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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追了上去,听到她的语气不好,蛮想发脾气。

    他天赋卓绝,自负聪明,在圣火教,除了教主跟大护法,哪个能给他脸色瞧,就算到了中原来,他心里也瞧不起这些中原人。

    但想了想,他还是忍了。

    “我来是想告诉你。大护法已经回了西域,早晚会继承教主之位,到时候永生永世都不能再出大漠一步。”

    绿眼睛本是想用这个消息拿乔。

    可谁知道江夜眠不按套路出牌,竟然从始至终没有提到大护法一句。听到他的消息,也只是神色淡淡,轻声说。

    “知道了。”

    “喂,我记得你今天本来订了吉时成亲,现在恐怕结不成了吧。”

    江夜眠陡然转头,表情阴沉:“你在嘲讽我?”

    “你这个女人怎么心理这么阴暗!”

    绿眼睛嘟囔了一句,揉了揉发红的耳尖,索性有话直说道,“我的意思是新郎跑了,再找一个不就行了呗!”

    “不找了,没有好看的。”好看又好使的。

    剩下半句她吞进肚子里,没有说出口。

    “怎么会没有好看的,你再多看看……比如,看看我怎么样?”

    原来在这等着呢。

    江夜眠从脚到头,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两遍绿眼睛,直把绿眼睛看得浑身不自在,嘟囔道:“到底怎么样……”

    江夜眠摸了摸下巴。

    在绿眼睛期盼的目光中,她慢条斯理道:“你嘛,不行。”

    也没说为什么不行。反正就是不行。

    “你……!”

    绿眼睛简直咬碎了银牙。

    这女人欺人太甚!

    他撕破了脸上那副羞涩可亲的表情伪装,沉下面孔,直接拦在江夜眠面前:

    “别给脸不要脸!我愿意娶你那是你的荣幸,我若不愿意娶你,直接把你掳进沙漠关起来,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任我摆弄。”

    说到后面,他的唇角浮现阴森森的嗜血笑容,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明目张胆。

    要是一般人恐怕还真会被吓住。

    江夜眠嗤笑一声,看他的眼神转为轻蔑:“你也就剩这点本事了,讨不到女人喜欢,就用这种下作办法。”

    “我真瞧不起你。”

    她眼里明晃晃的鄙视刺痛了绿眼睛的心。

    “你……!”

    “如果你像姚风那个傻子一样付出一切讨我开心,我说不定还会高看你一眼。”

    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女人。

    高高在上,如同神只,将男人的身心玩弄于股掌之中。

    付出一切方能得到她的一个回眸。

    这代价太过沉重!

    他脸色发白,本能察觉到某种可怕的旋涡正逼近着,吸引他一脚坠入这无边深渊。

    可现在回头?

    他不甘心。

    他执拗道:“倘若我愿意呢?倘若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你要嫁给我。”

    江夜眠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大笑起来,雪白的贝齿若隐若现,丝毫不注意笑不露齿的矜持。

    她不笑的时候美,笑的时候更美。

    “你以为你是谁呀?随便哪只阿猫阿狗喜欢我,我就得嫁给他?那全天下都是我的丈夫啦!别逗了,小弟弟。”

    见她瞧不起自己,绿眼睛心中又羞愧又难过,另有一丝不知所起的恨意。

    他狠声道:“我杀了你!”

    “那你杀呀。”

    他出掌成爪状,闪电般击向她的面门。

    江夜眠表情悠然,笃定他不敢出手。

    那一掌停在一厘米的位置。

    寸步前进不得。

    这一刻绿眼睛真的恨她。

    他哽咽道:“你以为我就非你不可?!”

    江夜眠不耐地下了逐客令。

    “爱咋咋地。快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绿眼睛往后退了一步,倔强地看她一眼,双目通红,似有泪水。见她始终无动于衷,恨恨看她一眼。

    “好,你别后悔。”

    江夜眠理都不理他一下。

    他终究转过头离开了。

    江夜眠取下头顶的发钗。

    她已经换下嫁衣,满头珠翠却依旧顶在头上,重得慌。

    当的一声。

    发钗搁在临时找来的铜托盘中。

    窗户吱呀一声轻轻推开。

    一阵翅膀扇风的轻微声音后,如老人般沙哑难听的说话声响起。

    “他可能会报复你。”

    “不,他不会。”

    江夜眠有条不紊取下头上的首饰,鸦青色的发丝一缕缕散落在雪白的脸侧,铜镜中她的面容冷静。

    “这般年纪大的男孩,又是顺境中长大的,自尊心比天高,我一脚把他踩到了泥里,他肯定不会再来找我了。”

    麻雀发出一声叹息:“可他余生都不会忘记你。”

    他的余生感受是什么,重要么。

    江夜眠只是笑了笑,伸出手,让它上来,馒头掂着枯褐色的脚爪爬上她的手心,在她手心卧住。

    毛绒绒,圆滚滚的身体带来一阵痒感。

    “我还以为你跑去哪里玩了,这么长时间不回来?”

    “我就在附近。”

    馒头垂下黑豆似的眼睛,脸上浮现欲言又止的神情。

    江夜眠陡然想起馒头到底是为什么突然离家,她咳了一声,假装这事没有发生过,说:

    “既然回来,就别走了。在这里好好待着,也可以陪陪我。”

    馒头动了动鸟喙,似一个微笑的动作。

    “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一只麻雀却会说成语。

    说起来还文邹邹的,挺像样。

    江夜眠没有逗弄它的意思,也不想上手盘弄,总觉得那么做不礼貌。

    过了些日子,家里渐渐恢复为往日的平静,墙上的囍字早已经被撕下来。唯一的麻烦就是她的美貌之名不知不觉传了出去。

    经常有人骑在墙头好奇地望。

    江夜眠烦不胜烦。

    一日她回家,莫名其妙看见桌子上钉着一枚火焰形状的飞刀,飞刀下扎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如需帮助,持信物至日月当铺】

    江夜眠将纸条送到烛火前,烧为灰烬。如非不得已,她不想求助前夫亦或者被自己伤透心的追求者。

    谁知道有没有坑。

    她雇了几个护院守在外面,平日里出行都戴上面纱,希望有关她的传言快点平息下去。

    这日,外面天色临近傍晚,天空飘着浅紫色的云彩,太阳早已经落下。

    王婶走了过来,低声说:“姑娘,我看外面一直有个道士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干什么。”