。 程嘉树：马上过去。 放下手机没一会儿，门口传来程嘉树的敲门声。 随清跑着去开门，今天心情好，话也多了起来：“这么快。” 程嘉树浅笑着解释：“今天没上班。” 张秀云也从屋子里走出来：“阿树来啦。” “这汤圆还是得你煮着吃，我老是煮过头。” 程嘉树温和地扯起嘴角，：“行，今天我煮。” 随清跟在他后面帮忙打下手，看着少年熟练把汤圆放进锅里，随清好奇道：“怎么感觉你什么都会啊！” 水咕嘟嘟开了一滚，程嘉树不急不缓撒进去一把白糖，仔细想了想，浅笑着道：“不会谈恋爱。” 随清反应了一会才“噗”的一下笑出声，“你这好冷的笑话。” 程嘉树也笑，不停搅动着锅里的汤圆：“这锅我可不背，这不是昨天阿浩说的吗？” 随清笑着点头：“行吧行吧，姜浩的笑话。” “随清！”程嘉树喊了一声。 “嗯？”随清扭头。 “帮我拿个碗。”他道。 “哦哦。”随清从柜子里拿出三个碗递给他。 “你吃几个？”程嘉树问。 “几个？”随清有些疑惑。 “嗯。汤圆不都是按个吃吗？”程嘉树答得理所当然。 “不是啊，我们都是按碗吃。”随清说。 程嘉树怔了怔，忘记她是南方人了。 他舀了一碗汤圆递给随清：“你吃这个。” 随清接过来，就见他又分别在另两个碗里一个盛了五个一个六个。 汤圆形状和熊猫相似，咬开里面是花生馅，甜而不腻。 张秀云吃了一个不断夸赞：“阿树煮的汤圆连汤都是香的。” 随清吃得很开心，也在一旁附和：“很好吃。” 程嘉树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哪有，和奶奶比差多了。” 中国人骨子里的谦虚，张秀云急忙制止道：“哎哎别说那个，煮汤圆这一块我真得跟你学学。” “是啊，是啊，很好吃。”随清小鸡啄米似的跟着点头。 程嘉树又给她添了一勺：“好吃就多吃点。” “谢谢。”随清笑着把碗伸过去。 一顿饭吃得无比和谐。 吃完饭随清这次有了经验急忙跑过去刷碗。 程嘉树烧了一壶热水递给她：“兑热再刷。” “谢谢。” “阿满，你妈说前两天寄的东西到了，你一会儿去拿吧。”张秀云说。 “行，在哪呢？”随清问。 “就在附近，乐园便利店你认得不？” 随清想了想，还没开口就听程嘉树道：“一会儿我也得去，我们两个一起去吧。” “行，你俩正好做个伴。”张秀云说。 刷完碗，随清没磨蹭简单清洗了下手，两人就出了门。 今天晚上很亮，天上星星格外多。 程嘉树随口感叹：“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嗯？”随清疑问，“你怎么知道的？” 程嘉树指了指天空：“看到的。” 随清杏儿眼都瞪圆了，精致的小脸上全是不可思议，“你还会看天象？” 她这句话把程嘉树逗笑了，嘴角上扬，发出一阵阵笑声，肩膀也控制不住的一颤一颤。 随清摸不着头脑：“不会吗？” “那你怎么知道明天天气好。” 程嘉树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这不是常识么！” “啊？”随清挠了挠头发，“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程嘉树想了想：“可能是因为南和没星星吧。” 他这句话猛地一听像是在嘲讽，可这几天的相处，和他说话的语气，随清知道就是一句很平常的评价。 随清仔细想了想，还真是。 在南和还真没看到过星星。 “你去过南和吗？”随清突然问。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女生强烈的第六感让她下意识觉得程嘉树和南和一定有点故事。 程嘉树眸子闪过一抹停顿，很快又恢复如常，连语气都和从前无二：“没去过。” 随清半信半疑：“哦。” 便利店离得不算远，两人没一会儿就到了。 还和之前一样是给张秀云寄的保健品。 不过比上次多，是个大包裹，也不知道是谁包装的奇形怪状。 程嘉树的快递是一个小袋包装。 随清本来想自己拿就行，谁知少年抢先一步拿起包裹就往外走。 随清快走两步跟上他，跑到他拿包裹的那只手臂旁边：“没事，我自己拿就行。” 程嘉树换了个手道：“没事，谁拿不是拿。” 第11章 开学 开学这天，随明谦早早就到了唐谭，带着随清去办转学手续。 因为之前已经说好了，所以也不麻烦，先去和年级主任见面，然后随清被一个老师带着去领校服。 年级主任是个中年男老师，翻看着随清以往的成绩单十分满意。 “我们一中没有重点班，那会儿和各班主任商量了一下让孩子去一班，随清爸爸您看可以吗？”主任道。 随明谦点点头：“麻烦老师了。” “没事没事，孩子成绩好，好多班主任争着要，一班人偏少就分到了一班。”年级主任道。 从年级主任办公室出来，随明谦看着随清道：“清清在这听外婆话，有什么不开心的给爸爸打电话。” 随清点头：“爸马上要走吗？” 虽然不想回南和但对于离别随清还是不舍。 随明谦点头：“公司忙，等上完这一学期爸爸就来接你回家。” 随清伸手抱住随明谦的腰，眼眶微红：“爸，路上注意安全。” 随明谦笑笑：“好。” “行了，去上课吧，好好学习。” 看着女儿被班主任带回班后，随明谦转身上了车。 “随清是吧，我看你之前在南和成绩挺好的。”班主任叫王睛，看着很年轻应该刚毕业没几年，说话也温柔。 随清点头。 “我们班在二楼的最左边。”王睛介绍。 两人说着话，到了一班门口。 刚开学，又没上课，班里叽叽喳喳响个不停。 王晴走上讲台，敲了敲讲桌：“大家静一静。” 班里刹时安静下来。 王晴道：“首先欢迎我们班来了一个新同学。” 班里后排几个男生听到这话快速鼓起掌：“欢迎欢迎。” “新同学叫什么名字啊？” 王晴给了他们一个眼神。 然后笑着对随清说：“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随清走上讲台，她不擅长社交，对这种事情也怕的很。 草草说了两句，就匆匆结束。 班里有两个空位，王晴让随清随便坐。 随清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第三排的程嘉树，而他后面正好是个空位。 陌生的环境里，人都会不自觉去找熟人去依赖，哪怕这个人和随清也不太熟。 她走到程嘉树后面位置坐下。 随清同桌是一个女生，长得很瘦，不过人很活泼，刚坐下就问：“你是叫随清吗？” 随清点点头。 胡娜娜笑着说：“你名字好好听啊，人也长得好看。” “我叫胡娜娜是班里的语文课代表，以后多多关照。” 除去发小叶桑，随清还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人。 哦不，差点忘了还有姜浩。 她笑着回道：“谢谢，好。” 胡娜娜说：“我可以叫你阿清吗？” 随清下意识想说都可以，但又觉得怪怪的：“可以叫阿满，我小名。” “哦哦好的。”胡娜娜笑嘻嘻道，“你可以叫我娜娜也可以叫阿娜，胡娜娜也行，怎么顺嘴怎么来。” “嗯嗯。” “哎，阿满你是南和来的啊？”胡娜娜问。 随清点头。 胡娜娜又问：“南和好吗？” 这个问题随清仔细想了下：“没唐谭好。” “是嘛？我妈在南和上班，一年都回不来几次，一直说带我去看看，也没时间。”胡娜娜说。 “那你以后可以去南和上学。”随清说，“南和大学在国内排名也很靠前。” 胡娜娜摆摆手退缩：“那我可考不上。” “努力学习相信自己，可以。”随清说。 “那除了南和大学，南和还有其他分数低点的大学吗？”胡娜娜又问。 随清回忆了一下：“南和师范学院，南和科技大学，师范分数还低一点，你要是怕考不上南和大学可以试试这个。” “行。” 很快响起了铃声，第一节课是数学，是个幽默的男老师姓张。 张老师一进门，环顾了下周围，叹了口气：“同学们啊，怎么看到老师都不欢迎啊。老师可是想了你们一个月啊！” 后排有学生接话茬：“老师我们过年吃得太多，都站不起来欢迎了。” “哎，好吧。”张老师难过的捂了捂眼睛，“那等你们把东西都消化了再欢迎吧。” 很快，张老师把目光放到了随清身上。 随清下意识觉得不好。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张老师慢悠悠道：“新学生吗？” 随清用脚推开凳子慢腾腾站起来：“老师好。” 张老师摆摆手：“起立干嘛，我就问问。” “你叫什么名字？” “随清。”随清说。 张老师眯了眯眼睛：“好名字啊，桃花尽日随流水，洞在清溪何处边。” 随清眸子黯了瞬，很快又听到张老师道：“阿树，你下课去我办公室给随清同学拿一张我们上学期总结的知识点。” 说完还不忘对着随清道：“随清同学这可是老师毕生的心血，千万不能让别人看。” 班里响起几声笑：“老师隔壁班班长说不让他们看就要来我们班蹭课。” 张老师也笑：“行，等我一会下课去看看哪个学生胆子这么大。” “……” 一节课总算有惊无险地过去。 一下课，程嘉树就跟着张老师去了办公室。 几分钟后他回到座位上，递给随清一张打印的A4纸。 上面记了高中三年的各个知识点以及用法。 随清仔细收好：“谢谢。” “没事，你刚来，关于学校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程嘉树说。 随清指了指旁边都在奋笔疾书的同学们问：“大家都在写什么？” 程嘉树也低头看了一眼，答道：“补作业。” “下节课英语，比较严格，会检查寒假作业。” “这样啊。”随清问，“你写完了吗？” 程嘉树点头。 随清这会儿没什么安全感，想找个熟人聊聊天。 要是把话停在这，她估计程嘉树肯定会把头扭过去。 想了想，随清道：“那你好厉害。” 程嘉树：“……” 随清说完才觉得不对，这下好像把天聊死了。 好在程嘉树转移了话题：“中午一起去吃饭吗？” 随清不明所以地抬头。 程嘉树解释：“学校没有食堂，得去隔壁那条街去吃，第一次去我先带你认认路。” “哦哦，谢谢。”随清说。 中午放学，随清跟着程嘉树走到学校旁边的美食街。 “你吃什么？”程嘉树问。 “都行，你看吧。”随清说。 都是高中生荷尔蒙爆棚的年纪，看到一男一女一起吃饭难免联想非非。 甚至有和程嘉树熟的径直走过来问：“阿树，你和新学生认识啊！” 语气轻浮，带着某种不言而喻的猜测。 随清不认识他们，又怕生，干脆躲到程嘉树后面。 程嘉树淡淡点头，语气里没什么情绪：“我妹妹。” “哦哦，妹妹啊！”那人一听，瞬间不好意思了，“那…那你们快点…去吃饭吧。” 等人走远了，随清听到程嘉树道。 “说你是我妹妹是怕他们瞎传，一中管早恋比较严格。” 随清点点头：“嗯。” 第12章 奖励 纠结到最后两人选择了吃面，倒不是别的，单纯是排队的人少。 许是程嘉树那句妹妹起了作用，后面倒没人再怀疑过他们。 这次随清有了先见之明，提前结了账，等程嘉树去付钱的时候才知道她已经结过了。 他扭头去看，小姑娘眉眼弯弯，露出两个小酒窝，笑得很乖巧，“本来就是你带我已经很麻烦你了，这顿饭就当我请你了。” 程嘉树张口想说什么，被随清截住，“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今天晚上请我吃淀粉肠。” 程嘉树微怔，扯唇轻笑，“那我可赚大了。” 随清也笑，“我们互利，应该是共赢。” 晚上放学，还没到放学时间程嘉树就被喊走了。 随清不认识路，想着等一会儿程嘉树回来两人一块回家。 谁知，她坐在教室等了好长时间也没看到程嘉树，随清百无聊赖趴在窗户上往外看，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学校只剩下廖廖几个倒垃圾的值日生。 再不走，外婆该担心了。 咬了咬牙，随清背上书包，打开手机导航软件。 唐谭胡同太多导航也难，随清按着导航不确定地拐弯。 巷子很黑，貌似没有人，随清照着手电筒向前走。 背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哎，姑娘。” 随清被吓了大跳，下意识扭头，天色太晚看不清面貌，只能看出是几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男生。 不过没穿校服，头上还染着各种颜色的头发。 随清不想过多停留，当作没听到，匆匆往前走。 一个男生快跑几步扯出随清衣服，语气玩味，“哎妹妹别走啊？一中新来的？” “好漂亮的小姑娘，交个朋友呗，我们都是好人。”那个男生继续道。 旁边几个男生不断附和，“是啊，我们都是好人。” 随清心脏忽然就提到了嗓子眼，强烈的恐惧密不透风地包裹住了她。 她下意识摇头。 手里的手机亮着，正好在微信页面，聊天最顶端位置是前天晚上给她发消息的程嘉树。 强烈的求生意识，随清几乎没犹豫，背过手趁着他们没注意给程嘉树发过去一个位置。 男生猥琐的目光从上到下开始打量她。 “小妹妹好漂亮啊，不是唐谭的吧？” 另一个男生也凑出来打量她，眼神直白又轻挑，“这小脸嫩的都快掐出水来了。” 说着那人伸出了手，随清下意识拿书包挡在自己前面。 可她那点力气轻轻松松就被压制住，书包瞬间被夺走了。 “哎呀小妹妹害羞什么啊！” 随清哪里遇到过这么吓人的事情，她不断往后退，男生步步紧逼。 “你们…你们要多少钱…我…我家里…有钱。”她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此话一出，几个男生互相看了眼然后哈哈哈大笑，为首男生俯身靠近她，露出一口黄牙，声音轻浮，“妹妹我们不要钱。” 随清刚想开口，便听到抓着她衣服的男生痛苦的叫了一声。 “谁他妈砸我，啊！” 男生恶狠狠扭头。 随清也看过去。 程嘉树快跑几步，把随清拉到自己身后。 几人看到是程嘉树也慌了下，唐谭就那么大又都是同龄大家彼此也都见过面。 王斌眯了眯眼睛，小时候骂他是没爸的孩子惹怒了他，打起架来，不要命。 被扼住脖子的瞬间，王斌真的以为他得死在那天。 现在想起来，脖子还一凉。 “阿树，人我先看上的，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干嘛？”王斌说。 程嘉树站在随清前面，桃花眼微眯，眼尾拉直，弧度冷厉，“滚。” 王斌也来了气，他人多本来气就足，“怎么了？几年没见这么狂了？” 说着把手放到程嘉树肩膀上。 程嘉树直接躲开，一只手摁住他即将碰到自己的手，用力。 王斌痛苦地“啊”了声。 程嘉树松开，语气浸着冷，“下次再找事，可以试试。” 王斌直接痛出了生理眼泪，“好好好，程嘉树你就给我等着我就不信你没栽在我手里的一天。” “不就一个姑娘吗，老子不要了。” 说完跑着离开了巷子。 他们一走，整条巷子瞬间安静了下来，程嘉树扭头看向自己身后悄悄抹眼泪的姑娘。 “没事吧？”他俯身和她对视。 随清摇头，泪水还在掉。 程嘉树扯了扯唇，“随清，撒谎鼻子会变长的。” 随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会儿他没来的时候她一滴眼泪都没掉，这会反而不停了，擦也擦不干净。 “我…我又不是三岁。” “嗯。”程嘉树漫不经心点头，“果然，大人都会口是心非。” 随清：“……” “走，请你吃淀粉肠。”他说。 随清慢慢跟在他身后，走出巷子看到了月光，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随着不断往前走，影子也在不断晃来晃去，最后折叠在一起。 随清觉得还是得感谢他一下。 “谢谢啊，程嘉树。” 两人有身高差，随清得微抬头才能看到他。 程嘉树目光放在前面的路上，语气像是不怎么在意，“算在今天中午面钱里吧。” 随清点点头，这会儿跟着他恐惧感慢慢下去，思路也活络了起来，想到了那会儿他一出手就把他们赶走了，语气多了几分佩服，“程嘉树，你真厉害。” 程嘉树不明所以：“？？？” 随清抬头看他，“你那会儿把他们都吓跑了。” “真厉害。” 程嘉树忍不住笑了，这姑娘是有爱夸人的毛病么，怎么什么都要夸一句。 随清被他笑得茫然，“不对吗？” 程嘉树想说点什么，偏又找不出她那句话的问题，只能笑着点头，“对。” 随清：“？？？” 走到夜市，程嘉树走到淀粉肠摊子买了两根淀粉肠全部递给她。 随清拿着两根淀粉肠一脸茫然，“你不吃吗？” “奖励你一根。”程嘉树说。 随清：“？？？” “奖励你今天遇到困难知道给我发消息。” 其实他今天也慌得厉害。 从小到大他不知道受到李奶奶多少恩惠。 程嘉树不敢想要是今天他真的没及时赶到。 该怎么去面对李奶奶。 该怎么说，对不起，奶奶我没护住她。 不过幸好，他们都很幸运。 小姑娘安然无恙。 第13章 受伤 “清清怎么样习惯新学校了吗？”随明谦看着电话那头的女儿笑得温和。 随清点头：“嗯嗯，学校很好，同学们也都很好相处。” 随明谦弯了弯唇：“习惯就好，在唐谭听外婆的话。” 随清点点头：“知道了爸。” 张秀云一听这话瞬间不乐意了，拿过手机对着随明谦道：“阿满可听话了，你怎么每次聊天就知道嘱咐这个。” 随明谦哭笑不得地喊了声“妈。” 张秀云继续道：“你下次嘱咐嘱咐阿满吃好喝好。” 随明谦点头，笑着道：“知道了。” 张秀云这才开心，“阿舟呢？” “……” 外婆那边还在聊，手机上胡娜娜给随清发了消息。 胡娜娜：阿满出来玩吗？ 随清看了眼时间，七点半也不算太晚，指尖不断触摸屏幕。 清草蛋糕：行。 放下手机，随清给外婆道：“外婆，我同学约我出去玩一会儿。” 张秀云这会儿正聊的开心，只分出空来朝着她点头。 随清走出门，如今她对唐谭也熟了些，没几分钟走到和胡娜娜约好的地方。 胡娜娜已经到了，看到随清激动地摆摆手：“阿满。” 随清也笑，小跑几步到胡娜娜身边：“你好快啊。” 女孩子的友谊往往来得很快，两人经过几天的相处已经很熟了，胡娜娜自然牵住随清的手：“这离我家近。” “你吃饭没？”胡娜娜问。 随清点头。 “那还能再吃点吗，唐谭新开了一家泡菜臭豆腐店超级好吃都排队买呢！”提到好吃的胡娜娜眼里都泛着光。 随清也想吃，期待地点头：“能吃。” 两人走到店里果然如胡娜娜所说，排了好长的队。 隔得很远都能闻到臭豆腐的香味。 排了半个小时才到随清，随清直接买了三份。 胡娜娜看着她好奇道：“你能吃完吗？” 随清看了看，理所当然道：“我给外婆买一份，程嘉树买一份，让他俩也尝尝。” “嗯？程嘉树？”这几天相处胡娜娜只知道随清和程嘉树两家离的近，但不知道具体关系。 胡娜娜插了个豆腐塞进嘴里，语气有点惊讶：“你俩都熟到互相买东西了？” 看表情随清知道她误会了，急忙解释：“不是，就都是邻居嘛！平时大家有什么东西都互相分享。” 而且程嘉树这几天回家经常请她吃淀粉肠，随清也不好意思老进不出。 “哦哦。”胡娜娜半知半解的点头。 和胡娜娜告别后，随清打算先去程嘉树家里给他送过去再回家。 她在手机上给程嘉树发了个消息。 清草蛋糕：在家吗？ 程嘉树：在。 很快到了程嘉树家，门没关，估计是知道她会来，特意留的。 这几天的相处，两人熟了不少，随清直接走了进去，程嘉树正在客厅吃饭。 “来了。”程嘉树看到她，笑着打了个招呼。 随清点头，把臭豆腐放在他碗旁边，眼里有些雀跃：“你尝尝这个，新开的，超级好吃。” 程嘉树把目光放到那盒臭豆腐身上：“是吗？那我尝尝。” 说着他伸出左手打开包装袋，随清这才注意到他的左手上有个长长的伤口，从手背直接蔓延到手腕。 应该时间不长，还泛着血光。 “你的手怎么回事？”随清惊讶道。 程嘉树不太在意地看了眼：“没事不小心划了下。” “都这么长了还没事？”随清看着他。 程嘉树又低头瞅了眼：“这不是血止住了吗？” “那也不行啊，你这伤口这么深，现在天这么冷万一冻上了怎么办。”随清一脸严肃。 “有碘伏和纱布吗？”她问。 程嘉树点头 “给我。”她伸出手。 “没事，这不是好了么？”程嘉树倒不是真不在意自己，他从小就干各种各样的工作，难免磕磕碰碰，这实在算不上严重。 小姑娘还在看他，澄亮的杏儿眼里难得带了点执着。 程嘉树叹了口气，起身，发现碘伏已经空了，拿了酒精和纱布递给她。 随清扬了扬下巴：“伸手。” 程嘉树把手过去。 酒精很凉，为了方便给他上药，随清朝着他的方向坐了坐。 两人离得很近。 平时虽然经常在一块，可小姑娘一直有分寸的很，始终离他一段距离。 程嘉树低头目光不经意落在了她的身上，高马尾过了一天有些松散，几缕头发落在了耳朵旁。 杏儿眼低垂，从程嘉树的角度只能看到长长的睫毛，鼻尖小巧秀气，唇畔无意识的抿着。 灯光斜照下来，像是在发着光。 许是怕他疼，她的力度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他想说没事不怎么疼，可张口，鼻尖闻到了小姑娘自带地淡香。 “疼吗？”随清抬头看他。 程嘉树下意识摇头。 程嘉树扭了扭头，喉结轻滚，鼻尖香味更甚。 伤口很深，随清怕感染又涂抹了一遍酒精。 她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风轻云淡说出没事这两个字的。 涂完一遍，随清无意抬头，发现他额头已经浸了一层细汗。 原本的红唇这会儿也已经发白了。 “你要是疼就喊出来。”随清说。 程嘉树：“……” 刚开始程嘉树的确没感到疼，可随着酒精一点点覆上伤口，疼痛也随之而来。 伤口像是在燃烧，从皮肤蔓延到了血肉。 随清加快速度，快速上好药，用纱布给他包扎好。 她第一次弄，不太会，包扎的歪歪扭扭。 最后一截，她干脆打了个蝴蝶结。 包扎好，随清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包扎有些不会。” 程嘉树看了一眼：“这不是挺好吗，手指头都在外面，还有个蝴蝶结。” “你记得每天上药。”随清说。 说完她又觉得没用，他即使答应了，看这个样子也大概率不会执行。 果然少年极其敷衍地点头，还带着笑：“行。” 随清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我给你上吧。” 程嘉树觉得没必要这么麻烦，这种伤口不用管它过几天也能好。 “没事我上吧。”他说。 “不行。”随清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显少带着情绪喊他名字，“程嘉树你能不能在意在意你的伤口。” 程嘉树愣了一下，扭过头看她，眉梢微弯：“这么凶呢！” “我…”随清正在情绪头上被他这么一说，突然没了脾气，脸颊一下爆红，窘迫起来，“我…我…也是为了你好。” “你…你这伤口不上药肯定留疤。” “嗯。”程嘉树目光依旧放在她脸上，桃花眼眼微轻挑，勾人又自带深情，光照下，异常漂亮。 他俯身低头，目光撞上了随清略微慌张的眼神，眉眼微弯，声音清润：“知道了。” 说完停顿了一秒，补了一句：“谢谢随清。” 第14章 哄我 程嘉树发现随清还真不是说说，中午班里同学都去吃饭了，小姑娘提前给他发了消息让他留下。 程嘉树一脸疑问。 随清眼神放在他的手上，点点下巴，言简意赅，“上药。” 程嘉树眉梢轻挑，以前都是他帮别人，倒是没想到自己还有这天，叹了口气，把手递给她，老老实实等上完药重新包扎好，才去吃饭。 下午第一节课下课，随清知道他有打水的习惯，没等他起身就拿着他的水杯跑没影了。 程嘉树看着小姑娘娇小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 随清打完水，把水杯递给他，又嘱咐了一遍，“打水交给我就行，你这伤口可千万不能碰水。” 下午第三节自习，胡娜娜看着正在低头写数学卷子的随清又看了看前面写语文卷子的程嘉树。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 眼眸突然一亮，胡娜娜突然懂了，这是八卦的气味啊！ 胡娜娜凑到随清旁边，语气兴奋，小声道，“阿满。” “嗯？”随清这会儿满脑子心思都在数学题上。 “你和程嘉树是不是谈恋爱啦？”她问。 随清听完这句话，笔都吓掉了，急忙摇头，“没有。” 胡娜娜捂着唇笑了笑，“我懂，一中查恋爱查的严，我懂。” 随清急得脸都红了，又怕声音太大程嘉树听到，小声道，“没有，真不是。” 胡娜娜不信，“那你干嘛这么在意他的手。” 随清想说，他得一个人养活自己，手受伤了怎么工作。 又觉得不该随意暴露别人的隐私。 “他…我…我们是邻居。”随清磕磕巴巴了半天才想出一个比较有说服力的说法。 胡娜娜还是不信，“那我也没看到你对别的邻居这么好。” 随清：“……” “哎呀没事谈就谈了呗，放心我不给别人说。”胡娜娜说着还不忘给随清抛了个媚眼。 眼看着越描越黑，随清脸颊通红，“真不是，我们是好朋友，我外婆和他家里人很好。” “就…大家经常互相帮助那种。” 随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心虚，说完这些话才好了点，眼神直巴巴的盯着胡娜娜看。 生怕她再误会。 看着随清这么执拗的眼神胡娜娜也动摇了，“真的？” 随清点点头，“比真金还真。” 胡娜娜这才勉强相信，失落道，“唉，我还想听你讲你们的爱情故事呢！” 随清哭笑不得。 “唉，不过阿满你是第一个和程嘉树这么要好的女生。”胡娜娜道。 “嗯？”随清也来了好奇心，“他以前真没谈过恋爱啊！” 她只是听过姜浩开玩笑说过，也不确定真假。 胡娜娜点头，“别说对象了，在你之前我就没见他和哪个女生多说过几句话。” “啊？”随清不敢相信，“他看着挺好相处的啊！” 胡娜娜瞥了眼已经写完卷子貌似要出去的程嘉树，等他离开座位才开口。 “他脾气好是好，可太有距离感了，你都不知道高一刚开学时候有多少女生给他表白。” “而且他这人，实在太无趣了，每次拒绝人都是一个模板。”说着胡娜娜开始学程嘉树，甚至连语气都一样。 温和又带着疏远，“对不起，我不早恋。” 随清被她逗笑了，忍不住弯了弯唇，“他真这样啊！” 胡娜娜狂点头，“所以后来就没人喜欢他了。” 随清还是第一次见因为礼貌导致女孩不喜欢的，眸子也染上了几分好奇。 “我给你说，之前有个艺术班的……”胡娜娜正说着，就见随清突然坐直了身子绷住脸，手在她腰上戳了戳。 胡娜娜完全没意识到继续说，“那个女生贼拉漂亮给程嘉树表白，然后程嘉树……” 话说到一半，胡娜娜抬头，看到了不知道何时端端正正坐在座位上写卷子的程嘉树。 气氛突然尬住，空气流通的好像都变慢了。 过了一秒，两秒，…… 确定程嘉树不会扭头后，胡娜娜才慌张的小声问：“他什么时候来的啊？” 随清摇摇头，“不知道，我一看他就坐在位置上了。” 胡娜娜简直要哭了，拉着随清衣袖小声哀嚎，“怎么办阿满，他会不会杀了我。” 随清本来也觉得挺尴尬的，被胡娜娜这句话逗笑了，“不会。” 胡娜娜感觉又有了希望重新仰起头，“真的？” 随清想了想，杏儿眼轻眨，“可能会杀了我们两个。” 胡娜娜：“……” 下午放学，两个人并肩回家，自从第一天她碰到那群人后两人就一直做伴回家。 随清这会儿一点没有和胡娜娜开玩笑的镇定了，尴尬地想钻进土里。 她就不该好奇的他的感情史。 这下好了吧，还得一块回家。 她正尴尬着，突然一声熟悉的，“阿满。” 随清扭头，看到了姜浩，她一喜，救星来了，立马朝着姜浩摆摆手。 “姜浩。” 姜浩小跑几步走到他俩旁边，“你俩放学啦。” 随清点点头，“你在这附近吗？” 姜浩：“嗯，在这附近上班。” “哦哦，那一起回家吗？”随清热情邀请道。 姜浩摆摆手，“不了不了，我还没下班，看到你们开心打个招呼就走。” 随清想哭了。 那可是她的救星啊。 姜浩说了两句就又返回上班了，又只剩下了随清和程嘉树两个人。 随清一脸不舍的看着姜浩的背影。 救星啊！ 程嘉树也看到了小姑娘眼睛直勾勾盯着姜浩背影看，就差贴上去了，忍不住笑了，打趣道，“怎么？” “想听姜浩谈过几个女朋友？” 随清脸一下爆红，捂着唇支支吾吾，“我…我……” “我…对不起。”她低着头，语气诚恳。 算了，道歉吧。 谁让她嘴欠。 “抬头。”程嘉树的声音在随清耳边响起。 少年唇角弯了弯，“我什么时候说怪你了？” “怎么给我扣锅啊！” 随清眼睛一下亮了，“真的？” “你没生气？” 程嘉树：“我为什么要生气？” “就，我和…讨论你啊！”随清越说声音越小。 “哦。”程嘉树懒懒应了声，询问道，“那我要不生一下？” “嗯？”这下到随清疑惑了。 程嘉树散漫着解释，眼里擒了几分笑意，玩笑意十足，“你道歉这么诚恳，我觉得我不生气都不礼貌了。” 说着扬起眉，像通知写作业那样通知她。 “我生气了啊，随清，你想想吧怎么哄我。” 他边说还快走了几步。 随清下意识追他，“哎，程嘉树你走慢点，我跟不上。” 程嘉树脚步没停，速度却放慢了，慢悠悠道，“等会儿，还生着气呢！” 随清走了一会儿，发现这人完全没往心里去，根本就是在逗她。 她也不着急了，放慢速度跟在他身后。 程嘉树走了几步发现两人拉开距离又停下来等她。 “哎，你这人不是哄我吗？怎么还得让我等你。” 随清点头学着他的语气，不紧不慢道：“等等哈，我这不是想着吗？” 第15章 怜惜 终于，在经历了六天每天早晨七点起床晚上写作业到十一点的生活后，随清终于迎来了到唐谭的第一个星期天。 周六晚上随清睡觉前嘱咐了外婆两遍明天不要喊她起床。 她要睡个自然醒。 谁知第二天外婆还没醒，随清就睁开了眼。 她看了眼时间才六点半还早，继续躺在床上闭住眼睛酝酿睡意。 半个小时过去。 随清无奈睁眼，张秀云已经起床了，看到随清起床穿衣服，询问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随清无奈摇头，“睡不着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几天每天早晨早起都跟要她命一样，眼皮千斤重。 今天倒异常清醒。 起床洗漱好，随清百无聊赖在院子里溜达了会儿，饭还没做好。 张秀云在厨房说道：“阿满没酱油了你去小卖铺买一瓶。” 随清无聊的很，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好嘞，要什么牌子的啊？” “都行，你看着买吧。” “行。” 随清走进屋里套上棉袄出了门。 小卖铺离的不远，拐个弯就能到不到五分钟的路程。 大早上小卖铺也没什么人，随清来过几次知道酱油位置，径直走过去拿了一瓶。 老板也认识她，笑呵呵说道：“阿满，刚进了一批雪糕要不要尝尝？” 随清眼睛一亮，“有雪糕？” 老板点点头笑着打开冰柜，“种类不是很多，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随清算了算生理期还有半个月，吃一个不碍事。 走到冰柜前面，种类的确是不太多，只有最经典的小布丁和大头，随清拿了根小布丁。 “一共多少钱？”她朝老板举了举手里的酱油。 “七块五。” 回到家随清没着急吃，先把雪糕放进了冰箱里面。 张秀云饭已经做好了，在厨房里说道：“阿满吃饭啦！” “知道了。”随清朝着厨房走过去。 吃完饭张秀云早早去进货了，家里只剩下了随清。 手机突然响了声，是胡娜娜。 胡娜娜：阿满一会儿我去找你一起写作业，你有空不。 随清弯唇。 清草蛋糕：行。 放下手机没一会儿门口就传来敲门声。 随清笑着去开门，胡娜娜看到随清高兴地给了她一个拥抱，“快让我贴贴美女。” 随清笑着拍拍她的背。 胡娜娜道：“昨天晚上写了一张数学卷子好多题不会，阿满你一会儿给我看看。” 随清点头，不太自信道：“我可能也不太会。” 胡娜娜不太在意地摆摆手，“没事反正你比我厉害。” 两人走到屋里，胡娜娜把卷子铺开。 随清看了看，她只会几道偏简单的，最后一道大题也没什么思路。 随清在一旁做英语卷子，胡娜娜抱着手机研究最后一道大题的思路，忍不住叹了口气，“唉，真羡慕那些数学成绩好的。” “哎，阿满你们之前学校数学最高分能看考多少啊？” 随清拿着笔想了会儿，好像年级第一一直是夏尽何，她不确定道：“一百四左右？” 胡娜娜又重重叹了口气，“能人这么多，添我一个怎么了？” 随清被她逗笑了，抽出空来看了她一眼，“咱班数学谁成绩最高啊？” 胡娜娜有气无力道：“还能谁？程嘉树呗？” “哪科第一不是他？” “嗯？”随清抬起头，“程嘉树？” 胡娜娜点点头，“你刚来还不知道，他成绩贼拉好，科科第一，不过也幸好科科第一，要不然估计早不上了。” 随清疑惑，“为什么？” 胡娜娜反问，“你不知道？” 随清诚实摇头。 胡娜娜刚想开口，便又不确定的环顾了一圈，“你家没程嘉树吧？” 上次的事她还心有余悸。 随清笑了笑，“没。” 胡娜娜这才放心，“他家庭不好，高中学费又高，经常是开学一个星期才把学费交上。” “而且他每天都很忙，听说每天放学后还得去兼职到十二点。” “而且，他好像还有债主，之前就找学校去了，这件事闹得挺大的，最后还是老王亲自掏的腰包。” 老王是他们的年级主任。 “我听别人说当时学校就想开除他了，不过他成绩又实在太好了，才被留下来。” “当时学校里还传了超多流言，版本一个比一个离奇。” 随清问：“什么流言啊？” 胡娜娜摊了摊手，“说他不好呗，各种瞎猜，又说他妈的原因，也有说他自己的原因，反正挺难听的。” 胡娜娜说着也忍不住摇摇头，“哎，反正他过得挺难的。” 晚上睡前随清也不知怎的，突然想起胡娜娜那句话。 她以前只知道程嘉树过得不太好，没想到差劲到这种情况。 被债主找到了学校。 她甚至不敢想程嘉树到底顶了多大压力才继续背起书包走进课堂。 张秀云看出自己孙女走神，拍了拍随清肩膀，“阿满，怎么了？” 随清扭过身子，也没什么好瞒的，“外婆我今天听到了一些关于程嘉树的事。” 张秀云替随清掖了掖被子，“那孩子不容易啊！” “感觉他过得好苦啊！”随清感叹了一声。 张秀云脸色也沉重了起来，似是想到了什么，“是啊，那么小的一个娃娃吃了这么多的苦。” “哎不说了，早点睡吧，那些事我们也没办法，明天还得上学。”张秀云道。 随清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随清刚出门就看到了在门口等着她一起上学的程嘉树。 她小跑几步，跑到程嘉树身边，“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小姑娘跑的太急，口袋里的皮筋掉了也不知道，程嘉树弯腰捡起来递给她，“刚到。” 随清接过皮筋，“谢谢，你吃早饭了吗？” 程嘉树没吃早饭的习惯，下意识摇头，“没。” “那正好。”随清把自己书包打开，里面装了两瓶热牛奶，是李思霞寄过来让她每天早上喝的。 她拿出一瓶递给程嘉树，“我喝不完，浪费又不好，你能不能帮我喝了啊！” 程嘉树挑了挑眉，一时没说话。 随清心脏怦怦跳，她鲜少撒谎，心里也没底会不会被发现。 两人就这么看了几秒钟，程嘉树伸手接过去。 随清这才松了口气，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鸡蛋递给他，“外婆给我的，我吃不下，你再帮一个忙。” “哦，还有……” 程嘉树就站在旁边看着小姑娘往他手里又塞了两个面包一个鸡蛋。 他有些惊讶，“这些都吃不完？” 随清点点头，故作无奈道：“太多了。” 最后程嘉树看了看只留下了牛奶和鸡蛋，把面包又重新放到她书包里面，“这些你下课吃。” 第16章 随清，你好厉害啊 怕一下太热情露出破绽，随清想着以后来日方长，而且早饭一瓶牛奶一个鸡蛋也能吃饱就没再说。 两个人到学校的时候时间还早，班里还没来人。 随清路过讲台旁边看了看课表，前两节是数学，数学卷子她还没写完，剩下了两道导数大题。 想到昨天胡娜娜说程嘉树成绩很好，随清坐到座位上拿出试卷戳了戳他，“这个题你能给我讲一下吗？” 程嘉树扭过头，是个导数题。 这张卷子他是昨天晚上写完的，还记得思路。 指着方程道，“他求的是在负一到2这个区间的最小值，先求导得………” 程嘉树思路清晰讲的也很直白，随清却听得云里雾里。 “为什么要二次求导啊？” 程嘉树：“因为他题目说的是导数的区间。” “哦哦。”随清如实说：“还是不太懂，你能再给我讲一遍吗？” 程嘉树把步骤写好，又讲了一遍。 有了具体步骤随清听起来就容易多了。 “这次懂了吗？”程嘉树问。 随清点头，“谢谢。” 数学真的是一个很容易有成就感的学科。 随清这会儿觉得这个类型的数学题她已经全部掌握了，信心满满。 程嘉树弯唇，“懂了就行。” 另一道题也是这个类型，随清信心满满拿起笔，写了个解。 然后求导。 …… 然后思路全懵了。 她自己算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思路，没办法她只能再次戳戳程嘉树。 “这个题呢？我也不会。” 有了上个题的铺垫，这道题只讲了一遍随清就听懂了。 随清看着程嘉树只看一遍题目几乎没思考就能写步骤，不由得来了几分佩服。 “真厉害程嘉树。” 程嘉树抬头，不明所以，“嗯？” 随清目光放在卷子上，“感觉你好厉害看完题目就会写题。” 程嘉树笑着解释，“我昨天晚上写的。” “那也厉害。”随清拿出水杯喝了口水，许是想到了什么，随清身子离的他近了些。 “学数学有什么好方法吗？” 程嘉树思忖了几秒，“你可以试试不看重结果，在意过程。” 随清疑惑：“？？？” 程嘉树翻译了下，“就是考虑自己哪一步不会，比如刚的题你可以想想你是卡在了哪一步，为什么没想到，为什么答案是那样。” 随清听的云里雾里。 “什么为什么？” 程嘉树又道：“就是把题目拆开。” “你思考每一步都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那样，每个题型都想几个，就会了。” 随清觉得自己听懂了，又貌似没懂。 程嘉树笑了笑，“等下次你再有不会的题了，我给你举例子。” 随清又问：“那物理化学呢，也这样吗？” 程嘉树默了一秒，“每个学科都有不同的学习方法。” “化学知识点比较碎，你可以把每个小知识点都记在本子上，平时没事的时候多去看看。” “至于物理。”程嘉树停顿一秒才继续道：“物理比较简单，翻来覆去就那几个题型，记住公式多看几个题就行了。” 随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随清问道，“你当时选理科是因为喜欢吗？” 程嘉树挑挑眉梢，“哪有人喜欢学习？” “嗯？”随清好奇，“学霸不都喜欢学习吗？” 程嘉树扯了扯唇，“想考个好大学才是原因。” “至于学理科。”他停顿了一秒，才道：“学文科背的太多，我没那么多时间。” “你呢？”程嘉树问：“你为什么要学理。” “我啊！”这下把随清问住了。 为什么要学理科呢？ 比起物理化学这种冰冷的公式，她更偏爱的是历史政治那样的故事文字。 在高二刚选的时候她也在文科那项打了对勾，可是被母亲驳回了。 李思霞说夏尽何选的理科，这样两人有共同话题。 “我妈让我学的。”随清小声道。 不想把话题扯到这上面，随清抬起头又道，“而且理科分数线也低。” 程嘉树赞同地点头，“这倒是。” 很快上课铃声响起，胡娜娜踏着点比数学老师先一步到教室，气喘吁吁坐到座位上，“阿满…你…你…都……” 随清拍了拍后背帮她顺气，“先等下在说。” 胡娜娜大口呼吸，“…好。” 缓了好一会儿，胡娜娜才道，“我在赶来的路上撞上了老王，吓死我了。” “要是被他揪住估计又得让我在年级办公室站一天。” 随清把水杯递给她，“起晚了吗？” 胡娜娜喝了一大口水摇头，“我奶奶今天早上带我弟弟去市里了，我送他们上车耽误了会儿。” 两人正聊着完全没注意到讲台上已经把目光落到他们身上的老师。 “随清。”突然的一声。 随清下意识抬头，看到了数学老师“微笑”的目光。 她起身。 “和你同桌聊什么呢，又是帮她拍背又是递水的你这是三好同桌啊！”老师调侃道。 随清低着头不说话。 “这样吧，你上来写下这个题。” 随清走上讲台，题型和今天早上程嘉树他们两个讨论的题目一样。 随清走上讲台背对着他们，后背却仿佛长了眼睛一样，看到台下四十双眼睛直巴巴盯着她看。 手心出了一把汗，随清拿起粉笔。 很快按照今早的思路，她一步步把题目解了出来。 张老师颇意外，“哦？这么厉害呢！” “行了，这次就不为难你了，下去吧，别再说话了。” “谢谢老师。” 从讲台下来，随清下意识把目光放在今天早上给她讲题的程嘉树身上。 少年穿着一中蓝白校服，头发蓬松，初阳透过窗户落了下来，像是给他镀了一层光。 鼻梁高挺，那双深邃的桃花眼也被染上了几分亮光，勾人又不自知。 他懒懒把头靠在墙壁上，像是支撑，好方便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嘴角微弯，笑得极为散漫却又不失他自身带着的温和。 唇瓣轻启。 透过半个教室的距离，随清没看懂。 茫然的眨了眨眼。 程嘉树眯了眯眼睛，浅笑着再度张口。 这次随清听懂了。 他在学她，“随清，你好厉害啊！” 第17章 不许早恋 走下讲台，随清老老实实拿起课本听课，没敢再说话，好不容易等到数学下课，胡娜娜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阿满，害你被点名了。” 随清摇了摇头不怎么在意，“没事。” 胡娜娜目光放在随清写的那道题上，心升佩服，“不过阿满，你好厉害这么难的题都会。” “要是我被叫上去，估计得站一节课。” 随清笑笑，“比较幸运，上课前程嘉树刚给我讲了两个一样的题。” 胡娜娜不许她妄自菲薄，搂住她的胳膊，把头靠在她肩膀上蹭了蹭，满眼崇拜，“那我们阿满也厉害？” 随清哭笑不得。 周一下午第三节课是班会，还没上课班主任就到了教室。 胡娜娜把头向随清那边歪了歪，小声道：“不太妙，老班儿肯定生气了。” 随清也看了一眼，情况的确有点不对劲，平时总爱笑着的老师，这会抿着唇，眼睛里也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还没上课，班里去厕所的同学大都来齐了。 胡娜娜小声道：“看着吧，马上发怒了。” 她话音刚落，随清还没回过神，耳边就响起极大的一声。 “啪”的一声，开会的本子被重重的丢在讲台上。 “齐柯，王家伟，杜天鹤你们三个起立。” 随清刚来班里人还没认清。 下意识扭头看向后排耷拉着脑袋站起来的三个男生。 王晴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说说吧，为什么要让你们站起来。” 三个男生低头不语。 “行。”王晴恨铁不成钢地点头，“你们不说我说。” “昨天晚上放学，你们三个去人文科班给女孩儿送情书，女孩儿不收你们把人家还吓哭了，对吗？” 三人低头不语。 王晴闭了闭眼，勉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不让自己失态，“丢人都丢到家了，人家班主任昨天晚上连夜给我打电话说让我们班学生疯了，让我管管。” “说过多少次了，不允许早恋，不允许早恋，你们可好，直接光明正大送情书，谁给你们的胆子啊！” “什么也别说了，一会儿你们三个跟我去办公室。” 说着王晴停顿一下，眼神放到下面所有学生身上，语气严肃，“还有其他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些小九九，这次开会又特意强调了一遍，不允许早恋，一旦发现立马通知家长停课，都高二下学期了，又马上第一次月考，收收那些歪心思，把重心都放在学习上。” 手机铃声响了声王晴看了眼又挂断。 “行了，今天就先说这么多，你们写作业吧。”说着目光放到那三个男生身上，眼里带着火，“你们三个跟我过来。” 说完王晴拿起本子走出教室，后面那三个男生跟着她一起离开。 班里霎时乱起来，不断有人小声讨论。 胡娜娜也忍不住头往随清方向靠了靠，“他们胆子真大啊，竟然敢当众送情书。” 随清好奇道：“一中管早恋这么严啊！” 胡娜娜点头，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可不是，我高一的时候因为疑似早恋回家了。” “啊？疑似早恋？”随清怕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了一遍。 “嗯，就是疑似，我根本没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说我疑似早恋让我停课了一星期。”胡娜娜现在想起来还是很生气。 “啊！”随清惊叹一声，“这有点过分吧！” 胡娜娜摇头叹气，“那也没办法，整个唐谭就这么一个高中，不在这上就得去市里。” “怎么确定你们疑似早恋的？”随清问。 胡娜娜摊了摊手，“不知道，啥也没干就同桌，从那后就不让男女同桌了。” “好吧。” “哎阿满你们之前的学校早恋查的严吗？”胡娜娜问。 说到这个，随清想了想，开口：“还行，老师说过不让早恋，但不怎么管。” “哎。”胡娜娜摇头，“真羡慕你们，哎阿满你为什么要转到一中啊，你这简直就是从天堂到了地狱。” 胡娜娜说着，也不知怎的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韩剧电视剧里，一群女生把一个女生拉到厕所里围起来然后…她突然有点怕。 “阿满，你不会…” “嗯？不会什么？”随清还处在想一中查早恋严格这件事上，完全没跟上她的思路。 “就是…”胡娜娜咽了口口水，把话说完，“不会是被霸凌了吧，走投无路才来到唐谭。” 随清本来在想怎么解释转学的原因，被胡娜娜的话逗笑了，她想了想，“我就是喜欢唐谭，想在这待着才转学的。” 胡娜娜不信，“真的吗？阿满你别骗我，你要是真遭受到了什么不好的事你放心给我说，我绝对保密。” 这都什么跟什么，随清没忍住小声笑出了声，“真没有，我原来学校人都挺好的。” 胡娜娜还是不相信，“可南和和唐谭比，百分之九十都会选南和吧。” 随清眉梢微弯，语气里多了几分俏皮，“那可能我就是那百分之十吧。” “好吧。”胡娜娜看起来还是没太信，不放心道，“阿满在唐谭你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 随清笑着点头，“知道了。” 自习课疯狂开小差导致的直接原因，就是随清剩了好多作业没写完。 没办法，下午放学随清认命背起十几斤的书包。 正好叶桑打来电话，随清想起来刚胡娜娜的话还是觉得很好笑，给叶桑说了这件事。 叶桑也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你同桌好可爱，竟然怀疑你被欺负，她也不看看你闺蜜我多能打，谁要是欺负你，我不一拳把他打飞。” 随清笑笑。 叶桑笑完了给随清说正事，“清清，我给你说夏尽何谈恋爱被抓了，真是个花心大萝卜。” 随清也有点惊讶，夏尽何表面上看着不像是早恋的人啊，而且学校管的又松，怎么还能被逮。 叶桑翻了个白眼，“烂黄瓜一个，清清你赶紧把你俩的娃娃亲解掉。” “什么人啊，谈一个就算了，还不停了，清清你也谈，你谈得比他还多，气死他，要不然到最后真结婚了你多吃亏。” 随清被她的话逗笑了，“你在说什么啊？” 叶桑又道：“我说真的清清，你别不当回事，看样子叔叔阿姨给你退娃娃亲不现实，你还不如趁现在多谈几个，等以后结婚了才能不后悔。” “现在又正好你到了唐谭，看看有没有帅哥，谈他十个八个的。” 许是见自己说了这么多，那边没反应，叶桑喊了一声，“清清？” “嗯？”随清的思路被拉了回来。 “想什么呢，我刚说的话你得记住。”叶桑道。 “桑桑”随清顿了下，“你觉得我应该嫁给夏尽何吗？” 叶桑想都没想，张口就来：“肯定不应该啊，他哪里配得上你，而且你俩又不熟。” 随清怔了怔，是啊所有人都懂的道理，可她好像从来没有过选择权。 “桑桑，其实我今天看到班里同学因为谈恋爱被叫家长还挺羡慕的。” “之前我妈总说早恋是一件超级不好的事，现在才意识到她这么说是怕我谈恋爱，配不上夏家。” “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在唐谭吗？我不想听我妈每天都在说夏尽何了，也不想听她说我要为了以后嫁给夏尽何，该怎么怎么样。” 随清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些，只是在看到了班里同学早恋和叶桑这些话，一直压抑在心里的情绪仿佛控制不住了。 “桑桑，我真的觉得我这辈子好像都完了，我好像注定只能过着一眼就能看到头的生活。” 第18章 互利，共赢 听她这么说，叶桑也慌了，“哎清清，别难受啊，我瞎说的指不定叔叔阿姨会给你退娃娃亲，又或者以后夏尽何你俩过得特别好呢。” “清清，你看都怪我这个破嘴，本来就想和你吐槽一下。” 随清摇摇头，“没事儿，这本来就是我的事。” 这会儿在学校，有不少值日同学抬着垃圾桶走过，随清怕被熟人听到，匆匆结束了对话。 “桑桑先不聊了，等会儿回家再说，先挂了。” “好，你别难受哈，等有空咱们打视频。” “嗯。” 挂下电话，随清把手机放在口袋里，那通电话仿佛彻底把她打回了现实。 她四处看了看，学校里学生还有很多，结束了一天课程后大都很兴奋，互相挽着手开心的聊着什么。 随清突然就觉得自己很格格不入，她和他们不一样。 今天早上说程嘉树说学理科是为了考大学。 那她呢？ 她扯唇自嘲地笑了下，她努力学习好像只是为了给父母争光，又或是努力配上夏尽何。 于她而言唐谭美好的像梦幻般，可她这段时间真的太快乐了，忘记了梦终究会醒，她也终究会回去。 抬头看，太阳渐落，天空中冒出几颗不合时宜地点星。 随清突然不知道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 为了嫁给夏尽何么？ 多么讽刺啊！ 泪水不知何时灌满了眼眶，然后“啪嗒”一声落向地面。 随清还未来得及擦，就听到一声，“随清。” 她下意识扭头。 没等他反应过来，程嘉树已经快步走到她面前，“不是说好了在门口汇合吗？” 随清这才反应过来，刚他们约好了学校门口见面，她礼貌扯了扯唇，“抱歉，我给忘了。” 高中书发的书多，书包得有十几斤，小姑娘又格外瘦，书包这么背着压的她上身微微前倾。 “嗯？”忽然的一下，背后的压力骤然减轻了不少。 随清扭头这才看到书包被程嘉树提了起来，她急忙道，“没事，我背的动。” 程嘉树扯了扯唇，又松开，“我还以为是书包太沉把你累哭了呢！” 随清这才想到自己脸上还有泪珠没来得及擦。 她急忙抹了把脸。 程嘉树被她着急忙慌的样子逗笑了，“真难受了就哭出来。” “别老憋着，没人笑你。” 随清抬头看他，嘴还在硬，“谁难受了？” 程嘉树一脸全都知道的表情笑了笑，托着调子道：“嗯，我难受。” 随清瞪着眼睛看他。 程嘉树也看她，半开玩笑，“怎么？想让我哭？” 随清：“？？？” 下一秒随清就听那人漫不经心道，“行，那我哭。” 随清这下是真被他逗笑了，“程嘉树你有病吧。” 程嘉树附身和她对视，“不容易啊，可算是舍得笑了。” 随清以前还真不知道这人还有这么一面，忍不住吐槽他，“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人这么不正经。” 程嘉树笑，“我反差很大吗？” 随清重重点点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一句话都不说。” “我当时还在想这人怎么这么不好相处。” 程嘉树也仔细回忆了下，忍不住扯了扯唇，“随清我也突然发现你这人怎么还会倒打一耙，明明是你一见到我就哭。” “我当时都懵了，怎么一开门就看到一个眼眶通红的姑娘。” 随清突然语塞，但又觉得这会儿停下自己就输了，想了想开口道：“那还不是因为你家长得像我姥姥家。” 程嘉树乐了，挑了挑眉梢，“这也能怪我？” 随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目光没意识放在他身上。 看了几秒。 “行行行”程嘉树认命伸手去帮她提书包，“怪我。” 回家的路上很安静，路上人也很少，随清突然道：“你好奇吗？” 程嘉树扭头看她，“好奇什么？” “我哭的原因啊。”随清说。 程嘉树想了想，“你想说吗？” 随清被这句话问住了，如果程嘉树真的问的话，她大概率也只会拿个谎言搪塞过去。 “那不就行了。”程嘉树眉眼间松散开来，漂亮的桃花眼微弯，“你开心就行。” 说完程嘉树继续向前走，一只手还在帮她提着得有十斤的书包。 随清抬头想去看他，但小胡同实在太黑看不清面貌，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和他蓬松的头发。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人，好像善良热心又好像平淡如水。 他会开玩笑，也会偶尔插科打诨地逗她，可却从未逾矩。 哪怕是一句话，都从未有过。 好像他永远都站在那儿，任何人有需要了都可以去找他靠一靠。 随清弯唇，毋庸置疑来到唐谭她是开心的，无论是胡娜娜还是他又或是姜浩。 能和他们成为朋友，她很开心。 “程嘉树。”随清突然喊了他一声。 “嗯？” “你大学一定要学计算机。”随清说。 “怎么了？”程嘉树扭头看她。 “等到时候我让我爸去招聘你，让他给你最好的待遇。” 程嘉树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随清一脸认真的说：“你这么有能力一定很抢手，到时候你一定得看在朋友的份上进我家公司，你放心一定不会亏待你。” 到时候你就能挣很多很多的钱，让那些看不起你的人都得仰望你。 程嘉树这下听懂了，眉梢微弯，“这么相信我啊！” “那万一我要是没认真学，岂不是对不住叔叔的高工资了？” 随清摇头，眼神坚定，“不会，我信你程嘉树。” 程嘉树怔了一秒，第一次被一个小姑娘看的浑身不自在，他说：“随清，你真相信我？” 随清点头。 程嘉树盯着她了几秒，随清没看懂意思，刚想开口，就听到一声很干净的笑声，少年声音依旧温润，“行，那说定了，我好好学到时候去你家公司。” “不过我可是听说你家公司招人很挑，这便宜我可是赚大了。” 随清也笑，“互利，共赢。” “行，那说好了，那现在…”程嘉树看了看周围，已经出了小胡同，马上到夜市，“为了讨好未来老板，我请你吃淀粉肠？” 随清想说好，又想到什么，摇头，“我请你。” 程嘉树眉梢轻挑。 随清道：“万一你到时候厉害得不得了，看不上我家公司了怎么办，我现在得多贿赂贿赂你。” 第19章 不是那样的人 小姑娘执意要请，程嘉树也没再说什么。 咬了口淀粉肠，随清突然想到了什么，“呀，忘记了，今天没给你上药，手恢复的怎么样了？” 程嘉树朝她举了举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手，“快好了。” 随清仔细瞅了瞅，已经结痂了，伤口处也没发红，看样子恢复的不错。 程嘉树的手生的极其好看，手指瘦削修长，骨节分明，冷白色的皮肤下隐隐能看到淡淡的青色血管。 她突然想起之前班里女生说自己的手控，整天抱着手机刷手。 忽略那条还未完全恢复好的伤疤，随清突然觉得比起手机里那些的刻意耍帅，程嘉树的手好像更胜一筹。 也只是一刹，随清瞬间反应过来。 她刚刚在想什么！！！！ 她惊的一颤，霎时红了耳根。 她怎么会有那样的心思，随清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让那些想法清空。 脑子胡思乱想，心也会虚，随清小心翼翼向程嘉树的方向看，发现他神情自然，应该是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随清平复完心情才重新抬起头道：“嗯，恢复的很好。” 回到家，随清刚写完作业就接到了张秀云的电话。 “喂，阿满，你这会有空不？” 随清把作业整理好装进书包里，“没事，怎么了外婆。” “那你从冰箱里把我装好那一袋串送饭摊子上来，不够了。”张秀云道。 “行。” 挂下电话后，随清没敢磨蹭，快速穿上棉袄，从冰箱拿出串串，匆匆往张秀云摊位赶。 等她到的时候，张秀云已经卖的差不多了，后面还排着好长的队。 随清赶紧把串递给张秀云。 她好奇道：“外婆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张秀云边招待顾客边答道：“今天是庙会三个月一次，周围各镇的人都会来。” “哦哦。” 有了随清的帮忙，速度加快了不少。 生意很红火不一会儿串串又见了底。 只剩下了最后一点，张秀云本想收摊，突然来了一个三四十岁的妇女，“李婶今天就剩下这些啦？” 张秀云点点头，“阿芳来啦，今天人比较多。” 阿芳看了看剩余的串串道：“这些我全要了，多少钱？” 张秀云算了下，“给七块钱吧。” “行嘞。”阿芳递给张秀云十块钱。 随清把串串装好，递给阿芳。 阿芳接过来，看着随清笑道：“这是阿霞家的小阿满吧！” 张秀云笑着点头。 阿芳赞叹地点头，“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 说着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哎李婶，你们家东院那家孩子还在家住着呢？” 指的是程嘉树。 张秀云点头，“咋啦？” 阿芳道：“害也没啥，那孩子也是惨，不过李婶你可千万得注意着点，那孩子爹妈没一个好货，奶奶也是附近出了名的斤斤计较，估计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们两家东西院，你可得小心点，我听说他还欠着一屁股债呢！” 随清握了握拳，神色不太好，忍不住想反驳。 但从小到大的教养又在告诉她不能和大人顶嘴。 张秀云脸色也不佳。 阿芳没看出来，又接着道：“您可上点心吧，别老让他去家里万一顺点东西就不好了。” 随清发现自己忍不住了，伸手把阿芳手里的串夺了过来把钱还给她，“我和程嘉树认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他是您说的这样的人。” “反倒是您，第一次见面就拉着我们说他的坏话，到底是真的为了我们着想，还只是想单纯的说他坏话，想必心里比我们任何人都清楚吧。” 小姑娘白白净净又安静，说话也轻声细语的，这么说出一连串怼人的话，阿芳一瞬没反应过来。 好一会儿才道：“你这孩子，我说这些不是为了你们好？” “我这不是看你外婆一个人挣钱不容易，怕被人惦记么？” 随清抿了抿唇没回话，清凌凌的眼睛里带着显而易见地怒意。 张秀云也阴沉着脸道：“阿树不是这样的人，阿芳以后这些话别说了，今天天晚了，我们收摊不卖了。” 回到家随清兴致不高，张秀云煮了点小米粥盛给随清，“怎么了？还在生气？” 随清不满道：“外婆，你说他们又不了解凭什么这么说啊！” 张秀云递给随清一双筷子，“人就是这样，得罪不起的就拼命巴结，比他们低一头的就踹一脚。” “可是…”随清脸气得通红，“他已经很努力了。” 这一段时间的相处随清知道程嘉树比任何人都要努力，下课期间写作业，晚上工作挣钱。 即使是上午第一节课下课整个班里都在昏睡状态他也依然坚持写题。 想到这些，随清有些无力，呐呐道：“他明明不是那样的人。” 他明明是别人对他一点好，拼命想回报过去的人。 都说他对她很好，她知道是因为外婆。 他把对外婆的感激，转移到了她身上。 张秀云夹了一筷子菜放到随清碗里，叹了口气，“阿满，人心就是这样的，即使你没有他们也会为了贬低你去造谣，去想象。” “今天你帮他说了阿芳，可明天就会有阿婷，后天还会有阿斌。” 她自小生活优渥，父母富足，这些东西自然不会知道，也无法理解。 可事实就是这样。 弱国无外交，人也是。 张秀云叹了口气安慰道：“别想了阿满，快点吃饭吧，明天还得上学呢！” * “阿满阿满，作业借我抄一下呗！”随清刚到教室还没坐稳就看到可怜巴巴的眼神。 随清翻开书包问：“哪科？” 胡娜娜笑嘻嘻道：“数学。” 随清把卷子递给她，“你昨天晚上不是拿着卷子回家了吗？” 数学好抄，胡娜娜迅速写上几个ABCD，后面大题写了几个步骤把卷子递给随清，“谢谢阿满。” 她一脸有情况地表情，趴到随清耳边小声道：“我昨天晚上和我未来男朋友出去玩啦！” 随清被她的话一惊，“你谈恋爱了？” 胡娜娜摆摆手， “没呢，高中毕业后再说吧，一中查的太严了。” 随清问道：“谁啊？” 胡娜娜笑了笑，再度趴到她耳边，“七班的沈宴秋。” 随清茫然的点了点头，“哦。” 胡娜娜给她介绍，“就那个长得很高很帅的那个，你肯定见过就是没注意。” 第20章 找不到就单着呗 “不过没事，等见到了我给你指。” 看到随清一脸震惊的表情，胡娜娜忍不住笑：“干嘛啊，你别跟我说你没有过。” 随清点点头。 这次轮到胡娜娜震惊了，“不是吧阿满。” “你没骗我？” “你长得这么漂亮，竟然没谈过？” 随清再度点头，“没。” 胡娜娜好奇，“那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暗恋的那种有吗？” 随清问：“暗恋？怎么算暗恋？” 胡娜娜思忖了一会儿说：“就是看到他就会很开心，看不到就会很难过，听到别人喊他名字都会紧张，每次对视都会心脏砰砰跳。” 随清摇头，“没。” 胡娜娜追问道：“你再想想。” 随清仔细想了会儿，一一排除后再次摇头，表情有些匪夷所思，“娜娜，我觉得你描述的这种情况，我对人不可能发生。” “但是对成绩，很符合。” “考好了会开心，考不好了会难过，看到卷子上的分数就会紧张，听到老师读我分数心脏就会砰砰跳。” 胡娜娜哑口无言，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吗？ 她不懂，她一点都不懂。 胡娜娜扯过随清脸颊捏了捏一脸无奈，“阿满，你在说什么，我们在讨论爱情，爱情懂吗？” “你干嘛提恶心的学习。” 随清一脸无辜，她实话实说嘛！ 一次关于人类伟大的事业讨论，终止于随清的古板。 胡娜娜可是懂了，目前她这同桌完全就是没被开发过得小白花。 除了学习嘎嘎好，其余地方就是白纸一张。 还是一尘不染的那种。 中午吃饭，除了第一天她和程嘉树吃的其余都是和胡娜娜，今天不同胡娜娜要和沈宴秋去吃，随清觉得她跟着尴尬就让胡娜娜帮忙打包回来。 程嘉树有张卷子没写完，他写完卷子打算吃饭的时候班里就只剩下了他和随清。 胡娜娜积极，每次到饭点都是第一个拉着随清跑出教室。 两人上节课还在讲话，应该没有吵架。 程嘉树询问：“怎么不去吃饭？” 随清说：“我让娜娜帮忙打包了。” “怎么不去店里吃。” 随清下意识想说胡娜娜和沈宴秋去吃了，又一下反应过来，摇头，“累，不想动，你呢吃什么？” 程嘉树从书包里拿出一包泡面，“时间不够了，我在教室吃。” 是真的时间不够了，一来一回得花二十分钟再加上吃饭时间，赶回来估计得迟到。 随清这几天听了太多关于程嘉树缺钱的事，这会儿看到一点事情就开始联想。 她皱着眉道：“程嘉树你还长身体呢，吃这个长不高。” 说完，她才意识到，平时说随欲舟说顺嘴了，程嘉树这一米八七的个子应该不用再长了。 程嘉树扯唇笑了笑，搅动了下面条，“嗯，不长了我怕再长我头给天戳个窟窿。” 随清：“……” 她有点不服气，嘟囔着小声改口，“老吃这个对身体不好。” 程嘉树给自己倒了杯水，又顺带帮随清倒满，眉梢微弯，“知道了，随老师，下次不吃了！” 随清也不知道为什么被这句带着点保证意味的话弄的耳根发烫。 他为什么要对她说。 她又为什么要管他这个。 但话到了这，她不接也怪怪的，接吧又不知道怎么说。 过了几秒，随清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没那么生硬：“嗯，真棒！” 程嘉树：“……” * 还没到家随清就闻到了扑鼻的香气，她小跑几步到厨房，歪着脑袋问，“外婆做什么好吃的啦？” 张秀云扭头看着随清笑道：“昨天挣得多，今天炖肉吃。” “你来的正好，快好了，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好嘞。” 吃完饭张秀云盛出来一碗肉对着随清道：“阿满，你把这些给阿树送过去吧，我那会儿给他打了个电话，这会儿估计回来了。” 随清接过碗，“行。” 随清还没到程嘉树家，姜浩就已经跑出来了，积极地接过随清手里的碗，一脸兴奋，“阿满来啦，我端就行。” 随清笑着点头。 姜浩靠近肉闻了闻，感叹道：“好香啊，李奶奶厨艺好好。” 随清笑着道：“好吃就多吃点，家里还有。” 姜浩点头说道：“进去玩会儿呗，阿树也在里面呢。” 随清想着反正回家也没事，应声道：“好。” 姜浩刚打开屋门就喊道：“阿树，阿满来给你送肉了，你吃不吃。” 程嘉树这会儿又接了一个坏电脑，正在查原因，闻言没抬头，“你先吃吧。” 姜浩期待的搓搓手，“那我就不客气啦。” 从厨房盛了两碗米饭，姜浩果真没客气。 程嘉树忙完，走过来的时候冒着尖的一大碗肉就只剩下了半碗。 姜浩满足的摸了摸肚子，“要不是想让你尝尝真想吃完它，李奶奶手艺太棒了。” 程嘉树笑了笑，也没计较，走到厨房给自己盛了碗米饭。 比起姜浩的狼吞虎咽他吃饭就很慢条斯理了，不过速度不慢。 不一会儿米饭就见了底。 姜浩羡慕道：“我也想和李奶奶当邻居，每天都有吃不完的好吃的。” 程嘉树挑挑眉梢，忍不住说实话，“不当邻居你也没少吃。” 姜浩把抱枕朝他丢过去，“你丫的，我吃的哪有你多。” 程嘉树笑着接过枕头，“阿满在呢，你说什么脏话。” “哦对。”姜浩捂住嘴巴，看着随清道，“对不起啊阿满。” 随清还在处于程嘉树喊她“阿满”的反应中，一下没回过神，急忙摆摆手，“没事。” 阿满这个名字从出生到来唐谭前只有外婆喊，到了唐谭后铺天盖地的全是阿满。 只有程嘉树和他们不同，一直随清随清的喊。 仿佛她依然在南和。 突然不经意地一句“阿满”随清有一瞬怔愣。 喊小名总会带着某种和其他事情不同的亲呢。 他的声线干净温润又带着清冷，就那么漫不经心喊出来，仿佛羽毛轻蹭心间，有些痒。 还…挺好听。 也只是一秒，随清瞬间懊悔，她在干什么！！！ 她究竟在干什么，不是看人家手，就是听人家声音，那下次是不是就到…… 随清不可置信地把目光从他的脸颊移开。 忍不住唾弃自己，随清啊，你可真是畜牲。 真是疯了。 为了让自己转移注意力，随清转移了话题，问程嘉树：“马上要月考了，一中有什么规定吗？” 程嘉树夹了块肉放进嘴里，“别作弊就行。” “一中查作弊也挺严的。” 说到这姜浩有感而发，“就是一中的制度简直是变态，要不是管这么严，阿树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个黄花大小子。” 说完他还叹了口气，像是比程嘉树还愁。 程嘉树被他逗笑，反问：“怎么？就这么想让我谈恋爱？” 姜浩点头，“你都这么大了，再不谈，我怕…” 说着突然意识到随清还在，换了话，“我怕你以后找不着。” “我可听说，大学更不好谈。” 程嘉树扬了扬眉梢像是不怎么在意，“找不到就单着呗！” 姜浩看他一脸不上进，忍不住着急道：“阿树我说真的，你可千万得加快速度了。” 第21章 怎么还向着外人说话 程嘉树忍不住笑出声，“怎么着急？看到个女生就问。” “你好，要谈恋爱吗？” 姜浩拿他没办法，只好把话题转移到随清身上，“阿满，你说说他，不谈恋爱怎么行。” 正在听八卦的随清：“……” 没等随清说话，姜浩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喂，你好。” “现在吗，好的，我马上过去。” 挂下电话，姜浩匆匆穿上棉服对着两人摆手，“客户找有点急事，明天聊。” 看着姜浩着急忙慌离去的背影，随清好笑道：“他怎么这么想让你谈恋爱。” 程嘉树刚吃完端起碗打算去厨房刷，闻言也忍不住笑了，“大概是想让我谈了托我女朋友给他介绍。” “要不然他怕自己找不着。” 随清：“……”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坐在沙发上笑出声，“你这杀人诛心啊！” 程嘉树已经刷完了碗，这会儿又坐回了沙发上，扭头看她，笑着道：“有吗？” 随清重重点点头。 “啧。”他扯着唇，漫不经心笑了下，“你这不行啊随清。” 随清一脸懵。 程嘉树笑着把话说完，“怎么还向着外人说话。” 随清笑，“那我该怎么说。” 程嘉树手放在下巴处摩挲，俨然一副思考的模样，不过眼里没几分认真，玩笑意十足，“我想想啊，你应该说，姜浩也真是的怎么这样，自己找不到压力放在你身上。” 随清挑挑眉梢，也被他带出了几分玩笑意，作势答应，“行，下次我试试。” 程嘉树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对。” 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个人对话，“喂，外婆怎么了？” 电话那边张秀云道：“阿满，旁边王姥姥打电话说喊我有点事，你先在阿树家里玩会儿，我一会儿去接你。” “行。” 两人离得近，电话里的内容程嘉树听到了七七八八，挂下电话程嘉树问：“李奶奶又忙去了？” 随清点头。 程嘉树走到卧室给她拿了个抱枕道：“要不要看个电影。” 随清抱着抱枕道：“行。” 程嘉树从冰箱拿出一瓶可乐和几袋零食，又想到了什么问随清，“能喝凉的吗？” 随清点头，“能。” 找了个不怎么出名的片子，男女主也是随清不认识的演员。 开篇就是女主发现了前男友和其他女生在一块。 还挺刺激。 女主受不了男友的背叛在分手后选择了旅行。 男主是支教的人民教师，两人在女主旅游的路上相识。 程嘉树慢悠悠喝了口冰可乐，看的正起兴，突然的一下，肩膀像是被什么压住了。 他扭头，随清已经睡着了。 把电视音量调小后，程嘉树小心翼翼扶着她躺到了沙发上，从卧室拿了床新被子盖上。 睡梦中的小姑娘睡得极其不安稳，蹙着眉头，程嘉树帮她把被子掖好，手腕却突然被抓住。 像是梦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用力一拉，程嘉树完全没防备，猛地向前，两人距离突然无限缩小。 速度太快，程嘉树的唇差点贴上随清的额头，他好不容易让自己保持这个姿势稳住，小姑娘却浑然不知自己差点被占便宜。 拉着他的手还往自己身体方向探了探。 程嘉树小心地用力想把手抽出来，但还未开始随清便再次用另一只手抱住了他的胳膊。 他猝不及防，两人距离再度拉近。 小姑娘眼睛闭着，鸦羽般睫毛映在眼睑处一片淡淡阴影，白皙的面容恬静。 红唇微张，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两人离的太近，程嘉树甚至能看到她额头上方一颗不明显的痣。 浅棕色的小小的，平时被她的刘海挡住看不到。 程嘉树目光不自觉落在那颗痣几秒，而后移开视线，指尖微动。 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程嘉树从随清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 零下的天气里，他硬生生出了一额头汗。 张秀云来的时候，程嘉树正在写卷子，看到张秀云进门，笑着用口语道：“奶奶来啦？” 张秀云看到自家孙女睡得正香，有些不好意思道：“阿满没打扰到你吧。” 程嘉树给张秀云倒了杯热水，“没。” 张秀云把水杯放在桌子上，轻喊，“阿满，阿满，醒醒。” 随清揉了揉困乏的眼睛，“嗯？外婆？” 她这才反应过来她还在程嘉树家里，急忙起身。 程嘉树在身后提醒道：“刚醒，慢一点。” 又坐了几分钟，等随清彻底醒神后，张秀云拉着随清起身道别，“阿树，我先带阿满回去了。” “你也早点休息。” “嗯，知道了奶奶，路上慢点。” …… 高中生活每一天都重复，却很充实，不知不觉中第一次月考来临。 随清还有些没缓过神，她觉得自己明明才刚来唐谭，怎么一眨眼就一个月多了。 胡娜娜拍拍她，“阿满，你考场在一楼最左边，用我带我去认认吗？” 随清是第一次考试没成绩被安排在了最后一个考场。 随清摇摇头，“没事，我认得。” 胡娜娜点头， “行，我就在咱班隔壁考你有事就找我。” “好。” 说完胡娜娜拿着铅笔盒离开了教室，随清检查了一遍确定黑笔，2B铅笔，橡皮都带齐后也出了教室。 不比前几个考场考试前紧张的复习氛围，最后一个考场热闹非凡，虽然都不是一个班的，但这一年多下来也都考熟了，全是熟人。 随清座位上坐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校服只拉了半截，看起来有些痞。 正在扭头和后面人说话。 随清在门口站了会儿，本来是想等他自己走，结果那人却越聊越起劲儿，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距离考试只有十分钟了，随清还有一首古诗没有背熟，她还想熟悉一下。 踌躇了一下，随清走到自己座位处，轻敲了敲桌子，温声道：“同学。” 那人扭头。 随清道：“这是我的位置。” 宋子阳刚想说让我再坐会就走，却在看到人的那刻愣了愣， 起身说话也带了几分结巴，“啊，不好意思这位置是你的啊。” 随清点头。 宋子阳前面的那人有些不乐意，“宋子阳你干嘛呢，还没说完呢！” 宋子阳一巴掌拍过去，“一会儿说。” 而后对着随清道：“你先坐吧。” 第22章 不夸我厉害了？ 后面那两个男生应该是又说了什么，随清没注意。 第一场语文很快考完，为了节省时间一中老师把原本两天考试时间压缩成一天，因此时间便紧了不少。 第二场是数学，最后一场的同学更是直接放弃了，刚开考就趴下了不少同学，老师似乎也是见惯了，不怎么管。 这次数学比较简单，写完整张试卷的时候还有半个小时交卷。 她正想检查一遍，突然一个纸条飞过来，随清顺着纸条方向看，是刚和坐她位置上说话的男生。 那个男生用嘴型道：“抄下呗！” 随清还记着程嘉树说一中查作弊查的严的事情，默不作声把纸条放到一边没理。 “……” 考完数学就到了午饭时间，胡娜娜早早在考场门口等着了。 看到随清拿着铅笔盒出来急忙招手，“阿满。” 随清朝她走过去，胡娜娜挽住随清手臂问：“阿满考的怎么样？” 随清点头，“还好…就是…” 她犹豫了下给胡娜娜说了有人问她题的事。 胡娜娜没觉得有什么，“那你给他们说了吗？” 随清摇头，“我没敢。” 胡娜娜买了根烤肠咬了口，“那不就行了，你不给他们传，他们也就渐渐知道你不参与就不理你了，放宽心，好好考。” 下午考三场副科，最后一场是英语，考完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半。 果然像胡娜娜所说的那样，后面几场没人再给他传过纸条，只有旁边一个男生身体拼命向她的方向靠，眼睛盯着她的卷子。 随清没理也没挡随他去了。 英语卷子收卷，胡娜娜给随清发了条消息说先回去了，让随清也早点回家。 随清回了个好。 她回复完胡娜娜刚想问问程嘉树考完没，程嘉树就发来了消息。 程嘉树：在大门口等你。 清草蛋糕：行。 把草稿纸收好扔进垃圾桶里随清没磨蹭往大门口赶。 很快看到了程嘉树，随清笑了笑快走几步，跑到程嘉树身边。 看她这么高兴，程嘉树问：“考得不错？” 随清点头，十分雀跃，“数学最后一道大题你给我讲过。” “还有物理倒数第二道，你前几天也说让我记下题型。” “你呢，考的怎么样？”随清问。 程嘉树也点点头，“还行。” “嘿嘿，我们都考得很好要庆祝一下，去吃那家泡菜臭豆腐怎么样？”随清提议。 程嘉树眉梢轻挑，“不应该等分数出来吗？” 随清理所当然道：“出了分是出了分的，现在庆祝是现在的，万一没考好，我们也提前庆祝了不亏。” 程嘉树被她这不知道从她想出来的道理逗笑了，“行，去吃。” 他话音刚落，随清便道：“今天我请，等分数出了你请。” 程嘉树弯了弯唇，“行。” 第二天刚到教室随清就发现大家都和平常不同，空气中带着些许紧张。 随清走到位置上问：“娜娜，同学们都怎么了？” 胡娜娜这会儿也忐忑，“一会儿就出分，大家害怕呗！” “什么？”随清不可思议地重复了一遍，“出分？今天？” 胡娜娜点头，“怎么了？” 随清道：“我们不是昨天晚上才考完吗？” “是啊！”胡娜娜情绪没什么浮动地和随清解释，“你不知道一中老师两个快。” 随清摇头，一脸受教的模样。 胡娜娜伸出两个手指，指着其中一个道，“一查早恋快，就没有哪个情侣能在学校里牵手超过五分钟。” 说完停顿了一下，又指着另一个手指道。 “二阅卷快，不管前一天多晚考完，第二天一早准时出成绩。” 随清惊讶地“啊”一声，“这么厉害，老师都不用睡觉的吗？” 胡娜娜：“谁知道呢，简直不是人。” 如胡娜娜所说，第二节课下课，随清就看到了成绩单。 考的不错班级第四名，年级第十一名，令她惊喜的是数学竟然考了一百三，一百三啊那可是。 她之前最多才考一百出头。 物理也迈进了九字开头系列。 胡娜娜看着随清的成绩忍不住朝她竖了个大拇指，“厉害了阿满。” 随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就是幸运一点。” 胡娜娜拍下她的手，“才不允许你这么说，你这么努力我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阿满你真厉害。” 随清扯唇露出一个会心地笑，“谢谢。” 考一个好成绩能开心一整天，随清晚上回家时还在开心。 程嘉树笑着问，“这么开心？” 随清点点头，杏眼水色曈曈的，全是自豪，“我可是第一次考这么好。” “嗯。”程嘉树散漫点头，浅笑道：“说吧，想吃什么我今晚我请。” 随清早就想好了，指着不远处地淀粉肠摊子道：“请我吃淀粉肠。” 程嘉树走过去买了两根一人一个，随清吃得正香，一杯热气腾腾地奶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程嘉树手里冒出来。 随清疑问，“给我的？” 程嘉树点头，“奖励。” 随清满头雾水。 程嘉树浅笑着解释，“奖励你把我讲过的题都记住了，并且去反复看了。” 随清眉眼弯弯，也没和他计较那么多，伸手接过来，歪了歪脑袋，俏皮道：“那就谢谢啦，程老师。” 程嘉树也笑，“怎么？” “这次只有谢谢，不夸我厉害了？” 随清：“……” 程嘉树：“凭空变出一杯奶茶。” 反应了两秒，随清才重新笑起来，“程嘉树，你怎么老爱讲冷笑话。” “嗯？”程嘉树反问，“有吗？” 随清点头，“真的冷死了，得反应好一会儿才明白。” 程嘉树唇角牵起一抹笑，悠然清浅，“开心不就行了。” 随清觉得他说得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点点头，“对，开心就行。” 说完才觉得不对，他们刚刚不是在讨论冷笑话吗？ 怎么又跑到开心上去了。 不过今夜她心情好，不想去思考那些有的没的。 尝了口奶茶夸赞道：“好好喝啊！” 说着又扭头看向程嘉树，“你都不知道，来唐谭之前我从来没吃过这些。” 程嘉树还记得刚认识那会儿请她吃根淀粉肠，都要考虑很长时间。 现在倒是什么都吃了。 “那这么看是我把你带坏了。”他笑着道。 随清没思考就反驳了这句话，“不，应该是说多亏有你，我才能感受到这大千世界的美好。” 第23章 他们的关系还没到可以随时找他的程度 话一说出口，随清愣了愣，她本意是想感谢程嘉树带她体验了多种不一样的生活。 但这话，却…怎么听怎么别扭。 而且还怪怪的，越想越窘迫，随清张口想试图圆一下。 程嘉树却已经先开口了，眼里盛着笑意，“是吗？这样说我好像还挺厉害的。” “……” 随清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被晚上了母亲的聊天打断，李思霞看着成绩单道：“清清你英语怎么才考了一百二，你之前可从来没有下过一百三。” 随清说：“听力刚开始的时候考场有点乱没听清，错了几个。” 李思霞抿了抿唇，严肃道：“高考可不会听你解释，考的不好就是不好，不要因为数学和物理提高了就得意忘形了。” 随明谦听不下去，插嘴道：“清清已经考的很好了，高考就算这个分数也不错。” 李思霞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高考考这个分数也不错？高考卷子比他们现在考的难多了，随明谦你有没有点上进心，我看清清这样都是随了你。” “……”视频聊天终究是不欢而散。 外婆还在摆摊没回来，随清没什么心情吃饭，突然想到冰箱还放着她之前买的雪糕，随清拿出来剥开包装袋，咬了一小口，冰牙的十分厉害。 她蹙了蹙眉，还是硬撑着吃完了一根雪糕。 吃完雪糕随清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抬头看天上的星星。 她觉得她还是没那么强大，对待母亲的批评和不满还是会伤心和难 她真的好想说，我已经很努力了呀妈妈。 可是母亲不会听的，只会说高考不会听她说这个。 今晚的星星很多异常的亮，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她想。 忽然的随清想到了程嘉树。 好像他总会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开心。 哪怕他不知道她难过，跟着他也会开心。 可他们才刚分开。 就在一个小时前她还在巷子口和他说：“再见。” 而且他们的关系好像也没到随时可以去找他的程度。 手机突然响了两声，是胡娜娜。 胡娜娜：阿满要不要出来玩会儿？ 随清没犹豫。 清草蛋糕：好。 如约到达和胡娜娜约好的地点随清发现胡娜娜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随清记性不太好，眯了眯眼睛只觉得这个人眼熟。 胡娜娜介绍，“阿满这是我发小宋子阳。” 随清这下想起来了是考试坐她位置的男生。 宋子阳主动伸手给随清打招呼，“哈喽，阿满。” 随清礼貌点头笑笑。 胡娜娜很热情，宋子阳也是个自来熟了，因此他们三个相处起来并不尴尬。 几人走到夜市一人买了份卷饼，胡娜娜趁着宋子阳去买其他东西的时候，和随清点头咬耳朵，“清清怎么样？” 随清没听懂，“什么？” 胡娜娜瞥了眼正在买淀粉肠的宋子阳，“他啊，长得帅吗，我给你介绍啊？” 随清这才知道胡娜娜的意思，急忙摇头，“不用，不用，我不需要。” 说话间，宋子阳已经回来了，他买了三根淀粉肠，说请她们两个吃。 胡娜娜自然接过了，随清觉得两人还没熟到那个程度，“不用，谢谢。” 胡娜娜戳了戳随清肩膀，“没事，就一根肠，尝尝嘛阿满。” 宋子阳也在旁边说：“是啊，我买都买了。” 随清拒绝不过，接了过来，“谢谢。” 她吃了口，肠很好吃，就是很辣。 辣得她脸通红，想喝一桶冰水。 可又碍于宋子阳在，随清硬生生忍了下去。 胡娜娜很快被旁边的串串吸引了目光，拍拍随清肩膀道：“阿满我去买点串，你俩在这等我一会儿。” 说完在随清没看到的地方冲着宋子阳眨眨眼。 胡娜娜一走气氛立马冷了半截，宋子阳搓了搓手臂试图找个话题，“我听胡娜娜说你是南和的吗？” 随清点点头。 宋子阳又道：“前几年我爸妈带我去那儿旅过游，去了那个天其游乐场，里面那个摩天轮真的吓死我了。” 随清也想到了那个摩天轮，笑了笑，“是吗，我还没坐过，总觉得害怕。” 宋子阳点头附和，“最好别坐，吓死人了。” “阿树，今晚上在夜市买点吧，累死了，晚上回去就不做饭了。”姜浩边说边动了动酸痛的手臂。 程嘉树没意见，“行，吃什么？” 姜浩想了想，“吃串吧，让老板多给点汤，一会儿回去加包面就能吃饱。” “行。” “哎……等等，阿树，你看那是不是阿满。”姜浩有点近视，身子往前探了探，眯着眼睛。 程嘉树也看过去，还真是。 小姑娘脱掉了校服换了一件白色棉服，高马尾自然落了下来。 手里还拿着一根淀粉肠，身旁是一个卖烤红薯的摊子。 距离不算太远，程嘉树还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是开心的，弯着唇，看向旁边的男生。 那男生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再次弯唇，笑得恬静。 程嘉树扯了扯唇，还真行，小姑娘来唐谭一个月还交了个他不知道的朋友。 姜浩比他早一步，先走过去打招呼，“阿满。” 随清也看到了他们，伸出手打招呼，“姜浩。” 而后看向程嘉树，“程嘉树。” 程嘉树慢条斯理走过来，随意把手搭在姜浩肩膀上，“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李奶奶不担心？” 随清道：“我给外婆说了。” “你们刚忙完吗？” 姜浩点点头，“是啊，刚修好一个电脑累死了，正打算买点吃的呢！” 胡娜娜买好了拿着一桶串串走过来打招呼，“哈喽，你们也来啦！” 程嘉树点头笑笑。 说话间，随清注意程嘉树放在姜浩肩膀上的手，之前的伤口已经好了，不过貌似又添了新伤，拇指虎口处红了大片。 她不禁拧眉，“你又受伤了？” 程嘉树这才把目光放到手上，像是不怎么在意，“刚不小心烫了下，没事。你们先玩我俩先走了。” 姜浩摆手道别，“阿满下次再见。” 随清摆摆手。 他们两个走了，宋子阳显而易见的开心，“阿满我们买点烤红薯吧，天怪冷的吃点那个暖和。” 随清没什么意见，烤红薯甜香，宋子阳刚拿过来就迫不及待把皮剥掉露出了里面红色的果肉。 随清下意识想到了程嘉树刚的伤口，好像比红薯的颜色还要深。 那个伤口看着挺厉害的。 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上药。 旁边宋子阳喊了好几声她都没有听到，“阿满，阿满？” “嗯？”随清回神，“怎么了？” “烤红薯你再不吃就要凉了。”宋子阳道。 第24章 不想回南和 “那个…”随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娜娜，我突然有点急事，先走了，我们下次再玩。” 胡娜娜诧异了下，“好。” 所幸还不算太晚，药铺还没关门，随清买了治烫伤的药。 走到程嘉树家的时候门口大开着，随清也没敲径直走过去。 姜浩已经离开了，程嘉树就坐在院子里拿着手机不停地摁着什么，应该是在打字。 随清目光落在了他的伤口处，果然还是光秃秃的，她就知道。 她走过去，“程嘉树。” 程嘉树这才抬头，看到是她，眸子里闪过一瞬惊讶，很快恢复如常，“玩完了？” 随清点点头，扯了旁边一个凳子坐下，拿出买好的烫伤药，示意他，“你这个得上药。” 程嘉树这次没说什么，伸出手来，浅笑道：“还挺好。” 随清抬头看他，第一次表情有些无语，“你这皮肤都烂了，哪好了？” 程嘉树笑了笑，“我说的是你。” 随清：“？？？” 他慢悠悠把话说完，“看你聊得这么开心，我还以为你交了新朋友，就把老朋友忘了呢？” 随清注意力全放在他的伤口上，没听到他的话，果然很严重，应该是起了水泡不过又不知道什么原因破了只剩下了皮粘在伤口处。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是和之前没什么两样，懒洋洋坐在凳子上，和平时的样子没什么不同，仿佛这伤是她受的。 她是真的不懂，这人都不怕疼的吗？ 这伤口她只是看着就觉得疼。 “我刚问了医生，你这个不能碰水得等七天。” “嗯，知道了。”程嘉树点点头应下。 “得每天上药，要不然会留疤。”随清又道。 “现在天冷，别冻到伤口，要不然恢复的慢。” 上完药，随清把剩下的药递给他，“记着涂。” 程嘉树接过来，“谢了。” 上完了药，随清其实已经没什么事了，但还是不太想走。 她不开心，原本以为和胡娜娜逛逛，买点吃的转移一下注意力，就能抹掉坏心情。 可她发现好似没什么用。 静了一会儿，程嘉树也发现了，小姑娘上完药后眸子一直盯着那根咬了一口淀粉肠，却又不像在看它，有些失神。 他伸手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随清回过神，“在想，我要是也和你们一样在唐谭长大是唐谭人就好了。” 程嘉树笑了笑，“你现在就是唐谭人啊！” 随清摇头，“不一样，我要回去的。” 她终归得回南和，和他们不一样。 随清发现在唐谭待得时间越长就越不想回南和，甚至只要提到南和她就忍不住想落泪。 “我不想回南和。”可能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尾音都在发颤。 程嘉树怔了怔，突然有些无力，他甚至词穷，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 小姑娘爱哭，他知道，可每次都是偷偷躲起来像只应激反应的猫，被发现就匆匆擦眼泪然后嘴硬着说没事。 可这还是第一次，她把自己缩成一团，红着眼睛告诉他，“我不想回南和。” 他可以去开玩笑般说，是嘛南和这么不好吗？给我讲讲。来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不这么难过。 可那样的话太不足轻重，配不上她今夜沉重的心情。 心情真正不好的时候，说那些话只能暂时缓解，终究是自欺欺人罢了。 程嘉树犹豫了一会，慢慢把手放在她的后背上，轻拍了拍道：“我之前也觉得我熬不下去了。” “可是随清，人往往有无限的潜力，你觉得你挺不过去的坎，可能真正来到的时候你会发现踏过它轻而易举。” “这是鸡汤，我想说的是，随清你要坚强。” 很多事情别人是帮不上忙的，想要挺过去必须得靠自己。 随清抬起头看他，“像你一样吗？” 程嘉树自嘲的摇头笑笑，“要比我厉害。” 胡娜娜第二天看到随清时还很忐忑，随清刚到位置上坐稳就道：“阿满你昨天是不是生我气了。” 随清不明所以，“怎么这么问？” 胡娜娜小声道：“就是没经过你同意就带朋友一起去玩。” 随清摇摇头，“没有啊！” “那你昨天晚上一直不开心，还突然走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胡娜娜大呼一口气。 随清笑笑，带着歉意道：“昨天心情有点不好，状态不太对。” 胡娜娜不在意地搭上她的肩膀，“这有啥，谁没个心情低落的时候，就是你没说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 “对了阿满，你为什么不开心啊？”胡娜娜问。 随清摇摇头，笑了下，“都过去了，不提了。” 这种事情说出来也没什么用，就像程嘉树说得那样，有些事情她必须得自己熬。 胡娜娜点点头，“行听你的，不开心的事就留在昨天吧。” 随清笑着点头。 第一节课下课，正是困点，随清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突然旁边的窗户被人敲了敲。 随清没理，翻了个身子继续睡。 谁知那人却不停，一直敲，随清离得窗户近，敲窗声听得比他们都要真。 终于在敲了不知道几分钟后，随清这种没起起床气的也染上了几分怒意，忍不住抬起头，推开窗户问，“同学请问你一找谁？” 她平时不开心也不会特别明显，不过这会儿特别，板着脸，没一点笑意。 宋子阳怔了怔，指尖弱弱指了指随清。 随清疑惑：“我？” 她这才看清脸，发现是宋子阳。 她问：“有什么事吗？” 宋子阳拿出两杯奶茶递给她，“我给你和胡娜娜两人买的。” 胡娜娜还睡着，随清没权利替她拒绝，她只留下一杯，“谢谢，一会儿娜娜醒了我告诉她。” 宋子阳见她这样有些急，“阿满你也尝尝嘛，反正我都买了。” 随清再度道：“谢谢不用了。” 毕竟他俩不熟，她总不能老仗着胡娜娜好朋友的身份要人家东西。 两人的动静声太大，惊动了鲜少睡觉的程嘉树。 程嘉树睁开眼抬眸就看到昨天那个男生正在不断往窗户里递奶茶。 随清在不断往外推。 他眯了眯眼睛，看了一会儿。 那个男生还在坚持，上课铃声已经响了。 随清还在婉拒，“谢谢，真不用。” 宋子阳道：“没事，你尝尝嘛，这个很好喝。” 突然窗户被再次敲了敲，声音在随清头上响起，干净清润，“同学上课了。” 宋子阳抬头看到了程嘉树，男生的本性让他对程嘉树带了敌意，可是程嘉树眉梢微弯，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连语气都没变。 仿佛就是一句普普通通的提醒。 宋子阳挠了挠头。 老师已经到了门口，宋子阳敢没再坚持拿着奶茶跑开了。 随清感激地朝他笑了笑，“谢谢啊，要不然还得拒绝好一会儿。” 程嘉树笑笑，“没事。” 第25章 情哥哥 “阿满一会儿你给我发下物理卷子，我忘带了。”胡娜娜在电话那头道。 “行。”随清正说着，“啪”的一声全世界暗了下来，有了上次的停电经历，随清这次也没着急，不紧不慢和胡娜娜聊完才给张秀云打电话。 “喂，外婆停电了？” “啊？停电了？你先别慌阿满，我这就回家。”张秀云说着，电话那边响起窸窸窣窣的整理东西声音。 随清急忙道：“没事外婆，我不害怕，你忙完再来也行。” “先不聊了，我这就回家。”说完电话就被摁了挂断。 这次手机有电，随清拿出书包借着手电筒的光把物理卷子拿出来给胡娜娜拍了张照片。 刚放下手机门口传来张秀云的声音：“阿满，我回来啦！” 随清跑出去迎接：“这么快。” 张秀云走下车子拍了拍身上，走到旁边电表处看了看确定有电费道：“阿满给阿树打个电话吧让他过来看看。” 电话打完没一会儿，程嘉树背着包敲了敲门，张秀云走过去开门道：“还挺快。” 程嘉树点头浅笑：“正好就在附近。” 他边说边往电表处走过去，拿着手电筒照了照，张秀云走过去问道：“能修吗阿树。” 程嘉树从包里拿出和上次一样的绿色不透明胶带：“我试试。” 两人正在忙，随清挤不进去干脆站在外面。 她正看着，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随清拿出手机，是叶桑打来的视频。 她走进屋里，点了接通。 “桑桑。”随清摆摆手。 叶桑疑惑道：“清清你在哪呢，怎么这么黑。” “家呢，停电了。”随清答道。 “哦哦，清清你有没有看到我给你发的图片？”叶桑问。 随清“嗯？”了声，返回聊天页面去看，刚只顾着停电了没看到。 她还没点开就听到叶桑激动道。 “清清，我给你说这是我今天碰到一个男生，帅炸了。” 随清笑笑：“在哪儿碰到的？” “就在升乐旁边。”叶桑满眼激动。 升乐是南和的一家酒吧。 “之前钱钱她们给我说升乐帅哥多我还不信，看来是真的。”叶桑道，“清清到底你什么时候回南和啊？” 随清怔了怔，答道：“还不知道。” 叶桑叹了口气：“行吧，还想着你过几天回来带你也去看帅哥呢！” “哎对了，我之前让你谈恋爱怎么样啊，在宁平有没有碰到喜欢的。” 宁平是唐谭所属的市。 随清还没回答，程嘉树突然喊了一声：“随清，开一下屋里的灯。” 随清猛地被吓了一跳，手机不小心触了屏，反转了镜头。 正好照到了程嘉树。 手机里传来了叶桑的惊讶声：“我去，清清这人是谁啊，好帅。” 她手机声音不大，不过这会儿房间很安静。 程嘉树就在外面和随清一门之隔。 叶桑以为随清带着耳机，不满道：“清清你太不仗义了，有个这么大的帅哥也不分享一下。” 开着视频没办法静音，随清慌乱下摁了挂断。 打开灯，随清勉强控制住，对着外面镇定道：“亮。” 手机还在响，随清这次带了耳机走进里屋才点了接通。 电话一接通，叶桑异常兴奋：“清清那个帅哥是谁，五分钟之内请说出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随清这会儿又尬又羞，也不知道刚程嘉树有没有听到叶桑的话，她看着手机道：“尴尬死我了，刚你说的时候我没带耳机。” 叶桑惊讶了一下，转而道：“那正好啊，帅哥就是得多夸，要不然没自信长残了怎么办？” 随清：“……” 随清：“？？？” 随清也不知道为什么脸颊莫名发红，她小声道：“你能不能不要老注意人家的脸。” 叶桑丝毫没意识到错误：“不注意脸注意什么，注意下面？” “那样岂不是更变态？” 随清：“………” 叶桑继续问道：“你还没给我说呢，他是谁啊，帅死了。” 随清道：“就是我之前给你提过的程嘉树。” 叶桑一听捂住了嘴巴：“我靠，他就是程嘉树啊！” 随清点点头。 叶桑惊讶了会儿，朝她抛了个媚眼道：“清清你这根本不用找啊，你就选他吧，谈起来多有面。” 随清脸颊一下爆红：“你说什么呢？” 叶桑眨眨眼：“你害羞什么啊？” 随清往外看了看，程嘉树正在帮外婆收拾东西，两人仅一墙之隔，明明带着耳机随清却有种程嘉树能听到的羞耻感。 “你就说他怎么样吧。”叶桑还在说。 “我…我们怎么可能？”随清小声道。 叶桑疑问：“怎么不行？你们有血缘关系？” 随清摇摇头。 “那为什么不行，我给你说，清清遇到这样男生的概率可不大，只要没有血缘关系就冲。” “我就把他当成哥哥。”随清道。 “哦？”叶桑狡黠的笑了下，“是情哥哥吗？” 随清这会儿羞的厉害，急忙道：“你别瞎说，我俩不是那种关系。” “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叶桑抱着手臂看她，笑道：“那你脸红什么？” 随清下意识摸了摸脸颊，滚烫：“我…我…我爱脸红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她未说完，程嘉树便在外面喊道：“随清，吃饭了。” 叶桑也听到了，不怀好意地眨眨眼：“哦，情哥哥喊你吃饭呢，快去吧，挂了挂了。” 说完没等随清说话就摁了挂断。 随清不确定地再次摸了摸脸颊，确认没这么烫后，才走出屋门。 走进厨房外婆和程嘉树已经先坐下了，看到随清，张秀云道：“怎么才出来。” 随清格外心虚：“和桑桑多聊了一会儿天。” 张秀云没多想大部分注意力还都放在刚修好的电上，对着程嘉树道：“阿树你说我要不要换个线，老这样坏也不行。” 程嘉树思忖了几秒：“也行。” 随清对这些内容不感兴趣，夹了个花生豆放进嘴里。 她还不饿对吃饭也不怎么不上心，目光百无聊赖地乱瞥。 随清的目光没意识落到了程嘉树身上。 四方桌子，两人挨着，随清只能看到他一个侧脸。 厨房里昏黄的灯泡已经好多年了，屋子里的光线不太亮。 程嘉树的脸陷在阴影里，侧脸轮廓棱角冷拓，黑长的睫毛低垂，高鼻薄唇。 也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竟多了一股平时没有的疏离冷寂。 随清突然想到刚叶桑和他说的话。 随清看过去，她不得不承认，叶桑说的是正确的，即使是在这么昏暗的光线下，这人也是好看的。 第26章 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随清一个没注意筷子“啪嗒”一声掉到了桌子上。 张秀云和程嘉树同时扭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随清脸颊红得厉害，急忙拿起筷子，灿灿笑了笑。 等两人又重新扭头聊起电线事随清才敢大着胆子走神。 她觉得她一定是被叶桑的话洗脑了，竟然觉得程嘉树好看。 可是程嘉树好像是挺好看的。 但她怎么能觉得啊，在她心里程嘉树就是她亲哥。 不对，亲表哥。 越想越不对劲，随清干脆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随清清醒一点，你到底在想什么。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吃完饭程嘉树顾客打了个电话，应该是有急事匆匆离开。 随清看着程嘉树离开后心里的心虚才稍稍下去点。 手机突然响了声，是宋子阳。 阳光：阿满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吗？ 自从那次送奶茶被随清拒绝后他就一直缠着随清要一起吃午饭。 刚开始随清没多想，觉得大家都是朋友吃就吃吧。 但次数多了，随清也渐渐懂得了什么。 明里暗里拒绝了不少。 偏这人像是没意识似的邀请她的次数不少反多。 随清叹了口气，想了个借口拒绝。 清草蛋糕：不了，我明天中午带饭。 阳光：那正好我也带饭，我们在哪吃啊？ 随清：“……” 见实在拒绝不了，随清干脆没再回。 第二天中午一放学胡娜娜就和沈宴秋跑了。 随清没什么胃口，早晨放在暖器上的牛奶这会儿已经热了，随清喝了袋牛奶吃了个面包。 她正吃着，宋子阳拿着保温饭盒来到教室坐到胡娜娜的位置。 中午没老师检查他胆子也大了不少。 随清有些不适地朝里坐了坐。 宋子阳看见她手里拿着的东西，惊讶道：“阿满你吃这些能吃饱吗？” 随清点点头：“能。” 宋子阳不信，从自己饭盒里盛出一碗红烧肉放到随清旁边：“你尝尝我妈做的红烧肉，可香了。” 随清摆摆手，礼貌拒绝：“谢谢，不用了。” “哎呀，阿满你怎么这么客气，尝尝可好吃了。”宋子阳说着拆了双新的一次性筷子递给她。 随清没办法，吃了一口。 宋子阳满脸期待地问她：“怎么样，好吃吧？” 随清点了点头。 宋子阳妈妈的厨艺的确很好，不过她这会儿实在没什么胃口。 宋子阳热情道：“好吃那就多吃点。” 随清看着那盘红色油润的大块五花肉实在吃不下，她婉拒：“谢谢啊，我这会不饿。” “还点有事先走了。” 说完随清没敢停留，起身往厕所跑。 在厕所待了好大一会儿确定学校来人不少后她才从厕所出来。 走到教室的后门她特意看了眼，确定宋子阳离开后才走向前门。 门未打开，她忽然听到一个极为紧张地女声，声音很小，不细听听不清的程度：“程…程嘉树，我喜欢你，你能当我男朋友吗？” 下一秒传来程嘉树的声音，还真和胡娜娜说的一样：“抱歉啊，我不早恋。” 他说着话时语气依旧温和，和给她讲题时一样。 随清本来正在犹豫要不要离开，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想笑，结合胡娜娜的话，随清严重怀疑这人是不是就这一种态度。 她正想着，教室门突然被打开。 随清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女孩子红着眼眶跑出来，看到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然后飞快的跑走了。 随清站在门口看着女孩跑到楼梯口处，然后消失不见。 程嘉树坐在座位上抬着眸子看向她。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 随清怔了两秒，僵硬地抬起手和程嘉树打了个招呼：“嗨，你吃完饭了。” 其实她有点想问问他为什么从来不谈恋爱。姜浩不是一直催么。 不过这种情况她还是闭嘴比较好。 程嘉树点点头。 没办法，尴尬她也得回座位，随清暗自后悔，早知道当时选座位就不选程嘉树后面了，这下好了吧。 尴尬也得坐他后面。 好在后面班里人陆陆续续来了好多，也没再提这件事。 一直到晚上放学回家，随清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程嘉树，你怎么不同意？” 程嘉树没反应过来：“什么？” 随清觉得这件事情是太窥探人家隐私，没什么底气，说话声音也不大：“就那个女生啊，长得挺漂亮的。” 程嘉树扭头看她，语气有点意外：“不同意还有原因？” 随清道：“姜浩不是一直催么？” 程嘉树被她这话逗笑了：“他愿望多了去了，我要是一一满足不得累死。” 这倒也是，不过随清还是有些不懂，虽然一中管的严，但班里明里暗里也有不少。 之前在她学校也是，几乎是数不胜数。 “那你就没这个想法吗？”随清问。 程嘉树转过身来看着她有些新奇：“怎么突然好奇我这个了？” 随清挠了挠脑袋，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一直听胡娜娜说又听姜浩说，她被带着也多了几分好奇。 “关心关心你，不行吗？”随清说。 程嘉树浅笑着点头：“没。” 随清：“嗯？” 程嘉树再次重复，“没谈恋爱的想法。” “为什么啊？” 程嘉树这次是真的笑出了声，肩膀一颤一颤的，他俯身看她：“这么关心我啊！” 他的眼睛很漂亮，标准的桃花眼，眼窝深邃，睫毛很长，应该是常年熬夜的原因眼睑下有淡淡的青。 瞳孔极黑，水润润的，像黑夜里宁静的湖，表面风平浪静，但细看仿佛会溺死在里面。 几乎是一瞬，随清移开了视线。 心脏突然跳的极快，说话也不稳：“不…问了。” 程嘉树笑着直起身，目光没看她：“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养活人家姑娘。” 像是也来了好奇，程嘉树扭头问她：“你呢？” “怎么不同意宋子阳。” “啊？”随清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面，“宋子阳？” 程嘉树漫不经心点点头。 提到宋子阳随清下意识想到了今天中午那一盘五花肉，胃里顿时翻滚了起来，很不舒服。 随清道：“一中不是不让谈恋爱吗？” “就这个？”他问。 “我也不喜欢他。”随清补充道。 程嘉树不知道想了到什么，笑了笑：“也是女孩子眼光应该要高点。” 第27章 讲讲南和 路过夜市，随清突然想到她好长时间没吃淀粉肠了，忍不住有些嘴馋一下买了四根。 分了程嘉树一根，到家时已经吃完了一根，手里还拿着两根。 张秀云今天没出摊正在打视频，看到她招招手：“阿满，小舟要和你说话。” 随清跑过去，看向手机那边的随欲舟：“小舟想姐姐了吗？” 随欲舟看到随清扬起唇笑，点点头：“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随清笑了笑：“过段时间。” “你有没有好好学习，会背乘法表了吗？” 随欲舟点点头：“会背到七了。” 随清惊讶一声，笑着赞叹一下：“小舟好厉害啊！” 随欲舟甜甜笑了声，还没开口那边李思霞突然问：“清清你那只手里拿着什么？” “嗯？”随清下意识举起来手里的淀粉肠，“这个吗？” “夜市里买的，特别好吃。”她介绍，刚想继续就听到李思霞的声音。 “我之前不是说过吗，不让你在夜市上买东西吃。” 随清想解释，被张秀云打断了：“阿霞，我说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不能看到阿满，一看到就说她不好。” “不是妈，那个东西太脏了，吃了对她身体不好。” “行了，我平时也吃不也活到七十了吗？你小时候没吃？”张秀云问。 “妈，现在怎么能和以前一样，那肠这么便宜谁知道是用什么做的，里面指不定加了多少东西。” “行了，阿满现在在我这，吃什么做什么由我来做主，你要是想管等她回南和后再说吧，挂了。” 说完张秀云摁了挂断，摸了摸随清脑袋嘟囔着：“你妈真是的，别管她爱吃就吃。” 随清笑着点点头：“外婆你今天怎么没出摊。” “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张秀云这才想起来，拍了下被子，“你王外婆那会喊我去她家呢，饭做好了在厨房里热着，你自己吃吧阿满，我先去了。” 说完张秀云匆匆往门外赶。 随清看着小老太太离去的背影不禁笑笑。 明天是周天随清吃完饭也不着急写作业。 正好手机上姜浩发过来一条消息。 姜浩：阿满速来阿树家里，急事。 他这消息发的跟电报似的，随清弯了弯唇。 清草蛋糕：收到。 她还没走到程嘉树家里就听到了姜浩滔滔不绝的说教。 “你说说你多大了？” “不是你别挑了，人姑娘不错。” “……” 随清刚进门就听到姜浩一本正经对着她道：“阿满，挨着阿树坐下。” “嗯？”随清一时没清楚他要干什么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听话挨着程嘉树坐下。 姜浩掐着腰，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一副眼镜带上，还真有几分老师的样子。 姜浩看着随清道：“阿满，你说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女孩给阿树表白。” 随清点点头。 姜浩“啧”了一声，“你们俩还真是狼狈为奸，一丘之貉，什么都不跟我说是吧。” 随清疑问：“你怎么知道的？” 姜浩撸了把头发，“还我怎么知道的，阿树联系方式就是我给的。” 程嘉树懒懒靠在沙发上，像个没事人一样，仿佛说的不是他，笑着评价一句：“还行。” 姜浩：“？？？” “女孩儿还行？”姜浩反问。 “是你。”程嘉树笑起来，“用对了两个成语还行。” 姜浩：“……” 姜浩木棍敲了敲桌子，“这是重点吗？” “程嘉树你说，除了我妈，李奶奶。”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旁边坐得安稳的随清，“还有阿满你喜欢谁唐谭哪个女生，我都能给你找来。” 程嘉树眉梢轻挑，像是在开玩笑：“为什么要排除她们三个。” 姜浩眼皮子直跳：“用我说？我妈是我爸的，李奶奶是长辈，阿满是妹妹。” “行了，别转移话题，快点说喜欢谁？” 程嘉树眯了眯眼睛：“我想想哈。” 他正想着，姜浩口袋里的突然响起一阵电话铃声：“喂，哎哎对我是，好好好。” 挂下电话，姜浩忍不住想骂娘，但又想到随清也在忍住了，只道。 “烦死了，我又有事，等我回来再聊，先说好这件事还没完哈。” 说完没等两人开口，姜浩拿着外套匆匆跑了。 似曾相识的画面，随清忍不住笑：“姜浩还挺忙。” 程嘉树也笑着说道：“估计是上午那客人。” 随清这才想到，她只知道他俩每天都在忙但具体忙什么还真不清楚。 “你们两个都做什么工作啊？”她问。 “什么都做点，看情况吧，怎么想加入我们？”程嘉树笑着问。 随清问的认真，没意识到他在开玩笑，挠了挠头，不太好意思：“那估计不行，我比较笨。” “哪笨了？”程嘉树笑了笑，“这句话要是别人说的，李奶奶能给他拼命。” 随清也笑了：“之前在南和的时候，我放暑假去我爸公司帮忙，打印个文件都弄错了害的一个部门差点挨罚。” “当时吓死我了，我还在想要是真扣工资了，我就拿我压岁钱补上。” 程嘉树笑着看她：“后来呢？” “后来幸好我及时发现。”随清现在想起这件事还心有余悸。 “那不挺厉害的。”程嘉树道。 随清摆摆手：“都快吓死我了。” “还有中考完的时候，我和我闺蜜背着我妈去打暑假工，结果打碎了十个盘子没挣到钱还往里搭了不少。” 这样说着随清突然发现，提起南和她也不全是害怕和恐惧。 那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有苦难，但也掺杂着不少快乐和美好。 她继续道：“还好那个老板人好，只让我们赔个盘子钱。” 想起这个随清站在还想笑，当时叶桑还信誓旦旦说，以后再也不干了，结果下个暑假就又没忍住跑去干了，又打碎了十几个盘子。 “随清。”程嘉树突然道。 “嗯？”随清扭头看他。 “能给我讲讲南和吗？” 一个程嘉树逃避了这么多年的一个城市。 在此时听着少女满眼雀跃的讲述那个城市的美好和小烦恼，他竟也生出了想了解一下那个城市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的想法。 好到能让人抛夫弃子。 随清愣了愣问：“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行。” 随清想了想：“南和比起其他的一线城市占地面积不算太大，不过很温馨。” “如果坐高铁去的话，下车后直接坐二十五路。” “那一路，路过南和大学，师范大学，乐井酒吧，还有一家游乐场。” “还有一个城中村，里面的东西都特别便宜，有一家书店里面的书很全，我和桑桑两个人经常去那边买一些绝版的书。” “哦，对还有一家蛋糕店，叫懒羊羊，里面的蛋糕超级好吃。” “也可以去南和大学附近的小吃街看看，听桑桑说那儿有好多好吃的。” 第28章 往事 见说了这么多，程嘉树一时不说话，随清想了想，“你有什么知道的地方，或者想问的吗？” 他这样大面积的问她实在不好答。 程嘉树扯着唇，目光像是在看她又像在回忆什么：“没了。” “哦哦。”随清点点头。 墙壁上的钟表时针已经指到了九。 天已经很晚了。 随清起身道别。 出了程嘉树家门，手机亮了亮，随清打开。 胡娜娜：阿满我们明天去看电影吗？ 清草蛋糕：行啊，打算看什么？ 胡娜娜：新出的那个《大片引战》听说超级好看。 清草蛋糕：行。 早晨随清是被胡娜娜电话惊醒的，她迷迷糊糊拿起手机接听：“喂娜娜怎么了？” “啊我没看到，对不起阿满我弟不小心摁的。” 随清揉了揉困乏的眼睛：“没事，我以为你有什么事呢！” 胡娜娜笑了笑：“那先不说了阿满，一会儿见。” “嗯嗯，一会儿见。” 挂下电话随清没再睡，起床洗漱好，张秀云正在厨房做饭。 随清跑过去帮忙被张秀云“赶”了出来。 “炒辣椒呢，呛嗓子，你先去外面等一下。” 随清笑着站在厨房门口：“外婆我一会儿吃完饭和娜娜出去玩会儿，午饭应该不在家吃了。” 菜已经炒好了，张秀云擦了擦手问道：“还有钱不？” “有，好多呢！”随清好笑道。几乎每次出门外婆都要问上一句，偶尔忘了也会在手机上给她发消息。 张秀云这才放心，把菜盛到盘子里，冲着随清道：“吃饭吧。” 一顿饭吃得津津有味，吃完饭张秀云没什么事干脆和随清一块出门，两人在巷子口分开，张秀云嘱咐道：“今天可能有雨，早点回家。” “嗯嗯，知道了外婆。” 随清到达影院的时候胡娜娜还没来，她走进大厅先买好了票。 手机突然响起，随清下意识感觉不好：“喂娜娜怎么了？” 果然，胡娜娜那边带着歉意道：“对不起啊阿满，我这边突然有点事下周我们在看行不？” 随清点头：“行，你先忙吧，” 挂下手机随清叹了口气，看了眼手里的票，想着买都买了，算了，自己看吧。 十一点半开场，距离开始还有一会儿，随清走到旁边买了杯奶茶。 片子内容中规中矩，讲的是一个叛逆少年和父母吵架离家出走经历了各种事后幡然悔悟的一个故事。 细节处理的很好刚开始出了很多笑点，惹的大家笑得乐不可支，后面结尾处又有不少煽情的地方。 随清掉了不少眼泪，带来的纸巾都用完了。 电影散场已经到了一点，随清肚子咕噜噜叫，早晨和外婆说了午饭不回去吃，这会儿估计外婆已经吃完了。 随清打算尝尝唐谭新开的一家东北粘糊麻辣烫。 刚走出影院，她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阿树你注意点别碰到东西。” 她下意识扭头。 程嘉树。 他就在距离她很近的一栋楼旁边，穿着破破烂烂的蓝色工作服，戴着黄色的安全帽，抬着一块超级大的玻璃。 指挥他的老板时不时扭头说着什么，程嘉树扯唇笑了笑，偶尔回一句。 应该是只雇了他自己，随清看着他把玻璃运到不远处再回来。 一趟又一趟。 随清一时愣在原地。 她脑海里的程嘉树应该是穿着白色外套干干净净坐在位置上专心写题的少年。 或者是窝在家里沙发上，懒懒扯唇和她开玩笑的模样。 干干净净又有无限可能的人。 无论是哪种，都不该是现在这样。 穿着不合身的工作服，在高中紧张学习每星期只放一天假，应该好好休息的时间一趟趟的来回搬运玻璃。 她习惯性想过去打招呼，脚却像被什么粘住般挪不开位置。 他应该不想让人看到他这副样子吧。 她想。 慢吞吞走到麻辣烫店，随清心不在焉的点了一份套餐。 麻辣烫做的很快，不一会儿被端了上来，随清有点走神，呆呆说了声谢谢。 姜浩敲了敲桌面：“阿满，想什么呢？” “喊了你三次了。” 随清这才回神，看到这家店的服务员的是姜浩。 她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 她记得他之前在学校旁边的一家炸鸡店上班来着。 姜浩笑了笑：“兼职呗！” 这会儿过了饭点，没什么人，姜浩干脆坐下来和随清聊：“你怎么这会儿才过来吃饭。” 随清用筷子夹了根菠菜道：“刚看完电影。” “哦哦。” 刚做好的麻辣烫很烫，随清不断用筷子搅动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问：“程嘉树现在做什么工作啊！” 姜浩随口答道：“什么都做，他缺钱什么挣得多干什么？” “缺钱？为什么啊？”随清问，她之前也听胡娜娜说过程嘉树债主找到学校去。 明明看着他花销也不大。 “他奶奶病得时候借的呗！”姜浩道。 像是想到了什么，姜浩回忆道：“他奶奶胃癌走的，发现的时候就是晚期了，当时医院都放弃了，老人家每天都疼得半夜哭，阿树偏不信邪带他看遍了平宁所有的医院，甚至还去了外地，可老人家最后还是只留了半年。” “当时家里没钱，阿树把能借的都借遍了，最后没办法去他舅舅家里拿了五万。”说到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姜浩越说越气，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结果那个畜牲竟然在阿树奶奶去世的那天跑去学校闹。” “后来还是阿树的老师帮忙先还了一万，当时就有好多人劝阿树别上了。” “我知道他不愿意，别人都不知道他有多努力，我知道，每天晚上十二点前他从来没睡过觉。” “他每天都要写好多卷子。” “我反正不是学习那块料，我俩从小又玩的好，我就跟他说，‘阿树你上吧我干活给你缴学费。’” “他说不用他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就坚持到了现在。” 姜浩叹了口气：“不过还是没用，这学他还是上不完。” “为什么？”随清问。 “前两天阿树舅舅又来了，说再给阿树几个月的时间再还不上就走法律通道。” 第29章 抱抱你啊 “为什么，他们很穷吗？” 姜浩无奈的笑了笑：“穷啥，他舅舅是开货车的出了名的有钱。” “人家说了，既然阿树妈妈选择放弃了阿树，他自然也没理由帮阿树。” “阿树和我商量好了，上完这学期他就不上了。” 许是心里不好受，姜浩眼眶通红忍不住挡了挡：“阿满，我就是觉得不公平。” “你说凭什么啊，他都已经这么努力了，老天还是在不断的和他开玩笑。” 随清也说不出任何话。 是啊，凭什么啊。 他明明比所有人都努力了，可命运还是没有善待过他。 “小时候我们都说要好好学习以后考出去，只有阿树为了这句话努力了，他真的距离考大学就只有一年了。” “只剩下一年了阿满！” 察觉到自己情绪太激动，姜浩缓了会儿，擦掉眼尾的泪珠，嘱咐道：“你可千万别跟阿树说我和你说过这些。” 随清点点头。 麻辣烫已经冷了下来，没吃完，随清起身打算离开，被姜浩喊住：“哎哎忘了，阿满你帮我个忙，去给阿树送个饭，他就在旁边的美发店那儿。” 随清拿着饭走到程嘉树旁边的时候，他刚搬完最后一趟玻璃。 程嘉树看到是她也惊讶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快速跑了过去：“阿浩让你来的？” 随清点点头把饭盒递给他。 程嘉树笑着调侃：“他再晚送一会儿我都回家刷完碗了。” 饭盒打开，有三层，最上面是一小份炒的白菜，第二层有个个馒头，最下面是份大米汤。 应该做好有一会了，这会已经冷了。 程嘉树却丝毫不介意随便坐在一个台阶上，吃得津津有味。 随清想到在南和时，她无数次因为一道菜不合胃口倒掉。 丝毫没考虑它有多贵，花了多少钱。 可是现在，因为五万块钱，一个满怀期待和梦想的少年要舍弃他的一切。 她还记得之前他说过学理科是为了考大学。 他说没人愿意学习。 可他还是每晚学到十二点，他真的已经努力到没有余力了啊！ 随清几乎控制不住泪水顺着眼角落下。 程嘉树抬头就看到小姑娘低着头不断的擦眼泪。 他蹙了蹙眉起身刚想询问怎么回事。 随清像控制不住般扑进他怀里。 程嘉树，抱抱你啊！ 程嘉树一下子愣在原地，今天随清打扮的很精致，穿了件白色连衣裙，外面搭配浅蓝色的牛仔外套，仔细看还化着淡妆，头发应该也是刚洗过的，一靠近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反观他，穿着不知道有多脏的工作服，手还因为来回搬运货物黢黑。 他甚至不敢碰到她，他的手会弄脏她的衣服。 喉结轻滚。 程嘉树笑了笑，语气有些无奈：“随清，我身上脏。” 随清摇了摇头，泪水染湿了他的衣服：“程嘉树我好难过啊！” “怎么了？”他问，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随清不敢说原因，只能不断摇头。 程嘉树被她逗笑了：“我懂了，你这是想占便宜啊随清。” 怀里的小姑娘还是哭的一塌糊涂，过了好久，程嘉树没办法叹了口气：“要不先回家？” 随清这才抬头看他。 程嘉树道：“回家换身衣服。” 看她哭的这么狠，又死活不说原因，程嘉树怕出什么事，没敢让随清乱跑，俩人一起回了程嘉树家。 程嘉树找了部电影让她看，自己拿起衣服去了洗手间。 等他再出来时，衣服已经换好了，头发也洗的干干净净，又变回了随清记忆里的程嘉树。 仿佛刚刚她看到为了生活一身狼狈的程嘉树是幻觉。 随清眨了眨眼睛，往嘴巴也塞了一片薯片。 程嘉树出来就看到小姑娘窝在沙发里，小小的一只，眼眶通红，蝶翼般的睫毛上还缀着点未擦干的泪珠。 一只手拿着薯片袋子，一只手时不时把着薯片往嘴巴里送。 程嘉树径直走过去问：“午饭没吃饱？” 随清点点头。 “要不要吃面？”程嘉树问。 随清想点头，又想到刚姜浩说的话，摇了摇头：“我吃点薯片就饱了。” 程嘉树笑了笑，转身去了厨房。 不一会儿他端着碗面走出来，和第一天见面时一样，上面放着几片肥牛不过煎蛋变成了两个。 随清端着面看他：“怎么两个煎蛋。” 程嘉树浅笑：“哄哄你。” 随清的确饿了，刚在麻辣烫店只顾着听姜浩说话根本没心思吃饭，这会饿意上来。 看着她把面吃完程嘉树才问：“说说？怎么这么难过？” 泪水跟开了闸的洪水似的止不住，仿佛能把人的心脏哭碎。 随清低着头没说话。 程嘉树知道她的性子，也没多问，只道：“不说行，你得让我知道你有没有受伤？” 随清摇摇头。 程嘉树这才松了口气，浅笑道：“那还要不要继续哭？” 随清再次摇摇头。 程嘉树勾了勾唇，眉梢微弯：“行，那陪我看会儿电影？” 随清点点头。 程嘉树再次笑：“怎么回事，哭就算了，还不会说话了？成小哑巴了？” 随清这才开口，眼眶还是红的，声音也闷闷的：“没有。” 找了个轻松愉悦的片子。 两人没再说话，静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影很温馨。 就是影片不长，只有半个小时，看完电影程嘉树拿起碗去刷。 等他回来的时候，发现随清盯着他看。 程嘉树歪了歪头，随清视线跟着移，程嘉树问：“怎么，我脸上长花了？” “长花可不能白看。” “程嘉树。”随清突然开口，“我是不是很麻烦啊！” 程嘉树不明所以地扭头：“为什么这么说。” 随清咽了口口水：“就是觉得我每天都在烦你。” 放学要一起回家，有难题了找他，她不开心了也要找他开导。 不细想不知道，随清反应过来自己仗着外婆对他有恩麻烦了他多少事。 程嘉树笑道：“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个？” 随清踢了踢脚尖，声音也没什么底气：“就觉得你很忙，百忙中还要抽出时间照顾我。” 程嘉树扬了扬眉梢：“怎么就照顾你了？” “你每天给我带早饭，还帮我包扎，怎么能说你老麻烦我。” 他停顿了一秒：“刚开始你怎么说来着，对咱俩这叫互利共赢。” 说着他伸出手，露出右手手心：“好了，我刚给你煮了面，你现在来帮我上药。” 别说，他手心还真有道伤口。 随清没忍住被他逗笑了：“谁跟你互利共赢了！” 程嘉树笑了：“舍得笑了？” 没等随清接话他就又道：“帮我上下药呗，疼着呢！” 随清没好气的伸手问他：“酒精和纱布。” 程嘉树给她拿过来。 随清低着头给他上完药，拜他所赐如今她上药水平进步了不少，包扎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不一会儿便包扎好了，随清把酒精放在桌子上忍不住道：“你注意点，上次的烫伤才刚好。” 程嘉树笑着点头：“知道了，随医生。” 第30章 连头都没回 随清目光还在他伤口处，撇了撇嘴：“你别老说知道了，你得在意点。” 随清觉得程嘉树这人奇怪的很，明明这么在意身边人，但却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学习挣钱朋友，反正什么都比自己身体重要。 “这么好看的手跟着你也是倒霉了，旧伤刚好新伤又来了。”她小声嘟囔。 “嗯？觉得我的手好看？”他说这话时带点鼻音，有些暗哑，多了股子慵懒痞气劲儿。 随清一下反应过来。 糟糕，一不小心把小心思说出来了。 她赶紧圆：“我…我就是可惜。” 程嘉树扯着唇懒洋洋笑了声：“可惜什么？” 随清大脑飞速运转，但她实在不擅长撒谎，尤其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就…就你的手啊，跟着你老受伤。” 说完怕他察觉出什么，随清快速起身，不敢多停留：“我心情好了，先回家了，再见。” 没等程嘉树回答小姑娘就已经出了他家门，生怕他拦着似的。 程嘉树抱着手臂看向门口消失不见的女孩，笑叹一口气。 还真是没良心的小姑娘。 用完就丢，连头都没回。 到家时张秀云正在煮串，随清哒哒哒跑过去挨着张秀云坐下。 张秀云看到她慈祥地笑笑：“阿满回来啦？” 随清点点头，发现外婆这次的煮的串比上次少了不少她疑问：“外婆你怎么煮这么少啊？” 张秀云随口道：“这不是都四月了吗，天气热，煮这么多卖不完容易味儿。” “四月了吗？”随清打开手机已经四月七号了，不知不觉她来到唐谭已经两个半月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才发觉棉袄早已褪下，换成了单薄了外套。 果然人在快乐的时候都会忘记时间，班级群里甚至已经发布了期中考试时间。 就在下周五。 随清收起手机笑了笑：“今天不忙，我陪您一起出摊。” 张秀云笑：“行啊。” 下午四点半两人准时到达摊子位置，今天人不多卖到七点半还有一多半。 随清随手拿了根肠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吃。 张秀云正在和旁边卖水果的阿婆聊天，随清百无聊赖的四处看，眼光突然一瞥，那个人好熟悉。 几乎是下意识，随清手重重一抖，半根肠掉在了地上。 是那天她遇到的那几个不良少年的头头。 王斌眼神也看过来，看到了不远处愣愣看着他的姑娘。 眉梢轻挑，他露出一个不达眼底的笑。 这不是一中的漂亮姑娘吗。 他大步流星朝着随清走过来，瞥了瞥随清的串串摊子：“呦，卖串呢？” 随清还没说话，一个巴掌便糊上了王斌后脑勺：“草，谁啊！” 张秀云掀了掀眼皮，不耐烦道：“我，打你一巴掌不行？” 说完嫌弃着说了句：“几天没见说话怎么流里流气的。” 王斌本来脏话已经到了嘴边，看清来人后，立马换成了笑脸：“行行行，您别说一巴掌就算十巴掌也行。” 王斌讪讪笑了笑：“这是您的摊子啊奶奶。” 张秀云睨了他一眼：“你从小蹭吃还不知道？” “嘿嘿一时给忘了嘛。”说完他看着随清道：“这是？” 张秀云介绍；“我孙女阿满。” 又冲着随清道：“阿满，这是阿斌，按辈分你得喊他哥。” 随清还没反应过来，她竟然跟他是亲戚？ 王斌也傻了会儿，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对不住啊阿满妹妹，以前不知道你是奶奶孙女。” 随清：“……” 经过王斌和张秀云的一番科普随清才弄清楚了两人关系，随清的外公和王斌的爷爷是亲兄弟，王斌不姓李是随了母姓。 张秀云给王斌挑了几个他爱吃的串递给他问：“前段时间不是说你去市里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斌丝毫不客气的接过串串：“前几天回来的，市里不挣钱工作也累。” 张秀云道：“你这也不小了，又不上学，不找个班怎么娶媳妇？” 王斌吃完一串鱼豆腐，把签子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丝毫不在意道：“到时候再说呗！” 张秀云又打了他一巴掌：“这么年轻没点上进心怎么行？” 王斌捂着后脑勺喊冤：“哎呦奶奶我在家都快被我奶奶骂死了，好不容易出来你就让我开心会儿行不。” 张秀云坐到旁边的马扎上，没好气道：“你奶奶那还不是为了你好。” “哎呀，我知道了奶奶，怎么你们都一个样。”王斌撇了撇嘴。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王斌搬着椅子朝张秀云方向靠了靠：“奶奶程嘉树他奶奶离开前不是说让你给他找媳妇吗，你找到没？” 张秀云又给了他一巴掌：“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我跟你说别老找阿树事儿，你俩从小就不对付。” 王斌“啧”了声，“奶奶你当我是什么人啊！” “我就好奇，你给他找到了没。他可就比我小一岁。” 张秀云道：“人家阿树上学呢！” 王斌不屑地“切”了声，“他那学估计也没几天可上的了。” 张秀云听不下去，拧着王斌的耳朵道：“你说什么呢，好端端的咒人家干什么？” “哎哎，疼。”王斌痛苦的拧着眉，“轻点轻点，我错了奶奶。” 张秀云这才松开他。 王斌捂着耳朵揉了揉，抱怨道：“到底他是你亲孙孙子，还是我是，从小到大你一直护着他。” 张秀云眼睛都没眨：“阿满是。” 王斌：“……” 他默不作声搬着椅子离张秀云远了些：“我真没瞎说。” “我前几天碰到他舅舅了，他舅舅亲口说的，他要是再上学就再去他学校闹。” “真的？”张秀云有些不信。 王斌点点头：“比我叫王斌都真。” 张秀云气的说了句脏话：“真是个畜牲，狗娘养的东西。” 王斌试探性地拍了拍张秀云后背：“消消气，消消气，其实这也不能只怪他舅，他妈不是也跑了吗？” 张秀云的火气被他这句话一下点到了底，拿起马扎就要砸他：“你还说…” “哎哎…奶奶你干啥啊，你看我这好心好意劝你。”王斌赶紧起身。 “行了行了，我不说了走行吗？”说着王斌冲着随清摇摇手，“再见阿满妹妹。” 张秀云气的手都在抖：“真是个畜牲，看看他死了能把钱带棺材里不。” 随清在旁边也拍了拍张秀云肩膀：“外婆。” 张秀云这才反应过来失态，拍拍随清手臂：“我没事阿满。” 随清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行卡，已经考虑很久了，她拿出来递给张秀云：“外婆要不我们先帮他还上。” 这里面是她近几年攒下的零花钱，不多但还程嘉树的账绰绰有余。 张秀云看着随清的眼神突然多了一层意味不明。 随清被盯的不自在，摸了摸脸颊：“怎么了？” 第31章 对阿树没别的心思吧 张秀云身子往随清方向探了探：“阿满，你老实说，你对阿树没别的心思吧。” 随清这会儿脑子里想的全是怎么把这张卡交给程嘉树，听清张秀云的话后惊的一颤，脸颊滚烫。 “外婆，你说什么呢？” “我们就是好朋友。” 张秀云不太信，又问了一遍：“真的？” 随清重重点了点头，为了防止外婆再起疑心，她还解释了一下：“我一直把他当哥哥看待。” 张秀云这才放心，又看了看随清的卡：“给他了，你花什么？” “我不用，而且平时我爸给我的零花钱我都花不完。”随清道。 张秀云把卡接过来：“行，那我等找个时间给他。” “那个…外婆。”随清说。 张秀云扭头看她：“怎么了？” “你别说是我给的。”随清道，“你就说是你的钱。” 这个年纪的男生多多少少都带着点骄傲，被人知道不堪心里一定不好受。 张秀云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没等随清说完就懂了，点点头：“行。” 晚上回到家，由于剩的串太多张秀云早早就给程嘉树打了电话，让他别做饭了，上完班过来拿串就行。 随清在看摊的时候就吃了不少串，晚上又吃，只吃了几串就吃不下了，这东西偶尔吃吃还挺好吃，但吃多了就不好吃了。 在南和活了十几年没吃过的东西，在唐谭俩月吃得足足的。 程嘉树来拿串的时候，张秀云正在厨房给随清煮泡面，喊了声在屋里看电视的随清。 “阿满阿树来了，你给他端一下。” “哦哦。”电视正演到精彩部分，主角正在分手，随清恋恋不舍的从沙发上移开屁股，跑到桌子上端起盆子，递给程嘉树。 程嘉树接过来把刚买的酸奶递给随清：“正好碰到，给奶奶买的。” 如今随清对于和程嘉树时不时交换食物早就习以为常了，甚至连谢都忘记了说：“行。” 程嘉树应该是还有事，转身打算走，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扭过头道：“对了，明天有点事我请假一天，明天上学的时候不用等我了。” “嗯嗯，知道了。”随清这会儿心思全在剧情上，简单聊了两句把程嘉树打发走后就又跑回沙发上看电视。 隔天一早，随清自己去了学校，还别说，平时程嘉树在，不显什么，他突然不在了随清还感觉空空的。 没了人聊天去学校的这段距离似乎变得无限长。 随清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才到达的教室，胡娜娜已经来了，看到随清打了个招呼：“阿满来啦。” 随清点点头。 胡娜娜往程嘉树位置看了看：“程嘉树呢？” 随清拿出本子：“请假了。” “今天请假？”胡娜娜惊讶道。 随清点点头：“怎么了？” “你们没看群？”胡娜娜道，“今天换位。” 话还没说完，上课铃声响起，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 胡娜娜拉着随清衣袖，小声祈求上苍道：“老天爷啊，可千万别把我和阿满分开，我们俩做同桌还没做够呢！” 随清也紧张，她性子慢热班里人好多都不熟，自然也不想换同桌。 王晴拿着一张表贴到讲台桌上：“大课间按照这张表把座位换上，没来的同桌帮忙搬。”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老师一走班里同学便迅速跑上讲台看自己位置，随清没挤进去，不过胡娜娜找了个缝隙钻了进去。 她看清楚后，冲着随清激动道：“阿满，我俩还是同桌，就是挪到那边去了。” 说完便打算从人海里出来，却发现周围被围的水泄不通，只能眨巴眼睛望向随清，来祈求帮助。 随清笑着朝她伸出手，两人花了好大力气才从讲台下来。 胡娜娜看着身后还在拥挤的人群擦了把汗：“咱班就这时候最齐心了。” 所有人都往讲台桌上拱。 随清笑笑递给她一张纸巾。 胡娜娜接过来擦了擦道：“哎阿满，你有没有觉得今天有点闷。” “我这汗怎么一直流。” “嗯？”随清看了看外面的天，阴沉沉的连阳光都没有。 “有吗？” 胡娜娜点点头：“今天估计有雨，闷热闷热的。” 随清打开手机天气看了眼，把手机递给胡娜娜：“上面说是阴天。” 胡娜娜凑过来看：“阴天啊，那可能是我感觉错了。” 随清没在想，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高中快节奏的生活带了过去。 谁知最后一节课刚上课，天空突然闪了几个雷，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的落下。 玻璃旁边丝丝缕缕的水迹很快变成水壁。 雨势渐大，胡娜娜家离的学校比较近，她抱着随清手臂问：“阿满你要不今晚去我家住。” “不用不用，我等一会儿看看雨下的小了再走。”随清道。 “行，那我先走了，拜拜。” “嗯嗯拜拜。” 手机上外婆已经发了消息问随清有没有带伞，要不要她去接。 雨下的这么大就算是有伞也得被淋湿，让外婆来只能是两个人一起被淋，随清回了个带了。 班里同学大部分已经走光了，随清犹豫了会儿把书包里的书全部拿了出来。 算了，不管了。 大不了就是被淋一趟。 她把书全部装进桌兜里，还没拿出书包，就听有人喊她名字：“随清。” 她抬头看，是程嘉树，他穿着一件黑色雨衣站在班级门口。 应该是淋了好大一会，雨水顺着帽檐掉成了线。 随清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程嘉树道：“我正好在学校旁边，就来看看。” 说着他从雨衣里拿出另一套雨衣，不同于他穿着的这一身，新拿出来的干干净净没有一滴水珠。 随清接过来：“谢谢啊！” 程嘉树弯了弯唇，正想嘱咐随清早点回家，外面突然闪过一道刺眼的光，紧接着一阵惊天动地的雷声。 雨水迅速连成了线，噼里啪啦地落下。 浅色的水泥地被染深，大颗大颗雨滴从没关紧的窗户落到了屋内课桌上。 程嘉树注意到身旁的姑娘被雷声吓的不自觉抖了抖身子。 他走过去把窗户关严，对着随清道：“走吧。” 外面雷电还没断，随清有些怕意，犹豫道：“你先走吧，我再等会。” 程嘉树穿着大大的雨衣走到她身边，“不一起走？” 随清眼眸瞬间缀上了亮光，整个人都明媚了几分：“你也回家？” 程嘉树点点头：“忙完了。” “那行。”随清这次二话没说，快速套上雨衣，看向程嘉树，“走吧，一块。” 第32章 她挺吃程嘉树颜的 随清到家时张秀云正在门口等着。 看到随清激动地朝她招招手：“阿满。” 随清快跑几步跑到外婆身边：“外婆，我回来啦！” 张秀云看着孙女打湿的刘海一脸心疼：“早知道就去接你了，头发都被淋湿了。” 随清脱下雨衣笑笑摸了下刘海，不在意道：“没事，下这么大的雨怎么都会被淋湿。” 张秀云叹了口气：“给你烧好了热水先去洗个澡吧。” 洗完澡，张秀云又给随清煮了碗红糖姜水，随清坐在床上裹着被子，尝了一口，忍不住皱眉：“外婆你这怎么做的，这么辣！” 张秀云走过来道：“用红糖和姜熬的。” 随清蹙着眉“啊”了一声，而后可怜巴巴看着张秀云，“我能不喝吗？” 张秀云点点随清眉心：“不行，多大人了，一点不知道保护自己，不喝感冒了怎么办？” “好吧。”随清嫌弃地抿了抿唇，捏住鼻尖一口喝光。 张秀云笑着道：“这才对嘛！” 倾盆的大雨一直持续到了凌晨，一直到早晨才渐停，露出了阳光。 雨后的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芬芳，许是那碗姜水的原因，随清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吃完饭随清像往常一样走到巷子口和程嘉树汇合。 她昨晚睡的好人也精神，看到程嘉树高高兴兴跑过去和他打招呼。 把牛奶和鸡蛋递给他。 “早饭。”她说。 程嘉树笑笑，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谢了。” 随清没注意，和他说起昨天换位的事：“你的位置跑到第一排去了。” “同桌没变。” 程嘉树懒懒“嗯”了声，问：“你呢，在哪坐着？” “我在第三排没变就是不挨着窗户了。”随清答道。 程嘉树点点头。 许是今天程嘉树在的原因，随清觉得从学校到家的距离变短了不少。 她到教室的时候胡娜娜刚坐到座位上，两人笑嘻嘻打了声招呼。 胡娜娜关切道：“你昨天怎么回家的？” 随清把第一节课的书拿出来：“昨天正好碰上程嘉树，借他雨衣回的。” 胡娜娜问：“他来学校了？” 随清点点头。 胡娜娜想了想：“他昨天不是请假吗？” 随清随口道：“可能顺路吧。” 胡娜娜把目光落在程嘉树背影盯了会儿，摩挲着下巴。 不对劲。 她扭头在看自己正在看书的同桌。 也不对劲。 看了会儿，她凑过去问：“阿满，你有没有觉得程嘉树你俩非常不对劲。” “嗯？”随清正在默读读英语课文，连头都没抬，“怎么了？” 胡娜娜思忖了会，得出了总结，她四周看了看确保这次程嘉树是在写作业后才趴到随清耳边道：“我觉得他喜欢你。” 随清反应了下，不可思议地笑了笑，“想什么呢？” 胡娜娜一脸坚信道：“你信我阿满，他对你绝对有意思。” 随清笑着摇摇头：“那你也信我，他绝对不喜欢我。” 胡娜娜张口还想说什么，被随清打断：“一会儿再聊，快上课了，还得提问背诵呢！” 说是一会儿聊，马上要考试，班里氛围紧张了不少，两人也没在抽出空聊这件事。 上完最后一节课，胡娜娜要去约会，下课铃一响就走了。 今天随清值日，组里给她分配的是打扫学校分配的卫生区。 她扫完回到教室的时候班里人大都离开了，只剩下趴在座位上的程嘉树。 她把扫帚放到卫生角后，走过去喊他：“程嘉树走吧。” 程嘉树没动。 随清以为他没听到，又喊了声：“程嘉树，走啦！” 还是没动。 随清走近几步才发现，这人睡着了，她笑了笑拍了拍他肩膀：“程嘉树。” 程嘉树这才翻了个身子，迷迷糊糊醒来，嗓音泛着哑：“嗯？” 随清好笑道：“回家啦！” “你昨天晚上是没睡吗，怎么这么困。” 程嘉树活动了下脖子，勉强恢复了点精神：“睡了，莫名很困。” 他还有作业没写完，起身想把书包背起来，刚站起来，只觉得天晕地转，下意识想倒。 随清吓了一大跳，下意识跑过去扶住他。 不扶不知道，随清触碰到他的手臂，几乎被烫到。 她惊讶道：“你发烧了？” 程嘉树扶住桌子反应了会儿站稳，不确定的摸了摸头：“好像是。” 怕他再摔，随清没敢松手：“先去诊所看一下吧。” 程嘉树想说家里有药，脚却像踩到棉花上一样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力气。 他点点头。 随清把他扶到离学校最近的一家诊所。 医生给程嘉树量了下温度，惊讶道：“快四十度了，小伙子能忍啊！” 程嘉树笑笑：“这么高啊，我说今天怎么那么冷。” 医生问：“一会儿有事吗？” 程嘉树摇头：“没。” 医生起身拿了点滴瓶：“正好，那打点滴吧，你这烧喝药估计下不去。” 说着又看向旁边随清：“你是？” 随清道：“我是他妹妹。” “哦哦。”医生道，“你哥要打两个小时，一会儿你看着点别让他乱动，别跑针。” “行。”随清点点头。 打上点滴，程嘉树看着随清道：“你回去吧，要不奶奶得担心，我自己没事。” 随清看了看两瓶还没见下的药水：“等会儿吧，我给外婆发个消息。” 程嘉树本来还想劝劝小姑娘快点回家，但实在太难受，眼皮像是被什么压着一样，一点睁不开。 也就没再管。 随清在手机上和叶桑聊天。 桑桑：那个帅哥病了？ 清草蛋糕：嗯。 桑桑：哇，帅哥生病是不是也可性感了！！！ 随清忍不住笑了笑，刚想回，肩膀突然的一沉，耳边突然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她扭头看，许是太过疲惫，程嘉树再次睡着了。 额前发丝有些凌乱，应该是生着病没力气，没顾得上打理。 他脸部线条很流畅，鼻梁高挺，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蹙着眉，嘴唇微抿。 睡着了的程嘉树少了几分温和，多了些许疏冷。 随清扭过头，看到了凸起的喉结，睡梦中的程嘉树突然动了动，喉结轻滚。 随清呼吸紧了紧，下意识移开视线，却不小把视线落到了若隐若现的锁骨处。 耳尖一片滚烫，随清几乎是慌乱的移开目光。 手机上方还显示着和叶桑的聊天页面。 桑桑：哇，帅哥生病是不是也可性感了！！！ 随清只觉得眼睛都是烫的，她闭了闭眼睛。 不得不承认了一个事实。 她貌似挺吃程嘉树颜的。 第33章 睡了更好啊 手机上叶桑还在继续。 桑桑：清清抓住这个机会去蹂躏他。 随清无可奈何的回复。 清草蛋糕：别闹人家睡了。 那边秒回。 桑桑：睡着了更好啊，连反抗都不会，清清加油。 还发过来一个猥琐小人表情包。 随清被她说的脸颊发热，干脆反扣手机。 这天儿是一点也聊不下去了。 程嘉树睁开眼就看到女孩子睫毛低垂似乎在懊恼什么，原本冷白的肤色，这会儿红扑扑的。 他起身才发现刚睡在了她肩膀上。 他摇头笑笑，真是烧迷糊了。 “随清。” 他突然出声，随清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被他这么一喊，吓了大跳。 “怎么了？”她眼神还有些慌乱。 程嘉树笑了笑，指了指下面。 随清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坐到了他的外套，急忙起身：“不好意思啊，没注意。” 程嘉树笑了笑：“想什么呢，都走神了。” 随清脸颊更红，心脏跳的也快，胡乱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没…没什么。” 说完又道：“你不睡了？” 程嘉树点点头，“应该药劲上来了，不怎么困了。” “哦哦。” 程嘉树问：“饿不饿？” 随清想说“饿”随即又摇了摇头，“不饿。” 她要誓死扞卫程嘉树的钱包。 话音刚落，肚子却不成器地发出“咕噜”一声。 随清窘迫地笑了笑，试图解释：“我…我就是肚子叫，但嘴巴不饿。” 程嘉树看了看点滴瓶，笑了笑：“等会儿打完点滴带你去吃饭。” 随清立马摆手：“不用，我回家吃就行。” 程嘉树看着她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语气有些惋惜。 “行吧，行吧，来唐谭时间长了，都把拒绝宋子阳的话对我说了。” 随清：“……” “不是…”随清想解释，而后低头，“好吧。” 扞卫钱包计划宣布失败。 从诊所出来，程嘉树询问：“想吃什么？” 随清这会儿的确是饿了，随便指了家看起来装修不怎么好的面馆：“吃面吧。” 面最便宜。 程嘉树似乎懂得了什么，手摸了摸随清毛茸茸的脑袋，轻笑了声：“别整天听阿浩瞎说，我没那么穷。” 随清身体僵了一下。 那只手她曾经觉得好看过的手，此时落到了她的头顶，程嘉树很有分寸几乎是一触即离。 除去父亲和小舟，长这么大她从未和任何异性有过任何亲密的举动。 就像叶桑说的那样，她真是白瞎了一张这么好看的脸蛋。 和谁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但此时，或许是前不久她刚觊觎完他的美貌，随清清楚的感知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极为强烈。 小姑娘的反应太大程嘉树后知后觉反应出来自己做了什么。 他也不知怎的，小姑娘小小的一只走在前面，毛茸茸的脑袋瓜摇摇晃晃。 他指尖莫名发痒。 大抵是这几天过的太过压抑，今晚发着烧多了些任性，手不由自主就覆了上去。 他笑了下，建议道：“去吃麻辣烫？” 随清也慢半拍的回过神，脸颊发着红：“哦哦，行啊！” 两人走到麻辣烫店，随清选了个套餐，很快饭菜被端了上来，香气扑鼻。 那些胡思八想的心思全部被饭菜香味压了下去。 一顿饭吃完，随清想了想决定主动提一下，这条路很黑，只有他们两个人。 随清道：“程嘉树，你真要退学吗？” 程嘉树怔了怔，倒是没想到这件事姜浩也说了，他笑了笑没有隐瞒：“嗯。” “上学又不是唯一的出路。” “可是上学时最好的出路。”得到答案的随清有些急，“你是知道的。” 程嘉树默了下。 上学是最好的出路，他又何尝不知道。 可终究是现实打败了理想。 他摇头自嘲地笑了下：“随清，时间太长了。” 这条路时间太长了，长到让他还不完账。 随清焦急道：“上完这学期就剩下一年了程嘉树。” “钱我可以…” 随清没说完。 程嘉树却懂了她的意思，黑夜里看不清面貌，听觉就格外清晰。 小姑娘的声音因为太快带着些颤。 程嘉树突然就觉得很庆幸，他这一路走来遇到的全是好人。 无论是随清，李奶奶还是姜浩，都毫无原因地站在他这一方。 这就足够了。 他笑了笑，紧锁的眉眼舒展开来：“随清，我也不能老躲在你们后面。” 随清张口还想说什么，被程嘉树打断：“不是还有两个月吗，指不定我就发财了呢！” 那晚的聊天最终以随清的沉默为终。 就像程嘉树说的那样，很多事别人是帮不了的。 得自己扛。 周五期中考试结束，第二天出成绩，程嘉树还是第一名。 遥遥领先了第二名几十分的成绩。 随清看着成绩单发呆。 上学是最好的出路，想必他比谁都清楚吧。 要不然也不会在明明不爱学习的情况下，考到这个成绩。 胡娜娜激动道：“阿满咱俩都进步了耶。” 随清回过神笑笑：“是啊！” 这次考试，随清英语又恢复了原来的分数，数学物理也比上次考的好，李思霞高兴，给随清发了五千块钱的红包笑道：“妈，明天正好清清放假，您带着清清去市里玩。” 随明谦也给随清发了五千，说道：“想买什么就买点什么。” 随清哭笑不得：“不用爸，我妈刚给我发了。” 随明谦道：“你妈那个里面有零花钱和生活费，爸爸这个单纯是奖励。” 张秀云就更不用说，平时随清考不好还一直要给钱，这次考的好更是把退休金都拿出来了。 随清无奈道：“不用了外婆，又不是高考。” 张秀云执意要给：“你妈说了，这是你第一次考这么好，当然得奖励。” 随清还是不要：“那明天您给我做糖醋排骨。” 张秀云把钱硬塞到随清手里：“排骨要做，钱也要给，你不要，指不定我哪天放你口袋里。” 随清无奈地笑了笑：“行，我要行吧。” 张秀云这才满意：“早收下不就好了。” 第34章 很漂亮 隔天一大早，张秀云早早起了床。 “阿满，醒醒今天带你去市里玩。” 随清还在睡梦中被惊醒，缓了下才慢悠悠坐起来。 一看表才七点半。 随清不由笑出声：“外婆才七点多。” 张秀云一边叠被子，一边道：“不早了，一会儿咱俩还得吃饭，去市里也得花几个小时，这一来一回就十二点了。” 其实哪有外婆说得那么夸张，但老人家今天心情好，随清也没打断。 两人到达平宁的时候才十点半。 这还是随清第一次来，不过都是大城市，平宁和南和并没有很大差别。 两人进了市选择坐公交车，张秀云一路给她介绍：“看这是平宁大学，你妈的母校。” “这家店你妈那时候在这里兼职。” 随清透过窗户往外看这个母亲生活了好几年的城市。 她之前也听爸爸讲过，他们两个是在大学认识的，那个时候的爸爸还是穷小子一个，又是外地人，兼职过程中意外结识了同样兼职的母亲。 随清还记得爸爸说的话：“那会儿你妈和你一样漂亮，亭亭玉立的一个小姑娘，多说几句话都会脸红。” 很神奇，她明明没见过父母那段青葱的岁月，却依然能从外婆的介绍和父亲的话语中想象到他们当初的样子。 中午，随清带着外婆去吃了海底捞。 出来海底捞随清问：“外婆吃得怎么样？” 张秀云摆摆手：“再也不吃了，这也太贵了，就一点点要好几十，有那钱我还不如吃自己做呢！” 随清哭笑不得。 本来还打算去游乐场玩，不过时间不正巧，随清想玩的项目正在修改没开放。 从游乐场出来，已经下午两点了，张秀云带着随清去了她进货的市场。 两人提着两大包东西满载而归。 到达镇子的时候已经七点半了，张秀云道：“等他什么时候开放了，咱们再去。” 随清笑笑，没玩成外婆比她还在意，嘟囔了一路了。 “行。” 两人正说着，突然一个尖细的女声冒了出来：“我不管你们就得赔。” “不是你们弄坏的还有谁？” “昨天还弹了呢一点事没有今天都开不了机了。” 声音有点耳熟，随清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紧接着冒出一个更熟悉的男声：“不是阿姨，您好歹讲讲理，我们就不小心碰了下。” 女人依然不罢休：“什么叫就碰了下，你知道我这琴多贵吗，好几千呢，是你们随便碰的吗？” 随清皱了皱眉是姜浩的声音。 张秀云也听出来了，是李芳。 两人又向前走了几步看清了人。 随清记起来了，是哪天买串说程嘉树坏话的人。 李芳瞥了一眼看到了拿着大包小包的张秀云和随清赶紧跑过去：“李婶你得和我评评理，我弟弟从市里给我闺女买的钢琴还没弹几次呢，就被他俩碰坏了。” 随清一眼看过去，姜浩旁边的确放着一架电子琴，看起来有九成新。 随清询问：“我懂点琴，可以看看吗？” 李芳抱着手臂点点头：“看吧。” 随清走过去看了看，插上电，摁开关，的确没了反应。 她低头仔细看，外部各个零件都很完好。 她把后面电池拿出来问：“阿姨你家里有没有备用电池。” 李芳点头：“有我去拿。” 很快电池拿了过来，随清换上，再次插上电源，成功开机。 姜浩一脸高兴：“看吧我就说我们没弄坏。” 李芳还是不相信：“那…音色呢！你们那么用力的碰了一下，谁知道还好不好用。” 随清试了两个键，发音都很标准。 不过李芳还是不满意：“谁知道弹起来会不会比以前差，我闺女可是以后要参加比赛的。” 随清没办法，只能坐下来，弹了首最简单的《致爱丽丝》。 出去玩的缘故，随清显少穿了件白色连衣长纱裙 腰间白色带子系成了蝴蝶结，掐出了纤细的腰肢，头发半扎，露出了精致的眉眼和莹白的皮肤，披散的头发随着弹琴的动作落到了胸前。 指尖轻触琴键，声音倾泄而出，琴声温柔却有力，似夏夜湖面的一缕清风。 唐谭的路灯一直不太亮，暗黄色的光落在了小姑娘的头顶，顺着额前的头发流泻到了脸庞，勾勒出了一身的昏黄，像是带着光。 姜浩忍不住感叹，肩膀碰了碰程嘉树：“阿满好漂亮啊！” 程嘉树呼吸微滞，眼喉结无意识地滚了滚，只看了一眼他别过头：“嗯，很漂亮。” 一曲完毕，随清收回指尖，对着李芳道：“琴没坏，刚打不开只是电池没电了。” 李芳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刚闹得太狠，这会儿说好，多少有点挂不住脸。 她喋喋不休道：“那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坏。” 不过没什么底气，声音越说越低。 姜浩张口想说什么，被程嘉树截住：“这样吧，等以后坏了如果可以确定是因为我们今天碰到缘故我们一定会赔钱。” “可…可是…”李芳还想说，被张秀云截住了。 “阿芳，你先把琴收好吧，以后要是真不能用再说。” 话说到这，李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同意。 回去的路上，程嘉树和姜浩负责帮忙提着两人买来的东西。 姜浩忍不住夸赞：“阿满你好厉害啊，我以前还不知道你会弹琴呢！” 张秀云也附和：“是啊，我家阿满真厉害。” 随清被他们两个一人一句夸的脸红：“哪有我就会点皮毛。” “可别这么谦虚，阿满你弹的那首好听死了，和我在手机上听到的一模一样。”姜浩道。 “你别说，我还是第一次不经过手机听到琴声，还挺好听。” “阿满你有空再给我们弹弹呗！” 随清不好意思地点头：“行，等下次有机会。” 张秀云也开心，说道：“今天你俩都别走了，咱们吃火锅。” 姜浩本来还想客气一下，又实在想吃李奶奶做的饭，忍不住点头道：“行，不过奶奶今天还打麻将不？” 张秀云笑眯眯道：“打，不过今天只能打到十点阿满和阿树明天还要上学呢！” 姜浩一脸激动：“没问题。” 第35章 生病 “阿满，一天没见想死我了，抱抱。”早晨随清刚到学校胡娜娜就给了随清一个拥抱。 随清笑着环住他抱了抱，她眨眨眼猜道：“又有哪科作业没写完？” 胡娜娜一下子泻了气，伸手掐了掐随清脸颊：“哎，你都不能假装没有看透我，让我高兴一下吗？” 随清附和地答道：“好好好，娜娜我也好开心啊，抱抱。” 胡娜娜笑着抱住她：“这才对嘛！” 随清歪着脑袋笑问道：“那你还要不要抄？” 胡娜娜急忙点头，灿灿笑了下：“还是要的，物理卷子谢谢。” 随清无奈摇头从书包里拿出来卷子递给她。 胡娜娜突然想到了什么：“哎对了，阿满宋子阳说今天晚上约你出去玩去不去？” 随清没犹豫：“不去了，你帮我拒绝吧。” 胡娜娜比了个“ok”的手势，道：“不过阿满我觉得他对你也挺好的啊！” “就一点不感冒？” 随清摇摇头，实话实说：“我觉得和他只适合当朋友。” “好吧。”胡娜娜撇了撇嘴，“他本来还想让我当说客的。” “不过这样看，他应该没戏了。” 胡娜娜把卷子写完递给随清，拄着脑袋看向她，玩味道：“也不知道我们阿满会喜欢上什么样的男孩？” “哎阿满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胡娜娜问。 “理想型？”随清重复了一遍。 胡娜娜以为她不知道意思，解释了一下：“就是你喜欢的异性类型，长相身高啥的。” 随清也不知怎的，脑子突然冒出那天晚上程嘉树枕着她肩膀入睡的样子。 她赶紧摇了摇脑袋，试图把程嘉树的模样脑海里移出去。 可结果却恰恰相反，不仅没忘掉反而变得异常清晰，她甚至记起来了他皱着眉睫毛微颤。 真是疯了。 看她不说话，胡娜娜戳了戳她：“阿满？” “嗯？”随清一下回神。 胡娜娜不怀好意地看向她：“想什么呢？” 随清脸颊发烧，耳垂也热：“没…没什么。” 胡娜娜抑扬顿挫的“哦”了声，狡黠的笑笑，“你还没说呢？” “什么啊？”随清脑子还是烫的。 “理想型啊，什么样啊？”她肩膀碰碰随清，“没喜欢的人，说说理想型。” “这个总得有吧。” “啊…”随清也不知道为什么像被人看穿心事般心虚，胡乱道：“成绩好，长得高，有上进心，情绪稳定。” 胡娜娜仔细想了想，确定这些优质的品德宋子阳只占了一个长得高后，默默替他叹了口气。 可怜的娃啊！ 下午放学，今天程嘉树请假，胡娜娜提议去夜市转转。 随清没什么意见。 到达夜市胡娜娜就像见了荤的老虎一样，迫不及待买了好多炸串。 吃完一个鱼豆腐，胡娜娜不禁感叹：“我在家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说着还不忘问随清：“你吃不阿满？” 随清笑着举了举手里的烤红薯。 两人正聊着，宋子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嗨！” 胡娜娜吃得正香，被吓了一大跳，“我靠，宋子阳你诈尸啊？” “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宋子阳讪讪笑了笑：“没想到能在这碰到你俩。” “阿满你要吃什么吗，今天我刚发了零花钱我请。” 胡娜娜想到宋子阳上个星期借她还没还的五十块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小声嘟囔：“装。” 宋子阳注意力全放在随清身上，压根没听到胡娜娜的吐槽：“旁边新开了一家奶茶店，阿满你要尝尝吗？” 随清礼貌摇头拒绝：“不用。” 宋子阳又提议道：“下周我们去看电影吗？” 随清随便找了个理由：“下周我要跟着我外婆去出摊。” 宋子阳一脸惊讶，“你外婆是摆摊的么？” 这话一出他也听出来了不对劲，急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我奶奶也摆过摊，两人应该认识。” 胡娜娜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唐谭就那么大，大家当然互相认识啊？” 宋子阳：“……” 随清笑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你俩先聊，先走了再见。” 胡娜娜想说，刚不是说打算玩会嘛，又看到了旁边这个啥也看不明白看着人姑娘背影直乐的大傻子，瞬间懂了。 胡娜娜摆摆手：“阿满路上注意安全。” 随清点头：“你也是。” 宋子阳一脸遗憾望向随清背影道：“啊？这就走啊，不多玩会儿。” 胡娜娜默默骂了他一句。 真是傻到家了。 随清还没到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姜浩：“喂，怎么了？” “阿满，你这会儿有空不，阿树病了在医院，我有点急事，你能过来一下不。” “啊？怎么回事？”随清问。 姜浩道：“发烧，他发了好几天了也没说，今天干着活突然晕倒了。” “发烧？你们在哪呢，我马上过去。”随清道。 “就在中医院，你过来吧。” “行。” 随清到达医院的时候姜浩正在来回踱步，看到随清立马跑过来：“阿树还没醒，医生说今晚不让离人，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先在这看一会儿。” 随清点点头：“行，你先去忙吧。” 说完姜浩急匆匆拿着外套出去，随清刚想走过去坐下，医生突然敲了敲病房门。 随清扭头。 医生问道：“程嘉树家属吗？” 随清点头，“我是。” 医生走到程嘉树旁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嘱咐道：“烧已经退了，病人现在需要休息，这几天别让他再干出力的活了。” 随清看着还在昏睡状态的程嘉树询问：“他什么时候醒啊？” 医生摇摇头：“他太累了，刚那个小伙子说他三天只睡了五个小时，又发着烧身体怎么可能顶得住。” “要是他一会醒的话，喂他喝点水，看看他饿不饿，补充一下体力。” 说着医生叹了口气：“现在这年轻人啊，仗着年轻不要命。” 随清点头：“行。” “那有什么事喊我。” 说完医生离开，门被关住。 随清坐在病床旁边给外婆发了消息。 张秀云很快打来电话：“喂阿满，阿树怎么样了？” 怕打扰到程嘉树，随清跑到走廊才回话：“已经没事了，医生说烧退了。” 张秀云点点头：“那就行，一会儿收摊我过去看看。” 随清道：“不用外婆，一会儿姜浩来了，我就回去。” 张秀云不放心道：“阿浩你俩还都是孩子，能照顾好阿树吗？” “没事外婆，你放心吧，行先不说了，一会回家聊。” 第36章 要吓死了 挂断电话，随清走到病房，刚关住门，扭头看到了已经醒过来坐在病床上的程嘉树。 她一喜，凑过去问：“你醒啦？有没有不舒服？” 程嘉树摇摇头问：“阿浩喊你来的？” 随清点头：“他说有点急事一会儿就回来。” “你找他有事？” 程嘉树摇了摇头，看了眼时间道：“不早了，反正我这边也没什么事，你快点回家吧，一会太晚了不安全。” 随清没答应：“没事，医生说你今晚不能离人。” 程嘉树笑了笑：“我自己能行，你先回家吧，一会儿太晚了奶奶也担心。” 随清道：“我刚和外婆说了，等姜浩来了我就走。” 小姑娘态度太坚定，丝毫不被他的话动摇，程嘉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她，知道她的性子，看着软乎乎的没脾气，但对认定的事拗的要死，谁也说不动，也没再说。 随清给他倒了杯热水：“医生刚来过了，说你没什么大事就是累的。” 程嘉树接过来弯了弯唇：“谢谢。” 随清看着他这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忍不住又道：“身子是你自己的，你现在这么拼，以后老了怎么办？” 程嘉树这会儿脑子还有点沉，听着小姑娘带着小脾气的说教莫名觉得还挺开心。 忍不住再次弯了弯唇。 随清简直被他气的要发火了：“你还笑，你知不知道我听到你晕倒住院，要吓死了。” 说完又觉得不太对，她忍不住解释：“大…大家都担心你。” 不是只有我。 “嗯。”程嘉树弯着苍白的唇点头，“知道了。” “啊？”他态度转变太快，随清一下没跟上。 程嘉树再次重复：“以后会在意自己身体的。” 随清只觉得自己的火仿佛撒在了棉花上，重拳出击结果软的使不上劲儿。 她忍不住道：“程嘉树你别老用嘴说。” “你得做。” 随清说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个什么玩意儿，脸颊一下爆红。 程嘉树忍不住笑了，但这会儿多说肯定会惹得小姑娘更羞，他后躺在床上，一副认真听教的样子，伸出手里滚烫的水杯：“知道了，那随老师能不能帮我添点凉水。” “啊？哦…哦。”随清急忙起身。 人在慌张的时候真的是会有八百个小动作，随清拿着水杯的手指都一直在换。 倒完水，起身，病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姜浩喘着粗气进来：“累死我了。” 说着大迈步走过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程嘉树旁边。 “阿树，你醒啦。你都不知道刚你修的电脑那家人有多事多。” “在电话跟我说有急事，让我快点过去结果，还说不过去就举报我们，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结果就是主机没擦干净，让我给他擦。” 他一口把水喝完：“我他…真无语了。” 程嘉树笑了笑：“你给他擦干净了？” 姜浩无奈地点头，“肯定啊，不擦他肯定还得找事。” 程嘉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辛苦了！” 姜浩摆摆手，看向随清：“阿满，我刚碰到李奶奶了，她说让你早点回家，这边有我顶着，你赶紧回家吧。” 不是什么大病，姜浩又在，随清没了坚持下去的想法，点点头：“行，那我先走了。” 等随清离开病房，程嘉树用脚踢踢姜浩：“你去送送阿满，这么晚了不安全。” 姜浩看着外面路灯高高亮起，挠挠头不当回事：“不用吧，又不是没路灯，而且除了一些小胡同这会儿人还是挺多的。” 程嘉树道：“你肯定没事，阿满是个小姑娘，你去送送安全。” 姜浩也反应过来，有些为难道：“行，不过你这边怎么也？” 程嘉树点头：“我这边没事，你把阿满平安送到家就行。” “行，那我送完阿满就回来。” 估计这次是真病得厉害程嘉树一连请了三天假。 期间随清和张秀云去看过他一次，烧是退了，不过还有点感冒，医生强烈要求再住院几天，好好休息休息。 周三下午数学老师组织了一次小测，小测结束已经到了最后一节课。 胡娜娜伸了个懒腰：“写数学真费脑细胞。” “阿满宋子阳刚又让我约你吃炸鸡，你去不去？” 随清还在解最后一道题上，摇摇头：“不去。” 胡娜娜看她一直低着头写写画画，凑过来看：“阿满还没解出来吗？” 随清拿着笔摇头：“没，还在算。” 胡娜娜拄着脑袋看着她道：“那你解吧，我反正放弃了。” 随清算出答案写上去，抬起头鼓励道：“你可以先试试第一问。” 胡娜娜：“最后一道大题吗？我可不行，没那个脑子。” 随清笑笑：“真的，你可以去研究一下，最后一道题比较难但它的题型少，你把每个题型研究透，自然就会写了。” 胡娜娜眼睛里全是怀疑：“真的？” 随清点头：“嗯。” “那我…”她正说着，突然肩膀被人拍了拍，“娜娜有人找。” “谁啊？”胡娜娜问道。 女生回忆了下：“应该是宋子阳，看着挺急，估计有急事。” “行。” 胡娜娜穿上校服外套走出教室，宋子阳跑过去问道：“怎么样？阿满答应了吗？” 胡娜娜摇头：“没。” 宋子阳疑问：“她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怎么说他也屁颠屁颠追了一个多月了，结果这姑娘就是油盐不进。 无论他多热情，对面永远都是那副客客气气的样子。 胡娜娜想了想摇头：“没有吧。” “那为什么不同意我啊？” 这话胡娜娜就不乐意听了，翻了个白眼道：“你有病吧，没喜欢人就非得同意你吗？” “难不成你去追任何一个人，人家没喜欢的人都得喜欢你啊？” 宋子阳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这不是着急吗？阿满真太难追了，你和她玩的好她都喜欢什么啊？” 这倒是把胡娜娜难住了，两人的确熟，不过要说随清喜欢什么，她还真不清楚。 想了会儿实在想不到，胡娜娜破坛子破摔道：“我觉得你还是放弃吧，前两天我问过阿满喜欢什么样的人，她说了几项你没符合的。” 宋子阳眼睛一亮：“她说过啊，喜欢什么样啊？” 胡娜娜按着随清的原话复制：“成绩好，长得高，有上进心，情绪稳定。” “你看看吧，你符合几项？” 第37章 未来可期 宋子阳认真记下，高兴道：“高啊，我一米八五呢，够吧。” 胡娜娜抽了抽嘴角，这也行？ 宋子阳笑：“我记住了，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一溜烟跑了，胡娜娜无奈笑了笑。 回到教室，看着随清依然在座位上低着头写作业，胡娜娜凑过去：“阿满，你知道刚宋子阳找我干什么不？” 随清没移目光：“干什么？” “问我你的理想型。”胡娜娜笑笑，“他还说要按你的理想型改变。” “啊？”随清抬头，“改变？” 胡娜娜点头笑着道：“对，笑死我了，他真的天真死了，你没看到我跟他说你的理想型后，他有多高兴，就跟拿到卷子答案一样。” 随清蹙了蹙眉，看来有些事终究是得摆到明面上才能说明白。 她给宋子阳发了个消息。 清草蛋糕：有空吗？下午放学新玉炸鸡见。 那边秒回。 宋子阳：有空，好。 回完许是怕随清反悔，宋子阳又发了条消息。 宋子阳：我在那儿等着你，你一定要来。 清草蛋糕：好。 下午放学，宋子阳早早到了约定的地方，随清到的时候他已经等了会儿了。 看到随清，宋子阳激动地跑过来：“阿满你要吃什么啊？” 随清摇摇头。 宋子阳有点懵：“不吃？” 随清开门见山道：“你喜欢我对吗？” 宋子阳茫然地点头。 随清笑了笑问：“你喜欢我什么啊？” 宋子阳想都没想说：“你长的漂亮。” 当时第一眼他就看呆了，活了十几年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 随清摇了摇头：“可是我不是一直这个样子的，我会变老也会变丑。” 宋子阳紧张道：“我不是，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不会嫌弃你的。” 随清笑了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外表只不过是一部分，我们真正要做是充实自己。” “说实话很谢谢你的喜欢，我本来想装作不知道这样我们还能做朋友，而且直接说明白也有点尴尬。” “可你太偏执了，每天变着法的让娜娜帮忙传话，不同意你就不开心，同意了你就兴奋。” 随清摇了摇头：“你让我感觉你的一天大部分时间都用在我身上。” 宋子阳道：“我喜欢你啊，这有什么不对吗？” 随清笑了笑：“如果我们成年了，又正好是情侣，我会觉得很开心，可不是，我们现在是学生，而且我对你…” 随清顿了顿：“我把你当成朋友。” 宋子阳听到这有些急：“不是的，阿满，你听我说，你这样觉得只是因为你不喜欢我，等以后我变好了，你喜欢我了就不会这样觉得了。” 随清反问：“怎么变好，按照我说的理想型去改变吗？” 宋子阳点头：“有什么不对吗？” 随清笑：“可那样就不是你了。”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目前还不清楚，但我觉得肯定不会因为简单的几个名词就心动，你不需要改变，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有一个和你互相喜欢的女孩朝你走过来。” 宋子阳摇摇头，急切的表明心意：“不会的阿满，我只喜欢你。” 随清无奈地摇头：“我相信你现在的喜欢，可这并不代表以后，宋子阳向前看吧。” 说着随清退后一步：“我说完了，天也不早了，我得回家了，再见。” 话说至此，宋子阳就算再怎么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了，他心念念的姑娘心里没他。 随清没扭头，她知道这样做会让他伤心，会让他难过。 可比起那些他单方面的付出，她更喜欢一次性把话说明白。 既然想通了，不喜欢就没必要一直有牵连。 路过夜市，看到了淀粉肠摊子，随清下意识想问程嘉树吃不吃，又想到他还在医院，摇头笑了笑，自己买了一根。 还没付钱，便被一个高大的阴影罩住了，很温润的声音：“多少钱？” 老板答道：“两块钱一根。” 程嘉树把钱放到桌子上，浅笑道：“小姑娘那份的钱。” 随清扭头，有些惊喜道：“你怎么在这儿，出院了吗？” 程嘉树笑着一个个回答她的问题：“嗯，出院了，路过，看到你了自己一个人买淀粉肠怪孤独的。” 随清解释道：“娜娜今天有事。” 程嘉树点头：“那跟屁虫呢？” 他可是听姜浩说了，他请假的时候大都是宋子阳屁颠屁颠跟在她后面，殷勤得厉害。 他平时一向温和，猛地这么说，随清有点没反应过来。 随清眨了眨眼睛，笑着道：“怎么这么说人家。” 程嘉树挑挑眉梢：“不对吗？” 整天跟着可不就是跟屁虫。 随清笑了笑，头发被风吹起被她别在耳后：“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评价别人。” 程嘉树指尖没意识动了动，有些痒，他笑了笑，伸手摸了下小姑娘的发顶：“走啦，今天开心，请你吃饭。” 随清皱着眉道：“不用，你挣钱也不容易。” 程嘉树低着头，仔细看着小姑娘皱眉的模样，笑了笑：“以前是没什么钱，不过昨天账还清了，手里还剩了点儿。” 随清一脸惊讶：“真的？怎么这么快？” 说完，她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脸凝重：“你…你不会做违法的事了吧？” 程嘉树笑了笑：“想什么呢？” “之前有个项目一直没结账，以为烂尾了，昨天把钱打过来了。” 随清高兴道：“那我要吃烧烤。” 程嘉树笑着应下：“没问题。” 张秀云要看摊子没来，今晚只有姜浩他们三个。 姜浩开了瓶啤酒，举杯笑着道：“恭喜阿树。” 随清拿的是橙汁，也笑着举杯道：“恭喜，祝我们大家未来可期。” 挤压了多少天的心事就这么落地，程嘉树一直觉得不真实，直到这刻朋友们举着杯向他表达喜悦。 一直以来的腾空感才慢慢落实。 他笑把酒杯碰过去：“未来可期。” 未来，多少天他不敢想的两个字，在这一刻也重新再次拥有了一个模糊的道路和微光。 他扭头，小姑娘举着橙汁，头发在风中有些凌乱，高马尾落在肩膀，杏眼乌润，嘴角微扬，露出了两个标准的酒窝。 想到姜浩夸她漂亮，程嘉树赞许的扯唇。 小姑娘的确很漂亮。 姜浩看着两个人说了一样的话，觉得自己那句恭喜有点淡薄，还有点跟不上队，他挠了挠头，大着嗓门，再次开口道。 “那就让这杯酒代表过去，祝我们大家，未来可期。” 清脆的酒杯碰撞声落下。 少年们的以后，未来可期。 第38章 怜悯 又是一个周天，胡娜娜要和沈宴秋去市里玩，随清没安排前一天晚上她就和外婆说好了明天陪着外婆出摊。 张秀云笑着答应：“行。” 中午吃完午饭随清就坐在桌子旁串串，比张秀云还要认真。 张秀云笑着坐过去问道：“怎么这么喜欢出摊？” 随清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就是觉得和外婆一起出出摊，再一起回家，想想就很美好。 张秀云道：“你妈小时候就不爱和我出摊，让她帮忙才不情愿的去一趟。” 张秀云看着孙女这张和女儿八分像的脸庞，眼神不自觉又多了几分温柔：“你外貌随你妈，性子随你爸，沉稳又安静。” 随清笑笑，“哪有，我这小脾气别人不知道外婆还不知道么。” 张秀云笑笑，“哪有什么小性子。” 随清道：“那是外婆太疼我了，总觉得我受委屈。” 张秀云点点她的鼻尖，嗔怪道：“你呀你呀，就会哄我开心。” 有了随清的帮忙，下午三点就收拾好了，比平时早出摊一个半小时。 俩人到的时候夜市还没有摊子，他们是第一个。 刚开始人不多，随清就和外婆东一句西一句的聊。 张秀云道：“你还记得阿树奶奶不？” “我们见过吗？”随清问。 张秀云打趣的点点头：“她要是活着听你这么说得来打你。” 随清笑笑。 张秀云接着道：“那时候你们还小，我抱着你她抱着阿树，我们四个经常在门口那棵大槐树底下玩。” “你小时候爱哭，看到阿树吃了根火腿自己没有，也哭，最后还是阿树给了你半根才止住眼泪的。” 随清对于小时候的事情自然是没记忆了，不过听外婆这样讲自己小时候的趣事还挺有意思。 她道：“那我小时候还挺不讲理的。” 张秀云护犊子道：“小孩子懂什么，想要就哭了。” 许是这些话勾起了张秀云的记忆，叹了口气道：“一眨眼阿树奶奶离开两三年了。” “她临走的时候就放不下阿树，握着我的手让我替她照顾阿树。” 张秀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红了红眼眶：“她这个人，操劳了一辈子，都说她爱斤斤计较，可我和她玩了几十年也没见过她沾过我什么光。” “唉，大家就是看着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小孩子弱小想欺负罢了，她要是不硬气点阿树怎么长大。” 随清还是第一次听到程嘉树家里人的故事，心里泛着酸，她开口问道：“那他爸妈呢？” 张秀云叹了口气：“他爸我都快忘记那孩子长什么样了，他和阿树妈妈生下阿树就去了南和打工，工作还是你妈介绍的。” “当时你妈把他爸介绍在一家公司当司机，他妈高中毕业有点文化就当了老板的秘书。” “阿树妈妈是这附近出了名的好看，到了外面诱惑自然多，没多久就把持不住和阿树爸爸离了婚。” “从那之后阿树爸爸就一蹶不振没几年生病了离开了。” “就是可怜阿树，才八岁就没了爹娘，他妈也是狠心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来看过他。” “前两年听你妈说，她跟着那个老板又生了两个小的，也是人家现在锦衣玉食的，哪里还顾得上前夫的儿子。” 随清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她似乎懂了之前不熟的时候每次提起南和程嘉树停顿的眼神。 想必对于南和，甚至是她，他都是不喜欢甚至是排斥的吧。 俩人正聊着，突然来了客人。 夜市逐渐来了人，也没再聊这件事。 张秀云手机响了声：“喂，怎么了？” “行，我马上过去。” 挂下电话，张秀云看着随清道：“你王外婆找我，我得去一趟你自己先看会儿，我等会忙完就回来。” 随清点点头。 这个夜市人不是很多，也不是很忙，随清有一半时间坐在凳子上发呆。 她正走着神，肩膀突然被拍了拍：“想什么呢，喊了你两次都没听到。” “嗯？”随清回过神，看到程嘉树好奇道，“你怎么在这？” 程嘉树拿了个凳子坐下：“刚遇到了奶奶，让我帮忙来看摊。” 随清点点头，脚尖没意识磨了磨地面，她问：“今天没工作吗？” “上午修了台电脑，下午陪阿浩去了一趟市里。” “哦哦。”随清看着他不慌不忙整理着串串，突然想到了外婆的话，眼眶瞬间酸涩。 他真的好可怜啊！ 他没有一个家人了。 他被所有人抛弃了。 随清知道她的怜悯心纯属多余，他一定会挺过所有的风风雨雨坚强长大。 但她还是在亲耳听到他的经历后无法控制自己保持平静。 她想如果他和小舟一样大就好了，那样她一定会像疼爱自己亲弟弟那样疼爱他。 程嘉树这会儿不知道小姑娘这会儿已经在幻想他是弟弟了。 他没看她，问道：“这个卖多少钱？” 随清看过去，是一串鱼豆腐，她答道：“一块。” 程嘉树数了数签子对着来人道：“八块。” 随清这才发现来了客人，她急忙道：“我来吧。” 毕竟是她的摊子，总不能让人家一直干活。 程嘉树躲了躲没让她碰到签子，打包好递给客人才不紧不慢对着她道：“没事你在看会儿吧！” 随清：“？？？” 程嘉树弯着唇，不紧不慢的解释：“刚不是一直看我吗，我在想多看一会能不能给我看的长出来花。” 随清不开心的心情霎时被他这句话搅散了，气笑了：“程嘉树我发现你还挺自恋。” 程嘉树笑了笑：“那不也是你给的勇气。” 随清：“……” 这人贫起来真让人接不住话。 又来了几个人，程嘉树一一打包好，计算好钱，递给他们，没让随清沾一下手。 随清过来帮忙，程嘉树下颌扬了扬：“坐回去再玩会儿。” “不开心就别硬撑了。” 随清：“……” 过了几秒，随清还是觉得好奇，她明明伪装的很好，小声道：“你怎么看出来我不开心的？” 程嘉树笑了笑：“等会儿啊，我想想怎么跟你说。” 随清睁着眼睛点点头，姿势都认真了不少。 过了几秒少年声音落下。 “你猜？” 第39章 你长的漂亮 随清：“……” 她扭过头，不打算理他了。 程嘉树走到她对面，弯着腰和她处在同一水平面上，带着笑意问：“开个玩笑，真生气啦？” 随清撇了撇嘴：“你老气我。” 程嘉树笑着道歉：“行，不气你了。” 随清一时没回答。 程嘉树以为她还在生气，身子又低了点，和她对视，深邃的桃花眼，像是装了星辰，黑的发亮：“还生气呢？” 他眉眼微弯，一副认真知错的样子，就是态度不怎么诚恳，掺杂着几分玩笑意：“我的错，阿满原谅一下呗？” 声音干净清透，但因为带着哄意，多了几分暗哑。 他的声音很好听，随清一直知道，但此刻少年耐着性子喊她小名，随清还是怔了怔。 心脏好似被什么挠了挠，止不住的发痒。 其实丢掉她自己的想法，程嘉树说得很正常。 不就是喊了声阿满么，在唐谭几乎人人喊她阿满。 可奇怪的是，所有人喊她都不会这样，只有他喊起来，莫名其妙的发怪。 如果不是程嘉树还在盯着她看，随清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随清啊随清啊，你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什么。 她伸手上下扇了扇，避免程嘉树发现她的心思，故作镇定道：“下不为例，这次原谅你了。” 十分幸运很快又来了客人，这段插曲就这么被带了过去，随清摇了摇脑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晃了出去。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八点，串串也卖的所剩无几，随清刚想说收摊，迎面来了一个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的男生。 男生貌似认识程嘉树，径直走过来问：“阿树改行摆摊了啊？” 随清耳朵一下竖了起来，男生的语气不太好，直觉让他不喜欢这个人。 程嘉树笑了笑，也没解释：“要买点吗？” 男生看了眼剩下的几个串串，一脸不屑道：“就剩这几个了吗？” 没等程嘉树开口，随清先出口了，摆着冷脸道：“就剩这几个了，你买不买？” 言下之意是不买离远点。 不过她的性子实在太过软糯，即使发着脾气冷脸也不会让人害怕。 像只软乎乎的小奶猫伸爪子。 男生刚只想着怎么嘲讽程嘉树，没注意到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小姑娘。 看清面相后，口音都不知不觉软了一个调：“呦，还有个小姑娘呢？” “小姑娘长得好漂亮啊，干啥跟程嘉树在一块，不如…” 他没说完，程嘉树已经开口了，声音里警告十足：“嘴巴放干净点。” 随清显少见他发火，上次见他真生气还是开学第一天遇到王斌那次。 他平时总是一副笑脸，和谁都是笑容晏晏的，给随清一种他不会生气的错觉。 但此时，他抿着唇，彻底沉下了脸，眸若寒冰，带着戾气。 那男生看了看两个人的身高差，想反驳的话语堵在了嘴巴里，算了，他今天本来就有事，不是来和他打架的。 男生离开后，程嘉树耸了耸肩，那身戾气以随清来不及计算的速度落了下去，又恢复了平常的温润。 仿佛刚刚的生气，只是随清的幻想。 程嘉树扭过头，看向随清，目光里含着笑意，丝毫看不出刚发了那么大的火：“有没有被吓到？” 随清摇了摇头。 程嘉树道：“唐谭有很多不学无术的混混，你长的漂亮难免被他们注意到，不用理就行。” 随清点了点头。 她的注意力全被他说她长的漂亮吸引过去了。 倒不是说激动。 就是一些她小女孩儿心思，觉得自己和他平局的开心。 她一直觉得他好看，今天听到他亲口说她漂亮。 好像是一直处于弱势的人，突然发现自己原来和他平局。 他也在觉得她漂亮。 小姑娘不说话，眼神也没看他，程嘉树以为她被吓到了，摸了摸她头发道。 “他们大都是说说，不敢真做什么过分的事。” “哦哦。”随清回过神来。 又来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貌似也认识程嘉树：“阿树摆摊啊？” 程嘉树笑着点头。 老人家眯了眯眼睛，笑呵呵道：“小女娃娃好漂亮。” “阿树女朋友吗？” 程嘉树刚想解释，就见刚还发呆的姑娘，急急忙忙摆手：“不…不是。” 老太太眼睛有些不确定：“十七了？” “不是情侣。”随清有些慌乱。 “快结婚了？”老太太蹙眉，语重心长道：“才十七可不能结婚啊，太年轻了。” 随清欲哭无泪地把目光看向程嘉树。 程嘉树笑了笑解释：“王奶奶耳朵不好使，你声音小她听不清。” 而后，他对着王奶奶大声道：“她是李奶奶的外孙女，阿满。” 王奶奶点点头：“小姑娘叫阿满啊，好名字。” 随清：“……” 程嘉树无奈勾了勾嘴角，再度解释：“是李奶奶的孙女。” 这次王奶奶终于听清了：“阿云孙女啊！” 程嘉树点点头，又道：“不是情侣。” “哦哦，不是情侣啊！”王奶奶说完还看着程嘉树叹了口气，“你可得着急点，你奶奶那会儿就怕你找不到媳妇。” 随清这才松了口气。 就见王奶奶再次朝着随清看过来，指着程嘉树道：“闺女看阿树怎么样？” 随清一下红了脸，刚想说俩人是朋友。 王奶奶就再次开口道：“你有合适的姑娘给阿树介绍一下。” 随清：“……” 她低了低头，好吧是她自作多情了。 王奶奶刚想继续开口，就听到张秀云的声音：“嫂子您出来玩啦！” 王奶奶扭头，看向张秀云，笑着打招呼：“嗯，转转，看到阿树过来说句话。” 张秀云笑笑。 王奶奶摆摆手：“你们卖吧，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张秀云摆摆手：“下次一块玩。” 随清几步走到张秀云旁边开心道：“外婆你忙完啦？” 张秀云点点头，看向旁边的程嘉树笑着道：“辛苦阿树了，一会儿回家给你们做糖醋排骨。” 程嘉树笑笑：“不用了奶奶，我在家吃完了。” 张秀云道：“吃完了再吃点，尝尝奶奶的手艺。” 程嘉树弯了弯唇：“不了奶奶，今天还有点事，阿浩在家等我呢，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尝。” 第40章 可以跟我走吗 胡娜娜知道随清拒绝宋子阳已经是一个星期后的事了，她一脸惊讶：“不是阿满，你竟然这么果断。” 随清喝了口水缓缓道：“本来也没可能，还不如说早早说明白。” 胡娜娜还是很诧然：“话是这么说，不过你竟然主动去找他说，有点不像你哎！” 随清笑：“怎么不像了？” 胡娜娜咽了口口水道：“就觉得你应该是那种提到这种事情就害羞的小白花，满脑子只有学习的那种。” 怎么可能主动去找追求者说明。 随清笑了笑：“有吗？” 胡娜娜点头：“真的像。” “前几天我初中闺蜜他们班男生还向我打听你呢，问你有没有对象，结果被你好学生模样打退了。” 随清挑了挑眉梢，有些诧异：“这样也行？” 胡娜娜点头：“其实别说别人，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也觉得你有距离感。” 随清想到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胡娜娜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她昨舌：“你也觉得吗？” 胡娜娜小鸡啄了啄米：“我都不敢和你说话。” 随清：“……” 好吧，社交达人的圈子她是永远也了解不了了。 胡娜娜托着脸颊笑了笑：“想到他们都喜欢你但不敢靠近我能每天和你挨着，还能和你贴贴就觉得很幸福。” “嘿嘿，让他们羡慕去吧。” 随清无奈笑着摇头，实在不知道胡娜娜脑瓜里每天都在想什么。 胡娜娜说着，身子凑过来抱住随清肩膀，兴致勃勃道：“阿满，我有两张新开酒吧的券，咱俩要不要去？” “酒吧？”随清道，“喝酒不太好吧。” 在她的认知里喝酒是不亚于早恋的叛逆程度。 胡娜娜摇了摇她的手臂：“去呗，我们去尝尝，而且怎么不好了，他们男生能喝，我们也能。” 随清还是觉得无法接受，小声道：“可是我回家会被外婆发现的。” 胡娜娜不在意道：“没事，我们不喝多。” “可是…”随清还是不想去。 “哎呀，阿满，求求你了，和我一起去呗，我自己不敢，你到那儿不喝，就陪我坐会行不？” 随清耳根本来就软，要不是这件事太过“叛逆”她早就在胡娜娜第一次提的答应了。 胡娜娜也吃准了她这一点，抱着随清的手臂再度晃了晃：“求你了，好阿满，阿满，阿满～” 随清受不住：“好了，好了，那说定了我不喝，你也不能喝多。” 胡娜娜这下开心了，点点头：“行。” 下午放学随清给程嘉树发了个消息，没敢说是去酒吧，只说和胡娜娜玩会儿。 两人怕被人发现，特意脱掉了校服外套。 是新开的，又是唐谭独一家，隔的很远随清就看到的酒吧的牌子，外面围了一群看起来和她们差不多大的少年少女。 不过打扮上比她俩要大胆很多，走的都是成熟风。 两人走进来，店内放着随清听不懂的快节奏歌曲，光线觥筹交错，周围全是穿着性感的美女和一些染着各式各样头发的少年。 酒杯碰撞声接连不断，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尼古丁味道。 随清有些不适的咳了咳。 选了个不明显的位置，胡娜娜点了一杯椰林飘香，服务员把酒单递给随清。 随清看了看，点了杯茶。 服务员狐疑地看了眼随清，又再次确定：“您确定是要点这个吗？” 随清点点头：“怎么了？” 服务员笑着摇头：“没事，请两位稍等。” 很快饮品送了上来，由于刚开业还送了她们一个果盘。 从学校到达酒吧路途不算远，两人走路过来，随清这会儿也渴了，刚拿到酒杯便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大口。 胡娜娜新奇的探着头问她：“好喝不？” 随清舔了舔唇，刚喝的太快并没有尝出味道，她指尖抵着酒杯往胡娜娜方向靠了靠：“你尝尝。” 好姐妹不会计较太多，胡娜娜就着随清吸管尝了口。 几乎是一秒变脸，胡娜娜看着随清的饮料道：“阿满你这酒味怎么这么浓？” “啊？有吗？”随清不确定道，“我看上面是茶啊，长岛冰茶。” 她这么说胡娜娜也不自信了：“是吗？那可能是我尝我这杯的原因，你要尝尝吗？” 胡娜娜把自己的酒杯伸过来，随清摇摇头，还是过不了心里那关。 两个人边聊天边品尝，没几口随清也喝出了不对劲，的确有点酒味。 胡娜娜道：“可能是这里是酒吧，所以什么都要加点酒，既然上面写的是茶，应该没什么大事。” 随清觉得她说的对，而且这杯还有点小贵，倒了她还有点舍不得。 又这样喝了几口，随清逐渐开始感觉到不舒服，脑袋晕乎乎的，地面也有点小幅度的旋转。 她揉着脸颊茫然道：“娜娜我怎么这么不舒服。” 胡娜娜也有点，不过比随清强点，她还能站稳，她勉强起身：“你等下我给沈宴秋打个电话，让他把我们送回家。” 随清只是有点醉意，但还没到什么都不知道的程度她急忙道：“不用我自己回去吧，不用麻烦他了。” 说着她想起身站起来，不过腿软绵绵的站不稳，又重新跌落在沙发上。 铺天盖地的困意朝着她席来，眼皮千斤重，不受控制似的，随清颌住了眼睫。 她再次睁眼，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少年蹲在旁边喊她：“随清，醒醒。” 随清睁开眼，她喝的多，睡的时间又短酒劲儿还没过，这会儿脑袋还是晕的。 “嗯？你是谁啊？” 她杏儿眼睁的很大，里面全是茫然。 程嘉树好笑的舔了舔唇：“不认识了？” 醉酒的小姑娘，脸颊一片酡红，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看向面前人，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是程嘉树？” 程嘉树点头：“可以跟我走吗？” 小姑娘有些犹豫，皱着眉，思考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问：“你会把我卖了吗？” 程嘉树被她逗笑了：“把你卖了你还跟我走吗？”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难理解了，小姑娘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没有张口。 就在程嘉树以为她不会回答，想把她扶起来的时候，醉酒的小姑娘给了他回答。 “会。” 这倒是他没想到的，程嘉树挑挑眉梢：“为什么？” 第41章 因为你好看 小姑娘任由他扶着，咧着嘴巴笑，杏儿眼被酒熏的有些焕然，不过依然漂亮：“因为你好看。” “就因为我好看？” 醉酒的姑娘比平时大胆了不少，更不会说谎，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行。”程嘉树笑了笑，把她扶出了酒吧。 刚还说同意跟他走的姑娘，出了酒吧就反悔了，挣扎着胳膊腿要回去。 程嘉树耐着性子道：“怎么了？” 随清目光落在酒吧里面，不知道具体在看哪个位置，嘴巴瘪了瘪，看起来有些着急，嘟囔道：“娜娜还在里面呢！” 说着就要往酒吧里去。 程嘉树好笑地把她带回来，解释：“她被沈宴秋带走了。” 小姑娘不信：“真的？” 程嘉树点点头。 “沈宴秋是谁啊？” 程嘉树笑了笑：“沈宴秋是她未来男朋友。” 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随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靠近，用胳膊圈住了他的脖子，猛的下拉。 两人的面庞瞬间拉近了距离，她盯着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打量，睫毛很长眼尾处有些微卷。 随清好奇的歪了歪头，伸手想去碰碰，又怕自己伤到他眼睛。 “呼。”她微微张口，吹出一口气，睫毛没动。 “嗯？”她已经全然忘了刚和程嘉树讨论的问题，满脑子都是他的睫毛怎么不动。 程嘉树身子颤了颤，两人离的很近，不用偏头他就能看到那次在沙发上无意看到的那颗小痣。 她应该喝了很好喝的酒，嘴里的酒味很好闻，还夹杂着水果的清香。 程嘉树就算再有耐性，也受不了随清这样的动作。 他受不住，心脏都是麻，几乎有些慌乱的把小姑娘的手臂拿下来，加大了两人的距离。 随清喏了喏嘴巴，有些急，她还没想出为什么他的睫毛不动呢？ “别动。”小姑娘着急地下达命令。 少年却没有听从，依旧残忍的和她拉长了距离。 “嗯？”小姑娘疑问的看着他。 程嘉树道：“走吧。” 小姑娘呆呆的点头，老老实实跟着他走了会儿，指尖捏住他的衣服下摆，声音娇软：“让我看看嘛！” 没了平时的矜持，醉酒的姑娘胆子大的出奇。 连撒娇都会了。 程嘉树不为所动道：“奶奶一会在家等着急了。” “程嘉树。”小姑娘再度晃了晃他的衣服。 程嘉树额头突突直跳，他无可奈何地扭过头：“随清，听话一点。” 没了理智的姑娘才听不懂他的话，满脑子都是最原始的欲望。 而且她也只是想再看看他。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下，程嘉树叹了口气了，乖乖俯下身子，离了她二十几厘米：“行吗？” 小姑娘笑着点头，凑近了点，仔细观察他。 从眉眼到鼻梁，再到嘴巴。 她赞叹道：“好漂亮啊！” 一边说她没意识的抬起手，指尖冰凉，从眉眼顺着轮廓下滑，一步步的最后到了下巴。 程嘉树仿佛被定住般，心脏控制不住的跳动。 随清停了下，指尖向上移，放到了他的唇瓣处，好奇地摁了摁，像是在对待什么新奇事物：“好软啊！” 程嘉树几乎没思考，下意识直起身子。 随清这次倒是没有反抗，任由他的动作，只是睁着迷茫乌润的眼睛呆呆望向他。 看了会，随清目光又被他牵着她手腕的手吸引了过去。 她不满的晃了晃手腕，看向程嘉树可怜巴巴道：“走不稳，你牵。” 真的要了命。 程嘉树没理会她的要求，自顾自向前走，小姑娘觉得自己一直被拒绝，瘪了瘪嘴巴，眼眶也红红的：“你是不是讨厌我啊？” 过了很久她才听到答案，一向清润的声音染了几分微哑：“不讨厌。” 得到答案的小姑娘终于开心了，笑嘻嘻道：“我也是。”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程嘉树才把小姑娘安全送到张秀云身边。 张秀云只知道孙女去玩了，没想到竟然喝醉了，还不省人事，她急忙从程嘉树手里把随清接过来，不落意道：“麻烦了阿树。” “你说阿满也是，平时这么听话，今天怎么回事。” 程嘉树笑了笑：“小姐妹俩胡乱闹着玩的，也没什么大事。” 张秀云看着还在说胡话的孙女，一脸心疼：“这是喝了多少，应该连晚饭都没吃。” 程嘉树也看了看：“今天晚上估计吃不下了。” “等明天早上让她喝点蜂蜜水，能缓解头疼。” 手机上姜浩已经催了无数次，程嘉树继续道：“没什么事奶奶我就先走了。” “哎，行。”张秀云满脸都是过意不去，“等下次来我这吃饭。” 程嘉树笑着点头：“行。” 随清脑袋第二天下午还是疼的，她趴在桌子上懊悔：“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胡娜娜弱弱举了举手：“+1” 她也不好受，不过她那杯度数比随清的度数小，还舒服点。 随清今天中午都没吃下饭，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没有一点食欲。 随清脑袋转过来和胡娜娜对视：“我以后再也不会相信酒吧里的任何东西了，我甚至怀疑果盘上是不是也有酒。” 胡娜娜点点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随清也是这辈子都不会去了。 晚上放学，她还没缓过来，脑袋耷拉着看起来没精打采。 绻了绻手指，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随清费劲的抬起头，看向程嘉树，有些忐忑：“我…昨天没有做过分的事吧！” 程嘉树笑了笑，还没回答。 就听到小姑娘补充道：“喝了酒，难免会说点胡话，都不是真的，你别介意。” 她昨天说了他好看。 程嘉树点头：“没说什么，都很正常。” 随清这才放心，听说酒后吐真言，她一直觊觎着程嘉树的脸，很难不保证说什么过分的话。 万一他相信了，不得把她当成变态。 他只把她当妹妹，她却满脑子都是他的脸，可不是变态么！ 随清自己都受不了自己的脑袋，偏又控制不住。 算了，算了，一想到这个随清就纠结。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想法，明明刚认识的那会儿也没觉得他长得有多好看。 顶多就觉得普通人偏上，而且她也见过不少好看的人，按理说不该会被一个人的脸吸引啊？ 想着想着她的目光不自觉又落到了程嘉树脸上。 随清觉得他应该是耐看那型的，要不然她也不会这样。 等等，随清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随清你又在想什么！！！ 第42章 你是不是喜欢程嘉树 随清回到家里也蔫蔫的趴在床上，宿醉的后果实在太可怕了。 张秀云出摊回来看着孙女这副样子又疼又气：“你说说你，又没喝过第一次就少喝点呗！” 随清喝了口水，这会儿其实没有不舒服了，就是没有力气，提不起来精神。 张秀云叹了口气走到她旁边提议：“正好明天是周六我给你请一天假，好好休息休息。” 随清想了想道：“不用，明天应该就好了。” 而且现在课程也紧张，请假一天落下不少。 张秀云见状也没在执着随她去了。 隔天一醒来，随清发现她比昨天更没有力气了，头也疼。 好奇怪，她明明上网查了，醉酒的症状应该一天比一天轻啊，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张秀云看着根本睁不开眼的随清道：“你这体质跟你妈一样，算了，我去给你请假，今天休息一天吧。” 随清这次没有拒绝，真的太难受了。 她在手机上给程嘉树说了声后，便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已经下午四点了，随清看着钟表惊讶了一瞬。 张秀云已经串好了串，看到随清走过来道：“还难受吗？” 随清摇摇头：“我睡了好久啊。” 张秀云笑了笑：“跟你妈一样，喝醉后不大睡一天过不去那个劲儿。” 看着已经搬上车的保温桶，随清问：“外婆你要出摊吗？” 张秀云点头：“你去吗？” 随清这会儿还带着刚清醒的茫然，虽说脑袋不疼了，不过睡了这么久浑身没有力气，她摇摇头：“今天先不去了。” “行，你一会儿饿了自己做点饭吃，不想做等我回来也行。”张秀云道。 “行。” 张秀云离开后，随清百无聊赖，刷了一张英语卷子，想到叶桑这会儿应该没事干。 南和一中是上五休二模式。 视频很快打过去，叶桑揉着眼睛道：“怎么有空给我打视频了？” 随清道：“今天请假没上学。” 电话那边的叶桑只穿了一件睡衣，头发也没扎，散乱的披在肩头，随清问：“你刚醒？” 叶桑打了哈欠点点头：“昨天晚上补作业补到两点多，午觉睡的又晚。” “你呢怎么没去上学？”叶桑随手拿了个皮筋把头发扎住。 “我前天不小心喝多了，今天请假补觉。”随清道。 叶桑被她喝多的字眼吸引了过去，好奇道：“你现在喝酒了？” 没等随清开口叶桑竖了个大拇指又道：“可以啊，随小清两个多月没见长本事了。” “哎呀，不是我朋友让她陪我去酒吧我点了一杯本来以为是茶。”随清解释。 叶桑笑笑：“点的什么啊？” 随清想了想，过去了两天她有些记不清：“什么岛来着反正最后一个字是茶。” 叶桑道：“长岛冰茶？” 随清点头：“对，就是它。” 叶桑佩服的给随清点了个赞：“这酒度数老高了，你又没喝过当然会醉。” 随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看它带了个茶字还以为是茶呢？” 叶桑笑了笑：“不说那个了，说说你的嘉树哥哥吧，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叶桑不怀好意地看了她一眼：“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 随清脸颊一下红了：“你…你别瞎说，我俩就…就很单纯。” 叶桑“啧”了一声，“清清，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特心虚，前一段时间我俩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你还义正言辞呢！” “哪有？”随清坚决否认，“一直很义正言辞。” 叶桑被她逗笑了，笑了会儿，才正经起来：“说真的清清，这么一个大帅哥你就真不心动？” 随清脸颊还是红的，对于叶桑也没什么好瞒的，她小声道：“桑桑我最近有些不对劲。” “哦？怎么回事？” 随清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把话说完整：“就…就…我…老觉得他帅。” 叶桑没觉得有什么，“嗯？然后呢？” 随清：“没有然后了。” “没有然后了？” 随清补充道：“感觉自己有点变态。” 叶桑盯了她一会儿道：“清清你骂人技巧又增加了。” 随清：“……” 随清：“不是，我是说真的。” 叶桑还是没想到她那句话有什么不对的：“这有什么啊？他本来就长得帅。” 随清咬了咬唇又松开：“可是我俩跟你们关系不一样。” 叶桑没懂：“有什么不一样。” 随清道：“他和我外婆是邻居，而且我外婆和他奶奶玩的很好，他奶奶离开后我外婆拿他当亲孙子带。” 叶桑这回终于懂了随清的纠结：“可他终究不是亲的啊！” 随清：“可我觉得他是亲的。” 叶桑：“……” 随清：“而且我一直没把他当成过外人，一直把他当成哥哥看，现在又觉得他帅，怪怪的。” 叶桑摩挲着下巴思忖了会，而后一脸凝重道：“清清你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 “啊？”随清被她这个说法吓到。 叶桑又道：“其实喜欢也没事，你们毕竟又没有血缘关系。” 随清还处在惊吓中：“不会吧。” 叶桑说：“假设一下不就知道了，你想哈，假如现在程嘉树现在要谈恋爱，你会觉得心里不舒服或者难受吗？” 随清仔细想了想：“大概率，我会替他开心。” 姜浩不是催了好多次了么。 “真的？你再想。” 随清再次给了相同答案：“没感觉。” 叶桑想了想，又道：“那这样说，你大概率是不喜欢他的，应该是真把他当哥哥，至于觉得他帅，这很正常吧，我也觉得我表哥帅。” 随清不确定：“真正常？” 叶桑点点头：“这有什么。” “不过清清，你就真没打算和他谈恋爱，感觉你俩挺配哎！” “而且现在这种帅哥可真不好找。” 随清无奈摇头。 “你干什么老让我谈恋爱。” 叶桑张口想说原因，又觉得晦气怕随清不开心：“可能是看你单了这么多年心疼你吧。” 随清：“……” 她不服气道：“说的跟你不是一样。” 叶桑叹了口气：“怎么不是，可我没你这么好的命，遇到这么好的闺蜜这么心疼你。” 随清：“……” 好好好，又绕到她身上了。 又和叶桑互贫了两句随清挂下电话，不得不说和好朋友聊天真的能改善心情。 那会儿她还蔫蔫的对什么也提不起来兴致，这会儿就重新精神抖擞。 第43章 阿树你偏心 有了精神对别的事情也就有了兴致，随清这会儿超级想吃泡菜臭豆腐。 想着反正离的不太远，她换了件衣服出了门。 店铺人依然很多，排了好长的一条队。 “阿满妹妹。”一个突兀的声音从身后冒了出来。 随清扭头，看到了站在灯光底下的王斌。 说实话虽然知道两人有血缘关系她还是怕他，开学第一天他看向她那不加掩饰的眼神，仿佛烙印般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王斌笑着打量随清，不得不承认这姑娘生的是真好看啊，小鼻子小脸，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来买臭豆腐？”他问。 随清点头，不想和他有过多交流。 王斌也看出了小姑娘的心思，迈着步子又靠近她一步：“阿满你衣服沾头发了。” 说着他伸手想帮她拿下来，随清右移一步躲了过去，自己把头发拿了下来。 王斌舔了舔唇：“还怕我呢？” 随清没说话，态度表明了一切。 王斌挠头笑了笑，又追了她一步：“干啥这么怕我，咱俩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怎么着你。” 随清直接移到了队伍外面， 王斌也不恼，继续道：“哎呀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事混，但那时候不是还不知道关系吗？” “再说，当时也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是你太激动了。” 随清再次想起那天他仿佛能把她吃了的眼神。 身子没控制住抖了一下。 搓了搓手臂，随清道：“我不买了，先走了。” 王斌应该是还说了什么话，随清没听，快步离开了。 走了一会儿，随清再三确定王斌没跟上来才放松了不少。她正扭着头看，就听到后面有人喊她。 “看什么呢？” 随清朝被吓了大跳，看到是程嘉树后才勉强没有叫出来，她拍着胸脯道：“你吓死我了。” “怎么了？” 随清道：“我刚碰到王斌了。” “他又…”程嘉树多了几分紧张。 “没。”随清摆摆手，“他毕竟是我表哥，是我单纯怕他。” 程嘉树这才放下心：“在哪碰到的？” 随清说：“泡菜臭豆腐门口。” “臭豆腐呢？”程嘉树问。 随清摇头，“没买。” 程嘉树笑了笑：“想吃那个了？” “嗯。” “行。”他笑着点头，“走我陪你去买。” 随清不确定的看着他：“可能会排很长时间队，你时间够吗？” 程嘉树笑了笑：“说的跟我时间多宝贵似的。” 随清撇撇嘴：“还不是怕你忙。” “没事，今晚没安排，走吧。” 有了程嘉树，随清胆子大了不少，她走在前面，程嘉树在后面跟着。 这次倒是没有看到王斌，估计是买完离开了，又或者人太多。 上次买完外婆不愿意吃，随清这次就买了两份。 程嘉树他俩一人一份。 随清还没到家就吃完了一份，她不由得感叹：“真希望这家开分店，全国开，这样不管我在哪都能吃到了。” 程嘉树浅笑，“这么喜欢吃。” 随清点头，“你有没有觉得他家泡菜很香，我吃别家都没有这个味。” “尤其是像现在没吃晚饭直接吃，更香了。” 不知不觉到了外婆家的小巷口，程嘉树问：“姜浩喊你去我家玩会儿去不去？” 随清打开手机看了眼，姜浩早在一个小时前就给她发了两条消息。 貌似还挺急，后面还缀了三个感叹号。 她点头：“行。” 两人刚打开门，就听到姜浩打游戏的声音：“一号你后面有人。” “我靠，死了吧。” 看到他俩姜浩分出一个眼神给他们：“回来啦！” 随清笑着点点头。 姜浩看了眼随清道：“阿满你等下哈，我问你点事，等我玩完这一局。” “行，不…”随清正说着，耳边传来姜浩骂人的声音，“草，煞笔队友气死我了。” 程嘉树走过去站在他身后看战局：“你这把估计得掉不少分吧。” 话音刚落，姜浩痛苦的嚎了一声：“我赢了五局的分数一把掉没了。” 程嘉树没再理他，笑着去了厨房。 姜浩简单悲伤了一下，丢掉手机聊起正经事：“阿满如果是你买皮筋你会选择买什么样的？” “电话圈的吧，这种的扎头发不会留下痕迹。” “那别的呢？”姜浩问。 随清想了想：“可能会选择纯黑的。” “带花的那种呢，喜欢吗？”姜浩问。 随清摇摇头：“我不太喜欢太多挂饰的东西。” “怎么了，你打算卖发圈吗？”随清问。 姜浩点头：“我有个朋友卖这个一个月挣了五千。” 随清提议道：“你可以多进些款式这样买的人也多。” 提到这个姜浩就愁，他当然知道了，这不是资金不够。 不过他不好意思当着随清面直说这件事，万一让小姑娘误会他想借钱就不好了。 “我还打算进点别的，所以发圈就进一部分。” 两人正聊着，程嘉树端了碗面放到随清面前，和之前一样。 随清一脸疑惑看向他。 “怎么了？”程嘉树问。 “给我的？”随清道。 程嘉树点头：“刚不是说没吃饭。” 随清想起来好像是说了一嘴，她这会儿还真有点饿了，也没客气。 姜浩一脸不满：“阿树你偏心，怎么不给我煮面。” “你不是吃了？”程嘉树说。 姜浩想起来他那会儿的确给程嘉树炫耀了一下自己吃饭的照片。 他又缩回沙发，看着随清那碗面道：“那也偏心，你之前没给我吃过肥牛，鸡蛋也只有一个。” 程嘉树笑着看了他一眼：“行了，你问了人家这么多问题还不许人多吃点吗？” 随清被这句话吸引了过去，她问：“你问了很多人了吗？” 姜浩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程嘉树懒懒坐在沙发上补刀：“可不是这两天估计把认识的女生都问完了。” 随清有些想笑，但又觉得姜浩做了这么多努力，自己得说点什么鼓励的话，她想了想：“你做了这么多功课，肯定能成功。” 她说这个，姜浩来了兴趣，眼睛都在发光：“真的啊，阿满，你真觉得我行？” 随清把嘴里的肥牛咽下去：“嗯，一定行。” 姜浩笑了笑，满脸信心：“行，听说女孩子的第六感特别准，等我挣钱了请阿树你俩吃大餐。” 第44章 总不能来到我这就亏了人家 随清没玩多长时间就回家了，程嘉树走到厨房把剩下的面热了热，盛进碗里。 姜浩走过去看着他一碗稀拉拉连鸡蛋都没有的面，狐疑道：“你不对劲，程嘉树。” 程嘉树翻了翻面条，没理他。 “不对。”姜浩在他身边转了一圈，“不对，你非常不对。” 程嘉树受不了，抬起头看他：“说吧，怎么不对劲？” 姜浩道：“你竟然把肥牛和鸡蛋都给阿满了。” 程嘉树被这句话逗笑了：“怎么了？” 姜浩摩挲着下巴：“你对阿满太好了吧，有点不正常。” 程嘉树喝了口汤：“嗯，你不是对她也很好。”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程嘉树问。 姜浩想了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摆摆手道：“反正就不一样，你怪怪的。” 程嘉树笑了笑：“人家小姑娘娇生惯养长大的，总不能来到我这就亏了人家。” 姜浩疑惑：“就这？” “就这。” * “阿满，阿满想死我了，快来我抱抱。”周一刚到学校随清就收到了来自同桌满满的爱。 她笑着伸手抱住她。 胡娜娜道：“周天本来想约你玩的，家里临时有事走不开。” 随清笑笑，伸手拍拍她，“这不是见到了嘛！” 抱了会儿，两人分开，胡娜娜道：“你都不知道周天我都快被宋子阳烦死了。” 随清疑惑：“他怎么了？” “害，你不是拒绝他了嘛，他不好意思约你出去玩，一直让我喊你。”胡娜娜道，“不过你别管他，反正你都拒绝了。” 随清点点头。 胡娜娜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哎阿满你是不是快过生日了？” 随清愣了下，还真是，这几个月事情太多她都快忘记了她马上生日。 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差点忘了。” 胡娜娜笑嘻嘻道：“我看了下日历正好是下周天你想怎么过？” 怎么过？随清想了想，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她以前在南和都是爸爸妈妈带她去外面吃饭，再和叶桑庆祝一下。 随清思忖了几分钟：“等到时候看看吧。” 胡娜娜点头：“行。” 下午放学，随清和程嘉树打了个招呼，和胡娜娜两个人去了夜市玩。 胡娜娜买了一根淀粉肠咬了口道：“要不是知道你和程嘉树没可能还挺磕你俩的。” 许是被调侃的次数太多，随清没了以往的羞涩，甚至觉得有些好笑：“为什么？” 胡娜娜点了点下巴，“你俩现在不是正聊着么！” 随清一滞，她刚想解释是因为她落在他那儿一个本子。 胡娜娜就又道：“而且你俩一块上下学，什么吃的也互相分享，这不比真情侣还像情侣？” 随清：“……” 和胡娜娜在夜市上逛的时间久了些，随清到家的时候，张秀云已经收摊回来了，正在厨房做饭。 随清开心地跑过去：“好香啊外婆，今晚吃什么饭？” 张秀云搅动着锅里的粥问：“和娜娜在外面没吃饱？” 随清笑着坐下，“吃饱了，但是闻到外婆煮的粥就想再吃点，外面的饭哪有外婆做的香。” 张秀云扭过身刮了刮随清的鼻尖：“你啊你，就会逗我开心。” 随清撇了撇嘴：“哪有，我说的是真心话。” 张秀云笑了笑：“行，快好了，你等会儿吃完给阿树他俩送点饭过去，今天他俩估计累得够呛。” 随清疑问：“怎么了？” 张秀云把粥盛出来：“旁边工地招工，他俩过去干了，那会儿在夜市我他俩看刚下班。” 随清点点头：“行。” 吃完饭，张秀云把粥盛好，放进打包盒里，又拿了几个馒头和菜，递给随清：“给他俩送去吧。” * “不是，我们一开始就说年龄了啊，是你们说没事，怎么现在又这样？”姜浩被老板气到无语。 任谁听到自己辛辛苦苦干了好几个小时苦力活没薪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电话那边的老板还是保持着刚开始的态度：“应该是汇报的人没听清，我们是不可能招聘你们的。” 姜浩气的骂了句脏话：“那你们总得把钱给我们吧。” “抱歉你们不符合我们招聘的条件所以也没有工资。” 姜浩还想张口说，电话被“摁”了挂断。 “草。”姜浩踹了旁边石头一脚，朝着旁边程嘉树道，“傻逼吧他们。” 程嘉树倒没他这么激动，冷静分析道：“他应该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我们钱。” “我真他妈服了，我他妈的手都干破了。”姜浩气呼呼道。 “算了。”程嘉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我家玩会儿吗？” 姜浩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不去了，我妈那会儿发消息让我回家。” “阿树，你说生活怎么对我们这么差劲。” 程嘉树反应了一瞬，笑了笑：“又不是全都是这样。” 姜浩叹了口气：算了不说了，我先走了阿树。” “嗯，再见。” “明天见。”姜浩背对着他摆了摆手。 程嘉树看着手机上方那条显眼的消息。 客户：我不管反正当时我们说好了你修好了我给你钱，现在又成这样了，我没义务支付你任何费用。 是一个修电脑的客户，他家电脑是零几年那会儿买的，前几天找到程嘉树说要修一下。 程嘉树看了眼觉得修的意义不大，不过客户还是坚持，并且保证不管修的好不好都会支付程嘉树相应薪酬。 但电脑实在太过老旧，他也无力回天。 没想到客户反手不认人，死活不给钱。 程嘉树还没想好怎么回，又一条消息冒出来。 清草蛋糕：你没在家吗？ 程嘉树：马上，怎么了？ 清草蛋糕：我在你家门口呐！ 程嘉树：行，等我下。 清草蛋糕：欧克克。 没再想这件事程嘉树把手机收起来径直往家里走。 随清隔着老远就看到了他的身影，朝他摆摆手：“程嘉树。” 程嘉树笑了笑快步走过去。 随清笑着把东西递给他：“外婆让我给你送过来的，他说你们干这么累的活肯定不愿意做饭。” “哎”随清往身后看了看，“姜浩呢？” “他回家了，怎么了？”程嘉树问。 随清遗憾道：“回家了啊，外婆让我带了两人份呢！” 第45章 陪你过生日 程嘉树低头看热乎乎的粥和冒着热气的馒头菜，也不知怎的想到刚姜浩说的话。 “阿树，你说生活怎么对我们这么差劲。” 程嘉树抬头，小姑娘精致的眉眼映进眼睛。 “程嘉树，你累不累？” 程嘉树扯了扯唇，心脏好像塌陷了一块。 生活好像也没这么难熬。 起码他累得要死，老板拒绝给钱，一身疲惫回到家，还有个天真快乐的小姑娘和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关心他累不累。 他笑了笑回答她的问题：“还行。” 说着程嘉树打开门问随清：“进去玩会儿吗？” 随清知道虽然他不说但肯定不轻松，没过多打扰：“不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明天见。” 程嘉树点头：“嗯，明天早上我把本子给你。” “行。” 出了程嘉树家的巷子，随清低头继续和叶桑聊天。 桑桑：我被停课了清清［哭哭］ 清草蛋糕：怎么了？ 桑桑：不小心旷了三节课。 随清：…… 她直接回了个笑脸。 回到家的时候外婆已经吃完饭了，正在刷完碗，看到随清问：“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随清还在手机上和叶桑聊天，闻言抬起头道：“刚开始没人，等了他一会儿。” “哦，阿满你过几天生日想怎么过？”张秀云擦了擦手问道。 “嗯？”随清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笑道，“怎么都是今天问？” 张秀云笑笑：“还有谁？” 随清道：“娜娜今天早上也问了。” 张秀云弯了弯眼睛：“那看来我这个外婆当的还是不够格，我是刚你妈打电话给我商量我才想起来。” 随清道：“刚我妈打视频了吗？” 张秀云点点头：“你和阿娜出去玩那会打的。” “你妈说以前都是带你出去吃饭，这次想怎么过？” 随清想了想，其实出去吃饭挺没意思的，每年就那几个菜，几个地方来回吃。 考虑了会儿，随清道：“就在家过吧。” “会不会太单薄了。”张秀云问。 随清歪了歪脑袋，有些俏皮：“外婆做饭比五星酒店大厨好多了，哪里单薄。” 张秀云笑着指指孙女额头：“你啊你。” 下午第三节课下课，随清上完厕所回来，正打算继续写没写完的试卷，叶桑突然打开一个视频。 班里很安静大家都在低头写作业，随清走到教室走廊才接：“怎么了？” “嗨，清清你猜我在哪儿？”叶桑笑着朝她摆摆手。 随清愣了愣，看向叶桑身后的景色，她惊讶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你…” 叶桑侧了侧脸，笑着道：“surprise，没想到吧。” “我来唐谭，陪你过生日啦，你这么多年生日我都没缺席过，今年当然也要一起过。” 随清一时感动的说不出话，眼底一片灼热。 不过也只感动了一分钟，叶桑再次开口道：“当然，主要是我停课了，在家我妈快骂死了，来找你躲躲清闲。” 随清：“……” 叶桑接着道：“清清你现在有没有空，我不认识路，你来接我一下。” 随清：“……” 和老师请了一下午假，随清跑到镇子口去接叶桑。 虽然叶桑老爱说些破坏气氛的话，不过两个多月没见，随清还是开心的。 隔着老远随清就看到叶桑拎着个白色拉箱背着包，站在树下。 她激动的跑过去，好姐妹见面当然少不了拥抱。 随清感性眼眶都是红的：“好想你啊，桑桑！” 叶桑也高兴：“我也是，你太不仗义了二话不说就走了，留我一个人在南和。” 拥抱了会儿，随清替叶桑拿着拉箱，两人一块回家。 看着随清路上时不时打个招呼，叶桑新奇道：“清清你都认识啊？” 随清点头：“都是邻居。” 叶桑这还是第一次来到唐谭，什么也好奇：“清清那边绿色的是什么？” “小麦。” “那边大叶子的呢？” “棉花。” 叶桑忍不住佩服：“你就来了两个月全都知道了啊！” 随清笑笑：“我也是外婆给我说的。” 叶桑挠了挠头也笑：“你一说外婆，我也想她了，不知道外婆还记得我不。” 随清看了她一眼笑道：“当然记得啦！” 两人不知不觉到了家，张秀云还疑惑：“谁啊？” 叶桑先开口道：“是我外婆。” 张秀云一时没听出来是谁，起身出了屋子，“谁啊？” 叶桑已经先一步冲进张秀云怀里：“外婆，我桑桑。” 随清：“……” 她好像记得刚这人还怕外婆不记得她。 张秀云反应过来谁，惊讶着笑道：“桑桑怎么来了？” 叶桑笑了笑：“陪清清过生日，顺便来看看您。” 随清：“……” 是谁怕被骂来着。 张秀云笑得合不拢嘴，上下打量了下叶桑：“两年没见都长这么高啦！” 叶桑转了一个圈好方便外婆细看：“外婆看看有没有变漂亮。” 张秀云点点头：“漂亮了可不止一点。” 叶桑弯唇：“嘿嘿，谢谢外婆。” 张秀云道：“今天晚上吃什么？外婆给你俩做。” 叶桑脑子里还打着别的心思，急忙道：“不用了外婆，清清给我说今晚要带我去外面吃，明天再尝外婆手艺。” 随清：“……” 张秀云点头：“行。” 说着又朝随清道：“阿满，我给你点钱，你带桑桑多吃点。” 随清急忙道：“不用外婆，我还有钱。” 叶桑也点点头：“就是外婆，我也有钱，不用给我们钱。” 张秀云一脸正经道：“你千里迢迢来到唐谭，哪能让你掏钱。” 没等叶桑开口，随清主动道：“没事外婆我还有不少呢，够桑桑我俩今晚的。” 张秀云这才放心：“行，那你俩今晚吃点好的。” 放完行李，叶桑便等不及道：“清清我们什么时候去你们学校？” 随清一脸疑问：“学校做什么？” 叶桑“啧”了一声：“当然是见见程嘉树，我来都来了，当然得见见你那个像情哥哥的表哥。” 随清：“……” 外婆就在不远处，随清怕被听到，急忙过来捂她的嘴巴，不许她瞎说。 叶桑痛苦的喊了声：“啊！” 张秀云扭过头：“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叶桑急忙道：“外婆清清欺负我。” 第46章 这么辛苦啊 随清还没来得及解释，张秀云就道：“阿满你别老和桑桑闹。” 随清：“……” 叶桑狡黠的笑笑，用口语道：“快点带我去。” 随清败下阵来，这会儿已经快六点了，她道：“都放学了，去了也碰不到。” 叶桑眨了眨眼：“他有没有可能不回家打篮球什么的。” 她班里好多男生放学后不直接回家，打会儿篮球。 随清摇摇头：“他可忙了，放学后还得兼职。” 叶桑“啊”了声，“这么辛苦啊！” 随清看着她道：“唐谭有家特别好吃的泡菜臭豆腐你去不去吃。” 叶桑刚想说去又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她疑问道：“不对劲。” 随清没懂：“什么？” 叶桑惊讶道：“你竟然吃路边摊了。” 她还记得之前让随清吃口米线都跟要她命一样，更别提臭豆腐了。 随清笑笑：“人都是会变的嘛，你之前不老说我。” 叶桑伸手揉了揉她的脸：“嗯，变好了。” 随清挣扎了下才脱离虎口，她揉了揉被叶桑蹂躏过的脸颊：“走啦，一会儿排不上队了。” 两人去的时候人还不多，没一会儿就买到了手，叶桑尝了一口，惊讶的感叹道：“这也太好吃了吧。” 随清笑道：“是吧，我也觉得超级好吃，泡菜好香。” 叶桑超级赞同：“香死了，回南和的时候我要买十份。” 随清又带着叶桑跑到夜市，买了她和程嘉树一直吃的那家淀粉肠。 老板和她也熟了：“阿满来了，还是两根不打包？” 随清点点头，扫码把钱付过去。 老板麻利的刷好酱把淀粉肠递给她，看了看随清身后，疑惑道：“今天阿树怎么没来？” 随清笑着解释：“没一起回家。” “这样啊，有点烫拿好啊。” 随清接过来，递给叶桑一根。 叶桑精准捕捉到淀粉肠老板嘴里的“阿树”她扯了扯随清袖口道：“你俩经常在一块？” 随清点点头：“不是和你说过，一起上下学。” 叶桑拖着调子“哦”了一声，“这样啊！” 随清无奈摇头：“不然呢？” 叶桑眼睛眯了眯：“随小清老实招来，为什么淀粉肠老板都知道你俩一块。” “大家都是一个镇上的，彼此都认识，这路又是每天上下学的必经之路，大家经常见，肯定知道啊！” 她说的一脸正常，找不出一点纰漏。 叶桑不相信的歪头靠近她：“真的？” 随清无奈点头：“真的。” 随清推了推叶桑脑袋：“不是给你说了嘛，单纯把他当哥哥。” “好吧好吧。”叶桑咬了口淀粉肠。 晚饭想不到什么好吃，随清带叶桑去吃了她之前吃过的东北麻辣烫，叶桑下巴都快惊掉了。 随清好笑的夹了一筷子面看向她：“老看我做什么，怎么不吃？” 叶桑惊讶道：“你竟然连麻辣烫都吃了。” “要知道你以前除了薯片和冰糖葫芦什么零食都不吃。” 随清笑着翻出一个叶桑爱吃的鱼豆腐放她碗里：“先吃饭吧。” 吃完饭叶桑感叹了一遍唐谭养人，把她这样古板的人都改变了。 两人刚走出麻辣烫店门，迎面听到一声“阿满”。 随清望过去，惊喜的打了个招呼。 四人距离不太近，随清扯扯叶桑衣服小声道：“那个高瘦的是程嘉树。” 姜浩和程嘉树朝着她们两个人走过来，姜浩挑挑眉梢：“出来玩啊阿满。” 随清点点头：“刚下班吗？” “嗯，这位是…”姜浩看着叶桑。 随清介绍道：“这是我好朋友叶桑你们喊桑桑就行。” 介绍完随清还不忘一本正经冲着叶桑介绍他俩：“这是姜浩，程嘉树。” 叶桑点点头，笑着打了个招呼。 姜浩也笑笑：“阿桑是吧。” 叶桑急忙摆手：“阿桑怪怪的，喊桑桑就行。” 姜浩挠了挠头笑笑：“行。” 随清道：“那我们先走了，再见。” 几人摆手道别，两人一离开视线叶桑立马控制不住激动道：“清清程嘉树真帅。” 叶桑回忆了下刚程嘉树的样子，高大清瘦，浓眉大眼，高鼻梁，她赞叹一声：“要不是我不喜欢他的性格我都要上了。” 随清下意识反驳：“程嘉树性格挺好的啊！” 叶桑摆摆手：“不是，我是说我喜欢霸道的，痞点的，他这种温柔的不感冒。” “他这种的谈起来一点也不刺激，还是留给你们吧。” 叶桑想了想：“不过清清，感觉你俩还真挺配的。” 这话随清耳朵已经快听出茧子了。 她伸手拍了拍叶桑脑袋：“你这里面都在想什么？” 叶桑笑了笑：“想你啊，每天都在想你。” 随清：“……” 这天是一点也聊不下去了。 晚上随清看着熟睡的外婆和玩手机的叶桑有些睡不着，她扯了扯叶桑的被子道。 “桑桑。” 叶桑抬起头：“怎么了？” 随清咽了口口水道：“现在…还有人传我和夏尽何吗？” 叶桑回忆了下：“没了吧，夏尽何好像又谈了一个。” 说到这叶桑也觉得好玩：“你说夏尽何看着老老实实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的好学生怎么谈了这么多恋爱。” 随清也觉得不可思议：“会不会有误会。” 毕竟夏尽何那样的人看起来和早恋两个字根本不沾边。 叶桑眯了眯眼睛：“你一说我想起来了，之前听说有个女孩要追他，后来他就开始频繁被通报谈恋爱。” 叶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的憋笑：“你都没看到夏尽何第一次因为早恋读检讨的时候脸都红透了。” 随清也能想到忍不住弯了弯唇：“他还读过检讨。” 叶桑捂着唇笑：“可不是，之前一直是作为优秀学生发言，现在读检讨也不知道他什么心情。” 聊到尽兴，叶桑手机也不玩了，侧躺着看向随清：“你都不知道转走的这两个月发生了多少事。” “你们班班主任换了，年级主任也换了，学校新建了一个大门，不允许自行车进校门了。” 第47章 打算什么时候走 随清静静听着。 叶桑想了想：“哦，差点忘了高一有几个男生踢足球从校长头顶飞过去了，学校现在也不允许踢足球了。” 随清弯了弯唇，“那这样变化是真挺大的。” 叶桑点点头：“可不是。” 寂静的夜屋子里时不时传出随清和叶桑小声说悄悄话的声音。 随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一觉到了第二天早上。 叶桑还在睡着，随清蹑手蹑脚穿上衣服起床。 张秀云已经做好了早饭，随清快迟到了，胡乱扒拉了几口饭道：“外婆，先别喊桑桑了，等她醒来再吃吧。” 张秀云点点头：“行。” 昨天晚上睡得太晚，随清整个上午都是不清醒的，中午放学她甚至没吃午饭就趴在了桌子上补觉。 一觉睡到了下午第一节课上课，随清眼皮还在打架。 胡娜娜忍不住调侃道：“知道的是闺蜜来了，不知道还以为是个吸人精气的妖精呢！” 随清还在打哈欠，想到昨晚睡觉前叶桑说想见见胡娜娜：“妖精要见你，下午有空不。” 胡娜娜点头：“行啊！” 在下午五点四十四分胡娜娜见到了她口中的妖精，虽然叶桑和随清性格不同但两人的长相都是温柔清冷那挂的。 而且两人身形也差不多，看起来有点像姐妹。 胡娜娜看到叶桑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夸赞道：“阿满你朋友怎么和你长的一样漂亮，会不会嫌弃我太聒噪。” 随清没有思考就摇了摇头：“这个应该是她问。” 胡娜娜：“……” 果然一靠近，叶桑主动开口道：“你好我叫叶桑喊我桑桑就行。” 胡娜娜刚想介绍一下自己，叶桑就积极道：“我知道你叫娜娜，清清说过，你名字好好听。” 胡娜娜还有点紧张，礼貌道：“谢谢你也是。” 事实证明随清说得是对的，没出十分钟俩人已经聊的火热。 随清在后面看着有说有笑挽着手的两人：“……” 简单玩了会儿两人和胡娜娜道别，手牵手回家，昨天晚上就没在家里吃，今天再不吃不太礼貌。 张秀云炖了玉米排骨汤又炒了叶桑最爱的菠萝咕肉和风味茄子。 叶桑端着米饭夸赞道：“外婆你做的饭好好吃啊。” 张秀云又给她夹了块排骨，“好吃就多吃点。” 叶桑吃了块排骨感叹道：“外婆你都不知道自从你不在南和后我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张秀云弯了弯眼睛道：“这次多住几天，实在想吃等暑假和阿满再来。” 叶桑点点头：“嗯。” 吃完饭张秀云喊住随清，“阿满，锅里还剩了点，我一直温着你给阿树送过去。” 随清疑惑：“怎么刚刚不喊他过来一块吃。” 张秀云道：“这不是桑桑在我怕她不自在。” 随清扭头看了看屋内看着喜羊羊与灰太狼笑出眼泪的叶桑。 张秀云快速走到厨房把东西装好递给随清：“去吧，送完快点回来。” 随清点头：“行。” 今晚的唐谭没有月光，随清刚进胡同，就听到一声极其痛苦的“哀嚎”。 声音很熟悉。 她一怔，快速往程嘉树家里赶。 声音越来越大，随清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门开着随清没敲，径直走过去。 姜浩捂着眼睛一只手递给程嘉树，表情痛苦：“啊！阿树你轻点。” “啊，好痛啊！” 随清几步走进去，急忙问：“怎么了？” 姜浩把遮挡眼睛的那只手拿下来，看到是她又挡住，悲哀道：“我手里进了一个刺。” 随清走到程嘉树旁边看，食指指腹的确有个黑点，很小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程嘉树正低着头拿针试图挤出来。 随着他的动作姜浩时不时爆发出万分痛苦的哀嚎。 终于露出了一个头，随清伸出指尖拔了出来。 姜浩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睛：“好了？” 程嘉树笑了笑：“再不好估计周围邻居都得过来了。” 姜浩捂着手指吹气：“疼死我了。” 他看向随清手里的袋子：“阿满，奶奶又做好吃的了吗？” 随清把袋子放到桌子上：“炖的排骨汤，你俩尝尝。” 闻到香味，姜浩立马忘记了疼痛，一下站起来，从厨房拿了个盆和两个碗。 还不忘给程嘉树盛一碗：“阿树，奶奶这次做的排骨好香。” 随清看着刚还在喊疼的人，这会儿端着碗吃得这么香不由得有些咋舌。 程嘉树也不由得笑了笑，问道：“手不疼了？” 姜浩摇摇头：“有美食就自动好了。” 随清也忍不住笑。 毕竟叶桑还在家，随清没多待只坐了几分钟就起身道别。 姜浩吃了口肉和她摆手：“再见阿满。” 身后程嘉树倒是罕见的送她到了门外，随清转身摆手：“你回去吧。” 程嘉树眼睛暗了瞬，喉结轻滚，他开口：“打算什么时候走？” “嗯？”随清不明所以，“走什么？” “回南和。”程嘉树言简意赅。 “回南和？不回啊！”随清道。 程嘉树一怔：“奶奶不是说你再住几天就走。” 随清疑惑：“嗯？可能你听错了，外婆说的应该是桑桑。” 程嘉树这才松了口气，他笑了笑：“应该是。” 随清笑笑：“那我先回家啦，再见。” “嗯，再见。” 程嘉树没动，视线里小姑娘穿着一件碎花裙子高马尾随着她的动作上上下下，背影清瘦单薄却很明媚。 他静静看着那抹身影逐渐变小，然后拐了弯消失不见。 屋内姜浩都快把东西吃完了，才反应过来程嘉树还没吃，扯着嗓门喊他：“阿树你快来啊，我快把排骨吃完了。” 第48章 生日 随清生日这天，叶桑罕见没睡懒觉，早早起来和外婆一起准备食材。 随清醒来就看到俩人一边择菜一边聊天，她洗漱好想过去帮忙被叶桑一把拦下：“别，你今天是寿星外婆我俩干就行。” 张秀云也道：“今天你只负责开心和玩。” 随清笑笑坐在旁边。 十点左右胡娜娜也来了，按理说生日应该晚上过，不过叶桑下午五点的车票，几人就把饭改成了中午。 不一会儿，姜浩和程嘉树拿着一条鱼进了门，唐谭习俗，过生日吃条鱼，寓意年年有余。 姜浩举着这条鱼道：“阿满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哈。” 随清走过去接过来：“谢谢。” 正在看电视的胡娜娜也想到了，急忙从包里拿出一条粉色围巾递给随清：“阿满生日快乐。” 随清还没来得及感谢，胡娜娜就道：“阿满桑桑送你什么，之前问了好几次她都不说。” 两人后面又见了几面，又都是自来熟，这会儿已经成了好朋友，叶桑听到胡娜娜喊她名字，凑过来道：“我可是超级神秘的，你们谁都想不到。” 姜浩也和叶桑半熟了，走过去询问：“就是啊，你打算送什么？” 叶桑笑着跑到院子里：“你们都想知道？” 胡娜娜点点头：“说呗！” 叶桑笑笑就跑：“嘿嘿，你们追上我就说！” 胡娜娜也跑出去想抓住叶桑“逼迫”她开口被叶桑躲开。 胡娜娜一个人抓不住她只好对着屋内喊姜浩：“咱俩抓住她，你摁着她，我挠她腰。” 姜浩觉得可行，快速跑出屋子。 几人在院子里打打闹闹，张秀云正在做饭，程嘉树朝着随清走过去，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礼盒递给随清。 “生日快乐。” “谢谢。”随清道。 程嘉树下巴点了点：“不拆开看看？” 随清笑了笑打开，里面是一条银色项链，下面挂着一把平安锁，比平时给小孩买的要小上一圈很适合当配饰。 程嘉树笑着道：“老板介绍说这个锁可以保平安，也可以接许愿。” 随清笑了笑：“谢谢，很漂亮。” “要戴上吗？”程嘉树询问。 “嗯？”随清很快反应过来他指的项链，她伸手摸了摸，“一会儿吧，我自己我带不上。” 程嘉树伸手：“我帮你。” “啊？”随清迟疑了一秒，还是把项链递给他。 项链很凉，贴上皮肤的那刻随清控制不住瑟缩了一下。程嘉树指尖温热，脖子是格外敏感的部位，随清脸颊有些嫣红，戴项链在她的认知里是情侣才会做的事情。 很快带好，程嘉树转移到前面，仔细观察，浅笑着点头：“很漂亮。” 他指的是项链，随清脸颊却一下爆红，心跳也极快。 饭菜很快做好，被一一端上来。 摆了一大桌，胡娜娜道：“奶奶不是定做了蛋糕？还没好吗？” 张秀云看着叶桑离开的背影笑了笑：“快了。” 姜浩在旁边道：“什么时候啊，我过去拿。” 随清也疑问奶奶昨天还和蛋糕店阿姨说十一点半前做好这会儿都十二点半了。 几人正讨论着，叶桑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一个大大的蛋糕走进来，径直走到随清旁边：“十七岁生日快乐宝贝。” 随清看向蛋糕的包装，不可思议的捂住了唇。 叶桑笑着道：“不打开看看？” 随清眼眶通红，慢慢解开上面的丝带，打开盒子整个蛋糕显示在大家面前。 是一个懒羊羊样子的蛋糕，上面赫然写着“随清十七岁生日快乐。” 在往下一行—— 祝贺今年是我们认识的第十二年。 这是独属于她和叶桑两个人的约定，每年互送懒羊羊家的蛋糕，上面要写认识的年数。 这本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可今年她在唐谭，她以为叶桑会买别家或者送个别的。 随清吸吸鼻子道：“你怎么运过来的？” 叶桑笑笑：“来之前就说好了，老板娘阿姨找人快运过来的。” 姜浩接过蛋糕问道：“这就是阿满一直夸好吃的蛋糕啊？” 叶桑点点头，看向众人：“一会许完愿，大家都尝尝。” 叶桑伸手帮随清擦掉眼泪的泪水，调侃道：“寿星可是最忌讳哭鼻子了。” “快点憋回去，要不然显得我欺负你似的。” “赶紧许愿吧，我也好长时间没吃她家蛋糕了。” 随清没忍住被她逗笑了，伸出手抱住她：“谢谢，我很喜欢。” 叶桑傲娇的“哼”了一声，“我什么时候送过你不喜欢的礼物。” 张秀云特意拉住了窗帘，屋内一片寂静，随清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她想了想默默道：“希望明年能和今年一样快乐。” 说完她睁开眼，把蜡烛吹灭。 窗帘被再次拉开，大家一起鼓掌齐呼道：“生日快乐。” 姜浩道：“阿满许完愿快点切蛋糕吧，我要吃最大块。” 胡娜娜忍不住道：“最大块得让阿满吃。” 姜浩想了想：“那我要第二大的行了吧，小了我吃不饱。” 大家哈哈哈大笑。 吃过午饭，叶桑就要收拾东西离开，买的是高铁票，从平宁到南和。 随清依依不舍送叶桑到镇子口坐到平宁的大巴。 叶桑笑笑：“清清我原谅你了。” 随清疑惑：“什么？” 叶桑想到就来气：“你一声不吭就来了唐谭，我们当时还约好了第二天去懒羊羊尝新品。” 随清一脸愧疚道：“啊…” 叶桑快速截住她要道歉的话伸手抱住她：“不许道歉，我们说好的。” 临近分别，叶桑大大咧咧的性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清清我很开心，你过得很好，我很开心。” 她说：“之前在南和的时候你也笑，也会和我打打闹闹，可我总觉得你在隐忍着什么，直到来到唐谭，我才知道原来不被家庭束缚住的清清这么开心。” “胡娜娜很可爱，姜浩也很好，程嘉树更是，外婆更不用说。” “清清比起南和我觉得你更适合在唐谭。” 大巴已经来了，叶桑恋恋不舍得松开她：“以前每次祝福你都是许愿你能考个好成绩，今年祝你以后每一天都能这么开心。” 随清眼泪止不住的掉。 叶桑伸手替她擦干净：“都说啦寿星是不能哭的，下次见啦清清。” 第49章 你也喜欢喜羊羊和灰太狼 送完叶桑回来，姜浩和程嘉树临时有事先离开了，胡娜娜也有约，家里又孤零零剩下了随清和外婆。 张秀云正在收拾桌子。 随清走过去帮忙。 张秀云看出孙女的心思，低声问：“舍不得桑桑？” 随清点头：“有点。” 张秀云慈爱的摸了摸随清的脑袋：“还有一个多月就放暑假了，到时候你回南和或者她来唐谭，你们再玩。” 随清点点头。 晚上写完作业，随清跟着外婆去摆摊。 虽然马上到了五月份，但晚上还是冷，随清随手套了一个牛仔外套。 今天夜市人不太多，回来的时候还剩下了好多。 张秀云把剩余串串分了好几个袋子打包，她拿起其中两个袋子道：“阿满，你把这些给阿树和阿浩送过去吧，我把这几个给你王外婆和前院舅舅送过去。” 随清接过来：“行。” 随清去的时候正赶上程嘉树他俩吃饭。 随清一来，姜浩就知道这个点肯定是来给添菜的。 他笑眯眯打开门，接过随清手里的东西：“这么多！” 随清笑笑：“你们两个人嘛！” “嘿嘿，谢谢奶奶了，阿满进屋玩会儿啊！”姜浩道。 两人走进去，程嘉树正在低头玩手机不知道看什么，姜浩踢了踢他：“奶奶又给添菜了，你吃不吃，不吃我可全要了。” 说着没等程嘉树回答，姜浩已经把那两包东西全部放到自己怀里了。 程嘉树把手机收起来，漫不经心道：“行啊，那我的面你别吃了。” 说着作势就要去拿他的碗。 “哎哎哎。”姜浩急忙护住碗，“给你给你还不行吗，小气鬼。” 随清笑笑：“外婆分好了，你们正好一人一份。” 吃完饭，程嘉树去刷碗，姜浩和随清商量卖发圈的事。 程嘉树家里温度高，不一会儿随清额头浸了一层细汗，程嘉树递给她张纸巾：“先把外套脱下来吧。” 随清接过来把汗擦干净，脱下外套随手放在沙发上。 商量了几次随清隐隐察觉姜浩资金方面有些短缺。 她想了想问姜浩：“是你们两个合伙吗？” 姜浩看了眼程嘉树：“我自己，阿树不干。” “那要不要考虑加个人。”随清问。 姜浩疑惑：“加谁？” 程嘉树先一步出声：“不行，做生意风险太大。” 随清笑笑：“姜浩做了这么多功课，我相信他。” 姜浩还是没反应过来：“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程嘉树解释：“阿满打算和你一起干。” 姜浩愣愣：“一起？” 随清点头：“我没时间，但有点本金，可能大部分跑腿得需要你，你看行吗？” 姜浩立马摆手：“我这赔的几率太大了，等过段时间我确定赚钱后再说吧。” 随清不在意地笑笑：“我知道，可做生意哪能这样赚了就加入，赔了就放弃。” “反正我目前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还不如试试，万一赚了呢！” 姜浩还是有些为难：“可是万一赔了，钱可都打水漂了。” “没事，就当是花钱买个经验。”随清道。 姜浩犹豫了下，目前他的确是因为本金的问题迟迟开不了张，只要随清加入这些问题都能迎刃而解，而且赔赚问题谁又知道，大不了以后他多分她一点。 他点头：“行。” 随清一喜：“行，那我们就说好了。那我们目前需要多少钱。” 姜浩早就算好了：“大概要五千，我有两千，你得拿三千，你看行不？” 随清没问题，她伸手摸了摸口袋，打算给姜浩转钱才发现没带手机：“行，等我一会儿回家给你转过去。” 姜浩十分兴奋，起身道：“阿满你在阿树家先玩会儿，我去我家给你拿我的计划本，一会儿咱俩好好商量一下。” 随清笑着点头：“行。” 随清看着因为太过高兴连外套都没顾得上穿匆匆回家的姜浩笑了笑。 程嘉树洗了串葡萄递给她：“想好了？” 随清随手拿起一个葡萄：“想好了，反正就三千块钱也不多。” 程嘉树笑笑：“要不要和奶奶商量一下。” “不用。”随清又拿起一颗葡萄，“外婆不管我这些。” 吃了两三颗，她有些惊奇：“你这葡萄哪里买的，怎么这么甜。” 她之前也在唐谭买过葡萄基本上都有点酸。 “姜浩外地朋友给的，说是特产。”程嘉树道。 “是嘛！”随清又拿起一颗，“那我还挺有口福。” 程嘉树笑笑，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有口福就多吃点。” 说着程嘉树起身，打开电视找了个喜羊羊与灰太狼。 随清看着他惊喜道：“你也喜欢看这个？” 程嘉树把遥控器放在桌子上，“嗯，挺有意思的。” 随清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激动到把葡萄都放一边了：“是吧，我就说好看之前给我们班人推荐他们还嫌我幼稚。” 播放的是沸羊羊以为懒羊羊怀孕那集，正在事无巨细的照顾懒羊羊，随清笑道：“这样看沸羊羊也不错嘛！” 程嘉树笑笑：“这里面你最喜欢谁？” 随清没犹豫：“懒羊羊啊，萌哒哒的多可爱。” “你呢？”随清问。 程嘉树想了想：“懒羊羊吧。” “你为什么喜欢他？”随清有些好奇。 她以为他会喜欢喜羊羊。 程嘉树勾了勾唇：“比较喜欢他的生活，整天吃吃喝喝什么也不用想。” 两人就这么聊着小孩子的话题。 不一会姜浩气喘吁吁的推门而进：“阿满你看看这个。” 他递给随清一个本子，上面写了打算卖的物品的进价，和其他商家的卖价。 程嘉树倒了杯水递给他。 姜浩接过，一口喝完道：“阿满你看看你还有什么想法不，咱俩商量一下。” 随清仔细看了看，别说，姜浩应该是考虑了很长时间，上面写了很多。 想法也很好都很完善，基本没什么需要补充的。 她把本子递给姜浩：“就先这样吧，到时候我们先试试，有什么不足再随时改进。” 姜浩收起本子：“行，那等下周天咱俩一块去市里看看货。” 随清点头：“可以。” “那这几天我就再多走几家店，看看他们的价钱和种类什么的。”姜浩道。 随清赞同：“行。” “那就这样说定了。”姜浩笑着伸出手道。 随清笑着和他击掌：“祝我们财源滚滚。” “好，财源滚滚。” 第50章 你是不是喜欢阿满 回到家给姜浩转完钱，随清才想到自己外套落在程嘉树家里了，她给程嘉树发了个消息。 清草蛋糕：我外套是不是落你家了。 程嘉树正在写卷子，看到消息往沙发一瞥，一件牛仔外套正随意搭在沙发上。 他给随清拍了照片。 程嘉树：这个吗？ 清草蛋糕：“嗯。” 程嘉树：急用吗？ 清草蛋糕：不急，就是确定一下。 程嘉树：行，明天给你。 清草蛋糕：好，还有那个外套穿了一会儿了，可能有串串味，你要不把它放在凳子上，在沙发上放一晚上我怕染上味。 程嘉树：行。 写完最后一个大题，程嘉树把卷子收起来，起身去拿随清的外套。 姜浩刚收到钱，还沉浸在自己的生意计划中，看程嘉树拿着衣服往洗漱间方向又去，随口问道：“阿树洗衣服啊？” 程嘉树：“嗯。” 过了会儿，姜浩见程嘉树不回来，走到洗漱间靠着门道：“阿树你洗什么呢，还没好啊！” 程嘉树闻言扭过头：“怎么了？” 姜浩低头看，程嘉树正在洗一个牛仔外套，他眯了眯眼睛想到这件衣服是随清穿过来的。 和其他衣服不同，这件衣服没用洗衣机，程嘉树正在低着头仔细搓洗着。 脑海里意识到一个可能，姜浩眸子滞了瞬，而后不可思议道：“阿树，你别给我说你对阿满…” 程嘉树手顿了顿，继续手里的动作，坦荡笑了下：“看出来了，我还以为我藏的挺好的。” 姜浩一脸震惊：“不是，真的啊？” 程嘉树笑笑：“很明显吗？” 姜浩道：“还不明显吗？那次下大雨你非要去学校给她送雨衣我就觉得不对劲，还有这次生日，你自己都省成狗了，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给阿满一送礼物倒是眼睛都不眨花了小一千。” 真正的喜欢是藏不住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啊？”姜浩问。 程嘉树手里动作没停，仔细想了想，脑子里只想到小姑娘喊他程嘉树的模样，他笑了笑：“记不清了。” 可能如姜浩所说，是那个雨天，当时回到家他手机都快被客户打爆了，连家门都没进就匆匆往客户那里赶。 但也可能是那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夜晚，她垂眸，眼睫很长。 灯光照在她身上很漂亮，可她浑然不觉，只关注着他的伤，问他疼不疼。 或者更早，在那个大槐树下，她脆生生喊他程嘉树，给他道谢就足够让他心动了。 姜浩没想到他会承认的这般干脆，静了两秒，叹口气道：“可是阿树你也知道，阿满你俩…” 没等姜浩说完，程嘉树就已经再次开口：“我知道。” 他知道姜浩想说什么，他们没可能，程嘉树比谁都清楚。 因为奶奶离世时怕他以后没家，嘱咐了好多人看到合适的姑娘就给她家阿树介绍。 周围很多邻居看到合适年龄的女孩子都会有人多多少少给他提一嘴。 下到十五上到二十，只要觉得行的，大都有人说。 只有随清，从未听到有人开口过。 没人明说，但程嘉树知道。 她是集万千宠爱长大的公主，身世样貌品行，哪个拿出来都是翘首。 而他只是一个被所有人丢掉放弃长大的野草。 他拼死拼活也拿不出的三千块钱，在随清那里只是一个可以随意舍弃的经验。 若不是占了地理原因，他大概这辈子都够不到和她说句话。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 喜欢不就是这样吗？ 即使没结果，即使暗无天日，也会让人觉得很值得。 随清第二天拿到程嘉树递给她的衣服，耳尖红红的：“你竟然帮我洗了。” 程嘉树淡淡“嗯”了声，“正好我也洗衣服。” 随清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要是别的也就算了，这件衣服上当时带着异味啊！ 连叶桑她都不好意思让帮忙。 程嘉树看出了小姑娘的心思，笑了笑：“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我洗的时候还挺干净的。” “可…可是，不好闻。”随清有些窘迫。 程嘉树没细闻，不过当时拿在手里闻到的全是她自带的清香。 “是吗，没闻到。”他道。 随清有些不相信，毕竟在串串摊子前坐了这么久。 程嘉树点点头，笑着道：“真没闻到。” 看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随清这才相信：“那谢谢啦！” 程嘉树笑笑：“快点走了，一会儿要迟到了。” 随清这才注意到已经七点五十了，只剩下了十分钟。 两人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五分钟。 第一节课是物理，是个很严肃的老头。 出了名的爱罚人。 随清小声了喊了句“报告。” 物理老师扶了扶镜框看向站在门口的两个人。 “怎么才来？” “我…我…”随清一紧张反倒说不出话了。 还是程嘉树开口解释：“路上耽误了点时间。” 物理老师看了看他们，继续拿起手里的课本：“行了，进去吧，再有下次出去站着。” 随清有惊无险的走到座位坐下。 物理课没人敢说话，胡娜娜憋的厉害，也等到下课才敢开口：“阿满，你今天怎么迟到了，还是物理老头的，我一般都是看到第一节课是他，提前二十分钟往学校赶。” 随清目光放在那件洗好的牛仔外套上，有些心虚：“忘记第一节课是物理了，路上慢了点。” 胡娜娜没注意到随清躲闪的目光，道：“那你以后小心点，你都不知道他问我同桌是谁怎么没来的时候，吓死我了。” 随清笑笑：“行，下次我注意。” 胡娜娜说着也看到了随清那件外套，道：“你冷吗阿满？” 随清不明所以地摇摇头。 胡娜娜指了指外套道：“那你带外套来干嘛怪麻烦的。” “啊。”随清没想到胡娜娜指的竟然是这个，她有些慌乱道：“那…那个…我外婆让我拿的。” 胡娜娜看着她额头上的汗珠，递给随清一张纸巾：“哦，这样啊！” “奶奶估计挺怕冷的，这么热的天还让你拿外套。” 随清心虚的笑了笑。 第51章 不过你再说就要累了 晚上放学刚到家，随清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喂妈妈。”随清道。 李思霞笑着道：“昨天晚上打视频你外婆说你出去玩了，你回来后又太晚了，昨天没说，妈妈祝我的宝贝生日快乐。” 随清笑着道：“谢谢妈。” 随明谦也走过来道：“爸爸也祝我的宝贝生日快乐。” 随清还未来得及开口，电话那边就传来随欲舟的稚嫩的声音：“还有我，也要祝姐姐生日快乐。” 随清笑笑：“谢谢爸爸和小舟啦！” 李思霞问：“昨天生日过得怎么样？” 随清点点头：“嗯，很开心。” 李思霞道：“给你买的生日礼物今天上午就到了，你一会儿记得拿。” 随明谦道：“清清，有两份礼物呢，你看看喜欢哪一份。” 李思霞不满的戳了戳丈夫的腰：“我说你这人有劲没劲，送闺女个生日礼物也要和我比。” 随明谦：“谁让你不让我买给清清那条纱裙的。” 李思霞嫌弃的看了随明谦一眼：“你知道什么呀，唐谭多热，夏天蚊子又多，那裙子清清穿上不得一身包。” 说着李思霞不忘对着随清嘱咐：“清清我还给你寄了防蚊水记得每天涂。” 随清笑着点头：“知道了。” 李思霞想了想：“还有你外婆你也嘱咐她涂。” “嗯嗯，知道了。” 随清看了眼时间，对着手机道：“妈我先挂了，一会小卖铺关门了快递就得等到明天才能拿。” 李思霞点点头：“行，你先去吧。” 挂下电话随清弯了弯唇，她已经记不清上次和家人这么愉悦的谈话是在什么时候了。 她不用付出任何努力，就能得到爸爸妈妈满满的爱。 可是仔细想想在没有提起她和夏尽何娃娃亲之前，她的家庭就是这样的。 父母相爱，妈妈温柔，爸爸细心，弟弟可爱。 思路不知不觉跑的有些远了，随清摇头笑笑，往小卖铺走。 到了小卖铺随清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包裹，大大的一箱。 老板都忍不住笑道：“阿满生日快乐啊！” 随清不好意思挠挠头：“您怎么知道的。” 老板低头看了眼包裹示意：“上面不都说了是生日礼物吗？” 随清这才发现，上面写着大大的十二个字—— 祝我们的宝贝随清生日快乐。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 老板看着这么大的包裹，再看看随清小身板，询问道：“你能拿的动吗？” 随清抱起来试了试有点沉，但还可以接受：“行，反正离的也不远。” 老板看着她举起一个和她上半身差不多大的包裹有些担心：“你小心点，要不等会阿浩也到了一个新快递，他那会儿发消息问我呢，估计一会儿来拿，你让他帮你拿。” 随清笑笑：“不麻烦了，我自己就行。” 不过说归说，随清自己抱着一个这么大的东西还真有些费劲。 太高了，挡的她看不到路。 她正走着，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砰”的一下，随清急忙道歉：“对不起啊，我看不到路。” “怎么拿这么大的东西。” 随清还未反应过来声音是谁，箱子已经被人接过去了。 程嘉树垫了垫，还挺沉，不知道她这么小的身板是怎么抱着它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 随清看到是他急忙道：“没事，我拿就行。” 程嘉树笑了笑：“谁拿不是拿。” 随清看着他问道：“你也是来拿快递吗？” 程嘉树：“不是，刚下班。” 随清一听更加不好意思了：“刚下班啊，我拿吧，你也怪累的。” 说着就要从程嘉树手里拿包裹。 程嘉树笑着抬了抬手臂，“修电脑去了，不累，走吧送你回家。” 随清抢不过来，试探地问：“真不累？” “不累。” “真的？” “嗯，不过你再说就要累了。” 随清：“……” 有了程嘉树的帮忙，两人速度快了不少，不一会儿到了家。 随清急忙跑过去开门。 “放到哪儿？”程嘉树问。 随清打开屋门，指了指地毯：“放着吧。” “行。” 随清给程嘉树倒了杯水：“辛苦啦！” 程嘉树笑笑，看着地下的大箱子，和上面写的大字：“你爸妈寄过来的吗？” 随清点点头，从桌子上拿起剪刀，划开箱子。 程嘉树手里响了下。 王叔：阿树，最近你王婶身体不好，又赶上你哥结婚，你看你之前拿的那一万块钱。 王叔：阿树，不是叔为难你，这年头谁也不好过。 程嘉树：嗯，我知道叔，等我发工资就给你。 王叔：行。 程嘉树返回到微信钱包，微信里的余额只剩下了两位数。 “程嘉树，你用不用这个？”随清把母亲寄来的防蚊水递给程嘉树。 “嗯？”程嘉树放下手机浅笑道，“不用。” “哦哦。”随清把防蚊水收起来，继续整理包裹。 程嘉树低头看她。 小姑娘已经拿出来好多了，两个懒羊羊的娃娃，两套裙子，还有很多漂亮的饰品。 随清从里面拿出一个礼盒，她打开里面是只手表。 随清惊呼一声，是她之前看上的那款香奈儿手表，她一直喜欢，没想到爸爸真给她买了。 随清激动拿出来给程嘉树分享：“你看，漂不漂亮。” 是香奈儿的最新款，姜浩喜欢手表，经常研究，程嘉树也跟着知道点。 他点头：“很漂亮。” 随清带上，拍了张照片给随明谦发过去。 清草蛋糕：爸你真给我买了。 爸爸：怎么样，喜欢不喜欢。 清草蛋糕：超级喜欢，谢谢爸爸。 爸爸：喜欢就好。 收起手机，随清把东西整理好，里面有两条木质小葫芦项链，是之前随清和叶桑去庙里求的，听说可以保平安。 她还没戴过，没想到也跟着一起寄过来了。 程嘉树也看到了问道：“那个是什么？” 随清拿起项链：“这个吗？” 程嘉树点头。 随清解释：“这是之前我和桑桑在庙里求的，听说保平安。” “听说很灵，之前有个人带着它出车祸，车烂了人一点事也没有。” “哎，你信这个吗？”随清问。 程嘉树静了一秒，点头：“信。” 第52章 梦境 随清笑笑：“我也信。” 把一切收拾好装起来，随清正想招呼程嘉树要不要看动漫，一扭头发现他已经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应该是累坏了，要不然也不会坐一下就能睡着。 随清小心翼翼给他搭上一条毛毯。 看不成电视，随清玩了会儿手机，给叶桑发了几条消息，她估计有事也没回。 随清收起手机，无聊的坐到他旁边打量。 别说，这人睡着了也是好看的。 他比一般男生要白一点，皮肤也好，随清每天各种涂抹都免不了偶尔长个痘痘，他脸上从来就没有过那玩意儿。 她正走着神，手机突然响了下，随清被吓了个大跳。 桑桑：程嘉树又睡你旁边了？ 清草蛋糕：嗯。 桑桑：哦！！！ 桑桑：这么好的机会，你不上我都看不起你。 清草蛋糕：不是说了，我俩没事。 桑桑：那也可以摸摸，女人嘛食色性也。 随清完全不想理她了。 放下手机，随清拄着脑袋看向程嘉树，他睡得很香，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皮肤冷白细腻，灯光下有些反光。 随清手突然很痒，脑子里不停回想叶桑的话。 她闭了闭眼睛告诉自己不行， 太荒唐了， 怎么能…做那样的事。 劝了自己好一会儿，随清确定自己没别的想法后再次睁开眼。 程嘉树还是没醒，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喉结微滚，灯光下隐约可以看到白皙的锁骨。 随清：“！！！” 她干脆打开手机刷微博。 过了两分钟，随清放下手机，心里有两个小人在做斗争，她觉得，四周没人她偷偷碰一下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她发誓，她只是单纯的好奇为什么他不长痘痘。 摇摇晃晃的指尖伸出，一点一点的靠近目标。 从三十厘米到二十厘米，再到只有几厘米，马上达到，随清一下回神，指尖停住。 她不敢相信的回过神，她刚刚想了什么。 几乎是一下收回手，随清起身，心脏控制不住的跳，随清捂了捂胸口。 她在干什么！！！ 随清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叶桑的话迷惑了。 她怎么能，去想摸程嘉树的脸。 真是疯了！ 随清没敢再待在屋里，打开屋门走到外面，试图用冷空气让冷静了一下。 程嘉树动了动指尖，睁开眼，看到自己身上的毛毯扯唇笑笑，竟然睡着了。 他把毛毯收起来，直起身就看到随清一个人抱着手臂来回踱步。 嘴里还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什么。 程嘉树笑了笑，打开屋门：“想什么呢？” 随清一下定住，有些慌乱：“你…你醒啦？” 程嘉树点头。 “啊…醒了啊，醒了好。”随清故作无事的点点头，“醒了好。” 程嘉树摇头笑笑，看她这副慌张的样子，询问：“怎么了？” “啊…”随清抱着手臂搓了搓，用她劣质的演技装作无事的样子，“没事啊，能有什么事。” 程嘉树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提醒道：“再四处看眼球都要飞出去了。” 随清勉强让自己镇定：“哪有，明明是天太热了。” 说着她还有意识的把自己外套往下拉了拉，拿出手上下扇了扇：“太热了。” “这天突然就热了。” 程嘉树笑笑。 随清看着他：“你是打算要走吗？” 程嘉树点头：“还有点事。” 随清听到这话，简直像脱了缰的马一样兴奋：“哦，有事啊，那是得快点走，要不然晚了怎么办。” 说着她用手推着程嘉树的后背向前走：“有事可不用耽搁，我爸就老说，挣钱啊最忌讳的就是不守时。” 到了门口，没等程嘉树开口，随清主动道：“你先忙吧，明天见，再见。” 说完，不等程嘉树说话就关住了门。 随清心虚地捂住胸口，真的吓死了，再多待一秒她估计就得露馅。 晚上睡觉，随清罕见的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一切都很迷糊，都是雾蒙蒙的，她谁都看不清。 恍惚间，随清看到了程嘉树。 随清急忙朝他跑过去：“程嘉树，我外婆呢？” 程嘉树摇头：“不知道。” 随清又问：“姜浩呢？” 程嘉树再度摇头。 随清急得想哭：“那怎么办啊，程嘉树没人了，这里就只剩下我们了。” 程嘉树突然笑了，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一点一点的替她把眼泪擦干净。 “没人才好啊，阿满，这样你就能跟我在一起了。” 说着程嘉树俯下身子就打算吻她，随清下意识想躲开。 镜头一转，他们又回到了校园，胡娜娜拉着她的手高兴道：“阿满，程嘉树和隔壁班女生在一起了，听说那个女生对他可好了。” 随清怔了怔，心里莫名空落落的：“是吗，隔壁谁啊？” 胡娜娜还没张口就消失了，紧接着随清看到了程嘉树和那个女生。 他牵着那个女生笑，和给她讲题时一样温柔。 随清走过去，把两个人的手分开，程嘉树再度牵上。 随清再次分开。 程嘉树再牵上。 她伸手，想再度把两人分开，女生却不高兴了，一把把随清推到了地上，牵起程嘉树的手问：“阿树她是谁啊？” 程嘉树摇头：“不认识。”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继续往前走。 随清起身想去追上他们问问程嘉树，怎么不认识他了。 她的腿却像千斤重，怎么也走不快。 镜头忽然又一转，她坐到了程嘉树沙发上。 少年轻掐住她的下巴，和平时的温和不同，这会儿的他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随清，给亲么？” 随清没反应过来，少年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她下意识去咬他，程嘉树抱着她紧了些，边吻她边道：“刚不还说喜欢我吗？” 随清愣了愣，耳边响起少年的表白：“阿满，我喜欢你啊！” 随清只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塌陷了一块，心也乱乱的，下意识闭住了眼睛，轻轻环住他。 可也只是一秒，姜浩突然出现，拿着一把刀，刺进了程嘉树肚子里。 随清惊叫着喊不要，程嘉树捂着伤口倒在了血泊里面。 她还来没得及哭泣，姜浩又一刀，捅进了她的肚子里面。 强烈的刺痛铺天盖地袭来，随清手都是抖的，她捂着肚子看着源源不断的红色血液流出。 · 随清是被痛醒的，小肚子扯着疼，额头上全是汗，她用力扯了扯外婆衣服。 张秀云睁开眼就看到随清痛苦着捂着肚子，额头上全是汗，她急忙问：“怎么了阿满。” 随清有气无力道：“肚子疼。” 张秀云急忙起身：“怎么回事，肚子怎么疼了。” 随清张口想说话，却怎么也打不开嘴巴。 眼皮也千斤重，逐渐没了意识。 第53章 不能陷在爱情里 程嘉树到医院的时候，张秀云正趴在随清病床前睡觉。 程嘉树走过去把张秀云喊醒：“奶奶。” “嗯？”张秀云迷糊睁眼问，“阿树怎么来了？” 程嘉树道：“您先回家歇会吧，我替您顶会儿。” 张秀云拒绝道：“这怎么行，你今天不还得上课吗？” 程嘉树笑了笑：“没事奶奶，我这两天正好有事请了两天假。” 张秀云不信：“真的？” 程嘉树浅笑着点头：“我还能骗您不成，您顶一晚上了，回去休息会儿吧，等下午阿满醒了再来。” 张秀云犹豫了下点点头，她是真的累了，年纪大了休息不好就没精神，她昨天晚上几乎是整夜没睡。 “行，那我下午就来。”张秀云道。 程嘉树点头：“行。” 张秀云离开后，已经到了早晨八点，医生来查房。 “病人一直没醒吗？”医生问。 那会儿程嘉树已经和张秀云了解了随清的病情和情况，回答医生问题也算得心应手：“没。” 医生伸出手探探随清头：“应该是恢复正常了，没醒有可能是太累了。” “她不太严重打了一晚上点滴了，下午再打吧。” “你们家属也休息会儿吧。” 程嘉树点头：“谢谢医生。” 医生离开后，程嘉树坐在随清床前，小姑娘这会儿和平时睡着并没有太多差别，就是嘴唇没了以往的水润。 他俯身替她把被子盖好。 继续坐了会儿，困意铺天盖地的袭来，这两天接了个商场的活，给的钱多，但得晚上干，他昨天一晚上没合眼。 程嘉树硬撑着睁了会儿眼睛，不知道何时没了意识。 随清醒来已经是十点半了，肚子已经不疼了，她想支撑着坐起来，却不小心碰到了程嘉树的头。 程嘉树睡得浅，几乎一下醒来，看向随清道：“醒了，还难不难受？” 随清摇摇头，喉咙有些发苦，她问：“外婆呢？” 程嘉树起身倒了杯水递给她：“奶奶先回家了，一会儿过来。” 随清喝了几口水喉咙里的苦才压下去，她看着程嘉树道：“你今天不是应该上学吗？” 程嘉树道：“我请了两天假。” 随清一时没回话。 怕她误会，程嘉树解释道：“阿浩我俩接了个活，这两天有点忙。” 随清想了想道：“那你在我这，工作那边没事吧？” 程嘉树一向忙，恨不得把时间掰扯三半使，万一因为她，耽误他了就不好了。 程嘉树笑着摇头：“没事，这会儿正好有空。” “哦哦。”听他这么说，随清便放心了。 程嘉树看着她问：“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随清摇头。 “饿不饿？”他又道。 “不饿。”随清道。 程嘉树：“医生说下午三点再给你打点滴，你要是有什么事尽量这会儿完成。” 随清点点头。 这会儿清醒了，也不难受，随清脑子下意识去回想昨天晚上的个断断续续的梦。 那个梦比一般的梦都要真实，她甚至还记得触感。 随清耳根都在发热，脸也红。 真的太羞耻了，她怎么能… 程嘉树看她脸发红，以为她不舒服，急忙道：“怎么了？肚子又疼了吗？” “啊？”随清抬起头，愣了两秒才道，“没。” 程嘉树还是不放心道：“脸怎么这么红，是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吗？” 随清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事，就是有点热。”她道，说着还故作掩饰的用手上下扇了扇。 程嘉树感觉了一下：“有吗？” 随清点头：“有啊，今天都多少度了。” 程嘉树笑了笑：“那我把窗户打开。” 看着程嘉树这么贴心照顾她，随清羞耻度噌噌往上升。 随清啊随清，人家把你当亲妹妹。 你却… 她羞愧的捂了捂脸。 中午十二点张秀云拿着午饭赶到医院，程嘉树起身接过来道：“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多休息会儿。” 张秀云道：“也睡不踏实，干脆就过来了。” 说完，张秀云看向随清：“阿满这会儿有没有不舒服？” 随清摇头：“没事了，外婆。” 张秀云点头：“没事就行，医生说你是急性阑尾炎，你妈说先保守治疗，等到南和再做手术。” 随清点头：“行。” 张秀云又想到了什么，对着程嘉树道：“那会碰到阿浩了我才知道，你昨天晚上干了一晚上的活，你那会儿不说，你看这…” 老人家的愧意写在了脸上，程嘉树笑笑：“没事奶奶，我年轻又经常这样，您这身体顶不住。” 张秀云叹了口气：“那也不能这样熬啊，身子会坏的，你赶紧吃饭，吃完就回家休息。” 程嘉树笑着点头：“行奶奶，我吃完饭立马回家补觉。” 张秀云这才放心。 姜浩知道程嘉树刚下班就去医院照顾随清的时候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不是，程嘉树你不要命了？” 程嘉树这会儿刚睡醒，洗了把脸笑着道：“你可别咒我。” 姜浩道：“不是，你要是只熬了昨天晚上也行，主要你前天晚上也没怎么睡，昨天白天又上课，你这身体就算是铁也不能这样造啊！” 程嘉树笑着点头：“知道了，明天我就不去了。” 姜浩无奈地叹了口气：“哎，人啊，就是不能陷在爱情里，真是没救了。” 简单收拾了下，两人买了果篮去医院探望。 张秀云看到他俩提着水果进来，急忙道：“你们两个来就来，买什么东西啊！” “阿树你也是，又不是第一次来了，带着阿浩买东西干什么！” 姜浩笑着道：“这不是想着阿满生病了没胃口么，也不贵。” 张秀云道：“这边又不缺，她想吃什么我买就行。” 姜浩还在和张秀云聊，程嘉树走过来问：“有没有不舒服？” 随清摇摇头道：“你一会儿和姜浩把果篮退回去吧，我也用不上。” 程嘉树笑了笑：“我就是嫌奶奶唠叨才想着和你说两句，怎么你也说这样的话。” 随清笑笑。 程嘉树又问：“医生说什么时候能出院了吗？” 随清点点头：“医生说再观察一下，没意外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第54章 小姑娘这么好哄可不行 程嘉树点点头：“行，有什么不舒服及时说。” “嗯。”随清问，“你呢，什么时候去学校？” “周四。” 简单聊了会儿，两人毕竟还得上班，没待多长时间就离开了。 张秀云看着两个果篮道：“这两个孩子，哎。” 随清笑笑：“反正都买了，大不了下次多喊他俩吃饭。” 张秀云无奈地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这会儿点滴已经打完了，随清拿出手机给母亲打视频。 “喂，妈。” “哎，清清，怎么样现在还难受吗？”李思霞问。 随清摇摇头：“已经好了。” “医生说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了吗？” “明天。” 李思霞点头：“先选择保守治疗吧，要是再难受就来南和做手术，唐谭怎么说也只是一个镇，要是以后留疤什么的，就不好了。” 顾及着母亲在，李思霞并未把话说明。 随清听懂了李思霞话，有些不可思议：“妈，你在想什么？” 她都成这样了，李思霞竟然还在意留不留疤问题。 随明谦看出女儿的心思，急忙打圆场道：“你妈是怕唐谭做不好，以后留下后遗症什么的，清清你这两天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就告诉外婆。” 随清点点头，一点也没聊下去的欲望：“行，爸不说了，先挂了吧。” 张秀云没听出来什么，走过来询问：“是不舒服吗，怎么不多聊会儿。” 随清摇头：“就是不太想说话。” 张秀云笑笑：“生病都这样，多休息一会儿吧。” 随清点点头。 第二天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事情后，张秀云给随清办了出院手续。 回到家，随清幸福的躺到床上滚了一圈，虽然只在医院住了两天，她可真的想死自己家的床了。 张秀云看着她嘱咐道：“小心点，你这才刚好。” 随清笑笑：“知道了外婆，我这不是开心嘛！” 张秀云拍了拍随清脑袋嗔怪道：“你啊你，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随清想了想，如实道：“想吃排骨玉米汤了。” 张秀云笑笑：“行，今晚多做点把阿树他俩也喊过来。” 随清点头：“行。” 随清打开手机给程嘉树发了个消息。 清草蛋糕：一会儿来外婆家吃饭吗？ 那边回的很快。 程嘉树：不了，今天可能要晚点才能回家。 清草蛋糕：行。 随清走到厨房对着外婆道：“外婆，程嘉树说今天可能回来的晚点，不来吃了，少做点吧。” 张秀云已经把食材都放进去了，惊讶了声：“不来了？” 随清点点头。 张秀云道：“没事，大不了一会儿给他俩送过去，整天干这么累的活，不吃点肉怎么行。” 晚上程嘉树到家已经九点半了，随清劝不住张秀云，老人家执意要送。 随清知道外婆不落意程嘉树医院的事。 晚上黑，路灯又不亮，根本看不清路，随清怕外婆出什么事。 张秀云道：“没事，之前你没来的时候我也天天跑夜路。” 随清还是坚持：“明天再让他俩喝呗！” 张秀云道：“冷了再热肯定不如现在，而且过了一晚上也不知道好不好。” 随清实在拗不过外婆，只能道：“那我去送，行吗？” 张秀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那怎么行，你这才出院。” 随清也坚持：“那反正我不同意您这么晚出门，又不是什么大事。” 一大一小就这么僵持了起来。 过了会儿张秀云叹了口气：“那你慢点。” 随清这才笑，从张秀云手里接过袋子：“你先回去吧外婆，我送完就回家。” 随清到的时候程嘉树刚洗完澡，看到随清惊讶了瞬：“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随清无奈的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保温盒上：“外婆呗，非让你俩今天喝。” 她四处看了看，疑问道：“姜浩呢？” 程嘉树笑了笑：“回家了。” 打开保温盒，程嘉树道：“奶奶性子倔，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打电话让我去拿。” 随清点点头道：“明天去上学吗？” 程嘉树点头：“你呢？” “我也去。”随清道。 已经十点了和程嘉树又简单聊了两句，随清道：“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程嘉树随手拿了一个外套：“我送你。” “嗯？”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送她回家，随清急忙道：“不用，又不远，你好好休息吧。” 程嘉树扯了扯唇：“走吧。” 随清拗得过外婆，拗不过他，只能老老实实跟着他出门。 不过不太高兴，板着一张脸。 程嘉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扯着唇笑：“还挺怀念咱俩刚认识那会儿的。” 随清疑惑。 程嘉树漫不经心笑了下：“你那会儿可没有现在这么大的脾气，谢谢挂嘴边，还时不时夸我厉害。” “哪像现在，我好心送送你还不乐意。” 程嘉树想了想：“如果是那会儿的话，你应该会夸我厉害不怕夜路，这一路得说好几个谢谢。” 随清：“……” 她还不是想让他多休息。 随清被气笑，想让他累死算了，真是不识好人心：“行啊，那我再像刚认识那会儿对你。” 小姑娘声音本来就软，这会儿带着气，像炸了毛小奶猫。 说完，还真给他说了声谢谢。 程嘉树被她逗笑了，肩膀一颤一颤的。 小姑娘还在气，愤怒值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升。 程嘉树适可而止，本来也就是想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让她别老觉得自己不容易，总是对他有愧疚。 他伸手揉了揉随清脑袋：“不笑了，我的错。” 他道歉的速度太快，随清还没反应过来，脸先红了：“我…我…我才不原谅你。” 话说完，随清怔了怔，她本来想说的是我没生气。 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说错了话。 程嘉树顺从的“嗯”了声，笑问道：“那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没等随清张口，程嘉树再次开口：“明天请你吃臭豆腐？” 随清没说话。 程嘉树再道：“加根淀粉肠。” 怕他再说什么，随清道：“行吧。” 她有些心虚，多向前走了几步，目光不看他。 只听到后面几声清笑，而后淡淡开口：“小姑娘这么好哄可不行。” 第55章 喝酒 没完了。 “程嘉树！”随清气的回头喊了他一声。 程嘉树挑挑眉梢，被她这副样子逗得笑意更深，不过怕惹小姑娘再生气，没敢出声，只弯了弯唇。 已经到了家门口，随清胆子大了不少，她走到门口看着程嘉树依然刚刚扬起的唇角气不打一处来。 这人真的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随清看着他道：“绝交，绝交一天，明天不许和我讲话。” 说完就往家里走。 程嘉树还没止住笑，强忍着笑意，伸手拉住她：“你理解错我意思了。” 随清瞪着琥珀般清亮的眼睛看他。 程嘉树弯了弯唇，不疾不徐的和她解释：“我的意思是说，不用在乎任何人的想法和情况，女孩子生气了要说出来。” 任何情况，都不是受委屈的理由。 他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随清的脑袋：“也不知道怎么长的，懂事的这么厉害。” * 医生说吃清淡一点，随清怎么也想不到张秀云做饭连酱油都不放了。 她震惊：“外婆，也不用这样吧。” 一道豆角炒肉里面只放了盐和一点不上色的生抽。 张秀云把菜盛出来道：“人家让计较肯定有原因，反正就一星期凑合点吧，难吃总比吃药强。” 随清看着一盘和水煮豆角肉没什么区别的菜陷入了沉默。 她简直不知道怎么熬这七天。 连续吃了六天的水煮菜，随清简直要发疯。 不仅这样，张秀云把随清的零花钱也全部没收了，还特意嘱咐了程嘉树和姜浩不许给她东西吃。 下午第三节课下课胡娜娜翻某软件，惊讶道：“阿满，唐谭开了家火锅店。” 随清本来正昏昏欲睡，闻言一下来了精神：“火锅？” 胡娜娜把页面给她看：“这家看着不错啊，要不要吃？” 随清看着色香味俱全的照片，再结合自己吃了六天的水煮菜，当即点头：“行。” 胡娜娜笑着道：“那我们一会儿放学去吃。” “等一下，我突然想到我零花钱被我外婆收走了。”随清不好意思道。 “后天吧，后天我们去。” 胡娜娜“害”了声：“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我请你。” “那怎么行。”随清有些不落意，“你零花钱也不多。” “没事，等下次你请我。”胡娜娜道。 这倒是一个方法。 随清看着上面的图片，这几天的水煮菜让她已经记不清火锅是什么味道了。 她点头，两人一拍即合。 晚上放学，随清没敢给程嘉树说实话，只说去玩一会儿让他自己回家。 两人走到火锅店，怕随清不好意思点，胡娜娜把店里的招牌菜全部点了一遍。 随清道：“会不会太多了。” 胡娜娜不在意道：“没事，吃不完打包，或者喊我弟来吃。” 随清这下放心了。 饮料区放着各种颜色的果酒，用磨砂玻璃瓶装着很漂亮，胡娜娜随手拿了个水蜜桃味的。 胡娜娜狡黠一笑：“嘿嘿，阿满你喝不？” 随清瞬间想起上次喝完酒后难受了多长时间，下意识摇头：“算了。” 胡娜娜道：“尝尝呗，这个度数低，喝不醉。” 随清还是不太敢：“算了，我怕喝完吐。” 胡娜娜：“行吧，那你喝点什么？” 随清从旁边拿了瓶雪碧。 菜已经上的差不多了，两人去料台调好料碟，胡娜娜夹了口羊肉卷：“好好吃。” 她把酒瓶打开，试探的尝了尝。 很甜，丝毫没有酒气，像水蜜桃味的饮料。 但又比普通饮料多了一点说不出的醇香。 胡娜娜激动的给随清倒了一点：“阿满你尝尝可好喝了。” 随清半信半疑：“真的？” 胡娜娜点点头：“你尝尝。” 随清小心翼翼的尝了尝，眼里立马闪过一道亮光：“好好喝。” 胡娜娜笑：“是吧。” 胡娜娜道：“那我再去拿两瓶？” 随清点点头：“好。” 胡娜娜说着就要起身，突然肩膀被人摁了一下：“呦，这不是娜娜吗？” 语调下流。 胡娜娜看清来人，没了刚刚的开心，眼底一片冷淡：“滚。” 李硕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干什么这么凶啊，几个月没见你又漂亮了不少啊！” 胡娜娜翻了个白眼：“李硕你是不是有病？” 李硕随意一瞥看到了胡娜娜对面把目光落在她身上的随清，一喜：“呦，娜娜这是你朋友啊！” 胡娜娜急忙道：“我们的事和我朋友没关系。” 李硕笑了笑：“怎么没关系？你这朋友这么漂亮，要不要和我交个朋友？” 随清眼里闪过一丝恶心，她面无表情道：“你再不走我们就报警了。” 李硕“哎”了一声。 随清拿出手机，已经摁好了号码。 胡娜娜也道：“你再不走我们马上报警。” 李硕暗暗骂了一句，他刚出来可一点不想进去了，好声好气道：“别别别，两个大美女我马上走。” 看着李硕离开的背影，胡娜娜说了一句脏话：“晦气。” 随清夹了一块肉给她：“你们很熟吗？” 胡娜娜无奈的点点头：“我俩是发小，后来他没考上高中，高一的时候突然给我表白说喜欢我，我不同意，刚开始他也还好，后来他妈出轨了，和他爸离婚，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前段时间因为偷东西进去了，应该是刚出来。” 胡娜娜叹了口气：“不说他了，我去拿果酒，可不能被他搅了我们的兴致。” 随清赞同的点点头，她真的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胡娜娜拿完酒，坐回位置，把酒递给随清：“来阿满。” 随清打开酒瓶，两人还学他们喝酒老手的样子，碰了碰杯。 酒的度数不大，随清一连喝了两瓶也没什么反应，她看了看酒的价格也不贵两三块钱一瓶，逐渐胆子大了起来。 两人后面肉都不吃了，专心喝酒。 随清反应过来不好的时候，已经站不稳了。 胡娜娜甚至开始说胡话：“阿满，你怎么来回晃。” 随清也天晕地转，不过意识还清醒：“没，娜娜你喝醉了。” “嗯？”胡娜娜眼睛红红的，盯了她一会儿，“没醉，我怎么会醉。” “我…”她说着举起酒瓶站起来，“我胡娜娜，千杯不醉。” 第56章 我好喜欢你啊，阿满 随清赶紧摇摇晃晃去扶她：“你醉了娜娜，我给你家人打电话。” 胡娜娜拿着酒瓶递给她：“好吧，你打吧。” 她想了想，补充道：“给沈宴秋打，我奶奶不让我喝酒。” 随清接过来，摁了两下：“咦，你手机坏了，娜娜。” “嗯，坏了？我看看。”胡娜娜伸着脑袋趴到酒瓶上研究了会儿，“你拿错了阿满，这不是手机。” “还说我醉了呢，嘿嘿你也醉了。” 说着胡娜娜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随清：“这才是手机，打吧。” 这次打通了，没等随清张口，胡娜娜接过手机道：“喂，接你女朋友回家啦！” “在新开的这家火锅店。” “什么你要开火车来，哦好，我等你。” 说完没等那边的人回话，胡娜娜直接“摁”了挂断。 胡娜娜笑笑：“你也给程嘉树打。” 随清摇摇头：“我自己回去。” 胡娜娜看了看她：“为什么不给程嘉树打，吵架了？” 随清摇摇头，脸颊红红的：“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就只记得那会儿想不能让程嘉树知道这件事。 胡娜娜没理会她，拿出随清的手机给程嘉树打电话。 “喂，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胡娜娜撇了撇嘴。 “你快点接你女朋友回家，她喝醉了。” “嘿嘿，我没醉，她醉了。” “昂，坐飞机来吧。” “在新开的火锅店，你们男生怎么这么烦都要问这句话。” 这句话声音越说完，胡娜娜放下手机，昏睡过去。 程嘉树赶到的时候，沈宴秋正扶着胡娜娜，提醒随清别喝了。 看到程嘉树，沈宴秋急忙道：“我劝不住她，又喝了两瓶。” 程嘉树看过去，小姑娘像偷吃了腥的猫一样，杏儿眼水润润的，弯着唇，朝他炫耀：“好好喝啊！” 说完，随清看清楚来人是谁，反应过来，朝着沈宴秋喏喏嘴巴，对着程嘉树委屈巴巴道：“他刚刚欺负我。” 沈宴秋：“……” 程嘉树抱歉地朝着沈宴秋笑笑：“不好意思，小姑娘醉了。” 沈宴秋摆摆手，扶着胡娜娜道：“没事，那我先走了。” 程嘉树点点头：“行。” 看到沈宴秋带着胡娜娜离开，随清有些着急，立马摇摇晃晃起身，她站不稳一下踩了空，程嘉树赶紧扶住她：“怎么了？” 随清着急地指着胡娜娜离开的方向道：“娜娜被绑架了。” 程嘉树笑了笑：“那你呢？” 随清没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抬起头，水汪汪的眸子看向他，盯了一会儿，脸颊红扑扑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好意思的扑到他怀里，蹭了蹭。 “你好看。” 程嘉树没听清，笑了笑道：“什么？” “你长得好看。” 程嘉树勾了勾唇角，看向还在不断往他怀里挤的姑娘：“随清，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被我占便宜。” 醉酒的姑娘才听不懂他说的那个，本能的抱住他，毛茸茸的脑袋蹭来蹭去的。 像是得到什么珍贵的宝贝一样。 讲不通道理，程嘉树没了法子，只能以这样的姿势把人带出店。 “随清，我扶着你好不好？” 他看向还在怀里不断乱蹭的小姑娘，低头和她商量。 程嘉树又道：“你这样我不能走路。” 随清抬起头看他，眼里的兴奋逐渐变成委屈，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咂了咂嘴巴，可怜巴巴道：“你是不是嫌我丑。” 程嘉树又好笑又心疼：“怎么会，你最好看了。” “真的？” 程嘉树点头。 随清还是不信：“那你为什么不让我抱。” 说着刚止住的泪水又顺着眼角落了下来，跟水龙头似的。 程嘉树无奈摇头笑了笑，替她擦干净：“我得带你回家啊。” 随清吸了吸鼻子：“那回家我可以抱吗？” 程嘉树没办法的点头：“能，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本来程嘉树打算把随清直接送回家，没想到醉了酒的姑娘竟然还认识路，死活不回去。 没办法，程嘉树只好先把人带回自己家。 刚进家门，小姑娘便哼哼唧唧往他怀里钻。 “现在可以抱了吧。” 程嘉树无奈地笑了笑，试图和她讲道理：“随清，这样不对。” 小姑娘这会儿抱到人了，兴奋的很，蹭蹭这儿蹭蹭那儿的：“为什么呀！” 她抱的很舒服啊！ 程嘉树喉结克制的滚了滚：“只有男女朋友才能这样。” “哦，那我们成为男女朋友好不好啊！” 有一刻，程嘉树脑子“啪嗒”一声，像断了根弦，很快他又回过神，像是要逼迫自己认清现实般问：“那你喜欢我吗？” 没有犹豫，随清重重点了点头：“喜欢啊！” 说着，随清从他怀里抬起头，头发被蹭乱了点，不过落到程嘉树眼里还是好看的不像话。 她睁着圆润地眼睛问他：“你呢，喜不喜欢我啊！” 程嘉树盯着她看了几秒，瞳仁漆黑，忽然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他说不出任何不喜欢她的话。 算了，他也就放肆这一次。 他伸手，轻轻怀抱住她，下巴轻轻落在她的头顶上回答她的问题：“我好喜欢你啊，阿满。” 喜欢到一遍遍告诉自己他们不可能，还是在听到她喊程嘉树时候再次心动。 她说过，她喝醉了，说的话都不算数。 他很清醒，说的全是真心话。 就是很喜欢很喜欢你啊！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小姑娘扬起唇，伸出嫩藕似的胳膊，圈住了他的脖子。 “说定了哦，谁反悔谁小狗。” 程嘉树点头，弯着唇：“你不算。” 小姑娘喝的太多，没折腾多大会儿就趴在程嘉树怀里睡着了。 把人放在床上后，程嘉树给张秀云打了个电话：“喂，奶奶阿满在我这儿。” “她喝醉了，这会儿刚睡着。” “啊？”张秀云惊讶一声，“又给你打电话让你去接了啊！” 程嘉树点点头：“就先让她在这儿睡吧，醒了估计还得闹，我睡别的屋。” 张秀云不落意的问：“要不你来我家睡，我去陪阿满。” 程嘉树知道，老太太是在担心孙女，再怎么看着他长大，毕竟他长大了，又男女有别。 怕张秀云太担心，程嘉树点头：“行。” 第57章 害怕 第二天随清醒来已经到了十二点了，摸了摸旁边没摸到人，刚想喊外婆随即反应过来好像不在自己家。 随清心脏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快速坐起来，她环看了一圈确定自己是在程嘉树家里才短暂的松了口气。 客厅里张秀云正在和程嘉树聊天，随清隐隐听到了声音。 小心翼翼打开门探出头看。 张秀云看到她清醒询问：“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随清这会儿哪里还敢说话，摇了摇头。 张秀云看了看程嘉树道：“阿满醒了，那我们俩先走了，你忙吧。” 程嘉树起身：“行奶奶，路上慢点。” 张秀云牵起随清手道：“嗯别送了，你先忙吧。” 路上随清心脏扑腾扑腾的，这次外婆就算打她，她也绝不说什么。 可是很奇怪外婆不但不生气，还貌似心情很好的样子，不断哼唱着歌。 随清有些意外。她弱弱道：“外婆，你不骂我啊？” 张秀云扭过头：“骂你做什么？” “就…昨天晚上啊！”随清低着头小声道。 “害，这有啥，不就喝了点酒，而且这些天整天吃清水煮菜难为你了。”张秀云道。 “真的？”随清抬起头不可思议道。 张秀云笑着点点头：“那还有假？” 随清简直想跳起来给外婆一个亲亲。 下午一点姜浩喊随清去平宁进货，随清才想起来还有这茬，不过她实在没什么力气就让姜浩自己去了。 晚上随清还是有气无力的没什么精神，张秀云自己出摊。 时间已经到了八点半，往常外婆知道她在家，怕她害怕基本是八点左右就回来了。 但今天不仅没回来，随清刚给外婆打了个电话也没接。 心里渐起了担忧，随清把饭重新放到锅里，打算去摊位看看。 夜晚的唐谭好像除了两个夜市之外的地方都异常安静，像是进入了睡眠模式。 路灯也是半亮不亮。 看不清路，随清打开了手机手电筒，刚打开，就听到一句脏话：“草，哪个没长眼的，灯这么亮照到老子眼睛了！” 随清下意识道歉：“对不起。” 李硕揉着眼睛抬头，全是不耐，正想开骂，却在看到人的那刻一下变了心情。 “呦，小美女又见面啦！”李硕舔了舔唇。 不得不说，这姑娘是真他妈好看，比胡娜娜还要漂亮点。 说着李硕四处看了看，语气轻浮：“这次只有自己吗？” 随清呼吸一窒，她下意识想给程嘉树发消息，却在即将发出去的前一秒手机被夺了过去。 李硕随手一丢，“啪”得一声，手机被丢到了距离随清几十米开外的地方。 李硕笑着道：“又想报警啊？” 随清咽了口口水，唇色泛着白，手控制不住的发抖。 “你…你要…做什么？” 李硕笑得阴森：“你说呢？” 随清不断向后退，李硕步步紧逼，笑容不达眼底：“别害怕啊，我只是想和你耍朋友而已。” “你叫什么？”李硕问。 随清根本不敢说话，手腕突然一紧，李硕用力拉着她靠近自己。 他凑近闻了闻她身上的香味：“好香啊！” 随清直接被吓出了生理眼泪，不断的挣扎：“你放开我。” 李硕还在笑：“不说吗？” “那我也知道，随清是吧！你知不知道已经被人盯了好久了。” 随清不断用力挣扎，可男女力量实在悬殊，她只觉得握住手腕的力道极大，仿佛能把她的骨头捏碎。 她只顾着摆脱，却不知这会儿自己有多漂亮。 好看的姑娘哭起来就是让人心疼。 李硕看的心脏都在痒：“怕什么啊，我又不会伤害你？” 他这话一出，随清怔了一秒：“你…你想要钱吗？” 要钱好说，随清刚想说回家给他拿。 李硕笑了下，俯身靠近她，距离太近随清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要钱做什么？老子要你。” 随清惊恐地向后退了两步，李硕的目光定在女孩儿泛白的嘴唇上。 唇畔柔嫩，因为恐惧微微张开，像是无声的邀请。 随清意识到他的目光下意识别过头。 李硕舔了舔唇笑道：“没谈过恋爱？” 手还被他用力握着，随清企图转移他注意力回答道：“你猜？” 李硕果然饶有兴趣的点了点头：“猜？” 就是现在，随清卯足了劲儿用力一甩，疼痛瞬间消失，获得了自由。 她二话没说开始跑，走的不算远，这里离程嘉树家只有两个胡同的距离。 明明就只有几分钟的路程，却在随清这里被无限的拉长。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 她什么也顾不上，摔倒了再爬起来，出了胡同，又拐弯。 快了，她告诉自己，只要再拐一个弯，她大声呼喊就会有人听到，就有人救她。 可还是慢了一步，她的衣服被人狠狠抓住，拖着进了旁边的死胡同里。 李硕像是在看一只柔弱的猫在做无谓的挣扎：“不听话啊！” “知道不听话有什么下场吗？”他说着话时在微笑，随清却只觉得恐惧感，无力感像大山一样压住她。 压的她不敢呼吸，泪水不知不觉已经占满了脸庞。 李硕笑了笑：“本来呢？我只是想问问你能不能当我女朋友。” “可是。”说到这，男人瞬间变了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你实在是太不听话了，随清。” 他突然大笑：“你知不知道在唐谭我们那个圈里美女排行榜你是第一，要不是他妈的程嘉树整天跟着，早就有人对你下手了。” “你说，那些人要是知道你跟我了，会是什么表情？” 随清疯狂摇头，泪水止不住似的向下掉。 “随清。”他喊她的名字，一脸享受的靠近闻她的气味，“怎么连名字都这么好听？” “告诉我，谈过恋爱没？” “算了。”他笑着摇头，“我不在意。” 突然的一甩，随清重重被丢在地上，她吓到失语。 李硕笑得极为恐怖：“程嘉树整天跟在你后边，他估计没敢和你在一起吧，那个杂种克死亲爹又克死了他奶奶，他妈也是个贱货四处勾引男人跑了。” “不如你跟着我？” “嗯，说啊。”他大吼，“跟不跟我？” 李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突然变得阴翳，脖颈再次被握住，李硕唇落在他的耳边，“随清，你要是再不选我我就掐死你。” “反正我不想活了。” “不妨拉上你，美人做伴我怎么都不亏。” 手还在不断用力，随清用力“咳”了一声，根本喘不上气。 眼前不断发黑，痛觉也在慢慢消失。 第58章 白费劲 她完全没了意识。 再次清醒随清已经躺在平宁医院的病房里了，旁边坐着李思霞和张秀云。 脖子还很痛，随清艰难的睁开眼。 李思霞张口道：“清清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 “别担心你没受到伤害。” “那个畜牲已经被抓起来了。” “妈。”随清张了好几次口才发出声音。 李思霞道：“先别说话了，医生说你嗓子声带损坏了点说话可能费点劲儿，过几天就好了。” 随清点点头，长时间的后躺头也不舒服，随清用了用力试图坐起来。 张秀云赶紧过来扶住她。 张秀云看着孙女的样子，忍不住自责道：“都怪我，太忙了没看到你电话，我……” 随清没让外婆说完：“没事外婆，这不是没事吗。” 李思霞不满道：“妈，幸亏这是没发生什么，要是真有什么事怎么办，我之前就不同意清清在唐谭上学，现在好了吧。” 张秀云低着头抹了把泪：“我也不知道…” 李思霞看母亲这样也没再说，抱着手臂扭了扭头。 随清抓了抓母亲衣服：“妈，我没事。” 李思霞刚想开口，病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随明谦牵着随欲舟走进来。 看到随清醒来，随明谦高兴道：“清清醒了？” 随清点点头。 随欲舟也赶紧走过来抱住姐姐。 随清笑着拍了拍弟弟。 李思霞看着随明谦道：“警察那边怎么说？” 随明谦为难道：“不好判，那人好像神经不正常了。” 李思霞咬牙切齿地道：“不好判就一直告，请最好的律师，非得让他牢底坐穿。” 随明谦看着病床前的女儿把妻子拉出了病房。 两人一离开，病房瞬间安静了不少，张秀云摸摸随清头发道：“阿满现在还难不难受。” 随清笑笑伸手牵住外婆的手：“没事外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随欲舟也看出了外婆不开心，牵着外婆另一只手道：“外婆别不开心了。” 随清笑道：“就是啊外婆，小舟都心疼你了。” 张秀云擦了擦眼角的泪，还是很后怕：“要不是有人正好碰到，我真不敢想后果。” 随清笑笑：“没事，外婆都过去了。” 张秀云强露出一抹笑：“那你们想吃什么，我给你们买。” 随清想了想：“要吃排骨玉米汤，还有糖醋里脊，木须肉。” “好，我一会儿就给你买。”张秀云道。 李思霞在病房门口和丈夫商量好打开门道：“妈，你先守着清清，我和明谦去警局一趟。” 张秀云点点头：“行，你们去吧。” 随欲舟一听要出门也吵着要跟着，李思霞这会儿正心烦，哪怕是对疼爱的儿子也没什么耐心：“你在这守着姐姐吧。” 说完门被关住，发出重重的一声。 已经到了十二点，张秀云道：“阿满我先下去给你买饭，你自己行吗？” 随清笑笑：“没事外婆，你先去吧。” 随欲舟也要跟着，张秀云道：“你陪着姐姐吧。” 随清知道外婆的担心，再看看弟弟一脸渴望道：“没事外婆，你带着他去吧。” 张秀云犹豫道：“可是…” 随清扯唇弯了弯眼角：“没事外婆，这这么多人，你们快去吧。” 张秀云看了看，确定了好一会儿才道：“行，我马上回来。” 外婆离开后，随清拿起旁边的手机，程嘉树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最后一条是问她在哪个病房。 随清报出病房号问他。 清草蛋糕：你来平宁了吗？ 还没发出去，病房门突然被打开了，随清看到了气喘吁吁的程嘉树。 和平时温润的样子不同，这会儿他的头发有些乱，眼眶也是红的，情绪看起来有些失控。 在他迈着步子靠近的时候，随清以为他会拥抱她。 可是并没有，少年只是停在她面前，低声问她：“有没有不舒服？怕不怕？” 面对外婆的自责随清需要强装着乐观，母亲的强势随清也要镇定的说自己没事。 可是怎么可能不怕，她现在一闭上眼睛还都是李硕阴森笑着掐她脖子的场景。 几乎是控制不住，她伸手抱住程嘉树，忍了这么长时间的情绪全部爆发。 “我真的好害怕啊程嘉树。” 我差点就跑到你家了。 程嘉树勉强控制住发抖的手轻轻回抱住她，眼眶发红，他是今天早晨起来知道的这件事，一向自控力强的他，第一次控制不住情绪。 姜浩说：“你去有什么用，又没有什么身份，况且人阿满父母也来了，白费劲。” 是啊，他没用，他甚至保护不住她。 可他还是来了。 他就是想看看她而已。 怀里的小姑娘哭的撕心裂肺，程嘉树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用针一针一针的戳满了洞，疼到他甚至不敢呼吸。 他连拥抱都控制力度的姑娘，怎么能被人这样对待。 程嘉树握紧了拳头。 那个畜牲，他…怎么敢的。 随清哭了会儿，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恢复了思路，她从他怀里抬起头：“你怎么来的平宁？” 程嘉树道：“坐黑车来的。” “哦哦。”随清点头，“你今天请假了？” 程嘉树点头。 程嘉树问：“有没有不舒服？” 随清摇摇头。 除了刚醒的时候嗓子疼，她现在并没有别的不适。 “他…他们都知道了？”随清小声问。 程嘉树知道了，姜浩肯定就知道，唐谭又就那么大。 程嘉树点头，知道她在想什么，他道：“没事，你没有错。” “不需要担心别人知道。” 发生这种事情大部分女生选择不报警都是怕别人知道。 可这件事情本就不是女生的错。 随清低着头，思路也乱乱的：“大家会不会说是我的原因。” 程嘉树道：“不会，没有人会说你，而且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可是…我喷了香水。” 昨天洗完澡后她还是觉得身上有酒味，喷了香水做掩盖。 李硕也再三说她身上好香。 会不会…会不会她不喷香水就没事了。 程嘉树手放在半空犹豫了下，放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摸了摸：“那不是你的错，就算没有香水那些人也不会停止恶行。” “随清。”他轻喊她，“你做的很正确，没有任何需要自责的事。” 第59章 必须回南和 张秀云买完饭回来的时候，随清情绪已经稳住了，正在喝水。 看到旁边站着的程嘉树，张秀云疑惑道：“阿树怎么来了？” 程嘉树顿了顿，没说实话：“正好有事来平宁，顺道来看看阿满。” 张秀云没怀疑的点点头，拿出买好的饭问：“阿树吃饭没，要不要一块吃点？” “不了。”程嘉树摆摆手，“我下午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他扭头看向病床上的小姑娘。 如果他说是特意跑来看她的，一定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姜浩说的对，他没任何身份守在她身边。 能看一眼，程嘉树已经满足了。 张秀云“啊”了一声，有些突然，“这就走啊，不再玩一会儿。” 程嘉树笑笑：“不了，还有事先走了。” 张秀云道：“行，那你先走吧。” 随欲舟也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和这个高高的哥哥道别：“大哥哥再见，你叫什么名字啊。” 程嘉树刚满脑子都是随清，这会儿才注意到和随清七分像的小男孩儿。 他笑了笑：“哥哥叫程嘉树。” 张秀云道：“时间太紧，都忘了介绍，这是阿满弟弟小舟。” 随欲舟笑着介绍自己：“我叫随欲舟。” 张秀云牵着随欲舟的手晃了晃：“行了，等回家再聊，阿树哥哥还有事，和哥哥说再见。” 随欲舟点点头，再次摆了摆肉乎乎的小手：“嘉树哥哥再见。” “嗯，小舟再见。” 程嘉树离开后，张秀云走到门口关住门道：“阿树什么时候来的？” 随清想了想：“就您和小舟刚下去买饭的时候。” “哦哦。”张秀云没多想，打开包装袋道：“你尝尝和我炖的是不是一个味。” 随清拿着勺子尝了一口，咂了咂嘴巴。 张秀云侧头看她：“怎么样？” 随清笑了笑：“没外婆炖的好喝。” 张秀云笑笑：“你就会哄我。” 随清把包装盒往张秀云方向推了推：“要不您尝尝？” 张秀云捏了捏随清鼻尖：“你啊你！” 吃完饭，张秀云正在给随欲舟擦手，李思霞和随明谦推门走进来。 李思霞一脸愤怒：“还真就没天理了，我还就不信了。” 随明谦拉了拉妻子衣服，看向随清：“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随清摇摇头：“我没事。” 随明谦笑着走过来摸了摸女儿的头发问：“还害不害怕？” 随清看着父亲笑笑：“没什么事了。” 随明谦再次张口， “那敢不敢回答警察问题。”他顿了顿道，“可能会问一些昨天的细节。” 随清握紧了被子下面微发抖的手，点头：“可以。” 下午随清被安排和接管她这个案子的警察做了口供。 案子其实不难，不过李思霞要求重判。 随清也没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李硕又被查出来神经不正常。 李思霞怒不可遏道：“什么叫没有被…”她顿了顿说不出那两个字，“难道非得等这个事情发生才得受到惩罚吗？” “我精心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差点被一个畜牲欺负，谁考虑过我们家长的心情。” “别跟我提他神经不正常，我不管那个，就算他是个狗，也得让他坐牢。” 警察看着李思霞道：“我们知道您的难处，可…” 李思霞道：“别和我说什么可，我不听那个，我只知道我闺女受到了伤害，就算没有实质性伤害，那孩子的心理呢，她才十七岁。” 她越说越激动，随明谦拉了拉妻子，转头对着警察道：“抱歉，我妻子太过激动，不过事情的确是这么个道理，那个人昨晚明显是意识清醒的状态。” 警察点头：“这个我们是知道的，也一定会给小姑娘争取最大的公平。” 随明谦看着还在气头上的妻子道：“行，谢谢你们了。” “我们先离开了，有什么情况您随时和我打电话。” “好。” 从警局出来，李思霞愤怒还没消，看着随清道：“我就说了，不让你在唐谭上学，你非得上，现在好了吧。” 随明谦道：“和清清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 李思霞抱着手臂道：“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你就可以出院跟我们回南和。” 随清手顿了顿：“不是高三下学期再转吗？” 李思霞：“你看看现在你还适合在唐谭吗？” 随明谦也道：“是啊清清，跟我们回南和吧。” 随清低着头说不出任何答应的话。 李思霞看到随清不答应，火气直冒三丈：“唐谭有多乱你以前不知道现在还不知道？” “没什么商量的余地，你必须马上走。” 随清抬起头看着母亲，泪水从眼眶里落了下来：“我不想回去。” “这不是你想的原因，必须回去。” 随明谦跟着道：“清清唐谭的确不适合你，回南和多好又安全还和爸爸妈妈一起，还有桑桑。” 随清擦了擦眼泪：“我不想回去。” “什么叫你不想。”李思霞道，“随清，我看你是在唐谭待傻了。” 随明谦给妻子使过去一个眼神，看着随清道：“行，那我们各退一步，这学期就剩下一个月了，让你上完立马回南和。” 随清张口，还想说什么，被随明谦打断：“清清，唐谭太不安全了。” 随清默了会儿，没说话点了点头。 李思霞道：“行，我也在唐谭住一个月，接你上下学。” “不用妈，我自己…”随清话没说完。 李思霞听懂了，看着她道：“还觉得你自己行？” 随清低下头没说话。 她的确保护不了自己。 随明谦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听话清清，让你妈妈跟着你，这样爸爸在南和也放心。” 随清没再说话。 回到医院，李思霞和随明谦收拾明天出院的东西，张秀云在旁边帮忙。 随欲舟走过来牵着姐姐的手问：“姐姐你不开心吗？” 随清愣了愣：“为什么这么说啊？” 随欲舟道：“你从外面回来就没笑过了。” 随清反应了一瞬，还真是，她扯了扯唇，看着随欲舟道：“姐姐没事，你不要担心了。” 随欲舟点点头道：“姐姐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到那个大哥哥？” 随清笑了笑：“等回到外婆家，为什么问这个啊？” 随欲舟道：“因为和大哥哥在一起的时候姐姐笑的很开心。” 第60章 让清清天天开心 回到家李思霞和母亲商量随清上完这学期回南和的事。 若没发生这件事，张秀云肯定会反驳，之前明明说好了在唐谭待一年。 可如今，张秀云只是沉默着点点头：“阿满同意就行。” 李思霞道：“反正这学期也剩下一个月了，我在唐谭住一个月，正好也陪陪您。” 张秀云没意见：“行。” 晚上躺在床上，随明谦看着妻子道：“你别老当着妈说清清这件事，她心里也不好受。” 李思霞睁开眼睛：“嗯。” 随明谦看了看外面的被点星簇拥着的月亮道：“小霞你这个月多跟着点清清，夏家的婚事对我们只有好处，万一再发生点不好的…” 李思霞点头：“知道了。” 随明谦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就是为难清清了。” 李思霞不觉得有什么：“尽何那孩子多好，怎么就委屈了，她现在还小，以后就明白我们了。” 随明谦点点头：“睡吧。” “嗯。” 随清隔着一墙之隔，静静听完父母这段话，她捂着唇，满眼的不可思议。 她一直以为家里只有母亲赞同这段荒唐的娃娃亲，可没想到的她一直敬重的父亲也在支持。 曾经无数次面对母亲拿着夏尽何说事时的沉默，随清都以为是父亲对母亲的爱意让他保持闭口不言。 可她从未想过，那一次次的沉默代表的是赞同。 泪花逐渐模糊了眼睛。 随清还记得小时候她抓着随明谦衣袖让他别加班了，多陪陪她。 随明谦低下头，亲亲她的额头笑着道：“爸爸挣钱是为了给清清和妈妈更好的生活。” 小小随清没听明白，继续问道：“什么是更好的生活呀？” 随明谦笑着道：“可以让清清每天开开心心的无忧无虑，就是更好的生活。” 八岁生日那天，随明谦给随清买了个比她还高的蛋糕，连叶桑都羡慕：“清清你的蛋糕好漂亮啊！” 随清拉着她的手道：“等会许完愿，给你切一块最大的。” 叶桑拍拍手：“好，那等我有钱了也给你买这么大的。” 随清眉眼弯弯道：“嗯嗯，我也给你买。” 随明谦抱着随清吹灭的蜡烛。 随清听到爸爸在自己耳边温柔道：“希望我的宝贝可以每天都这么开心。” 随清笑着抱住爸爸的脖子：“清清也希望爸爸天天开心。” 随明谦笑着道：“爸爸开不开心不重要。” 数不清的温馨回忆朝着随清涌来，随清竭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半夜起来是因为睡不着想找父亲聊聊天。 可是现在… 随清无助的抱住手臂，脸颊埋进臂弯里。 手里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是姜浩发的一个朋友圈。 照了张月亮的图片，配文“终于可以下班了。” 随清看了下，泪水没控制住落在了点赞上，点了个赞。 没管它随清收起手机，擦了擦眼泪。 手机再次亮了下。 程嘉树：还没睡？ 随清拿出手机道。 清草蛋糕：没。 程嘉树：睡不着吗？ 清草蛋糕：有点。 程嘉树：要聊会儿吗？ 清草蛋糕：你在家吗？ 程嘉树：快到了。 程嘉树：怎么了？ 随清起身，随意套了个外套，匆匆往程嘉树家里走。 其实她也没明白为什么要去找他。 可就是想见见他。 她走到程嘉树家的时候，程嘉树正在家门口站着，随清问：“你刚到家吗？” 程嘉树笑了笑：“嗯。” “怎么不进去？” “想着你可能过来，在门口等等。” 随清抬头看着他，泪水突然砸了下来，像久蓄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涌出来。 程嘉树慌乱了下，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 随清不知道怎么开口，该怎么说她的爸爸妈妈为了公司让她嫁给一个不熟的人。 该怎么说，她的爸爸妈妈好像都不爱她了。 她试图想把眼泪擦掉，却怎么也擦不完：“程嘉树，我…我要走了。” 程嘉树一怔：“什么时候？” “上完这学期。” 随清看着他道：“我…我能抱抱你吗？” 今夜她的心脏似乎都要碎掉了。 说完没等程嘉树回答，随清已经上前几步抱住他，放声哭泣。 她没有任何人了。 她的所有希望都在今天破灭了。 她一直以为，她的爸爸很爱她。 程嘉树反应了一瞬，伸手环住她。 怀里的小姑娘还在哭，程嘉树忽然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他的所有游刃有余被她的眼泪砸的一点不剩。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哭到最后随清几乎失声，程嘉树拍了拍她：“想不想吃面？” 随清点点头。 程嘉树打开门，把随清带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找了个电影，自己去了厨房。 面很快被端了上来，还和之前一样，随清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见面姜浩就夸过他做的饭很好吃，可她好像还只吃过他煮的面。 随清拿着筷子道：“你都会做什么饭呀？” 程嘉树想了想：“普通家常菜都会点。” 随清夹了片肥牛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你以后会对你的孩子很好吗？” 她这话题太跳脱，程嘉树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后点点头：“会吧。” 随清笑了笑：“其实我不懂那些不爱孩子的人为什么要生孩子。” 程嘉树喉结滚了滚：“可能他们在最开始也是想做一个好父母的吧。” 随清顿了顿：“可能吧。” 可能在最开始的时候，她也曾在父母满怀期待下降生。 就像外婆给她起的小名一样，阿满，满意的满。 不过现在。 随清看了看碗里的面条。 这次的电影也很温馨，时不时传出和谐的笑声。 随清搅动了下面条道：“我妈说在唐谭陪到我离开，以后我就不和你一块上下学了。” 程嘉树点点头。 随清继续道：“你以后会去哪里上大学？” 程嘉树没回答，反问道：“你呢？” 随清搅动面条的手停顿了一下：“可能会出国吧。” 高中上完出国留学是一上高中李思霞就给她打算好的路。 从国外镀层金回来，能更好的配夏尽何。 她的一切都是为了以后嫁给夏尽何罢了。 第61章 所有的苦恼和不幸都会过去 吃完饭已经很晚了，程嘉树把她送回家。 程嘉树道：“要是还睡不着可以和我发消息。” 随清点头：“好。” 回到家里随清本以为会睁着眼睛到天亮，谁知挨到枕头眼睛就像睁不开一样，陷入了睡眠。 第二天随清是被随欲舟喊醒的：“姐姐，你上学要迟到了。” 随清迷迷糊糊想睁眼，眼皮却像灌水般睁不开。 李思霞走进来，看到随清正在揉眼睛道：“你昨天晚上熬夜了？” 随清点点头：“睡得有点晚。” 李思霞从冰箱拿了瓶冰水递给她：“先冰会儿。” 敷了一会儿眼睛逐渐恢复了正常，随清把冰水放到冰箱里。 随欲舟道：“姐姐外婆做好饭了，喊你吃饭呢！” “嗯嗯，走吧。” 饭菜做的很丰盛，一家人只有随欲舟吃的很香，各自怀着心事。 随明谦道：“清清吃完爸爸送你去学校。” 随清点点头。 吃完饭，随清走到教室门口有些不敢进门，她害怕有人问起她李硕的事情。 胡娜娜背着书包到教室的时候，就看到随清背着书本站在门口，她一喜跑过去道：“阿满，你终于回来啦！” 随清还没缓过神便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面。 胡娜娜高兴道：“你都不知道我都快想死你了。” 随清怔了怔，伸手抱住她笑了笑。 上午第一节课是物理讲试卷，胡娜娜把卷子放到两人中间道：“这次考试的卷子真的难死了，我都没及格。” 随清看着试卷上大大的几个“第二次月考”问：“考试了吗？” 胡娜娜道：“你没来，前天考的。” “这次考的可难了，数学我就考了七十。” 随清点点头，扯出一个笑：“这么难吗？” 胡娜娜狂点头：“难死了，整个班平均分才六十多。” 随清问：“程嘉树还是第一吗？” 胡娜娜愣了愣：“他请假了，没考。” “没考？” 胡娜娜点头，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估计是有事吧，他本来就挺忙的。” 一直到下午第三节课下课，随清都闷闷不乐的趴在桌子上。 胡娜娜看着她叹了口气，她拍了拍同桌后背，陪着她趴在桌子上：“阿满，你还在害怕那件事吗？” 胡娜娜没说明，不过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随清怔了怔没说话。 胡娜娜接着道：“不用太担心了，根本没什么人说，大家都知道你是受害者。” 随清睫毛扇了扇：“我知道。” 胡娜娜摸了摸随清头发：“阿满会过来的。” 所有的苦难不幸都会过去的。 随清点头：“嗯。” 胡娜娜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脸愤怒道：“要是有人在你面前瞎说，你就给我说，我帮你把他头拧下来。” 随清笑笑看向胡娜娜，不得不说很多时候叶桑和胡娜娜真的很像。 “好。” 被随清盯的时间长了点，胡娜娜不自信的摸了摸脸道：“看我干什么？” “我说错了吗，本来就不是你的错，那些嘴贱的人就该受到惩罚。” 随清直起身子笑着把她拥进怀里，眼眶一片灼热：“谢谢娜娜。” 胡娜娜抱住她：“阿满你别老抱我，幸好我不喜欢女的，要不然谁受的住这样被你抱。” 随清：“……” 胡娜娜笑了笑，用力把她抱紧了些：“突然就羡慕以后你的老公了，每天都能这样抱你哎，我要是男的就好了，你再难追我也得追。” 随清表情一僵，沉默了几秒。 胡娜娜松开道：“阿满你以后会生小孩不？” 随清回过神，有些疑问：“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胡娜娜道：“班里女生最近都在用那种透明照片叠起来看自己和喜欢男生的孩子长什么样。”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胡娜娜不好意思道：“我印了我和沈宴秋的，还挺好看。” “你以后有喜欢的人了，也可以印一下。” 随清笑了笑：“嗯。” 说到这个，胡娜娜问道：“阿满你以后想生几个孩子啊！” 随清想了想道：“大概不会生吧。” “为什么啊，你不喜欢孩子吗？”胡娜娜疑问。 随清摇摇头，胡乱找了个借口：“我怕疼。” “也是。”胡娜娜点点头，“听说可疼了，我之前看过一个视频科普说生理期疼才是开一指，真是不敢想开十指得多疼。” “算了，那我也不生了。”胡娜娜摇摇头。 随清笑笑。 晚上放学，随明谦那会儿在手机上说可能晚来几分钟，随清站在校门口等着。 “阿满。”不知道是谁喊了她一声。 随清扭头看到了程嘉树和姜浩。 随清笑着摆摆手给他们两个打招呼：“你们还没走吗？” 姜浩点点头道：“阿满我已经卖了四五天了，咱们生意不错，月底给你分红。” 随清笑笑：“行。” 姜浩张口还想说什么，被随清的手表吸引了过去，他惊讶道：“阿满，你…你…你这个表…” 随清不明所以的抬起手看了眼手表：“怎么了？” 姜浩惊呼一声问道：“你知道这个表多少钱吗？” 随清摇摇头，她只是看着图片好看没注意价格。 姜浩比了个数字，随清道：“八千？” “八万。”姜浩道，“阿满你好有钱，带上了我的梦中情表。” 说着他拉着程嘉树衣服道：“阿树你还记得不，我之前说能让我看看真品就满足了。” 随清笑着摘下来：“你要不要试戴一下？” 姜浩立马摆手：“不了，不了，这太贵了。” 把他卖了也赔不起。 随清笑笑：“没事，又不是什么宝贝东西，坏了也不让你赔。” 姜浩这才敢伸手接：“谢谢阿满了，要不是你估计我还得再奋斗十年。” 随清笑笑：“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姜浩满足的戴上，拍了一张照片，赶紧小心翼翼还给随清。 随清被他紧张的样子逗笑了：“没事。” 姜浩道：“你不懂，这种好表损坏一点就不好了。” 随清正想开口，随欲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抱住随清大腿道：“姐姐。” 随清笑着扶住弟弟头：“小心点。” 随欲舟不怕生，而且他之前见过程嘉树一面，主动打招呼道：“嘉树哥哥好。” 说完他看向姜浩：“不认识哥哥也好。” 程嘉树笑了笑和他打招呼：“小舟好。” 姜浩也笑着看向随欲舟：“阿满这你弟弟？叫什么名啊？” 随清点点头对着姜浩道：“随欲舟，喊他小舟就行。” 说完又对随欲舟道：“小舟，这是姜浩哥哥。” 随欲舟点点头：“姜浩哥哥好。” 姜浩笑着蹲下揉了揉随欲舟脸颊：“阿满你弟弟好可爱啊！” 随清笑笑。 第62章 你们俩还挺像 几人正聊着，李思霞从车上下来，喊了一声：“小舟。” 随清扭头，就看到母亲朝着自己一步步走过来，姜浩先打了个招呼：“阿霞姑姑。” 李思霞点了点头，没什么表情看着随清道：“清清没什么事快点走了，一会儿还有事。” “哦哦。”随清点头，朝着他俩摆手，“明天见。” 姜浩摆摆手：“明天见。” 上车后，随明谦问道：“清清想吃什么今天去外面吃。” 随清淡淡道：“什么都行。” 李思霞拿出湿巾擦了擦随欲舟的脸道：“清清你怎么不知道保护好弟弟，姜浩手脏成那样，直接碰他脸多少细菌。” 随清无奈道：“人家就是和小舟玩了下。” 李思霞蹙了蹙眉：“那也不能碰他脸啊！” 随欲舟没听懂大人们的争执，妈妈擦完脸后立马扑倒姐姐怀里。 “姐姐，今天有没有想小舟。” 随清笑着抱住弟弟：“想了，小舟有没有想姐姐。” 随欲舟笑着点头：“超级想。” 看着随明谦开车径直出了镇子，随清疑惑道：“不接上外婆吗？” 随明谦打了个方向盘：“在家劝了好久，你外婆说什么也不来。” 随清没再说话，静静看着窗外。 一家四口最后在县城吃的烤肉。 李思霞不停抱怨肉不干净，吃起来怪怪的。 随明谦边烤边劝妻子。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李思霞给随清夹了块肉道：“清清，我明天可能也得跟着你爸走，本来给小舟请了一个月的阿姨，但阿姨抽不出空来不了，其他人你爸我俩也不放心，不过你也别担心我和你外婆商量好了让她先别摆摊了，每天送你上下学。” 随清夹了块肉放进嘴里，点了点头。 李思霞道：“等你考完期末，我们再来接你。” 随清再度点点头。 吃完饭回到家，李思霞和随明谦一边打电话一边收拾东西。 外婆又被隔壁王外婆喊出去了。 随欲舟拉了拉姐姐的手道：“姐姐可以带我出去玩会吗？” 随清笑着摸了摸他虎头虎脑的脑袋：“想出去玩？” 随欲舟点点头。 他来唐谭两天一直被关在家里还没出去玩过呢。 有了上次事件，随清出去也有点怕，想了想她道：“在这附近玩行吗？” 随欲舟笑着点头：“行。” 能出去他就很开心了。 实在不敢出胡同，随清带着随欲舟坐在外婆家门口的大槐树下面。 随清抱歉的朝着弟弟笑笑：“等下次姐姐再带你去更远的地方。” 随欲舟倒毫不在意，还咧着嘴笑：“谢谢姐姐。” 两个人坐在树底下叠树叶，随清听到有人喊了她一声。 她扭头，看到程嘉树有些惊喜：“你怎么在这？” 程嘉树笑笑：“路过，看到你俩了。” 随欲舟也赶紧过来打招呼：“嘉树哥哥。” 程嘉树笑着俯下身子点头：“小舟好啊！” 随欲舟本来还挺开心，看到程嘉树俯下身子后，却一下捂住了脸，伸手抱住随清腿，不好意思说话了。 随清不解的笑着拍拍弟弟：“怎么了？” 小朋友抱着姐姐腿死活不撒手，也不说话。 程嘉树笑笑。 随清笑着道：“估计是害羞了。” 话还没说完，随欲舟急忙道：“没有…妈妈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害羞。” 程嘉树浅笑道：“那为什么不理哥哥了？” 随欲舟摇摇头：“不能说。” 随清笑着道：“为什么不能说啊！” “因为羞羞。”随欲舟捂着小脸道。 “你刚不是还说你是男生不能害羞吗，和哥哥打个招呼。” 随欲舟磨蹭了会，才重新把脸露出来，朝随清伸手要抱抱。 随清把他抱起来，他比较沉，随清抱着还挺费劲，抱了两下才把他抱起来。 视线增高后，他终于能再次看清程嘉树正脸了，睁着大眼睛看了程嘉树一会儿，而后不好意思道：“因为哥哥好看。” 随清：“……” 程嘉树弯了弯唇，朝他伸出手：“觉得哥哥好看，那哥哥能抱抱你吗？” 随欲舟犹豫了会儿，点点头：“就一会儿哦！” 程嘉树笑着把他接过来：“行。” 程嘉树比随明谦还要高点，随欲舟从来没这么高点，下意识抱进了程嘉树脖子：“哥哥你别把小舟摔了。” 程嘉树看向他开玩笑道：“那哥哥要是把你摔了，还让哥哥抱吗？” 随欲舟想了想，斩钉截铁道：“要。” “为什么？” “因为哥哥好看。”说完他立马不好意思的把脸埋到程嘉树肩头蹭来蹭去。 程嘉树笑了笑，看向随清：“你们两个还挺像。” 随清：“？？？” 正聊着张秀云从隔壁出来，看到程嘉树过来打招呼：“阿树来啦！” 程嘉树笑着点头。 随欲舟抱着程嘉树脖子给外婆打招呼：“外婆。” 张秀云道：“你这孩子，又不是不会走路快点下来。” 随欲舟拒绝：“不要，嘉树哥哥高，小舟喜欢让嘉树哥哥抱。” 张秀云道：“阿树哥哥刚下班，你这样让他抱着他会很累的，听话快点下来。” 程嘉树眉梢弯了弯：“没事奶奶，今天不怎么累，他想让我抱，我就多抱会儿吧。” 张秀云叹了口气：“你这孩子。” 随清也笑着道：“没事等会儿我就把他哄下来。” 张秀云点点头问道：“你爸妈呢？” 随清看了眼屋里面：“在收拾呢！” “嗯嗯。” 这边她们两个聊，随欲舟趴在程嘉树耳朵旁给程嘉树说悄悄话。 “嘉树哥哥，我明天就走了，姐姐这几天不开心，你替小舟多陪陪她。” 程嘉树看着他问：“姐姐怎么不开心了？” 随欲舟想了想：“姐姐老是偷偷自己哭，我每次问她都说没有，可是我都看见了，老师说了不开心要说出来，不然会生病的。” 程嘉树点点头：“行。” 一听他答应，随欲舟开心了，伸出手道：“那哥哥和小舟拉勾。” 程嘉树伸出手，就听小朋友念念有词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他挑了挑眉，肉乎乎的拇指已经和他的拇指对住，随欲舟睁着那双和随清相似的杏儿眼道：“摁章后就不许反悔了哦！” 程嘉树笑着点头：“行。” 第63章 明天老地方等你 张秀云看着随欲舟鬼鬼祟祟抱着程嘉树脖子开心的样子，问道：“你干什么呢？” 随欲舟摇摇头：“不能说。” 说了就不灵了。 张秀云笑笑：“你这孩子。” 随清伸出手对着随欲舟道：“来让姐姐抱。” 随欲舟摇摇头。 随清道：“那姐姐不陪你找桑桑姐姐了。” 随欲舟最喜欢叶桑一听这话立马怂了，马上跑到随清怀里：“好吧，小舟听话。” 张秀云道：“你多大了，快点下来，还让姐姐抱羞不羞。” 随欲舟撇撇嘴，不情愿的从随清怀里下来。 时间已经不早了，程嘉树没再待，摆手道别：“奶奶我先回家了。” 张秀云道：“行，路上注意安全。” “嗯。” 随欲舟伸出手道：“哥哥再见。” 程嘉树朝他摆摆手：“再见。” 第二天一大早，随明谦带着妻儿离开唐谭，随清站在门口送他们。 李思霞不放心的再三嘱咐母亲道：“妈，你一定要记得接送清清。” 张秀云点头：“知道了。” 李思霞又看着随清道：“有事给我打电话。” 随清：“知道了妈。” “等你考完期末我们就来接你，在外婆家听话。”李思霞还在不断的嘱咐。 随清点头：“知道了。” 随明谦催促道：“清清懂事，快点走吧，回去还有事呢。” 李思霞上车，打开窗户不放心道：“清清有事一定记得打电话。” 随欲舟困的连头都抬不起来，但还是强撑着睁开眼伸出手：“外婆姐姐再见。” 张秀云点头：“小舟再见。” 送完母亲，张秀云把随清送到学校，道：“晚上我来接你。” 随清好笑道：“不用外婆，我自己就行，这大白天的。” 张秀云道：“那也不行，这样看着你我比较放心。” 随清没办法，冲着外婆摆摆手，走进学校。 到教室时间还早，随清拿出昨天英语卷子上的生词记下来。 胡娜娜背着书包走进教室，趴在桌子上道：“每次一来教室就困，第一节课是什么啊，阿满” 随清笑了笑道：“物理。” 胡娜娜一听马上精神了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本，欲哭无泪道：“他上节课让我抄的公式我还没写完呢。” “完了，老头肯定还得骂我。” 随清无奈的摇了摇头。 很幸运物理老师只顾着讲卷子了忘记了胡娜娜这茬，胡娜娜下课高兴的抱着随清晃。 “嘿嘿，老头竟然放了我一马。” 随清无奈的拉开胡娜娜手道：“下午还有他的课呢，你快点写完，要不他突然想起来得更生气。” 胡娜娜撇撇嘴：“好吧。” 中午胡娜娜在教室补作业，随清坐的有些闷，这会儿天还不是很热，她走到操场上散步。 班里有值日生打算中午出去吃饭，看到随清高兴的把扫把递给她：“阿满，我俩一会儿出去麻烦你把扫把带到教室。” 随清点点头：“行。” 程嘉树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掉头回教室了，他走过来想打声招呼，小姑娘已经走远了。 程嘉树愣了愣，盯着那抹越来越小的背影看了会儿。 直到那背影走进教学楼消失不见，他才反应过来，自嘲的扯了扯唇角。 走进教室，胡娜娜抬起头道：“你怎么拿着扫把？” 随清把扫把放到卫生角解释道：“值日生有事让我捎过来了。” 胡娜娜点点头。 随清坐回座位侧着身子看向她：“写完了？” 胡娜娜转了转酸痛的手腕：“累死我了，我以后考试再写错公式我就是狗。” 随清笑笑。 胡娜娜道：“阿满，今天下午去不去夜市，感觉好久没去了。” 随清顿了顿道：“不了，我外婆今天来接我。” 胡娜娜点头：“行吧。” 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随清收拾好书包下楼，张秀云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了。 随清高兴地朝外婆跑过去：“外婆。” 张秀云笑笑：“上一天课累不累？” 随清摇摇头再次道：“外婆你以后别接我了，怪远的，你走过来也挺累，我和程嘉树一块回去就行。” 张秀云道：“那怎么行，还是安全最重要。” 随清挽住外婆手臂道：“跟着程嘉树也安全啊！” 张秀云想了想：“阿树那么忙，老打扰他也不太好，反正我也没事正好接送你当锻炼身体了。” 随清笑了笑：“又不是别的，我就是跟着他一块上下学，之前不也是这样吗？” 张秀云还是觉得不妥，想开口，被随清截了过去。 “真没事外婆，等哪天他有事了你再接我行不。” 张秀云默了会儿，点头：“行吧。” 晚上回到家，随清照常跟叶桑聊天。 桑桑：我觉得你还是让外婆接你吧，唐谭怪不安全的。 清草蛋糕：没事反正我跟着程嘉树呢！ 桑桑：你前两天不是说给他说了不和他一块上下学了？ 清草蛋糕：嗯。 桑桑：那你再怎么重新跟他说一块上下学？ 桑桑：就你那性格让你主动给他说，不得要你半条命。 清草蛋糕：哪有？ 桑桑：怎么没有，你给他说了？ 清草蛋糕：还没。 桑桑：那不就行了，你肯定不好意思，你就让外婆陪你呗！ 随清放下手机没回，其实不让外婆接送她，也不仅仅只是路途远怕外婆身体顶不住。 还有…就是。 她突然发现如果不是一块上下学，那一天中她和程嘉树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 甚至几乎没有。 随清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的想和他多待会。 但如叶桑所说，晚上躺在床上随清拿着手机看了好久都不知道怎么个程嘉树开口。 她翻来覆去的看手机。 指尖打字又删除，再打又再删。 张秀云看她这副犹豫样子，走过来询问：“怎么了阿满？” “没事。”随清随便扯了个理由，“我和桑桑聊天呢！” “哦哦。”张秀云没怀疑，去忙了。 随清想了想发过去一个在。 那边秒回。 程嘉树：在。 程嘉树：怎么了？ 清草蛋糕：就是…想和你说个事。 程嘉树：嗯，怎么了？ 清草蛋糕：就是…现在外婆不是送我上下学嘛，她身体不太好，我怕她顶不住，但我自己去她又担心。 清草蛋糕：所以… 程嘉树：行，明天老地方等你。 第64章 疯狗一样 第二天早上，随清一出门就看到了穿着校服等着她的程嘉树，她高高兴兴跑过去。 “程嘉树，早啊！”她笑着把牛奶鸡蛋递给他。 程嘉树笑着接过去：“谢了。” “没事，反正我也吃不完。” 许是今天开心的原因，去学校的距离似乎也短了不少，随清走到教室的时候，胡娜娜已经到了，她弯着唇打招呼：“娜娜早啊！” 胡娜娜笑着道：“今天有什么开心事，怎么这么开心？” 随清摇头：“没啊！” 胡娜娜看着她道：“没有吗，那你今天心情不错啊！” 随清点头，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睡得好。” 胡娜娜笑了笑，把昨天不会的题拿出来给随清看：“阿满你看看我这个做的对不对，老感觉有点不对劲。” 随清低过头去看，是道抛物线物理题：“你忘记重力了，还向下加速呢！” 胡娜娜一看也是，她拍了拍自己脑袋：“你说我这个脑袋。” 随清笑笑：“多做点题就会了。” 上午上到第三节课，程嘉树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匆匆离开了。 只给她发了条消息。 程嘉树：晚上放学前回来。 随清一脸疑问。 清草蛋糕：你很忙吗，我让外婆接也行。 程嘉树：没事。 中午放学随清和胡娜娜去吃了学校旁边的那家米线，胡娜娜吹了吹米线道：“阿满你觉得学习重要还是爱情重要。” 随清想都没想：“当然是学习了。” 看着胡娜娜一脸心事的样子，随清问道：“怎么了？” 胡娜娜笑了笑，故作开心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沈宴秋吵架了。” “为什么啊？” 胡娜娜低头搅动着米线道：“他成绩比我好考平宁大学肯定不是问题，不过他听说我要去南和上大学，说也要陪我去。” “这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会吵架。” 胡娜娜继续道：“南和大学的分数要高，我怕他万一有个失误什么的。” 随清笑着拍了拍胡娜娜肩膀：“你要相信他啊！” 胡娜娜低了低头，声音有些闷：“其实我老感觉我配不上他，之前也是我追的他，现在这样我觉得我就像累赘一样。” 随清不认同：“怎么就配不上了，你漂亮又活泼，也可肯努力，我不否认沈宴秋很好，可你也不差啊！” 胡娜娜叹了口气：“哪有你说得这么好。” 随清吃了口米线道：“怎么就没有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这样的性格。” 胡娜娜抬起头：“为什么啊？” 随清道：“刚来唐谭的时候老师让我介绍我手都在抖，那会儿我就在想我要是能大胆一点就好了。” 胡娜娜笑笑，语气有些落寞：“你这样才好啊，我奶奶就经常说让我文静一点。” “说我这样的，没有一点女孩样子。” 随清看着她道：“女孩是没有定义的，我们是女孩，我们是什么性格，女孩就是什么的样子，娜娜自信一点你真的很好。” 随清笑了笑：“反正在我心里你能配的上所有人。” “而且我感觉沈宴秋配不上你。” 胡娜娜被她这句话逗笑了：“那我能配的上程嘉树么？” 随清：“？？？” 胡娜娜笑了笑：“不逗你了，谢谢阿满我开心很多了。” 米线很烫胡娜娜不断翻动着，有点犹豫，想了会儿道：“阿满，有个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怎么了？”随清问。 胡娜娜踌躇道：“就是…程嘉树第二次月考不是没来嘛！” 随清点点头，吃了口米线：“嗯。” 胡娜娜道：“他不是请假，是停课了。” “停课？”随清蹙了蹙眉，“他怎么了？” 胡娜娜：“和隔壁班一个男生打架了。” “为什么啊？”随清问。 胡娜娜看着随清道：“先说好，我说原因后你不许多想，也不能不开心。” 随清点点头。 胡娜娜这才道：“就是当时李硕和你那个事刚传出来，那个男生以前给你写过情书你没收，可能是生气吧，就四处说不好听的，程嘉树听到了，他俩就打起来了。” 胡娜娜说得委婉，那个男生说的很过分，下课后和班里其他男生道：“就一班的随清，我早就看她假单纯了，整天装什么都不懂跟小白花一样，说不定是她勾引的李硕呢？” 旁边一个男生道：“你别瞎说。” 那个男生毫不在意：“怎么了，她敢做不敢当啊，你都没见过她不穿校服，穿着一身白裙有多骚。” “我给你说，我看她就是想被…” 他没说完，程嘉树已经拿着簸箕扣在了他的头上，两人迅速扭打在一起。 后来两人都被停课了。 看着随清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胡娜娜道：“我昨天就想跟你说的，怕你不开心。” 随清摇摇头，心里五味杂陈，她笑了笑：“没事。” 吃完饭，午睡随清趴在桌子上拿着手机犹豫要不要给程嘉树发个消息。 可是说什么。 直接问吗，好像不太好。 假装不知道，好像也不太好。 考虑了很长时间随清发过去一个在，不过那边貌似在忙，没有回。 午睡是被吵醒的，班里议论纷纷：“真的啊，他舅舅怎么又来了？” “那还有假，在年级办公室呢？” “他怎么还没还完啊？” 随清揉了揉眼睛疑问道：“娜娜班里人都说谁呢？” 胡娜娜道：“程嘉树。” “程嘉树？” 胡娜娜点点头：“他舅舅又来了，说让程嘉树给他利息。” “利息？她舅舅什么时候来的？”随清疑问。 “就那会儿，现在正在年级主任办公室闹。” “一来就开始咋咋呼呼的，让年级主任把程嘉树叫出来，跟条疯狗一样，见谁咬谁。” 随清听完，起身。 胡娜娜疑问道：“阿满你要干什么去啊？” 随清一边往教室外面走一边道：“我去看看。” 胡娜娜一脸懵：“看什么？” 等她反应过来，随清已经出教室了，胡娜娜拍了拍桌子着急道：“这傻姑娘。” 随清到达年级办公室的时候，付伟杰正在闹。 “程嘉树呢？” 主任老师道：“说了多少遍了，他今天请假不在学校。” 付伟杰一脸不信：“你说不在他就不在，万一是你们藏着呢，我必须得自己找。” 主任老师一脸为难：“现在是午睡时间大部分学生都在睡觉。” 第65章 是全世界最最最好的程嘉树 这是随清第一次见程嘉树的舅舅和程嘉树长得一点也不像。 一脸横肉，看起来很凶。 她走进办公室看着付伟杰道：“我可以作证他不在。” 付伟杰一脸不屑的看着她：“哪里来的小女娃你说不在就不在，骗谁呢？” 随清注视着他一字一句道：“没在就是没在，而且据我所知程嘉树已经把钱全部还给你了。” 付伟杰看起来丝毫没有愧疚道：“那又怎么样，我这些钱要是不给他存在银行得多少利息了。” 随清握着拳头，气愤道：“身为他唯一的长辈，你不仅对他没有任何关照就算了，还处处找他事，你难道就不会心里不安吗？” 付伟杰看着他道：“你是谁啊，我和我外甥的事关你什么事。” 随清拳头握的紧紧的：“不管我是谁，都看不惯你这副样子。” “你明明可以私下去找他好好解决这件事，可你偏要闹到学校，为的就是让他迫于压力把钱给你。” 主任老师咳了咳：“随清。” 随清没理看着付伟杰继续道：“而且你也知道是你们家对不起他，不补偿他也就算了，还整天让他难堪，我要是你半夜醒来也会羞愧。” 她从没和别人吵过架，就算争吵也不会说特别难听的，只能气的脸颊通红。 付伟杰被戳到了痛点，看着年级主任道：“你们一中不是查谈恋爱特别严吗，去查查这小姑娘和程嘉树，没谈恋爱能这么护他？” 随清被气到了极点：“你自己没理就污蔑别人。” “程嘉树怎么有你这个舅舅。” 付伟杰本来只想拿点钱，不打算和一个丫头片子计较，谁知道她还没完了，他撸了撸袖子，刚想开口。 年级主任及时过来：“行了，随清快点回去。” 随清还是不满：“主任，他…” 主任变了变脸：“回去。” 随清没办法，只能从办公室回到教室。 胡娜娜正站在门口等她，看到她从办公室出来，着急过来：“你没事吧阿满，他舅舅有没有怎么你？” 随清摇摇头，和付伟杰吵架的时候不显，这会儿出来眼眶红红的。 胡娜娜看着她道：“怎么了阿满，那个畜牲打你了？” 随清摇摇头。 “那怎么了？” 看随清这样，胡娜娜也气，虽然有点怕，但还是忍不住想和他理论一番。 随清拉着她没让她过去。 胡娜娜一脸愤怒：“阿满，你别拉我我去给你出气。” 随清摇摇头：“别去了。” “快上课了娜娜，先上课吧！” 程嘉树是下午第二节课赶来的，一来就被叫到了办公室，班里议论纷纷。 胡娜娜看着随清写最擅长的英语卷子，十五个完型错了十个，她推了推随清：“阿满。” 随清扭过头：“怎么了？” 胡娜娜咽了口口水，小声道：“你是不是喜欢上程嘉树了。” 如果是单纯的好朋友这也太过了吧。 随清拿着笔的手重重一顿。 一直以来困扰，犹豫，逃避似乎都随着胡娜娜的问题有了答案。 她再怎么迟钝也感受到了那份掩埋在心底的喜欢。 她好像。 真的喜欢上了程嘉树。 所以才会想尽方法想和他多待一会儿，听到有人伤害他反应比他还大。 胡娜娜看她的态度有了答案，一脸惊讶道：“不…不…不是阿满。” “你…你们俩…这” 胡娜娜有些慌张：“阿满我瞎说的，你可能就是看他长得帅，那不一定是喜欢哈！” “可能是好感，一时新鲜。” 随清抬起头，看着胡娜娜道：“娜娜，好像不是。” 胡娜娜松了口气，不喜欢就行，平时怎么开玩笑都行，但阿满和程嘉树怎么看也不可能啊，倒不是她嫌贫爱富，这两人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随清停了几秒，认真道：“我好像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不是好感，也不是一时兴起，是真真正正深思熟虑后得到的喜欢。 “不是。”胡娜娜有些急，“阿满可你和程嘉树，你俩也太…” 胡娜娜没说完，随清却懂了，她缓缓道：“我知道的我们不可能。” 她知道她的责任，也知道她身上还有联姻。 可喜欢他这件事。 随清顿了顿。 喜欢他这件事，发现的很突然，可过程不是，等她反应过来时就做不到不喜欢他了。 就像觉得程嘉树好看，只要看到他那张脸她就会下意识的脸红，心跳加速。 胡娜娜叹了口气，拍了拍随清肩膀：“算了，由它去吧。” 下午放学的时候，程嘉树站在门口等她，这会儿刚放学，学生特别多，他舅舅那件事闹得很大，周围不停有异议的眼神向他投过去和低声讨论的声音。 随清不细听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程嘉树也早就看到她了，小姑娘就站在他对面，距离了几步的位置，不远但也不近。 就那么穿着校服站着，不像平时般见到他开心的样子。 周围声音他也能听到，说实话他之前是不在乎的，嘴长在别人身上，他总不能挨个去解释。 可是现在她也在，程嘉树有了片刻恐慌。 她…会不会… 听说今天中午她还去了年级办公室，他不知道付伟杰有没有跟她说他到底有多不堪。 她对他很好，可终究也只拿他当好朋友。 可能…程嘉树自嘲的勾着唇低了低头，以后就是奶奶来接她了吧。 他看了看自己，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他是整天和泥泞混为一体的人，她却是开的最艳盛的百合花。 这一刻，程嘉树忽然觉得自己无比恶心。 他该走的，他声名狼藉，实在不能带上她。 他苦涩一笑，刚打算转身，怀里突然跑进来一个脆生生的姑娘。 她跑的太快，快到程嘉树险些没接住。 他几乎有些踉跄，耳朵却被捂住了，屏蔽了外边所有的那些不好的话语。 只能听到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程嘉树，别听，你不是那样。” 你是那个被生活折断了脊梁还能站起来依旧对世界保持微笑的少年。 是全世间最最最好的程嘉树。 第66章 只顾着想他了 今天晚上没有月光，回去的路上随清状态不太好，蔫蔫的。 程嘉树给她买了根淀粉肠，小姑娘也只是闷声说了句谢谢。 眼看着到了家门口，随清看着程嘉树开口道：“能去你家吗？” “我想吃你煮的面了。” 程嘉树笑了笑：“行。” 面做的很快，随清看着面条道：“其实来唐谭以前，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人。” “我一直以为，你这样的经历只有电视里才会存在。” 程嘉树顿了顿。 随清搅动了下面条继续道：“今天上课的时候我突然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如果我们两个换一下经历，那我可能早就选择自暴自弃了。” “可你依然过得很好。” “能把面做的这么好吃就已经很优秀了，可这只是你千千万万个优点中最不值得一提的一个。” 随清抬起头，看向他的那双眼睛，声音温软却有力量：“我想说的是，程嘉树你很好，不要听别人的任何话，你很好，你比他们都要优秀。” “未来还很长。” 程嘉树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揉了揉，再厉害的人也无法一直坚强。 更何况是他，今天顾客不给钱又碰上这样的事，他真的在埋怨老天。 为什么对他这么不公，为什么让他受尽了折磨和苦难，依然活的像个笑话。 可是现在，他捧在手心里的小姑娘费尽心思和他说一段算不上鸡汤的话，他忽然就不恨了，也不埋怨了。 最好的早就放在他面前了。 程嘉树伸手，第一次轻轻环住她，他知道他逾矩了，可他控制不住。 没人知道他今夜有多喜欢她。 “我知道的阿满，会好好生活下去的。” 随清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她真的好害怕他被流言蜚语折断了翅膀。 她学着他的样子轻轻环住他：“我相信你。” 无人在意，浓浓黑夜中月亮撕开了重重乌云再次显现出来。 重新站立在天空上方，散发出清浅的月光。 原本被枝丫遮挡住的地方也再次有了光亮。 死寂的大地，因为这亮光再次重新燃起了璀璨的希望。 * 周天下午没事干，随清被姜浩叫去了摆摊，姜浩一脸自豪的朝着随清道：“阿满，我们半个月已经赚了两千了。” 随清一喜，惊讶道：“这么厉害。” 姜浩骄傲道：“那可不是。” 说着姜浩还拿出账本给随清看，姜浩道：“你平时不在我都记着呢，等分红的时候好算。” 上面写的很详细，随清有些惊讶，在最一开始她对姜浩摆摊赚钱并没抱多大的希望，也没想着能分到钱就想帮帮他，没想到还真赚了不少。 照这个速度，她三千块钱的本钱很快就能赚回来了。 程嘉树上完班赶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姑娘正站着细心给买东西的女孩儿讲解。 在这方面她比姜浩耐心了不少，脸上始终挂着笑。 顾客离开后，程嘉树朝着他们走过去。 姜浩先看到他，摆摆手：“阿树来啦。” 程嘉树笑笑递给姜浩一瓶水，随意坐在旁边一个座位上：“今天卖的怎么样？” 姜浩点头：“今天人超级多，阿满态度好，吸引了好多顾客。” 程嘉树笑笑，拿出保温杯递给随清：“这么厉害嘛！” 随清接过来保温杯，不好意思笑笑：“哪有，发圈品质好大家都能看到。” 已经快到六点了，姜浩提议：“咱们一会儿去阿树家吃火锅怎么样，叫上奶奶。” 程嘉树没意见，随清也点头：“好啊，好久没吃火锅了。” 姜浩道：“那说定了，今天卖的好我请客。” 晚上姜浩没回家直接去买食材了，程嘉树和随清负责清洗工作。 说是他们俩一起干，其实大部分事都是程嘉树弄的，随清不落意凑过去道：“那个铜锅我刷第二遍吧。” 程嘉树正在刷碗闻言笑笑：“不用，你去擦下桌子，擦完坐沙发上看电视就行。” 随清道：“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她说着手覆到铜锅上打算去清洗一下，程嘉树去阻拦，铜锅微微被抬起，程嘉树没看清，两人的手一下折叠在一起。 只是一瞬，程嘉树快速松开，随清脸刷的一下全红了，有些慌乱，松开铜锅道：“你…你先刷吧，我…我去看电视了。” 说着随清急忙跑进客厅打开电视。 程嘉树看着小姑娘慌张的背影笑了笑。 回到客厅随清心跳依然跳的很快，脑海里下意识想起刚刚的事情，程嘉树的手比她大不少，可以完全覆住她的手，不过很奇怪的是明明他在凉水里泡了这么久，手的温度依然比她要高。 随清眼神默默看向自己刚被程嘉树碰到的手，她反复摸了摸，虽然她的手没他这么长，不过也是很漂亮的。 学钢琴的原因就是李思霞认识的一个钢琴老师觉得她的手很漂亮应该适合弹琴。 随清想，刚刚…刚刚， 他的触感应该…还不错吧。 也只是一瞬，随清脸颊爆红，她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 她红着脸小心把目光落到在厨房洗洗刷刷的少年上，天已经很热了，他穿了件白色短袖，随着他刷碗的动作，隐隐约约可以看清里面的轮廓。 宽肩窄腰。 也不知怎的随清又想起之前他们的好多次的拥抱，次数不少但每次都是在她或者他情绪失控的时候。 现在想起来她还不知道抱起来是什么感觉。 回过神，随清脸颊更红了，她懊恼的把自己的思路扯回来。 她整天都在想什么，别人看到喜欢的人都是满眼冒星星。 怎么她就… 随清捂了捂额头，提醒自己，随清你真的是太羞耻了。 程嘉树收拾好的时候，随清已经整理好心情了，程嘉树倒了杯水递给她：“饿不饿？” 随清接过来，摇头：“还好，姜浩还没回来吗？” 她只顾着想他了，哪里顾得上饿。 程嘉树点头：“阿浩刚给我发消息了，说先回家一趟，可能得晚一小会儿。” “哦，那我们先看会儿电视剧等他吧。”随清说着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程嘉树笑了笑。 随清一下反应过来她干了什么，沙发这么大她干嘛要挪位。 第67章 怎么能喜欢他啊 要不是程嘉树在，随清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好在程嘉树没说什么坐在了她旁边，距离他不近不远的位置。 电视播放的是随清随便找的一个电影，讲的是一个女生暗恋一个男生，但不敢表白，最后男生和别人在一起的故事。 影片正进行到一半，在讲述女主人公的暗恋，随清身子向后靠了靠，视线落在了程嘉树后背，她咬了咬唇。 他们之间大概也会是这种结局吧。 按照姜浩给程嘉树介绍对象的速度以及他本身条件，大概高考不久后他就能找到心怡女生。 而她，随清想到了夏尽何。 她笑了笑，差点忘了，她从来都没有过自由恋爱的权利。 甚至只是现在单方面的喜欢，她都已经越了界。 她正走着神，姜浩拿着大包小包食物走进来：“阿树阿树你俩看看，还有没有想吃的我再去买。” 程嘉树扭头看向随清：“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再让阿浩添。” “嗯？”随清思路被拉回，她目光放在姜浩放在桌子上的那几个袋子上道：“可以了，这些应该都吃不完。” 姜浩看了看四周问道：“奶奶呢，怎么没来。” 说到这个随清想起来忘记说了，急忙道：“外婆说去王外婆家吃了，让我们吃就行。” 姜浩笑笑：“行，阿树开火开始煮吧！” 姜浩买了很多，火锅底料也很香散发出阵阵香味，姜浩夹了筷子乌鸡卷，突然想到了什么：“阿树，昨天有女孩找我要你微信了，她说找你要你没给。” “不是我说阿树，你都这么大了，快点找个吧，要不然去了大学，我可听说根本找不着。” 随清正在吃鱼豆腐，闻言顿了一下把目光放在程嘉树身上。 她只觉得心脏似乎都被这个问题揪住了，时间似乎也在这一刻过得异常缓慢。 程嘉树笑了笑，夹了个随清喜欢吃的紫薯球放到她碗里：“说的跟我不找对象不能活似的。” 姜浩看到程嘉树这个动作有些急：“你别不当回事，有些事你又不是不知道结果，你……” 顾及着随清在姜浩没说明，只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姜浩不否认随清很好，可是不适合程嘉树。 他们之间差距太大，作为从小长大的朋友姜浩不想看着程嘉树走向一条没可能的路。 想到程奶奶去世前拉着他手的嘱托，姜浩拳头紧了紧。 吃完饭没多待，有个客户给姜浩打电话说让他看活，他给两个人简单道了个别就走了。 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程嘉树刷完碗回来随清正在看电视，洗了一盘樱桃放到桌子上。 随清道：“今天买的吗？” 程嘉树点头：“路过夜市就买了点。” 耳边电视声音断断续续响起，中间插了一个很长的广告，还在播放他们那会看到那个电影，不过已经到了最后部分。 随清咽了口口水道：“你打算过什么时候谈恋爱吗？” 程嘉树扯唇笑了下：“你怎么和姜浩好奇一个问题。” 随清看着道：“有过想法吗？” 程嘉树看了她几秒，诚实的点了点头。 想过啊，想到心口都在疼。 却还是如不了愿。 他喜欢上了全世界最好的姑娘，注定了这辈子只能仰望。 随清心脏颤了颤，低下头道：“你…之前不是说不打算找吗？” 程嘉树眼底掩盖住所有情绪，浅笑道：“有想法也不是要谈，这东西有合适的人就好好的谈，没合适的单着也不错。” 随清道：“那你有合适的人了吗？” 程嘉树拿起一颗樱桃：“怎么想到问这个了？” 随清第一次发现自己撒谎能这么快编好：“姜浩不是一直催么！” 程嘉树顿了下，撒了个谎：“没，哪那么容易找到。” 随清放下心的同时有些怅然。 还没找到，也间接证明了，他也不喜欢她。 她一边失落一边又庆幸，不喜欢也好，反正…反正他们也没可能。 她笑了笑把谎言圆好：“是吗，那你可要快点了，姜浩可一直在着急。” 程嘉树眸子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失落，很快又恢复如常：“怎么又向着姜浩说话了？” 随清抬起头，听他又道。 “上次不是商量好了么，你得向着我。” 随清笑了笑：“这次忘了下次。” 程嘉树笑笑：“行。” 电影很快播完，程嘉树想问随清还看不看，扭头发现小姑娘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笑了笑，从卧室拿了个毯子盖到她身上。 程嘉树关住电视，坐到旁边离她近了些。 小姑娘睡得很安稳，眼睫闭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程嘉树摇头扯唇笑了笑，还真拿他当好人了，没有一点防备。 他目光不自觉落到了她在毛毯外面的指尖上，想到了那会那个阴差阳错不算牵手的动作。 小姑娘很瘦，手却软的很，他甚至在害怕自己动作再重点会不会弄疼她。 手落到了沙发下面，被灯光照出了阴影，程嘉树小心翼翼的摆动手指，让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看着叠靠在一起的影子程嘉树自嘲的笑了笑，收回了手。 她对他很放心，把他拿哥哥待，他却整天想一些不可能的事情。 他还记得那次给李奶奶修电，在门口听到她和闺蜜的对话。 “我怎么能喜欢程嘉树呢！” 是啊，怎么能喜欢他啊！ 她这么好的人，一定得是全世界最好的人才能配得上。 要不然别说李奶奶了，他都不同意。 程嘉树目光重新落到了随清脸上，女孩子睡得依旧很安稳，明明第一次见面他知道她是李奶奶孙女后就决定拿她当亲妹妹带的。 明明说好，一直保护她的。 结果最后，他却成了对她有龌龊心思的那个人。 程嘉树有些无力的道歉。 对不起啊，阿满，对你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姜浩说的那些，他们之间的差距，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也曾尝试着把对她的喜欢抹掉，可却是无用功，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控制不住看到她时的悸动和心跳。 他也知道这些想法卑劣又下流，可他没一点办法了。 在喜欢她这件事上，他早就无退路可言了。 只能一边鄙夷自己一边抵抗不住的沉沦。 第68章 能不能解除娃娃亲 随清是被喊醒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程嘉树浅笑道：“醒了。” 随清坐起来揉了揉眼睛问：“几点了？” “八点五十，奶奶刚打电话让你回家。”程嘉树道。 “哦哦。”随清缓了几秒钟起身道，“那我就先走了。” 程嘉树跟在她后面，穿了件外套，察觉到他的动作，随清扭头道：“不用送我了，天也不晚，距离又近。” 自从李硕那件事后，外婆和程嘉树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程嘉树笑了笑：“没事，我正好也出门买个东西。” 随清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出了门，今晚唐谭的月光很亮，影子被拉的很长。 程嘉树比她要快半步，虽然随清说不用程嘉树送她，但不可置否的确是跟着他胆子大一些。 那件事给她留下的阴影到现在也没完全消，只要走夜路她就会控制不住的觉得后面有人。 有程嘉树在就不同，她完全不用担心那些。 随清甚至能分出心思想别的，她注意到两个人虽然离的不算太近，不过影子边缘却重叠在了一起，她往他的方向稍靠了靠，两人的影子完全叠合在一块。 暗恋中的女孩的心思，只要有一点联系就会开心好长时间。 路很近，随清却在悄悄许愿，时间过得慢一点吧，慢一点，最好停留在这一刻。 不过今天不是生日许的愿不灵，没几分钟两人到了随清门口。 随清再不愿也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他摆手道别：“明天见。” 程嘉树笑笑：“明天见。” 回到家张秀云正在和李思霞打电话，看到随清回来了，张秀云道：“阿满回来了，你们先聊会儿，我去把碗刷了。” 说着张秀云把电话递给随清，李思霞笑着道：“怎么样清清这几天开不开心？” 随清点点头：“挺好的” 李思霞道：“我刚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她说你们六月底就期末了，今天已经六月五号了，再有二十多天妈妈就去接你。” 随清犹豫了下看着母亲道：“妈，我能不能在唐谭多待一段时间，过完暑假行吗？” 李思霞蹙了蹙眉：“还是早点回来吧，暑假小舟也在家，我没法在唐谭陪你。” 外面张秀云正在刷碗，水声滴滴答答应该听不到屋内的聊天，随清咬了咬唇：“妈，我如果高三这一年达到你满意的成绩，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事。” 李思霞笑了笑：“先说说看。” 随清踢了踢脚尖，鼓足勇气道：“解除我和夏尽何的娃娃亲。” 应该是张秀云的刷碗声太大，李思霞没听清，问了句：“什么？” 随清再次说了一遍。 这次李思霞听清了，电话静了两秒，传来李思霞恨铁不成钢的声音：“随清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知道南和有多少人想和夏家攀亲吗，我们这是运气好提前和夏家订了娃娃亲，你信不信今天和夏家解除婚约，明天想和尽何订亲的人就能踏破夏家门槛。” “夏家目前是南和发展最快最猛的，和尽何结婚后你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有什么不好的，而且到时候你也能帮帮你爸。” 顾及着母亲在，李思霞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不过随清却听的很清楚，她道：“可是我不喜欢他。” 李思霞是真的要被她气死了：“喜欢能当饭吃吗，好，你说你喜欢谁？” 随清低着头不说话了。 李思霞叹了口气接着道：“清清你得知道喜欢抵不过以后生活的柴米油盐，过日子还是有钱才行。” “我知道你现在觉得你和尽何没有感情基础，嫁过去不幸福，可你能保证以后你们接触接触没有好感？” “清清，你记住妈永远不会害你。” 张秀云已经洗完碗回来了，随清把手机递给外婆：“外婆，你聊吧我有点困，想睡觉了。” 张秀云看着她询问道：“不舒服吗，不是刚睡醒？” 随清摇头：“没，就是有点累。” 张秀云点点头：“那你先去洗澡吧。” 随清闭了闭眼睛，说不失望是假的，但也还好，毕竟早就知道了答案不是吗。 走到浴室洗完澡，随清裹着浴巾给叶桑打了个视频。 那边瞬间接通。 “清清，你今天怎么这么晚给我打视频，我那会儿艾特你的帅哥视频看了没。” 随清想了想，对着叶桑道：“桑桑，我…我好像喜欢上程嘉树了。” 叶桑刚写完卷子本来还揉着眼睛有些困意，听她说完这句话，瞬间精神了：“你说什么？” 随清重复了一遍。 叶桑惊讶了一声，又笑笑：“我说对了吧，当时唐谭的时候就觉得你看他眼神不一样，你还非说不喜欢。” 随清没心情理会她的调侃，闷闷道：“你说我怎么办啊？” 叶桑没懂：“什么怎么办？” 随清道：“我妈不同意解除我和夏尽何的娃娃亲。” 叶桑点头，眨了眨眼睛：“然后呢！” 随清愣了愣：“然后？” 叶桑道：“你喜欢程嘉树和阿姨不给你解除娃娃亲，这两个有什么关联吗？” 随清：“……” 叶桑想了想又道：“难不成，你和程嘉树你俩约定好以后了，或者你怀孕了，孩子是程嘉树的。” 这都什么和什么，随清急忙摇头：“没有，他不喜欢我。” 叶桑惊讶了一瞬：“他不喜欢你，真假的？” 随清点头：“真的，今天他说了他还没遇到喜欢的女孩。” 叶桑瞬间愤怒起来：“他什么眼光啊靠，你都不喜欢，你别喜欢他了，就看他的眼光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随清小声解释道：“我又不是人民币，他不喜欢我也正常啊！” 叶桑抱着手臂，闲闲看着她：“这还没在一起呢，就护成这样了？” 随清道：“他本来就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啊！” 叶桑：“……” 恋爱脑彻底没救了。 叶桑顿了顿，把话题又扯到两个人刚开始上面：“他不喜欢你，你为什么要担心阿姨不给你解除娃娃亲，难不成你还想嫁给他？” 随清摇头，小声道：：“没有，我就是觉得不太好。” 她有联姻对象，又喜欢别人。 感觉怪怪的。 叶桑没觉得有什么：“怎么不好啊，我们这个圈子协议夫妻多了去了，你这就一个娃娃亲。” 第69章 很美好的事情 “而且他又不喜欢你，你怕什么？” 随清被叶桑说的也没了主见，可她就是觉得这事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而且她也不完全是因为喜欢程嘉树才决定解除婚约的。 不否认对他的喜欢，让她对这件事多了份勇气，可想解除婚约她从很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叶桑知道这姑娘道德感高，也理解她的矛盾，叹了口气道：“清清，我觉得这些事情不应该是我们现在考虑的，就像夏尽何现在不也谈了一个又一个。” “现在先不说程嘉树不喜欢你，就算他喜欢你，你们谈恋爱了，你能保证最后能和他结婚吗？” “能保证他这辈子只喜欢你一个人吗？” “所以清清你完全不用有负担感，你没做错任何事，你只不过和其他女孩子一样，在青春期喜欢上了一个少年，这很正常。” 随清愣愣听完，她下意识想说不对，可又找不到一点纰漏，只能点点头试图说服自己道：“真的？” 叶桑点头：“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啊？” “好了，不说那个了，恭喜我们清清活了十七年终于开窍了，你都不知道以前看着你对身边男生都不感兴趣我差点都以为你要喜欢我了。” “我当时还在想，你要是哪天突然给我表白我怎么拒绝呢！” 随清被她逗笑了：“我哪有？” 叶桑笑了笑：“反正现在你现在开窍是件好事，总比以后你和夏尽何结婚过了几十年后再碰到合适的强，好了不说了，去享受这美好的大千世界吧。” 叶桑打了个哈欠道：“挂了哈，昨天写作业写到十二点困死我了都，拜拜，明天聊。” 随清摆摆手：“再见。” 收拾好躺在床上，胡娜娜突然发来一个消息。 随清打开看。 娜娜：我们明天不用上学哎阿满，嘿嘿开心！ 随清一脸疑惑。 清草蛋糕：明天不是周一？ 娜娜：对啊，老师说学校要楼梯坏了，把下周天的假期调过来了。 随清退出和胡娜娜的聊天页面，打开班级群，群里已经炸锅了都在说学校不做人，放一天也要压榨假期。 随清只看了一眼没再看，刚想关掉手机睡觉，姜浩突然发过来一条消息。 姜浩：阿满听阿树说你们放假，要不我们一起去进货吧，正好你是女生比我更懂女生审美一点。 随清想了想，给姜浩回了个行。 好歹她也算持股人，还是得参与的。 姜浩那边回的很快。 姜浩：行明天我们早点去，多转转。 清草蛋糕：好。 后面手机貌似又响了几声，随清昏昏沉沉的陷入了睡眠。 第二天一早，随清是被手机铃声惊醒的，她迷迷糊糊从被子里伸出一只胳膊拿到手机，点了接通：“喂，怎么了？” 姜浩听到她带着鼻音的声音，疑惑道：“阿满你刚醒？” 随清还睁不开眼，发出了一个鼻音。 姜浩道：“八点半了阿满，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九点出发？” 随清眼睛猛地睁开：“什么时候说的？” “就我后面给你发的消息啊，你没看到吗？” 随清赶紧打开手机翻聊天记录，拍了拍额头道：“我睡着了，没看到，给我十分钟我收拾一下。” “行，你别太着急了，那个车经常不准点，我在阿树胡同口等你。” “嗯嗯，好。” 挂下电话，随清赶快跑到洗漱台去洗漱，张秀云正在搭衣服看着她道：“一会有事？” 随清把沫水吐掉：“嗯，一会儿要出去一趟。” 护完肤，把头发扎好，已经过了十几分钟了，随清什么事都喜欢提前几分钟，这会儿马上来不及了。 她也顾不上看穿那套衣服好看了，随便套了件水蓝色裙子，背上包就出了门。 张秀云在院子里看着她着急忙慌的一系列动作道：“不吃早饭了？” 随清边走边摇头：“不吃了，哦对外婆我中午饭也不吃了，晚上再回来。” 张秀昨云在门口，看着孙女快速跑出胡同摇了摇头，现在这年轻人，火急火燎的。 随清到的时候，大巴车已经来了，姜浩站在车门口激动的朝她摆手：“快点阿满。” 随清一路小跑到车上，气喘吁吁的，姜浩道：“要不要喝口水？” 随清气都喘不稳，摆摆手：“不用，让我缓一下。” 程嘉树把他拉到旁边座位上道：“先坐下缓吧。” 随清刚才着急没顾得上看，这会才发现他，好奇道：“你也去平宁吗？” 程嘉树点头：“我也有点事，正好一块去。” 随清笑笑：“那好巧。” 姜浩坐在两人后面没吱声。 从唐谭到平宁要两个小时，路上大部分人都睡着了，随清昨晚睡得早没睡意，索性把目光放在外面的景色上。 她从背包里拿出蓝牙耳机戴上，突然肩膀一沉，她扭头看程嘉树已经睡着了。 阳光透过玻璃落到他长长的眼睫上，应该是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嘴唇向上弯。 忽然的她想到了第一天见面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还在担心他是坏人，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五个月后的某天，她会仅仅只是因为看到他就心跳加速吧。 桑桑说的很对，喜欢一个人是一件独属于你的很美好的事情。 耳机里正在随机播放《如果可以》 随着大巴车摇摇晃晃，歌词倾泻而出。 如果可以。 我想和你回到到那天相遇。 让时间停止那场雨。 只想拥抱你在身边的证据。 吻你的呼吸。 她弯了弯唇，看向旁边的少年，犹豫了下把声音音量调小，摘掉其中一只耳机虚虚放到了程嘉树耳朵上。 控制住歌词，两人一起听到—— 一眨眼一瞬间你说好就是永远。 随清笑意更深，但也只是高兴了一秒，下一秒程嘉树缓缓睁开了眼睛。 随清一惊，不小心触动了声音键，耳机的声音瞬间放大。 耳机里的歌词突然大声播放。 如果可以茫茫人海千年一眼相遇。 月光下转身就是你。 红线划过深藏轮回的秘密。 我挥霍运气。 因为你才让我背对命运，不害怕。 一瞬间反应过来，她迅速把音量调小，盯着程嘉树耳朵上的耳机，有些慌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第70章 情人眼里出西施 空气好像都在这刻安静了。 随清张了张口，试图说些什么解释一下，可再三开口她也没想好该怎么说她的耳机恰好落到了他的耳边。 程嘉树动了动，修长的指尖拿起她的耳机递给随清：“掉了吗？” 随清接过来，心虚的点点头：“不小心掉了。” 程嘉树笑了笑：“太困了，没注意躺在你肩膀上了。” 随清急忙摆手：“没事，时间还早你要不要再睡会儿。” 程嘉树点头，这会儿是真困了，昨天晚上他加班到凌晨四点。 看着少年重新躺到座位上，随清拍了拍胸口，她差点以为被发现了。 旁边很快又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随清把耳机继续放到耳朵上。 后面的路程随清也渐渐来了困意，不知不觉靠在窗边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她是被姜浩喊醒的：“阿满，到了。” “嗯？”随清迷糊睁开眼睛，“到了吗？” 姜浩点头：“嗯。” 两人下车马路对面就是进货市场，随清看着只有他们两个人疑惑：“程嘉树呢？” 姜浩边走边道：“他提前下车了，一会儿午饭的时候我们再碰头。” “哦哦。” 他们来的是平宁最大的市场，里面小饰品看的随清眼花缭乱，姜浩带着她一家家询问价格。 随清听到十个皮筋才五块时睁大了眼睛，姜浩在一旁道：“这么贵吗？” 老板笑着道：“小伙子我们这个品质都是最好的，有便宜的但品质肯定不如它。” 姜浩没说话带着随清出了店门，随清惊讶道：“多便宜啊，而且品质也不错，我们应该多买点。” 姜浩笑笑：“咱们再看看。” 接下来的价格简直让随清大跌眼镜，外面卖五块钱一个的发圈这里五块能买一包，最开始他们看的皮筋有的店三块钱十个。 随清花了十块钱买了一大包。 她看了看手里的一大包发圈，给胡娜娜几个再给叶桑几个，剩下的她使大半年都用不完。 姜浩也进了满满一包货，他掂了掂笑道：“这次估计能卖一个月了。” 随清好奇道：“这里的东西怎么这么便宜。” 姜浩笑笑：“这是新开的市场，还没什么人，东西自然便宜点。” 随清点点头：“我们现在回去吗？” 姜浩看了眼手机回复了一个消息：“先去找阿树，吃饱饭再走。” “行。” 两人到达指定地点的时候，程嘉树已经在那等着了，随清高兴的跑过去：“等了很长时间了吗？” 程嘉树笑笑：“没，我也刚到。” “你们买好了？” 随清点点头。 “中午吃什么？”程嘉树问。 这是个美食街，随清看了眼姜浩手里提着的一大包东西，随手指了家最近的鸡公煲店：“就这吧，今天我请客。” 姜浩一听吃肉，眼睛都放光了，肩膀碰了碰随清肩膀，高兴道：“阿满仗义啊！” 随清笑笑。 几人吃完饭，到唐谭的时候才下午三点。 直接去了程嘉树家里，随清蹲在地上和姜浩整理今天上午进的货。 程嘉树应该是有事，手机一直在响。 姜浩一边整理一边叹了口气：“阿树今年时运不正啊！” 随清疑惑：“怎么了？” 姜浩把相同的皮筋用绳子捆起来道：“老板不给钱呗，今年接了好多了。” 随清蹙了蹙眉：“所以他现在是在催账？” 姜浩笑了笑：“催什么催啊，他修一个电脑也没几个钱顾客随手指一个毛病就能赖账。” “那他为什么一直在打电话？” 姜浩耸肩：“王哥让他去修之前赖过账的一个顾客，他不肯。” 随清拧眉道：“王哥？是谁啊！” 姜浩拍了拍脑袋瓜：“忘记了，你不认识他，他开了一家电脑店，阿树寒暑假在他那儿上班，平时上课的时候，在他家买的电脑出了什么问题，阿树就去上门修。” “算是老板吧。” 随清点了点头，皮筋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姜浩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她走出门，程嘉树还在打电话：“王哥，我的时间也是时间。” “我知道，您有难处，但我也不能老白干。” “行吧，但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注意到随清出来，程嘉树挂了电话：“收拾好了？” 随清没回答，看着他道：“你什么时候去啊？” 程嘉树没反应过来：“什么？” 随清道：“修电脑。” “等下就出发，没事我不锁门，阿浩你俩在家就行。” 随清看着他道：“我跟你一块。” 程嘉树愣了下：“我可能很晚才回来，奶奶肯定担心，你和阿浩在家玩吧，想回家了就回家。” 随清摇摇头：“没事，我想去看看。” 程嘉树还是没同意：“可能要修很长时间，你在旁边等着也无聊。” 随清再度坚持道：“真没事，我在家待着也无聊，还不如跟你你转转。” 见她这么坚持，程嘉树笑笑：“行，你到时候不想待了跟我说。” 随清点点头。 这次的客户在隔壁镇，随清跟着程嘉树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很快门被打开，是一个看着和他们差不多大的男生，男生貌似刚醒，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 态度也不佳，看着程嘉树一脸不耐烦道：“你就是老板安排的修理工？” 程嘉树点了点头。 男生不耐的点点头：“那进来吧。” 随清跟在程嘉树后面，程嘉树高那会把她挡的严严实实的，男生这才看清这修理工后面还跟着一个漂亮姑娘。 把他俩带到屋里面，男生指了指电视旁边的电脑道：“就这个，你好好修吧。” 说完男生一头扎进了卧室。 随清站在旁边看着程嘉树摁摁这个碰碰那个，她有些新奇，以前一直知道程嘉树会修电脑，这还是第一次她看着他修。 和平时温和散漫的样子不同，这会儿的他眼神专注，低着头桃花眼微垂。 从随清的方向看过去，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唇瓣。 情人眼里出西施，更何况程嘉树样貌本就较好。 她正看着，被人拍了下：“我叫高晨宇，你叫什么啊？” 随清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随清。” 第71章 光天白日的摸头做什么 高晨宇摸了摸头：“你的名字真好听。” 随清觉得这个人怪怪的，没理他，重新把目光落到了程嘉树身上。 高晨宇拿出手机，看着随清羞涩道：“那个…可以加个……” 他还未说完，程嘉树突然道：“阿满，过来帮我照一下。” 随清快步走过去，接过程嘉树手里的手电筒道：“哪里啊？” 程嘉树指了指主机：“你帮我照下里面我看看是不是线头断了。” “哦哦。”随清摆弄好手电筒位置道，“行吗？” 程嘉树点头：“行。” 高晨宇剩下的联系方式被咽进了肚子里。 终于等到随清放下手电筒，他再次凑过去，想继续刚刚的话，还没说话，就听到程嘉树又道：“阿满，你过来帮我一下。” 随清走到程嘉树旁边道：“怎么了？” 程嘉树笑了笑，帮我拿个螺丝钉。 随清从他旁边包里拿出来递给他，程嘉树摘下手套摸了摸她的头发：“谢啦！” 随清笑笑：“没事。” 高晨宇看的目瞪口呆，这…… 光天白日的摸头做什么！！！ 他还是不死心，这次趁程嘉树说话前把话说出来：“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啊？” 随清愣了愣，摆摆手：“不了。” 高晨宇执着道：“认识就是朋友嘛，你微信好友上多我一个也不多。” 随清不擅长拒绝别人，但又实在不想给，想了想，脸颊微红，指了指程嘉树道：“我男朋友占有欲挺强的。” 说完随清的脸彻底红透了，她悄悄看了眼正在专心致志修电脑的程嘉树，距离不算太近，他应该没听清吧。 就算听清了她也能解释，关键时刻拿他出来应个急，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这样想着随清的心虚下去了不少，脸颊微逐渐恢复了正常肤色。 高晨宇仿佛被雷劈了一般，立在原地，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么水灵灵的姑娘能跟一个吃不起饭的装修工在一块。 随清没在理他，径直走到程嘉树旁边。 修完电脑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女主人刚下班，程嘉树背起包道：“修好了，您检查一下吧，如果没什么情况结下账。” 女人打开电脑，点了几个软件，确认都修好后道：“这反应怎么还是那么慢？” 程嘉树解释：“这个电脑是零几年的了，慢点很正常。” 女人道：“什么叫慢点正常，那我找你来干什么？” 程嘉树刚想开口，站在她一旁的随清面无表情道：“您这电脑刚开始的时候都开不了机，现在能打开机已经很不错了。” 说着随清想了下自己老早就打好的稿子道：“这个电脑年数毕竟这么大，您要是想要快的，可以换个新电脑。” 女人看着伶牙俐齿的小姑娘，生气道：“我要是打算换，还找他修的干什么？” 随清也不甘示弱：“可您已经找了啊，他也修好了，不该给钱了吗？” 女人抱着手臂冷哼一声：“给钱？修不好还好意思要钱？” 随清道：“我看这不是修好修不好的事，你是像赖账吧。” 女人听到这话，像被踩住了尾巴老鼠一样着急，大声道：“你说什么呢，我有说过不给钱吗，这不是他没修好。” 随清被她的声音吓了个激灵，程嘉树伸手挡在她前面。 随清往程嘉树身后站了站虽然很怕，但气势很足：“什么没修好，这电脑你就是回炉重造它也不可能快了，你就是不想给钱。” 女人还想说什么，高晨宇嫌丢人一把拉住道：“妈，你给他不就行了？” 女人看着儿子气不打一处来：“滚开，没修好给什么钱。” 随清道：“你老说给，可这样一直挑错不就是摆明了想不给吗？” 高晨宇拉住一旁怒火冲天的母亲，走到程嘉树身边：“说吧，多少钱？” 程嘉树刚想开口，随清突然伸出手：“三百，给吧。” 高晨宇愣了愣，把钱放到随清手心里。 女人忍不住跳脚道：“三百？你们这是讹人吧！” 随清挽着程嘉树手臂高兴道：“没有啊，我们这是正常价格，觉得贵可以下次喊别人。” 两人走出家门随清都是开心的，连挽着程嘉树手臂都没发现，她把钱全部放到程嘉树手里，道：“这种人就该多报价，活该谁让她喜欢赖账。” 程嘉树笑了笑。 随清低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挽着程嘉树手臂，急忙松开：“我…我…我刚没注意到。” 程嘉树扯着唇笑了笑：“没事，男朋友都当了，挽个手臂也没什么。” 随清瞬间脸红，她道：“我…我那是胡乱找的一个借口。” 程嘉树浅笑着点点头：“行，那走吧，你的借口男朋友请你吃饭。” 随清：“……” 她不紧不慢的跟在他后面，程嘉树道：“跟着我来的目的达到了？” 随清装傻：“什么目的？” 程嘉树举了举三百块钱：“上次没给的加上这次正好三百。” “啊？”随清有些慌乱的笑笑，“是吗，那正好。” “我懵的还挺准。” “随清。”程嘉树喊她名字，“你是女孩子这样不安全。” “如果今天他们人多一点，我打不过怎么办？” 随清装不下去了，弱弱低头：“我没想这么多。” 程嘉树叹了口气：“下次不管再遇到什么事，都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小姑娘完全没了那会儿的兴奋，点了点头，闷闷道：“知道了。” 程嘉树看了她一会儿道：“生气了？” 随清摇摇头。 程嘉树道：“不是故意凶你的，你善良这是好事，可帮助别人的时候也要在意一下自己。” 说着他笑了下：“不过今天我还是要谢谢阿满了。” 女孩子的眼泪都在被哄的时候控制不住，随清刚还只是心情不好，这会儿就委屈的想掉眼泪。 她一哭，程嘉树就彻底乱了方寸，急忙道：“是我不好，凶我们阿满了。” 小姑娘抹着眼泪道：“我…我只是觉得不公平。” 只是心疼你。 程嘉树慌忙替她擦掉眼泪：“我知道，是我用错了方式，我不对，想吃什么我请。” 随清别过头：“才不要。” 她怎么能想亲程嘉树！ 哄了好大一会儿，程嘉树才把小姑娘哄好，晚饭最终吃的是汉堡。 两人吃完饭已经到了八点半，张秀云在手机上已经催了好几次了。 没敢在磨蹭，两人打车到了唐谭，程嘉树把随清送到家门口，小姑娘这会儿心情不错，拉着他说东说西的，一点也不介意刚还被他惹的掉眼泪的事。 程嘉树是真不知道她到底长得，明明一直锦衣玉食的长大，怎么懂事得让人心疼。 已经到了门口，随清摆摆手道别：“再见。” 程嘉树顿了顿，伸手把她抱住，手虚虚放到后背上，并没有碰到他：“抱歉，今天太急了，让我们阿满受委屈了。” 随清不明所以的愣了愣：“不是过去了嘛！” 程嘉树闭了闭眼睛没说话。 是过去了，可他还是觉得自己太过分了。 随清笑了笑：“早就原谅你啦，今天辛苦一天了，快点回去吧！” 又不是多大的事，他不提她都要忘记了。 程嘉树松开她，眸子漆黑的看不清楚情绪，点点头。 随清摆摆手道别：“我要走啦，明天见！” 说完她转过身，没再扭头。 张秀云刚刷完碗，看到随清回家高兴道：“回来啦？” 随清点点头。 张秀云道：“玩了一天累不累，放好洗澡水了，先去洗个澡吧！” 在外面待了一天，随清的确感觉身上脏脏的和外婆说了一声，就去了浴室，打开门她看向浴室镜子里的自己。 突然想到了刚刚，程嘉树伸手抱她。 随清脚趾绻了绻，向上弯的唇角怎么也拉不下来。 有些激动但又觉得羞耻，还有点小小失落？ 脑海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黑小人：啊啊啊就该去抱他，为什么不抱！ 白小人：那多不好意思啊！ 黑小人：你前几天不还想抱他什么感觉吗，这么好的机会都抓不住。 白小人：你不要说了！！！ 黑小人：这有什么啊，喜欢一个人不就是想跟他贴贴吗？ 随清受不了晃了晃脑袋，她都在想什么！！！ 怎么能后悔没抱人家！！！ 澡已经洗的差不多了，随清裹了会儿浴巾，换上睡衣躺到床上，脑海里全是刚刚那个虚虚的拥抱。 其实程嘉树抱的很松，两个人中间有着不小的距离。 随清无奈地在床上打了个滚，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在后悔没抱到他。 没办法随清只能打开手机给叶桑发消息。 清草蛋糕：桑桑我疯了，我为什么老想抱程嘉树！！！［哭］ 那边秒回。 桑桑：哦［狗头］ 清草蛋糕：［欲哭无泪］ 桑桑：［奸笑］你想不想亲他？ 清草蛋糕：：你别说了！！！ 她怎么能去想亲程嘉树。 桑桑：你这人找我聊天还不让我说话。 清草蛋糕：。。。 随清捂了捂脸，继续打字。 清草蛋糕：你别老说那种话。 桑桑：我说什么了。 清草蛋糕：…… 桑桑：好好好不逗你了，想抱他不是很正常吗？ 随清抬起头，回她。 清草蛋糕：正常？？？ 叶桑：对啊，喜欢一个就是想和他贴贴啊，要不然喜欢和好朋友有什么区别。 随清看了会儿觉得叶桑说的貌似也有道理。 可是，她还是觉得好羞耻。 闹腾了好一会儿，随清成功把自己弄的满头大汗，澡是白洗了，没办法她又重新跑到浴室洗了个澡。 张秀云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你刚做什么了一身汗。” 随清：“……” 她心虚道：“没啊，就是天气热。” “天气热？” “嗯，外婆快点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呢！”随清说着还十分应景的打了个哈欠。 张秀云疑惑着点头：“睡吧。” 隔天一早，随清刚到学校，胡娜娜就迫不及待拉着她道：“阿满，期末考试时间出来了，六月二十五号，今年是最早的一年哎，一般的时候都七月多。” 随清顿了下道：“今年怎么这么早？” 胡娜娜托着脑袋道：“听说学校要装修，虽然放假早，不过今年下半年开学也挺早的，有小道消息说七月底就开学了。” 胡娜娜说着看到随清心不在焉拍了拍她：“你怎么了阿满？” “没事。”随清弯了弯唇，“我可能考完期末就离开唐谭了。” “什么！”胡娜娜震惊了一瞬，“你之前不是说高三再上一学期吗？” 随清低了低头：“李硕那件事后我妈就说让我上完这学期转回去。” 胡娜娜本来还想说点挽留的话，听到这句话也顿了顿，她伸手抱住随清，眼眶发酸：“那你到了南和也一定不要忘记我。” 随清轻呼一口气拍拍她：“不会忘记你的。” 胡娜娜擦了擦眼角的泪珠不想把气氛弄的这么伤感，她笑了笑：“行，不是还有半个月吗，这几天我们要好好玩。” 随清点点头：“好。” 晚上放学，胡娜娜和随清两个人去了夜市，两个人买了好多吃的，谁也没再提随清回南和的事。 胡娜娜说得对，既然免不了离别，那还不如好好享受放下。 和胡娜娜玩到八点多，两人摆手道别，随清四处看了看确定后面没人跟着才敢往前走。 自从李硕那件事后，她的胆子下降了不少，晚上也经常做噩梦。 她正颤颤巍巍走着，忽然看到在夜市最后一个摊子前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随清一喜，高兴的朝着程嘉树跑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程嘉树笑了笑：“刚下班，你玩完了？” 随清点点头。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清目光落在前方道：“六月二十五号就要期末了。” “今天已经六月十号了。” 程嘉树勾了勾唇：“期末完有什么打算？” 随清淡淡道：“考完期末我就要回南和了。” 她笑了下，继续道：“以后…应该也不会回来了。” 程嘉树僵了下，尽力让自己保持和平时一样：“考完就走吗？” 随清点头：“我妈说考完当天就来接我。” “时间过得好快啊，一眨眼我来到唐谭已经过了五个月了。” 程嘉树也扯了扯嘴角：“是啊！好快！” 后面的路程，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再说话。 快到家时，随清扭头看向程嘉树，少年没注意到她的眼神，背着包继续向前走，她只能看到一个侧脸。 眼睫微垂，高鼻梁，薄嘴唇。 是一个她怎么也挑不出错的少年。 是她活了十七年喜欢的第一个少年。 或许也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一次心动。 还有十五天，估计他们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随清突然多了一股勇气，她想张口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天已经很长了，即使到了八点西边天空也还带了些橘黄色，不过天色已经灰尘了，只剩下了一点柔和的光晕。 随清伸手感受了一下微光，临近天黑那会儿暗的很快。 她再抬头，他的轮廓已经和这暗沉的天空的一样看不清了。 第73章 还别说，你俩还挺配 算了，她自嘲的扯唇笑了下，她的喜欢和这昏暗的天空也没什么不同。 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情罢了。 她脑子有其他事情走路就格外慢，再回过神程嘉树已经向前走了几步扭头等她了。 随清朝着程嘉树走过去，问道：“上次你还没说，你打算在哪儿上大学啊？” 程嘉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带着点不易查询的哑：“在哪都一样。” 随清看着他道：“你以后还会回到唐谭吗？” 这个问题倒是把程嘉树难住了，他想了下：“还不知道，没想过那么远。” 随清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我上完学后，大概率会留在南和。” 她脸颊红了红，羞涩但还是忍不住想说：“你以后要是去了南和，可以给我打电话。” 即使他不喜欢她，即使他们做不成情侣，可他还是她最好的朋友。 程嘉树眉梢微弯：“行。” 已经到了家门口，随清却突然不想回家，他们时间不多了，她想和他多待一会儿。 她脚尖磨了磨地面，找了个最蹩脚的理由：“程嘉树，我心情不好，你能带我转转吗？” 说完随清脸都红了，这个理由有些过分，可是除了这个她实在找不到什么可以羁绊住他的事情了。 程嘉树挑了挑眉梢，已经八点了，附近夜市都到了收摊的时间，至于别的，他突然想到白天的时候姜浩说隔壁镇有庙会，到晚上十二点才结束。 可是这个点，实在有些不合适。 思忖了会儿，他问：“隔壁镇有庙会，但可能回来的会晚点，你想去吗？” 随清一下抬起头，杏儿眼发亮点了点头：“去。” 程嘉树弯唇：“行。” 两人打车去的，庙会人还很多，大都是年轻人，随清一眼看上了旁边摊位的一个小公主发箍拉着程嘉树跑过去。 “老板，你这个多少钱？” 老板拿着蒲扇，晃晃的扇了扇：“三块钱一个，五块钱两个。” 说着老板拿出一个小魔王的发箍：“你戴公主的，让你男朋友戴魔王的，正好是情侣，今天我都卖出去好多啦！” 老板说这话的时候，程嘉树正好在低头看手机，应该是在回客户消息，没有听到，随清胆子大了些，买了两个。 自己戴了一个，放进包里一个。 大街上好多牵着手的情侣都带着这样的发箍，她如果贸然给他戴上心思就太明显了。 又向前走了几步，随清在一家串手串摊子停下，上面摆着很多珠子每个珠子上都带着字，找到带自己名字的珠子交给老板，老板再帮忙串成手链。 许是这边习俗的原因很多珠子上面都带着“阿”字，随清翻了翻找到了一个树，一个满。 她问程嘉树：“你要不要也串一个？” 程嘉树点头：“行啊！” 估计是程嘉树的字比较难找，随清把珠子递给老板的时候他才找到一个。 老板看了看随清的三个珠子，眼神不确定道：“小姑娘你确定这几个字吗？” 随清有些心虚的点头：“就这个吧。” 老板点头：“行，一个珠子五块，红绳一块，手工费五块一共二十一。” 随清把钱扫过去。 她这边的手串都编完了，程嘉树才找好珠子，递给老板：“多少钱？” 老板看了眼程嘉树递给他的珠子，眼神有些诧异，看了看两人又反应过来什么笑了笑：“你这个十六。” 摊子人很多，程嘉树前面还有两个人，他看着随清道：“有些渴，我去旁边摊子买杯奶茶，你等我会儿。” 随清点头：“行，你快点回来。” 程嘉树：“买完就回来。” 程嘉树离开后，老板一边串手串一边笑着道：“姑娘，刚那个小伙子是你男朋友啊？” 随清下意识想反驳，可心里却有个小人一直在阻挠，她没说话。 老板继续道：“还别说，你俩还挺配。” 随清脸颊本来就因为心虚发红，听完这句话耳垂都红了。 她扭头看向正在买奶茶的少年，无意识绻了绻指尖。 老板笑着摇头：“现在这年轻人啊！” 程嘉树拿着两杯奶茶回来的时候，正好编完他的那串。 他把手串放进口袋里递给随清一杯奶茶，随清疑惑：“你怎么不戴上？” 程嘉树看着她光溜溜的手腕笑了笑：“你呢？怎么也不戴？” 随清：“……” 她抱着奶茶喝了一小口，是草莓味的不过不是很甜带着微微的酸。 这个庙会很大，走到最尽头是棵许愿树，上面已经挂满了红色的条子。 五块钱一个，尽管已经到了晚上还是排了长长的队伍。 随清也拉着程嘉树跑过去排队，递给她条子的是一个老者，看到程嘉树笑了下：“小伙子道阻且长啊！” 程嘉树怔了下，从老者手里接过袋子。 随清拿着笔想了想。 一：外婆身体健康。 二：父母事业顺利 三： 随清扭头看了正在写愿望的少年，他低着头额头的头发遮住了点眼睛，天色昏暗，距离又有点远随清看不清他写的是什么。 她转过头，没再想。 三愿心上人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挂上许愿条子已经十点多了，随清有些意犹未尽，程嘉树笑着道：“下次再来，明天还得上学呢！” 随清看着身后热闹的庙会道：“没有下次了。” 她马上就要离开了。 程嘉树显少接不上她的话，这次却停顿了很长时间：“下周天唐谭也有庙会，到时候再去。” 下周天，随清算了下时间六月二十二号，距离她离开唐谭只剩下了三天。 她点了点头，兴致不太高：“好。”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了，张秀云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随清有些意外：“外婆你怎么还没睡？” 外婆睡得早基本上每晚十点左右就躺下了。 张秀云笑笑：“你不在家，我睡也不睡踏实。” 随清有些愧疚：“外婆您下次不用等我了，睡就行。” 张秀云点头：“知道了，你先洗澡吧。” 洗完澡随清躺在床上，外婆还睁着眼睛，她忽然道：“外婆我们六月二十五号期末考试。” 张秀云停了下道：“考了好啊，考完回到南和你爸妈都开心了。” 随清闭了闭眼睛没回话。 张秀云拍拍她：“早点睡吧，明天还得上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